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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第七章

作者:椰箩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虽然得到了萧璟翊的口头承诺,但沈时青心里一直惴惴不安,好几日都是七上八下,生怕这件事被捅出去,她前面的努力全都功亏一篑。


    这些日子,她除了在家中为即将到来的殿试准备,还时常出门去人多的地方,打听是否有关于她的传言,一连七八日都如此,后来终于确定这件事应该是不会再被提起,她这才安心不少。


    离殿试还有三日时,沈时青放下书本休息了一日。


    在家里待着看到娘亲和若兰两张担忧的脸,明明焦虑都摆在脸上了,但怕影响她的心情,硬是憋着一句不问,她觉得也是折磨,干脆出门散心。


    沈时青漫无目的地四处闲逛,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热闹的烟火气息,她紧张的情绪也得到了一定的缓解。


    沈时青在卖烧饼的摊位前停下了脚步,正要询问价钱,余光一瞥,顿时便警觉起来。


    “要来一个饼吗?”


    “来一个。”


    沈时青装作若无其事,趁着付钱的间隙,转头瞥了一眼她斜后方的位置,果然瞧见了一个鬼鬼祟祟朝她看过来的男人。


    “小心烫啊!”


    因为怕被男人发现,沈时青不看让目光太久地停留在那人身上,只是扫了一眼便回头接过了烧饼。


    “多谢。”


    沈时青不确定男人是否真的在跟踪她,怕是自己多疑,只能拿着饼继续往前走,走到路口时,她停了下来,假装找东西,一边在身上摸来摸去,一边偷瞄身后,只见那个男人也停下了步子,或许是以为没有被她发现,站在她背后,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沈时青整好衣服,本该左转的她选择了直行,沿着大道继续前行。


    她此时确定,那人确实是在跟踪她。


    沈时青一边走着一边思考着脱身的方法,她如今是男子装束,又是一身寒酸的打扮,不管是求财还是求色,都不该找上她的。


    而且那个男人光是看穿着,都知道绝非是普通人家出身,跟踪她这样一个要什么没什么的男人,究竟意欲何为。


    沈时青深知自己身单力薄,根本不是男人的对手,不敢与其正面起冲突,只能想办法将人甩掉,但是男人比她想象中更有耐心,她几次三番钻进人群里,最后都被他追上。


    沈时青有些无奈,只能采取了最不理智的做法,她停下脚步,直接转身将跟踪她的男人拦在了喧闹的大街上。


    直到此时,沈时青才看清男人的模样,也不由得为之一震。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何会发现她。


    过去的种种在沈时青眼前如走马观花一般浮现,往昔的美好与如今的现实在她心底翻涌起来,各种情绪交织,眼眶发热,也只能拼命忍住。


    “为什么跟着我?”


    “到底是何意图?”


    薛应顿时慌张起来,为自己无礼的行为道歉,但眼神却跟粘在沈时青脸上一样,直勾勾地盯着。


    沈时青怕薛应看出端倪,下意识要去挡自己的脸,但好在及时反应过来,生生按住了自己的手,故作镇定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薛应痴痴地望着沈时青许久,这才开口:“真是对不住,只是兄台长得很像我的一位旧友,所以我才这般失礼地跟了你这么久。”


    沈时青一时语塞,喉咙里泛起苦涩,开不了口。


    原来薛应还记得她。


    在沈家被抄家,她得以逃出生天的那一日,她就下定了决心誓要为她爹为全家讨回公道,即便要隐姓埋名做一辈子男人也再不在乎,但是此刻看到薛应时,她突然发现她还是高估了自己。


    沈时青稳住情绪,装作不耐烦的样子说:“看够了吗?”


    “盯着一个男人这么看,你不嫌恶心,我还觉得恶心。”


    “别再跟着我了。”


    沈时青说完立刻转身就走,怕再晚一点,她的眼泪就会止不住地落下。


    谁知薛应却不死心,又跟了上去。


    “敢问兄台可是本地人士?”


    “生于此地长于此地?”


    沈时青粗声答:“关你什么事,凭什么告诉你!”


    “是我唐突了,可你确实跟我的一位朋友长得很像。”


    “几年前我与她失去了联系,再也没有她的消息了,这几年我一直在找她,四处打听,终于听说曾经有人在此地见过她,所以才辗转来了江都。”


    沈时青:“既然你们失联了,这几年她也没有找过你,那就说明她不想再见你,你找到人又怎么样。”


    薛应走到沈时青身边,与她并排走着,看着远处,似乎在回忆,自顾自地说起来:“其实她是我的未婚妻。”


    “我们以前感情很好,两家也是世交,本来都快成亲了,但是她家中突然发生了变故,我爹娘也因为这件事不准我再与她见面,婚约也就此作废。”


    “我后来才知道她曾经去找过我,只是我那时外出,我爹娘说了很难听的话,她是个自尊心很强也很要强的人,从此便与我家断绝往来,我回来后才知晓这事,但是那时候已经找不到她了。”


    “这件事一直是我的一个遗憾,如果还有机会再见,我想告诉她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一直陪在她身边。”


    沈时青红了眼眶,怕薛应看出异样,立刻便低下头去,将眼泪憋了回去。


    “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你的未婚妻难道是个男人?你看清楚了,我虽然瘦弱,但可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你忆往昔还是去找个女人吧,真是莫名其妙!”


    沈时青抬脚便走,薛应又立刻跟了上去:“兄台,真的对不住。”


    “我并非故意冒犯,但是你跟她真的有几分相似,或许是我太想她了,以至神情恍惚将你错认成了她。”


    “相识即是缘分,不如我请兄台吃顿便饭吧。”


    “不必了。”沈时青看了一眼薛应,几年不见,他跟过去一样,没有太大变化,但仔细看的话,还是能看出不同来。


    薛应瘦了不少,肤色也比以前黑了,若说过去他是个看上去文质彬彬的书生,现在少了几分文弱,看上去也强健了些,不过性子还是一点没变,一说话一股文绉绉的酸气。


    沈时青曾经以为她会与薛应成亲,然后按部就班地过日子,但是那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毁了她的家,也毁了她对未来的一切幻想,走出原本的一亩三分地,她才发现原来天下这么大,对她来说灭顶的灾祸出了青阳连一点风浪都掀不起来。


    她对薛应少了一些男女之间的情意,更多的是青梅竹马近似于亲人间的感情,当年她爹出事后,她孤立无援,唯一能依靠的就是薛应,可是当她满怀期待找到薛家时,得到的却是冷冰冰的拒绝和嘲讽。


    “其实本来我也对这桩亲事不太满意,如今你爹又出事了,婚约就算了吧。”


    “我们薛家虽然不算多大的人家,但是也不想跟阶下囚攀亲家,你也别嫌我说话难听,日后你当了母亲就能理解我的做法了,当娘亲的哪会害自己的孩子,我这都是为了你们好。”


    “薛应被我们宠坏了,也没经过什么风浪,根本是个没主见的人,他帮到你的,你还是另找他人吧。”


    “以后别再找他了,也不要再见面。”


    沈时青是个很要强的人,薛应娘亲这番话彻底把她打醒了,她没有多说,转身便离开了,再也没有见过薛应。


    原本只听说过世态炎凉,大难临头各自飞,普通朋友也就罢了,她以为薛家跟她家的交情是不一般的,到此时也才幡然醒悟,平日亲热地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对待的人原来根本就是虚情假意,连假装的嘘寒问暖都不屑做,沈家出事后,他们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跟她撇清关系。


    如今再见薛应,沈时青感慨颇多,她从未迁怒于薛应,但也深知她与薛应再也回不到过去,为了避免身份暴露,她更不该与薛应有过多来往。


    “我初来乍到,没什么朋友,能遇到兄台也是有缘,你就别跟我客气了。”


    沈时青冷淡地看了薛应一眼,说的话更加不留情面:“我说我不去,你听不懂吗?”


    见薛应还要跟,沈时青回头警告:“你再跟着的话,别怪我要报官了。”


    薛应终于是有所迟疑,停下了脚步。


    沈时青松了一口气,加快了脚步往家里去了。


    ……


    沈时青失魂落魄回到家里,若兰跟她打招呼,她也一点反应都没有,到了傍晚,直到坐到饭桌前,她还是这副模样,终于惹来了两人的疑惑。


    “青儿,你怎么了?”


    “青哥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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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兰连着喊了几声,沈时青依旧毫无反应,她上手推了推沈时青的胳膊,这才将走神的沈时青唤醒了。


    “什么事?”


    林氏:“我才要问你呢,你从下午回来到现在都是这样,叫你你听不见,问你你也没反应,到底出什么事了?”


    “是考试的事?”


    “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沈时青摇头:“没有。”


    “那到底怎么了?”


    若兰更急:“有什么事你说出来,大家可以一起想办法。”


    沈时青犹豫再三,还是没有隐瞒:“我今日见到薛应了。”


    林氏也大感意外:“薛应?”


    “就是那个与你有过婚约的薛应?”


    “对。”


    “你们怎么会碰上?他认出你了?”


    “没有,他跟着我被我发现了。”


    “说一直在找我,看到我觉得长得很像他的未婚妻。”


    “你承认了?”


    “当然不可能。”沈时青这点轻重还是有的,“如今他也来了江都,往后碰见的机会多了,我是怕他会起疑心,毕竟我的容貌也无法改变,他对我又那么熟悉……”


    林氏安慰道:“江都这么大,数十万人,哪有怎么容易撞见,反正我们都已经改名换姓,他也打听不到什么消息。”


    若兰听了一会儿,这才听出个大概:“你们在说那个负心汉吗?”


    “谁?”


    “那个叫什么薛应的不就是曾经跟你有婚约,然后叔叔出事以后立刻跟你撇清关系一点不念旧情的男人嘛,他不就是个负心汉!”


    若兰的爹与沈时青的爹是世交,可惜她爹娘因故意外离世,只留下若兰孤苦伶仃,所沈光北便将若兰接到了家中。


    若兰来沈家时才八岁,沈家一家人待她如亲人,到如今也已五六年了。


    沈家当日出事,若兰也是亲历者,对薛家的所作所为全看在眼里,她年纪小,藏不住事,是非黑白分得清楚,看不得薛家这样明哲保身的行为,心里早有不满。


    “若兰,别这么说。”


    “我又没说错,他们一家人那么可恶,还好你没有真的跟他成亲,不然有的罪受了。”


    “他爹娘如此,但他并非薄情之人。”


    若兰却不这么认为:“出事以后他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这么多年才出现,如果真想帮我们,办法多的是,也早就找到我们了,哪像他说得那么难,就是没用心,装装样子。”


    “而且他娘不许他跟你来往,他就真的取消婚约了,这种男人要来有什么用,一点担当都没有。”


    “你不会又被他骗了吧。”


    沈时青夹了一筷子菜放进若兰碗里:“你可真是能说会道,把我都说得哑口无言了。”


    “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跟个小大人似的,说起来头头是道一口气不歇。


    若兰眨了眨眼睛,声音小了些:“我看书里都这样。”


    “我怎么不知道我让你看的那些书里有这些内容?”


    “我不在的日子里,你究竟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若兰声音更小:“就是他们都在看,我也跟着看了几眼,那些《龙凤呈祥》《花月痕》……”


    沈时青一听名字就明白了,都是些风月话本,实在不适合若兰这个年纪。


    “你怎么能看那些书?”沈时青又转头去数落她娘,“您也是,怎么不看着她,让她看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书,她还这么小,不合适。”


    林氏也是觉得不妥,问:“你从哪里来的书?”


    “找人借的,我明日就还了去。”


    若兰性子活泼,古灵精怪,脑子又灵活,沈时青怕她还憋着其他主意,叮嘱道:“早些还给人家,我可是要检查的。”


    “知道了。”


    被这事一打岔,沈时青原本因为提起薛应心里泛起的那点涟漪彻底消失得一干二净。


    她与薛应早已是两个世界的人,不必再因此困扰。


    若兰虽然是小孩,但有一句话说得在理,薛应是个好人没错,但耳根子软,做事没有主见,也不够有担当,一遇事,往往自己先乱了阵脚,从来都非良人。


    她没有与薛应成亲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一件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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