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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狼烟起西北,新军初啼鸣

作者:小小珍珠米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总兵府的血腥味尚未散尽,大锅里炖肉的香气已经飘满了整个凉州大营。


    银子和酒肉的狂欢只持续了半夜。


    天刚蒙蒙亮,尖锐的哨声就撕裂了黎明前的宁静。


    宿醉未醒的士兵们被粗暴地从营房里拖了出来,骂骂咧咧地在校场上集合。


    陆渊站在高台上,身上还穿着昨日的便服,但无人敢小觑。


    他身前,是新任总兵张校尉,现在应该叫张总兵了。


    张总兵脸上带着一丝不安,高声宣读着新颁布的军法。


    “自今日起,凡闻鼓不进,闻金不止者,斩!”


    “临阵脱逃,动摇军心者,斩!”


    “克扣军饷,私藏军械者,斩!”


    一连串的“斩”字,让台下刚刚还沉浸在富贵梦里的士兵们,彻底清醒过来。


    昨日的血还未干透,那三百支火铳喷吐的死亡气息,仿佛还萦绕在鼻尖。


    “当然,有罚就有赏。”


    陆渊走上前一步,接过了话头。


    “斩敌一级,赏银十两,官升一级。”


    “破敌一阵,全队赏银千两。”


    “此战过后,论功行赏,活着的,加官进爵。死了的,抚恤金加倍,送到你们家人手上,我陆渊亲自督办!”


    没有虚无缥缈的忠君爱国,只有最实在的利益交换。


    这些在边地苦寒之地挣命的汉子,只认这个理。


    台下,士兵们的呼吸渐渐粗重起来,一些人攥紧了拳头。


    改革的刀,不止砍向了军纪。


    城西的铁匠铺,一夜之间被羽林卫接管,烧得通红的熔炉彻夜未熄。


    陆渊拿着几张画满了奇怪符号和精密尺寸的图纸,亲自站在炉火前,对着一群战战兢兢的工匠发号施令。


    “枪管的长度,再加三寸。”


    “内壁要反复打磨,务必光滑如镜。”


    “这个叫‘准星’的东西,必须和枪管尾部的‘照门’在一条直线上。”


    工匠们听得云里雾里,但看着旁边黑甲卫士手中那根能轻易撕碎重盾的“烧火棍”,没人敢有丝毫怠慢。


    三天后,第一批五十支改良后的火铳被送到了校场。


    它们比之前的更长,也更重,黑沉沉的枪身透着一股不祥的气息。


    陆渊没有多言,亲自端起一支。


    他让林铮在两百五十步外,立起了一面双层牛皮包裹的木盾。


    这个距离,已经超出了寻常弓弩的有效杀伤范围。


    校场周围,不少闻讯赶来的军官和百姓都在窃窃私语。


    陆渊没有理会,他熟练地填装火药,塞入铅弹,压实,举枪。


    所有动作行云流水。


    “砰!”


    一声比之前所有火铳都要沉闷的巨响炸开。


    远处的木盾猛地一震,正中央爆开一个拳头大的窟窿,木屑四溅。


    人群中爆发出倒吸凉气的声音。


    “这……这还是烧火棍吗?”


    “妖法,一定是妖法!”


    陆渊放下还在冒着青烟的火铳。


    “这不是妖法。”


    他对着全场士兵说。


    “这是科学。”


    “从今天起,你们每个人,都要学会使用这种武器。”


    “我将重编凉州军,设神机营,凡考核优异者,皆可入营,军饷再翻一倍!”


    士兵们彻底疯狂了。


    如果说之前的银子和酒肉是收买,那现在这毁天灭地的力量,就是征服。


    没人想在战场上拿着腰刀,去面对这样恐怖的武器。


    唯一的活路,就是自己也拥有它。


    接下来的日子,整个凉州大营变成了一座巨大的战争机器。


    陆渊兑现了他的承诺。


    他与士兵们同吃同住,睡在潮湿的营房里,啃着同样的黑面馍。


    训练场上,他亲自端着火铳,为士兵们示范“三段击”的每一个动作。


    “第一排,射击!”


    “后退!填装!”


    “第二排,上前,射击!”


    林铮则化身最严厉的教官,任何一个动作不到位,就是一记毫不留情的鞭子。


    与此同时,钱文柏也没闲着。


    他带着人丈量土地,从陈屠夫的私库里取出粮食和种子,分发给城外的流民。


    他还组织人手,开始疏通荒废多年的水渠。


    一种叫“土豆”和“玉米”的高产耐旱作物,被宣布为巡抚大人从海外寻来的仙种,强制要求所有开荒的农户必须种植。


    军心与民心,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向陆渊汇集。


    半个月后,一场公开的演武在凉州城外举行。


    三千名新编的神机营士兵,排成整齐的方阵。


    随着陆渊一声令下。


    “开火!”


    “砰砰砰砰砰!”


    连绵不绝的轰鸣声汇成一道滚滚惊雷,三千支火铳喷吐出肉眼可见的死亡弹幕。


    对面山坡上,数百个作为靶子的草人瞬间被打得千疮百孔,一些甚至直接被撕成了碎片。


    那种来自钢铁和火药的绝对暴力美学,让所有围观的凉州百姓和守旧军官,陷入了长久的失神。


    他们终于具体地理解了,陆渊凭什么敢杀总兵,凭什么敢叫板镇北侯。


    因为他的道理,真的更硬。


    演武结束当晚,总兵府内,灯火通明。


    钱文柏展开一张巨大的西北堪舆图,上面用红色的朱砂,标注出了一条蜿蜒的行军路线。


    “大人,‘苍狼’的斥候已经越过了黑山卫。”


    “他们的主力大概有五千骑,全是镇北侯麾下百战余生的精锐。”


    “带队的是侯府的义子,号称‘漠北孤狼’的呼延豹,此人嗜血好杀,尤善长途奔袭。”


    钱文柏的手指点在凉州城外的一处狭长地带。


    “按照他们的脚程,最迟后日,就会兵临城下。”


    “来得正好。”


    陆渊的视线落在地图上的一处峡谷。


    那峡谷名为“一线天”,两侧是陡峭的山壁,中间只容三骑并行。


    “传我将令。”


    陆渊的声音很平静。


    “神机营,于今夜子时出发,在‘一线天’两侧山体设伏。”


    “把我们所有的火药、滚木、雷石,都搬到那里去。”


    “再命人连夜在谷口挖掘陷坑,铺上伪装。”


    张总兵听得心惊肉跳。


    “大人,‘苍狼’铁骑,名震天下,我们这点人……在野外设伏,是不是太冒险了?”


    “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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