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大赛是将天南海北的各门弟子汇聚一处,当然今年这处是三生宗,而后抽签抽牌子去比试,最后结算,前六名能有进入桃花洲,做终极比试的机会。
进入桃花洲内,造化看各人。有的走过一次,内力法力得到显著提升,也有的遭到反噬,还不如最初。
而所有已经进入过桃花洲的参赛者,为防止透题重来一遭不公平,不允许再参加青鸾大赛。
彼时,知道参赛要求的谢临之正玩着骨扇,嚷嚷着自己曾进入桃花洲,这次无法大展身手的遗憾,同样无法参赛的苏时站在他旁边未言,像是对他的表现司空见惯。
慕枝砚打扫完回宗门内就看见这一切。
她身上还沾着碎了的叶子,看上去真像认真领罚那么回事。
听着谢临之的一再“嘱咐”,慕枝砚本想和他接着斗嘴,又一回身,见到苏时对着他一脸无语的表情,于是她干脆捂着耳朵退出了房间。
参赛的事情和主办方既然已经定了下来,所有参赛者要做的就是调养生息。三生宗特意安排了灵泉修养,以慰补所失。
灵泉安排在一处林间,因为罚扫落叶,慕枝砚到灵泉时人都已经走了,只留下还未落的树叶,和冒着热气的灵泉。
或许是扫地的影响,慕枝砚看见叶子有些发怵。她挥手做个符,以防万一再落到水里,都安排好后才慢慢走到泉水中。
灵泉得名是有些原因的。慕枝砚长发最初是挽起来的,等到水里渐渐感觉自己连日的疲累都被水洗去了,才将长发散下来,直落到肩后,在水下留出一片阴影。
她在摸着发尾,莫名想到一些有关三生宗的记忆。
碎乱的记忆在脑中飘荡,比如这种独自一人悠闲之时,慕枝砚记起原本重形宫最后的结局。
她和沈厌前往重形宫,是以今生隐藏神仙的身份而去。而从前在人间,他们还没有飞升,只是普普通通的入室弟子时,似乎名次还是相同的。
依旧是沈厌和楼沐迟并列,最后由天机门抓阄,定三生宗为主办方。
好像一切都变了,一切又都没有变。过程不同,结果却是相同。慕枝砚慢慢地想着,突然意识到不对——这发生的所有里唯有一个变量,乾坤镜。
乾坤镜是她在天庭时才获得的。而现在,因为她以缘灵神的形式躲避人间,乾坤镜来找她,有所变动了。
慕枝砚放下手上头发,发丝再次坠入水里。她唤出乾坤镜,看着它的样子,抚过那圈石骨,半晌没说话,叹了口气。
神器的利用还要看主人的法力。
现如今,她的法力还没有完全恢复。三生宗是回到过去的一个幻象,若是平时,慕枝砚早劈开幻象直接飞到天庭,还管它什么大赛什么宫殿。
可她做不到。
甚至乾坤镜吸取她法力,最强盛时散发的光芒都能笼罩全世,而反观现在的它,只能在镜面映出人脸来。
到底是谁!把轮回之路断了!
慕枝砚想到这处,心上又烦躁起来,扬手拍下水,溅起一圈水花。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她想到不渡山庄。不渡山庄的过去在她眼前呈现,活假人的真相还未发觉。
一定要快一点。
慕枝砚想,她要进桃花洲,要找到提升法力的办法,然后等到她法力足够时,找寻真相,从三生宗这处飞回天庭。
紧接着,“哗啦”一声,慕枝砚从水里站起来,披着外衣返回房间。
......
三生宗内负责管衣服的院落将门服送来了。
如果是平常的外门,是需要自己洗换的,院落不怎么管;但如果是内室弟子,甚至还是长老带着的亲传,院落就将衣裳都送到了房内。
慕枝砚推开门时全身早就因她内力运转而干了。头发还是散着的,她将发一捋,全甩到背后去,对着烛火看新送来的门服。
依旧是白色的,不过领口处的红纹上,还新加了金丝线,一并绣成花纹来。慕枝砚把衣裳拿起来抖了抖,仔细地看,而后还上手摸了摸。
等到再去寻发带时,她才看见,方才叠好的门服下压着一件发饰。
是簪子。
她把衣裳放到床边,走到桌前拿起簪子来看。细长的嵌珠粉色发簪,多珠围簇着中心的花朵,雕刻如真,层层花瓣若桃色。
她看见这簪子就喜欢上了。
慕枝砚摸着刻出的花朵,指尖发冰,带着点凉意,又或许是她刚从温温的灵泉水里出来。想了半天,她还是将簪子先收了起来,放到梳妆台前的盒子里。
今晚难得风平浪静,谢临之在她临出门前一再强调,要她和沈厌晚上来庭院齐聚。
慕枝砚捂耳朵逃出房屋前听见了。这会儿泡过灵泉,头发也干了,她的眼睛扫过盒子,手在上面敲了两下,最后没有打开,而是选用发带一挽长发,走出了门。
还未穿过月洞门,慕枝砚就听见门内传来声音。
谢临之的门服外罩了一件深色外袍,美名其曰怕弄脏,面对着满桌摆着的面食小心翼翼,反常地不像往日那个张扬的师兄。
“这是做什么呢。”
慕枝砚快步踏过来。难得找到能取笑谢临之的机会,她稍抬下巴,问道:“这会儿倒不带着你的扇子招摇了?”
谢临之往后一指:“你师姐要做的。”
她顺着谢临之去瞧。桌上密密麻麻摆着面食、甜点和众多菜品,不由得想起前往重形宫前的那一餐。有吃食,她哪里还顾着和谢临之说话,立即问道:“师姐,要我帮帮忙吗?”
苏时揉着面团,盯着谢临之道:“快来吧,只有这个说要师兄弟妹一起吃饭,最后一点忙不上,甩手把点心都丢给我做。”
“哪儿啊,我还带了一张嘴来。”谢临之笑,往慕枝砚身后看,问道,“我师弟呢,没和你一起?”
慕枝砚早拎着菜篮进小厨房内清洗,说:“没啊,扫完落叶就回院子了。”
她择了不新鲜的菜叶下去,才想起什么,反问道:“他为什么要和我在一起?”
手上水滴滴答响,谢临之深深看她一眼,迈步到庭院里又抱回一筐菜。
**
灵泉。
天色渐晚,林间也寂静萧瑟起来。
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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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落叶不减,好在有道符隔绝,否则像是真要齐齐落入水面似的。
沈厌站立在水边。
他盯着水面映出的脸庞。这时四下无人,沈厌一抹脸,化作了曾经在天庭的容貌,蹲到水边,依旧静静地看。
他始终忘不掉那个幻象。
一个孩子,东躲西藏的孩子,在水边捞起一汪清水。沈厌盯着眼前的灵泉,正冒出热气,此情此景那么相似,有那么不同。
最关键的是,当幻象改变视角时,他看见一张自己年幼的脸。
沈厌将手放入灵泉内。水下而来的热度包裹手掌,他将手背转向自己,等到水面波澜不再,平静下来时,他盯着手掌看。
水汽氤氲,那只手没有变,还是肉色。
沈厌收回手,蹲在案上又对着月光看。幻象亦真亦假,他想说服自己,那只是一个虚拟的幻象,但又那么真实。
他曾在天庭时,做派遣前往人间,大多数都是与恶者做较量。
其中,有一手操纵的人类,也有已经无力回天的邪魔。沈厌太多次望见那些人、那些魔的瞳孔,甚至亲眼目睹过从人坠魔的过程。他阻止不了这些,只能与其对打一场,而结局往往是宣告天庭神君的胜利。
但胜利,并不意味着高兴。
沈厌号“夙”,夙愿的夙,主掌世间祸灾悲离。有人在闭眼前望见他前来,满目欣喜,自然也就有人觉得他不请自来,破坏好事。那些扰乱世间的,执念过重的,最终都被沈厌关往一个地方——无量狱。
他孤身前往过无量狱很多次。
狱内的妖魔被锁链禁锢,多数口中咒骂,周边血海幽火四生。他见过企图打开封锁无量狱的妖魔,他们会用一双长着长甲的手,去打断锁链,去挖围困他们的岩石。
岩石从高处坠下,掉落幽火中,终不见碎末。
因为去过,见过,所以沈厌在幻象中才会惊讶。起初,在回忆起贺礼的那双手时,他就曾倍感不妙,而直到看清幻象,他开始每夜做梦,梦中反反复复是那张脸。
幻象里化作的那双手他太熟悉了,和无量狱里作恶的妖魔如出一辙。
从梦中惊醒时,沈厌常问,他到底是谁。他是天庭上的神仙,他是明佑年间三生宗的入门弟子。
那除此之外......他的身份,会再追加一条吗?
天庭为他洗去过人间记忆,那在不知不觉中,他难道也曾是无量狱中的一员吗?
他加害过世人吗?
沈厌摊开手。
对着高悬的月亮,沈厌再次回想到慕枝砚说的话。
她说她从不是个正经的神仙,人之所以称人,妖之所以称妖,都不过是追加的称呼。
沈厌最终还是没有下灵泉。
他厌倦曾做掌判官的日子,也厌倦在天庭做神仙的日子。要找到九幽珏真相不假,但此后,他想,他希望能自请离开天庭。
被支配、被怀疑的疲惫围着他,无时无刻,无止无休。
如果他真的是......
沈厌垂首。那在慕枝砚得知前,他不如默默离开,像从来没有认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