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月长鞭一甩,丝线脱出,带着火星急速旋转的丝线不偏不倚地扎进高松华的左脸颊里,瞬间又从他的右下巴处飞出。
只是这时,丝线上的火星已灭,取代它的,是滴滴答答的血滴。
高松华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反手捻着丝线,穿针引线一般,将它轻轻拽出。
他说:“你不想入睡丢失记忆,我需要情绪能源维持梦世界正常运转。而蚁山里的这些蝼蚁,便是救你我于水火的良药……”
他两只捏着丝线,将它举在脸前,鲜血顺着丝线这条长长的通路直滴在他的手上。
高松华不紧不慢,把脸凑上前去,从指尖舔到丝线末端,将这黏在丝线上的鲜红,尽数吞进了肚中。
属于他高松华的东西,一丁点儿也没可能落在外物上。
终于,他吞咽完口水,又说:“这满山的蝼蚁们,是我们梦世界源源不断的情绪能源啊!有了这能源,您就可以从繁重的睡梦任务中脱离出来,我们也不必将所有的追着您强迫您入睡了。两全其美,岂不是目标一致?!”
随着他一动一动地吐出这反人性的话来,他脸上被丝线贯穿的细孔也便一下一下地,如小鱼吐泡泡般,冒出一颗又一颗的血泡。
“啪”的一声,炸出一朵叠着一朵的血色小花,娟秀地画在那张惹人生厌的脸上。
初月嫌恶地看着这一切,眼睛紧盯着他手上的丝线,随时防备着他再次凿穿岩壁。
“情绪能源?”初月忍不住骂道,“你把我当能源也就罢了,这地坑里的人又何其无辜,你也要榨干她们的记忆吗?”
“嗯?不不不——”高松华失笑,“我要他们的记忆有什么用?我要的,是榨干他们……”
初月瞳孔耸动,似乎预见了一场巨大的屠杀正朝着她逼近。
“榨干……你要怎么……”
“我就知道主人您一定会好奇,别急,我这就给您演示……”
高松华双手轻轻一拍,那个提前退去的刘研究员重新出现在丝线楼梯下端。
此时听到高松华的召唤,立即现身。
她两手各拿一支如手臂长的窥视镜,左右翻转跳跃,借着实验室巨大的灯光,将两束聚光对准丝线楼梯的底端。
片刻间,黑烟冒气,刺鼻的气息自下而上,熏了初月的眼睛。
她只怕这怪异的丝线内部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情绪毒药,此刻被烧了之后怕不是会演变成什么毒气,忙掩了口鼻避让。
可谁知,刘研究员和高松华的目的却不是此。
只见眨眼间,丝线楼梯的底端一倍烧焦,原本附着在岩壁上像是有生命的云梯,此刻却像一瞬间枯萎的藤蔓一般,“簌簌”衰败下来。
云梯陡然崩塌。
初月脚下不稳,随着垮掉的云梯一齐跌了下来。
她看到,岿然消散的丝线云梯遮挡下,高松华那张怡然自得的脸。
脚下,是十层楼高的溃散的云梯,丝线“倏”的一下分散开来,针尖一般向上竖着,只等着初月掉下去,将她扎个千疮百孔。
而抬头看,是岩壁光滑无一处凸起可攀附的山壁。
初月深知,高松华在没有明确证据,证明她不是梦世界的主人之前,不会轻易要她的命。
可是,这一跌下去,虽不死也难逃重伤。
就在这危急关头,初月挥出手中蛇鞭,凝神聚气直逼食指指尖火痕,将体内未散尽的寒毒混合着极强的血岩浆逼将出去。
牛筋木鞭柄感受到主人的气息,瞬间会意。
于是瞬息之间,长鞭扬起,朝着光秃秃的岩壁甩去。
与此同时,蛇身上新长出的鳞片陡然张开,如同一道道密集的弯钩,直刮在岩壁上,生生将这不可攀附的岩壁凿出一条条刻痕来。
有一片鳞片,便挂在了这刻痕之上。
初月得以悬在半空之中。
免去了这“坠楼”之苦。
待到她理顺呼吸,向着山脚望去时,只见高松华不知何时找来了一把蚕丝躺椅,正卧在上面怡然自得,望着狼狈的初月失笑呢。
从初月悬在半空的角度看,只看到了高松华那张似笑非笑看热闹的脸,没有发现那蚕丝躺椅,是低悬于地面之上的。
那是初月奋力挥鞭之时,丝线云梯一分为二,其中一半抢先一步变换成躺椅,接住了自高空坠落的高松华。
而另一半,正在悄无声息地向初月汇集。
最先感受到不正常氛围的,是初月吊着的脚。
散开的丝线像水鬼一般,缠上了初月的脚踝。
拉着她直往下坠。
“刺啦”一声,蛇鞭鳞片向下滑了半寸。
初月忙用另一只脚挣开丝线的纠缠。
“唰”的一声,发丝被直冲向天际的丝线带起,耳旁响起呼啸的风声。
初月顺着丝线的轨迹向上望去,只见那一簇丝线猛窜上去,接着陡停在刚才初高二人的高度。
突然,直直的丝线陡然一弯,呈九十度朝着岩壁猛然扎去。
初月此时才明白了,他们想要凿开岩壁掳出梁荷尽的心思从未变过。
“不行!”
初月大吼,脚下动作急剧起来。
一来她不愿被丝线拽地砸下去,二来他想快点摆脱这缠人的丝线,腾出手来阻止他们接下来要对梁荷尽做的一切。
尽管她并不清楚,高松华他们要做什么,但显而易见的,总不会是好事。
可是,这丝线仿佛有思想,跟初月对着干一样,她脚下力一加大,便有另一簇丝线窜上去猛钻岩壁。
就好像,初月才是那个下令凿壁的人。
只不过,她“下令”的方式,是对丝线的反抗。
“高松华!”初月见阻止丝线不得,低下头去与那个实际的“主人”交涉,“你让它们停下来,我们万事好商量!”
“呵呵……”高松华轻笑,像面对的是个天真的小孩一样,“我怎敢与初月主人‘商量’?万事不都是你说了算吗?”
“你什么意思?!”
初月话音未落,脚下的丝线顺着她的身体攀岩而上,三两下就将初月包裹在丝线里面。
如同蚕丝包裹蚕蛹一样,初月被裹在这个椭球型的丝线监牢里动弹不得。
只不过,这“蚕蛹”贴心地只过了薄薄一层,初月仍可清晰地看见外界的事物。
如果她曾有过蚕蛹的视角,她会发现,这“蚕蛹”内壁,多了数不尽的凸起。
每一凸起,都长在丝线与丝线交联的位置,如一颗颗肉瘤,又像在原主床底下凹凸不平的、通往其他空间的“钥匙”。
“空”的一声响,丝线破墙而入。
从那个小孔里,传来梁荷尽惊异的呼声!
不好!
再晚一点,梁荷尽定会被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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绑到这里来!
初月心里焦急难安,手脚不自觉地挣扎起来。
可是,那包着她的“蚕蛹”却丝毫没有被挣开的痕迹。
透过缝隙往外看,那已钻进岩壁的丝线不断弯曲收紧,而梁荷尽的声音也越来越大、越来越尖利。
初月心急如焚。
越是心急,越是慌乱。
初月没有发现,每当她手脚按到“蚕蛹”内壁上的凸起时,便有一簇丝线由下冒出,追着钻进岩壁里,收紧对梁荷尽的桎梏。
她无从发现,这为她打造的“幽闭密室”,连接的,是梁荷尽的命运。
直到她头顶上的丝线已汇聚成树干粗细,岩壁上“簌簌簌”地直往下掉石块,梁荷尽肥大的身子被蚕丝包裹着,从岩壁里拔了出来。
“梁荷尽!”
初月抬头看着不断挣扎的梁荷尽,她身上缠绕的丝线不断滑落,又不断有新的补上,初月担心她再挣扎会从几十层楼高的半山腰坠落下来,到时候,就算初月有心救她,自己都还未逃出这个“蚕蛹”。
此时此刻,稳住对方、也稳住自己,不惹怒高松华和这仿佛有自主意思的丝线们,才是首要任务。
“梁荷尽!是我!初月!”初月焦急地大喊,“别挣扎!别乱动!等我救你!”
初月两手抓在头顶的蚕蛹内壁上,手指扎破十个洞穿了出去,掌心抵在内壁的“肉瘤”凸起上。
仿佛按下了某个按钮。
“歘”的一声!
一根丝线猛地扎进梁荷尽的右眼珠里!
初月被惊异得说不出话来,只听见梁荷尽的尖叫声慢慢变成了痛苦的呻吟。
“高松华!住手!否则我要你老命!”
初月在蚕蛹里一个翻滚,抽回长鞭,头下脚上地倒立起来,眼睛恶狠狠的盯着躺椅上悠闲自得的那人。
高松华笑而不语,只是一个招手,丝线做的躺椅仿佛活过来了一般,带着他直飘上空,停在了初月半米外的位置。
他笑着说:“我可没动手啊。”
他两手摊开,一脸无辜的样子,说:“不然,我靠近点,你盯着我好了,看我有没有对你的朋友动手……”
末了,他像是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给出“善意”的劝告:“初月啊,交朋友呢,要交和自己一个水平的人,你这个小蚂蚁朋友,实在是配不上你梦主的身份……”
“那你囚禁我就配得上我的身份吗!?”
初月暴怒,撕开蚕蛹的一角,两臂向前够去,却始终离那人一掌的距离。
就在她动怒的这一连串动作里,身体不由自主的压上了好几个“肉瘤”。
于是,又是一连串的丝线飞跃而起,从初月的手臂边缘弯折向上穿去。
初月这次没敢抬头,她捂住了耳朵。
可挡不住梁荷尽凄惨的声音。
她听见那声音慢慢低了下去。
银白的蚕蛹被染上了斑斓的色彩,初月是从她低垂的眸子下方那颗“肉瘤”上发现的。
畸形的肉瘤像剖开的大脑,崎岖沟壑遍布,可接近透明的银白色内部,闪着晶莹的微光。
那微光在灯光的照耀下,五彩斑斓。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绚丽夺目的色彩从肉瘤内部向外散发,饱满充胀着肉瘤内部,几乎要把那恶心的沟壑填平。
有什么巨大的变化在地底世界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