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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第 9 章

作者:鱼苍苍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灼热的呼吸撞在一起。


    日光透过窗纸,屏风上投出两道几乎融在一起的影子。


    虞饶的睫羽垂落又抬起,扫过他微抿的薄唇,鼻梁侧的小痣,若蝉翼般翕动的睫羽。


    那双眼睛很漂亮,瞳色浅浅,被日光映作一片剔透,将她的影子映得分明。


    虞饶好似再次见到一年前他满眼是她的模样,望着他,不由得有一瞬失神。


    她总是喜欢他这个样子,恍惚间,攥在锁链上的指尖连带着松了一松。


    锁链荡下,打在她的下颌,留下微弱的痛意。


    宁晚却忽而将头垂得更低。


    长发扫落在她的颊侧,与呼吸一同,轻轻痒痒挠着她的心口。


    他们的距离好近,气息缠绕,鼻尖几乎相抵。


    虞饶探出手,拂开他的发,目光从他的眉眼描摹到鼻梁,最终盯住他的唇。


    很好亲,她记得那样柔软的触感。


    有点想吻他。


    当初在南楚,她就是这样攥住他,挽留他,靠近他,与他交换了第一个吻。


    心跳若潮水般起伏回荡,冲撞在寂静的茶室里。


    虞饶抿了抿唇,略微仰首。


    呼吸近在咫尺,几乎相融,下一瞬,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却捉住她的颈,长袖一扫,向下摁去。


    虞饶一惊,身体失衡,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倒。


    屏风被她的手臂撞到,晃出砰然一声响动,案桌上的茶壶被扬起的衣袖扫过,砸落在地,打碎了。


    饴糖窸窸窣窣扬了一地,瓷片碎出清脆的响,茶水洒出来,洇湿了她的衣袖裙摆。


    茶水已冷透,水渗进来,一凉,宁晚却恍若不见,摁住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手臂被撞痛,发簪也甩出一支,虞饶却无暇顾及。


    那只手扣在她颈上,没多用力,她咳一声,还能说出话来。


    难以挣脱的钳制下,虞饶被迫仰起头看他,皱了皱眉头。


    宁晚冷冷对上她的目光:“没有半点长进,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伎俩?”


    “你……”虞饶挣不脱他,撇开头,怏怏道,“你这人好没趣。”


    “没趣。”他缓缓重复她的话,松开手。


    颈上的束缚消失,虞饶喘出一口气,撑起手臂。


    一道阴影却陡然压下来。


    玉佩掉落在矮榻上,勾着金丝的衣袖覆落在她的肩侧,温热的掌心覆住她的一只腕子,宁晚撑在她身前,眸光深深。


    许久没见到他这样的神色,虞饶本能地缩了下肩膀。


    宁晚端详了她一会儿,束缚的力道微有松动,另一手探落,握住她纤细的腰肢。


    来西延后,虞饶身上衣裙所用的料子都很是金贵,布料滑而软,触上去十分细腻。


    绑带与裙摆搅在一起,宁晚捻着那段柔软的衣料,轻勾了勾。


    温度覆在腰侧,虞饶被燎了一下,想躲,却被他的影子完完全全笼住,无处可逃。


    他太熟悉她,熟悉她哪里不禁逗弄,指端微硌的玉戒流连,很轻易便叫她软了骨头。


    脊背细细密密地抖,虞饶攥紧他的衣襟,指尖连同他的心跳起伏,又一顿,在一个间隙被他捞起身来。


    层层叠叠的裙摆铺散在他勾着金丝绣线的朝服上,与他的衣摆纠缠在一起,绽开,掩住曲起的膝骨。


    虞饶坐在他的衣摆,被他扣在怀里。


    呼吸滚烫,洒在颈侧,缠绕着她柔软的耳垂,捏在她脚踝的手挪动,将她朝前带了带。


    冷风掠入,酥麻顺着骨骼一路流窜到脑后,虞饶呼吸一滞。


    “宁晚……”


    她推他,唤他的名字,嗓音柔软,“等等……”


    宁晚在她口中听到他的名姓,停了手。


    下颌抵在她的颈窝里,他目光半侧,扯了下唇,自喉咙里发出一声漫不经心的轻笑。


    “这难道不是你一直喜欢的么?”他的嗓音微泛着哑,一字一顿,“有趣的东西。”


    虞饶肩膀瑟缩,倚靠在他的肩头:“我不是,我来找你,不是想……”


    她因他的疏离而心存逗弄,却还没打算同他发生些什么。


    时隔一年的再次相见,他们已然过火。


    “你在害怕?”带着嘲弄的笑落在耳畔,“原来你也知道怕,也会有所顾忌。”


    他似乎没说够,话尾应该还跟着句什么,却没继续说,用动作代替了话语。


    裙摆堆叠在他的手腕,凉风再次钻入,染上温度的玉戒摩挲着,虞饶的膝骨顿然绷紧,打了个冷战。


    “宁晚!”


    她急了,终于撑着他的肩,扯动他颈后的锁链。


    宁晚没料到她忽然用力,呼吸一沉,向后仰倒,下意识松开了手。


    虞饶趁机从他身上爬起来,退后两步。


    她的气息还在抖,裙摆与衣袖早就被水打湿,压在软榻上许久,眼下水渍明晰,没有半分要变干的样子。


    与衣裳一样搞作一团乱的,还有她的头发。


    本固定头发的簪掉下来,不知甩到何处,发带散开,松垮垮缠在她披散的长发间。


    虞饶打量自己,又看向已然撑身坐起的宁晚。


    衣冠齐整,正襟危坐,除了颈上勒出的一道浅淡红痕,与她走入这间茶室时所见的他没什么分别。


    理一理皱起的衣摆,还能再去上个早朝。


    她反倒一团狼狈,这很不公平。


    虞饶不服气,却也知她眼下赢不过他,缓了缓发软的手脚,扭着脖颈去解与长发纠缠在一起的发带。


    宁晚不帮忙也不说话,慢条斯理地拿布巾净了手,冷眼旁观。


    她向来是个怕疼的人,动作小心地抽出细长的带子,一点点解开结扣,半散下的长发披在肩头,看不到的缘故,扭到一旁的颈紧绷着。


    宁晚看着她绷紧的颈,一道笔直的线自耳后蔓延到锁骨,在颈下蜿蜒出一处小巧的低陷,是他方才枕过的地方。


    念头杂乱交织着,一幕幕,眼前回闪过昨夜月下的那幅光景,他呼吸一滞,不愿再细想下去。


    于是伸手拨开她的发,去接她手中发带。


    虞饶偏着身体躲开他。


    她皱起眉头,语调颇为不满:“你别想再弄坏我的发带。”


    伸出的手落了个空,宁晚不罢休,执着地跟过去,捻起她的发。


    “别乱动。”他说。


    见他没拿出匕首一类的利器,好似真的诚心想帮她,虞饶犹豫了下,没再挣扎,乖乖放了手,待在原地不动。


    宁晚微微倾身,呼吸间立时盈满她发间清淡的甜香。


    他被她的气息浸着,却不愿沉进去,指尖灵活勾动,很快将她的发带解下,又拢着她的长发一绕,绑成简单的一束。


    整理好头发,虞饶摸了摸绑在后面的发带,又伏在榻侧去找甩掉的簪子。


    好一会儿没能找到,衣袖被扯住了。


    宁晚的心情似乎变好了些,面对她时的表情也不再冰冷冷的。


    “别找了,先把你这一身水擦拭干净,你到西延来……”他松开她的衣袖,顿了一顿,“以你现在的身份,那种玩意儿要多少没有?”


    “金簪很贵的,能换好多银两。”虞饶不想放弃,一本正经地解释,“我在西延只身一人,总要有点自己的身家。”


    她从前在南楚过惯了拮据日子,灯烛、纸笔、炭火,凡是要用的都少不得银两打点。


    她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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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西延的未来没什么信心,或者说,她对南楚,对西延,对这二者相连结的关系都没什么信心。


    她只是飘在其中的一把蓬草,短暂落脚在每一处不属于她的地方,一丝风吹草动都能将草絮搅散。


    虞饶说着,又要去找,才摸到一枚掉落在地上的饴糖,一只手横来,拦在腰间,将她拖回坐上。


    宁晚拽她到身前,将一枚玉佩扔在她的掌心。


    正是她送来的那枚青玉。


    “拿去,足够抵你的簪子。”


    虞饶捏着青玉,只觉道谢与否都说不出口,一时不知如何应,最终道:“这是你给我的第二枚玉佩。”


    宁晚轻声哼笑:“你记得倒很清楚。”


    “我当然没忘。”虞饶小声嘟囔,“不像有些人喜欢说谎话。”


    宁晚捏着她的腰,习惯性地摩挲:“是谁先说谎话?”


    “你怎么连场面话也往耳朵里听?”腰间传来痒意,虞饶瑟缩了一下,转移话题,“可你给我这个,我会舍不得当掉换金银。”


    宁晚的声音没什么感情:“已经给了你,随你怎么处置,当掉,扔掉,或者……”


    “像从前那枚一样。”


    他的话语越来越轻,手上动作也停住,虞饶没捉到尾音,还没想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被他拎着站起身来。


    他带她到内室,扔给她一方布巾。


    “擦干净再走。”


    直截了当,毫无感情。


    虞饶瞥一眼衣摆,不愿折腾,道:“哪儿用那么麻烦,等会儿就坐马车回了,一路上吹风也吹干了……”


    宁晚将布巾塞到她手里:“来还东西,却把自己搞成这样,给旁人瞧见还以为我做了什么恃强凌弱的事,如何欺侮了你。”


    虞饶反驳他:“你难道没有?”


    说得像自己有多良善一样。


    衣料的确已被茶水打湿得彻底,这会儿渗进来,湿漉漉地贴在小腿,叫人有些难受。


    虞饶言语不让,却接过布巾,没再推辞。


    赵梧吃了板子没能赶回来,送虞饶回行仪司的,是苍鸾卫的另一位统领,苏绪。


    虞饶觉得他有些眼熟,说不清是在哪儿见过。


    但苏绪冷面寡言,凭她几次有意无意地问话也没问出什么来。


    马车沿着原路往行仪司走,绕过两道街巷,忽而被截停了。


    “长仪公主。”


    车下传来一道稍显稚嫩的声音。


    虞饶拨开车帘。


    少女带着个侍女立在马车下,正顺着掀起的车帘望过来。


    她一身华贵衣裙,裙摆坠着几枚澄莹的珠串,发上金玉耀耀,掩不住那双杏眼里的骄矜。


    看起来是哪户人家里的贵女。


    待看清虞饶的模样,少女目光微顿,怔了一下。


    直到虞饶轻咳,她才醒了神色,挪开目光,道:“今日我做东,请公主到和风楼一叙。”


    不等虞饶出声,驾车的苏绪先一步截了话过去:“齐二小姐,长仪公主正要回行仪司去,请小姐择日递帖后再行相邀。”


    齐二小姐。


    虞饶略一思量。


    她自聆竹苑回来后打探过齐砚临的底细,雍都只有一个齐家,家中有两位小姐。


    这姑娘是齐家的幼女,齐砚临的妹妹,齐妧。


    她在西延的处境并不安全,今日又没带青言一同,的确不宜独身行动。


    虞饶点头,顺着苏绪的话道:“多谢小姐相邀,但今日我已乏了,小姐若有心,还请择日到行仪司来相叙。”


    齐妧不肯善罢甘休,上前一步,直视着她道:“我有话想同公主说,是关于——要与公主联姻的太子殿下,公主没兴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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