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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四弃香

作者:病生花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邢慷故意重了下手,盈袖立刻抽腿,邢慷下意识抓住她的脚腕,“还乱动?”


    半气半嗔半叹息,嘴角余笑却无奈。


    盈袖心里浮起怪异的感觉,邢慷好像不止一个模样,有时候死气沉沉桃花眼里没有一丝光亮,有时候笑眯眯的狡猾多情,有时候铁手杀伐,有时候又体贴入微。


    她轻声道谢,“谢谢郎君。”


    邢慷上完了药将盈袖的脚从自己身上拿开,扯一扯自己的袍子查看有没有脏。


    “本官可舍不得你受伤,万一破了相要亏大发。赌场里都在押谁有可能成为花魁,本官押了你。”


    盈袖心里鼓胀胀的难受,垂下眼看自己的脚,“盈袖仍然谢谢郎君,谢郎君的信任,有少卿的青睐盈袖的名气更大了。”


    邢慷从小柜子里拿出一卷用于包扎的布条,暗道小姑娘竟然也开始车轱辘话了。


    “包上。”


    盈袖自己忙活了半天,邢慷感觉她快把自己绑起来了,心里好笑面上却叹了口气,“本官后悔了,早知道押韵涵娘子。”


    盈袖扁扁嘴,眼泪汪汪地攥着绷带扭头问,“呜,郎君,我是不是特别笨啊,什么都做不好,呜,都,打结了……”


    盈袖吭哧吭哧仍然没把自己解开,邢慷勾勾手拍拍自己的腿,盈袖把脚递过去,邢慷熟练地三两下包好了让她穿上鞋。


    盈袖问:“郎君,盈袖要是没能当上花魁怎么办?”


    邢慷:“哎呀,你要是没当上花魁呢,本官就把损失记在小本本上拿去找台主结账。”


    “就这么简单?”


    邢慷唬她,“不简单,小猫,本官的名声值大钱呢!”


    “台主没钱呢?”盈袖趴在案几上歪着头看邢慷,泪水洗过的眼眶红红的,异色瞳孔晶晶亮。


    “台主的钱都送给别人了。”


    邢慷心上一根弦绷紧,这小姑娘聪明着呢,看似无心其实有意引导他查林家与静岳台的牵连。


    “哈,本官才不管,只要钱到手,管它是从哪来的。台主难道敢违抗本官?”


    盈袖睁着大大的圆眼睛一眨不眨。邢慷是那么笨的人吗,世人传说他天下第一贪却从未说他是草包纨绔,圣人的鱼肠剑既斩草莽流寇又斩朱紫贵族,他一杀二杀百杀千杀仍然高调行事,不躲不避,遇刺之后坦然行乐,当真无所顾忌吗?


    一把杀器的终局是什么?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郑轶念过的。


    倘若终局一眼可以瞧见,看着看着,心比人早死吧。


    “郎君,钱——能买命吗?”


    接近野兽的纯真眼神审视着邢慷,邢慷一下想起来生病时的感受,胸闷气短,咳得头痛欲裂,闭上眼睛能看见更多蛰伏的病魔睁着猩红的眼睛诅咒他,等待他孤立无援彻底僵死。那样绵长的病充斥他整个少年时期。


    钱,能买命吗?


    “我希望它能,”盈袖抢答。


    “我会比世上一切人都爱钱。”


    邢慷开始讨厌盈袖的聪明了,“惊雾,赶车回去。”


    盈袖不想回静岳台看那一张张钱买不活的面孔,静岳台如郑轶说的一样是一座不倒的樊笼,困着一只只披画皮的艳鬼,倒坐的菩萨守着骨肉堆成的樊笼不断献祭活人。


    骨肉还要堆多高……她马上就要踩上去了,踩到最高处,成为新的坟头。


    邢慷半夜从静岳台驾车疾驰到北大街酒楼吃荷叶烧鸡,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多馋,从温柔乡里爬起来也要吃一口荷叶烧鸡,天亮时他该成荷叶烧鸡的活招牌了。


    盈袖戴上幂蓠跟在邢慷身后穿过下层的欢场,衣衫不整的欢愉之女们舞动着飞仙一般的披帛勾着醉眼蹒跚的恩客跑来跑去捉迷藏,逗猫香闻得人心头痒,瓜果飘香,浊酿入喉,笑语不断。盈袖身处其中却觉得一切离自己好远好远。


    轿厢随着绞索的收紧缓缓上升,站得越高离吵闹声越远。四位阁主和雪豹萨周一同迎上来,阁主们给邢慷见礼将盈袖隔在身后。萨周慢悠悠从四人中间退出,在盈袖身上嗅几下舔了舔她的手。


    白珍珠:“好好的怎么又丢了魂,翻出去的时候真要吓死我们了!”


    淼青:“受伤了没有,看看这手,指甲都磨坏了!”


    红翡:“快进屋里,古郎中给台主开头疼方子正好还没走,台主派古郎中等你回来再检查一遍,半月后就是大选,我那有上好的伤药,别留下痕迹。”


    金桃没说什么,站在邢慷身边目送三位阁主领着盈袖回吞香阁。


    人走远了金桃才忧愁地开口:“台主刚才突然犯了头疼,吴老爹(龟公)把古郎中的药铺门都砸坏了。”


    “是吗?”邢慷感慨殷覜头疼得真是时候,刚巧就能给盈袖用上郎中。


    邢慷:“甜心阁中有逗猫香吗?”


    金桃:“奴阁中的正好用完了,云霭楼中的人离得近,要用自己去吞花阁取。”


    “阁主取些来吧,本官觉得逗猫香非常助眠。”


    逗猫香确实有助眠的效果,中药者在逗猫香作用下愈加亢奋,加速代谢,盈袖怕药效太过加了催眠成分约两刻钟之后发挥药效。中药者经过体力消耗之后对催眠药毫无察觉,往往在逗猫香后调中突然睡死过去,免得折腾人。


    邢慷对逗猫香中的催眠药好奇,比之前用的种种办法都见效,但对他来说还不够,若加大剂量没准能让他睡个好觉。


    逗猫香取来金桃要点上,邢慷立刻阻止,拿了盛香水的袖珍琉璃胆瓶塞进袖子里。


    “少卿不用?”


    邢慷迎着金桃疑惑的神情想了一圈找个借口敷衍过去,“啊…折腾太晚,明日还要去城主府,听说城主夫人看中时刻,城主畏妻如虎,若是起晚就要连累城主了。


    对了,本官有一事与阁主商量。”


    金桃附耳过去,听罢领了一袋金叶子到偏房睡去了,临走看向洞云和惊雾的眼神充满打量:怪不得邢慷身边的侍卫都如此相貌。


    金桃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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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掂手里的荷包,心想挺好,不用她再折腾了。


    翌日一早,邢慷在甜心阁用过早点直奔仙阳城主府。


    仙阳城地理位置特殊,位于北洲到东洲的边界线上,实际上是个半岛。仙阳北城门恰好是两洲边界最为接近的地方,一道铁索桥将两岸相连杜绝了峡湾海水冲散渡海船只。


    两洲通商之后,峡湾两岸形成了村落,后续发展为城市,来往贸易频繁。


    仙阳城的城主是有名望的商人,经过人们推举成了断公案的主事。后来有官员发现北洲人进东洲将此事上报朝廷,要收归此地加收关税,户部派了员外郎处理这事,正是林员外郎。


    城主柳将眠原是东洲人士,户籍在南方,且是大宗族,祖业便是行商。柳家行商风格主薄利多销,积德行善,家风严正,所以在民间有极高的威望,商人也爱请柳家的人做掌柜,遇到难缠的纠纷愿意找柳家人断案。


    柳将眠在仙阳落脚得到族中的大力支持,柳家甚至援请县令上书朝廷劝谏先帝免税引进北洲的新事物,彰显东洲宏朝的大国气度,皇商在万朝会中附议。


    当初提议增加关税的官员原打算毛遂自荐接管仙阳城,极力反对柳家,最后是当朝太后,当时的皇后做的担保让仙阳城自治,定期朝贡。于是林员外郎在仙阳城走访了一圈便回去了。


    柳将眠年近花甲,妻子王氏比他小二十岁,柳将眠十分宝贝他的妻儿,出了名的惧内。


    王氏的时间观念极强,什么时辰做什么事,城主府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像上了发条的西洋钟,庞大又精巧,井然有序。


    城主府准备好了迎接吉祥使,若是邢慷没有准时到,王氏便先行忙活别的。城主在邀请信中再三道歉,烦请吉祥使准时赴约,免得被夫人冲撞。


    邢慷的马车在王氏即将转身离去的时候刚刚好到城主府门口,二十个丫鬟小厮提着香薰炉站在两旁迎接,柳将眠将妻子的手挽住上前迎接。


    “见过吉祥使!”


    “哎呀,本官屁股都颠散架了,洞云,快扶我一把!”


    邢慷一瘸一瘸地往城主府门里走,没有管城主两口子。王氏背着他偷笑,柳将眠扯她一下提醒快跟上。


    下人们陆续跟上,家丁将城主府大门紧闭。


    “哎呦,轻点儿轻点儿,”邢慷揉着屁股坐到软垫上。


    王氏:“吉祥使这般苦楚是马车不舒服还是下人伺候不周到?”


    柳将眠悄悄扯王氏的袖子,王氏撇开他拉开一些距离。邢慷听见这话和洞云对上眼神,心照不宣。


    “不瞒夫人说,本官近日夜夜留宿静岳台,身子空乏,听说咱们城主府有稀罕物,即便是七老八十也能一夜还春,增福添寿,还能多子多孙。


    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运气讨一点来?”


    邢慷这话就是还击加讨嫌,仙阳城里谁不知道城主夫妇老夫少妻只有一个早产的儿子,不知是不是老来得子的缘故,这一胎极其凶险,婴儿生下来几度气绝,算不上有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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