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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众乐之宴

作者:扶望舒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杨芸愤愤不平,正要发作时,丰阳侯夫人突然走来,抬手拉住了她,示意她看向远处。


    一阵寂静间,古钟响,宴席开。


    原来是陛下和皇后来了。身后同行的,还有太子,以及各位皇族宗亲。


    随着严公公的一声高喊:“皇上,皇后娘娘到!”一时间,座上之人纷纷起身,目光随着远处簇拥而来的人影而动。


    澄心园内,冰雪见融,百花齐放。


    御驾仪仗踏过碎雪,引得往生池两端一阵骚动。


    青禾跟着众人起身行礼,身形藏在女眷之内,与其他人的低眸不同,她微微昂首,晦暗目光穿过艳丽衣裙,越过寒日冰霜,落在携手走来,威严华贵的帝后身上。


    他们立于往生池前的高阶上,寒风吹起金丝貂氅一角,为首的男人挺拔冷峻,不怒自威,身上所着的玄色织金云龙纹貂裘袍,袍襟以金线作捻,外绣九龙,戴着玉石扳指的手正握着身边人,看向她时,眉目柔和。


    这就是大齐当今圣上宁武帝,而他身边那位,便是当年东宫发妻,现如今的皇后沈氏沈佳玉。


    岁月不败美人,哪怕她已年过三十,可依旧风韵娉婷。


    芙蓉面,锦绣身。头绾朝阳五凤挂珠髻,内着杏黄云锦翟衣,外披缂丝凤穿牡丹大氅,逶迤三尺,步步生莲。


    与宁武帝的威严冷肃不同,这位沈皇后向来温和,眉眼含笑,二人站在一处时着实登对,想当年东宫太子与御史府沈家小姐的故事也是一段佳话。


    帝后情深,琴瑟和鸣,惹得多少京中贵女艳羡不已,忍不住抬头一望。


    青禾虽也是看着的,可她眼中眸色渐深,寒波幽幽下清明一片,哪有半分羡慕之意?


    皇室之人凉薄,又有多少情深义重是装出来的呢?


    她低头,借着宽大裙袖遮去了唇边冷笑。


    等青禾再次抬头时,沈佳玉已过了桥面,走到女眷席边,于鸾凤宝座落座。


    “新年伊始,今日是众乐之宴,大家不必这么拘束,都快平身落座吧。”


    皇上皇后一到,就代表着宴席开始,上菜的宫女太监缓步走近,暖香弥漫在澄心园内,青禾却发现好些贵女的目光却不落在这处,反而抻长脖子,越过拱桥在看什么。


    白曷月见她疑惑,许是被方才青禾为她说话之举感动,有些不好意思,却又忍不住与她说话:“她们都在看太子。”


    太子,蔺洺则?


    青禾抬眸顺着她们都目光望去,果不其然,对面男席中的确有一人,坐在宁武帝下侧,身着太子冕服,头戴玉冠,年轻俊朗,潇洒风流。


    而在他旁边还空着一位子,如今宴席已开,那人却迟迟不见踪影,回看众宾之中,唯有那人姗姗来迟。


    还真是肆无忌惮,却没有一人敢说不是。


    回想起昨夜,青禾心里陡然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来。


    蔺绥此人行事诡谲,狠厉狡诈,他分明是在查曹党一案,为何偏偏对自己紧盯不放?难不成,是发现了她曾经与廖信云见过一面,欲从她这里找出线索?


    青禾眼神一转,落在席面上另一人身上。


    亲王袍服,眉弓高挺,眼藏阴鸷,自带杀伐之气。


    此人便是当今圣上三弟,康阳王是也。


    青禾藏在袖下的手不自觉攥紧,眸光生寒,心神一凛。


    虽不知蔺绥从何盯上了她,但她决计不能让他们拿到廖信云手上的东西。


    这东西,绝不能落入皇家之手。


    见她看得出神,白曷月新奇:“你不会,也想当太子妃吧?”


    青禾下意识蹙眉,反感道:“二姐姐,你在说什么胡话?”


    白曷月:“你可知今年的元日宴为何办得比往年还要热闹?”


    “为何?”青禾心思并不在这上面,随口一问。


    白曷月凑近,小声附耳:“那自然是为了给太子相看。”


    青禾敷衍点头,本以为白曷月会结束此话题,未料想她继续道:“想当年,殿下本来是有太子妃人选的。”


    说到这个,仿佛是什么禁忌之言,她将声音压得更低些:“若当年姚家没出事,当今的太子妃当是那位才是。”


    白曷月没察觉身旁女子脊背一僵,以为她是不知道朔安城当年旧事,正想随口揭过,却又想到什么,戳了戳她:“你方才和杨芸说的‘豨’,是什么意思?”


    能让杨芸脸色难看成那样,想来不是什么好话,白曷月想着,止不住嘴角上翘。


    青禾浅笑,“古语言,‘豨’乃牲畜,猪也。”


    白曷月一愣,她怎么没看出来,白清荷柔柔弱弱的模样,居然还有如此狡黠的一面,不过深得她心。


    她高兴坏了,拉着青禾的手,面上笑意怎么也止不住:“荷妹妹,还是你有才,骂人都这么文雅,那杨芸一开始定是没听出来,你看她那表情,黑得跟锅炭似的,真是大快人心,大快人心呀!”


    青禾不习惯与他人亲密,突然被白曷月扯住了手,她眉头轻轻一皱,碍于如今身份,没好多说,只好忍着。


    与席上热闹不同,澄心园另一处楼阁内静谧得出奇,四周皆有翎影军暗中看守,每每风吹雪落,皆能看见其中浮动的鳞甲寒光。


    金夫人收回目光,重新落回手中珠花上。


    “殿下大费周章找我,就是为了这枚珠花?”


    于她对面,正坐着一位青年。


    他眉目如画,哪怕什么也不做只倚在那时,也可称得上郎绝独艳,世无其二。


    闻言,他未动,只淡漠地一勾唇角,分明姿态懒倦,却莫名生出威压,让人不寒而栗。


    金夫人是个识趣的,也不好得罪他,心里只得叹息,认命地端详起手中珠花来。


    话说起来,她一生钻研花镶工嵌,经由她手的珠宝首饰更是数不胜数,可眼前这只珠花的工艺,倒让她有些陌生,一时间竟瞧不出门路。


    若说金贵,倒谈不上,甚至有些普通,不像是世家大族或官宦小姐佩戴之物,但寻常百姓又不太会用这刺玫花样。


    金夫人有些苦恼,她向来好面子,这番话是万万不能告诉蔺绥的。


    不过,看个大概还是可以。


    金夫人:“这刺玫珠花绝不是朔安城匠人的做工,倒更像是江南一带的款式。”


    江南……


    青年叩桌的手一顿,凌厉黑眸抬起:“当真?”


    金夫人不忿:“殿下是怀疑我的眼光不成?现如今这天底下珠宝匠造,我若说第二,谁敢说第一?更何况这珠花花色略显时旧,怕是很多年前的物件了。”


    蔺绥起身,没再理金夫人,收回珠花,抬步往外走去,路过门口时,朝身后翎影军道:“把金锭给金夫人备上,让她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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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皎皎也没去席上,正站在外头等蔺绥,见他出来连忙迎上,满脸好奇:“如何,那金夫人怎么说?”


    蔺绥扬眉:“就这么想知道?”


    何皎皎点头。


    “等会自见分晓。”


    他笑了笑,带着侍卫长扬而去,只留何皎皎一知半解地呆在原地。


    昨天也这么说,今天还故弄玄虚,这人也忒坏了!


    看着蔺绥的背影,何皎皎也只敢在心里抱怨,随即连忙小跑跟上:“殿下,你等等我呀!”


    这边元日宴席面上,正是热闹的时候。


    当今皇后爱礼佛,对于这场元日宴的目的,各家夫人也心知肚明,为此都牟足了劲,借这话题与沈佳玉攀谈,试图让她注意到自己家姑娘,哪怕不能当太子妃,当个良娣良媛也是好的。


    其中也包括了丰阳侯家夫人。


    大齐的两位王爷均未娶妻,除随行的几名妃嫔外,她作为侯爷夫人,位子离皇后最近,正拉着杨芸参见沈佳玉。


    白曷月就坐在不远处,瞧着愈发觉得好笑:“就她那跋扈模样,还想当太子妃?皇后娘娘如此贤良之人,应当会喜欢温柔似水的女子才是,就像荷妹妹你这般,多讨人怜惜呀。”


    方才苏寻菀带着她们给该引见的京中夫人们都引见了一遍,现在回来了,青禾正百无聊赖地舀着瓷碗中的糖水,闻言手上动作一停,有些好笑地看着身边女子。


    她今日穿了件绯红裙氅,面色如花,看向杨芸的神情时笑时怒,明媚鲜活,倒很符合她风风火火的性子。


    青禾摇头。


    讨人喜欢?她怎么记得在今日前,白曷月也是不怎么待见她的?果然,这位白二小姐还真是“爱憎分明”。


    青禾只盼着这无聊的宴会赶紧散去,她好找借口带着怀素离开,想着,身旁原本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女子突然安静,青禾觉得奇怪,刚一抬头,却发现大家都在看着自己。


    包括宝座上的皇后沈佳玉。


    她蹙眉,白曷月轻轻拉了她一把,示意她起身行礼:“娘娘问你话呢。”


    沈佳玉绝不会平白无故注意到她一右侍郎堂家来的姑娘,青禾不知想到什么,眸光一转,果然看见丰阳侯夫人旁幸灾乐祸的杨芸。


    她面带挑衅,看好戏般看她。


    就在方才,沈佳玉问杨芸:“听闻京中,杨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杨芸眼珠溜溜一动,含笑欠身:“臣女从小深受父亲母亲教导,琴棋书画略懂一二,但实不敢在娘娘面前班门弄斧,倒是近日,右侍郎府上有位江南书香来的白姑娘,颇有才气,臣女很是羡艳。”


    “哦?”


    沈佳玉顿时来了兴趣,经身旁姑姑一说,这才知道,原来半月前,右侍郎家里的确刚接上一位老家来的堂姑娘,听闻人生得水灵,才气名冠乌镇,就是这身子骨弱了些,从小体弱多病,至今未好。


    她颔首:“白家姑娘可在?”


    青禾了然,杨芸这是见白曷月脾气霸道不好对付,这便捡了她这个软柿子捏。


    杨芸存心要看她在众人面前出丑,左右她若真有才气,依她的身份和身子骨,也绝不可能进东宫,更攀不上皇家的金枝,杨芸自然肆无忌惮。


    毕竟堂家小姐再怎么好,也不是能比得上嫡出小姐的。


    收拾她,可比收拾白曷月容易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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