话音刚落，郁时鸢静静望着店长，眼神里没有半分退缩。
“抱歉。”郁时鸢轻声却字字分明，“我不做服务员，我只想做咖啡师。”
店长被郁时鸢盯得心口发虚，对方一副初出茅庐的模样，偏偏说话的语气和表情无比自信。
明明一问三不会，却仿佛她一定能把这份工作做好一样。
店长揉了揉眉心，想拒绝，却又头疼地想到现在真的缺人，实在不能再空着位置。
思索片刻，他叹息一声：“那……你先当学徒吧，下周一来上班，第一个月工资两千五，转正以后一个月三千五，你觉得可以吗？”
郁时鸢唇角轻轻弯起，点了点头，声音清亮：“从明天起，我就是你们的咖啡学徒。”
郁时鸢之所以要做咖啡师，是因为在她看来，这是最接近炼金师的职业，作为曾经的天才炼金师，想必学习起来也很容易。
只要郁时鸢站在吧台前，拿着那银光闪烁的咖啡壶，就像在召唤炼金炉里的圣火一般。
因为只是咖啡店，并没有那么正规，所以也没签什么合同，而且郁时鸢现在有了社畜护身符，也不怕再遇到合同陷阱。
现在是周四，距离周一还有几天的休息时间，郁时鸢这几天都呆在出租屋里。
极暗的灯泡孤零零地挂在天花板上，微微晃动，房间里摆设十分简陋，一张简陋的桌子，一把掉漆的木椅，还有一张单人折叠铁床，坐上去还会嘎吱的响。
郁时鸢真的很难接受这样的环境，但现在钱包紧张，她根本换不了房子，只能接受现实。
郁时鸢轻轻坐在木椅上，生怕力道重了椅子塌了，郁时鸢打开电脑，屏幕的蓝光映亮她的脸，指尖在键盘上飞快跳动。
搜索栏里迅速出现关键词。
《手把手教你如何拉花》
《奶泡打发的正确姿势》
《新手入门必看：咖啡拉花教程》
视频播放着，咖啡师动作潇洒流畅，手起手落，从磨豆子但萃取，再到拉花。
只见奶白色的线条在咖啡表面舒展开来，轻而易举画出一片叶子。
郁时鸢越看眉头皱得越深，而背景音乐轻快愉悦，仿佛在嘲笑她的茫然。
虽然她以前没少喝过咖啡，但都是管家直接端来得，郁时鸢从没自己跑过咖啡。
郁时鸢睫毛微颤，凝神望了足足三分钟，终于缓缓得出结论：“这貌似比炼金术更为深奥。”
但下一秒，她将下巴抬起，眼神闪着骄傲的光，她郁时鸢可是被系统认可的玛丽苏，就算没有以前的能力，但她与生俱来的学习能力是不可剥夺的。
想学会这泡咖啡还不是轻而易举？
于是，这几天的出租屋里，都传出郁时鸢严肃地自言自语。
“磨豆乃元素之息，奶泡化作灵雾，咖啡液就是灵液。”
屏幕上，教程一遍遍循环播放，记事本上已经密密麻麻写满了她的炼金注解。
尽管郁时鸢的笔记乱七八糟且毫无规律，但她的眼神始终执拗而坚定，至少她已经知道，她之后要面对怎样的敌人。
周一一早，郁时鸢踩着阳光走进咖啡店，白裙仍旧一尘不染，和店里弥漫的咖啡香气格格不入。
虽然店里刚刚开始营业，但柜台里的咖啡师余天佑已经忙得焦头烂额，眼下青黑。
手里同时拿着磨豆机和奶缸，还带着一点婴儿肥的脸庞鼓着，像一只被逼急了的仓鼠。
正在帮忙的店长看见郁时鸢进来，立刻松了口气：“余天佑新人来了，以后跟你学咖啡。”
余天佑一愣，抬眼打量了一下郁时鸢，白裙长发，皮肤白皙娇嫩，完全不像会做事的样子。
他心里咯噔一下，立刻黑了脸：“店长，你认真的吗，招不到咖啡师分担工作就算了，也不能往我这塞个瓷娃娃吧？”
店长摊手：“那我能怎么办，现在难招人，你克服克服，带几个月就能帮你忙了。”
余天佑最终只得把手里的磨豆机往桌上一放，心情更是雪上加霜，语气自然也十分不友好。
“先自己看看吧，常见咖啡豆的区别、烘焙度对风味的影响，基本常识先记住，不然别说你要做咖啡。”
余天佑一看这小姑娘就是娇生惯养的，随便丢点干货，三天内就能劝退这个大小姐。
郁时鸢没有对余天佑的冒犯说些什么，只是翻开那本书，里面满是细密的文字与图片，她认认真真扫过每一个字。
阿拉比卡偏清爽，酸感明亮；罗布斯塔口感更浓，苦涩感强，浅烘焙带果酸与花香；中度烘焙平衡、香气醇厚，深烘焙偏焦苦，烟熏味浓。
字句落在眼里，和之前的记忆对应上，郁时鸢立刻觉得这并不是难事。
郁时鸢马上合上书，抬眸认真地看向余天佑：“我已经记住了。”
余天佑眉头一跳，本就烦躁的心情更加不爽，她在开什么玩笑，这才刚翻了几页，就敢说自己记住了？
他本就对这个突然塞过来的学徒不满，现在更觉得郁时鸢是在敷衍。
“行啊。”余天佑的嗓音带着冷淡与不屑，“既然你都记住了，那我随便问几句。”
余天佑没放下手上的工作，压下心底那点隐隐的火气，一边问道：“阿拉比卡和罗布斯塔，口感区别是什么？”
“阿拉比卡清爽，酸感明亮，罗布斯塔更苦更浓烈。”郁时鸢回答的非常快速。
余天佑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他继续追问：“浅烘和深烘焙的区别？”
“浅烘带花果香，深烘更苦，带焦香和烟熏味。”
回答几乎与书上的字句一模一样，准确得毫不含糊。
余天佑微微愣了下。
他看着面前这张认真的脸，心底的厌烦竟然微妙地动摇了一瞬。
没想到下一秒郁时鸢目光笃定，声音平静：“我提前在网上学习过了，我不喜欢毫无准备地面对未知的战场。”
“战场？”余天佑哼了一声，摇摇头。
尽管觉得她这比喻离谱，但心里却不得不承认，这姑娘的态度倒是比他想的认真。
他心底的成见稍微松动了一些。
可也就只是一点点。
毕竟背书算的好算什么，咖啡可不是纸上谈兵。
于是余天佑走向吧台，从柜子里拿出几个透明罐子，从里面各取了一点，啪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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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排开。
“既然你背得这么熟，那就实际点。”余天佑的语气恢复了冷淡。
“既然你说记住了，那就来点实际的。这几包分别是阿拉比卡、罗布斯塔、瑰夏、波旁、曼特宁，给你一会儿时间分分看，顺便告诉我烘焙度。”
说完，他拿起一双手套推到郁时鸢面前，挑衅似的挑眉。
旁边正擦杯子的店员忍不住低声笑了：“她怕不是连阿拉比卡和罗布斯塔都分不出来。”
另一个服务生也附和：“看这打扮，估计以为咖啡豆都是一样的吧。”
话音落下，几道不屑的视线落在郁时鸢身上。
郁时鸢却神色未变。
她修长的手指捻起一粒咖啡豆，置于掌心，低下头，认真看着那一颗颗形状略有不同的咖啡豆，她眼神专注，仿佛真的在观察什么稀世宝石。
可几秒后，她的手指顿住了，书上的知识点在脑中飞速闪过，却与眼前的咖啡豆难以对应。
黑褐色的颗粒在她掌心滚落，表面油亮，形状却几乎相同。
郁时鸢在书上记得很清楚，阿拉比卡清爽，罗布斯塔苦涩，瑰夏有花香，曼特宁醇厚……
可眼前，这些东西却没有文字说明，只有冰冷的外壳。
果然这东西并不比炼金术简单。
余天佑双臂环胸，眼神带着冷淡的讥讽，似乎已经等着看她出丑。
郁时鸢努力辨别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指尖捻起一粒豆子，凝神端详。
“这个……应该是阿拉比卡。”
“错。”余天佑不带任何情绪，冷冷打断，“那是曼特宁。”
她微微一顿，又挑起另一颗，试探性开口：“那这个是罗布斯塔？”
“也错，这是波旁。”余天佑冰冷坚决的语气，像是在宣布判决，语气嘲讽，“你以为翻几页书，就能立刻分清这些，咖啡不是背答案的试卷。”
短暂的沉默里，郁时鸢低下眼，有些受了挫，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咖啡豆居然能为难住她。
吧台另一侧，两名正在擦杯子的服务员对视一眼，忍不住笑出声。
“早就说了是个花瓶，看几张图就想当咖啡师。”
“说不定连豆子都没摸过几颗，还敢跑来分豆子，真是有意思。”
他们压低声音，却故意说得足够让她听见，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揶揄。
郁时鸢指尖顿了顿，眼神却逐渐收紧，像是把那些讥讽一丝不落地收进心底，将剩下的豆子捧在掌心，重新认真观察。
“它们的形状确实细微不同，颜色和油脂也有差别。”她喃喃自语，像是在给自己记笔记，“只是我还不够熟悉。”
余天佑愣了下，没想到郁时鸢没恼羞成怒，更没有推诿借口，反而自顾自的继续研究。
余天佑懒得再陪她玩，转身回到吧台，完成店里的咖啡订单去了
他没把郁时鸢当回事，像她这样心血来潮来学咖啡的他见多了，最多撑三天。
而郁时鸢轻轻抚过一粒豆子，指尖停顿。
下一瞬郁时鸢抬眸，唇角勾起一个几乎不可察觉的弧度。
“我或许找到技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