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姆丹的惨叫不似人声。
那张保养得宜的脸，在所有人面前急速衰老。
皱纹爬满。
尸斑绽放。
一头浓密的黑发，瞬间枯槁，化为灰白。
“不！我的财富！”
他能感觉到，构成他生命的一切，都在流逝。
那些金色的气运，曾经被他从全世界窃取而来。
现在，它们变成了最恶毒的诅咒，带着老九夜壶的污秽，带着【黑太阳】的毁灭气息，从他身上疯狂逃离。
取而代之的，是无穷无尽的破败与晦气。
他抬起自己的手。
那双手上，皮肤开裂，渗出的不是血。
是金色的流沙。
——
纽约，华尔街。
伦敦，金融城。
东京，兜町。
全球金融市场。
数十家与哈姆丹关联的跨国公司股票。
同一秒钟。
没有任何预兆。
屏幕上的绿色瀑布雪崩式倾泻。
99%的跌幅。
无数财富在这一秒钟，蒸发，归零。
一个金融巨鳄的帝国，无声中轰然倒塌。
——
哈利法塔顶层。
哈姆丹的身体还在颤抖。
他手腕上那块千万级别的百达翡丽，表盘碎裂。
他身上的高定西装，化为腐朽的破布。
他的双眼。
那两颗曾经充满贪婪与智慧的眼珠，融化了。
两枚布满裂纹的黄金钱币，在眼眶里高速旋转。
最终，砰的一声。
炸成金色的粉末。
整个人，失去所有支撑，化作一地金色的沙砾，被风一吹，彻底消散。
连一具尸体都没有留下。
失去了哈姆丹的控制。
悬浮在天花板上的那枚青铜兽首，发出一声哀鸣。
【未羊】！
它切断了与大阵的联系，化作一道流光，撞向落地窗。
想逃！
“想走？”
陈默的声音很冷。
他识海中的【辰龙】铜像，睁开了双眼。
一股无形的皇道龙气，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
【皇权领域】！
直径十米。
领域之内，万法避退！
那【未羊】铜像一头撞在一堵看不见的墙壁上。
嗡！
一声悲鸣，它被狠狠弹了回来，掉落在地毯上。
陈默伸手，准备去拿。
一道凌厉的圣光从侧面爆射而来。
克莱门特眼中全是狂热。
他手中的十字圣剑化作一道银色闪电，直取羊首。
“此等圣物，当由教廷保管！”
他吼道。
陈默没有动。
他只是转头，冷冷地看了克莱门特一眼。
【混沌龙瞳】，开启。
左眼，漆黑的漩涡吞噬一切光芒。
右眼，燃烧的黑日审判世间万物。
一股融合了神圣与不祥，毁灭与创生的恐怖威压，降临在克莱门特身上。
克莱门特全身僵硬。
那道圣光在距离羊首一寸的地方，凭空消散。
他整个人如遭雷击，浑身颤抖。
灵魂深处，一个他早已遗忘的词语浮现。
恐惧。
“你……”
克莱门特的嘴唇在哆嗦。
陈默没有理他，弯腰捡起了【未羊】铜像。
“你想要它？”
陈默的声音没有起伏。
克莱门特握紧了十字圣剑，圣光再次凝聚，却不敢出手。
“这是遗落在人间的圣物，会引来灾祸！”
“它必须被净化，被封印！”
陈默掂了掂手里的铜像。
“这十二件东西，本为一体。”
“分散只会让它们的力量流失。”
“给敌人可乘之机。”
他抬眼看向克莱门特。
“你想要净化世界。”
“我想要拯救我的家园。”
“我们的敌人，是同一个。”
克莱门特一愣。
“什么意思？”
陈默没有废话，通过【混沌龙瞳】的精神链接，将“盖亚苏醒计划”的部分情报碎片，直接打入了克莱门特的脑海。
克莱门特身体剧震。
脸上血色尽褪。
“这……这不可能……【神噬会】的最终目的……”
“唤醒大地，重启纪元。”
陈默替他说了出来。
“无论你的神，还是我的国，都会在那场浩劫中化为尘埃。”
克-莱门特低头，看着手中的十字圣剑，又看看陈默。
他陷入了巨大的震惊和挣扎。
他闭上眼，胸前的十字架发出微光，像是在进行短暂的祈祷。
再次睁眼时，他眼中的狂热消失了，只剩下凝重。
“我代表【圣殿守护者】，与你达成初步合作。”
“共享关于【神噬会】的所有情报。”
“共同寻找剩下的兽首。”
他顿了一下，补充道。
“但在最终的归属权上，我们保留争议。”
“可以。”
陈默点头。
老九和秦月在旁边看着，大气不敢出。
三言两语，就收服了一个梵蒂冈的顶级战力？
这小子，越来越看不懂了。
协议达成，陈默不再耽搁。
他将【未羊】铜像按向自己的眉心。
铜像化作一道暖流，融入【混沌龙瞳】。
一股温和而玄妙的力量，在他体内流转。
与【辰龙】的霸道皇权不同。
【未羊】的力量，更偏向于一种抽象的规则。
陈默感觉，自己对“气运”、“财富”、“命运”这类虚无缥缈的东西，有了更强的感知。
甚至，有了微弱的干涉能力。
他转头看向老九。
在他的视野里，老九身上缠绕着几条乱七八糟的线条。
其中一条灰不溜秋的线上，带着一点金色。
那是老九的“偏财运”。
很弱，但很坚挺。
陈默心念一动，试着用【未羊】的力量，对着那条线，轻轻“拨动”了一下。
老九正靠在墙上喘气。
“哎哟！”
他脚下一滑，差点摔倒，手下意识扶了一下墙壁。
一块松动的墙板被他按开，里面掉出来一个黑色的丝绒袋子。
老九捡起来打开。
几颗鸽子蛋大小的钻石，滚了出来。
“我靠！”
老九眼珠子都直了。
“这……这是哈姆丹藏的私房钱？”
他抬头看了一眼陈
默，感觉后背发凉。
这小子，刚才好像看了自己一眼。
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