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来不及……”
沈墨棠的歌声淡去。
歌单里有个快嘴歌手,一秒8个字;以快嘴著名的主持人,一秒也只能达到12个字。
更何况是在没有提词器,大脑还需要思考的情况?
十秒,能说多少个字?
游戏第一轮过后,沈墨棠就注意到——玩家回答问题的时间只有10秒钟。
她不敢过多提问,除了担心贸然的问题弄巧成拙,也防备着曹彦旭利用“10秒规则”发起进攻……然而随着游戏的进展,发现他似乎更在意问题本身的逻辑,根本没想过10秒的时间限制。
这才是【有问必答】最直接的必胜法!
“终于结束了吗?”
水棺内沉寂,晦暗,阴森,犹如死亡的摇篮,尸体的温床。
沈墨棠恍惚间,仿佛又回到那天,生命中最伤痛的那天,奶奶丧葬已逝,万众消散,只剩条条垂柳,点点星河。
山风浇灌在树梢,压低了路人的背脊,掀起或不安或激荡。
从来没人在意随风飘来的是什么旋律,仿佛那些流光溢彩的音符只是被吹落的残叶,该被席卷往远方。
谁伸出手,抓不住任何一片。
她没有情感,也没有温度。
让风贯穿她的身体,让宇宙压碎她的灵魂。
须臾和永远,都不关心她。
……
“恭喜恭喜!”
“啪啪啪啪啪啪……”石棺音响内发出夸张的鼓掌声。
红蟹热情不减反升的聒噪,惊醒了沈墨棠几近临终前的幻景:
“接下来结算赢取的狗环时长,嗯……让我们恭喜【沈墨棠】赢得【死者复苏】回合胜利!获得1枚雀徽奖励,并为所在阵营增加1胜场!”
“咳咳,还有哦……哈哈哈!恭喜三位被淘汰者啦,你们已经完成【死者复苏】的四次献祭任务,成功存活!现在,你们可以回到永夜城啦!你们各自城区的负责人会来接你们的!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呀!哦,对了,成功存活后,你们还能各自获得6枚‘雀徽’的丰厚奖励啊!”
一枚雀徽能“充值”300分钟的狗环剩余时间,六枚就是1800分钟,总共30个小时。
沈墨棠稍稍睁开眼,见到小屏幕画面亮着。
最后一回合【有问必答】结束,游戏信息为:
东,献祭+4;南,献祭+6;西,献祭+5;北:献祭+3
除了北,其他三个阵营都达成了“4次献祭”。
“咳咳……我,主持人红蟹,宣布!本届新人战到此圆满结束!最后祝愿成功进入永夜城的各位身体健康,事事顺利!迎接下一次挑战!哈哈!”
“啪啪啪啪啪啪……”
掌声在音响内渐行渐远,最后彻底消失。
活下来了?
沈墨棠唇肤发白,双目无神,胸腔内仅剩一口气。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仿佛听见某种像是马桶冲水的奇怪声音。
“咕噜咕咕咕咕……”
不……这声音是真的……
“嗯?!”
她努力睁开眼,就算身体已经彻底麻木,但借着小屏幕的荧光,还是能发现棺内的水位正在飞速下落!
“咕咕咕咕嘟嘟呲呲呲……”
是墙。
荧光逐渐消失,因为触屏所在的墙面在迅速上升,连带触屏一起缩进水棺的上方。
而棺内的水通过升起的墙面底部迅速倾泻而出,仿佛大坝被开了闸。
浸泡许久的身体再次接触到新鲜空气。
沈墨棠的精神为之一振!
光。
从右手边缓缓打开的墙面外,投进来清冷而有温度的光。
直到整个墙面打开,水也已经流光,沈墨棠反而蜷缩在水棺的另一侧,视线穿过手臂的遮挡,尝试去看清那光里的事物。
还没等习惯黑暗的眼睛完全适应光线,就听见“咚咚”的脚步声靠近,像是穿着雨靴或者雪地靴。
光消失了。
被两道身影遮挡。
是穿着黑色雨衣的高大人形身影,脸上戴着深色的呼吸面罩。
它们蹲下身,将伸手进水棺,两双手都戴着黑皮手套,共同抓着一件淡青色的织物,披到沈墨棠湿漉漉的身体上——是一件厚毛毯。
沈墨棠这才发现,水棺位于这两个“人”的大腿位置,也就是说离地有一定高度。
就像是在墙上挖出的存放尸骨的坟墓?
她张了张嘴,但没力气发出一丝声音。
两个“人”已经分列两旁,仿佛在等待沈墨棠自己踏出水棺。
她抬头,投出视线。
迎面,光里还站着一个人。
个子不高,留着黑色长发的阴郁男人,身上却穿着与他气质十分不搭的青绿色校服模样的衣服,与某明星出圈图的国□□动服相似,胸前有“东城”两个大字。
“下来吧。”
男人的嗓音沙哑低沉,与他阴柔的外表又是一重对比:“你赢了,沈墨棠,你安全了。”
安全……
沈墨棠将挡住光的手臂放下,眼睛已经完全能看清楚周围的事物。
眼前是大片的金属板拼成横竖相间的墙和地面,从那些金属板的间隙中透出微光,共同为这里照明。除了墙、地面、天花板之外,就只有男人和两个身材两米以上的高大“雨衣人”。
在他们身后,空间延申出去拐弯,像是一条走廊的尽头。
我还没死。
终于能离开水棺的喜悦和兴奋,仿如一剂特效强心剂,令麻木的身体重新恢复知觉。沈墨棠强撑着伸出腿,却因为水棺外离地太高,一下子没能够到地面,整个人“溜”了出去。
所幸两侧的“雨衣人”及时抓住她两条胳膊,才扶她站稳。
如同久久卧床的病患头一次下床复健。
沈墨棠皱起眉头,看了看“雨衣人”——它们呼吸面罩内发出“哼哧哼哧”的奇怪呼吸声,诡异地钻入她耳中;至于那戴着黑皮手套的手掌是如此巨大,她的胳膊在它们手中像是脆嫩的竹笋。
“别害怕,它们是陶瓷娃娃。”阴郁男人开口,声音沙哑。似乎是意识到沈墨棠对“陶瓷娃娃”这个称呼的不解,他又解释道:“机器人。”
机器人?
沈墨棠原地站稳后,只感觉两个“雨衣人”收回了它们的大手,直挺挺地站在她两侧。
机器人,也需要呼吸吗?
沈墨棠疑惑地皱着眉:“机器人,也会呼吸吗?”
这话一问,却见阴郁男人那双浑浊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沉默片刻后,他才哂笑一声:“哈!你活下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想问这个?”
“嗯?”
“是生物能源产生的废气。”阴郁男人恢复冷峻,丢下一句:“就是你听到的那个‘呼吸声’……看来你还行,那就走吧,你应该很想知道这里是哪。”
说完,他对两个“雨衣人”招招手,便自顾自转身朝走廊尽头走去。
沈墨棠等一会,想象中那种被“劫持”的场面并没有出现——两侧高大的“雨衣男”一动不动,只是守在她身旁,活像两名威慑力十足的专业保镖。
这就是主办方吗?
和想象中的有些出入……
这是什么地方?
他们为什么要抓人来玩这些变态的游戏?
真相,究竟是什么?
沈墨棠虽然筋疲力竭,但还是强撑着精神,裹紧身上的厚毛毯,一声不吭跟了上去。
拐过走廊尽头,能见到这条延申出去的通道连接着敞开的露台。阴郁男人站在露台门口,长发被风吹得横竖乱飞,惹得他不由得回头催促:“快点,没人想在这地方多待。”
或许是因为在封闭的空间里躺太久,沈墨棠在见到露台以及外面一小块天空时,有种说不上来的错觉,双腿向前迈步的时候忽然一软,再次被跟在身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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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瓷娃娃”及时扶住。
“这是……”
她口中发出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呢喃,努力追上阴郁男人的脚步。
露台的大门越来越近,外面的天空越来越宽广,灌进建筑内的风也越来越凛冽。
阴郁男人走出门外,在风中凌乱,大声提醒道:“抓稳了。”
他指的是沈墨棠身上披着的厚毛毯。
沈墨棠冷得直发抖,但还是更加用力裹紧毛毯,眯着眼踏上露台,仰头远望——
是……天空?
不,那不是天空……
露台之外,那远处发光的场景与其称为“天空”,不如叫做“穹顶”更为合适。
但沈墨棠此时没工夫在意那远可及天的“穹顶”,因为注意力不可避免地被近处更多光怪陆离的事物吸引:
无数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遮蔽了天际线,或刚直、或圆润的建筑曲线层峦叠嶂,纷杂错略,各种霓虹灯、电子屏幕、巨大的全息影像争奇斗艳,令人不知道该先看哪里,目不暇接。
沈墨棠惊鸿一瞥,空中那无数花花绿绿中,那最大的、最显现的“东城”汉字全息影像映入眼帘。
它像是某种地标性的建筑,许多飞行载具绕着它分散往四面八方,仿佛是城市中心某个恢弘的交通要道。
各种音乐、电子汽车的嗡鸣、空气被划破的动静、消毒药水般的气味、冰冷而热烈的质感……所有的一切,都经由那不知名的大风,吹向沈墨棠所在的露台,又吹往未知的世界远方。
“这里……”
沈墨棠无法克制身体的战栗,想张嘴问什么,但狂风和震惊堵住了她的嘴。
“往这来,沈墨棠。”阴郁男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回头看去,男人一手狼狈抓着乱飞的长发,一手扶着露台边缘的围栏。在他身后,是一辆悬浮停在露台外面的飞行载具,造型犹如无轮的加长版电子汽车,尊贵奢华——就是车身墨绿色的卡通涂装让人有点难绷。
这伙变态的歹徒,这么有实力?
还能建造这样一座高科技的城市?
不……这压根就不可能是真实存在的城市!
所以是幻觉?
沈墨棠感受着陌生的身体,陌生的环境,陌生的风,瞳孔和身躯同样剧烈颤动。
周围的一切都那么真实,又那么梦幻,令人怀疑自己才是虚假。大脑像是宕机,根本无法运作,意识的宫殿紧紧合上大门。
思考,思考……沈墨棠扶着鬓角,告诉自己要开始思考。
可死脑子在这关头居然罢工了!根本动不了!
“沈墨棠,还好吧?”男人又招了招手,“快点!”
随后他倒是压根不绅士,似乎一刻都不想在狂风中待着,当先钻入豪华的载具内。
要去哪?现在要去哪?
快告诉我这里的真相!
沈墨棠从胸膛内低吟一声,像是在暗中给自己打气,感受到心脏的跳动,如此清晰。她顶着风走过去,在两个“陶瓷娃娃”的护送下,终于将虚弱的身体“拖”进车中。
温暖,清香,仿佛卧室般充满柔顺的织物。
“赶紧走吧,离开这个鬼地方。”阴郁男人缩在真皮座位上,搓着手,满口抱怨。
沈墨棠身后的车门一关,将两个“陶瓷娃娃”留在露台上。随后载具缓缓向前,倾斜上升,顺着空中无形的车道穿梭在高楼大厦和其他载具之间。
“你别摔了。”阴郁男人指了指沈墨棠身旁的座位:“先坐好再看。”
沈墨棠这才意识到,自己正摇晃站着,目不转睛眺望窗外,仿佛那小小的车窗随着载具的移动,变成展示绚烂大都市的完美幕布,紧紧抓住了眼球。
她视线从窗外收回,落在眼前男人身上:“你是谁?”
“青四万——你可以叫我斯旺——他们都这么叫。”阴郁男人似乎完全不在意滑稽穿着的胸口“东城”二字,一边说着:“是个谐音梗……我是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