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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作者:除夕子时雪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阿渡。”秦浔站在细碎微光洒落的地方,惹的一身光芒,和静静坐在阴影中,被厚重的窗帘遮盖住全身,丝毫不露出一丝一毫的燕云渡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他们两个人都没有动,仿佛形成了两个鲜明的分界线,“我还是需要告诉你。”


    他深深地呼吸了一下,按捺住心头的颤抖,镇定了自己的声线:“暴力解决不了问题。”


    “疼痛更不是爱。”


    这句话秦浔对着发病后被迫打了大剂量的安定针的燕云渡说过,燕云渡总是会抬起那双上扬艳丽的双眼,浓重的阴影照射在他的脸上,像是被打上了一层厚重的眼影,他眼中带着笑意,但那是一种让人不寒而栗,非人的意蕴。


    燕云渡每逢这时候不会说话,只是低头细细摩挲着那一张已经破损老旧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散着长发,穿着蓝色裙子的小女孩,小女孩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头微微歪着,和另外的人靠的很近。


    另外的人手足无措,黝黑的脸蛋通红,双手不安分的交叠,面对镜头生涩腼腆,僵硬的露出一个大门牙,看起来傻里傻气的。


    这是燕云渡被拐去山村后,和陈让的第一个合照。


    这次燕云渡没有抬头,秦浔是他家私人医生的后代,他们的家族已经服务了燕云渡的家族三代了,因此秦浔和燕云渡是从小一起长大,他知道燕云渡的性格。


    但他唯独不知道,为什么燕云渡单独对陈让拥有这种病态的占有欲,到了彼此宁愿死也不肯放手的程度。


    秦浔放轻了呼吸,凝神看着缓慢转身过来的燕云渡,他之感觉自己的神经在跳动,在逐渐变得紧绷。


    燕云渡的眼神在阴影下显得越发幽暗,仿佛一滩无底的死水,表面看似平静,但如果一旦深陷进去,那便是永不得翻身。


    他这次没有翻出那张已经破损到失真的照片,只是下颚抵在掌心中,他微微歪头,脸上露出一抹清浅的笑容,让秦浔有瞬间的失了神,但他说出的话却与秦浔的话没有半分的关系。


    “你是不是喜欢让让?”燕云渡玩味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身体骤然变得僵硬的秦浔。


    “……你在说什么呢,阿渡。”秦浔只感觉自己的神经绷断,他缓了缓神色,但手指却是不安分的搅动起来。


    “他告诉我的。”燕云渡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周围又出现许多奇奇怪怪的幻觉,只有前面摔碎的响声能让他清醒片刻,他眉目弯弯,“先前让让说话,你盯着他超过了8.2秒。”


    燕云渡的病情越发加重,带来的是极端化的能力,他学习什么东西都很快,准确来说,根本就没有他不擅长的,因此在燕家如此纷乱的家族中,燕云渡成为继承人的地位根本无法撼动。


    燕云渡先前在治病期间,自学了心理学。


    “我想,这个时间线,你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啊。”燕云渡自言自语道:“先前帮我治疗让让的是另外的人,我相信你,才让你过来。”


    “可是你盯了他超过了8.2秒定律。”


    燕云渡叹了口气,缓缓站起身,月白色的长袍上绣着精美华贵的花纹,如墨的长发随风飞舞,夕阳照耀那张脸更显得艳丽无比,仔细看,他的眉间似乎闪烁着一个红点。


    ——那是一个嫣红的小痣。


    只不过很小,不仔细看会被忽略。


    秦浔心猛然一跳,下意识的想要后退,带着alpha气息从他的鼻尖萦绕而过,同为alpha的秦浔竟有种腿软,想要下跪的冲动。


    “没有,阿渡,你不要想太多。”秦浔作为燕云渡的主治医生之一,他主要跟在燕云渡身边,防止燕云渡随时随地的失控。


    燕云渡没有理他,绕过秦浔的身侧,坐在了最中心的那张病床上,他眉眼低垂,手如同一只画笔描摹着陈让的五官,神情安然,眸子尽是无尽的虔诚。


    “是他先招惹我的。”燕云渡淡声道,面上无表情,只是指尖的力度越发轻柔,在看到白皙肌肤上那青紫的掐痕的时候,眼眸微不可见的暗了一瞬,“他说过,他最爱我。”


    “为了我可以放弃一切,他会用一生来爱我。”


    仿佛是恶魔的交易,“他说不论我变成什么样子,他都会爱我。”


    “所以,我们的交易成立了。”


    “他的灵魂,他的生命,他的痛苦,都只能由我来掌控。”


    也许是他被拐入山村的那一晚,被虐打到浑身青紫,眼睛差点失明的时候,是一双温暖的手在漆黑的夜里握住他,傻子不会说话,只会用最笨拙的动作来为他抚平那些伤痛。


    也许是在大学的时候,陈让撞破了他最坚固的城墙,既便浑身是伤,还是会扬起最真挚的笑容,捧上自己最深切、带着爱意的心脏到他的面前,说:“阿渡,我只要你开心。”


    “所以,”燕云渡轻声说:“你不懂。”


    他很少在发病的时候有逻辑的能说出这么一大段话,明明嗓音温柔,但是秦浔站在那里,在夏日的傍晚浑身颤栗着。


    他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燕云渡对陈让好一点,再好一点,而不是和今天一样,打开浴室的门,看着两个人都处于濒死的状态。


    秦浔抿了抿唇,没有在说话,而是转身,往外走去。


    ——或许他可以从陈让这里下手。


    燕云渡俯下身,嫣红柔软的唇瓣从陈让的眉头细细地亲吻到唇角,撬开了那张闭合的唇瓣,唇舌交缠,深深汲取独属于陈让的味道。


    夕阳下,只有白色的小花在微风中摇曳,带着一股无名的悲凉。


    ……


    “噗哈——”


    陈让猛然从梦中惊醒,脑海中一个不知道姓名的少年,流着血泪,拼命扭曲地扭转着头,嘶哑着嗓子喊:“陈让,快跑——”


    “不要被抓住!快跑——!”


    然后一道无尽的深渊从身后奔涌而上,似乎要将他淹没。


    陈让醒来的时候,浑身都是汗,不安地喘着粗气,身体甚至还在轻微的颤抖,那种感觉太过于真实,恐惧感如铺天盖地的潮水向他奔涌而来。


    那个少年是谁——


    他为什么要逃?


    好痛……


    大脑好痛。


    “别动。”寂静的夜里,耳边传来一阵低沉柔软的声音。


    陈让一愣,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他看清了在自己的病床边趴着一个人,头发披散下来,正揉着惺忪的眼睛,“你烧刚退,别乱动。”


    “燕,……燕云渡?”陈让似乎不可置信,嗓音低哑,眼睛微微瞪大,“你,你……”


    “嗯。”燕云渡撩起长发,在月下竟显得水色,他眸光熠熠,微微抬起头,透出那张漂亮的脸,“我在。”


    陈让这才注意到他的额头上有刚换的湿毛巾,而在床头柜上面有一盆水,里面放着几条刚叠好的毛巾。


    “我在这里。”燕云渡似乎看出了他刚从梦魇中惊睡,眨了眨眼,“抱歉。”


    他低声道歉,随后把陈让冰冷的手握在手心里面,陈让才发现,燕云渡虽然身为omega,手却比他的还要大,宽厚。


    把他的手握在掌心里,显得陈让的手很小,炽热的温度透过肌肤的脉络传入陈让的纹理之中,他看着他们交叠的那双手,心脏竟然不受控制的漏跳了一拍。


    “没,没事。”陈让干巴巴道,耳朵悄然爬上了绯红,幸好这里黑,不然被燕云渡看到多丢脸。


    他低估了alpha的能力,燕云渡看着陈让逐渐红透的耳根子,心情很好地抿了抿唇。


    “对,对……”陈让似乎想到了什么,猛然抬头,手反扣住燕云渡的十指,面色焦急,问:“你的身体怎么样?!”


    “秦浔说你去进行信息素的清洗了,是不是又是因为我?”陈让懊恼道,他至今不知道原主接触的alpha到底是谁,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他的身上染上了alpha的信息素,又一次伤害到了燕云渡。


    陈让下意识的抬起手,想要去触摸燕云渡的额头,探勘温度,在触碰的前一秒,他忽然犹豫了。


    不敢去触碰燕云渡,毕竟他们现在的关系……


    陈让也不知道。


    只知道燕云渡消失的那一个星期,他心神不宁,患得患失,满脑子都是燕云渡。


    燕云渡看见他的动作停了下来,僵在了半空,眼神微微暗了下来,但很快被遮掩了过去,他主动的把自己的脸贴在陈让的掌心。


    抬眸,清透的明月倒影在他的眼中,里面尽然是陈让的身影。


    他亲昵的蹭了蹭陈让的掌心,贪婪的呼吸着陈让的味道,犬牙微痒,大脑尖锐的喊叫着。


    ——吃了他。


    ——吃了他。


    ——要和他血肉融为一体。


    ——一口一口,扒开他的皮,吞下他的指尖,剖开他的心脏,将他彻底成为我的。


    ——他是我的,他是我的,他是我的,他是我的,他是我的,他是我的,他是我的,他是我的,他是我的,他是我的,他是我的……


    眼前逐渐变得血红。


    燕云渡脸上荡漾起温柔的笑意,泛红的眼尾上扬,他说:“让让。”


    “你碰一碰我,好不好?”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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