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果昏迷不醒,好心的猎户人家给他们空出一间房来,她就躺在土炕上,额头上盖着湿毛巾,猎户去附近采摘了植株回来,说没有现成的药材,这个也有些许效果,猎户妻子则去帮忙处理药材,屋里只有他们四个。
徐褚仁做了决定,“先将她留下,一个时辰后我们出发。”
乌云自然同意,没有赵小果,他们能更快进京。立冬望了一眼脸色红扑扑的赵小果,有点不忍心,但知道这对于他们双方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
徐褚仁吩咐乌云去给猎户留钱,乌云聪明一点就透,知道留钱是小,施压是大,免得对年轻貌美的赵小果起歪心思。要让他们知道她身份不同,若有个好歹,没有他们一家好果子吃。
即使赶路风尘仆仆,也难以掩盖徐褚仁周身的贵气,而且乌云和立冬又都身携配剑,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猎户夫妇满口答应,说一定会照顾好姑娘的,乌云又嘱咐了几句,然而这时立冬从房间里出来,表情古怪。
立冬:“姑娘醒了。”
乌云也面色一变。
赵小果昏迷还好说,现下醒来,他们怕是不好脱身。
果然如乌云所料,赵小果紧紧攥着徐褚仁的衣摆,身体乏累没力气,她只能用胳膊肘支撑着,毛巾掉了也不管,一双杏眸水汪汪,带着委屈。
“你要走?”
她说话声音嘶哑的厉害,往日里那个伶俐的姑娘不复存在,现在和所有普通女子一样,害怕被抛弃。
徐褚仁注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病了。”
赵小果倔强道:“你答应要带我去京城的。”
“中暑之症,若不及时治疗恐有性命之忧。”
“可你答应过我的。”大抵是因为现在身体不舒服,视线模糊不已,她看不清徐褚仁的表情,只能听见他冷静自持的声音,可他越是这样,赵小果越觉得难过。
“我知道我生病了,可我要去京城,我必须去京城。”
徐褚仁低头,瞧见她攥着他衣摆的手越发收紧,因为用力指腹边缘泛白。
“看来你还有力气。”
他没说要不要带走她,赵小果突然卸力,直接躺下,不过手还拽着他,像是怕他偷偷跑掉。
徐褚仁端过来一碗水,是猎户在山上打来的山泉水,冰凉甜爽,一口下肚,满体沁凉。
赵小果转头看他,一句话也都不说了,开始扑簌簌的掉眼泪。
泪珠子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似的滚落,将枕头打湿大片,那双漂亮的眼睛直视徐褚仁,一言不发却胜过千言万语。
……
屋外。
乌云和立冬凑在一起合计,这件事到底该怎么办。
尽管一路以来立冬已经很欣赏赵小果了,但事实摆在眼前,将她留下确实更好。乌云就不必说了,举起双手赞成他们赶紧离开。
没人比他更了解主子了,不帮侯爷平冤昭雪,主子夜里都睡不安宁。连自身性命都可以舍弃,进京报仇自然是第一位,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改变。
算起来,乌云和立冬已经在徐褚仁身边侍候十六年了,那时候徐褚仁刚入府,定安侯见他在山里呆时间久了,对人警惕,便特意叫人挑选了两个年岁小的当仆从,当时乌云是第一个被挑选上的,时间长了,徐褚仁放下戒心,定安侯才陆陆续续给他安排人手。
十几年过去,徐褚仁身边人竟然又只剩下他了。
乌云面上带了悲戚之色,立冬懂他在想什么,抹了一把眼睛,手心里潮湿。
“药好了,是我给夫人送进去,还是……”
猎户妻子误会他们的关系了,瞧见男才女貌,女子又是被男子抱着上来,一脸紧张的模样,还以为是很亲密的关系。
乌云没解释,觉得没有解释的必要,端着药碗来到门口,敲门之后听见里面应声,才踏步入内。
“主子,药好了。”
看见赵小果醒着,乌云把药端到她面前。也不知道是什么草药,味道很刺鼻,屋里充斥着苦涩药味。
赵小果眼睛眨巴着看向徐褚仁。“我觉得我好了,不用喝药。”
徐褚仁已经改坐为站,负手而立,翩翩贵公子模样。闻言侧过头,只说了三个字:“要赶路。”
“哦。”赵小果乖顺的喝了汤药,苦的一张脸皱起来。
乌云则是欲言又止。
怎么回事?为何又带着赵小果了?
赵小果喝了药睡着了,徐褚仁从房间里出来,乌云紧随而上。
“主子,要带着赵姑娘?”
“嗯。”
乌云撇了一眼猎户夫妇还有其他人,见他们都在忙没注意这边,才敢小声道:“可赵姑娘拖着病体,若是病重就糟了。而且,也容易被官府的人发现。”
“此事我自有定夺。”
乌云只能低头称是。
按照徐褚仁的意思,他们今晚留在这修整,明日一早出发。赵小果睡了一觉看起来好多了,不知道是不是汤药有用,所以她捏着鼻子又喝了一碗。
山里人家吃饭简单,为了迎接客人,猎户特意将围养打算卖掉的野鸡宰杀炖煮,肉不多,胜在汤汁鲜美。
吃过饭,猎户一家去休息,这间空房便给他们住。
土炕宽大,住一大家子是正常不过的,猎户夫妻带着孩子们,还有年迈的婆母住在一起,冬日里挤在一起还能取暖。
可对于他们四个却是犯难,乌云和立冬是仆从,除了在野外,压根就没和主子一起睡过。而且屋里还有个姑娘家,乌云觉得哪哪都不适应,索性说要出去睡。
立冬:“你出去,那我也出去睡吧。”
俩人说着便要往外走。
“哎,外面都是蚊虫,莫不是要喂虫子去?”赵小果叫住他们,自己往最里面挪了挪,拍着土炕上的草席道:“我住最里面,外面还有那么大片地方,够你们三个睡了。”
她说的真诚,丝毫没考虑到大户人家讲究的礼仪。
立冬觉得她还怪娇憨可爱的,乌云则是一阵无语,直接朝着自己主子拱手:“属下出去了。”
“赶路辛苦,今日就在这榻上安置吧。”
夏季夜里屋里燥热,窗户大开,窗框上悬挂了两把驱虫的草,竟然真的没有蚊虫进来。
山间晚风吹起来,带着阵阵野草香气,外面草虫鸣叫,有种岁月静好之感。
赵小果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睡着了,毫无戒备,一腔赤诚。
屋里剩下三个人却怎么也睡不着,尤其是挨着徐褚仁的乌云,心情复杂到无以言表。但最后还是眼皮发沉,入了梦乡。
一夜修整之后,除了生病的赵小果外,都精神抖擞。
临别前,赵小果拿出自己宝贵的铜钱,猎户夫妇以为她要给钱,忙不迭的摆手道:“夫人,不能再收钱了,给的够多了!”
昨晚徐褚仁叫立冬送了两块碎银子,除了感谢他们收留之外,还额外买了些干粮腊肉带着。
拿出来的东西卖不了几个钱,猎户夫妻是本分的老百姓,收了碎银已经觉得受宠若惊了,说什么也不肯再收下赵小果的铜板。
“不是给你的,是要给你算事儿用,代表我的感谢。”
她一向如此,认为善恶分明。
徐褚仁给的钱那是表示他的感谢,现在,是她自己的表示。她身无长物,只能用自己最擅长的来给他们夫妻卜一卦。
夫妻俩好奇,那丈夫嘴巴实诚,直接道:“没想到贵人还会这些。”
赵小果换了身干净衣裳,整个人瞧着气色好了不少,她年轻底子不错好的也快,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如画,眸似繁星,整间茅草屋似乎都因她而亮堂起来。
他们在卜卦,徐褚仁则是在外面等着。
乌云偷偷觑着主子的神色,见他并未有厌恶之情。也是,他们主子想来喜怒难辨,看不出来也正常。
过了会,赵小果从房间里出来,猎户妻子伴她身侧,看起来比之前更加亲昵,一直送他们离开,直到走的很远回过头,还能瞧见夫妻俩和孩子们在朝他们招手。
“哎,你说夫人算的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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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户嘴角垮了下去,“准个屁啊!说让我三日之内莫要上山打猎,否则容易有血光之灾,我不去打猎家里吃什么?”
他们一家都在深山里,吃喝用度都要靠他打猎去城里贩卖再买回来,一来一回的耽误时间不说,还花费不少。而且孩子们还都小,往后儿子娶媳妇也得一大笔钱。远的不提了,就提近前,还得进城里买一批秋菜种子,等地里这批菜长起来之后种下去,否则他们过冬连口菜都吃不上。
普通百姓的生活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猎户准备东西,看样子立刻就要走。
妻子拉着他,说什么也不让,说道:“他们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而且还给了我们银钱,没必要诓人,我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几天你就在家吧,也不会让你闲着,正好把房子好好修修,眼看着雨季就要来了。”
在妻子的温声劝说下,猎户到底没进山,而是在家等了三天。三天之后他和认识的猎户相约一起进山林深处,还提起这件事。那人笑哈哈,说了两句话安慰,俩人就往之前挖的陷阱去。
林子大什么都有,有些大型动物不好抓,就得设陷阱才能捕着。之前他们二人挖了个深坑,抓到一只野猪,吃到甜头后,就又陆续挖了几个。
不过这次运气不大好,几个深坑里只有些兔子等小玩意儿。去查看最后一个陷阱时,远远瞧见上头铺设的草不见了。猎户一喜,大喊道:“草都没了,肯定有大货!”
可等俩人跑过来看,却只发现坑底下隐有乌血和动物毛发,猎物跑了!
那猎户当即气的呕血,捶胸顿足,后悔自己这三天没上山查看,要不然说不定就抓到大货了。
“等等,你看这措毛,不像是野猪。”
野猪的毛发很硬,掉落的也少,但陷阱附近有不少冒,捡起来仔细瞧,里面隐隐还掺着棕色。
“这哪里是野猪,分明是大熊啊!”另外那人赶忙四处瞧,生怕那只熊还留在附近,要知道那东西不仅能从坑里爬出来,干倒他们二人更是轻松!
猎户脸色惨白,回到家后还心有余悸。妻子知道后双手合十说了不少好话,最后夸赞赵小果人美心善。
“她肯定会和她的相公和和美美,子孙满堂!”
……
“阿嚏。”
赵小果打了个喷嚏。
“赵姑娘可是冷了,刚熬药的粥喝一点吧。”
中暑症状没几日便好了,但她身子还虚着,因此徐褚仁叫乌云弄来一口小锅,尽量让她一日三餐吃的还一些。
为了照顾赵小果的身体,行进速度自然慢了下来,徐褚仁作为主子都没说什么,乌云自然不好说话,可他总觉得这样不妥。
夜深人静,乌云琢磨着,莫不是主子……喜欢上赵小果了?
应该不能吧,主子什么样的高门贵女没见过,会喜欢乡下姑娘?还做着他最厌恶的神婆活计?
心中这样否认,可白日赶路时,乌云默默观察着二者。幸好,他们主子似乎对于赵小果只是关照,并没有别的原因在。而赵小果更不用说了,心思单纯的很,若不是跟着他们一起进京,怕不是半路就被人骗了。
他们路过一座城时又外购置了一辆马车,赵小果便可坐在马车里休息,晚上若无地方睡觉也可在马车中休息。
渐渐他们走出樊城范围,立冬松了口气,说道:“唐鸿飞再有能耐,手也伸不了这么长。”
他们已经出来十天有余,这些日子也没好生休息,等来到一座小城,顺利混进城里后,找了处僻静的客栈住店,既能洗个热水澡,又能吃些好的补身体。
徐褚仁刚从水桶里出来,木门被人拍的砰砰作响。
“公子,公子你在吗?”
如此着急怕是有事,徐褚仁身上未来得及擦水,直接穿上里衣,迅速开门。
单薄的衣裳被水打湿后紧紧贴在身上,显露出干净利落的肌理,赵小果看直了眼,脸色通红说不出话。
好半响后才结结巴巴说了句:
“我……就是问洗澡水,收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