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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暗潮

作者:临春月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那妇人眼中流出两行清泪,顺从地凑上前去。


    李松勾唇一笑,空着的手揽住那妇人的腰肢,目光不怀好意地向下看:“瞧你,抱着个孩子站都站不稳。”


    借着这个理由,他伸手便要捏上妇人的胸。


    周围排队的灾民大多麻木地看着,或有几个眼中露出愤懑,却无人敢出声。


    那周衙内更是抱臂看好戏似的笑着。


    卿娆气得浑身发抖,指尖深深掐入掌心。


    她仰头看向秦箴,却见他面色平静无波,唯有那双凤眸深不见底,里面翻涌着冰冷的寒意。


    他没有看那衙役,目光反而扫过粥棚旁边几个看似随意堆放、却鼓鼓囊囊的麻袋,袋口微微敞开,露出里面雪白饱满的新米,与锅中那清可见底的“粥”和灾民碗里几不可见的米粒,形成了刺眼的对比。


    秦箴微微侧头,对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出现在身后的麒一递了一个极淡的眼神。


    下一刻,变故陡生!


    就在那李松□□着要碰到那妇人胸前时,“嗖!”一道破空之声锐响!


    一枚铜钱带着凌厉的劲风,精准无比地打在了李松握着勺子的手腕上!


    “啊!”李松惨叫一声,勺子脱手落地,手腕瞬间肿起老高。


    “谁?!哪个王八羔子敢偷袭官差!”周衙内又惊又怒,拔出腰刀厉声喝道。


    人群一阵骚动。


    只见一个穿着普通布衣、面色蜡黄的中年汉子从灾民队伍中走出,他看似瘦弱,眼神却锐利如鹰,声音洪亮:“官差?我看是蛀虫!朝廷拨发赈灾粮,是让你们在此欺辱妇孺、克扣口粮的吗?!”


    “你放屁!”周衙内色厉内荏地挥刀:“哪里来的刁民,敢污蔑朝廷命官!我看你是活腻了!”


    那汉子冷笑一声,并不惧他,反而上前一步,指着那几袋新米:“污蔑?那这些是什么?官仓的新米为何在此?锅里的粥为何清如水?这位大嫂的孩子快要饿死,你们却在此借机羞辱,哼,真是好大的官威!”


    他话音落下,周围原本麻木的灾民中,也开始响起窃窃私语,看向两个衙役的目光充满了愤怒。


    李松捂着手腕,又惊又痛,色厉内荏地喊道:“反了!反了!来人!把这刁民给我拿下!”


    然而,他喊了半天,除了周围越聚越多、面色不善的灾民,并无其他官差赶来。


    那汉子见状,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与狠厉,他猛地振臂高呼,声音极具煽动性:“乡亲们!看见了吗?!这些狗官根本不把我们当人看!他们仓库里有的是白米!却要活活饿死我们!还要欺辱我们的妻女!这世道还有没有王法?!跟他们拼了!抢回我们的粮食!”


    话音未落,人群中立刻有几人嘶吼着响应:“拼了!抢粮!!”


    “不能白白饿死!”


    愤怒和绝望的情绪如同火星落入干柴,瞬间被点燃。


    早就被饥饿和屈辱逼到极限的灾民们,如同决堤的洪水般疯狂地冲向粥棚和那几袋象征性堆在一旁的新米。


    场面瞬间失控,灾民与试图阻拦的零星官差扭打在一起,厮打声响成一片。


    那汉子混在人群中,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


    秦箴目光掠过双方,最终落在扭打的人群上:“麒一。”


    麒一身形一动,立即便有数名麒麟卫切入混乱的人群,精准地将灾民和官差分开。


    人群中,那汉子脸色骤变,狠狠看了一眼麒麟卫的人,同另外几人对视一眼,便打算不着痕迹的撤走。


    几名麒麟卫正要追击,却被秦箴眼神止住。


    没了搅混水的人,未用多少功夫便将官差和暴动的灾民押下。


    秦箴目光扫过被扯破的白米,淡声吩咐:“将剩下的米煮了,按人头发放。”


    闻言,那些官差原本还想反驳,一触及秦箴眼神皆偃旗息鼓。


    命令一下,新的粥锅架起,雪白的米粒倒入清水中,很快,真正散发着米香的、粘稠的热粥开始翻滚。


    原本绝望的灾民们愣住了,他们呆呆地看着这一切。


    直到滚烫的、盛满了米粒的粥碗被递到手中,那真实的温度和重量才让他们回过神来。


    他们以为,闹了这一通,不死也该残,没想到,真的有粥可吃。


    “是...是真的粥...”


    “有米!好多米!”


    人群中,不知是谁先开始的,低低的啜泣声响起,很快连成一片。


    许多人捧着碗,却不舍得立刻吃,只是看着,眼泪大颗大颗地掉进粥里。


    几天前,他们还是幸福美满,日子有奔头的小老百姓。


    不过一场大雨,就叫他们家破人亡,成了流落街头的灾民。


    而这一切,盖因官府的不作为,官员的贪赃枉法。


    卿娆看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伯,双手颤抖地捧着粥碗,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然后望着碗中的粥,老泪纵横,哭得像个孩子。


    她忍不住走上前,轻声问:“老伯,您哭什么?”


    那老伯抬起浑浊的泪眼,看了看卿娆,声音嘶哑破碎:“若是早两天能有这一碗粥,我那老婆子说不定,就能活下来了啊。”


    他说完,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卿娆只觉得心口像是被重锤狠狠击中,目光从一个个百姓脸上划过,鼻子一酸,眼前瞬间模糊。


    她猛地直起身,望向冀州城中心那巍峨的太守府方向,冲秦箴道:“我想去太守府,现在就去。”


    她想亲自去问问那位向抬首,这冀州的天,究竟烂到了何种地步!


    这层层叠叠的贪婪和冷漠之下,到底埋葬了多少冤魂!


    而她阿父当年,是否也真的看走了眼。


    “好。”秦箴眼中闪烁着一股看不明的亮光,他牵起卿娆的手,低声道:“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


    与此同时,太守府后院。


    一名汉子步履带风,满脸怒容地从后门疾步而入,守卫见是他,均垂首不敢阻拦。


    若是卿娆和秦箴在此,定然能够发现,这汉子便是在粥棚故意将水搅浑的那个。


    他径直穿过回廊,闯入主院。


    院中树荫下摆着一张梨花木桌,两名中年男子正对坐饮茶。


    左侧一人,身着藏青色常服,面料普通,甚至有些洗旧的痕迹,面容敦厚,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正是冀州太守向垚。


    他见汉子闯入,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却并未立刻出声。


    右侧那人则截然不同,他穿着一身宝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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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缎长袍,腰束玉带,手指上戴着一枚硕大的翡翠戒指,面皮白净,一双三角眼精光四射,嘴角总是习惯性地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一见那汉子满脸怒容、步履匆匆的模样,三角眼微微一眯,放下茶杯,声音不高:“阿祚,慌什么?在太守大人面前,如此失态,成何体统?”


    吴祚脸色一变,强行压下火气,对着向垚和吴越分别拱手,声音仍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懑:“是,老爷。”


    向垚抬了抬手,示意他免礼,语气温和:“何事如此惊慌?”


    吴祚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吴越,最终还是忍不住朝向垚抱怨道:“太守大人,您之前不是保证万无一失,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吗?”


    “属下按照计划,眼看就要成功煽动那些愚民暴乱,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带了几个硬茬子,三下五除二就把场面压下去了,到头来功亏一篑!”


    吴越闻言,三角眼中的精光一闪,抬手打断他,声音沉了下来:“慌慌张张,像什么样子!慢慢说,怎么回事?对方什么来头?”


    吴祚这才咬牙,将粥棚发生的事详细说了一遍,尤其重点描述了那对气度非凡的男女:“那男的瞧着一身贵气,眼神冷得吓人,根本没动手,只一个眼神,他手下那几个护卫身手极其厉害,瞬间就控制住了场面。”


    “那女的也是绝色,一开始还像个不谙世事的,后来那眼神...啧,也变得狠厉起来...”


    吴越听着,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嘴角那丝笑意逐渐变得冰冷而玩味。


    他与向垚交换了一个眼神。


    向垚面色凝重,迟疑道:“难道是?”


    圣上和皇后娘娘微服私访的事,他自然也知晓几分,算算日子,便也该到冀州了。


    果然,对面吴越嗤笑一声,眯了眯眸子道:“太守大人好眼力,若是所料不错,这二人便是秦箴和明华公主了。”


    “什么?!”向垚手一抖,茶杯中的水溅出几滴,有些紧张道:“主上可吩咐了如何应对?”


    “应对?”吴越不屑地望了向垚一眼,眼中闪烁着毒蛇般的光芒:“来了才好,真是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


    他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对向垚道:“他们既然来了,必定会来你这太守府兴师问罪,向大人,你只需依计行事,暂时稳住他们,表现得惶恐不安、引咎自责即可。”


    “将他们在太守府多拖上一些时候,等他和公主分开,哼,保管叫秦箴有命来,没命回!”


    向垚却觉有些不妥:“吴老爷有所不知,秦箴身边的麒麟卫,可个顶个的是个好手,咱们这些人...”


    吴越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他的人是好手,咱们的人便差了么?眼下咱们已在府内布下天罗地网,难不成你还怕了他?”


    “可...可他到底是当今圣上,况且这冀州,也并非我的一言堂,若是...”


    “向大人!”吴越加重语气:“事到如今,你以为还有退路么?”


    “别忘了您昧下的那些雪花银,还有满冀州城的灾民。”


    “若是这位圣上深究起来,第一个掉脑袋的,可是您啊。”


    吴越慢悠悠道:“可若是你配合主上,拿下秦箴,复辟旧朝,您可就非但无过,反而有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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