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孩子,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幽媓回过神:“大司命,您陪在青胤身边这么多年,有没有听说过能治愈他的方法?哪怕只是一点希望……”
“那个预言说,当巫血到来,他会在烈火中重生,虽然我们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这就是唯一的希望。”
“可我不知道我应该做些什么……如果预言是真的,他就只剩下一年时间了,我该怎么办才能……”
“别急,孩子,”大司命安慰道,“如果你愿意相信预言是真的,那你就一定能救他,如果你不信,那不就意味着他也不会如预言里那样早夭?”
“可我……”
“我理解你的心情,”大司命意味深长地笑道,“其实青胤和我提起你的时候,我很意外,我还在想,是什么样的女子会让他另眼相看,如今我算是明白了。”
幽媓微怔。
“王上自九岁得病后就性情大变,但我记得,他从前也是个少年意气的男儿。他说,等他长大后,要找个能与他交付真心的王妃长相厮守。我同他说真心不能强求,他却说,只要他喜欢,他就敢给,不计后果,万死不辞,”大司命停顿片刻,又叹了口气,“可后来,他生了病,这些话就再也没提过。想来他自己也觉得可笑,慢慢放弃了……”
他望着她,露出笑容:“可我想,正是因为你的出现,让他把原本已经放弃的心愿拾了回来,让他的心重新活了过来。你说……这算不算也是一种重生呢?”
幽媓低下头去。
她的手在慢慢攥紧。
“不会的,我肯定会想到办法。”她说。
大司命微笑着点点头。
幽媓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下心情道:“我还想同您问问神子奉渊的事,这扶桑境内,恐怕也只有您最了解这段历史了。”
“但说无妨。”
“我想了解奉渊当年斩杀的那条龙,卯舜。”
大司命皱起眉,道:“它是暗神渺岳的右臂所化,身上封印了沧海图,也就是传说中能逆转乾坤,使时间倒流的法器。当年,明神与暗神在南海决一死战,暗神遁去大荒之外,明神了无踪迹,三百年后,奉渊得明神托梦,在南海归墟里找到了王剑重虞,以此斩杀卯舜。卯舜的身躯化为了苍梧山,但直到千年前,先王覃谷入山,才发现卯舜的心为沧海图所护,不死不灭,覃谷以重虞剑亦不能杀之……”
“您是说,卯舜之所以能活到现在,也是因为沧海图?”
“不错,那是远古昼神留下的法器,这世上恐怕没有任何力量能摧毁它。关于这沧海图,最早的大司命曾有预言……”
“当灭世的烈火燃遍大地,当上古的血脉浸染苍梧山,龙之心将能使时间逆转,星辰倒流。”幽媓说。
大司命一怔:“你听说过?”
“所以灭世的烈火是什么?上古的血脉又是什么?沧海图真的能使时间逆转吗?”幽媓急切道,“请您告诉我……”
“孩子,预言之所以被叫做预言,就是因为它只有在适当的时候才会显露答案,你强求来的,是执念,不是真相。”
幽媓咬紧嘴唇。
她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说出自己的心事:“其实……我小时候也听过一个预言,是我们族里的先知说的,他说,巫族会在一场大火里灭亡……从那之后,我就一直为了族人勤修术法,不远万里来到扶桑,就为了能找到拯救他们的办法……大司命,请您告诉我,我有没有办法改变这一切?”
然而老人闻言,却神色黯淡:“孩子,我明白,你想完成自己的夙愿,你想拯救自己的族人,也想救青胤……你是不是还想着,如果失败了,就去拿沧海图,使时间逆转,再来一次?”
幽媓震住。
……
她确实是这么想的。
在青胤告诉她神迹已逝时,当她接近重生的真相时,当她发现自己在幻境里无法接受他离开时,她有了强烈的执念,也有了深深的恐惧——
万一我这次还是做不到呢?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得想办法留好退路……如果这条路不行,她就去找卯舜得到沧海图,重来一次。
多少次都可以。
“不是我打击你,但很多时候,改变预言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如果你能救自己的族人,但却要整个大荒,包括扶桑、璇玑甚或整个中原和西海南海为代价,你愿意吗?”
幽媓愣住了。
如果是上一世,她会毫不犹豫地说,好啊。
可现在,她不知道为什么,说不出口。
她想起很多人,巷子里张罗着要给她说门亲事的婆婆,跟在她后面喊姐姐的小聪、总是心软去帮她的罗泱、无论何时都把她照顾得很好的阿蘅、还有守在她门外默默保护她安全的风昱,还有……青胤。
他们做错了什么呢?难道她应该为了自己的族人牺牲他们吗?难道为了自己爱的人,就要牺牲别人爱的人吗?
“……我不知道。”她低着头说。
“你不会那样做的。”
“是么?”幽媓苦笑。
“嗯,”大司命微笑着捂住心口,说,“因为我知道,在你这里也有一个神。”
幽媓瞿然抬眸。
“青胤看中的人,不会错的,或许你也和他一样,被困在了执念里,”大司命目光悲悯,“可是幽媓啊,即使你能得到沧海图,但如果一次又一次地尝试,却始终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如果一遍又一遍目睹他们的死亡,却始终无能为力……”
他看着她,重重地叹息。
“……那样的执念,会比死亡更可怕。”
她几乎落泪了。
“可我该怎么办?如果我不能改变预言,那我知道它又有什么意义?难道我要眼睁睁看着他们去死吗?”
“不。你要做你想做的,你认为正确的。尽力去做,但不要被执念蒙蔽双眼……”大司命低低咳嗽了两声,望向窗外,喃喃道,“你看,松苓花要谢了……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因与果,是不会变的,就像如果神要带走一个人,那你是留不住他的,但是……”
他顿了顿,叹息。
“但是,你一定可以做到问心无愧。”
……
幽媓低落地从大司命的房间出来。
日光被廊柱切得稀碎,倾泻在地上,她垂着眼睛,踩着斑驳的影子,一侧眸,就望见了临奚。
他一袭白衣,纤尘不染,站在花树下,也正凝望她。
幽媓恍然出神。
“走吧,我有话想和你说。”临奚道。
“……你要干嘛?”
他叹了口气:“这里是神殿,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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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对你做什么的,走吧,就当是散散心。”
幽媓犹豫片刻,还是跟上去了。
两个人并肩走着,来到一个幽静的庭院。临奚拂袖挥去落在台阶上的尘土和花瓣,道:“坐。”
幽媓坐了下来。
她把脸埋在肩膀下,闷闷地问:“你还记得,你父亲当年的那个预言么?”
“当然,”临奚说,“我至死都不会忘。”
“他说什么?”
“我们会死在一场大火里。”
幽媓苦笑:“你们先知一脉到底是怎么预言的啊?”
“两个方式,”临奚垂眸,“一是在火里,二是在梦里。”
“在梦里?”幽媓疑惑道,“我怎么没听说过?”
“因为几乎已经不再用了。未来之眼会消耗极大的灵力,先知一脉人丁稀少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过多地窥探未来,注定会早逝。”
“哦,那我看你也没少用啊,你会比我死的早吗?”
临奚垂眸道:“可能我们会一起死在那场火里。”
“你不害怕?”
他的眼底流淌着幽媓看不懂的神色:“世人皆有一死。”
幽媓没好气:“那就别活了,走吧,我们寻死去。”
临奚挑眉:“还不到时候。你也在找沧海图,对么?”
幽媓一怔,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你偷听我和大司命说话是不是?!”
“只听了几句,也没什么用处,还不如我自己打听到的详细,”临奚淡淡道,斜睨她,“你要不要考虑与我合作?”
幽媓皱眉:“你要沧海图做什么?”
临奚眸底有晦暗神情闪过。
“和你一样,为自己留个后路。”
“我不去,”幽媓偏过头不看他,“沧海图在卯舜身上,谁知道它开出什么条件?万一它……”
“怎么,你怕它杀了扶桑王?”
“……”
临奚冷笑一声:“还是那句话,我劝你不要太相信他,人的真心瞬息万变,何况是帝王之心。”
幽媓无奈:“你就这么想拆散我们?”
“我只是好意提醒。”
“我看未必,”幽媓“哼”了一声,“难道是因为你的心上人不喜欢你,所以你见不得别人两情相悦?”
临奚脸色一沉。
“唉,也难怪,你这个性情,谁会喜欢你啊?就算你长得好看又有什么用?还不是……”
她话还没说完,忽然,远方传来巨大的钟声——
急敲三下,是在示警,似乎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幽媓脸色一变,拉住一个急匆匆经过的神侍。
“发生什么事了?”她问。
“不好了!地牢里的犯人跑了!”神侍留下这么一句,又急匆匆地跑开了。
地牢里是犯人……那不就是破巫令逮捕的人吗?
幽媓脸色一变,看向临奚,他挑眉,道:“别看我,我没有那个闲工夫。”
“不是我,不是你,还能是谁?”
“我怎么知道。那些人里又没有巫民,再说了,就算有,我也没那么好心。”他淡淡道。
幽媓心里乱乱的。
青胤和罗泱都知道她在神殿,偏偏她一来,就出了这种事情,这下估计他们又要怀疑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