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媓眼前一亮:“你说得对,古莽国灭亡的时间应该就是在黎明之战左右,听说双神斗法引得大荒哀鸿遍野,看来这古莽国也是受害者之一啊。”
如此说来,那个国君就是亡国之君。
她皱眉:“难道凶兽就是那个国君?”
答案呼之欲出,但又像被隐藏在迷雾中,看不到细节,青胤觉得有些奇怪,还未来得及细想,忽听到前方异动。
幽媓瞿然抬眸。
是那面镜子!
她看到凶兽从镜子里探身而出,忽然觉得有些反胃。它也是人,如今却像畜生般匍匐在地,去嗅人的气息,用爪子和牙齿扑咬,茹毛饮血……
凶兽发现了他们。
“小心!!”幽媓厉声道。
巫神鞭破空,抵住了凶兽的第一扑。它龇着森森白牙,嘴角后咧……那是人类才会有的狞笑!
青胤也已经站起来,他神情冷峻,道:“从镜子走。”
凶兽逼视他们,伏低身体,肌肉暴起,又扑了上来!
幽媓下意识挥鞭,然而这一挥正中它下怀,凶兽将她鞭尾咬住,用力一扯,幽媓猝不及防,瞬间就被带倒在地。
她在地上翻了个身,一抬头便看到凶兽张开血盆大口。
忽然,一块横木从天上坠落,掉在了幽媓跟前,扬起无数灰尘,青胤在混乱中抓住她的手,低声道:“快走!”
他们向镜子飞跑而去,然而幽媓看清了里面的场景,陡然一惊:她看到镜子里荡漾着水纹,缓缓浮现出青胤的影子。
像是前世的场景。他白衣染血,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然后,她看到了他对面的自己,血色妖娆。
幽媓大惊,一把扯过青胤,遮住他的眼睛:“别看!!”
与此同时,身后嚎叫声起,背上痛感袭来……幽媓被一爪掀翻了回去。她在地上滚落几圈,五脏六腑都好似移了位。
青胤心下一紧。
好在幽媓反应奇快,她迅速爬起来,巫神鞭破风而出,狠狠抽在凶兽脸上,它惨嗥着后退。
幽媓擦去唇角的血,眼神里有种视死如归的狠劲。
敢把她打成这样……
“快走!”青胤在她身后道。
幽媓冷冷看了眼凶兽,回过身跟着青胤扑进了镜子里。
……
寒风呼啸,飞雪漫天。
幽媓从满是积雪的青石地砖上爬起来。
她听到青胤问:“你没事吧?”
他似乎也受了伤。
“方才为什么不走?”他问。
幽媓心虚:“你刚才……有没有看到镜子里……”
他疑惑地看着她:“什么?”
幽媓松了口气,那就好。
她笑道:“我看到了。”
“……?”
“我看到你爱上我了!我看到你昭告天下,说要娶我!立我为妃!”她激动道,“太好了!我的心愿终于实现了!”
“……”
他无语凝噎地看着她,心道,还好自己没看。
幽媓打量他。青胤的银发、眉毛和眼睫上都沾着雪,虽然有点狼狈,但也真是……
她脑海里蹦出个词来——
“王上,你真是国色天香。”
青胤抬眼:“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
“……倾国倾城?”
他盯着她一会儿,忽然笑了:“别闹了。你看看这里,认不认识是什么地方?”
幽媓环顾四周,诚实道:“不认识。”
大雪簌簌而下,天地皆寂。他们正在一处地势开阔的高台之上,身后是雄伟的群殿,身前是座青铜大鼎。
青胤说:“这里是轩辕祭坛。”
“轩辕祭坛?”
“对,我每年都会在此祭祀,问卜国运……凶兽怎么会带我们来这里?”
话音刚落,天地变色。
青铜鼎里忽然升起熊熊的七色火焰。
火光冲天。
身着肃穆华服的男子跪伏于地,旁边站着手捧龟甲的大司命,群臣跪倒在地,齐声颂唱经文。
幽媓被这些陡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他们……”
手上一暖,青胤按住她:“别怕,是幻影。”
他紧紧抿着唇,眸底有暗潮涌动。
……
华服男子用匕首割破掌心,鲜血低落,顺着碎裂的龟甲显露出预言。大司命垂着眼睛,叹了口气:“王上,请节哀。”
华服男子身子一僵:“大司命此言何意?”
“神谕所示,太子所受乃天罚,恐怕……难及弱冠。”
“什么?你是说吾儿活不过二十岁?”
“这是天意。”
“不可能!这不可能!来人!传令下去!孤要修一座更高的祭天台,为吾儿祈福!”
“王上!万万不可啊!强行扭转天意会遭受天谴的!就算能救太子,您和王妃也会遭遇非难!”
……
青胤浑身一颤。
他脸上陡然褪去血色,全被幽媓看在眼里。
她已经猜到,那华服男子就是青胤的父亲,先王相楚。
……
“王上!请您三思!”
“请王上三思——”
“王上,臣听闻旧王曾修筑冰玉琉璃宫,以冰棺封印天罚之人,王上若真舍不得太子性命,不如效仿旧王,将太子置于冰棺之中,存放于永恒之塔……”
“一派胡言!那与活埋有何区别?”
“王上!难道您要为太子牺牲自己和王妃的性命吗?”
……
幽媓看着青胤苍白的面容,忽然后知后觉地明白了。
他十岁丧母,十三岁丧父。估计青胤将其视为父母为自己逆天改命后遭受的天谴,为此悔恨不已。
她也听说过扶桑的神话。据说,人死以后,会来到一个叫往生海的地方,那里时空永滞,冰封万里,有亘古的明月和星辰,所以……第一个梦,就是往生海。
他将自己封印在了那座冰宫里,镇在冰棺之中,情愿结束自己的生命,以此来弥补对父母的亏欠。
……
她看了看他。
她从前只听过他的传闻,和那些茶楼里的人一样,把这些故事当做茶余饭后的消遣,偶尔唏嘘两句,而已。
可如今,看着他失魂落魄模样,她的心软了下来。通过这幻境的间隙窥见他的过往,看到他所真实经历的一切,她的同情忽然就如春藤抽芽,曾曾盘绕心尖。
“你……”她想说些安慰他的话。
青胤低着头。
梦里的情绪比现实浓烈百倍,那种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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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悔恨,无可奈何的悔恨,和无法释怀的悲伤,如潮水般将他包裹、再吞没。
下一刻,所有的幻影都消失了。
七色的火焰熄灭成灰烬,高台上风雪依旧,朔风猎猎,然而除了两人外,再无旁人。
他闭上眼睛。
再然后,肩上忽然一暖,他猛地睁开眼睛,发现是她紧紧抱住了他的肩膀。她在耳边叹息:“没关系,有我在呢。”
她像安抚一个受伤的孩子那样,轻轻地拍着他的背。
风雪越来越大,几乎要把她的声音埋没。
但青胤听见了。
她说:“这不是你的错。”
她说:“有时候,神若想罪责一人,就是没有理由的。”
她说:“当然,这也不是你父王和母妃的错,他们只是太爱你了,爱到可以为你放弃一切。”
风依旧,雪也依旧。
她拥着他,道:“你可不能让他们的努力白费啊。”
腰上忽然一紧。
幽媓瞪大眼睛,心中狂喜——他回抱她了!
在飞扬的鹅毛大雪里,在呼啸的凄冷寒风里,在天地苍茫的无尽荒芜里,他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说:“好。”
再然后,风雪停了。
幽媓听到他的呼吸乱了。
天地皆寂。
只有心跳声,越来越清晰。
……
青胤忽然叫她:“幽媓。”
“嗯?”
“我们杀了那头凶兽,离开这里。”
“……好。”
他还想说什么,却止住了。
她鼓起勇气问:“等出去以后,你要娶我吗?”
“……”
果然没有回答。
幽媓有点失望,什么嘛,还以为他动心了。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看不见的角度里,青胤僵住了。他忽然觉得这句话无比耳熟。记忆里的声音慵懒妩媚,像只对他撒娇的小狐狸:你到底要不要娶我?
幽媓放开他,笑道:“玩笑罢了,怎么,生气了?”
怀里的温度骤然抽离,青胤回过神来。
他垂下眼,藏住心底的疑惑:“走吧。”
……
幽媓跟在青胤身后登上高台,在青铜鼎前驻足。他抚着鼎上的花纹,喃喃道:“竟然与现实中丝毫不差。”
忽然想起什么:“如此说来……”
话音未落,忽然听到幽媓喊道:“青胤!你看!”
青胤骤然抬眸。
上方虚空中,忽然出现一面镜子,凶兽的身影在其中若隐若现。幽媓挥鞭而出,鞭尾抽在镜面上,伴随着清脆的碎裂声将它抽成无数碎片,凶兽的身影也随之碎裂。
青胤却神色一凛,心道:不妙。
果然,在没一块镜子的碎片里,凶兽都以同样的姿势盯着他们,它双眼爆发妖冶火光,然后破镜而出,刹那之间,无数虚影将两个人紧紧包围……
幽媓脸色一白,挥鞭格挡。
但幻影数量太多,这里地势开阔,很快就露出颓势。
青胤说:“找到它的真身!”
幽媓咬咬牙,一边攻击一边从虚影里寻找,直到看见那无数虚影背后,有个畏畏缩缩的影子——那是人的形态……
她冷笑着,挥鞭向它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