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领头人都有一个特点,那便是将矛盾扩大化,用语言来击退人们的内心。在统领队伍这方面,卜晴很厉害。
她有一张厉害的嘴。
这一点,其实在藏北雪山那一次之后,对峙程唐的时候,就已经展露出来了。
把程唐一个人拿到雪狐胆,转移到扰乱地府秩序之上,看似荒唐,实际上,很容易煽动身旁人的情绪。
只是先前人少罢了,但凡将所有阴司都叫来,她不见得会输给程唐。
其中一个阴司回答道:“放心吧,卜老大,您说的这些我们都懂。话说,酆都那头真的放弃我们了吗?阴帅大人最近也以忙为借口,不再受理我们的案件了。”
这也是让卜晴头疼的点,只不过,她头疼的点与这几位阴司不同。“阴帅在等着酆都那头的动作,而酆都那头在等着程唐的动作呢。”
“我们也是地府的一部分,酆都大帝这个领头人,不会看着我们继续这样下去的。目前,他老人家那头依旧没有动作,说明程唐的状态不容乐观。”
另一个阴司将他们拍的照片递给卜晴,“先不说这个,无论酆都出不出手,我们都应该自保。”
“卜老大您看,这是我们找到的线索。前两天看似举动比较诡异的人,都在这上面了,我们也是鸡蛋里挑骨头,连阴帅大人都怀疑在内了,范围比较广。”
这就是阴司台的一个规矩,宁可抓错,也不能放过。
卜晴接过照片,仔细盘查着,在见到陈辰曾出入过地府之后,她有些兴奋。果然,她赌对了!
“卜老大,为啥要让我们散发出,陈尘跟程唐关系不好的言论啊?”其中一个阴司问。
卜晴将带有陈尘画面的图片递过去,“最近,我已经将阴司台内的人盘查清楚了,包括他们身边的人。王三,你们知道吧?他在地府有个闲职,平常跟陈尘的关系不错,先前两人在墓……在工作上接触过,很合得来,而王三这个人特别诡异,先前我撞上过他两次,他要么是在给人发消息,要么是见我就躲。”
先前,卜晴也没在意,毕竟,这地府之中怕她的男人还是挺多的。再或者说,这不关乎阴司台的事,她也没必要多管。
“而这两天,王三与陈尘撞过面,我推测,这两者有着必不可少的关联,陈尘很可能潜入到王三背后的那个组织了,在这个世界,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不好,反倒更好办事。如果我的推想是真的,那有了这个谣言,陈尘就更好办事了,希望她将我说的可恶一点,这样才尽可能的不会引起怀疑。”
她这话,看似解答了几个阴司,实际上,说的几个阴司都似懂非懂。不是卜晴的逻辑有问题,是他们理解不了卜晴的思维。
正常人都不会想到“有时候关系不好,反倒更好办事”,也不会仅仅通过一个王三,就追查到陈尘的踪迹。
更不会轻易的就想到,对程唐下手的其实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组织。
他们在地下室里没找到的消息,仅凭着卜晴的观察,就一目了然了。这到底是个多可怕的女人?
说着,卜晴又将一张照片打开,问道:“这就是王三,你们看,难道不觉得他的一举一动很奇怪吗?”
几个阴司看了许久,都没看懂照片究竟有什么奇怪之处,上面的人,只是正常的站在路口抽了根烟,没什么不对劲的。
“还真没看出来。”
“是呢,卜前辈。”
“我之前学心理学的都没看出来,他有什么不对。”
此刻捉鬼阁。
一整天过去,捉鬼阁的人都已经适应了程唐的状态,甚至,宋羽白已经完全把程唐当成孩子玩了。
山郎也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
“云娣,你先回去吧,程唐这边我来管。”山郎说着。
良云娣早就到了下班时间,放心不下,所以才没有回家,但是,她今天必须得回家,她得回去向顾相惜打探一下酆都那头的态度。这件事情发生之后,貌似只有阴司台主动出面管理了。
思考着,正当良云娣要背着背包离开的时候,收到了白迟年的消息。前段时间,她经常来捉鬼阁串门,所以,都加上了捉鬼阁众人的微信。
她将消息的内容如数转告。
“山郎,白姑娘的意思是,程唐一旦有消息,就告诉给她,她不打算来捉鬼阁了。一来是养伤腿脚不方便,二来是,地府的事茅山不好参合。”
就算白迟年不说,山郎也能理解她的做法,“目前,茅山的确应该避嫌,她跟卜晴又不一样,卜晴那头我们不好联系,一旦,她选择在背后帮助程唐,我们现在联系她,只会让她功亏一篑。就算卜晴不帮着程唐,想来也正常,人之常情,没有什么好说的。”
“让白姑娘安心的养伤吧,她已经尽力了,别想那么多。”
就算白迟年想来,山郎也不会让她来。
他不能让这事变得更加复杂,更不允许将茅山卷入其中,不然等程唐清醒了,他没法交代。
良云娣看着疯疯癫癫的程唐,眉心一紧,问道:“他现在疯成这个样子,酆都那边依旧没有音信,那他留在城隍庙的工作该怎么办?现在,一夜之间,好多事都变成了未知数。”
提到工作,山郎这才想起来,于是赶忙将程唐的手机拿过来,给地府那头发了消息。
“对了,目前程唐这个状态,我们得替他向办公大楼与酆都那头提交一个病职申请,简单将事情概括一下,顺便,将问题抛给酆都大帝。”
“到底是谁背后针对程唐呢?这次事情越想越不对,如果不是地府的人,阴司台第一时间赶来郊区,接管此事,这一行动有些诡异,若是地府的人,那酆都大帝眼里容不得沙子,应该早就派人出马了吧?”
本来阴司台出手,事情就已经变的半透明了,以程唐的状态,已经不能正常到地府办公了,所以,他们得向酆都提交不能办公的原因,顺便借此让酆都大帝下决定,让地府的人知道前两天晚上发生的事。
“尽人事听天命吧,身为兄弟,我该做的都做了,工作的事,也只能这样,我将事情捅在明面上,再配合阴司台演一场戏,至于城隍庙那头,任凭酆都调遣吧。”
恰在此时,宋羽白收到了什么消息,转身要走,这一天时间,程唐已经适应了他的存在,相比于山郎,他貌似看起来更温柔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