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后的几天,时怀白每天被沈吹棉调戏,查看美术馆的安保措施,跟着江熙年出去乱跑,晚上还要花时间做实验学习文化课。
到了马术小组赛的时候,时怀白居然一次也没有额外练习过。
他的小组总共就只有3个人,连个替补的都没有。
江熙年微笑着帮时怀白扶正头盔,一派温柔关心的样子:“不用紧张,这次考核要是失败了也有其他方法拿到学分,我也能把你的名字加到学生会那里,学分怎么样都会有的。”
江熙年把系带给时怀白绑紧之后,哄小孩似的,道:“张嘴。”
时怀白乖乖张嘴。
江熙年又让:“摇头。”
时怀白歪头,接着摇了摇。
他的睫毛浓密纤细但是一点也不卷翘,小扇子似的扑腾着。
江熙年的喉结微微滑动,但是很快就神色如常:“什么样?头盔晃吗?”
时怀白:“还行。”
宋迟突然臭着一张脸出现,挑衅一样挡在江熙年和时怀白中间,撇了一眼时怀白,接着飞快地状似无意地错开目光,但是脚依旧和生根发芽一样死活也挪不走。
系统以为他是来雄竞的,结果系统忘了宋迟是个不会说话的。
宋迟又酝酿了好久,在系统充满期待的眼神里,宋迟终于说话了:“这次你要是输了,可不要哭啊。”
系统:【……】
时怀白刚刚想要天雷语录,曲宥已经戴好了马术头盔,伸出手扒了下自己的下眼皮,做了一个鬼脸:“和你同一个项目的是我。”
陈信一直呆在阴影处没有说话,目光死死地锁在江熙年身上。
他不敢置信,自己有朝一日真的会脱离江熙年去参加一个比赛,甚至和江熙年去竞争。
盛装舞步第一个出场的是江熙年,对方姿态优雅,骑着“雪迹”,随着鼓点音乐开始,江熙年一夹马腹。
一开始的鼓点轻柔缓慢,对方的马由中间慢步到伸长慢步之间切换,随着音乐节奏加快,嘈嘈切切的节奏中,江熙年胯/下的马匹动作越来越复杂,反向跑步,空中换腿,根本没有任何的缓和时间就开始了定后肢旋转。
陈信交叉的十指攥紧了,眼神里面的光彩奇异:没有任何的破绽,难度已经拉满,江熙年从头到尾都优雅透顶。
他像是以前一样兴奋的戳了戳身边的人:“熙年好厉害!!!这次也会是这个项目的第一吧。”
可是……他忘了自己的旁边是时怀白,而时怀白没有任何的回应。
时怀白这时候还在看手机,“漂亮学姐”又给她发了新的信息。
漂亮学姐:【听说你们在比赛,那介意我去旁观吗?(比心)】
时怀白和系统嘀嘀咕咕。
系统:【不可以。o>_<o】
时怀白:【为什么,是不是你认为我会输?我有那么见不得人吗?】
系统:【不是啦,反正不可以。】
它无法想象f3穿女装过来给喊时怀白加油的样子,也无法想象时怀白发现“漂亮学姐”其实是男人的惊悚表情。
但是时怀白对系统很失望:【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家伙。】
他看着江熙年退场的背影,旁若无人地点评起来:“也就那样吧。”
他说得轻声,却好像一道炸雷一样让陈信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不对,自己刚刚下意识在想什么。
为什么会下意识觉得江熙年是这个项目的第一,为什么自己不能是第一?
陈信攥紧了拳头,下一个就是自己了。
江熙年小组的位置就在自己旁边,在江熙年款款入座之前,对方轻轻地拍了拍陈信的肩膀:“我记得你这段时间练习那首曲子练习了好久,加油哦。”
对方说得轻松。
但是陈信太了解江熙年了,对方可不是单纯地来给自己打气的。
自己最近一直在练习的那首曲子,动作难度没有江熙年做出来的那一套难度大,江熙年的动作还毫无瑕疵。
不管自己把自己那套动作练习得多么完美,最多也就只能拿到第二名。
依旧是要成为江熙年背后的影子。
在陈信愣神的时候,时怀白把他一推:“该你上场了。”
说来好笑,
在他进场的时候就听到了有人嘀嘀咕咕:
“这不是一直呆在首席身边的那个吗?”
“他没和首席一组吗?”
“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
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陈信哑然一笑,抬眼的时候眼底都是疯狂,音乐响起,江熙年却错愕了,瞳孔微微一缩:陈信的动作和对方一直以来练习的不一样,陈信换了一套不熟悉但是更高难度的动作。
他……也想吞噬自己。
不管是时怀白还是现在的陈信,都不再是衬托自己光芒的影子了。
论坛上已经有了新的帖子:
【我去,我现在才发现原来一直站在江熙年旁边的那个叫作陈信。】
【好奇怪,一直在学习特优生名单里面却从来没有被人注意到啊。】
【我一直以为他是靠蹭江熙年的各种比赛小组才成为特优生的,原来也是有实力的嘛?】
【说实话,他的动作是不是要比首席更加流利来着……】
江熙年猛地抬头,那一瞬间自己与陈信的目光对撞,对方好像在笑又好像在哭,嘴唇微微翕动,做出不太明显的口型:
我不会再放弃第一了。
最后一个动作,陈信胯/下的马以腰为轴,仰肢旋转……
完美无瑕。
不,最后马落地的时候没有四肢并拢。
江熙年好像如释重负,但是大脑依旧紧绷着:这次陈信没有赢,那下次呢?只要陈信打开了这个“绝对要把第一递给自己”的缺口,总有一天,自己一失足,陈信就会像一条蛇一样反咬。
江熙年晃了晃脑袋,想要把脑子里面阴暗的想法完全赶走,却依旧心神不宁。
第二场馆的骑射项目也要开始了,时怀白站起身来,江熙年挤出了勉强的笑容:“祝你好运。”
没事的。
陈信这次没有赢。
时怀白根本就没有时间练习,甚至在陈信加入队伍之前时怀白一直学习的是盛装舞步而不是骑射。
江熙年想了想,还是急不可耐地跟着时怀白到了第二场地,随着时怀白进场,那一瞬间论坛的消息一起炸响了。
【救大命,我看到了什么?】
【别人不都是骑马骑到哪里射到哪里的吗?他为什么才刚上马就一下子五个靶都击中了,箭射完了,马还没爬到终点呢。】
【真的,我们学院这个马术比赛还不如直接比三项目,为什么要加一门骑射,骑射本来就对骑术的要求比较低。不就是比准头好?】
【回楼上,像是盛装舞步这个项目体现的是人把马驯养的多好,都会跳舞了,障碍赛也是需要与马培养默契的比赛。但是又不是人人都有马,你让贫困生和其他学生怎么办?再说,你站地上射箭都射不中,怎么了?酸了?】
【你也不想想时怀白是谁带的人,有本事你这话当着首席说啊。】
【说实话,首席是什么突然发现时怀白那么漂亮,成绩好,还学啥都快的啊。】
场上的时怀白/精瘦的手臂一抬,墨发微微飘扬,睫毛轻颤,漂亮得不可思议。
箭镞飞快,他微微抿唇,百发百中。
江熙年突然笑了。
比完一轮之后就一直待在江熙年旁边的陈信微微蹙眉。
不管怎么说,他明明是那个最了解江熙年的人,但是江熙年这一刻的笑容,他却一点也看不懂。
“你在笑什么,首席?你现在不应该很恼怒吗?”
江熙年问他:“我为什么要恼怒。”
陈信压低声音:“因为时怀白抢走了你所有的风头啊。”
“陈信,好像他来到了我们身边之后,你变得像我了,而我变得像你了。”江熙年还是笑成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你变得像我一样想要第一,我也变得像你一样。”
“像我什么?”
江熙年轻笑一声,视线粘稠得如同有了实质,贪婪舔舐着时怀白的背影,妖异非常:“像你一样,发掘出了一个宝贝之后就迫不及待地想让别人看到它的宝贵。”
江熙年意味不明,似笑非笑:“我好像找到了一个宝贝。”
陈信头一次见到江熙年伪装不了贪婪的模样,一时又有些心悸:“首席,你现在在想什么?”
江熙年眯起了眼睛,镜片微微反光,唇角笑意加深,温柔又偏执:“宝贝是要让所有人看见的,让别人羡慕的,但是宝贝都是要独占的。”
视线中间的时怀白漂亮嚣张得不可思议,眉目清澈如画,顾盼生辉。
他在最后一轮骑射中依旧保持着全部中靶,最后一箭,时怀白眯了眯眼睛,钝头箭飞一样射出,正中靶心。
无数的快门声响起,时怀白伸出的手指修长,比了一个“耶”的手势:“别拍了,相册满了,我不收图(收徒)。”
那比“耶”的手嚣张一勾,时怀白对手下败将们微微一笑:
“学校后面的莲塘就剩九朵莲了。”
“采九朵莲(菜就多练)!”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