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停了。
不是自然停的。
是被吓停的。
漩涡中心，陈默眼皮抬起。
原本混乱的【混沌龙瞳】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双暗金色的眸子。
里面没有情绪，只有冷冰冰的规则。
亿万星辰在瞳孔里排列组合，构建出一个从未见过的符文。
【秩序】。
如果说【混沌】是打破一切。
那【秩序】就是定义一切。
陈默看着周围还在试图撕裂他的能量风暴。
嘴唇动了动。
吐出一个字。
“静。”
言出法随。
狂暴了数万年的西伯利亚寒流，在这一秒，成了温顺的绵羊。
空间裂缝瞬间愈合。
绝对零度变成了二十六度的恒温。
陈默迈步。
脚下生出金色的莲花，托着他走向那尊被灰色菌毯覆盖的巨人。
【丑牛】在颤抖。
它感受到了比那些菌毯更恐怖的东西。
“脏了。”
陈默伸手，按在青铜表面。
“敕令：剥离。”
滋啦——
那些连核弹都炸不穿的高维数据垃圾，像是遇到了滚油的积雪。
连惨叫都没发出来。
直接蒸发。
露出了下面满是铜锈的本体。
陈默划破指尖。
一滴泛着金光的血按在【丑牛】眉心。
“以始皇帝之名。”
“敕令——”
“【丑牛】，归位！”
轰！
大地深处传来一声闷响。
像是心脏重新开始跳动。
土黄色的光芒从【丑牛】眼中亮起。
厚重。
沉稳。
这一刻。
黄石火山的岩浆缩了回去。
富士山的黑烟散了。
圣安地列斯的断层重新合拢。
地球的脊梁骨，接上了。
——
“祝融”号。
“神了！”
老九看着屏幕上的数据线，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全球地质灾害指数，归零！”
“这小子成神了？”
克莱门特跪在地上，手里十字架都捏变形了。
“不可思议……”
“这是创世纪级别的权柄……”
秦月没说话。
她盯着窗外。
那个悬浮在空中的身影晃了晃。
直挺挺地栽了下来。
“陈默！”
舱门打开。
秦月化作一道红光冲出去。
在半空中接住了他。
入手冰凉。
轻得吓人。
原本精壮的身躯，现在瘦得皮包骨头。
最刺眼的。
是他鬓角那几缕刺眼的银丝。
强行修改现实规则。
消耗的不是真气。
是命。
“值得吗？”
秦月落地，看着怀里的人，声音发颤。
陈默睁眼。
暗金色的瞳孔迅速褪色，变回了正常的黑色。
疲惫得像是三天三夜没合眼。
“总得有人干。”
他挣扎着站直。
刚要说话。
脑子里突然炸了。
嗡！
一股阴冷至极的气息，顺着脊椎骨往上爬。
不是外来的。
是从骨髓里长出来的。
“干得不错……”
沙哑。
冰冷。
带着金属摩擦的刺耳感。
陈默浑身僵住。
这声音他太熟了。
熟到每天晚上做梦都想把它千刀万剐。
“我的……好儿子……”
陈默一把推开秦月。
抱着头，跪倒在雪地里。
“滚出去！”
他在脑海里咆哮。
“呵呵……”
那个声音在笑。
笑得很高兴。
“别这么见外。”
“你的血里有我，我的血里有你。”
“我们本就是一体的。”
陈默内视。
看到了。
在自己金红色的血脉深处。
一根比头发丝还细的黑线，正在欢快地游动。
它在吃自己的命。
每游动一圈，陈默的生命力就少一分。
“发现了？”
声音带着戏谑。
“这是我送你的成人礼。”
“喜欢吗？”
“宰了你！”
陈默咬牙。
调动刚领悟的【秩序】之力。
在脑海中化作一把斩天裂地的金色巨剑。
对着那根黑线狠狠劈下。
噗！
陈默一口血喷在新雪上。
疼。
灵魂被撕裂的剧痛。
那根黑线被斩断了一截。
但剩下的部分钻得更深了。
“没用的。”
声音变得模糊。
“你越强，我越强。”
“我在归墟等你……”
“来找爸爸……”
声音消失了。
陈默趴在地上，大口喘气。
汗水把身下的雪都融化了。
“怎么回事？”
秦月扶起他。
手里全是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