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鸿飞认识徐褚仁的时候还很小,那时候只知道定安侯从山里带回来个孩子,所以他很好奇,求着他爹带他去看。
唐父自然不肯,因为只是名小将,无召不得入府。后来是定安侯主动提及,说带你家小儿过府玩乐,唐鸿飞才第一次见徐褚仁。
瘦弱不堪,明明一样的年岁,可唐鸿飞的体型能将他装下。虽然被好生清洗收拾过,但脸晒的黑黝黝,一看就不是高门大户的公子哥。
唐鸿飞看不起他,觉得他既不是侯府之子,又凭什么叫他来陪玩?
后来没过多久,这人就被收为侯府义子,唐鸿飞见面就要喊一声公子了。可唐鸿飞更觉得不公平,凭是小野人也能当贵公子?
再后来,徐褚仁展现惊人的才能,不管是文韬还是武略,都可堪称才绝艳艳。可不知为何,他放弃科考,反而沉迷起玩木头。
在唐鸿飞看来,徐褚仁身处有福之地而不自知不珍惜,罪加一等!
有一天他路过侯府,被侯爷叫了进去,侯爷慈爱的眼神看向徐褚仁,嘴上却故意笑骂:“你看褚仁,非要弄个劳什子傀儡人侍候我,府里丫鬟仆从那么多,哪里需要木头人。”
也不知道徐褚仁怎么做的,那傀儡人竟然能动,甚至还能端茶。
彼时,徐褚仁方十五岁。
除了定安侯以外,所有人都觉得徐褚仁疯了。
不谋划好前路也就罢了,竟然仗着侯爷宠爱不务正业,净做些歪门邪道之事。唐鸿飞不止一次的想,如果他是被侯爷带回去的义子,肯定会比徐褚仁做的更好,会比他更出色。
后来天道好轮回,定安侯倒了,树倒猢狲散,那些依附于他的被处理的处理,重新找大腿的找大腿,昔日的侯府贵公子徐褚仁也成了过街老鼠。
“统领,他们应当走的不是官道。”
唐鸿飞亲自在城门口守了一天,待到天黑时,属下终于在南城区查到徐褚仁呆过的痕迹,也就是说,他当时一直往北城区逃,完全是障眼法!
唐鸿飞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一天之后才意识到自己放跑了徐褚仁,当即决定带人追击。
可出了城,天高地阔,又该去哪里寻人?
“用你说?!”追了十几天的人,却连个人影都看不到,唐鸿飞简直气急败坏,说话语气激冲,属下垂着脑袋不敢再说话,只等他的指令。
“你们几个,兵分两路,走三岔口的两条路,剩下的人跟我走中间,切记,若有发现即刻发射信号!”
……
徐褚仁眼皮跳了几下。
不过他按捺住,又继续处理手里的木头。熟能生巧,何况他自小就擅长这些,很快又做了一批飞天鸷。
“还是我的小檀最好看。”赵小果抻头过来,显摆似的将手里的小木鸟在他眼前晃,“看,是不是最好看?”
这世上,赵小果是少有真心夸奖并且喜爱徐褚仁作品之人,她性子坦荡,说话也不会像以往那些人谄媚,直来直往,喜欢就是喜欢,不喜就是不喜。
徐褚仁自己都没注意到,他手下动作轻快不少,唇角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赶路枯燥,徐褚仁便做东西来排解,何况是真的有用。以前不会在赵小果面前动工,现在又觉得没什么,她不怕,也不会嘲笑。
岂止是不嘲,简直是崇拜。发现小檀能飞之后,赵小果更是喜欢,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要带在身上,有时间就拿出来把玩,比喜欢她卜卦用的东西更甚。
赵小果聪明伶俐,学东西很快,没多久就将飞天鸷身上的机关摸透,偶尔自己玩,然后兴冲冲的跑来徐褚仁的身边,粉面桃花,眉眼含笑。
“我特别喜欢!”她说。
徐褚仁垂着眸子,微微颔首。
乌云和立冬对视一眼,暗道乡野姑娘就是胆子大,赤诚表白。他们公子内敛纯情,也不知是否招架得住。
赶路越南上便越是靠近京城,商贸通达经济繁荣,不管是官道还是小路,每日都能碰到行人。
乌云和立冬一直乔装打扮不以真面目示人,他们的乌盖马车也瞧着普普通通,自然没人怀疑,何况早就远离樊城,这些日子安安静静没有追兵,乌云和立冬放松警惕,甚至有时候赵小果掀开帘子,他们还和她说话。
这日雨后小路不好走,转而走大路,在一处茶寮歇脚,点了大碗茶和阳春面饱腹。
有几个骑马之人靠近,乌云和立冬立刻警惕起来,再看见对方普通打扮后也依然谨慎,直到看见他们马背上挂着小炉,进茶寮之后更是一身的香火和浓重的药味儿。
赵小果捏着鼻子,徐褚仁扫过一眼便知道他们的身份了。
应当又是一伙想要去京城搏富贵命的方士。
整个大显朝,所有人都知道皇帝倚重方士追求长生不老,所以方士地位崇高,若是能入了皇帝眼,荣华富贵垂手可得。
徐褚仁面色不显,乌云和立冬却隐不住厌恶。若没有那个方士在皇帝耳边谗言,定安侯府何至于有灭顶之灾?
一群唯利是图、狼心狗肺的混账!
可乌云和立冬也知道,现在他们不能张扬,否则非要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才是。
世事无常,并不是他们不想招惹就没有麻烦,麻烦也会主动上门。
“姑娘,我看你拿着龟甲,莫不是也会卜卦之术?”
好不容易有歇脚地方,外面淅淅沥沥下着毛毛雨,一时半刻也无法动身,赵小果便将自己的宝贝们都取出来,借用茶寮的水盆清洗灰尘,再用干净棉巾仔仔细细的擦拭。
“是。”
赵小果眼睛眨了几下,后知后觉这些人是同行。十里八乡就她一个神婆,见到同行她还有点小兴奋,兴冲冲的转过身,想和他们探讨一番。
之前歇脚城池听说皇帝喜方士,赵小果觉得或许自己可以吃这碗饭,便想着和这些人打探打探。
谁料她刚转过身想要说什么时候,方才开口那人捋着胡子摇头:“若姑娘是想去京城实现抱负,我看还是免了吧,路途遥远,前途未卜,姑娘还不如早点归家找个好人家嫁了算了。”
那人一副过来人的口吻,话里话外看似为了赵小果着想,实际上压根就没瞧得起她。
赵小果只是性子淳朴,又不是傻,哪能听不出弦外之音?当即道:“婚姻大事自有家中长辈做主,便不用你操劳了,毕竟我们无亲无故,你又耄耋之年,耗费心力于你寿命有碍。”
那人虽然留着山羊胡,但其实瞧着也就四旬左右。赵小果这话一来讽刺对方年岁大,二来说对方管的宽。她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也打着为了对方好的名义。
“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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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丫头信口雌黄!”那人似乎在几个人里地位颇高,因为有人先站起来开口反驳,“竟敢这样说刘仙人!还不乖乖过来敬茶认错?”
话音落下,听得一声冷嗤。
因为有马车,所以额外多准备了几身衣服,免得换洗麻烦。徐褚仁欲低调赶路,而且本身也不喜亮丽颜色,因此衣裳大多是靛青湖蓝玄色这种深色。
今日他穿着一身深湖青,没选锦缎,只是寻常百姓人家会穿的细布衣裳,免得过于引人注目。可没人会去在意材质,因为都会第一眼看他的脸,刚弱冠的年轻男人眉眼挺括身姿挺拔,简陋的茶寮里更显贵气。
“这位公子,你方才什么意思?”那人见徐褚仁样貌过人,便客气几分。
“没什么意思。”
方才便是他嗤笑一声,随手拿起草帽戴在头上,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流畅的下半张脸。
“刘仙人可是峦城知府大人座上宾,你们如此不尊重他,莫不是对知府大人心存不满?”
这些人惯会扯大旗,直接拿官府来压人。赵小果本来就害怕官府而且现在他们在逃命,直接白了脸。
那人见有效,鼻孔朝上,说什么也要让赵小果敬茶认错,还说什么前辈给后辈立规矩,对她都是好处云云。
赵小果当然不吃这套,她娘活着时候都不会给她立规矩,他们凭什么?就凭岁数大不要脸?
“诚然你名气大,但与我无关,而且我并未做错任何事,告辞。”
赵小果不欲与对方过多纠缠,更多的是不想惹麻烦怕拖累徐褚仁。虽然外面下着雨,但还是准备离开。徐褚仁主仆三人也起身了,可那几个人竟然拦着不让走,不依不饶。
乌云实在受不了,索性抓起配剑。他和立冬乔装打扮后看起来凶神恶煞,一脸不好惹的模样,那些人这才讪讪收回手,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去。
“就这样放他们走了?他们可是对刘仙人不敬!”等马车走远了,一个小个子窜出来破口大骂,那位刘仙人面色不好,不管他走到哪都备受人尊敬,哪里有被个小姑娘教训的道理?
“我看他们的路线,八成也是去往京城,莫急,总有机会。”
冒雨赶路自然不是明智之举,但再继续呆下去保不齐出什么乱子,幸好他们之前准备的充足,乌云和立冬穿着蓑衣戴好帽子,倒也不怕这小雨。
下午时候雨过天晴,赵小果探出头往外看,心血来潮想摆弄她的小檀,结果一摸怀里,小檀不见了!
“我的小檀哪去了?”找遍车厢无果,赵小果心急如焚。
徐褚仁温声道:“再做个给你便是。”
赵小果摇头:“那怎么能一样呢,那是你第一次送我东西,意义不同,我再找找。”
可找了半天无果,赵小果怀疑落在茶寮了。
这便不仅仅是丢东西的小事了,若是没人发现还好,有人发现的话容易暴露他们踪迹。
徐褚仁当机立断让乌云驾马回去取,他们则是继续赶路,天黑之前差不多就可以汇合。
乌云领命离去,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几匹马哒哒从他们马车旁经过,正是在茶寮碰到的那些人。
有人朝着立冬吐口水,立冬没给对方好脸色,当即抽了一鞭子,惊的那人坐骑狂奔,只在风中留下一串啊啊啊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