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结束了。
当太阳再次升起时，五原城外的这片旷野，已经彻底化为一片死地。
三十万联军，一夜之间，灰飞烟灭。
超过十五万具尸体，铺满了方圆数十里的土地，将黑色的泥土，浸染成了暗红色。
空气中，血腥味浓郁到令人作呕，秃鹫在天空盘旋，发出刺耳的鸣叫。
剩下的近十五万匈奴降卒，被王战的军队驱赶着，如同牲口一般，跪在尸山血海之中。
他们脸上的表情，是彻底的麻木与绝望。
一队队面无表情的北风骑士兵，拿着烧红的烙铁，走在他们中间。
“滋啦。”
皮肉被烧焦的声音，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在旷野上此起彼伏。
每一个降卒的脸上，都被烙上了两个屈辱的大字。
王奴。
从此，他们不再是人。
他们是王战的财产，是会说话的牲口。
他们的命运，将比那些战死在沙场上的同伴，凄惨一万倍。
五原城的城楼上。
英国公张维和总兵张虎，并肩而立，呆呆地看着城外那如同炼狱般的景象。
他们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与震撼。
赢了。
真的赢了。
以一种他们做梦都不敢想象的方式。
王战那个年轻的王，用一场堪称神迹的战争，彻底碾碎了盘踞在大夏北方数百年的噩梦。
“国公爷。”张虎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我们见证了一个时代。”
张维没有说话。
他只是看着远处，那个骑在乌骓马上，被八万铁骑众星捧月般拱卫在中央的身影。
那个身影在晨光中被拉得很长很长。
宛如神明。
张维的心中，最后一点属于旧臣的矜持与傲骨，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他知道，从今往后，这北境的天，这大夏的天下，都将因为这个男人，而彻底改变。
他不是臣。
他是王。
是这片土地上，唯一的，至高无上的王。
王战没有理会城楼上众人的目光。
他正在听取李逵的战后汇报。
“老大，此战，我军阵亡三千一百二十一人，重伤五千余人。”
“斩敌十五万三千，俘虏十四万六千。”
“缴获战马二十余万匹，牛羊百万，各类物资无数。”
李逵的声音里，充满了亢奋。
这是一场史无前例的大捷！
一场足以载入史册，让后世所有将领都为之汗颜的辉煌胜利！
王战点了点头，脸上依旧古井无波。
这些数字，全在他的预料之中。
“阵亡将士姓名籍贯，一一登记造册。”
“抚恤金二十倍发放。”
“告诉他们的家人，他们的儿子，是英雄。”
“是为我大夏，开疆拓土，立下不世之功的英雄。”
“他们的荣耀，将与北境同在。”
“是！”李逵重重地捶了一下胸甲，眼眶有些发红。
“重伤的将士，用最好的药，派最好的人医治。谁敢克扣他们的汤药，贪墨他们的抚恤，斩！”王战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冷。
“至于这些战利品。”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堆积如山的物资，和那黑压压一片的俘虏。
“牛羊分出一半，赏给参战将士。”
“剩下的一半，连同所有物资，全部运回北境，分发给百姓。”
“本王要让北境的每一个子民，都能在这个冬天，吃上一口热乎的羊肉汤。”
“至于这些奴隶。”王战的眼中，闪过一丝冷酷。
“十万人，送去修长城。”
“剩下四万六千人，赏给此次大战中，立下功勋的将士，充作家奴。”
“告诉他们，这是本王赏给他们的财产。”
一道道命令，从王战的口中有条不紊地发出。
赏罚分明，恩威并施。
他不仅要用胜利来震慑人心，更要用实实在在的利益，来收买人心。
他要让所有跟着他的人都明白。
跟着他王战，有肉吃，有钱拿，有荣耀。
背叛他，或者违逆他，下场，就和这满地的尸体一样。
“老大，那草原上剩下的那些部落。”李逵问道。
匈奴联军虽然被全歼，但广袤的草原上，还散落着大大小小数百个部落。
他们是匈奴的根基。
若是不除春风吹又生。
“不必我们去了。”
王战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转过头，看向远处。
地平线上，出现了无数黑点。
那是数不清的骑兵，正朝着这边飞奔而来。
但他们不是敌人。
他们的旗帜五花八门。
那是草原上，那些在这次大战中，选择了观望或者本就与匈奴不对付的中小部落。
墙头草，永远是反应最快的。
当他们得知匈奴王庭被破，三十万联军灰飞烟灭的消息后，便毫不犹豫地，带着自己部落的全部人马，前来向新的草原之主献上忠诚。
为首的正是那个曾经向王战求援，又被匈奴追杀的白羊部首领。
他滚鞍下马，连滚带爬地跑到王战的马前，将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姿态谦卑到了极点。
“伟大的北境之王，草原的新主人！”
“白羊部落，愿为您马前一卒，为您献上我们的一切！”
他身后，数万名来自各个部落的骑兵，齐刷刷地跪倒在地，山呼万岁。
他们看向王战的眼神，充满了比大夏士兵更甚的敬畏与恐惧。
在草原的法则里，强者，拥有一切。
而王战，用一场神话般的战争，证明了他就是这片土地上，有史以来，最强大的强者。
“很好。”王战看着他们，淡淡地开口。
“本王接受你们的忠诚，但忠诚不是靠嘴说的。”
他用马鞭，指向了草原的深处。
“匈奴已亡，但他们的余孽尚存。”
“本王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
“一个月内，本王要看到，草原上再也没有一个敢自称是匈奴后裔的人。”
“所有反抗者的头颅，就是你们献给本王最好的投名状。”
“他们的牛羊、女人和土地，就是本王对你们的赏赐。”
“去做吧。”
“让本王看看，谁才是草原上最听话的狗。”
白羊部首领等人闻言，身体一震，随即眼中爆发出无比贪婪和残忍的光芒。
他们明白了王战的意思。
王战要让他们这些草原人，去亲手屠杀自己的同类。
用一场最血腥的内乱，来彻底清洗掉匈奴这个名字。
这手段何其恶毒！
但对他们来说，这却是天大的机会！
“遵命，我伟大的王！”
他们再次叩首，然后翻身上马，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鬣狗，带着自己的人马，呼啸着，冲向了草原深处。
一场席卷整个草原的，更大规模的清洗，开始了。
王战静静地看着他们离去，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要的不是一个统一的草原。
而是一个分裂的孱弱的，永远无法再对大夏构成威胁的大型牧场。
从此，草原之上再无王者。
唯他王战独尊。
就在这时，周平的身影，悄然出现在他的身侧。
“王爷。”
他递上了一封刚刚从京城传来的，用蜜蜡封存的密信。
“安王出狱了。”
王战接过密信，捏碎了蜜蜡。
他的目光，扫过信上的内容，那双深邃的眼眸中，终于，闪过了一丝冰冷的杀意。
“终于忍不住了吗？”
他抬起头，望向了南方的天际。
那里的游戏，似乎比草原上的要有趣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