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璟翊盯着沈时青许久,面上原本的轻视淡了许多,眉头逐渐放平,眼里是没有掩饰的意外:“倒是小瞧你了。”
“你可知道本王的身份?”
“在本王面前大放厥词的后果是什么,你可是考虑过?”
沈时青梗着脖子继续道:“若王爷要将小人除名……即便小人一无所有,拼上这条命也要求个公道。”
沈时青到底是年轻气盛,一时意气,冲动之下还是说了些出口即后悔的话,她深知不该,但又能如何。
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又要再等三年,她等得起,她爹等不了了,三年时间太长,太多变数,她不敢赌。
沈时青面对萧璟翊时,根本是束手无策,即使她此刻卑躬屈膝,巧言令色讨他的欢心,也不会有任何效果。
“王爷也是被牵连其中,作为当事人,您应该更能体会小人此刻的感受,更何况将小人这种籍籍无名如草芥一般的人与您相提并论,对您更是侮辱。”
沈时青说的话把自己放得极低,尽可能地捧着萧璟翊,给足了面子,但萧璟翊却并未被迷惑。
“根本瞧不上本王,却还要违心说这些奉承本王的话,文人风骨就是如此?”
“若你足够坚定,本王还能高看你几分,如今看来,也并非如此。”
“更加证明本王的眼光没有错。”
沈时青不懂萧璟翊为何对她有如此深的偏见,对他来说,解决此事或许只需一句话,但他偏偏要为难她,看她被困于此,丑态百出。
“王爷究竟要如何才肯放小人一马,只要您说,小人必当照办。”
“您或许不了解,能够走到今时今日,对一个普通人来说需要付出多少努力,小人恳请王爷看在小人家中年迈的母亲和年纪尚小的妹妹,能高抬贵手。”
知府将他们二人请到此处,最后如何解决,全凭萧璟翊一句话,沈时青的命运就掌握在萧璟翊手中,她摸不准萧璟翊的心思,无计可施,昏招频出,最后连苦肉计都用上了,能否有效果,也只能听天由命。
“吴大人。”
“下官在,您有何吩咐?”
那封写了数千字的信纸在萧璟翊手中瞬间变得四分五裂,纷纷扬扬的碎纸片落在脚边,沈时青呆呆地望着这一幕,许久没有动作。
“此事就到此为止,本王不想再听到外面有关于本王和他的风言风语,明白了吗?”
萧璟翊表了态,吴大人为官多年,自然立刻心领神会,连连点头:“下官马上去办,王爷放心。”
沈时青愣了许久,直至萧璟翊的身影几乎消失在她的视野中,她才抬脚小跑着追了上去。
“王爷……”
萧璟翊明显地不耐,回头瞥了沈时青一眼:“事情已经解决了,也如你所愿,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做人贵在知足,明白吗?”
沈时青双手抱拳抬至头顶上方,身子自上而下弯了下去,几乎与脚下的石板平行:“多谢王爷。”
萧璟翊忽地低笑一声,沉沉如琴瑟之声,连鬓角发丝都随着这声轻笑而颤动。
“谢就不必了。”
沈时青抬眼看过去,恰好对上萧璟翊眸中的锐利锋芒,她浑身一震,立刻移开了眼。
“本王倒是像看看你这样的人究竟能在朝中掀起什么样的风浪,太平过头了也很无趣。”
“让本王看看你最终能走到哪里。”
沈时青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多心,总觉得萧璟翊最后这句话并非说给她听,而是另有深意。
“不论如何,小人是真心实意感谢王爷高抬贵手。”
“若往后有用得上小人的地方,王爷尽管开口。”
萧璟翊的脸色沉了下去,下颌线条紧绷起来,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依照他的脾气,若是其他人如此,免不了一顿杖责,但此刻他耐着性子,最后提醒了沈时青一次:“记住,出了这扇门,不要再说这些话。”
“若你运气好与本王成了同僚,别再用你平日处事那套规矩用到官场上,官场上的事远比你想象中复杂得多,你这种没有背景的寒门子弟,最是容易被人非议,你挤占了原本属于他们的位置,那群人自然要想法设法将你拉下去,所以行事之前动动脑子,想清楚后果,别给人留下把柄。”
“你与本王这件事往后定然被翻出来重提,所以在外面少提本王,不要跟本王扯上关系。”
沈时青有些懵懂,但也记住了萧璟翊的话:“多谢王爷提点。”
“小人定当铭记于心。”
“这时候的你倒是顺眼了些。”萧璟翊摘下指上的扳指,扔给了沈时青,“赏你的,下次见到你,别再是这副穷酸样了,本王看了碍眼。”
玉扳指砸在沈时青胸口上,还有些许疼痛,片刻后她手忙脚乱地接住了滑到了腰间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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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睛看清后,有些诧异地望向萧璟翊:“王爷……”
“这东西倒是不担心被人认出是本王的,随你处置了,听懂了吗?”
沈时青觉得自己应该是听明白了,但是还是难以置信:“王爷为何……”
萧璟翊没有给沈时青问完的机会,转身便迈着稳健有力的步子离开了。
沈时青看着萧璟翊的背影,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她过去也听说了不少关于萧璟翊的传闻,在这些故事中,萧璟翊多半扮演的是奸臣一角,提起他来,多数没有几句好话。
过去萧璟翊在沈时青的想象中是个十分健壮又胸无点墨的粗犷之人,但是萧璟翊本人却与她的想象大相径庭,差了许多,简直是南辕北辙。
看得出是沙场刀尖历练出来的气场,比一般文臣多了说一不二的气势与果断,遣词用句也是时而粗鲁时而逻辑清晰条理明确,但又不同于一般只会打仗的武夫,连相貌都是一等一的,极具迷惑性。
沈时青很难把传闻中权倾朝野手握兵权,提起来又敬又畏的大人物与前一刻还在离她仅仅一步之遥的男人联系起来,或许对萧璟翊而言,她不过是个他随时都能捏死的蚂蚁,实在太弱小,根本不值得放在眼里,所以让他看上去不那么让人望而生畏。
沈时青回到屋里,对知府说:“这件事就有劳吴大人费心了。”
“当然,当然……若往后沈贡士飞黄腾达,还望多多提携。”
沈时青拱手客气道:“那是自然,沈某不会忘记吴大人的恩情。”
“能帮得上你和王爷,是我的荣幸。”
沈时青想,她多半还是沾了萧璟翊的光。
……
沈时青回到家里的第一件事便是将那身衣物扔进火堆烧了个干干净净。
这件事若不是被人捅出来,怕是她到死都不会想到世上竟有这么巧的事,就是说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
“好好的衣服烧了做什么?”
“我看料子也是极好的,多可惜啊。”
沈时青的脸映着熊熊火光,说:“不吉利,烧了好。”
林氏正要继续说,沈时青打断了她:“娘,晚上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听你的。”
“我想吃你包的包子,好久没吃了。”
“行,晚上就包包子,我这就准备去。”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