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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乾坤镜(3)

作者:舒与之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寂静的宫殿里是寂静的人。


    先前和慕枝砚聊天的水妖这会儿闭上嘴,瞪圆了眼睛,从上到下从头到脚里里外外把她打量一遍,然后跟着鲤鱼精的动作往后退了几步。


    一时间,众水妖的后退动作不止,很快只留下三个人在中央站着。


    慕枝砚回身找那两个人。阮惊连偏着头,不敢说出口,他只能用眼睛来示意:“你认识水妖啊?”


    慕枝砚是想和沈厌对视商量对策,阮惊连这么一挡,虽说她能看见沈厌的脑袋,但总感觉在中间强挤了个人进来。


    她抬手一拍阮惊连叫他别挡人,咬着牙,低声纳闷发问:“你这脑子是怎么进内室的?”


    这波未平,那鲤鱼精又上前嬉笑:“您既然来了,不如早点进去吧,宴会快开始,我们在里面等候您多时了。”


    他招呼着,视线移到慕枝砚身后那两个,问道:“这二位是?”


    莫非,她被错认了,而请柬是那什么宴会的请柬?


    慕枝砚脑子飞速运转,下一瞬就欣然接受了这个身份设定:“好,那就进去吧。”


    她往阮惊连身上一指:“这个是我新收的随从。”


    阮惊连:“不是你......”


    鲤鱼精眼珠转了转,头伸到阮惊连身边去瞧,阮惊连挤出一个很难看的笑。


    它又往沈厌那儿去看,慕枝砚走了两步,拦住他想上前的脚步:“这位是......”


    她对着沈厌那张变化后同样点缀珍珠的脸,张口胡扯道:“这是我三舅舅家二哥哥女儿的长子的远房表亲。”


    “三......”


    鲤鱼精想跟着她念,发现念不明白,干脆扬手道:“三位请进。”


    水宫门四敞大开,周边所有都为他们三人让出一条路来,慕枝砚站在最前面,终于把“复筑”两个字看得清清楚楚。


    似乎里面又传出阵风,刮得门两边做装饰的青藤都卷起来,露出底下遮挡的明珠灯。


    引路的守卫以为风势如同上次,刚要找掩盖物,却感受到这次风速较慢,甚至可以用柔和来形容。


    慕枝砚踏入水宫,那风就轻柔地吹过来,隐隐拂过她发间的那支拟珊瑚发饰,又慢慢撩起她的发丝,让她嵌着珍珠的半张脸露出来。


    跟着守卫,绕过门边的明珠灯,才得以见水宫内部。


    彩光横溢的珊瑚群被关在门外,随着门合上的声音,里面的色泽瞬间淡下来。沿途的石头上长着萆荔,在缝隙间钻出石菖蒲。


    阮惊连在看风景。


    本以为水宫外富丽堂皇,内部会更华美才对。哪知走着走着,也无非是些草木一类,连水妖都见不到几个,一路设施竟有些……简朴。


    直到阮惊连脚下被绊,才看到路面还横生着翠色铜钱草,触碰皮肤时冰凉。


    不知走到何处,领路的鲤鱼精变化了外形,换作人脸,再回头时阮惊连适应多了。


    他笑道:“前面就是为客人留着的房间了。大概一柱香,宴会就开始,到时还请三位到大殿做宴。”


    慕枝砚点头,等着鲤鱼精带人全走远了,才上前细看房屋。


    水宫内屋用的多数是阴沉木,色调黑褐,唯独他们停留前的房屋,还用了珊瑚木做点缀。从外能见木上呈现的漩涡浪花纹,珊瑚木在水下映出与众不同的光,尤显亮眼。


    “这么大手笔?”阮惊连摸着里屋木案称赞,“你伪装的这个身份还真不一般。”


    顾着看水宫,阮惊连也不计较慕枝砚叫他随从的事了,他摸了半天,手感光滑细腻,才收回问:“那我们下一步干什么?你知道神器在哪里吗?”


    没人理他。


    阮惊连不解,往回一看,那两人根本没进屋,站在外面,那珊瑚光罩着人全身,正低低说着悄悄话。


    阮惊连:“……”


    **


    慕枝砚第一次听闻天水潭。


    天庭所居的,都是从人间飞升而来的神仙,近些年事态平稳,天庭与各界便只有浅薄的往来,划分的界限格外清晰。


    因而,她也只是听说过各海龙宫一类,像天水潭里的这片小水宫,神神秘秘藏着不见人的,当真只是追随镜子唤她,和红丝引路才能得知的。


    的确是座小水宫。


    外面修得倒华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复筑”的关系,水宫内挺简单清雅的,不太符合她猜测的风格。


    慕枝砚说:“要去宴会么。”


    在水宫内交流的声音,和被盖上一层罩子一样,朦朦胧胧。哪怕离得近,听起来还是闷闷的,吐出的每个字,都跟带着层水雾似的。


    沈厌站她身后,望着珊瑚木,衣裳外是被它映出的、淡淡的红色。


    “你要去水妖的宴会?”


    “不可以么。”慕枝砚说,“还是说,我们现在就去找乾坤镜。”


    似乎在是坠入凡间那时,乾坤镜和她分离。她有着镜子相关的记忆,但那时法力皆散,所以无法找寻。


    于是,等到她进入重形宫里,借着幻象因素,乾坤镜等不及来唤她了。


    想到这儿,慕枝砚突然高兴起来,下定决策道:“走吧,我很想念我的镜子。不去宴会了,找个理由推掉,就……就说迷路了。”


    两人就这么说定了,阮惊连刚从房屋里走出来,就看见慕枝砚招呼着他,又要接着走。


    阮惊连知道她是来找神器的。


    他不信神器真的出现过,或者说相信慕枝砚见过神器,但慕枝砚把天水潭这么一个难找的地方都揪出来了,还真有那么点真实。


    他走来,半信半疑地问道:“你真能找到?”


    “不信的话可以不跟着。”慕枝砚说。


    阮惊连摇头——那必不能行。


    但他跟着慕枝砚又不太放心,想多问几句,怕慕枝砚嫌他话多;想问身后那个,好像脸更可怕些,明晃晃写着“生人勿近”。


    想了半天,穿过小桥时,望见桥下密密麻麻的斗篷草,阮惊连问道:“他怎么叫你公主?”


    慕枝砚随口说:“看我长得漂亮吧。”


    她听阮惊连没声了,正经一点,回应道:“可能,是他眼睛不太好?”


    ……


    水宫不大,地形却是弯弯绕绕。


    过了小桥,所生的植物似乎都长得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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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枝砚靠着微弱的呼唤气息找寻,有时候穿过这头,又再走回来,反反复复。


    阮惊连跟着走到没脾气。第三次穿过小桥时,他胳膊搭在桥上,盯着斗篷草看,突然在翠绿的一片中,瞧见一抹亮色贝壳。


    “哎,这不是我在水宫外看见的贝壳吗?”他问。


    因为外形好看,阮惊连印象深刻,不由得思索:“前两次过桥,你们有看见贝壳吗?”


    还在兜圈子找路的慕枝砚停下来。


    是个淡色圆形的壳,没有很大,表面泛着粉紫色,静静落在斗篷草上。


    “那是蚌壳。”沈厌突然开口。


    “蚌壳?”


    阮惊连再望。


    蚌壳的颜色比贝壳浅些。但这个蚌壳有点不对劲……


    好像发现了他们三个向它看来,原本它是贴在草上的,这时口有点张合起伏,想要从缝隙里掉落下去。


    也是,他们三个一个站在桥下,一个搭在桥上,另一个感兴趣都往它这儿走了。


    慕枝砚的红丝在壳落在草内之前,就抵达蚌壳边。红丝绕成了一个小兜形状,把蚌壳托举起来,那蚌壳散发着迷人的颜色,微微动起来。


    不过红丝绑得太紧,蚌壳动了那么两下,无济于事,只好在被送往这三个人之前,就张开了闭着的壳身。


    水里浮现淡淡的一圈光。蚌壳打开,再瞧时壳身不见了,红丝绑住的位置,变出了一个小妖来。


    不难看出,那是小蚌精。


    脸颊有两道粉紫色贝珠粉,白色的睫毛一眨一眨,身后俨然是还带着流动纹路的蚌壳。它每迈出一步,足下都生起圈圈波澜。


    这下子三个人凑得更近了。


    蚌精刚现形,面临的就是三张凑来的脸。它惊得往后一缩,身后的蚌壳向前展开,隔断了三人。


    “你别怕啊。”慕枝砚说,“我们向你问个路。”


    阮惊连说什么来着?在水宫外看见过。那是不是代表着,鲤鱼精的话它都听见了?


    它是蚌精,她这脸还像珍珠精呢,几千年前是一家。慕枝砚想着,打算说点什么探下口风,哪知那蚌精又往壳里一缩。


    “你们的房子也塌了?”


    它没理由地冒出一句话来,发蓝的手摸着自己的蚌壳,细瞧过三人又道:“不对,你们不是水宫里的。”


    身份被拆穿得毫无征兆。慕枝砚道:“我们是从外面来参加宴会的,不算是水宫里的。”


    “不对。”蚌精继续反驳,“你们是从岸上来的。岸上来的人会有气味,我能闻出来,水宫里的生物都能闻出来。”


    它许是看出这三个人愣在原地,没有想抓走它的念头,把蚌壳收回后背,劝阻道:“你们还是快点离开水宫吧,这儿的工作环境真是糟透了,每隔几天房子就塌,我真的不想再修了。”


    “哦,最近还好一点,好像从哪里来了个能发亮的镜子,保佑着天水潭,不然我还得修房子。”


    它自顾自地说完,又见那几个人不信,指着阴沉木的房屋道:“你瞧啊,颜色深,就看不出来倒塌过。要不是我离不开水,我早就跑了,你们怎么还能主动到水里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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