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家你真好看啊,连噎着都这么好看。”都不用过脑子的片汤话张口就来,偏偏程六水生了张圆脸蛋圆眼睛,就算盯着砖头都是那么真挚诚恳,更何况她正目不转睛地瞧着张清寒。
张清寒这下不仅眼睛红通通的似个红眼兔,连面皮子都红了,不知是噎的还是羞的。
程六水倒是不曾察觉自己这话有什么不对,当真还以为是东家憋得脸蛋通红,再顾不上说话赶忙给他倒了杯水。
张清寒好不容易顺明白了气,叹了好大的一口气道,“你以后少说话。”
“为啥子?厨子在后厨少吃我是知道的,怎的还要少说话啊。”程六水歪着脑袋坐在张清寒身旁,十分好学问道。不怪她发问,初来乍到的定是要将此处的风土人情规矩学问学明白的,不然以后还如何做事呢。
一双星眸忽地盯上了程六水,眼角晕染的红还未褪去,是审视是不解亦是好奇,宛如一只雄鹰踏云而出,终是见着了最有趣的猎物。皇城司的卷宗如浩瀚烟海曾从张清寒手中流过,上到皇亲宗室下到江湖武林,无不有所探听,怎么从前未曾注意过程门有个这么不知羞的小女子,上来就夸男子好看,也不知从小到大夸了多少人。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收回了那本不该出现在商贾身上的眼神,“无事,这么晚了不睡觉到处瞎晃做什么?”
只见程六水走了几步便来到了灶台前,不知从哪变出来了个大碗,白花花圆滚滚的面团子早已整装待发,而她的手旁还有一个大瓮。
“来给你们做饭啊,大晚上黑灯瞎火的,作为一个合格的厨子是不会让自己的东家饿肚子的,就算是啃凉馒头也不行。”程六水扬起小圆脸,在幽微烛火下无比灿烂。
“真的吗!”一直待机节省电量的乔四方猛地蹿了上来,活像只草原上的猎豹,是那种吃饱了就会翻肚皮的大型猫科动物。
“当然了,我给你们表演表演我的程门绝技,程老四鸡汤抻面!”大瓮里的鸡汤鸡丝争先恐后地砸进了大铁锅里,柴火滋啦滋啦的作响,今儿个午后才下锅的鸡崽子格外鲜嫩,香醇鲜美的鸡汤咕噜咕噜地沸腾着。
更绝的是,程六水扯下抹好油的面剂子,灵活的手指三下五除二面剂子就变成了长条子,在空中旋转飞舞跳跃,有几下差点就打在张清寒脸上了。
去岁深秋收拢的麦穗终于成了劲道爽滑的抻面,在滚烫的鸡汤中跌宕起伏着,谱写了一曲黑灯瞎火里最为美味的夜曲。
翠绿翠绿的芥菜茎被剁成了细碎的小块,用清酱腌制那么一会儿,就成了脆爽开胃的榨菜。随便抓一把撒在鸡汤面更是咸香得很,自然了葱花胡荽也是不能少的。
“吃吧两位。”程六水笑嘻嘻地端着两个脸大的碗过来。
乔四方肚子里的馋虫早已被勾了出来,他是尝过程六水的手艺的,还没等面碗放稳,就直直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一口下去香得都要找不着北了,这鸡汤香而不油鲜而不腻,简直是鸡汤里的佼佼者,他呲溜呲溜地吃着面条甭提多快活了。
刚刚吃到一半,就听到耳边传来了清冽的声音,“再来一碗多谢。”什么?居然有人吃得比他还快,居然还可以续碗!
程六水愣了几秒,鼻尖的面粉印都来不及擦,惊奇地瞪大了双眼,那碗里足足有八两抻面啊,这就吃完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下意识地揉了揉,抬头又对上了张清寒似笑非笑的面庞,嘴角还有着一颗绿油油的小葱花。
这么能吃还这么瘦,还有没有天理啊,程六水默默咽下了内心的真实想法,缓慢地扬起了嘴角笑容道,“好,稍等。”
这回程六水抻的面又宽又薄,浸在金黄的鸡汤里格外吸汁,“东家再尝尝这碗,这里还有油辣子和香醋哦。”
“好。”张清寒舀了整整两勺油辣子,再加上了些许香醋,他几筷子就将油辣子的麻辣鲜香,香醋的酸溜甘甜还有鸡汤本身的滋味混合在了一起。
他的吃相很斯文,甚至算得上是世家子弟训导出来的做派了,但吃得极快简直是令程六水叹为观止。她只能在心底感慨着,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这东家的肚子怕是比大海还要能装吧。
一旁的乔四方也学着放了些辣子,他吃辣不太行却极爱吃,偏生鸡汤热乎乎的,给他辣得龇牙咧嘴的,就这样也没剩下什么,碗底里的汤都尽数喝了。
“六水,你这手厨艺不错。”张清寒将第二碗面条全数消灭殆尽后,讲究地擦拭了嘴角道。
“嘿嘿谢谢东家夸奖。”程六水露出了标准的八颗牙齿笑,东家就算不说,她自个儿也能看得出来,东家啊是真饿了。
张清寒转过头看向乔四方,面无表情道,“你留下洗碗。”
乔四方吃完一大碗面条都困得眼睛睁不开,本来就差拿着两根火柴棍支棱着自己的眼皮了,听了这话直接就把眼皮彻底闭上了。
“酒楼现在有厨子了,但没有杂役,你可以兼任,给你双倍月钱。”张清寒轻声说道。
“保证完成任务!”乔四方瞬间站得倍儿直,就差冲破房顶了,他乐得屁颠颠地端着碗就去洗,嘴里还念叨着,“我想发财就能发大财,财神老爷快到我的家里来。”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程六水只来得及拽住正要回房休息的张清寒,袖口拽得都快破了。
张清寒波澜不惊地转过身来道,“又怎么了?”
“那个…东家,咱酒楼还缺杂役吗?我也想拿双倍月钱。”程六水笑得宛如熟透的向日葵,可爱中带着些许讨好。
还不等张清寒作答,只听乔四方高声大喊道,“我刷完了。”好家伙面碗筷子大铁锅,就连案板都收拾好了,这后厨整整齐齐的,像是没人做过饭一样。
程六水一记眼刀剜向了身后的傻大个,吃着自己做的饭还抢自己的活干,可恶啊下次给乔四方的饭里放三大勺辣子,辣死他!
“都早点歇息吧,明日酒楼施工且累着。”张清寒颇有些忍俊不禁,这样的手下不错,吵吵闹闹的比在京城有意思多了。
程六水气呼呼地回到了房间,房里的马陶陶居然还没睡,仍在那里奋笔疾书地写信,目测这信大概已经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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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个百来页了。
“陶陶要不咱明天再写?”程六水两只眼皮来回地跳,今个儿一下午她已经看了马陶陶写得东家十大罪责,什么冷酷无情无理取闹不闻不问,实在是不想再看了。
她现在一看马陶陶的信就头晕,再娟秀的小楷也是不行的,都快成她高中做数学题了,定睛一看全是天书,字都认识就是连不起来看不明白。
“明日我便不写了,这已经是我给哥哥写得第一百八十六封信了,他却一封都未看过。”马陶陶倚靠在窗边,眉眼低垂仿佛诉说着无尽的悲痛。
“你哥哥不是很疼你的吗?怎么会不看你的信呢?”程六水最见不得美人伤怀,男的女的都算,只能认命般好言好语地哄着。
“哥哥他走南闯北的,一会儿一个地方,这信寄了也是白寄。”马陶陶委屈巴巴道,抽抽噎噎地十分可怜。
“那你等他来酒楼接你,你给他看不就得了,小祖宗快睡吧,再不睡我挠你痒痒。”程六水纤长的手指十分灵活,邪恶地伸向了还等着被哄的马陶陶。
俗话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程六水无比认同这句话,但不巧的是她还认同另外一句,小树不修不直溜,人不修理艮啾啾。
“啊!你你你哈哈哈哈,你住手!”马陶陶生来就极为怕痒,整个人笑成一团,直往床榻上逃,在床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几乎都要脱力了。
“行了,这回可以安心入睡了。”程六水身子埋在薄被里,好闻的棉花味道直接让她沾枕头就着。
而隔壁本该睡着的某位东家从榻上坐起,披了件袍子便出了门,宵禁后的古朴街道上是没什么人的,张清寒每一步都走得极稳,目光坚定地绕着客栈走了好几圈。
果然半夜吃多了积食,他的思绪在黑夜中异常清晰,许多年前刚刚下山入世的自己,别说是两碗鸡汤面,就是吃个五碗都不在话下。
张清寒经过客栈后厨的时候,隐约又闻到了鸡汤的味道,他一本正经地摸着下巴想到,不如明日让那小丫头做点地三鲜,尖椒干豆腐还有锅包肉吧。
沉浸在家乡菜诱惑的皇城司使理所当然地无视了他京城那帮手下给他留下的暗号,休沐就是休沐,已读不回才是正理,况且美食在前,哪有空想这些事呢。
他又想到,不知道这丫头会不会腌酸菜,要不等上秋了自己教她腌吧,到时候说不定能吃到正宗的酸菜白肉呢。
腌酸菜得买个大缸啊,等酒楼建好了,就让乔四方去买几个大缸,这么一想张清寒觉着不能回六白山的日子也没有那么难熬了,全是盼头啊。
“布谷,布谷,布谷!”漆黑不见五指的深夜里,清脆的鸟叫声逐渐变得声嘶力竭,活像个破锣嗓子,在无人察觉的隐秘之处,蹲着几个身着夜行衣的人。
“咳咳,俺的嗓子…”其中一宽脸大头的人说道。
“喵喵喵喵,喵嗷嗷嗷!”另一位身量中等的大哥接力般叫了起来,呼唤着昔日的皇城司使,可惜正在遛弯的皇城司使鼻子好使嘴巴很馋,就是耳朵上堵了大团棉花,听不见什么都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