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雷克庄园的内部比外观更令人惊叹。高高的天花板上装饰着精美的浮雕，巨大的水晶吊灯即使未点亮也熠熠生辉。厚重的天鹅绒窗帘，深色的木质家具，墙壁上挂着看似年代久远的油画和地图，处处透着一股沉淀的历史感和……巨大的财富。
“这里平时只有我和偶尔来的钟点工，”提姆解释道，语气轻松，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太大了，有点空，但习惯了就好。”
他领着林穿梭在如同迷宫般的走廊和房间里，如数家珍般介绍着：
“这是主客厅，我父母以前偶尔会在这里招待客人……不过我几乎不用。”
“这是书房，里面的书大部分都很老了，但我小时候挺喜欢泡在这里的。”
“这是音乐室，那架钢琴据说是我曾祖母的嫁妆……可惜没人会弹了。”
“这边是……呃，大概是某位祖先的奖杯陈列室？我也搞不清这些银盘子是干嘛的。”
随着他的介绍，一些关于他童年的碎片也自然而然地流淌出来。
“……我大概七八岁的时候，最喜欢玩的一个游戏就是在这走廊里骑自行车，”他指着一条铺着长长波斯地毯的走廊，嘴角带着怀念的笑意，“差点把那个花瓶撞碎，”他指了指一个放在高脚凳上的、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青花瓷瓶，“被阿尔弗雷德——嗯，就是韦恩家的管家——好好说教了一通。”
“那边有个秘密通道，入口在一幅画后面，”他压低声音，像个分享秘密的孩子，“我小时候以为只有我知道，后来才发现我父亲、我祖父……估计每一代德雷克家的孩子都知道，算是家族传统了。”
“我父母……他们很忙，经常满世界跑，考古、探险、收集古董……”他的语气稍微淡了一些，但并没有太多悲伤，更像是一种陈述事实，“所以我大部分时间都是自己待着，或者……自己找点事做。”比如，发现了隔壁邻居的秘密，并开始用相机记录。
他们最终来到了提姆自己的私人领域——一间宽敞的起居室兼书房。这里的风格明显现代得多，摆放着好几台高配置的电脑显示屏，书架上也多是科技、侦探小说和编程类书籍，但依然保留了一些老房子的特色，比如一个巨大的大理石壁炉。
在一个看起来像是用来存放旧物的书架格子里，林注意到了一个厚厚的、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皮质相册。封面没有标题，但边角已经被摩挲得有些发亮。
“这是什么？”林好奇地伸手去拿。
“哦，那个啊，”提姆瞥了一眼，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但并没有阻止，“算是我小时候的‘黑历史’收集册吧。一些……早期的‘侦查’成果。”
林翻开相册。
前面几页果然是一些略显稚嫩的照片：模糊的鸟类特写（“我想弄清楚哪种鸟在我家屋檐下做了窝”），角度奇怪的邻居家房子（“练习远程拍摄”），一些报纸剪报和地图标记（“试图还原一起珠宝抢劫案路线”），甚至还有几张更小时候的、穿着小西服、表情严肃得像个小大人的单人照。
提姆在一旁看着，时不时笑着解释几句，语气里带着对当年那个过于早熟和好奇的自己的调侃。
林一页页翻下去，照片的技术肉眼可见地变得专业起来，内容也开始聚焦——越来越多地出现蝙蝠侠和罗宾（迪克·格雷森版）的身影，虽然大多是远距离抓拍，但清晰度和角度都堪称专业。
“哇哦，”林忍不住感叹，“你那时候就这么……”
“执着？还是变态？”提姆自嘲地笑笑，“大概都有点吧。我就是……控制不住想去解开谜题。”
相册继续往后翻，开始出现布鲁斯·韦恩的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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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开活动照片，以及更多、更清晰的蝙蝠侠与罗宾的协同作战照片。提姆的解说得也越来越详细，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沉浸在推理和崇拜中的少年时期。
然而，当林准备翻向最后几页时，提姆解说的声音突然顿住了，脸色微不可查地变了一下，伸手过来似乎想要合上相册：“啊，后面的没什么好看的了，都是些重复的……”
但他的动作慢了一拍。
林已经下意识地翻开了下一页。
然后，她愣住了。
这一页开始，照片的主题骤然改变。
不再是黑夜里的英雄，而是……她。
有她在林氏餐馆门口打扫卫生的侧影，有她拎着食材走在犯罪巷街头的背影，有她坐在餐馆窗边发呆的模糊轮廓（镜头似乎很远），甚至有几次她夜晚外出“工作”时，在不同屋顶间跳跃的快速抓拍——有些连她自己都几乎忘了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
照片的技术一如既往的专业，甚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专注和凝视。
空气瞬间安静了下来。
提姆的手还僵在半空中，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红，一直红到了脖子根。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解释什么，但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林看着那些照片，又抬头看看面前窘迫得几乎要冒烟的提姆，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里却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复杂的波动。
……你那么早就知道我的伪装身份了吗？
但最终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将相册合上，小心地放回了原来的位置。
然后，她转过身，看向窗外庄园的夜色，仿佛刚刚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用一种极其平淡的语气问道：
“所以……你家厨房在哪？我有点好奇吸血鬼王子平时喝什么牌子的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