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把他身体固定住。”玉恒回头指了指白青羽和时若安,“他的异能虽然被封住了,但力量和本能反应还是在的,清创的时候需要他保持身体稳定。”
因为时攀星身上的伤口太多太深,所以他没办法用藤蔓去固定,首先是藤蔓不一定能禁锢住他,其次则是藤蔓会对他身上的伤口造成二次伤害。
所以,只能用最笨的办法。
不等玉恒开口,凌承恩已经让开了位置,让白青羽走到石床前面,时若安则是站在了石床的尾端,两人用手将时攀星的身体固定住。
凌承恩瞥了眼时攀星的鱼尾,低声问时若安:“他的尾巴你这样按着固定不住吧?”
时若安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抬手使用异能,在鱼尾上半部分伤口比较少的地方制造了一个冰环,将其固定住,双手则是按在了时攀星鱼尾和尾鳍的交界处。
“只能这样了,他的鳞片几乎掉光了,没有那么滑,应该能稳住。”
凌承恩见状不再多言,只是端着光草,确保玉恒剔除那些脓伤腐肉时,眼前的一切始终是清晰的。
玉恒从金属托盘内拿起了一把两指长的银白色小刀,动作迅速地将刀尖刺入时攀星鱼尾最严重的伤口边缘,速度极快地移动手腕,握着刀柄的整只手都十分稳,没有因时攀星肌肉抽搐和身体剧烈颤动而错位分毫。
随着刀尖从皮肉下走过,大量的鲜血从伤口边缘流出。
凌承恩用精神力抓着另一只消过毒的金属托盘,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床边:“剜下来的腐肉放这里面,别乱丢。”
玉恒拿着类似镊子一样的东西,将那团剜下来的腐肉夹起,放在了她手边的托盘内,转头又神色专注地继续处理时攀星身上的伤口。
凌承恩低头看着托盘内坏死的腐肉,有些是黑红色的,还有些是没有血色的,像在水中泡过好几天的,她的眼神实在是太好了,从那团腐肉上扫过后,一眼就看清了其中蠕动的虫子。
只这一眼,她的头皮瞬间就麻了,手臂和背后的汗毛都噌的一下竖了起来。
虽然知道伤口腐坏太久会生蛆,但真的亲眼见到,心理上还是会抗拒,甚至难以接受这种场面。
她不着痕迹地将目光移开,没有再去看玉恒下刀的手,更没有去看那些经由刀片切割后,瞬间鲜血淋漓的伤口。
被冲洗干净的石床,转眼间就躺满了血水。
凌承恩看着滴落在脚背上的鲜血,忍不住颦眉道:“这出血也太多了,这么继续流下去,伤口还没清理干净,人就要失血过多死亡了。”
玉恒额头见汗,唇角紧紧抿着,将鱼尾上半段最后一处腐肉剜去,将手中的刀刃丢进堆着腐肉的托盘内,活动一下僵硬的右手腕部,左手上的血污随着他异能横扫而过,彻底消失不见。
“我知道的,别担心。”
玉恒将重新恢复洁净的左手悬在时攀星的鱼尾上,浅绿色的光慢慢笼罩住那些冒血的伤口,很快……伤口处的血就被止住了。
凌承恩瞥了他一眼,有些不太清楚他这么做的用意。
其实以玉恒的能力,虽不至于让伤口瞬间愈合,但可以缩短伤口创面。
但他没有这么做。
玉恒显然也没有解释的想法,而是在止血后,重新拿起新的刀具,开始剔除时攀星上半身的腐肉。
时若安见状,不解道:“不先处理最严重的下肢吗?”
玉恒摇了摇头,示意凌承恩将他的头发全部弄到身后,用绳子绑好。
“下肢的伤处理起来时间很长,他腰腹胸口的伤也不轻,而且内脏也受了影响,所以先处理上半身。”
时攀星鱼尾下半段的伤势太严重了,他暂时也没想好该怎么处理。
按他以往的经验,直接将下半段截断是最好的。
虽然很疼,但可以保住命。
如果不截断,就需要十分精细的操作,将他下肢所有坏死的骨肉剔除。
从伤势来看,时攀星鱼尾下半段几乎没有一块好肉,这也就等同于……
玉恒只能先处理上半身,同时也在思考着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他不仅要清创,还要及时用异能为时攀星止血,同时要为他稳住不断衰弱的器官,补充他体内流失的生机。
整个清创手术的过程,难度非常大,对他的体力和异能消耗也是十分恐怖的。
手术持续了半小时左右,凌承恩就发现他背后和胸口,还有脖子上全都是汗水,甚至在肌肉线条凹陷的地方汇聚成一条条溪流。
她从空间中拿出一块干净的云衣布料,将挂在他眉骨和眼皮上的汗水拭去。
玉恒的手顿了一下,抬眸道:“谢谢。”
凌承恩替他擦完汗,就收回了手:“你继续,需要帮忙跟我说。”
玉恒垂眸,专注于眼前的手术,他想尽可能地缩短手术时间,这样也能节省体力和异能,不至于撑不到结束。
“你去蛇山兽人驻扎的地方问问,他们有没有高阶的木系战士,会治疗术就行,有就带过来帮忙。”玉恒忽然说道。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凌承恩将光草放在不碍事的地方,转身就离开了山洞。
时若安和白青羽维持着同样的姿势,从头到尾都没有变过,两人也因为身体和精神始终紧绷,再加上旱季夜晚温度不低,皆是大汗淋漓的模样,宛如刚从水中捞出来一般。
时攀星因为疼痛和高热,已经意识模糊,本能地挣扎着,嘴里已经开始说些乱七八糟的呓语,整张脸惨白得像张纸,干裂的唇也没有任何颜色,除了眼睫和眉毛是深色的,他整个人犹如一尊快要破碎的德化白瓷工艺品。
“按紧,不要让他乱动——”
玉恒忽然抬头瞪了白青羽一眼,手中巴掌大的小刀悬在伤口上方,一滴滴血从刀尖滚落,显得格外冷酷。
白青羽不敢分神,用力按住了时攀星的上半身。
其实他没有松手,也没敢卸力,但他只有两只手,而且只有九阶异能,时攀星明显异能等级比他高,且体能也比他更强大,要牢牢地禁锢住时攀星,难度异常的大。
玉恒收回目光,几根藤蔓从石床下快速抽长,然后穿过了时攀星的双臂,将他的两条手臂捆得结结实实,无法再抽动分毫。
玉恒用肩膀蹭了下额头上的汗珠,内心也控不住有点烦躁,他实在是讨厌这极端炎热的天气,本以为晚上可以好好休息一下,没想到还要耗费大量体力做这么难的救治工作……
上半身的伤口快处理完时,凌承恩带着两个高阶木系战士回来了。
白青羽先是用水将两人身上冲了一遍,玉恒才让他们进来。
这两个蛇族的木系战士,也不用做别的事情,只需要丢治疗术,帮忙止血即可。
蛇族的巫医还没石林的靠谱,从这几天蛇族少数几个战士受伤后,他们的巫医治疗手段来看,玉恒就没有对这些木系战士抱有太大的希望。
也幸亏这几天和蛇山战士朝夕相处,他前几天实在看不过眼他们那稀烂的治疗术,不吝啬教了几个更好用的,不然今天连个支援的人手都没有。
玉恒紧紧咬着牙关,开始着手处理时攀星最严重的下肢伤,与身边的凌承恩说道:“这人我要是救下来了,凌承恩——”
“你丫的高低得给我磕一个。”
凌承恩一脸懵逼地看着他的侧脸,有点想反驳他,但看他全神贯注,额角青筋绷紧的模样,最后把牢骚吞回了肚子里。
算了,他被迫接了个亏本的单子,发两句牢骚罢了。
她还是能体谅的。
欸……她这少族长当得是真不容易。
如果不是这两个海族实力不错,有利用价值,日后有望帮她解决雪穆江和叶赫兰河的水兽难题,她说什么也不会把这种破事揽上身。
只希望时攀星能撑住,也只盼这两个人日后真的信守承诺,好好报答他们,做牛做马。
凌承恩深深吸了口气,感觉空气中全是血腥味儿,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这血腥味太足了,她得去周围看看,驱赶被血腥味吸引而来的猛兽。
山洞内的手术还在继续,嘶哑又痛苦的嚎叫声,吓得周围所有小型动物都跑得远远的。
只有几批大型猎食者循着味道,从远方奔来。
凌承恩站在高处的石头上远远眺望,然后活动了一下僵硬的颈椎和四肢,锁定了其中一个方向后,从高处纵身一跃,在半空中化作一只雌性巨虎,身形优雅地在半空中调整好姿态,落地之后立刻快速奔跑起来,朝着远处突然驻足,竖起耳朵观察情况的大型野兽群而去。
经过整整一夜的厮杀,三方皆在破晓前结束了战斗。
常天辰维持着人身蛇尾的状态,满脸厌恶地甩了甩尾尖上的血水,他宛若刀削斧凿的轮廓上,沾上了大量的血污,就连自带上眼线的薄薄眼皮上,亦是蒙上了一层残忍的血色。
鳞景在人高的草丛中兔起鹘落,眨眼就出现在常天辰面前,眼睛下方挂着两个青黑的眼圈,眼底有淡淡的红血丝,但精神状态却是无比的亢奋。
“族长,东北方向全都解决完了。”
“要去北边帮忙吗?”
常天辰将湿漉漉的长发捋到脑后,指尖摸到了一手黏腻的血水,神色恹恹道:“不用,北边已经安静下来了,她已经自己解决了。”
“你带几个人去东边,给鳞泉搭把手,尽快把那批镰齿狼兽解决掉。”
鳞景有些意外,抬头往右手边看了眼,除了无边无际的荒草,其他什么也看不见。
但诚如族长所说的那样,北边确实已经听不到动静了,反倒是东边……还有野兽在嘶吼,甚至还弄得地动山摇,看起来战况还在焦灼着。
“石林的少族长,恐怖如斯,果真是名不虚传。”
常天辰听到鳞景的感慨,微微压下了嘴角,忍不住用尾巴抽了他一下:“让你去,还不赶紧的?磨磨唧唧做什么呢?”
“快滚——”
鳞景回神后,捂着屁股,立马拔腿狂奔。
直到跑远后,他才忍不住揉了揉屁股,龇牙咧嘴道:“艹,抽得还真疼啊!怪不得队伍里一个二个都不愿意往族长面前凑。”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他以后也不当出头鸟了!
一群奸诈狡猾的东西。
……
凌承恩浑身浴血,没空理会倒下的猎物,转身朝着山洞的方向跑去。
这一晚上实在漫长,也不知道玉恒那边结束了没有。
她刚跑到山洞口,就看到白青羽满脸疲惫地依靠在外面的石壁上,脑袋微微往左偏,抵在了石山凸起的一块石头上,整个人仿佛站着睡着了一般。
天光破晓,初阳从刚爬上地平线的第一缕金光,落在他纤长的眼睫上,也照亮了他大半张白皙的脸。
凌承恩放轻了脚步,扭头朝着另一边看去,玉恒正弯腰拿着葫芦瓢舀水,一瓢瓢的往自己身上浇,被她用绳子扎住的长发,也被水全部打湿,发尾拧成一股,水流如注。
她停在玉恒身边,轻声问道:“结束了?”
玉恒满脸疲惫,脸上挂着晶莹的水珠,突然伸手捏住她毛茸茸的耳朵,咬牙道:“你说吧,打算怎么报答我?”
凌承恩故作不知,眨了眨圆圆的虎眸,歪着脑袋道:“你救的他,为什么要我报答你?”
玉恒蹲在她面前,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尖,丝毫不怵眼前巨大的老虎,语气幽幽道:“别装傻啊,在我这里装傻充愣没用。要不是你带回来的,这么麻烦的人,我是绝对不会救的。”
“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己?!”凌承恩一脸震惊,抬爪在他膝盖上轻轻拍了一下,“我知道你是个谦虚的人,但你也不能这么诋毁你自己。你难道不知道你在我们北荒兽人心中,有多么的人美心善吗?”
玉恒被她的无耻气笑了,指尖捏住她毛茸茸的脸盘子,咬牙切齿道:“少在这里忽悠我啊?”
“人美心善,你梦着谁呢?”
“我什么口碑,我能不清楚?”
“别想白嫖我,你想我出手救他,我救了。”
“这报酬怎么都不能少。”
凌承恩瞬间撤回了一只爪子,冷酷无情道:“我们是伴侣,你还跟我算账?”
玉恒伸手卡住她的脑袋,手脚不老实地揉搓着她圆圆的耳朵,好气又好笑道:“伴侣怎么了?伴侣就不能明算账?你要是一碗水端平就算了,偏你总是偏心白青羽,我不算明白点,早晚得被你这个冷心冷肺的混账雌性给一脚蹬了……”
凌承恩为难道:“那你想怎样?”
玉恒闻言,立刻挑眉道:“这是答应了?”
比他想的还要简单点啊,这松口的速度有点超乎想象得快。
但玉恒才不会嫌她这点呢,立马瞥了眼看似在休息的白青羽,轻声道:“等你成年后,决定要找伴侣结合时,我必须要排第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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