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和江凛……”
他喉结滚动,所有从容土崩瓦解——这正是容晴苦等的破绽。
她抓住机会,指尖倏然抵住他胸口,笑声淬毒:“知道啊!真以为我英国天高皇帝远被蒙在鼓里?”
说完猛地抽回手,从手包里甩出几张偷拍照,“你们每月动向都有人汇报。虽不说了如指掌……”
照片雪花般散落在地,赫然是江凛带他骑机车躲避保镖的瞬间,“但第一次见面、私奔路线、表白地点——甚至那晚酒店床单褶皱几道,我都清、楚。”
“那你放任未婚夫出轨?”
裴砚忱踩住照片冷笑,鞋底碾过江凛模糊的侧脸,“还是说……容小姐有观淫癖?”
容晴脸色一青,随即抚掌娇笑:“当时只觉得惊奇呀~”
她歪头逼近,吐息如蛇信,“江凛那眼高于顶的疯子,竟会看上裴氏太子爷。”
指尖划过他西装领口,“调查完你更意外——家世顶尖、皮相绝品、能力超群……”
尾音陡然转冷,“可你怎么会捡垃圾?”
她猛地抽手后退,像沾了污秽般擦拭指尖,“他那时只是个浑身机油的穷酸修车工!”
惊觉失言后她急转话锋:“跑偏了。”
指间硬币突然划过大桥铁栏,刮出刺耳鸣响:“没回国是料定你们撑不过三个月——江凛玩腻会甩了你,而你……”
硬币尖抵住裴砚忱心口,“堂堂裴总,真能忍受枕边人指甲缝里永远洗不净的机油味?”
铁栏震动声未歇,她将硬币弹向半空:“更别提裴家早备好大棒等着打散……”
话音未落,裴砚忱凌空截住坠落的硬币!
“好个体面的借口。”
他反手将硬币按进桥栏锈迹里旋转,“容小姐真正舍不得的,是伦敦夜店那些喂到你嘴边的酒杯吧?”
“你调查我?!”
容晴霍然站直,手包砸向栏杆时口红滚落缝隙。
裴砚忱单膝点地撬开排水格栅,捡起的口红膏体已在钢筋上撞成两截:“上月在玛格丽特酒会,恰巧听人聊起容小姐的留学轶事。”
他将断口红嵌回管身递还,俯身时气息冻结江风,“对外说攻读金融硕士,实际……”
断口胭脂蹭过他指尖:“您在SOHO区为男模开黑桃A的账单,比导师邮箱里的论文摘还要长。”
容晴踉跄扶住栏杆:“这是污蔑——!”
“当然。”
裴砚忱退后两步微笑,“传闻哪能作真?毕竟容小姐刚还标榜教养……”
他忽然扯松领带,露出颈侧暧昧红痕,“就像您此刻绝不会想到,江凛在我身上留了多少这种‘没教养’的印记。”
容晴瞳孔骤缩,精心修补的从容彻底粉碎。
“你无耻!”
耳光炸裂在裴砚忱脸上!
他偏头承下重击,颧骨瞬间浮起红痕,却低笑出声:“出气了吗?”
拇指抹过唇角血丝,转身去拉车门:“打完我该赴约了。”
容晴发颤的手再次拽住他袖口:“裴总当小三的骨头倒是硬!”
指甲几乎嵌进他腕骨,“你以为能和他天长地久?做梦!”
她突然踮脚凑近他耳畔,字字淬毒:“江凛刚接手SM集团,股东大会虎视眈眈——他现在敢退婚,明天就有人把他拽下王座!”
裴砚忱甩开她的手,她却像蛇缠上:“更别说他母亲……”
容晴眼底腾起恶意的光,“江夫人精神早垮了,这些年全靠江宅的医生吊命。你说……”
冰凉的指尖点向他心口,“要是独子为个男人抛弃家族,那些豺狼亲戚会怎么折磨她?怕是连镇痛药都会‘不小心’断供呢。”
冷风卷着她最后的诅咒灌入裴砚忱耳中:“就算江凛真为你抛下一切……”
容晴后退两步轻笑,“等到夜深人静想起母亲枯瘦的手,你猜与你同床共枕挨着的那颗心……”
高跟鞋尖突然踢向车门凹陷处,“是爱你,还是恨你?”
裴砚忱指节攥得发白,容晴趁机撕开更深的伤口:“他现在是爱你如疯似魔,可当牺牲具象成江夫人枯瘦的手抓住他衣袖质问……”
她突然模仿老妇嘶哑的哭腔,“‘阿凛,你也要抛下妈妈吗?’”
又恢复优雅腔调,“这份爱还能剩几分?”
“更何况……”
容晴抽出手帕擦拭碰过他的指尖,仿佛掸去灰尘,“你真当那是爱?”
她迎着暮色展开双臂,像在揭穿世纪骗局,“两个从小被锁在金笼里的困兽,连上厕所都要掐表的继承人……”
手帕突然飘落盖住地面积水,倒映出两人扭曲的影子,“他看到你窒息挣扎的模样,不过是在怜惜当年的自己!”
说着弯腰逼近裴砚忱僵硬的侧脸:“你以为他想把你拖出泥潭?笑话!”
指甲突然划过他颈侧江凛发疯留下的吻痕,“那只是英雄主义的自我感动……”
指尖停在伤痕边缘,吐出最终审判:“等江凛真正掌控SM集团,站在你们拼命想逃离的权势巅峰……”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她轻笑如毒蛇吐信,“他和你这几年的经历,会变成他最想销毁的黑历史。”
烫金请柬拍进裴砚忱掌心,请柬边角刮红他掌纹:“我们订婚宴在下月三号。”
她指尖压着请柬在他胸口一推,“烦请裴总……把我的未婚夫、SM的继承人,原样还回来。”
暮色吞没她上车背影时,那句“让他死心”在裴砚忱颅内轰鸣。
桥上突然车流汹涌,所有引擎声都扭曲成容晴的冷笑。
陈野挣脱保镖冲来时,正看见裴砚忱仰面倒在车道分隔线上。
“裴总!”
陈野跪地托住他后颈,手套蹭到柏油路灰印,“您怎么了?”
霓虹车灯刺进裴砚忱失焦的瞳孔,他指尖陷入陈野小臂借力:“低血糖……”
年轻助理目光扫过对方颧骨浮肿的掌痕,喉结剧烈滚动却咽下质问。
直到扶起人时摸到他后腰衬衫被冷汗浸透的冰凉,突然攥住他手腕暴喝:“我去调监控,容家小姐竟敢……”
“别声张。”
裴砚忱反手扣住陈野手腕,沾灰的拇指抹过他手背:“找冰块。”
被车灯拉长的身影晃了晃,“还要赴约……别露破绽。”
陈野咬牙撑住他倾倒的重心,半扶半抱将人塞进宾利后座。
车厢闭合刹那,他撕开消毒湿巾裹住应急冰袋按上伤痕:“忍三分钟,消肿前不能敷太久。”
车身启动瞬间,高架桥流光划过裴砚忱侧脸,颧骨红肿处被光影切割成溃败的疆域。
他垂眸盯着掌心请柬烫金纹路,睫毛在眼下投出死寂的阴影。
直到轿车汇入跨江隧道,黑暗吞噬车窗瞬间,陈野从后视镜看见他唇角骤然绷直——所有脆弱被压缩成冷硬的直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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