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蝶,去问问春桃安置在何处了,府医去瞧过了吗?”唐月想起那张惨白的小脸,终究有些不放心。。
“回殿下,春桃安置在西厢后头的暖阁里了。府医刚去瞧过,开了安神的方子,药已经煎上了。奴婢这就去看看?”
嗯……
她安静了片刻,对着候在一旁的李管家说:“带人去老周头昨夜声称‘内急’离开的那条碎石小径。帮本宫好好查一查,看看是真有湿滑泥泞,还是他胡诌出来的。
地上的碎石、旁边的冬青树丛,一片叶子也别放过。再查他近半个月的银钱往来,赌坊、当铺、私放印子钱的,一个不漏。”
“是,老奴亲自督办。”李管家领命,转身疾步而去。
唐月又看向侍立的心腹侍卫,说:“你去见见刘二。问清楚,亥时末,他去二门杂物房找什么?找到了吗?有谁看见了?聊的时候,顺便看看他家里,米缸可还见底?他卧病的老娘,药可还续得上?若确实有难处……便说是我的意思,会酌情体恤。”
侍卫抱拳领命,悄无声息地退下。
安排完这两处重拳,唐月端起茶,春桃虽不在核心现场,但毕竟是“闹鬼”第一目击者和受害者,她的状态,或许能提供一些侧面信息?
“小蝶,”她放下茶盏,“随我去看看春桃。药和赏赐都带上。”
语燕阁旁的下人寝屋里,只有春桃一个人,其余人都去干活了,只有她一个人裹着后被蜷在榻上。
药味更浓了。春桃听见脚步声,像受惊的兔子般猛地一颤,看清是唐月,挣扎着想爬起,却被剧烈的颤抖钉在原地,脸色惨白。
“殿…殿下……”她声音发颤,泪珠滚落,“奴婢无用……”
唐月温言安抚,示意小蝶将鹅黄的软烟罗和补品放在榻边。她坐在春桃榻前的小凳上,语气温和:“别怕,事情过去了。我问你几句话,你如实答便是。”
春桃含泪拼命点头,手指死死揪着被角。
“昨夜,你在廊下值夜,除了那鬼火,还有没有别的什么异常的人影?或者听到什么特别的动静?在哭声和鬼火出现之前?”
春桃眼神惊恐涣散,努力回想,却被更深的惧意吞没:“没…没有…奴婢当时有些瞌睡…忽就听见哭声…呜呜咽咽的…接着…那蓝火就飘起来了…奴婢…奴婢便什么都不知道了……”她语无伦次,呼吸急促,猛地趴到榻边,将刚服下的药汁呕出大半,脏了衣袖。
“殿下恕罪,奴婢……”她伏在榻边,呕得撕心裂肺,狼狈不堪。
唐月蹙眉,命小蝶收拾,又唤小丫鬟去请太医。这丫头魂吓散了,再问只怕要出人命。她起身,语气缓和:“你先歇着,别再多想。府医即刻就来。”
她寻思以前看这丫头也没见得那么胆小,怎么这会被吓成了这样?三魂至少吓走了两魂。
小时候就听老人说,有的人在看见脏东西之后,魂就被鬼拿走了,就算找回来,也是破损的。
刚回书房不久,李管家与侍卫先后复命。
刚回到书房不久,李管家和侍卫几乎同时复命。
李管家说:“殿下,碎石径干燥无比,根本无处可滑,但在径旁的冬青树丛深处,发现了这个。”
他呈上帕子包裹的半截焦黑棉线。说:“还有几处新鲜的踩踏痕迹,树枝也有新折断的。”
侍卫同时递上一油纸小包,内藏少许蓝绿色粉末:“殿下,此物从刘二家炕席下搜出。他支吾不清来源,先说是买的。”
唐月凝视那粉末,吩咐道:“带刘二来。”
刘二很快被带入,他年不过三十却已佝偻,穿着发白粗布短褂,跪地埋首,不敢抬头。
“刘二,”唐月声音平静,开门见山,“抬头回话。昨夜亥时末,你去二门杂物房作甚?”
“回…回殿下,”刘二哆嗦道,“小人…去找东西。”
“找什么?”
“是…是…小人之前不小心掉在那里的一个…一个旧荷包…里面…里面有小人的几个私房铜板……”他结结巴巴地说着,手指神经质地抠着地上的砖缝。
“可找到了?”
“没有…”刘二的头垂得更低,“小人找了一圈…没找到…就…就出来了…”
“是吗?”唐月轻叩茶盏,声响清冷,“那此物,如何在你炕席下藏着?”侍卫将油纸包置于地上。
蓝绿色的粉末在油纸上格外刺眼。刘二看到那粉末,身体猛地一缩,惊恐地连连磕头:“殿下!这…这不是小人的,小人不知道啊!”
“不知道?”唐月声音微冷,“就藏在你的炕席下,油纸包着,埋得那么深,你说不知道?”
“小人…小人……”刘二语无伦次,额头磕得砰砰响,青砖上很快见了红印。
唐月看着他这副惊惧欲绝的模样,心里不由吐槽,心理素质这么差,还跑去装神弄鬼?
唐月见他惊惧至此,放缓语气:“刘二,我再问一次。此物从何而来?作何用途?若有隐情,从实道来,我或许可以体谅一番。”
刘二猛地顿住磕头的动作,抬起布满泪痕和灰尘的脸,他看了看地上的粉末,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唐月,嘴唇哆嗦着,最终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带着豁出去的哭腔喊道:
“殿下,小人说实话,这…这真不是害人的东西啊!这是…这是铜绿粉啊!”
“铜绿?”唐月微微挑眉,这个词有些意外。
“是!是铜绿!”刘二急解释,“小人老娘…苦命的娘啊!她…她害了多年的老寒腿,一到阴雨天就疼得下不了炕!骨头缝里都像针扎,小人听城南回春堂的老掌柜提过一句,说…说有种古方子,用陈年的铜绿粉,捣得极细,混上热猪油,熬成药膏子,敷在膝盖上,能拔寒气,止疼……”他说着,眼泪鼻涕一起流了下来。
“小人…小人穷啊!请不起好大夫,抓不起贵药。老娘疼得整宿整宿睡不着,小人听着心如刀割!没办法…小人就…就起了歪心思……”
他羞愧地低下头,“府里后花园养锦鲤那口大铜缸,年头久了,边沿上结了好些绿锈……小人…小人就趁夜里没人,偷偷去刮了一点下来……刮了好几次,才攒了这么一小包……用油纸包着,藏在炕席下,想着等天再冷点,老娘腿疼厉害了,就熬给她用……”
他泣不成声,砰砰磕头,“小人该死!小人偷了府里的东西,小人认罚!求殿下开恩!这铜绿粉真不是害人的鬼火粉啊!小人…小人对天发誓!昨夜去杂物房,真是找丢了的荷包!那荷包里是小人攒了半年的工钱,想给老娘抓副便宜止疼药的!小人…小人冤枉啊殿下!”
书房内一片寂静,只有刘二压抑的哭泣和粗重的喘息。
唐月听他这么说,有些不理解,问:“既然如此,那铜绿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何来偷盗一说。”
刘二背脊一僵,噤若寒蝉。
唐月疑惑,看向周围的人也都低着头,没有说话,还逃避着她的眼神,像是小时候班上怕老师点到回答问题的学生。
她随便点了一个小蝶,小蝶惊慌,但还是支支吾吾、含蓄地告诉了她。唐月从信息中提取了个八九不离十,就是原主有关。
原主虽说是个爱玩的性子,但到底一脉相承长公主,手段不可能优柔寡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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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尤其厌恶“偷鸡摸狗”之人。
先前府上有关类似的偷窃案,一律都被她严惩不贷,这才导致下人们都不敢动府内毫厘东西。
此时刚好林风从外头约会完回来,府里到处找唐月,终于找到了这里,一推门进来,连连咋舌。
“哟,殿下又升堂啦?需不需要在下这编外判官助威?”
唐月冷眼看着他。这货典型的重色轻友,自从有了对象,让他帮忙查事情速度都慢了不少。
上回凿墙挖坑挖一半,听说他的白芷找他,坑土都没有填回去,拍拍手拍拍屁股就出门了。
唐月给他说一下大致的情况,他不住地点头,一脸了然。
“铜绿啊,确实呈现蓝绿色,与磷粉颜色相似,是容易弄混,但是吧,到底性质迥异。磷粉易燃,铜绿就稳定得多。让我来看看哈。”
“小蝶妹妹,”林风说,“去库房,取一小块陈年的生铜来,记得再取些白醋哦。”
小蝶虽不明所以,但得到唐月批准后立刻应声而去。很快,东西取来。
林风示意侍卫将一点蓝绿色粉末倒入一个空茶盏,又滴入几滴白醋。
只见粉末迅速与白醋发生反应,冒出细小的气泡,盏中液体颜色也发生了变化,呈现出一种更明显的蓝绿色溶液。
他又拿起那块生铜,将白醋滴在铜锈处,同样冒泡,铜锈溶解,留下相似的痕迹。
林风点了点头,摸着下巴说道:“看来没撒谎嘛,你们也看到了?磷粉遇酸没这反应。这玩意儿,就是铜绿无疑。”
刘二呆呆地看着茶盏里的变化,又听到林风的话,如同死里逃生,瘫软在地,只剩下劫后余生的呜咽:“谢林公子替小人作证…谢林公子替小人作证…”
林风笑着抱着胸,摆摆手,说:“不必谢我,要怪就怪我心太善,见不得你们殿下这么穷凶极恶、心狠手…啊呀!……”话还没说完,就被唐月让人一脚踹开。
林风看了眼屁股上的脚印,捂着屁股,搓了搓,瞪着唐月。低声骂了句母老虎,跑得快。
“刘二,”唐月说:“偷盗府中财物,按规矩,当杖责二十,罚没三月工钱,逐出府去。
“念在你一片孝心,情有可原,本宫开恩。”唐月话锋一转,“杖责可免。罚没三月工钱,另从你日后工钱中扣除那铜缸的修缮费用。”
“是……”刘二心中虽痛,却也只能认栽。
唐月说:“至于你母亲的腿疾……”她看向小蝶,“去请府医,让他开几副真正对症、价格公道的方子,药钱从我的私账出。再让孙嬷嬷从库房拿些厚实的棉花布,给你母亲做套护膝。”
刘二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唐月,巨大的悲喜冲击下,竟一时失语,只会拼命磕头,咚咚作响,语不成句:“谢…谢殿下!谢殿下天恩!小人…小人做牛做马报答殿下!”
“下去吧。”唐月挥挥手,“好好照顾你母亲。若再犯,两罪并罚!”
李管家叫人将千恩万谢、几乎走不动路的刘二搀扶了出去。书房内再次安静下来。
侍卫抱拳:“属下失察,几累无辜。”
“不怪你,”唐月说,“物证颜色相似,他行踪又可疑,谨慎些没错。只是……”
她目光转向桌上那半截焦黑的棉线,眼神陡然锐利起来,“刘二的嫌疑是排除了。但老周头这条线,可是铁证如山。
“碎石径无泥泞,树丛有他踩踏痕迹,还有这关键的棉线,他昨夜擅离职守的那一炷香,就是在树丛里装神弄鬼。”
她站起身,说:“劳烦李管家立刻带人,把老周头给我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