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夏后,气温节节攀高,空调吹出的风却不如往常清凉,赵清扬踩上椅子去拆空调外盖,打算把滤网取下来洗一洗。
意料之中,滤网上积了一层经年日久的灰。赵清扬不知道家里有没有手套,便空手各捏一张滤网,走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预备简单把积灰都冲掉就完事。
卫生间里没有摆放专门的滤网洗涤剂,赵清扬一时找不到其他用于清洁的毛刷,摸索一阵后,见水龙头的水已经把大片灰尘冲刷掉,便撸起袖子直接上手去擦边角的尘垢。
本想简单了事,但徒手总比不过专业的工具,赵清扬偏又不信邪,越挫越勇,不知不觉就和两张滤网胶着了半天。
“咔哒。”
听到书房门从里打开,赵清扬心里一跳,正纠结是就此罢手还是关上门继续独自战斗,陈柏深就近了身。
“我来吧。”
赵清扬想推脱,陈柏深却已经从洗手台旁某个被她忽略的暗格里翻出了洗涤剂和细毛刷。
只好退位。
陈柏深什么也不问,有条不紊开始洗。赵清扬擦干了手,站在原地自己解释,“空调吹不出冷风,我想看看是不是滤网的问题。”
陈柏深头也不抬,“你去休息吧,我洗干净了帮你装回去。”
赵清扬本想待在陈柏深身边搭把手,听他这么一说,便识趣走出卫生间不再碍事。顾及陈柏深一会儿还要进卧室给她装滤网,赵清扬进房间后特地没有关上卧室门,接着从抽屉里掏出一个手握小风扇先应付一阵。
小风扇风力不大,是她前两天在超市用购物积分换来的奖品,当时只看上它外观可爱,没考虑实用性,带回来后就随手收起来了,谁知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赵清扬把档位调到最高,扇叶便更加卖力地转动,发出更大的嗡鸣声。
“客厅也有空调。”陈柏深的声音突然传来。
赵清扬探个脑袋出去看他,“不用。我不是很热。”
说完,赵清扬把风扇关掉,源头上掐断噪音。房子恢复原来的安静,只能听到洗手池里的流水。
陈柏深在提议被拒绝后也不再强求,安安静静继续手上的收尾工作。赵清扬从房间里看过去,刚好能看见他的背影和镜子里映出的脸。
陈柏深的长相挺周正,眉深目阔,鼻挺唇薄,乍一看觉得标致,细看更让人挪不开眼。长得也高,身姿挺拔,却全然没有侵略性,反而太正经,因此显得古板。说话也是,语气生硬,惜字如金,谈不上温柔,更多是客气和疏离。
一言以蔽之,陈柏深大概是天底下父母都会满意的那类结婚对象。长得正气,人也踏实,话不多,但懂得照顾人,工作体面稳定,圈子干净,美中不足就是太无趣。
但对于结婚,赵清扬倒是没考虑太多,看陈柏深长得顺眼,也爱干净,几次相亲接触下来发现他情绪稳定靠得住,也没有不良嗜好,尽管性格无聊,但其他方面几乎挑不出大错,于是半推半就之下,便跟他成了夫妻,一起搭伙过日子。
除了和陈柏深有点不熟,赵清扬目前的婚后生活跟以前的单身合租生活没区别。
如果说有什么好处,最大的好处便是从家里搬出来后,爸妈的念叨少了很多,家庭矛盾得到了极大的调和。
但坏处也是有的,就比如现在。
赵清扬有轻微洁癖,介意外人踩自己的椅子,于是抢在陈柏深之前从他手里接过洗干净的滤网,“我来吧。”
陈柏深怕她摔,站在一旁扶她。赵清扬上衣短,双手往上抬,衣摆下便露出一截腰身,陈柏深及时收手没碰到。赵清扬余光瞥见他不着痕迹的回缩,心思一动,“扶一下我。”
陈柏深不答话,双手虎口隔着衣物轻卡在她腰际。
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服面料直抵肌肤,赵清扬压了压稍乱的呼吸,面不改色将滤网卡进凹槽,合上外盖。不等她转身,陈柏深已经松了手,给她递了纸巾,任她自己下来。
赵清扬犹豫一秒,擦干净双手,双手按住他的肩膀,特地选在他面前落地,“谢谢。”
言语客气,距离却暧昧,四目相对,陈柏深先移开了眼,“开机试试看。”
赵清扬扒住他肩膀没撒手,“遥控器在你手边。”
陈柏深也不挣开她,侧身去拿遥控器,“如果还是没有冷风,你今晚去我房间睡,我明天请师傅来修。”
“那你呢?”
“我睡沙发。”
赵清扬咽咽口水,向前一步,双手划过宽肩,交叉搂住他脖子,“爸妈问我们什么时候要孩子。”
陈柏深偏头错过她生涩的靠近,“你之前说不想生。”
赵清扬脸色变了变,“我改主意了。谁结婚不生孩子。”
陈柏深沉默半晌,不打算妥协,“现在还早。”
“他们在催我。”
“我去跟他们说。”陈柏深推她。
赵清扬看他的目光意味不明,“你怎么说?”
“你还没准备好。”
加速的心跳慢慢放缓,赵清扬皱眉反问:“都是我的问题?”
陈柏深抬手捏住她小臂,想将她双手拿下,见她不肯,便只好作罢,“我也没准备好。清扬,要孩子不是一件随便的事。”
“这对他们来说不是理由。”赵清扬不为所动,“他们今年退休,就想天天抱孩子,生了丢给他们养就行。”
“那你呢?你的想法是什么?”
“我无所谓。”
没有任何犹豫,陈柏深摇摇头,“你这样做对自己、对孩子、对我,都不负责任。”
这句批评一针见血,赵清扬静静看他一眼,看不出他眼里有丝毫退让,终于撒手,“算了,你走吧。”
言尽于此,陈柏深却不马上走,插上电源确认空调恢复了制冷,这才离开房间,“你早点睡。”
空调继续正常工作,盖上被子后,温度不冷不热刚刚好,赵清扬被陈柏深简简单单的一句不负责任搅得半夜失眠,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知道自己这么做是不负责任——这也不是她第一次做出不负责任的事,但她无法接受这句话从别人口中说出来。更何况现在陈柏深对她来说并不是不需要去在乎的别人。
本盼着能日久生情,却总被他一两句说教噎得兴致全无,再暧昧的气氛,也在他下意识的抗拒下荡然无存。
朝夕相处一周多,赵清扬便领悟到了脸不能当饭吃的道理。看得见却摸不着,没意思。调戏两句心里就被扎刀子,受不了。
赵清扬翻出手机,赌气给另一个房间的陈柏深发消息:明天早上不用准备我的早餐。
接着也不管陈柏深回没回复,直接关掉手机睡觉。
夜里空调悄无声息又罢了工,赵清扬睡到半夜被热醒,梦醒后发现双手抱住的不是赤裸的陈柏深而是厚重的被子,浑身黏腻也是被子捂出来的热汗,心里莫名落了空。
将不切实际的露骨幻想归于排卵期时的激素作怪后,赵清扬简单擦了擦身体,换上另一身干爽的睡衣,抱了被子去客厅睡沙发。经过主卧时,赵清扬留神听了听里面的动静。陈柏深睡得正熟,一点动静也没有。
但想要同床共枕的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墙上挂钟显示的时间压了回去。
凌晨四点二十分。
这个时间实在不适合折腾。
赵清扬不再犹豫,动作麻利关上所有门窗打开客厅空调,抓紧时间躺上沙发盖好被子,抓住困意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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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投入睡眠。
醒来却已经躺在了主卧的床上。
晨光熹微,赵清扬浑身乏力,艰难抬了抬眼皮,只觉整颗脑袋昏沉如山还热得慌,鼻子不通气,倒是嘴唇干得往外冒热气。
床头是陈柏深的手机,赵清扬顺手拿起来看时间,先看到锁屏页面一条请假申请待审批的消息提示。
请假?
五官功能慢慢复苏,赵清扬透过未关紧的门缝听到陈柏深在厨房忙活,不多时,脚步声换了方向,赵清扬下意识关机放回,闭眼。
陈柏深脚步声轻且和缓,很快在床沿停下,下一秒,一只宽厚温热的手掌覆上她额头,力道不轻不重,手心与手背都探过温度后,一股专属于陈柏深的气息覆盖下来。
额头相抵,呼吸交错。
他在用额头判断她体温有没有升高。
很快,陈柏深直起身,压迫感骤然消散,赵清扬这才后知后觉,她发烧了。
先哼两声造势,赵清扬慢慢撑开眼缝,茫然看了看四周,最后才将视线定在陈柏深身上,“我怎么......”
陈柏深看她睁开眼,将手里的水银体温计递给她,“你发烧了。再量一次吧,水银的更准一点。”
赵清扬迷迷糊糊撑了身子坐起来,利落解开扣子敞开领口露出半边肩膀。陈柏深自觉挪移视线回避,等她接过体温计夹进腋窝,接着帮她在后背垫上枕头,坐好。
忙完这一切,拿起手机去看请假申请,依旧是待审批的状态。
“被子掉地上,你着凉了。”陈柏深解释,接着做出安排,“我已经请了师傅上门修空调,你先在我的房间休息,有什么不舒服就叫我。”
赵清扬倚靠床头听他安排,“好。”
叮嘱完,陈柏深出去准备早餐,赵清扬顺手又拿起他手机。刚刚顾着盯那条请假申请,她完全忘了看时间。
早上七点三十五分。没有新消息,壁纸是系统自带的默认图片。
朴素得像是一台备用机。
手指下意识上滑,拉出解锁画面,盯着输入密码的界面,赵清扬突然萌生了查手机的想法。事情比想象中顺利,她随手打出陈柏深的生日,页面就十分顺利解了锁。
点进常用的社交软件,第一眼就看到她的聊天框和几个工作群被一起置顶。昨晚她发出不用准备她早餐的消息,回复是一个极其简单的“好”,连一句为什么也不多问。
联系人里大多是工作上的领导同事,部门职位名字码得整整齐齐,同学和家人也标明了身份标签,做好各自归类。
赵清扬揣着一点好奇,点进自己的个人页面。
标签处空空如也。
她处在所有分类之外。
一不做二不休,赵清扬继续点进朋友圈。陈柏深不怎么发朋友圈,为数不多的几条都是加班和朋友聚会,配的文案也充满了真诚质朴的气息。
“很重要的朋友。”
图片是餐厅里四个人的合照,清一水的格子衬衫和黑框眼镜,点赞不少,再结合日期,应该是大学刚毕业不久时候拍的。
“生日快乐。”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仅自己可见,但日期却不是他身份证上的生日。
这么隐晦……赵清扬猜想是陈柏深曾经暗恋的女孩的生日。
继续往下翻,很快翻到第一条朋友圈。
陈柏深发的第一条朋友圈是一张班级大合照。
“毕业快乐。祝前程似锦。”
熟悉的高中校服,熟悉的学校名称,赵清扬没想到她和陈柏深还是高中校友。
出于好奇心放大照片去找高中时期的陈柏深,却在看到某张脸之后忽然愣住。
合照里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