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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十里瘴

作者:涧也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准确来说,灵魂是重新被砸进身体里的,并且很用力。


    灵魂与身体融合一瞬,花容月身子一抖,并着无形的巨力,摔下了床。再睁眼,纯是被疼醒的。


    花容月揉着后背和屁股,此时外头天色已然见亮。定睛一看,原本就破旧的木板床,床尾的一脚却断了一只。


    捡起断在一旁的床脚,气的她直直叫骂:“你是什么小灵通!?改叫大力士得了!你陪我床脚!!!”


    还嫌这个家里不够穷吗?断了一只床脚犹如雪上加霜啊!!!花容月抱着断掉得床脚欲哭无泪,嘴里还不停的叫骂着,而房门在此时被敲响。


    只听见三声叩门的声响,花容月回过头,随即门外便传来苏媚扶的声音:“月儿,你醒了吗?”


    花容月忙起身,拍拍身后的灰尘,朝着门边走去,取下门栓,拉开了木门。与苏媚扶四目相对。


    “阿娘,何事啊?”花容月扯起一丝笑,乖巧的问道。


    苏媚扶神色自若,只浅声道:“方才阿娘起身,经过你房门。听见你在屋内自然自语说些什么,便来问问。”


    花容月听完面色僵了下,许是刚刚骂小灵通被听到了,好在阿娘并没有听清在骂什么。


    “那个...是我在说梦话呢。”


    苏媚扶点头,似是信了。余光一撇,瞧见花容月手中断掉的床脚。


    “咦?这是...?”


    顺着苏媚扶视线看去,瞧见自己手中的床脚,花容月解释:“我昨夜睡觉不老实,有些梦魇。许是梦中挣扎滚落床下时,不小心把床尾的一脚压折了。”


    说完对上苏媚扶的眼睛,只是她眼中并未有责怪之意,而是满满的担忧,伸手将花容月往跟前带了带,轻柔的抚她的脸:“好端端的怎么梦魇了?可有摔到什么地方?”


    苏媚扶将花容月的身子转了又转,看了又看:“赶快进屋去,让阿娘好好看看。”


    “阿娘~放心,我好着呢。”花容月顺势攀上苏媚扶的手臂,语气带着点儿撒娇,宽慰着苏媚扶。


    “真不要紧?梦魇可要阿娘寻村里的神婆子来瞧瞧?”虽听见女儿这样说,但苏媚扶还是不太放心。


    “不要紧~就是做了个奇怪的梦罢了,也算不得是梦魇,不必寻神婆子来瞧的。”说罢,花容月又看回手里断掉的床脚:“只是这...”


    瞧见花容月面色有些愧疚之意,苏媚扶柔声宽慰:“本不是什么要紧事,原是这床榻年久失修,叫你阿爹修补好就是,月儿没伤到便好。”


    花容月听得感动,她的阿爹,阿娘怎会这般好?损坏了东西不是责骂,而是关心她伤没伤到。


    自然也在心里暗下决心,一定要让阿爹,阿娘过上好日子。


    ‘现下才卯时,你梦魇醒得这般早,可要再去睡会儿?”


    花容月摇摇头:“阿娘,我有些事要与你和阿爹说,怎的没见着阿爹?”花容月伸长脖子四处瞧了两眼问道。


    “你阿爹起的早,估计又是到田地看庄稼去了。咱这破落村穷苦,一户人家就分这么点庄稼地,还要靠老天爷给口饭吃,你阿爹最是要紧这个。”


    也是,这村子每家农户够穷了,一年到头的辛苦就为这么点粮食,要是没了收成,一家老小不知更要苦成什么样子,可不得看勤点儿。


    “你方才说有要事讲,怎的不接着说了?”苏媚扶问。


    “哦!也没什么,就是想跟你们说,我想出村子去寻些艾草。”原本想说的创业致富计划,被花容月到嘴边又咽了下去,阿爹不在,那便等晚些时候再说吧,今日她还得去寻制造手工皂的原料呢。


    听完苏媚扶脸色严肃的几分,拉着花容月的手,嘱咐:‘要出村子也行,但切记不可走出三里地远。”


    “为什么呀?阿娘?”花容月不明白,都出村子了,还要限制范围?


    “这附近有瘴气,变幻莫测。瘴起时泛迷雾,绵延十里,也称十里瘴。”


    “十里瘴?”花容月看向苏媚扶。


    苏媚扶点点头,继续讲道:“正是,此雾瘴起时毫无章法,听你阿爹说,前些年间村里一小子不听劝诫,出了三里地,不料正是日照当头,却泛起了大雾,此雾迷人方向,乱人心神。”


    “等后来寻得那小子时,人已晕倒在离村子两里地一处山沟里,回来后人是清醒了,但似乎吓傻了。”


    花容月听的后背冒冷汗,心里也燃起警觉:“这般厉害吗?”


    苏媚扶拍拍花容月的手,花容月心下安定不少:“所以,一定要切记阿娘嘱咐你的话,记下了吗?”


    “记下了。”


    苏媚扶满意的笑笑:“那阿娘先去做饭食,你若不睡了,且去梳洗装扮。一会儿阿娘还得去地里跟你阿爹忙活呢。”


    眼瞧着苏媚扶转身要进灶房,花容月赶忙开口:“那你跟阿爹不在家屋里吃了?”


    苏媚扶摇摇头:“一会儿将吃食捎去地里就是。”


    闻言,花容月没在问了,苏媚扶则进了灶房忙了起来。转身花容月去了院里,院里一角有一处水缸,直接照着水面理弄起头发来。


    伸出双手,将水拨弄掌心,随意的往脸上糊糊。抬手就着粗布的袖口擦擦脸上的水珠,就算是梳洗好了。


    苏媚扶将吃食弄好,就扛着锄头到田间去了。临出门前,花容月还特意瞧了眼苏媚扶,见她怀中真放着吃食,花容月才放心了几分。还以为阿娘又要骗她,跟着阿爹一起饿肚子。


    今日,锅里蒸的不是芋头,而是几个红薯。花容月拿起一个就咬了口,绵软清甜,十分好吃。


    再出门时,已过了辰时半晌。好在屋里有竹篮子,还有镰头,取好这些,将房门掩好落上栓子,便朝着村口边去。


    村子里的人,躬身低头,在田间劳作着,并没有注意到花容月出了村子。


    村外的空气彷佛与村子里截然不同,那是一种让人感到心旷神怡的自在感。外头的景色也十分养眼。


    “这破落村人穷地穷,不想村外景色竟如此养眼。”花容月向前走着,瞧着眼前的场景,嘴中也不免要感叹几句。


    此外不似密林般,树木紧紧相拥,稀攘开来,日光穿透树枝枝叶,每处日光照向地面都那般恰到好处,脚下青葱翠绿,野花遍地,时不时杂草枝叶穿插其中。


    苏媚扶的嘱咐在花容月脑子里牢牢记着,饶是被这外头的景色吸引,也断不敢出了三里地。


    毕竟听阿娘说起这十里瘴,觉得怪异又危险。


    眼下要紧的是寻些艾叶和其它用料,好在这外头的物质富足,走了段路,爬了几个矮脚坡,便寻得不少艾叶。花容月高兴的不行,一下忘记了时辰。直至日阳有逐渐萎落之象,花容月提着满篮子,就要往破落村折返。


    沉浸在收获不少的喜悦,丝毫没注意身旁不远处泛起了雾。而一身着战甲的长发男子,骑着一匹黑马,不知何时,闯进了十里瘴。


    早已在十里瘴内,盘旋已久。


    马蹄来回哒哒的步子,暴露出此刻男子与马匹的焦灼与慌乱。忽然十里瘴里传出马儿啼叫的声音,像是在迷雾中碰撞到了树干,引入花容月耳中。


    脚下步子一顿,扭头向身后望去。这才瞧见身后泛起大雾,已绵延致脚前一寸,心中泛起警觉,难道这就是阿娘说的十里瘴?


    想着,花容月本能的朝后退了两步,瞧了两眼,似乎这雾就在脚前一寸不动了?随即想起阿娘嘱咐的话,此刻她身处的应当是三里地,十里瘴蔓延不到的地方。


    然这时,十里瘴里马儿啼叫的声音,再次穿透大雾。花容月站在原地没动,却朝着传出声音的十里瘴方向望去,心下想着,莫不是有人误闯了十里瘴?为何十里瘴里有马儿的叫声?


    于是朝着雾里大声唤着:“雾里可是有人?”


    听得外头有一女子叫唤,令无城翻身下了马,牵着马儿也不再乱串,回应道:“正是!不知如何闯入这迷雾之中,竟被此雾盘困多时,不得脱身。姑娘是何人?为何在此?”


    还真是有人闯入了十里瘴,不知怎的。花容月忘却了回村的要紧事,竟然站在三里地内与雾中的男子对起话来。


    “我是这附近的农户,出来寻些家用之物。”


    闻言,令无城心下涌入欣喜之色:“姑娘既是附近居民,想必知晓此雾破解之法!?”


    这...!花容月想来,饶是她知晓十里瘴的厉害,也是从阿娘口中得知。可破解之法,她并不知晓。


    “抱歉,这位公子,我也不知此雾破解之法。”花容月略表歉意,有人被困,她自然想帮人摆脱困境,可她有心无力。


    令无城心下以为擅闯了人家的地境,不想说出破解的法子,赶忙道:“姑娘,在下无心闯入此地,还请姑娘助我脱身,在下感激不尽!”


    花容月无奈的扶了扶额头,不是她不想帮,是她帮不了啊。


    “这位公子,此雾名为十里瘴。乃是禁地,饶是我等居民也不敢乱闯,更别提破解之法。”眼瞧着暮色渐晚,须得回村,以免阿爹和阿娘担心。


    “抱歉,我得回村了。”说完,花容月转向要往村口折返。


    令无城站牵着马,站在十里瘴里也不敢擅动,听见花容月要走,有些急切道:“姑娘!姑娘今日若助我脱身,在下一定竭尽所能报答姑娘!”


    鬼使神差,花容月停下脚步。道德与理智在作祟,可想起阿娘的嘱咐...此雾凶险,阿娘说过有人闯入十里瘴后疯掉的,若是不救这男子,是不是也会像阿娘说起的那个人一样呢?可若是要救,将自身置地危险不说,那要使什么样的法子去救他?


    花容月踌躇在原地,身后却是令无城一遍遍的呼唤,由期待到失落。


    最终,理智还是拧不过道德!花容月将篮子和镰头搁下,谁叫她人美又心善呢?


    转过身又冲着雾里唤道:“你且等着,我想法子来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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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以为已经走掉的人,此刻又在与他讲话,令无城原本打算乱杀乱闯出去。听得刚才那道熟悉的声音,眼里重新染上欣喜之色。


    “是你吗姑娘?你又回来了?”


    不知道这男的在高兴什么,十里瘴这么危险,反正她是高兴不起来。


    心下却琢磨起法子。


    “姑娘?”令无城试探性的又喊了声。“姑娘若是觉得危险,保重自身便是,在下想法子杀出去就是!”


    张嘴闭嘴的打打杀杀,难不成是个士兵吗?正烦着呢,左一个姑娘,又一个姑娘的喊着。


    “闭嘴!”


    被花容月这么凶巴巴的喊了句,令无城当下就禁了声。乖乖站在雾中等着被救。


    望向三里地前的十里瘴,花容月想起苏媚扶的话,说此雾迷人方向,乱认心神。变换莫测,毫无章法。


    可如何要做到在保全自己的情况下,也能救出雾中的男子呢?花容月闭上眼冥想,动用起智慧的大脑。


    迷人方向难道是指,雾起时抬头不见人,伸手不见五指吗?却能靠声音勉强辨别方向,难道说此雾如同“障眼法”一般?看不见路,就找不到方向?


    那乱人心神呢?难道是指人在陷入困境后的恐惧?支配心智,丢失了清醒与冷静,在恐惧的支配下,毫无章法的乱串?稳不住心神,难怪会乱人心神。


    这便是了,可变幻莫测,毫无章法又是指什么呢?若是寻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闭着眼一直朝这个方向走,是不是就可以找到他?只要沉稳冷静,是不是就可以定住心神?


    再出十里瘴的话,寻着进雾时的路,丝毫不改的原路折返,应当可以走出来。


    心下暗暗确定,花容月再次朝雾里唤着:“等会儿我俩都同时出声,好辨别方向。然后我们各自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靠拢,记下了吗?”


    “记下了!”令无城亦大声回应。


    “好,那照着我的法子开始做。”


    花容月走出了三里地,踏进了十里瘴的雾中,脚刚踏进一只便被雾包裹得看不见。这般厉害,花容月不禁咽了下口水,但还是硬着头头皮朝雾中走去。


    两人分别你一言我一句,“公子你在哪儿”“姑娘你在哪儿”雾中两人都看不清方向,就这么靠听着对方的声音慢慢靠拢。


    花容月闭着眼睛稳定心神,令无城则是闭上眼仔细倾听花容月声音传来的方向。两人走一步就睁开眼看一看,眼前全是迷雾。随即又再次闭上眼喊话,听声音辨别方向。


    两人丝毫没注意,各自腰间隐隐闪现一枚玉佩。似乎是越靠近,两人腰间的玉佩像是磁石般,之间有着强大的牵力,隐隐闪现的玉佩周遭泛起的白光也越发激烈。


    而十里瘴也随着两人不断的移动,逐渐改变了方向。方才花容月所处的三里地,已然被迷雾侵袭。


    再次停下睁眼后,花容月隐隐发觉不对劲。理当越来越近的两人,耳中传入的马蹄声却越来越远,花容月朝身后望了望,放在她放篮子与镰头的三里地,全然不见。


    花容月心下大惊,难道说,随着两人的移动,迷雾中的方向也会改变吗?


    想着,花容月立马叫住了令无城:“你先站在原地别动,十里瘴的方向似乎改变了,你离我越来越远了。”


    令无城也察觉到两人距离便远的状况,不想这十里瘴如此厉害。


    “那眼下该如何是好?”


    “你且继续站在原地喊话,我寻你声音,向你靠拢。切记你不要再动!”


    “好!我记下了!”令无城大声回应下,就真的站在原地没动,按照花容月的话,不断的喊话,给花容月辨别方向。


    她想,既然两人一起动,十里瘴会发生变化,那一个人呢?花容月寻着声音一步步靠近,似乎这个法子可行,能感觉到离他越来越近。


    花容月心下染上欣喜,眼瞧着就要寻到他了。就在迷雾中两人距离只有几步之遥时,花容月还闭着眼往前靠近。


    忽然花容月腰间泛着白光的玉佩,泛出一道刺眼的强光。花容月察觉到,不等她睁眼瞧一番,身子就被一股无形点点力量往前一扯,接着花容月撞进了一道宽厚又结实的胸膛,男子灼若的气息包围她的周身。


    令无城几乎是出于本能的扶住了花容月的腰身,将她稳稳扣在怀里。而在两人撞了个满怀后,彼此腰间隐现的玉佩紧紧贴合在一起,白光逐渐削弱,随即再隐匿不见。


    两块玉佩贴合在腰间消失后,十里瘴像细沙一样散开,逐渐消散。能清楚的看见一高一低的两人在林间山野相拥。


    花容月抬眸向上望去,而令无城则亦垂眸看下,四目相对,花容月先羞红了脸。因为此刻,她瞧见,在眼前的是怎样一张好看到惨绝人寰的俊脸。


    令无城亦因花容月的容颜征了神色。


    花容月泛起傻笑,心里惊叹三连。她置身险地救下这样的美男子,倒也不亏!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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