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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焚善道(五)

作者:三九酉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民间有些地方常有将棺材升起的习俗,意为“升棺发财”,认为此举可以福及子孙。


    但倒悬棺不同,天地阴阳,自有其数,死人如若头朝地,则地气积体,便极易养出邪祟。


    因此倒悬棺也是邪修豢养邪祟的常用手段。


    一道银光划过,落在悬棺之上,浮现出两道身影。


    行悟一喜:“公孙施主!”


    公孙霞轻哼了一声,与文仲景一同落在两人身前。


    “这里好生奇怪。”公孙霞道,“居然是倒悬棺,也不知道这群邪修想做什么?”


    “地煞阵。”文仲景缓缓开口,“并非单独的倒悬棺。”


    “有什么区别?”荀南烟问。


    “倒悬棺,棺中之物即为奉养的邪祟。而地煞阵以倒悬棺为阵眼,便能聚集周围祟气。”文仲景简单解释,“想要破阵,需先破了阵眼。”


    荀南烟:“怎么破?”


    “棺中一般压制着极凶的邪祟,先落棺。”


    说完,文仲景跃上半空悬挂的棺材,佩剑出鞘,狠狠向旁边的锁链砍去。


    荀南烟如法炮制,手持双锤,“咚”地一下,砸向铁锁。


    四条石龙的眼中忽然发出诡异的光,锁链上符文显现,祟气涌出,铃铛乱响。


    密密麻麻的邪祟寻声而来,似乎感知到他们想要破坏地煞阵,疯狗般地扑上去,行悟及时筑起结界,公孙霞的鞭子袭来,“唰”地一下扫倒一大片。


    只是这群邪祟过于疯狂,转眼间竟有几只已爬上铁锁,朝着上方的两人扑去!


    荀南烟一锤抡过去,砸下几只,却被更多的缠住。


    一只邪祟不知从何处跳来,双手一伸,抱在她身后,狠狠地咬下!


    疼痛感从肩膀处传来,她回身,抡锤将其砸了下去。


    但砸下去一个,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源源不断地邪祟扑来。


    荀南烟的动作越发迟缓,文仲景也发现了她似乎有些体力不支,于是捏诀掀飞朝着他涌过来的邪祟,接住荀南烟。


    “这锁链为天玄玉所制,一时半会儿解不开。”他道,“先开棺。”


    “天星锤借我一用。”


    他接过荀南烟递来的锤子,手上使了劲。


    “咚——”


    棺材连同四周一起震荡起来。


    又是接连三下,棺身抖动几下,缓缓打开一条缝隙。


    几道黑影落在了地上。


    荀南烟拎着剩下的锤子击飞邪祟,看见黑影,跟着一起落地。


    黑影重重砸下,躺在了地上。


    是几具烧焦的尸体,看不出模样。


    周围的烧焦味更重,荀南烟心想,原来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邪祟还在源源不断地攻击,文仲景大喊一声:“毁了那几具尸体!”


    行悟下意识施法,掌中佛光流转。


    “等等,”文仲景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回头,“别渡化——”


    但已经迟了,佛光已缓缓融入尸体。


    一股幽怨、愤恨、不甘、莫名的情绪随着祟气从众人的脚底蔓延开来。


    荀南烟一怔,眼前迅速闪过好几个画面,接着脚底一重,身形一斜,坠了下去。


    ***


    楚姨舀了锅里的汤,拿起有些缺口的碗,盛了几碗。


    她又挨个将碗端出,轻轻放在桌子上。


    “家里没什么好东西,”楚姨有些歉意地笑了笑,“几位仙长见笑了。”


    荀南烟低头,碗里是清寡的汤水,里面零散地飘着几粒米。


    她犹豫了片刻,但肚子里的饥饿感再度传来,终究是缓缓端起来浅喝了一小口。


    旁边的公孙霞和行悟两个人对视一眼,谨慎地端起来抿了一口。


    唯有文仲景,低头看了半晌,忽然莞尔一笑,将碗又递了回去,“在下早已辟谷,用不上。”


    他这番举动搞得剩下三个人不太敢动,也不喝了,等到楚姨走后,公孙霞紧张兮兮地问:“这汤有问题吗?”


    文仲景哑然失笑:“没有,只是我已辟谷,自然是用不着的。”


    听他这么一说,三个人如释重负,狼吞虎咽地灌完了一整碗米汤。


    喝完了汤,行悟将碗放下,有些忧愁地开口,“如今可怎么办啊——”


    这是他们待在这里的第三天。


    文仲景说,这里应当是那几具尸体的回忆。


    “那几具尸体已然成祟,只不过是死祟,生前的怨恨本就堆积,被地煞阵压了这么多年,忽然有佛法渡化,自然一下子全爆发了出来。”


    听到这话以后,行悟就秒化身鹌鹑,缩在一边一言不发。


    四个人在树林里转了几圈,发现有一个方向一直堵着,于是只好往另一个方向而去,于是便找到了这个凡人聚集的村落。


    这群人很奇怪,见他们是修士,一副很紧张的样子,几人本想问些什么,但那群人全都是唯恐避之不及的样子。


    四个人中有三个人没有辟谷,储物袋和储物戒全部失灵,周围的山上也没能找到吃的,于是他们又回到了村落里,试图讨口饭吃。


    便遇上了这个姓楚的妇人,在听说他们是散修的那一刻,她眼中闪过了一丝犹豫,但最终还是好心做上了一顿饭。


    好吧,也不能算是饭,最多算汤。


    但这对于已经快两天没吃饭的人来说,已经算很好的了。


    “我这次出去,一定要辟谷……”公孙霞有气无力地道。


    她错了,她就不该跟娘亲犟嘴,死活不肯辟谷。


    荀南烟也没好到哪去,三个人全靠灵力撑着。


    “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啊?”行悟的眼神有些恍惚。


    他也不过刚刚筑基,自然是还没辟谷。


    再饿下去,他非得成为珈蓝寺第一个被饿死的佛修。


    “你还好意思提?”公孙霞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要不是你,我们怎么可能会被卷进来?”


    行悟自知理亏,脑袋一缩,又试图当鹌鹑。


    “罢了。”文仲景开口道,“是我原先没想起来,倒也不能全怪他。”


    行悟瞥了他一眼,偷摸靠近了荀南烟,“你这师兄,心肠真软……”


    他这话被文仲景听了个正着,男人侧头,有些疑惑地看过来:“师兄?”


    荀南烟一个激灵,“对,师兄。”


    她转过去,面露假笑,“我师兄他,就是人太好。”


    靠,差点忘了还有这茬了。


    忽然降辈的文仲景:“……”


    他识趣地没戳破荀南烟,只是轻笑一声:“嗯。”


    离开了那个鬼地方以后,文仲景的神情又逐渐恢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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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往的状态。


    行悟也渐渐放松了下来,他问:“那个,还未请教施主名讳。”


    “文怀之。”文仲景报了假名。


    “文施主啊,这还真是个少见的姓。”行悟道,“我记得你们升仙门就有位长老姓文来着。”


    荀南烟:“……”


    那位姓文的长老就在你面前。


    “你是说那个被誉为千年来最像凌霄君的人?”公孙霞缓缓睁眼,“我听说过他,千秋长老说他是个天才,只可惜最后灵台破碎,不知道是不是有些郁郁寡欢,连门都很少出。”


    这种当着正主的面议论正主的场景让荀南烟眼皮子一跳。


    她转移了话题,“如今,我们要做些什么?”


    “有两种情况,要看邪祟的残余意识,它可能会利用回忆做些什么,也可能什么都不做。”


    “什么也不用做的那一类,”文仲景道,“会自然度过日子,等到了它死的那一天,回忆自然会终结。”


    “不对啊,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不会做些什么的邪祟吗?”公孙霞有些不解,“把人拉进来,又不做些什么,它图什么?”


    “严格来讲,是我们闯进了邪祟的回忆。”文仲景道。


    行悟插了一嘴,“但这种邪祟要是不散发那么重的怨气,人也不会被拉进来。”


    文仲景轻叹了一声:“不能这么讲。”


    “怨、喜、悲。”他缓缓开口,声音清儒,“人生在世,难免会生出情绪。”


    “有些邪祟,也曾是普通人。”


    “所谓的怨气,也不过是,活物在生命逝去之时,想要留给世间的一缕情绪罢了。”


    他的声音很轻,有莫名的一种魔力,像是被水浸润过一样,能让人浮躁的心安沉下来。


    荀南烟发现,文仲景这种人要是生在现代,就算当不了修士,也高低能当个哲学家。


    别说,真挺适合的。


    说话一套一套的,很能哄人。


    院落门前跑进来个小姑娘,在看到他们一瞬间的时候,愣了一下,原本撒欢的脚步硬生生停下。


    楚姨出了门,小姑娘这才把目光从他们身上移开,往妇人怀里扑去,“娘!”


    楚姨笑着接住了她,“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


    “娘,我见到了仙人,”小姑娘眨巴眨巴眼,“他们迷路了,所以我把他们带回来了!”


    仙人?


    四个人面面相觑。


    话语间,又有两人跟着走了进来。


    一男一女,一个穿着青衣,一个穿着红衣。


    只一眼,荀南烟便知道,这也是修士。


    两个修士也注意到了他们,女修迟疑了下,向楚姨拱拱手,“我师兄妹二人乃云游路过的散修,不知道可否讨碗饭?”


    荀南烟:“……”


    好熟悉的台词,这话他们之前是不是说过类似的?


    楚姨一愣,显然也没想到这年头讨饭的修士也能成批来,她道:“这……饭,也只有米汤了……”


    男修颔首:“可以。”


    楚姨便又进了屋。


    小女孩又转向荀南烟四人,“你们又是谁,怎么在我们家?”


    “我们,”荀南烟幽幽开口,“也是路过的散修。”


    “……过来讨饭。”


    院落里一阵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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