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家虽不知道唐月在这个案子上起到了很大的推动作用,但不妨碍田芙更将唐月视作主心骨和福星,私下里待她越发亲厚信赖,只反复叮嘱弟弟日后定要谨言慎行。
这日,紫霄殿后书房内,唐月正整理一架堆放多年、罕有人动的陈旧卷宗。
这些并非紧要公文,多是些前朝遗留的地方志、杂录、或是宫内建筑修缮的陈旧记录,积了厚厚一层灰。
她搬来矮梯,一层层仔细拂拭,将卷册逐一取下,分类登记。
空气里弥漫着旧纸和灰尘特有的气味。
就在她几乎要整理到最顶层时,指尖触碰到一册格外厚重、以深青色锦缎包裹的书册。
书脊没有任何标签,显得十分神秘。
她小心地将它抽了出来,沉甸甸的压手。
拂去封面上的积灰,露出底下暗淡的金色纹路,似是某种古老的星辰图谱,中间隐约有两个模糊的古字,她辨认了半晌,才勉强认出是“禁苑”二字。
禁苑?
皇宫内还有这种称呼的地方?
她心中一动。
捧着那册子走到窗边的光亮处,小心翼翼地翻开。
书页泛黄脆弱,里面的文字并非寻常楷书,而是更接近篆隶的古体,夹杂着大量晦涩难懂的符号和星象图谱。
她看得极其吃力,连蒙带猜,大致看出这像是一本关于皇宫某处隐秘建筑的建造记录和……维护须知?
通篇语焉不详,但她敏锐地捕捉到了几次出现的“星力”、“枢机”、“地脉”等字眼,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
她的目光死死黏在书页上,试图从那些佶屈聱牙的描述和抽象图谱中找出更多关于位置的线索。
看得太入神,以至于连身后何时多了一个人都未曾察觉。
直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从旁伸过来,一把将那册子从她手中抽走。
唐月吓得浑身一颤,猛地抬头,正对上唐砚礼深不见底的眼眸。
他不知何时进来的,悄无声息,脸色冷峻,目光锐利地扫过她刚刚正在研读的那一页。
唐月赶忙解释:“奴婢在整理卷宗,恰巧看到这本书册,觉得好奇,才……”
唐砚礼合上册子,指节在那深青色的缎面敲了敲,淡淡道:“这些陈年旧档,无关紧要,不必细看。去把那边新送来的北疆舆图整理了。”
“……是。”唐月不敢多言,应了一声,走向另一边摆放新舆图的架子。
不让人看?
哼。偏要看!
接下来的半日,唐砚礼似乎一直留在书房,她再没找到机会触碰那本册子。
而且她留意到,那本深青色的册子,已经被他放在了书案最底层一个隐蔽的抽屉旁,位置极其刁钻。
直到夜幕降临,唐砚礼离开,钱公公也锁门离去,整个紫霄殿渐渐沉寂下来。
一道纤细的身影,借着月色,悄无声息地再次溜进了后书房。
黑暗中,唐月凭着记忆摸索到书案旁,费力地挪开沉重的椅子,蹲下身,指尖颤抖地探向那个抽屉下方的缝隙。
她记得白天时,唐砚礼就是将那本深青色册子放在了这附近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然而,指尖所及,只有冰冷光滑的木料和积累的细微灰尘。
她心中一沉,又仔细摸索了好几遍,确实空空如也。
不甘心就此放弃,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弱月光,瞪大了眼睛在书案底下、各个抽屉的夹缝里寻找。
没有,哪里都没有那本深青色册子的踪影。
“啧。”
藏哪儿了?
她站起身,开始扩大搜索范围。
书架底层那些鲜少动用的卷宗后面?
没有。
墙角堆放杂物的酸枝木箱?
打开看了看,除了些废旧文具,别无他物。
甚至连墙壁她都下意识地敲了敲,怀疑是否有暗格,回应她的也只有实心的闷响。
她像只无头苍蝇,在偌大的书房里悄无声息地转悠,翻找着一切可能藏匿东西的角落。
里三层外三层,几乎把她能想到的地方都找了个遍,那本册子就像凭空蒸发了一样。
唐月累得直起腰,叉着腰环顾这间充满了墨香和威压的书房,忍不住腹诽:“这唐砚礼……防贼呢?一本破册子而已,至于藏得这么严实吗?!
然而越是这样,越是给她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明明窗户紧闭,却似一阵夜风吹入,拂过她的后颈,带来一丝莫名的凉意。
她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回头望去。
书房内依旧寂静无声,只有月光投下的模糊光影,那些高大的书架在黑暗中如同沉默的巨人。
不知是不是做亏心事的心理作用,她总觉得暗处好像有双眼睛在看着她。
这念头让她头皮发麻,刚刚那点不甘和冒险的勇气瞬间被浇灭了大半。
算了……今晚怕是找不到了。
她泄气地想,或许那本书真的被唐砚礼带走了,或者放到了更隐秘的地方。
再待下去,万一真被人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她不敢再多留,迅速将挪动过的物品尽量恢复原状,然后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溜出了书房,轻轻带上了门。
回到西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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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那间低矮的住处,同屋的宫女们都已睡熟。田芙的床铺上传出均匀的呼吸声。
万国朝贡的第二天唐砚礼就跟她提过让她去他那里住,说是好贴身服侍。
唐月听着就起鸡皮疙瘩。
硬是说自己认床,换了地就睡不着,睡不着,第二天工作就没精神,就服侍不好他。
千般借口,万般推辞。
最终才得以在西偏院留下。
如今看来,幸亏当初没有去他那里住。
否则这么一来一回,指不定就被他逮着了。
唐月摸出火折子,重新点亮了床头那盏小油灯。
昏黄的光线下,她摊开那本粗糙的麻纸本子,看着上面自己根据白日“惊鸿一瞥”描摹下来的、歪歪扭扭的零星图案和根本不成句的文字碎片。
“紫微”、“枢机”、“地脉”、“星力灌注”……还有那最为关键的“禁苑”与隐约捕捉到的“观星”二字残留的笔画痕迹。
这些字符古奥难懂,图谱抽象混乱。
她努力回想,也只能拼凑出这点零碎的信息,可能还有错漏。
她看得眉头紧锁,炭笔在纸上无意识地划拉着,试图从这些碎片中参透一点玄机,却始终如同雾里看花。
“阿月?”旁边铺位的田芙被她这边的动静扰得翻了个身,睡眼惺忪地小声嘟囔,“还不睡呀?瞧你这勾勾画画的,跟小道士画符似的……明日还要当值呢……”
“就快了,你先睡。”唐月头也没抬,低声应道。
田芙含糊地“嗯”了一声,很快又沉入梦乡。
唐月看着纸上那些东西,抠了抠脑袋。
这到底是什么?
观星阁的入口?
运转的方法?
还是……警告?
楚攸说过,那地方与天地元气相连,或许蕴含着稳定空间的力量。
可这些“枢机”、“地脉”、“星力”又是什么意思?
如何引动?
她的目光久久停留在那几个最晦涩的符号上,它们似乎与其他笔记略有不同,透着一股更古老的气息。
其中有一个复杂的组合,像是星辰环绕着某种核心,旁边还有一个她完全看不懂的奇特印记。
她隐约觉得,这些才是关键,却如同天书,根本无法破译。
或许真如楚攸所言,即便那观星阁存在,也绝非她之力所能探寻和利用的。
一阵夜风吹过,油灯的火苗猛地摇曳了一下,拉长了唐月映在墙上的影子。
她吹熄了油灯,将本子塞到枕头底下,躺了下来。
黑暗中,她睁着眼睛,仍在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