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垚闻言,面上浮现出一阵纠结,旋即瘫坐在椅中,冷汗涔涔而下,再也说不出话来。
吴越一瞧他这样子,心头便定了几分。
向垚这人优柔寡断,行事畏缩却又贪财,最是好拿捏不过。
他嗤笑一声,转身领着吴祚退了下去。
另一头,秦箴和卿娆带着麒一等人到了太守府。
朱红鎏金的牌匾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耀眼,秦箴目光微沉,吩咐门房前去通报。
未过多久,便有小厮恭敬出来带路。
太守府中院落幽深,草木繁茂,里里外外透着一股雅致的意味。
卿娆瞧着青石板小道左右的风景,眉眼不由得一沉。
太守府的精致秀雅,同外头的残垣破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由不得她不多想些。
至后院,向垚早早便候在一侧,见二人冷着脸前来,心下一颤却强自镇定道:“听门房说二位求见,不知二位是为何而来?”
说着,许是因着心头的害怕,向垚小心斟了两盏茶推向二人:“我这茶乃是今年新摘的香雾茶,二位客人不如坐下说?”
卿娆目光从那泛着幽香的茶盏上挪过,停在向垚看似宽厚的面上,冷声道:“太守大人倒是好雅致。”
“外头漳河决堤,灾民遍野,官府设下的粥棚粥清如水,你却坐视不理,还能在这里喝的下茶?”
向垚被卿娆凌厉的目光和直白的质问刺得面色一白,端着茶盏的手微微颤抖,强笑道:“这位夫人此话从何说起?天灾无情,本官亦是痛心疾首,日夜难安。”
“可夫人不知,赈灾之事千头万绪,粮草调配、灾民安置皆需时日,绝非一蹴而就,如今的局面,已是本官竭尽所能...”
“竭尽所能?”卿娆冷笑打断,上前一步,指尖划过光洁的桌面,发出轻微的声响。
“竭尽所能将官仓新米换成陈年腐谷?竭尽所能纵容衙役克扣粥粮,中饱私囊?还是竭尽所地能在这雕梁画栋的府邸里,品你的新茶,看你治下的百姓易子而食?”
她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刀。
适时,院中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更衬得气氛凝滞。
向垚抬眸望着卿娆清艳的眉眼,瞥了一眼秦箴冷肃的脸色,心下一狠,抬手便将茶盏哐当一声摔在地上。
霎时间,四溅的茶水洒湿他的衣袖。
向垚猛地站起身,冲着卿娆怒道:“这位夫人!本官听你夫妻上门求见,原以为有何要事,才将你们二人好言好语地迎了进来。”
“不料你竟如此无礼,上来便血口喷人,本官念你是女流之辈,不同你计较,你却愈发信口雌黄,污蔑于我,依本官看,你们定是居心叵测之辈!
一直静坐旁观的秦箴,此刻终于缓缓抬眼。
“向太守。”他开口,声音平淡,却自带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瞬间将向垚的虚张声势压了下去:“夫人问你话,你只需回答便是,何必顾左右而言他?”
向垚被这气势所慑,呼吸一窒,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却猛然想起自己将要做什么,当即狠狠甩了甩衣袖,斥道:“你们!你们真是无礼至极!”
“来人呐!给本官将这二人一并拿下!”
“慢着。”秦箴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自怀中取出一物,随意地掷于石桌之上。
那是一面玄铁令牌,上书一个苍劲有力的“秦”字,四周盘龙环绕,在阳光下泛着幽冷的光泽。
“此物,向太守可认得?”
这东西向垚自然认得,当今圣上还是大将军时便从不离身的腰牌,也是其身份的象征。
只是眼下,他自然不可能说识得此物。
向垚眼珠一转,倏而冷笑出声:“笑话,你算是什么东西,随便拿出一个令牌就要本官认么?”
他哼了一声:“你这宵小倒是有些见识,知晓咱们当今圣上也有这么一块令牌。”
“只是可惜了,圣上如今正端坐宫中处理朝政,岂会驾临千里之外的冀州?”
“尔等骗子手持伪令,冒充天颜,意图谋反!来人!给本官拿下这逆贼!”
一番话,直将秦箴二人打成了心怀不轨的骗子。
他话音一落,便有数名劲装短打的护院自树顶墙头处窜下,将秦箴二人紧紧围在其中。
卿娆若是到了此时还瞧不出向垚的问题,那她也不必做人了。
她眸光一凛,冷声问道:“向垚,你便是如此草菅人命的吗?”
向垚懒得再说,厉声道:“还在等什么?给本官动手!”
事已至此,只有将秦箴永远留在此地,才能保住他的性命和官位。
他话音未落,只听唰地一声,一张巨网从天而降,众护院朝着秦箴一拥而上,刀光凛冽。
“小心。”卿娆忍不住攥住秦箴衣袖。
历经多番刺杀,卿娆此时也不得不恨自己当初为何不学些功夫,好歹能够自保。
秦箴却不愧是从千军万马中拼杀出来的人,反应极快,一手将卿娆牢牢护在身后,另一手已自腰间抖出一柄软剑,剑光如水,迎风一振,便带着凌厉之势向上划去!
“刺啦”一声,那特制的大网竟被生生划开一道缺口!
他揽着卿娆,身形如鬼魅般自缺口掠出,衣袂翻飞,毫发无伤。
几乎同时,外头察觉出不对的麒二等人闻声越墙而入,同秦箴交换个眼神便加入战局。
有了麒二等人的相助,秦箴得以喘息。
他持剑而立,目光如冰刃般扫向吓得魂不附体的向垚:“向垚,若此刻伏法认罪,朕或可留你全尸,不累及家小。”
“若你负隅顽抗,朕要你九族陪葬!”
向垚被他那眼神骇得浑身一颤,想到家中老母幼子,面露挣扎犹豫之色。
就在此时,一直隐在暗处作壁上观的吴越领着吴祚自廊柱后转出,阴恻恻地笑道:“向大人,何必怕他?不过是狗皇帝穷途末路的哄骗之词,你也信么?”
他说完,目光转向被秦箴护在身后的卿娆,语气带着几分刻意装出的恭敬,却又难掩轻慢:“这位,想必就是明华公主殿下吧?”
卿娆自秦箴怀中抬眸,冷冷看他。
吴越接着拱手笑道:“主上命我等在此接应殿下多时,还请殿下随我等回去,主上对殿下思念甚切,见您凤驾安然,定然欣喜。”
他虽未明说口中的“主上”是谁,可在此的人都心知肚明。
卿娆眉头紧蹙,尚未开口,便听头顶传来秦箴湿热的嗓音:“你敢!”
话音未落,几名护院瞅准秦箴分神说话的间隙,狠辣出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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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刺他后心!
卿娆心猛地一提,脱口道:“小心!”
秦箴勾了勾唇,仿佛背后长眼,软剑回旋,格开攻势,但刺客人数众多,攻势愈发猛烈。
他们主要目标并非击杀秦箴,而是不顾自身伤亡,拼命想要分离二人,擒拿卿娆。
秦箴虽武功高强,但需分心护着卿娆,难免束手束脚。
吴越三角眼一眯,看出关窍,扬声道:“主上有令,迎回公主为重!即便稍有损伤,亦无妨!”
闻言,卿娆抬了抬眼皮,对上吴越眼中的轻视,心头涌上一股不适。
身边,那些护院得了令,攻势更厉,招式愈发刁钻,默契地开始兵分两路,一路缠斗秦箴,一路直取卿娆!
秦箴一手挥剑对敌,一手紧护卿娆,身形流转间,玄色衣袍被划开数道口子,甚至肩臂处添了血痕,虽不致命,却显狼狈。
终在一个转身格挡的瞬间,被两名护院拼死撞上秦箴手中剑,迫使他护着卿娆的手臂松开,另两人趁机而上,将卿娆与他隔开!
卿娆下意识后退一步,那些护院也颇有分寸,在她身前空出一个圈儿。
“阿娆,回来。”秦箴目光沉沉看向她的方向,语气依旧平静。
吴越见状冷冷一笑,上前两步,站至卿娆不远处,哼道:“公主殿下,不要再浪费时间了,主上已在陇州翘首以盼多时,还请随我等启程吧。”
他心里看不起卿娆,言语间自然多有轻慢。
卿娆却眼色一厉,猛地后退半步,忽然发问:“你们早已到了冀州?”
吴越眼光微闪,笑道:“这是自然,主上为迎殿下,煞费苦心。”
“向垚也是你们的人?”卿娆目光如炬。
吴越眼见秦箴被手下拼死缠住,一时难以脱身,便也耐下性子,愿意同她多说两句:“是又如何?”
“那冀州灾情如此惨重,你们既有粮,为何不开仓放粮?”卿娆声音发颤。
吴越像是听到天大笑话,嗤笑道:“开仓放粮?粥饱饭足,谁还会闹事?咱们还要如何煽动民心,扳倒暴君?明华公主,您终究是妇人之仁!”
他失了耐心,语气转冷:“殿下,请吧!”
说着,吴越目光转向战局,厉声下令:“不惜代价,格杀秦箴!”
卿娆反射性地望向秦箴所在。
只见他软剑如龙,在数名高手围攻下,衣袍染血,几缕墨发垂落额前,衬得面色愈发冷白。
那双向来深不见底的凤眸此刻却如寒星般锐亮,准确无误地迎上她的视线。
战损之态,非但无损其威仪,反添几分惊心动魄的邪肆与脆弱,瑰丽无双。
卿娆扭过头,冲着吴越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你们这般行事,我阿父和顾越安可知晓?”
吴越闻言,三角眼中闪过一丝讥诮,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公主殿下,属下自然是听命主子行事。”
他目光在卿娆面前逡巡片刻,蹙起眉头。
不过是个长得美了些的女人,又占着前朝公主的身份罢了,分明这般愚蠢,怎就能引得秦箴和顾越安争抢。
吴越的话虽未明说,却也赤裸裸地将事实掀开在卿娆面前。
她眸色逐渐转冷,脸上火辣辣的,仿佛被现实狠狠扇了一记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