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吾王千岁,如同一道无形的惊雷,劈开了大夏的天。
它宣告着一个旧时代的落幕,和一个新君王的诞生。
高台之下,二十万大军的甲胄在阳光下反射着森然的光,那山呼海啸般的效忠声,让一旁的英国公张维,脸色愈发苍白。
他知道,皇帝输了。
输得彻彻底底。
皇帝用一道圣旨,想给王战套上一层名为君臣的枷锁,却反被王战利用这道圣旨,为自己的王权,披上了最合法、最神圣的外衣。
从今往后,这北境,只知有亲王,不知有天子。
王战对这震天的欢呼声置若罔闻。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四万多名瘫软在地,屎尿齐流的匈奴俘虏身上。
这些人,像是一群被拔了牙、断了爪的狼,眼中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惧。
“王爷。”
一个浑身浴血,煞气腾腾的身影,从台下大步走来。
是李逵。
他身后,跟着数十名同样满身血污的北风骑将领。
他们每一个人的眼中,都燃烧着不加掩饰的,刻骨的仇恨。
“扑通!”
李逵带着他身后的将领们,齐刷刷地单膝跪在了王战面前。
“王爷!”李逵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他指着那四万多名匈奴俘虏,赤红的双眼几乎要滴出血来。
“俺爹,俺娘,俺全家上下三十口人,都是死在这些畜生手里!”
“俺们北风骑的兄弟,哪一个家里没有血债!”
“今日,王爷为我等报了大仇,斩了屠满,杀了这些狗娘养的贵族头领。”
“但还不够!”
李逵猛地抬起头,用额头重重地磕在血污的地面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俺恳请王爷下令,将这四万三千名匈奴杂碎,尽数坑杀!”
“用他们的血,来祭奠我大夏惨死的百万冤魂!”
“请王爷下令!”
他身后,那数十名北风骑将领,齐齐叩首,声震四野。
“请王爷下令,坑杀降卒!”
他们的声音,汇聚成一股充满了血腥味的浪潮,冲击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那些刚刚归顺的京畿大营将士,许多人听得头皮发麻。
坑杀四万降卒?
这是何等残暴的行径!自古以来,杀降不祥,会遭天谴的!
英国公张维的脸色,更是瞬间一变。
他一步上前,对着王战拱手,急声道:“王爷,万万不可!”
“杀降,乃取乱之道,有伤天和!此事若传出去,天下人会如何看待王爷?会如何看待我大夏?”
“况且,这四万多人,皆是青壮,无论是收编为奴,还是遣返回草原,都能彰显王爷您的仁德与威严,为何要行此下策?”
张维说得情真意切。
他既是出于传统将领的道义,也是在试探王战的底线。
一个残暴不仁的君主,是走不远的。
他希望王战能表现出哪怕一丝的仁慈。
然而,王战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天真的孩童。
“仁德?”
王战笑了。
“国公爷,你所谓的仁德,能换回我惨死的百姓吗?”
“你所谓的威严,能让这些狼崽子,永远记住疼痛吗?”
他转过身,不再看张维,而是看向李逵,看向那些跪在地上,满眼血泪的北风骑将士。
“你们的仇,本王记着。”
“你们的血,不能白流。”
“但是。”
他话锋一转,声音变得冰冷而又悠远。
“让他们这么轻易地死去,太便宜他们了。”
李逵猛地抬头,不解地看着王战。
王战走到高台的边缘,他的身影,在二十万大军的注视下,显得无比高大。
“本王要让他们活着。”
“本王要让他们,比死了还要痛苦一万倍。”
他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旷野。
“传本王之令。”
“所有匈奴俘虏,脸上刺字王奴二字,永世为奴,世代为奴!”
“从今日起,他们不再是人,他们是本王的财产,是北境的牲口!”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
脸上刺字,永世为奴!
这比杀了他们,还要恶毒!还要屈辱!
这是要将他们的尊严,彻底踩在脚下,碾得粉碎!
那四万多匈奴俘虏,听懂了这番话,一个个面如死灰,眼中最后一点光芒,也彻底熄灭了。
“本王要修一座长城。”
王战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带着一股宏伟到令人战栗的意志。
“不是从雁门关修到山海关。”
“而是从这五原城开始,沿着阴山山脉,一路向西再向北,将整个河套平原,都给本王圈起来!”
“本王要在这片草原上,建起一座永不陷落的钢铁雄城!”
“而他们,”王战的手,指向那些绝望的匈奴俘虏:“就是这座新长城的第一批砖!”
“本王要他们日夜劳作,不得歇息。饿了,给他们草根;渴了,让他们喝雪水。”
“本王要让他们亲手,为自己建造一座永世无法逾越的牢笼!”
“本王要让他们,和他们的子子孙孙,都跪在这座长城之下,仰望着我大夏的旗帜,忏悔他们的罪孽!”
“直到他们流尽最后一滴血,耗尽最后一丝力气,变成这座长城脚下的一抔黄土!”
王战的声音,如同神明的谕令,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冷酷。
李逵和他身后的北风骑将士们,全都听傻了。
他们怔怔地看着王战,心中的仇恨,在这一刻,仿佛找到了一个更好的宣泄口。
杀了他们,一了百了。
而王战的办法,却是要让他们生不如死,用他们的血肉和绝望,来铸就大夏的辉煌。
这才是真正的报复!
这才是王者该有的手段!
“王爷英明!”
李逵再次叩首,这一次,是心悦诚服,是发自灵魂深处的敬畏。
“王爷英明!”
二十万大军,再次山呼。
这一次,他们的声音里,除了狂热,更多了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
他们看着那个年轻的王,只觉得他比魔神,更像魔神。
张维站在一旁,浑身冰冷。
他终于明白,自己和王战的差距在哪里。
他想的是道义,是名声。
而王战想的,是如何将敌人的价值,压榨到极致,如何将仇恨,转化为最坚固的统治基石。
这不是战争。
这是在制定规则。
一个属于北境之王的新规则。
“去办吧。”王战挥了挥手。
“告诉他们,干得好,或许能活久一点。”
“本王,喜欢听话的狗。”
随着他一声令下,数万名绝望的匈奴人,被驱赶着,走向了那片即将成为他们终生牢笼的土地。
北境的天,彻底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