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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尘世【正文完】

作者:楹舟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90章 尘世


    炉鼎、小鱼?


    褚昭被面前女子的体温冰得一激灵, 偏过头,勉强应付,“坏美人!阿褚不要演这个!”


    虽然她不明白, 薄玉片中为什么会有生得和司镜一模一样的美人, 但她之前早就与司镜在榻上演过许多了。


    譬如师姐师妹、剑灵剑主什么的。


    可是,扮演合欢道的炉鼎,还是第一次。


    话音落下, 褚昭被女子轻轻扳回下颔,对上一双含笑眼眸, “小鱼不问问,坏美人的名姓么?”


    因身处书中世界, 褚昭胆子也大了许多, “你叫什么?”


    总不可能真叫知知罢。


    “……”那女子抵在她耳廓,启唇轻语。


    可话音却像被风吹走, 辨不真切,空留余温。


    褚昭焦急牵住女子的衣襟,又凑近些,“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呀。”


    她总有种预感,面前人就像凭空出现在她衣服里的那片薄玉,不知何时,便会如轻烟消散,再也抓不住。


    女子却朝后退了些, 任由她扑过来, 被压在榻上,殷唇墨发,含情灼淡。


    挽起一抹笑意, 抚上褚昭后脑,让她与自己之间再无缝隙,“小鱼莫要忘了,你是被送入这魔宫之中的炉鼎。”


    “如此……该与我双修了。”


    唇被柔软覆含,褚昭朦然喘息着,浑身力气都被抽干。手被身下人引带着,挑开了衣带。


    外袍撤去后,肩与颈露在空气中,冷热两相夹击,引得她瑟瑟轻颤,再说不出话来。


    褚昭才觉不对。虽然如今是在话本中,可女子似乎深谙她所有舒服的地方。


    更遑论她已经和司镜成亲,再这样下去的话,她会变成尾踏两条舟的坏鱼龙,让知知垂泪的!


    褚昭撑着女子的肩坐起来,不顾亵衣凌乱,去扒榻旁的轻纱,“放我离开!阿褚才不是什么炉鼎,我的道侣……是九州第一剑修美人!”


    可却被从身后拦腰困住。


    她慌乱蹬腿,反倒被女子揽着膝弯抱了起来。


    归霁颇为亲昵地与她睫羽交缠,“哦?如此说来,倒与我是宿敌了。”


    她本想再合着三流话本上的内容,逗一逗褚昭,却忽然感知到什么,眸光稍顿。


    旋即,唇边笑意加深。


    褚昭只觉腰间束缚的力度一松,她心跳慌乱,仓促逃出“魔尊”怀抱。


    掀开纱幔,却见榻边正站着一道雪色身影。


    司镜紧握素剑,指骨苍白,泛起纤细筋络,垂眸不语,眼尾晕染一抹似有若无的胭意。


    听见响动,目光落在唇仍殷红的褚昭脸上,低唤:“……昭昭。”


    褚昭顿时心乱如麻。


    再也没心情理会身后之人,扑了过去,“知知,你怎么会在这里?”


    有些心虚,又因为被话本编排成炉鼎而委屈,她瞪一眼身后女子,“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坏玉片装成你的模样,骗我双修!”


    被斥为玉片的归霁,好整以暇坐在榻边,未曾辩驳,只偏头看两人,扬唇笑。


    只听铮然一声。


    司镜眼眸微红,剑出鞘,架在归霁颈侧,剑尖颠簸不稳。


    嗓音不同以往,含着压抑轻颤,“为何会出现在此处?归霁……”


    她以为浸默海那日,就是她与归霁的诀别。连宿雪、怀宁也说过,归霁早已湮灭于这世间,换得九州安宁。


    司镜以为,纱幔里隐约流出的嗓音,只是这薄玉片中的幻觉。


    归霁伸出纤细指尖,在唇畔一点,示意她噤声。


    如往昔般不留痕迹的传音在耳边响起。


    「阿镜,小鱼已忘了我,你难道想让她再度回想起从前么?」


    「不妨,享受当今,及时行乐。」


    因为,如今是她在九州的最后一夜,不日,便要返抵佛土,代阿镜镇守莲池。


    最后一句,归霁没有说。


    女子仍维持着淡淡的笑,起身,推开架在颈侧的剑刃。


    与司镜一同,将褚昭困在身前。


    目睹少女由放松,逐渐变为茫然,目光在她与司镜脸上游离,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嗓音无措,“你、你们认识……?”


    褚昭拨开司镜圈在腰际的手,左顾右盼,惊慌想逃。


    “阿褚不要在这里了!”


    可不知是否是方才嗅到的香作祟,她脚踝发软,没走几步就视野朦胧,晕眩得厉害。


    香气如有实质,化作看不见的绸缎,覆上她的手腕脚踝,重又将她拖曳回来。


    她陷入某个怀抱中,可惜,眼前色彩交融,已分辨不清女子究竟身着什么颜色的衣袍。


    轻柔话音擦过耳畔,“昭昭觉得有些冷,那我们便入水潭之中。”


    薄玉片的殿室之内,果真有一片温暖水潭。


    她汲取暖意,舒展四肢,可却被前后两道柔软冰冷的身躯揽抱,进退两难。


    身前那女子温存梳理她发丝,仔细吻她,却时不时加重力气,咬得她唇畔嫣红,烙下一连串旖旎痕迹;


    身后,温热静水被搅出涟漪,洋流冲刷蚌壳,褚昭哭红双眼,朝身后探去,只牵住海妖般柔软的发丝。


    她如搁浅的鱼,想逃往岸边,可又再度被不容抗拒地推回水中。


    身前与身后两相夹击,身前女子语气温柔,唤她“昭昭”,问她亲吻舒服么。


    褚昭仿佛抓住救命稻草,圈住女子脖颈,委屈乞求,“阿褚要离开这里、知知……知知和我一起……”


    那人默然片刻,忽地笑起来,藏着些许挑弄意味。


    反倒是身后惹得她泪水涟涟的海妖却从身后抱住她,细密怜惜地唤她。


    到最后,海妖牵住她的指尖轻吻,而水底丛生的藤蔓捆住她尾巴,皆问她,哪边滋味更好。


    视野被水汽浸透,褚昭早已辨不清哪个是司镜,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只呜咽摇头。


    她讨厌薄玉片。


    ……再也不要看新话本了-


    秋意阑珊,天澄风清。


    怀宁一手提着毫笔,一手托着竹简,忽然,因风凉打了个喷嚏。


    她揉揉鼻尖,有感而发,噌噌写了几笔,去翻身边的一沓薄玉。


    没找到想要的,困惑自语,“哎,我那本魔尊的炉鼎小娇妻哪里去了。”


    宿雪坐在一截遒劲枝杈上,笑得弯起柳叶目,掏出签筒,“好说,我来给师妹算算。”


    她随手一摇,挟起掉在深青衣袍的木签,看了眼,再掐掐指。


    目光闪烁,表情忽然变得精彩纷呈。


    怀宁开口:“既已算得,师姐,你去帮我衔回来。树下三尺埋了坛桃花酒,算是给你备的,多谢。”


    “可以倒是可以。”宿雪嘶一声,小声应:“不过,那玉碎了。”


    被苏醒后恼羞成怒,气不打一处来的小鱼硬生生咬碎的。


    “不止如此,”她瞄一眼怀宁身边的成沓玉简,“师妹,你余下的这些话本,可要当心啊。”


    话音方落,自藏书阁后,一道鲜妍明媚的身影已经怒气冲冲地绕了出来。


    宿雪掐诀逃离前,瞧见后山一片桃飞鱼跳之景。


    玉片似骨牌般倒塌,褚昭在上面踩踩踏踏,抢来怀宁手里的毫笔,肆意勾画。


    委屈叫着“碎书、坑鱼”之类的什么。


    “可恶的‘宁怀’!我今日要碎书,以免往后坏玉片再坑鱼!”


    心血付之一炬,怀宁心痛不已,终究还是没能说出那句“宁怀与我何干”。


    “昭昭,何必为小事恼怒。”她抬袖拭了拭薄汗,转移话题。


    “你可还记得你的生辰?摇光泽那边说,为你备好了祝辰礼呢。”


    褚昭果然被引走了注意力。


    她蹲下身,合着桃瓣,失落搅弄碎玉,“我不记得自己的生辰。”


    从前的绛云也不记得,所以,选在鱼灯喧嚣的宵节那日为自己庆贺。


    她与知知,一条鱼、一颗玉石,都没有生辰,天道果然不公。


    “今时不同往日。”怀宁笑着,示意褚昭附耳过来,“霄节之时,会有……献上你喜欢的……”


    “真的么?”褚昭眼眸顿时亮起来。


    又不知想起什么,别扭哼声,“我、我还没有原谅知知呢,别以为这样就能讨好我了!”


    藏书阁后,某道雪衣身影悄无声息,低敛睫羽,眸中揉碎清寂。


    本该离去的宿雪笑眯眯落在女子身后。


    手搭上她肩,“映知,不试试怎么知道?”


    “这份礼,可是在良久前,从你苏醒那日起就着手准备了。”-


    入冬后,九州涂满霜色。


    薄雾冥冥之时,摇光泽结了一层薄簌的冰,又很快随着日出落霞的热意而消融。


    水下躁动,不时有小鱼探出头来,左顾右盼。


    “昭昭大人?”


    “昭昭大人!还没有来么?”


    褚昭提着一盏从中州买来的鱼灯,御剑掠过水面。


    用袖网住几条活蹦乱跳的鱼苗,带它们俯瞰美景,一个一个戳小鱼脑袋,挨个应:“已经来啦!”


    司镜紧随其后,为她戴上贝珠点缀的头环,垂眸仔细打理一阵。


    相隔霞光,望着她,柔声开口:“……头发乱了,昭昭。”


    目光落在她手忙脚乱的身上,“鱼灯妨事,要映知为你提着么?”


    褚昭脸一热,睫羽扑朔,因女子眼底映出的灼意而心跳咚咚。


    依旧违心抗拒一声“不要”,匆忙逃远。


    虽然她早就忘了,不久前究竟因为什么与女子置气,但如果一直躲下去,知知是不是就会始终对她这样好呢?


    司镜目送少女远去,身影清寂,指骨微蜷。


    小心自储物戒中取出一枚剔透玉珠,拨弄着其中微缩的世界。


    其中水波微漾,洞府静谧,虾蟹酣睡,还混入了一条化为灰蛇的恶龙。


    她比对观往镜中的景象,一点点重塑了小鱼眷恋之地。


    是她从最初未堕魔前,就早已打算在成亲夜赠予小鱼的礼物。


    昭昭会喜欢么?


    “这是司师姐为昭昭大人备的礼物?”沈素素好奇探头。


    却见女子忽地用袖一掩,将玉珠仓促收起,雪颈骤然染粉。


    良久,才声音很轻地应:“……嗯。”


    为免泄密,司镜在沈素素唇前一划,“不许说与昭昭听。”


    沈素素:?


    她唔唔两声,发觉虽能张口,可竟再也说不出话了,不由绝望抱头。


    她看上去有那么碎嘴吗?!


    呜呜,她就不该介入郁绿峰两位师姐之间的恩怨情仇。


    今日祝礼,云水间十余个弟子一同前来,自然包含宿雪与怀宁。


    看见诸小辈像没吃过肉般朝宴席扑了过去,怀宁叹气,“师姐,快来管管,这哪里有你想要的天下第一宗的样子。”


    愿景虚无缥缈,可能再有千年也无法实现了。


    话音落下良久,竟然无人吭声。


    怀宁回身望去。


    宿雪也不知听没听到,松弛地从储物戒里掏出空酒壶。


    掏了一个,还有一个,直到抱了满怀,满足地笑起来。


    “机遇难得,蜜琼浆畅饮。”来的路上,宿雪就喝得醉醺醺,“我要装上几十年的量,嘿嘿,躺在师妹怀里,一直喝……”


    女子身形似寒鸦,闯入摇光泽,为老不尊,以作客之名,行强盗之实,鱼龙族人纷纷规避三舍。


    偏偏宿雪还大言不惭,拉着一条怯懦鱼龙就开始攀谈,“嗝,道友可知,云水间为何只来了十五人?”


    “因为不才之徒萧琬,在本届折花试剑会上摘得了魁首!哈哈哈……”


    传音玉简里,萧琬身处北州,不由得轻抿唇,劝:“师尊,多饮伤身。”


    宿雪没听见。


    她跌跌撞撞,口中嘟囔着“天下第一宗”,逢人就萧琬萧琬地叫。


    摇光泽长久避世,本就消息不通,末了,经口耳相传,原话已不知所谓,开始朝奇怪的方向发展。


    “听说了么?云水间宗主萧琬已夺得试剑会魁首。”


    “说要一统九州,开辟天下第一宗!”


    宴席过半,入夜后,反而更显热闹。


    摇光泽张灯结彩,胜似人间。


    树间悬有隽于莲叶的灯谜,刚化形的小鱼攀上桌,伸头去够莲叶,懵懂咬下一口,吃得津津有味。


    桌案蜜琼浆丰盛无尽,鱼龙族人言笑晏晏,看见褚昭,纷纷拥了过来。


    “昭昭大人。”


    “大人许久未回摇光泽,可曾想念荷露的滋味了?”


    褚昭怀里很快堆了许多珍馐异宝,甚至还有鱼龙想将尾鳞献给她。


    她慌忙推拒,不想如此,佯装人群外有槐琅经过,唤:“阿琅!”


    好不容易脱身,褚昭吁了口气,想暂时躲开喧嚣,带着蜜琼浆畅快饮了几口,拨开莲叶。


    却见流水泛舟,一抹明黄如桂皎洁静谧。


    槐琅朝她笑,“听得昭昭唤我,我便在此处等了。”


    “才一阵,果然就被昭昭发现了。”


    褚昭抛开酒盏,扑了上去,嗅到熟悉的桂花香气。


    “阿琅说谎!”她很了解面前的鱼龙,软声说,“你的衣裙都皱啦!快化作原身,我看看你的尾巴有没有麻。”


    褚昭格外想念槐琅,还有蓓月。


    只是,她白昼大多数时候都在司镜身边,始终没有在摇光泽遇到两人。


    槐琅任由褚昭在怀里蹭着,借醉意诉说对她的思念,不由浅浅扬唇。


    “什么都瞒不过昭昭。”她佯叹一声,轻问:“昭昭今日可还开心?”


    只要小鱼开心,她与蓓月耗费精力置办的祝礼就有意义。


    在舟上从白昼等到深夜,避开褚昭与司镜,只为了换得如今短暂依偎,可槐琅已经知足。


    就像百年前,她亲手奉上祝酒,窥见绛云含着欢欣笑意时那夜的一般。


    “开心!”褚昭脆声应她,“这是我最开心的生辰!”


    “可是,阿琅怎么不去和大家一同饮蜜琼浆、猜谜去呢?”


    “我与蓓月有约。”槐琅随意扯了个缘由,也提醒微醺的小鱼。


    “昭昭,你是不是……还剩一份赠礼没有收?”


    是司镜要送她的!


    她从几月前,就一直在期待的生辰礼。


    褚昭和槐琅告别,急匆匆地跳出小舟。


    离去前,还朝她晕乎乎挥手,“阿琅记性比我好多啦!”


    此刻,她满心都被某道出尘雪色填满。


    绕过无数水潭亭榭,褚昭最终到了曾居住过的梦龛。


    石桌上,静静置着一枚玉珠。


    旁边摆放一束反冬盛绽的朱缨,与不期然落下的薄雪鲜妍相映。


    褚昭没发现司镜,悄步上前,摸了摸那枚温热的玉珠。


    闭上眼,眼前好似骤然蒙了层盈盈雾水。


    再抬眸,面前水波荡漾,光线幽微。


    水面之上,倒映着桃瓣轻曳、流水击花的美景,一切都那样熟悉。


    褚昭眼眸微睁,心跳一点点急促起来,逐渐,鼻尖温酸起来。


    小虾小蟹倚在刻有「大水坑」的府石前,等得困倦,咕噜吐出几个泡泡。


    一睁眼,便瞧见少女怔忡站在面前,眸尾薄红。


    “阿褚大人?吱——”


    “阿褚大人回来了!大人没有忘了我们!”


    两只妖欢欣舞动着虾须蟹钳,不忘扭头,朝洞府深处唤:“大人报恩归来,迎大人回洞府!”


    一缕飘逸柔软的海带探出来,缠着一只澄黄美蟹,沿水波溯游而至,化为一纤弱一丰腴两个女子,含羞带怯,诉尽思念。


    雱谢有些担忧,“阿褚眼睛很红,是未曾休息好么?”


    “定然是谁惹阿褚难过了。我……我叫嬗湖前去教训。”海岱说到一半,话音转了个弯。


    褚昭匆匆摇了摇头,埋进两妖怀中,小声唤:“娘子……”


    她如今已经是厉害的鱼龙了,怎会被欺负?


    只是太欢喜了。欢喜到,连丢脸掉下眼泪都察觉不到。


    她从没有想过,还能再踏入已经埋藏于记忆深处的荒山、她的洞府,与众妖重逢。


    一切都像身陷幻梦,更像在偌大水域中溯游,不知何时,又回到起点。


    头顶涟漪荡开。


    烛因衔着一朵粉莲,小心翼翼放在水面上,龙爪一松,无数精心挑选的面包虫四散坠落。


    司镜说此地可以与褚昭相遇,她便来了。


    可是,装满众妖魂魄的玉珠实在太过拥挤。


    烛因抛弃率领的妖宗,快挤破头,才蜷成灰蛇般的一团,屈辱闯进来。


    “阿褚、阿褚。”她讨好唤,低下头,示意带她出去兜风观景。


    “那恶龙又来窥视了!”小蟹夹住褚昭的衣摆,央求,“阿褚大人,快回洞府!”


    褚昭被众妖推搡,走进洞府深处,余光只来得及捕捉到一颗硕大的金色瞳仁。


    刚一进洞府,耳边就立时静了下来。小虾米成群结队,从善如流地退了出去。


    只余褚昭一人,怔然望向身前。


    耳根微微发起烫来。


    司镜颊似初雪,眸若潋水,坐在一面冰床前,褪下寻常道袍,着一袭与她相映的殷红嫁衣。


    玉骨生姿,不显入俗,反而如昏暗水底无声植生的玉兰,动人心魄。


    今夜宾客云集,霄灯高悬,而隐秘玉珠之中,这场结契合卺,不知已经暗暗筹备多久。


    不同于以往的萧条落幕,这是独属于她们二人的成亲礼。


    摇曳光晕将女子的身影拉得很长,褚昭听见一声温存的“昭昭”。


    女子起身,朝她缓步行来。


    腰身被臂弯轻揽住。


    四目相对,吐息温缓升温,最终,付于双唇间旖旎的碾磨。


    褚昭呜咽一声,喘着气,拨开遮掩司镜眼眸的珠玉,窥见清雪喧沸,快将她灼伤。


    无心的美人,眸中唯独盛着一抹绯红。


    “……我才不会这么快就原谅知知呢。”她小声道。


    至少也要千年,不,万年。


    要比她们从前相遇的时日都要长,待寒石被朝霞晕融,待她再也没有力气游到天上,才肯原谅司镜。


    司镜轻吻一下她耳廓。


    心音互通,自褚昭胸口流淌而至。


    「我亦愿一同。」


    「与昭昭遍览烟火尘世。」


    就像她们从前共赴婆娑人间的那个约定。


    从久远前,寒石睁开眼,窥见眷恋的温软小鱼主动游入她怀后,就在身躯刻下仅有自己知晓的隐匿心愿。


    尘寰染霞,花烛盈目。


    愿千年万岁,椒花颂声-


    正文完-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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