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真是让人想要纵容的家主……太犯规了
三日月宗近没有挣脱, 他温柔地点了点头。
乌尘沉默。
他注意到付丧神身后的场景一阵扭曲,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望向这里。
很快,眼前付丧神抬起手抚摸乌尘的脸颊, 熟悉的双眼中新月缓慢流淌,发出的声音也是柔和而粘稠,他说:
“嘛, 主公, 怎么一副惊……”
“别讲话。”声音冷淡。
话语被打断。
乌尘紧紧盯着熟悉又陌生的脸, 手中用力, 直接将温热的手腕齐齐掐断。
“恶心。”
他生气了。
掩藏在皮肤之下的森森白骨与血肉露了出来。
它们暴露在空气中,仿若存活的生物还在剧烈跳动。
可是,断裂处没有血液。
眼前的“三日月宗近”弯起嘴角, 在极美的弧度停顿一瞬, 而后猛地向后扯开,直接从嘴的高度将整个头颅折断。
诡谲而惊艳的景象将时间定格。
乌尘眉心一跳,他没有移动,血肉炸开时的冲击被灵力屏蔽在外, 没有触及到他分毫。
等到血色的雨滴落尽,湿滑的土地上只剩下一堆白骨, 在白骨之下, 是数不尽的白色蠕动的虫子。
这只是一具已经腐烂的尸体。
而这种东西竟然敢变作那副模样……
乌尘闭了闭眼睛。
他的情报被知道的如此之多……
那么, 在另外一个世界, 同样追寻永生之人, 究竟已经窥探了多久?
而目标, 是他, 还是……他们的本丸。
乌尘回头看了一眼原地等待的髭切, 恍惚间他仿佛看见与其并肩而立的膝丸。
源氏的重宝握住刀剑, 他们不曾犹豫。
令人恐惧的恶鬼,却正是他们的刀下残魂。
乌尘踏入从未看见的世界,黑暗处的乌鸦觊觎自己,也觊觎自己的宝物。
杀了他,杀了他们。
一步一步,清脆的脚步声在下方响起,他抬眼,身边空间被拨动,乌尘却只看见突现的月亮。
又一次,来到了夜晚。
而与此同时出现的是穿着警服的银色长发的存在。
那人手中握着熟悉的转换器。
髭切感受到杀气,战斗状态瞬间上身,腰间刀剑抽出,寒光一闪。
身形再次出现时已经在对方的身后,刀尖也已经抵上“琴酒”的脆弱的喉咙。
从后方绕过来的太刀。
从侧方竖起来的打刀。
“铮!”
金属相撞。
“琴酒”抬眼,乌尘与他对视。
而那双熟悉的绿色里却没有丝毫戾气,充斥的只有严谨与警惕。
和那个狼一样的家伙不同。
而髭切也同样与眼前同时出现的付丧神对视。
陆奥守吉行皱眉,对突然袭击自己主人的家伙没有丝毫好感:“对同类出手呐……必要的话,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髭切笑眯眯:“这么深重的杀气可不好呢……会变成恶鬼的哦……”
而恶鬼,会被他斩杀!
“琴酒”对在自己致命处停留的刀剑眼都没眨,他只是平静地对乌尘说:“代号‘gin’,正以监察官身份执行任务中。”
乌尘眨眨眼:“代号‘乌尘’,审神者。但是……”
他指了指周围的空间,破碎的天空和土地勉强能看到另一边世界的模样。
“被你妨碍了。”
黑泽阵点了点头,看起来极为老实。
下一刻他却突然发难,敏捷的身手配合陆奥守吉行的刀枪,竟是直接撬开髭切的刀刃。
乌尘也不遑多让,几乎与他同时刻脚下发力,身体冲到付丧神身前,将飞来的子弹弹开。
脆弱的□□将尖锐的热武器全盘收下,他轻描淡写地甩了甩衣角,衣袖下的灵力也随之散开。
乌尘看着对面的gin,他沉声道:“这可不是同事打招呼的样子。”
黑泽阵点了点头,面无表情:“我以为是你独特的礼节,自然需要回应。”
“呵。”
乌尘冷着脸:“那也不见得你一开始收敛住了杀气。”
他踏入这里的时候,那股气息,正是眼前的人发出来的。
既然擅自发出杀气,那必然也要承担相应的后果才是。
他不管眼前的人是否是认错了人还是什么原因。
反正——
“回礼罢了。”乌尘对着这家伙没有好脸色。
黑泽阵点了点头,平静道:“我明白了。”
他抬眼看向周围:“现在的情况你应该了解了吧,入侵的可能性越来越大,现在最快的办法就是毁了这边的世界。”
毕竟,最重要的就是作为本源被世界意识掌控的那一部分。
最中心,最基础,最备受关注的世界还存在着,那就不用担心任何事。
就连这个世界也会有再次繁育出来的可能性。
只是,经此一役,时政肯定会出面来斩断这份可能性。
作为手下审神者出任务的其中一个世界,它决不允许会有危及生命就连最高等级的存在都无法抑制的事物存活。
乌尘点头:“大概明白。需要我怎么做?”
任务当前,他看着不断融合的两个世界,哪些用灵力捆住停在半空的家伙们隐隐约约已经能看见了。
这可不太妙。
就像一个圆,快要看到过中线了。
黑泽阵不语,他拿过陆奥守吉手中的手枪,对准两个世界的相接处就是一枪。
灵力化作的子弹破碎空间,没有色彩的虚无显现。
“我来拖延融合,”黑泽阵转头,身后银发随着动作顺滑地晃动,他语气淡然,“你去杀了那个家伙。”
乌尘抬头,他只看见一只遮天蔽日的“乌鸦”,黑漆漆地笼罩整个上空,不详的征兆刺激心脏。
他说:“看起来很弱,交给我吧。”
“髭切。”
“遵命。”
没有方向……
这位追求永生与时间斗争的家伙,已经将整个世界都与自己融合。
他要活下去,它要活下去,祂要活下去。
从人类蜕变成四不像,本身就没有任何可能突破世界限制的他,更是彻底地成为世界里最受限制的存在。
他窥探到另一个世界的未来,误认为那就是所有世界的走向,于是,他将有用之人抓入自己一方,将无用之人通通剔除。
又在同时把自己的意志与世界相连。
就此,让一切都为了他“永生”的渴望付出。
但是他从未想过如此做如果会带来什么。
世界没有力量视线他的愿望,也无法承接他的意志。
本就是从本源世界衍生出来的平行世界,它没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去吞噬本源世界。
愿望共鸣,世界被影响,但它能做到的也只有倾尽全力的去融合,将自己融合于本源世界之中,而后彻底破除。
但是,乌鸦的意志过于强大,竟成功的将两个世界一半一半地开始融合。
可是走向完全相反的两个世界,如果融合成功,对本源世界造成的影响也是极为巨大、无法容忍的。
所以,现在必须要除去。
除去乌鸦。
然后,雅文邑的任务中,已经提前布置好的东西还需要乌尘尽快去接上。
乌尘带着髭切一路打过去,整整一条直线,都带丝毫停顿。
没有见血,却成功击败所有喽啰。
既利落,又狠毒。
乌尘从未想过会有人弱到这种程度。
巨型乌鸦在他手中陨落,伴随着巨大的悲鸣,丑陋又年老的男人在地面蠕动,身上的机械导管一寸寸断裂,他不再被维持生命。
这不是人了。
他捕捉了世界,但时间放弃了他。
乌尘看着这早已弱的一根手指都能碾碎的家伙,不留情绪,冷漠地完成任务。
死亡。
离开这里时,黑泽阵问他:“感觉如何?”
乌尘眨眨眼:“很弱。”
黑泽阵盯了他半晌:“……确实,比起那个家伙,你也要强的多。”
乌尘不明所以,只拉着髭切迅速远离这个人。
要快些了。
一眨眼穿过世界为他留出的通道,一瞬间,他再次站在趴附在地面的上万人的中心。
而这次没有平静,数不尽的闪光灯让乌尘身体一僵。
随之而来的密密麻麻把人压迫得喘不过气的话筒和摄像头更是让他一瞬间就逃离这里,不带半分犹豫。
“主人……生活要悠闲一些哦,如此急切与逃避总是不好的呢……”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和疯狂流动的空气,而后身是熟悉的声音。
髭切平常的温柔矜持在看见主人狼狈逃窜的模样时消失,那份不再掩饰的恶趣味爆发出来。
乌尘看了他一眼。
奶金色的头发被气流掀起,笑眯眯弯起的眼睛在被乌尘抵在墙上吻住的一瞬间睁大。
身边的空气全部静止,耳边只有“扑通扑通”疯狂跳动的心脏,明明一直以来都格外沉闷的审神者,却在出乎意料的时候……突破了呢。
髭切心中默念。
付丧神抬起手将紧紧贴上来的脑袋扣住,他控制着分开一点距离,金色的眼睛没有重新合上,他盯着眼前开始慌乱的蓝眸。
就着贴近的姿势,他语气下沉,像是怒意:“主人,像这样做的话……”
眼前的瞳孔骤缩,带出几分脆弱。
髭切叹了口气,话中一转。
他说:
“还真是让人无可奈何想要纵容的家主啊。”
太犯规了。
“不要露出这样的眼睛。”
他遮住那双眼睛。
“很容易吸引到不知好歹的恶鬼。”
就像是……现在的他。
金色染上血腥的红,又在手中的睫毛颤动时瞬间缩回。
他贴近,唇齿就要分离,话语模糊不清:“……家主,你明白了吗?”
肢体间交叉,相互摩挲,亲昵地寻找对方。
他们亲密无间地在电梯的角落里贴近,湿润的舌头向被牙齿设下屏障的内里进发。
想要交缠。
想要更加……融合。
一篮一金两双眼睛对视。
不止暧昧……
“叮咚~”
楼层到了,电梯门开。
第92章 他要把他……逼近死路!
突然出现的清脆铃声打破沉寂。
电梯到了。
乌尘感觉到脸颊发烫,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
但是趁机侵入的软物没有停歇。
唇上传来湿热的触感,带着温度的舌尖探着分开乌尘的唇。
乌尘睫毛颤动,他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 全身上下的血液似乎都在一瞬间涌上大脑。
时间仿佛停在这一刻,身边的气息都凝固起来。
有人的声音……
乌尘狼狈地挣开,他转过头有些僵硬地看向打开的电梯门在, 髭切也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一双金眸里带着了然。
电梯门在空无一人。
是幻听。
乌尘胸腔中的心脏却没有因此停歇下来, 反而更加疯狂地跳动。
乌尘不知为何突然松了一口气, 心中又同时提起一层虚无。
他降下脸上热意, 送来髭切快步走了出去。
仿佛刚刚那个主动把人按在电梯上的不是他一样。
髭切瞧见了审神者清冷面容之下唯一发红的耳尖。
乌尘忽略他的视线,在踏出电梯的一瞬间,脸上热意散去, 他的眼神冷了下来, 目光锐利。
世界恢复,但是已经到了第二天,按照计划——
“膝丸。”
“是。”
*
雅文邑站在电视机前,他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手中垂下的衣袖。
此刻太阳已经升起, 没有拉上窗帘的玻璃窗掩盖不住日光的灼热。
他却只感到一股冰凉。
不对劲。
从踏入这个房间开始,雅文邑就感觉哪里不对。
空气中存在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硝烟味, 就好像有谁在这间房里开过枪一样。
中间的桌面上摆着的烟灰缸里还存在着熄灭的烟头。
但是, 临时接到任务住在这里的他, 并没有时间抽烟。
浴室里突然传来细微的水声, 雅文邑的心跳陡然加快。
是谁?!
他是一个人入住的。
雅文邑屏住呼吸, 轻手轻脚地摸向床头柜的抽屉, 那里放着雅文邑随身携带的配枪。
指尖刚触到冰冷的金属, 浴室的门突然开了。
“我劝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声音的主人还没露出身影, 下一次暴露的称呼就让他成功呼吸一滞。
“雅文邑。”
代号一出, 雅文邑整个人都僵在原地。
太熟悉了,熟悉得可怕。
但是。
……boss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雅文邑缓缓转身,看到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站在浴室门口。
他比雅文邑略高了些许,粉色垂在肩头,那双蓝色的眼睛像是淬了毒的利刃。
最可怕的是,他的脸——年轻极了,和苍老沙哑的声音一点也不匹配。
“你是谁?”雅文邑面上没有异动,“为什么会在我的房间里?这是非法入室。”
乌尘轻笑一声,面条斯理地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把手枪。
是熟悉的伯/莱/塔,组织中令人闻风丧胆的琴酒最常用的配枪。
雅文邑自然认得。
枪口稳稳地指着雅文邑。
雅文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一句话不说,就怼枪。
开什么玩笑?
可这种令人窒息的熟悉的压迫感随着身体不断加重,所有的感官都在告诉雅文邑这不是幻觉。
“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乌尘慢慢向雅文邑走来,皮鞋踩在地毯上发出轻微的声响,“为什么我的声音这么的……”
“为什么我会用这把枪来……”
“为什么我会在现在来见你……”
乌尘每一句话都只说到一半,而后停顿。
他一步一步压迫他。
“乱说!”
雅文邑爆发。
他猛地拉开抽屉,可还没等摸到枪,乌尘的子弹已经擦着他的耳边飞过,将背后的玻璃打碎。
雅文邑僵住。
与此同时冰凉的利刃抵在后背。
刺破衣服,刀尖与血肉张贴。
“真狼狈啊……”乌尘面无表情,“以为自己还有底牌在手里可以反抗吗?真可悲啊……谁会来杀人还不调查清楚所有的情况呢?”
“你说是吧?雅文邑。”
他再次呼唤这个代号,雅文邑咬紧牙关。
雅文邑死死盯着乌尘,冷汗顺着脊背流下。
眼前这家伙说得对,那个眼神……
自己似乎被全部看穿。
雅文邑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想法,似乎都逃不过乌尘的眼睛。
“你既然叫这个名字,那你自然也明白,做出这样的事,我背后的……”雅文邑面上冷静,“不论是组织还是警方,都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是吗?”
乌尘用手指敲了敲枪管:“你猜,今天之后,你会是什么样的身份?”
他的语气缓慢,不断拉长,带着几分魅惑。
“是警察,还是卧底?”
“是干部,还是叛徒?”
雅文邑愣住了。
他突然明白,眼前这家伙,做成这副模样必然是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也已经完全下定了阴谋。
他被算计了。
但是,雅文邑却丝毫没有头绪。
乌尘眨眨眼,看向雅文邑身后的膝丸,眼神锐利的付丧神手腕稳固,刀尖死死地贴在皮肉上。
雅文邑沉默。
乌尘手中手枪旋转。
尖锐的刀突然偏移,而后狠狠贯穿雅文邑的肩膀,却不见血。
乌尘仗着他看不见,挑动痛觉伪造伤。
“啊——唔!”雅文邑的惨叫被捂在嘴里。
“看来你有想法了呢。”乌尘收起枪,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银色的打火机,在指间把玩着。
那个打火机雅文邑再熟悉不过,那是他的东西,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可以说非常具有他的个人象征。
可雅文邑记得它明明在自己的口袋里。
“要来了。”
乌尘将打火机扔到他脸边,狠狠刮蹭再砸在地面。
“祝你好运。”声音冰冷,如同宣告。
“闭嘴。”
雅文邑怒吼一声,他似乎忘了痛疼,膝丸顺势向后迈一步松开他。
雅文邑没有发现异常,他抄起桌上的台灯砸向乌尘。
乌尘轻松躲过,反手一记肘击正中雅文邑的腹部。
雅文邑踉跄着后退,撞翻了茶几。
玻璃碎裂的声音中,雅文邑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怜悯。
“真可怜啊。”
乌尘语气淡淡,高高在上,更是刺激雅文邑的神经。
雅文邑挣扎着站起来,抹去嘴角的血迹。
乌尘说得对,他的每一招都预判了雅文邑的动作,就像在和自己的影子打架。
但雅文邑不甘心,奇怪的人突然以一副什么都掌控的姿态出现。
还极为嚣张。
乌尘与他过招,很快再次将人摔倒在地。
他看着地上的雅文邑沉默片刻,从风衣里掏出一叠照片扔在地上。
雅文邑费力捡起来,看清的一瞬间,手指开始颤抖。
照片上是一个个惨死的受害者,他们的死状极其残忍。
而最可怕的是,每张照片的角落里,都有一个模糊的身影——那是雅文邑。
或者说,是门田真太郎。
明明是市区,远处却仿佛传来乌鸦的叫声,静静打在酒店窗户上。
乌尘曾将照片反复观察,脚边离得最近的一张,模样清晰,倒在血泊中的女孩儿睁着一双大眼睛,嘴边美好的笑容还没有完全消失。
仿若在无助地诅咒可怖的凶手。
乌尘蹲下身,他点了点那些照片,声音冷淡:“眼熟吗?”
雅文邑猛地抬起头,他死死的盯着眼前的青年。
平常温柔极了的眼睛在此刻仿佛淬了毒一样,若不是被彻底压制,他恨不得从乌尘的身上咬块肉下来。
“你究竟是谁?”
乌尘没有回答,他拿起最近的一张照片,将其狠狠摔在雅文邑的脸上。
照片划过脸颊,极快的速度让无害的它变成利器。
雅文邑歪头试图躲避,照片轻飘飘落在地上。
这些照片都是假的。
乌尘花了整整三天的时间,把照片一张一张地造景融合,力求能最大限度地把门田真太郎的身影落在那些凶案现场。
“这是我给你的礼物。”乌尘的声音突然柔和下来,“我们初次见面就刀枪相见,这实在唐突极了。我必然要送点东西作赔礼给你。”
“这赔礼可难选了。”
他撑着脸颊,面容清冷无欲:
“不能太平淡,因为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忘记我,永远都记得这次礼物。”
雅文邑瞳孔骤缩,拿着照片的手微微颤抖。
乌尘注意到他突然滚动的喉结。
雅文邑瞬间暴动,隐藏起来的灵力扑面而来,他在用非人类的力量压制人类。
乌尘眼也不眨,他停在原地,气流带起发丝,肆意飞舞着,他这副模样是极美的。
也是极为从容的。
膝丸将这一幕刻进眼底。
他眼中闪过兴奋。
这就是掌控一切的……家主。
“可恶……”
雅文邑的声音开始颤抖,反扑的灵力让他的肋骨断裂一根,狠狠地扎进肺里,呼吸开始变得困难:
“这些都是假的,不论你想做什么……假的是不会变成真的的,没用的。”
他斩钉截铁。
乌尘摇头:“没关系,只要……”
他停顿。
眉眼弯弯,却只有冷意。
“只要种下种子不就好了吗?”
谁也不信,谁也不认可。
但是栩栩如生的照片落在眼前。
再加上被这次逼迫后雅文邑改变的心境……
门田真太郎这个身份将逐步被雅文邑影响。
所有人都开始,所有人在怀疑,所有人都认为——
“闭嘴!”
雅文邑反抗不能,只能搞笑地在原地扑腾。
就在这时,突然有警笛声出现,由远及近。
雅文邑的脸色变得惨白,巨大的恐慌充斥心灵,他试图像往常一样站起来。
试图像往常一样作为最温柔最标准的警察,将所有的警惕与暴力都隐藏起来,可是——
他的骨头被折断了。
他站不起来。
粉色的身影融入黑暗,缓慢地、彻底地消失在这间酒店里。
黑色的风衣就像死神最后的招手。
来。
死神咧开嘴角。
温柔可爱的粉色此刻却如同鲜血一般骇人。
酒店的门被闯开,警惕的警察进入。
却只有满地狼藉和趴在地面的同僚。
以及——
被风吹起的蓝色窗帘。
第93章 亲亲?被撞破哒!
乌尘与膝丸躲在高处, 隐隐约约的树叶和窗帘成为极好的庇护。
警笛声扎进耳里,紧接着持续而长久地响起来。
乌尘瞧了一眼,他调整了一下姿势, 让自己在高处坐的更加舒服一些。
刻意拉上却留出一条足够触手通过缝隙的窗户,乌尘的肉眼视角能够清晰的看到房间里所有的景象。
警察破门而入。
乌尘眨眨眼,他敲了敲膝丸的刀柄, 声音细微:“要好好看着了。”
这一场由他主宰创造的戏剧。
膝丸谨慎地点头:“明白。”
那群家伙冲进房间里, 而后小小的空间中迅速出现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乌尘清楚的明白他们看见了什么才会有如此反应。
比雅文邑所认为的更为可怕。
一张张照片上, 与最近出现的难以破案的连环凶手的作案手法极为相似。
警方为此苦恼已久。
三个月, 已经足足三个月了。
警察们的耳边仿佛又看见了那残绝人寰的模样。
那天晚上,一个小女孩浑身是血,拼着最后一口气从地面血淋淋的爬过来。
她的衣服全都变得破碎, 就像染满鲜血的布条一样, 浑身上下全都是淤青和各种的刀痕,皮肉泛白,还带着无法止住的血迹。
她好像要流空身体里的所有血液。
可怖至极。
世界一时闯进他脑海中的画面没有被抗拒。
乌尘静静地看着那一幕一幕用来激发他的怒火的场景。
啊……他早就知道了呢。
医护人员担着担架匆匆忙忙跑出去,又匆匆忙忙地跑回, 抄起那被绷带缠满了,却实际什么伤口也没有的身躯。
被包庇了。
有人出手了。
乌尘挑眉。
这比他想象的更快, 侵入地更深。
但是雅文邑站不起来, 地面所有用来诬陷他的假的证据他都没有办法去反抗。
完美。
那些会成为确实存在过的记忆, 留在每一个看过这些照片的警察脑海里。
乌尘靠在膝丸的身上, 青年的身躯缩小, 长长的粉色发丝轻飘飘搭在肩头。
他的身躯撑不起宽大的黑色风衣, 风衣缓缓的滑落向下, 在半路时被一只手接住, 捞进怀里。
在诸伏景光到来的前一个晚上, 乌尘和膝丸就已经进入酒店,提前做了布置。
两人带着手套,覆盖上灵力,不论是生物信息还是灵力痕迹,全部都没有留下。
两个人小心翼翼的布置好现场,不论是任何带着异常的小小痕迹全都被替换。
明明是精挑细选的地方,明明是只能一个人生活的环境,却处处存在着他人的痕迹,仅仅是一个晚上没有回房间,这里就已经翻天覆地。
雅文邑因为工作一晚不会回来,乌尘早知道。
这份工作,也是他干的。
至于雅文邑本人一定会做好自己以外没有出去,一直居住在房间里的假象。
这份工作,并非警方。
所以……就算是发现了这些问题,他也是会在第一时间开始回忆时刻,而不是下去询问前台,再发现根本就没有他出入这间房间的记录。
有那么一瞬间,乌尘询问自己要搞得如此之麻烦?
明明当机立断将这家伙杀死就好了。
明明直接把人扭送进监狱就好了。
毕竟雅文邑是如此的弱小,那么这个任务的为什么一定要如此缓慢地进行一步步的计划?
乌尘收紧了抓住膝丸的手,带着雅文邑离开的救护车已经远离,下方一片清净。
最开始的目的在脑海里浮现……
——他要这家伙,不论在哪个世界,都遗臭万年。
简单的消失和死亡太过于便宜,这种罪恶的存在,他要这家伙付出应有的代价,不仅仅是身体上,就连精神上也是。
绝不可以轻易放过。
等到一切都放平,等到再没有任何情况的时候,两人从高处一跃而下,脚尖点在窗口,乌尘沉默着安将房间里的一片狼藉。
那是因为打斗而造成的,不可避免的破坏。
走在回家的路上,他的手指还有些青青颤抖,不是害怕,而是兴奋。
但是这件事还没有结束,这只是一个开头,而那些似而非似的照片,会很快就被发现ps的痕迹。
作为一个有着多年经常警察经历的资深警察,雅文邑的“罪名”因为很快被抹平,但是那些极为相似又如此巧合再也不会出现的真正的杀人犯……
乌尘想到那个害怕的在他面前失禁的丑恶家伙。
他又疲惫地呼出一口气,将脑袋埋在付丧神的怀里。
柔软的粉色长发亲昵地贴在脸颊上,然后缓慢的被一双手轻轻撩起。
“别怕……”膝丸声音坚定,他拒绝兄长在脑海中的争夺继续道,“如果被心中的恶鬼吓到了的话,那就由我来为你斩杀。”
膝丸抱住一晚上没有入睡的审神者,个人累计回教室的身躯也已经快到达极限,才如此下去,身体肯定会受不了的。
这是再一次塑造成的躯体。
乌尘摇了摇头,他只是说:“像这种家伙,你一定要记住远离。”
“他们本身,就已经是恶鬼了。”
没有任何人能理解的恶鬼……
雅文邑,终生合同制审神者。
却以审神者身份接连接近许多未成年同事,并将其骗至本丸内部,于天守阁内实施暴行,被黑之助举报。
然而,却因举报这件事情,被激怒。
彻底在本丸里爆发。
被契约压制的付丧神们被灵言控制全部跳入刀解池,无一幸免。
等到时政接到命令派人迅速赶到现场时,却只看到最后一名付丧神飘起的衣角。
行为恶劣,触犯多重刑法。
在躲避逮捕未果后逃回原身世界,彻底从时政的眼皮底下消失。
但时政不清楚的是。
等到他们借由世界意识找到这家伙的行踪之前,这家伙已经成功坐回自己的位置。
黑白两道,风雨无阻。
活得潇洒。
对此世界了解度极高的乌尘是拔掉这根坏死的刺的最佳人选。
然而,运气使然,乌尘在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就成功找到目标的位置。
为众人所仰慕的警察之名……这种人怎么配!
“不。”
乌尘被否定了。
膝丸带着乌尘向家里走去。
他说:
“斩杀恶鬼是我的使命,不论如何,都一定会在我的刀下逝去。”
金色的眼眸熠熠生辉,薄荷绿的刘海缓慢遮住一只眼睛。
他此刻,格外危险。
乌尘愣愣地盯着他看了许久,突然笑了:“我明白了。”
厚重的黑色风衣重新披在乌尘的身上,单薄的少年身形像被风一吹就能飘起来一样。
苍白,无力。
但是强大的力量构筑于灵魂。
乌尘抓住风衣的边角,用它包裹住自己,明明是完成了早已准备好的计划,他的情绪却莫名低落。
身边付丧神的气息若有若无,更是让敏感的情绪波动起来。
玄关的灯亮起,乌尘将膝丸抵在墙上,青涩地亲吻起来。
生疏的技巧让他连暧昧温情地撬开对方的牙齿也做不到,横冲直撞,只得到磕碰。
主动逐渐转化为被动。
本就显得弱势的少年形态被付丧神抓住后颈,缓慢逼进墙角,将乌尘整个人都包裹在他的阴影下。
没有任何暧昧可言的唇齿碰撞被膝丸生硬地制止,他不知道为何与兄长亲吻过不久的主人又与自己亲吻上。
但是。
他不反感。
他眷恋与主人不分彼此。
乌尘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像是不明白为何被推开。
于是他抬手环住膝丸的腰,踮脚把脸埋进对方的肩颈间。
深深的、属于膝丸的气息让心中的跳跃很快平息下来。
“……喜欢……”模糊的声音从蠕动的唇间发出。
膝丸听见了。
他绷着脸,撇过视线,嘴角却还是缓慢勾起,诚实地暴露出他的想法。
……就这么、这么被主人轻易攻陷什么的。
他的手指轻轻插进乌尘的头发,一点一点地捋顺,指尖温度与头皮相接、传递。
困倦的肉/体让乌尘不耐地蹭了蹭他。
膝丸顿住,视线飘移。
……果然,抗拒不了,根本抗拒不了。
付丧神的手指顺着发丝向下,而后落在后腰,顺从意志用力扣住。
“主人,再亲一次……”好不好?
他低下头,唇几乎与敏感的耳朵直接接触。
声音很轻,却像骨传导一般缓慢停留,又清晰传递。
“不要。”
膝丸的话没有说完,乌尘果断拒绝。
将他推开……又要他主动。
乌尘偏过脑袋。
他才不要。
突然,乌尘感觉到一阵湿润,手指条件反射收紧,身体想要逃离却被后颈和腰部的手掌扣住。
动弹不得。
“……好不好?”
膝丸强制着把自己的话说完。
付丧神的嘴唇覆了上来,不若乌尘生涩又横冲直撞的动作。
膝丸的舌头耐心地带着他敞开自己,乌尘能感受到后颈处的手掌越来越用力,却又逐渐克制住自己,手掌上的肌肉紧绷极了。
啊……
乌尘眨眨眼,果然,就像白奈说的……
大家,都会成为婚刀。
大家,都有这种欲望。
要和他一起,更加、更加的亲昵,更加、更加地贴近。
后颈的手似乎是受不了的紧,它突然向下滑动,将膝丸亲手披在乌尘身上的风衣拿下。
沉闷的掉落声无人顾及。
手掌隔着薄薄一层衣服缓慢抚摸。
膝丸的温度传递过来。
乌尘迷茫,明明空气中都是冷空气,被捂的热和的身体却一点打颤的倾向都没有。
他们凑的极近,玄关处的光亮极高,将两人的身形照的一清二楚。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不可置信的声音:
“前、前辈……?!”
乌尘浑身一僵,明明他有没有做什么错事,却在一瞬间整个人都心虚起来。
他推开膝丸。
刚刚铜墙铁壁的身体在此刻犹如纸张一戳就破。
乌尘脸颊发热,清冷无欲的面容难得带上几分红晕。
诸伏景光站在客厅,面无表情地看着刚刚亲昵在一起的两人。
空气仿佛凝固起来,有什么固体状态的东西狠狠刺向这位前公安现审神者的头皮。
诸伏景光视线沉默。
他心中疯狂跳出文字。
——未成年×千年老刀……?
开什么玩笑啊啊啊啊啊啊——!
第94章 失去声音,双子同显
乌尘并不知道后辈心里的“犯法”想法。
他只是别扭着自己的大意。
竟然忘记了家里还有一个外人这件事……随随便便亲吻自家的刀……
no……
他太过分了。
大庭广众之下, 刀剑们的脸皮都是很薄的。
他现在都记得曾经的记忆里会因为审神者题库夸家里就疯狂樱暴雪的压切长谷部,那真是个让他怎么也忘不掉的一任压切长谷部。
究极——羞涩啊!
而且非常的可爱。
一天二十四小时,他可以为了主命干二十五小时的活, 堪称武斗派审神者绝对无法舍弃的瑰宝。
感慨完回忆,乌尘回避诸伏景光震颤的瞳孔,在后辈说出什么惊世之言论之前迅速出声:“hiro, 你背的怎么样了, 现在可以抽查了?竟然有心情出来——”
他的视线落在对方手中的水杯上, 昧着良心继续说:“出来喝水?”
他不是不给人喝水的坏前辈……
只是——
绝对不可以让自家刀被别人的话戳破薄薄的脸皮而羞涩啊!
诸伏景光果然一僵, 他脑海里浮现那厚厚的普通天一样高的资料们,瞬间一口干掉手中的水,打着哈哈道:“哈哈……抱歉前辈, 乌尘马上就去。”
身体一转, 一溜烟就迅速消失,从关闭的门缝最后,乌尘还看到熟悉的紫色长发的踪影。
他感慨。
嘛,蜂须贺虎彻, 好像也很痛苦呢……
试图对所有刀剑一视同仁的乌尘还未发现,他也有了偏心, 也有了远近之分。
拖着付丧神紧急进入自己的房间, 乌尘眼睁睁看着绿色变成金色。
髭切轻笑着呼唤他:“主人。”
乌尘眨眨眼, 愣愣点头。
又变回去了。
他总有一种这对兄弟里髭切是第一人格的感觉……实在是, 出来的时间碾压式多于膝丸。
膝丸哭泣:阿尼甲……主人……
屋内寂静, 太阳东升西落, 乌尘再一次进入了宅生活, 看着后辈痛苦颓废的脸, 他对自己随时随地吐血都已经非常接受良好了。
熟悉的暗色环境, 电脑的蓝光照在他脸上。
乌尘盯着监控屏幕,眉头紧皱。
他的动作顿住,视线在眼前停滞的画面上扫视。
熟悉的金发黑皮和黑发丹凤眼……
是波本和苏格兰。
乌尘放大再放大,但不论怎么确定特征,这两个家伙的身份都不容置疑。
本应该随着世界破灭被消除的两个家伙此刻却出现在这里。
他不明白。
手指在键盘上敲击,他调出更多的监控,一寸寸搜寻。
这么久,仅靠他本身也已经能够完美快速地调出画面,但是,他得到更多熟悉的人影。
不仅仅是苏格兰和波本,他甚至还看见之前穿着警服的琴酒。
那家伙!
乌尘十分确定,并非与自己多次交手的组织成员,那不是敌人,只是一个拥有讨厌性格的同事。
他沉默许久,跳动的画面停留在便利店前放松的两人身上。
——工藤新一和毛利兰。
和本源世界里小小的、还没有成长起来的两位不同。
两人穿着长长的黑色风衣,在人群中隐藏得极好,但在乌尘的眼中也带着一股与众不同的气息。
在另一个世界,所有的一切都被反转,黑方与红方交换,被宠爱的世界之子也已经被邪恶的乌鸦全部抓进他的爪牙之中。
他扔掉了“琴酒”,得到了更多的酒。
他炼化这些无辜的孩子,他抓住一切可以使用的力量,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
乌尘用自己的眼睛一点一点,看到那些在这个世界中看起来极为扭曲的过去。
监控做不到这种程度。
在人像头旁边出现的,那是在另一个世界线中发生的所有事情。
世界意识使用在后方的看着这个由祂自己的身躯而孕育出来的一切。
但是他为什么不出现了呢?
在之前会因为自己的欲望而对乌尘和他的刀剑动手的世界意识又为何不再出现了呢?
乌尘无从去解释这些疑问。
他只是静静地将赠送的情报消化,而后开始思考……
嘶——!
思考中断。
大脑疼痛不已。
被赋予的伤痛debuff化作现实,它不再只是一点文字,而成为了切实存在的东西。
乌尘皱眉,灵魂从身体中脱离,失去意志支撑的躯体瞬间掉在地面,发出巨大的响声。
他立于高处,看着身体顺从本能的抽搐,不断加深,周而复始。
很快,房门被撞开,乌尘驱动轻飘飘的灵魂抓住睁开眼的髭切。
“我在这,没事的。”
契约风平浪静。
飘忽不定的灵魂得到牵绊,就连外表都变得凝实不少。
髭切瞧了瞧地上颤抖的人,又看了看抓住自己的灵魂,沉默一瞬。
两个人僵持了一会儿,还是髭切率先将地上的人抱起放在一旁的床榻上面,拍开灰尘,盖上被子。
乌尘眨眨眼:“可以不用管它的。”
这也许身体抽成这副样子,他也大概率不会再继续使用了。
髭切拍了拍安静下来的身体,笑着道:“不能这么说,这也是主人,哪有不管的道理。”
乌尘不明所以,但还是乖巧的点点头。
短短一段时间就被破坏两次身体,乌尘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看来需要一些辅助材料才行。”
能够被世界意识无意识的波动影响成这个样子,这具身体做的实在是有些草率了。
看来不能够太过于贴近人类的身体,模仿一下,大体像一些也就好了。
乌尘没有松开抓着髭切的手,轻飘飘的灵魂在异世界没有支撑的状态下,可能会飘到他自己也想象不到的地方。
为了防止这种乌龙事件的发生,付丧神现在就得暂时成为他的支柱了,也算代替一下身体的作用。
突然,一股电流在大脑中闪过。
乌尘迷茫地移动脚步跟随髭切移动,迟钝的大脑有些反应不过来。
恍然间被戳了戳脸颊,他才猛然惊醒,抬起头发出模糊的声音:“……唔?”
“……?!!”
乌尘突然瞪大眼睛,嘴巴张到极致,声带振动,却没有任何声音。
他不可思议地摸了摸喉咙。
“主人?”
髭切发现他的异样,乖乖牵住他衣角的主人突然如此……令人怜爱。
契约没有波动,审神者并没有切实受到影响,付丧神心中恶趣味顿生。
他将脚步飘忽的乌尘拉到地面,微弯腰,脸颊凑近:“您怎么了?想要喝水吗?”
难道作用于身体的debuff也会影响到作为灵魂的身体吗?
乌尘不明白。
他摇头。
他不想喝水。
但是——
乌尘抬起头注视髭切。
他能听见声音,那就不是听力的问题。
他张大嘴巴,对着髭切指了指自己的喉咙,然后摇头。
“……不能说话了?”
乌尘眨眨眼,点头。
他没有听出付丧神声音里突然低下来的情绪。
只是在多尝试几次后,萎靡不振地低下脑袋。
突然发不出声音?
灵魂为什么也会出现问题?
他明明什么也没做,就连本体那边也是一副风平浪静,没有任何怪异。
找不到原因。
乌尘迷茫着,大脑一片混沌,就连自己被带离房间都不知晓。
髭切目标准确,将审神者的灵魂放置在床榻边缘,看着对方一副离开他就要消失的惊慌模样,付丧神满意地勾起一点嘴角。
他抽离衣角,却被瞬间清醒地乌尘攥紧。
乌尘神情恍惚,他张嘴询问:
——你要去哪里?
没有声音,髭切无法听到他的声音。
这个认知入侵大脑,乌尘呜呜咽咽,却只能抓住付丧神的衣服,死死地抓住。
他一时间想不到怎么表达这么复杂的意思,但是……
不能离开!不能被离开!
髭切好笑地看着他:“主人变弱了呢。”
这样的话,就只能依赖他了吧。
变·弱·了……?
无意的三个字却重重砸在乌尘的头上。
冷汗浸透他的灵力,躁动不安的触手缠绕在房间里一切能缠绕的东西上。
可触手们却一反常态地躲开付丧神,没有眼巴巴地亲昵贴贴。
他不断地张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喉咙被剥夺,逐渐的,就连气音也发不出来了。
乌尘的状态越来越沉溺,如同被什么可怕的东西攥住,无法逃脱。
髭切金眸慎重,他感受到审神者情绪的变化,迅速抱住对方的身体轻轻拍打着安抚:
“没事的,慢慢来,我在这里,我们慢慢来。”
他语调轻柔,敛下双眸,金色的眼瞳如蜜糖一般。
诱人深陷。
乌尘摇头。
他沉默着,将自己的身体挂在付丧神的肩上,恐慌如同潮水般涌上来,他的手指蜷缩用力,在手心留下惨白的月牙。
房间里静悄悄的,似乎只能听见他自己的呼吸声。
髭切离他如此近,却静的如同消失一样,无法发出声音的审神者抓住付丧神,不肯放手。
“您看看我……”
耳边的空气重新流动起来,陷入魇症的乌尘被固住下巴,被迫抬起头来。
但是他仍然感觉呼吸困难,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一直在夺取他的声音,扼住他的声带。
头顶的灯光扎进他的眼里,湿润的眼泪被刺激流出,他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眼睛缓慢分割。
相似的金色眼睛逐渐分成两份。
髭切未说完的话与膝丸重合。
“请您看看我们。”
他们抱住变得虚弱的审神者,一点一点地宽慰。
“我们在这里,家主。不要害怕。”
簌簌落下的眼泪被温热的唇吻去,同时髭切托起他的右手落下一吻。
源氏双子第一次在主人的面前展示出完整的模样。
就如同飞蛾扑火一般。
乌尘抓住了他们,十指紧扣,他们将与心脏相连的位置贴合,让生命的跳动传递。
被安慰了。
乌尘机械地点点头,他张了张嘴,眼泪却还是控制不住地涌了出来。
轻飘飘又未知的状态……
他好像总是在出事。
毛茸茸的粉色脑袋埋进衣服里。
眼眸暗沉。
他不是一个合格的审神者。
这种不合格的主。
会被、抛弃的……
第95章 啊嘞嘞……兄弟轮流。
乌尘蜷缩在沙发上, 他手里捧着一本书,空气静谧,夜色蔓延。
不一会儿, 诸伏景光端来热茶放在他眼前的桌子上,同样拿起一本书与他并排坐下。
哗啦啦的水声不绝于耳,乌尘困倦地抬头, 只见发梢还在滴水的髭切走到他身前来。
乌尘疑惑, 他想拿毛巾给付丧神擦拭, 却被抓住手腕制止。
刚洗了脸的一切睫毛上还带着未干的水珠, 凑的近了,温热的呼吸落在脸颊上,乌尘歪头避开, 手中书籍举高, 将两人彻底分割。
髭切没有被突然甩脸的愤怒,他笑着将审神者头顶翘起的一根压下,然后等手心抬起,那根头发又再次弹死, 恢复原样。
他不死心,重复多次, 乌尘被弄的烦了, 一溜烟钻进一边的诸伏景光背后, 轻飘飘的灵魂只留下一根透明的灵力带连通, 将乌尘锁在地面。
诸伏景光对上一双冷冷的金色眼睛, 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目光漂移, 身体却牢牢不动, 挡住前辈蜷缩起来的一团。
所以说……他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冒出来啊。
可怜的不能说话的前辈并不需要他的关心吧。
诸伏景光一面保持面上的坚定, 一面死死地固定自己的身体。
付丧神这种真正见过血的杀气飞过来时,他多少还是有点撑不住。
忽然,眼前的髭切身体僵住。
他视线转移,忽然落在乌尘悄悄探出的一只眼睛上。
淡漠的,没有情绪。
淡淡的蓝色让他看起来无辜极了。
但是——
无人可见的灵力触手缠绕上他的后颈,如同是细密的吻落了下来,却轻柔得像羽毛一样。
透明的灵力触手沿着衣领向下,粘腻湿滑的感觉抚上背部,隔着一层薄薄的里衣,髭切仿佛能感受到触手上的每一分细节。
情不自禁……乌尘探出脑袋,从诸伏景光的身后看他。
胆子突然变小,身体愈加透明,他好奇又小心翼翼地观察前方付丧神的变化。
慢慢的,触手触碰到更多私密的地方,不仅仅是腰和胯,更加下方,更加内里,更加亲昵。
熟练分解成无数个细条条的触手们缠绕前端,就这样大庭广众之下,在后辈遮住双眼的身前,放肆又委委屈屈地玩弄他。
髭切咬住下唇,低下来头来,他瞧着衣服下方明显不对劲的部位,抬手扯了扯衣服,但是过于紧身的服装明显不能满足他的需求。
无数的,更加可怕的灵力触手们围绕在他的肉/体之上,用尽自己的力量,来将属于自己主人的存在……全部的、整体、毫无保留地染上气息,标记成为自己的所属物。
乌尘看着他的颈脖漫上红晕,然后笑眯眯温柔的眼睛直直地注视自己。
美极了。
用灵力链接锁住两人的羁绊,仿若顺着契约将所有的情感与感知连通。
乌尘一手捂住后辈的眼睛,一手将前方举起的书本压下来,彻底剥夺他的视线。
别看。
诸伏景光僵住,他脑子里冒出之前在玄关看到的画面,被固定的动作他全部都凝实了。
不能。
……可恶的老牛吃嫩草。
他的前辈,怎么看都还只是个未成年啊!
乌尘起身,从他身后离开。
虚浮的脚步一轻一重,他站在地面,却又虚虚实实没有触碰到。
髭切轻笑着,他看到路过自己身边的蜂须贺虎彻奇怪的眼神。
啊呀。
被当成奇怪的家伙了吗?
嗯……他可没有用寝当番来勾引审神者哦。
两人身体交缠,缓慢地融合在床榻之上,长长的虚幻的粉色发丝遮盖住两边的光芒。
这个吻被逐渐加深,乌尘的身体被紧紧压住,呼吸逐渐变得稀薄,灵魂的模样都生动起来。
上方付丧神的重量令他一阵安心,从曾经与三日月宗近的亲昵里学到的东西此刻变成本能,他沉迷地获取呼吸。
髭切的手指插入他的发丝间,用力,然后向上抬起,唇齿间不断变得湿润与纠缠不清,分不开的眷恋将两个人完全覆盖。
情到深处,看着那双金色的眸子,乌尘张开嘴想要呼唤对方的名字,被堵塞的喉咙却什么都没有发出。
他没有声音。
他是残缺的。
他是会被抛弃的……
再多一点……再多表现一点价值。
让对方看见,让刀看见啊……
为什么总是会出现意外呢?他明明,应该已经足够强大才对。
乌尘迷茫,眼瞳里又出现一股深深的自我厌弃。
髭切似乎注意到了,他分开些许,抬起脑袋,而后碰了碰乌尘的脸颊,亲昵地亲吻眼角。
最后,他将审神者整个人都圈在自己的怀里,那些纷飞的灵力触手全然不顾矜持,用尽自己的力量让付丧神感受到主心中真正的想法。
不想离开。
不想被抛弃。
不想被放弃。
也不想……被发现这些心情。
乌尘的眼眶忽的就湿润了,整个人开始不停地颤抖,眼泪簌簌落下,缓慢地连珠成串。
那些泪水浸湿了身下的长发,也染深了干净的床单,紧接着,如风雨般猛烈的爱从乌尘的身上发出。
他死死地咬住对方的唇,那一点点的血红色珠子浸染,然后将两个人都覆盖,他们融合起来,彻底化为一体。
鲜血、气息、□□,全部都彼此不分。
他们能感受到对方跳动的心脏,那些像鼓点一样疯狂出现的起伏……那是对方为了自己而生。
那是被在意的证明。
付丧神身体里的灵力再次活络起来,就像岩浆一样吞噬所有,然后不停涌动,黏黏糊糊,就像小动物一样呜咽着向容纳它的存在撒娇。
髭切猛地一泄力,明明在上方的是他,然而此时此刻被动着穿插的……却也是他。
付丧神不满地皱眉,他的手穿进乌尘的衣衫,灵魂上难得凝实的存在被挑来,露出大片白色。
他的手向下,指尖缓慢拂过,就像挑逗一般轻轻地、暧昧地、粘腻地流连腰迹。
乌尘迷茫地看着他,这是比起某位最美之刃的引诱更加直白的欲望。
他轻轻颤抖着身体,却将髭切更加深地搂紧怀里。
寂静的,失去语言与声音的世界里,他只与眼前的人共度此刻。
被爱着。
被期待着。
被触碰着的……
都是乌尘。
是他们的审神者。
髭切突然停下动作,他弯曲手指敲了敲乌尘的脑袋,在对方疑惑的视线里指了指乌尘的小腹。
他说:“不可以这么兴奋。”
乌尘:“?”
乌尘睁大眼睛。!!!
他没有!
脸颊突然就红了。
“哎呀,更加……”
未尽的话语让这份暧昧更加深刻,失去需要的审神者被逗的都要开口讲话了。
乌尘睁大眼睛,伸出手一拳锤在髭切的肩膀上,下一刻又看着对方脑袋上的轻伤两个字慌着忙着治愈。
髭切摇了摇头,抓住他的手放在唇边,轻轻的吻落下,然后准备从审神者的身上起来。
整洁干净的大床变得凌乱,上面甚至还残留着几滴湿润。
髭切撑起来的身体突然晃了晃,在乌尘惊恐的眼神里变了个颜色。
膝丸一出来就紧紧抱住乌尘,声音紧张:“主人,您还好吗?兄长没有给您添麻烦吧?!”
他说着这话却觉得心虚。
他刚刚亲眼看着自家兄长怎么欺负可怜的主。
就连白惨惨的眼角都变得红润,一副被气急了的样子。
乌尘眨眨眼:“……?”
哦,他发不出声音。
膝丸似乎误会了什么的样子。
膝丸捏紧拳头,愤怒地说:“虽然兄长是那样的性子,但是您也不可以由着他来啊!”
在主人这件事情上,就算是阿尼甲也不可以欺负主人啊!
看看,看看。
都委屈地无法诉说委屈了。
阿尼甲——!
身体里的髭切无奈捂嘴,却还是掩盖不住自己的笑意。
嘛,他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让可爱的欧豆豆出来呢?
他的视线落在审神者的脸上。
笑意加深。
那当然是为了让家主……
乌尘摸了摸膝丸的脑袋,他向上推动对方的身体,脸颊自发地出现红色。
嗯。
膝丸直接砸在他身上了啊。
一点支撑都没有。
逐渐变得虚弱还没有得到补充的灵魂可经不起这番折腾。
还必须得等到之后才成。
坚持住。
残缺的灵魂再坚持一下。
不要被讨厌,不要被放弃,不要被发现。
膝丸敏锐地察觉到审神者的意图。
他猛地起身,顺便将气喘吁吁的审神者也从床榻上拉起来。
“主人,对不起……”
他竟然也成了对主人不敬的一员吗?
明明是……的主人。
他没有听到回应,忐忑地抬起眼睛,却见眼前的主人微笑着。
纤细的手指指向喉咙,如若被折断的天鹅,他悲戚地摇了摇头,像是失去了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
惨白无助的身躯软弱无力,向神明献祭一样,悲弱极了。
嘴唇是整张脸上唯一的艳色,红润而惊心。
乌尘无力而缓慢地比划出嘴型:
——我无法说话。
膝丸瞳孔骤缩。
“您、您……”
他拉住乌尘比划的手,阻止他继续做出这么痛苦的动作。
“为什么……”
他记得,兄长是在的。
兄长怎么会让主遭受到如此重伤呢?!
他不信。
乌尘眨眨眼,他发现这孩子好像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更加悲伤。
一时间迷茫着有些慌神。
不不不……
他摆手,却被膝丸抓住。
沉痛道:“主人,就像在那时一样,你将那人的名字写下来,写在手心。”
十指连心,那么手心也许与心脏离得是极近的。
“我要记住那家伙的名字。”
他的语气咬牙切齿:“如此恶鬼,我一定会斩于刀下!”
犹如发誓。
他和阿尼甲可是源氏地重宝啊!!!
绝不辱命!
他绝不会放过对主人做出如此事情的人。
怒火越来越膨胀,膝丸指节捏得咔咔响,一看就是被气急了。
至于乌尘,乌尘他心虚极了。
啊嘞嘞……
【作者有话要说】
乌尘:羞涩恐惧轮到转换,最后——玩脱了啊……
*
题外话:
看我角色卡——快看啊——
稿费全拿来约稿了,萌鼠我了[爆哭]画师你很会画!可恶死手快写啊,我要码更多的字,我还要约!!!
第96章 三个人的幸福
顶着自家膝丸非面对自己的愤怒, 乌尘苦哈哈地解释情况。
“嘀嗒……”
乌尘愣住。
等等……?
不是。
我……?
不对!!!
“……”
他心情疯狂转动。
乌尘手忙脚乱,他伸手去抹开滴落下来的眼泪,却只在手心接住凝实的泪珠。
他在哭。
哭得可怜。
膝丸拍开他的手, 只自己抬起手臂捂住眼睛,声音呜咽:“阿鲁基……我没哭,我真的没哭。”
但是浓烈的哭腔让人无法相信他的没哭。
乌尘张嘴, 无数的对不起都不能脱口而出, 他过于无力, 却在顷刻之间为自己的粗鲁买单。
“……”
别哭。
“……”
对不起。
“……”
膝丸, 对不起。
他说不出来。
地面唯一的一滴湿润变得刺眼。
乌尘想要伸手抓住付丧神的衣角,却在看见自己透明的手时猛地收回藏在身后。
……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快。
他眸光闪烁。
要尽快回去才行,这边的事情也一并解决掉, 不能继续拖延下去了。
不能让细节变得不可控。
趁着如今的身体还能撑得住卡片灵力的消耗, 他要……
膝丸没有得到主人的安慰。
不仅仅是声音,就连行动也没有。
他的主人,玩弄他,却也不曾来安慰他。
……为什么?
心中空落落的。
膝丸擦干净眼泪, 却只看见眼前愣神思索的审神者。
在他的眼前,看见自己的哭泣, 却没有任何动容吗?
他的主人。
他的、主人。
“家主……”
嘶哑的声音惊醒乌尘, 他眨眨眼, 点头示意自己听到了。
双臂放在身后。
膝丸想要像往常一样和审神者十指相扣, 却发现这个事实。
他的手指蜷缩。
被拒绝了……亲近被拒绝了。
死死的、果断的, 拒绝了他的亲近啊……
金色的眼眸暗淡, 薄荷绿色的头发彻底遮住一只眼睛。
他的气息全部落寞下来。
——弟弟丸, 蠢蠢的。
膝丸被惊醒, 他瞬间对上乌尘疑惑的眼神。
——阿尼甲!
髭切无奈地叹了口气。
——主人是真的不能说话哦。现在也只是……不想被担心而已。
可怜的弟弟丸根本无法看清主人的真实用意啊, 笨蛋弟弟。
这样会为自己和审神者徒增不必要的伤心和误会的。
他的眼眸暗沉。
与刚刚膝丸失落的模样像了个九成九。
源氏双子,如此沉着。
若是随便带着别扭的心态和主人相处地话,主人也会感到别扭的吧。
髭切细细地思索着。
这可不利于他们在审神者心中模样的升华。
——哭哭丸,快去抱抱主人呀。
膝丸虎躯一震,猛烈点头。
身体同时做出反应,将乌尘搂了个满怀。
乌尘:“?”
怎么突然…………
就抱起来了。
他有些迷茫的眨了眨眼睛。
“……”
怎么了。
他比划嘴硬。
却因为被抱住的动作无法被看见。
审神者抬起脑袋,用力推开贴近的身体,然后紧紧盯着膝丸……
他询问:
“……”
你怎么了?
“……”膝丸沉默。
乌尘疑惑,他以为对方还是没看见,于是重新比划。
膝丸猛烈摇脑袋:“阿鲁基!不要伤心!”
可怜的阿鲁基一定被刚刚的他伤到了吧。
膝丸看着眼前“脸色惨白”“面容稚嫩”“悲痛不已”“无法言语”等众多debuff加身的审神者,心中的怜惜也瞬间变得无法估量。
“膝丸、膝丸会陪着您的……”他再次把乌尘搂紧怀里,只是这次没有用力,而是轻轻的,温暖的,充满□□的温热的怀抱。
“不论是贫穷还是富有,不论是健康还是残疾……膝丸都不会放弃您的。”
“苦中作乐”的审神者的模样再次出现在他的眼里。
之前的愤怒不再,都变成了深深的心疼。
那样子……是想要逗他开心吗?
用故作轻松的模样来掩盖自己的伤心……
他的阿鲁基sama……
乌尘正好回应他的承诺。
“……”
我也是,我爱你呀。!!!
膝丸感动。
膝丸抹泪。
他深情呼唤:“阿鲁基!”
阿鲁基是多么伟大的存在啊!
他一定会为了阿鲁基的荣光奋斗到底地!和兄长一起。
——啊……弟弟丸说的不错。
——是膝丸啊阿尼甲!
膝丸面对称呼条件反射反驳,手中的动作变成□□记忆,更加温柔的太刀……
乌尘也被惊到猛地一震。
他实在是搞不懂自家刀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情况。
从被逗得破防到现在的过分热情……他都有些接受不了啊!
而且、而且……
乌尘的脸被迫与付丧神壮硕的胸肌亲密接触。
放松状态下的柔软和用力状态下的紧致。
乌尘迷迷糊糊。
他好像一时间都感受到了。
他家的刀子精们,好像都是格外的……帅气啊。
而且,忍不住地沉迷进去了。
他闭上眼睛,任由灵魂变得虚弱,而后向付丧神的身上彻底倾倒。
嗯……
要依赖一下也是不错的。
髭切瞧着粘糊在一起的两个人无奈揉了揉额头。
他的视线落在一旁的床铺上。
嘛,究竟有谁记得要收拾一下呢?
白金的身影从薄荷绿色中分离出虚无的形状。
在乌尘看不见的地方,他轻手轻脚地摸了摸凌乱的床铺。
柔软而干净。
收拾的重任好像又要交给他了呢。
既然如此——
他坏心眼地看向正和审神者紧密贴贴的膝丸。
又颇有些无奈。
可怜的弟弟丸啊……为了我们三个人的幸福,兄长也是在很努力操心的哦~
乌尘感受到身前的肉/体出现变化。
重叠交换,暂停改变。
熟悉的白金发色付丧神朝他微笑:“主人,晚安。”
乌尘愣愣:“……?”
哇……又是髭切来了。
*
事情的进度加快了。
诸伏景光以惊人的速度将一堆文字全部背下来,乌尘挑眉,他比了三个数字。
三,四,七。
第三版,四十七条。
诸伏景光眉头都没皱,不带任何停顿,迅速将一串文字徐徐吐出。
乌尘点头表示认可。
髭切翻译:“审神者大人,主人的意思是您过关了。”
诸伏景光松了口气:“感谢您的教导,前辈。”
他试探询问:“既然如此,那我……”
他的心仍在蠢蠢欲动。
死去的同期们被救下的代价过于微弱。
他还想……再来一次。
或许,是两次。
乌尘歪头,他摸了摸手边的抱枕,在诸伏景光紧张的目光中将其拖进怀里。
诸伏景光不明白,他看向髭切。
髭切摇头。
主什么都没说。
他也无能为力呢。
蜂须贺虎彻在沉默中大胆地看了一眼对面“柔弱而无辜”的审神者,又看了一眼“邪恶且强势”的付丧神。
……果然还是有哪里不对劲。
他总觉得,这对主仆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他又说不上来。
单纯的蜂须贺虎彻无法敏锐地察觉到一种独特而深沉的爱意。
从这种东西存在起,身体中流淌的灵力就不再是一种维持契约的工具,而成为了真正的血液,让作为神明的刀剑付丧神也得到了人类的东西。
直白的爱。
而非占有。
要去爱,去明白什么是无法舍弃的珍贵。
当然,这也不是每一把刀都需要经历的东西。
乌尘沉默着,他看着抱枕上的花纹出神,细细思考接下来的步骤。
倒霉的后辈没像他预想的那样为自己的权谋智斗作出贡献,反而剥夺了自己的奖金。
自己逐渐推进的计划反而有了明显的进展。
莫名其妙就变异的世界意识他现在也看不到是什么情况。
存在也好,死亡也罢。
反正对这个世界来说也不过是一个巨大的哀悼就能彻底结束的事情。
而乌尘的任务也只差最后一步了。
种下种子,然后在门田真太郎的身边一点一点引诱,让那些必然会出现的罪恶全部都集中到他的身边去。
一个本就拥有犯罪嫌疑的人的周围为什么会频繁出现案子?
那当然是因为他这个人有问题了!!!
人心中虎视眈眈的饿狼被激发。
他们对这个人觊觎已久。
那么只需要一个火苗,所有准备好的燃料将无一幸免。
幼崽、少年、青年、成人、老人……
方方面面的罪恶全部集结。
渗透到人类的每一个可能的愤怒点。
乌尘揣摩人性。
他虽不懂,却也在尽力去模仿。
他虽正义,却也不能创造恶意。
所以,他引导着恶意在门田真太郎出现的时候爆发。
嗯。
怀疑他。
质问他。
最后撒出真正的,毋庸置疑的证据。
让人恍然大悟——
果然是他!
我们早就知道这家伙有问题了,竟然是卧底!那一切就说的通了。
为什么他出现的地方总是刚巧出现案件,为什么他的升官渠道一路通畅,为什么他的破案能力如此优秀……
一切都得到了解答。
他们扭曲,他们创造。
然后——
都是为了让这个可恶的卧底爬上更高的地方啊!
不要迟疑,不要痛哭。
那是敌人。
请以帮助他为耻,请以围剿他为荣。
献出一切的力量,为了正义而战!
乌尘晃了晃脑袋,恍惚间他仿佛听见警笛声响彻夜空。
他看着眼前等待回复的后辈。
他勾起嘴角,对着对方露出一个没有感情的微笑。
乌尘点头。
髭切翻译:“主人说,您可以回去了。”
至于回哪里?没有明说。
如何选择,就看他自己。
乌尘不愿作干涉。
反正……搞得太过分,他会自己申请工伤补贴的。
嘛。
乌尘点了点怀里的抱枕,那一块布料已经被他揉搓但粗糙起球。
都可以的。
就算是救了所有人,就算是杀了所有人。
诸伏景光,都可以去做。
只因,他顶上了乌尘的名字。
那群以审神者为宝,目前更是以本丸之灵计划为中心的高层们。
绝不会真正谴责。
【作者有话要说】
干大事啊景光,干大事啊乌宝[加油]
第97章 雅文邑,逮捕!
猫捉老鼠需要几步?
两步。
抓住, 然后玩弄。
乌尘站在高楼的天台,微风拂过,带起他的发丝, 透明的身影在夜色下变得不再明显。
髭切移动身体,恰好挡住风口。
凉意徐徐,渗透进空气中的温度却无法仅凭动作改变。
乌尘愣了愣, 他把双手插进髭切的口袋里, 整双眼睛从对方的肩膀处悄悄露出。
他能看得见。
这样并不会阻挡视线。
于是他心安理得地将自身近乎于无的重量压在髭切的身上。
两人在这里岁月静好, 但下方的街道却混乱非常, 警笛声此起彼伏,交错的各色灯光在夜色下格外美丽,乌尘仗着自己非人类的身份, 将远处狼狈逃窜的身影看的一清二楚。
那是门田真太郎, 或者说他的代号——雅文邑。
不可一世,前途无比光明的温柔系警察,在此刻却成了被围追堵截的罪犯。
世事变化无常。
但是雅文邑的结局却早已注定。
雅文邑身上的西装凌乱不堪,整整齐齐束好的领带也歪歪扭扭, 不见半点曾经的精英模样。
乌尘勾起嘴角,下一刻又抹平。
这种东西没什么值得高兴的。
雅文邑跌跌撞撞地穿过小巷, 人迹罕至的建筑群让他难以寻找方向。
他没有来过这里, 陌生至极。
脚下凌乱, 一点计划也没有。
突然来到这里, 突然被宣布卧底的身份。
来不及反应。
一瞬间就开启了逃亡。
没有征兆的暴露令他气喘吁吁, 但是无法停下的奔跑, 周边也没有任何可以抢夺的交通工具。
双脚是他唯一的前进方式。
奔跑、奔跑, 思考、思考, 然后冲出去。
他的大脑极速旋转, 即使是这样强度的围追堵截,即使是全然陌生的环境,雅文邑也不曾在瞬间败落。
警察们穷追不舍,乌尘还能在一些方向看见疑似公安的影子。
这场夜色下的表演变得越来越有趣,下方所有的东西都成了这场戏剧的参演者。
乌尘紧张地抓紧了髭切的手臂,眼睛盯着雅文邑的身影不放。
——还不能……还不可以……再跑快一点,你还不能被抓到。
如果只是如此就失败了,雅文邑这个存在……他也就高估了。
为此而准备的所有奖励,乌尘点了点脑袋,那就不能给了呢。
跑起来。
对,跑起来。
就算一双腿溃烂,也要跑起来。
他的嘴角微微扬起,眷恋地蹭了蹭髭切的后颈。
髭切抬起手臂摸了摸他的脑袋。
已经感受不到什么触觉了,但在他看来,审神者的脑袋依旧是毛茸茸的,舒服极了。
蹭的很了,他也只是轻轻说:“主人,别闹。这样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哦。”
像小狗一样的动作……可爱呢。
乌尘听话地点点头,转而开始扒拉他的衣角。
下方是自己精心策划的结果,这么久的布局,一点点地铺开,作为警方信任的存在,他只需要将得到的情报扔过去,就能轻易被重视起来。
至于是否真实?
那当然是真的。
雅文邑作为一名卧底,怎么可能什么都没做过呢?
窃取情报都是基础,保释凶手,为组织调开人手,这些事情他做的数不胜数。
但是刻意做出来的合理性又让他免于被发现的困境。
雅文邑的自信与狂妄让乌尘去一点点捋出这些东西的过程变得更加轻松。
是的,雅文邑很强。
他所做的所有事情都不能被拿来怀疑。
但是,当五件、六件、甚至更多,全部都组合在一起,他的定性就变得模糊起来。
“要结束了。”髭切低声喃喃,他的声音随风飘散,乌尘赞同地点了点头,手指无聊地扣对方的扣子。
自从不能说话之后,他的亲昵小动作就变得越来越多,更加依赖,就像是最受人喜欢的粘人小猫,软乎乎的又能伸出爪子展示自己锋利的一面。
无法言语,只能呜咽。
每一次的亲近都能让髭切发现新的天地,对亲吻不甚生疏的审神者令他挑眉,但是温柔纯白的源氏怎么会发现主人这一点的特殊。
他只是顺从地分开牙关,让愿意展示自己的舌头侵入。
嘛。
很可爱的。
清冷的面孔柔软,还带着几分红晕,漂亮地让人移不开眼。
明明外边看起来弱势极了,却在这种事情上意外地“强大”。
不过……
髭切叹息。
也仅仅止步于亲吻了。
那个让主学会亲吻的家伙,怎么就不能多教一点呢?
晃悠的灵力触手可不是只能用来固定他的身体呀。
纤细白皙的手指也并非只能与他十指相扣。
小巧尖锐的犬齿更不是隐藏在艳红之下。
更加大胆一点。
更加前进一点。
更加放肆一点。
髭切更加用力揉审神者的脑袋。
对记忆里浅尝辄止的画面感到遗憾。
弟弟丸……就连这些也没有感受到呢。
嘛。
潜藏的黑芯子发力,他逗弄脑海里睡觉的膝丸,瞧着对方一动不动的模样又只能无力叹息。
愚蠢的欧豆豆啊。
乌尘被揉得看不清下方,他躲开髭切的手,换了个肩膀靠着,然后抬头,夜空中星光稀疏。
等了许久,戏剧的舞台改变,他扯着髭切离开天台,两人一虚一实的背影也夜色中融合。
乌尘的脚步轻飘飘的,髭切却发出有节奏的响声每一步都与乌尘重合。
似在配合。
天台边缘的铁栏杆上锈迹斑斑,就像下方的城市。
狼狈空洞的方面被隐藏在黑暗里,无人可见。
乌尘伸出手去抓同样破旧的金属扶手,他感受不到冰冷刺骨的温度,只有敏锐的付丧神先一步牵起那只手,十指相扣。
乌尘疑惑:
“……?”
怎么了?
髭切读出口型。
付丧神继续向下,他说:“想和主人牵着一起走,这样不可以吗?”
乌尘瞬间灿烂。
“……!”
当然可以!
身边仿佛出现具象化的鲜花,彰显着灵魂体的愉悦。
楼梯间的灯也很破败,时亮时暗,乌尘眨眨眼,下一秒无数灵力光点为两人照亮前路。
他们没有停留,脚步顺着楼梯一步步向下,清脆的声音在不大的空间里回荡,仿若在此刻存在着无数人。
走到底层,他们顺着弯道缓步向着目标走去。
走出建筑,外面的吵杂声格外明显,不同的喧嚣交织在一起,混乱不堪。
雅文邑的背影早已消失,他离开了这里。
他成功逃脱。
那么接下来,就是下一场戏剧。
乌尘抓住髭切的手腕,脚步急切,惨□□致的面容落在月光下,竟真是一副病弱小少爷模样。
他们不停。
直到路过早已标记的小巷,意料之中急促的喘息声传来。
他们找到了。
巷子很脏乱,空气中也全是腐臭的气味,雅文邑的身影蜷缩在角落,他头发凌乱,身上不乏血液的痕迹。
汗水与灰尘混作一团,他的手机握着手机,手指颤抖,却仍旧不放弃地敲打着。
他在联系人。
或许……是在寻求帮助?
乌尘静静地注视着他。
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
雅文邑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他猛地抬头,视线与髭切猛地对上,他的瞳孔骤缩,脸上的喘息凝固。
“你——”
声音戛然而止。
雅文邑咬牙切齿,却什么也做不了。
是付丧神,是时政。
那群可恶的家伙追过来了。
髭切笑眯眯,语气温柔:“哦呀,不要如此愤恨的表情,真可怕,就像恶鬼一样呢。”
“髭、切——!”雅文邑的声音颤抖,一字一句仿佛是从唇齿间挤出来的。
“嗯,很高兴你认识我哦。”髭切语气从容,“在下是源氏重宝,髭切。”
“至于出现在这里的理由,当然是逮捕你啦。”
他微微扬起嘴角,将审神者一早准备好的话全部吐出,最后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转身离开。
恐怖的背影缓慢消失在巷口。
“该死!”雅文邑低声咒骂,他讨厌极了像狗一样穷追不舍的时政。
突然,他的声音咬牙切齿:“废物……”
也不知是在说谁。
他手中用力攥住手机,强大的力量让掌心都变成深色。
手机屏幕上出现红色的感叹号。
被拒绝了。
被算计了。
他没有退路。
手机滑落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屏幕出现一条裂痕。
逐渐的,滴滴答答落下的雨滴点在他的头顶。
新的机会。
雨水可以——
“唔!”
乌尘站在阴影中,他的目光落在髭切身上,即使只是分开片刻,特殊状态下他的身体也已经开始颤抖。
他离不开。
付丧神是他在这个世界的锚点。
随着再次拥抱,乌尘的脸颊漫上潮红。
安心。
夜色下,有车悄无声息逼近。
浑身黑色的人耳边带着通讯器。
“找到他。”
是命令。
“杀了他。”
没有决绝。
“是!”
地狱中的恶魔对待叛徒——也从不留情!
飞来的子弹从身边擦过,血痕瞬间出现。
血红色的珠子浸出,他目光逐渐僵硬起来。
是他昔日的同伴。
冰冷的枪口在月光下泛出光芒,对方居高临下地盯着他眼中尽是冷漠。
“叛徒。”
他宣判。
“老鼠,就该死。”
雅文邑冷静地观察环境,他不疾不徐地站起身,勾起嘴角:“呵。”
普通人。
有什么资格让他死?
残存的灵力涌动,他要杀了眼前的家伙,轻而易举。
只是,回到这世界就缓慢消减的最后底牌,他的护身符。
——傻。
乌尘无声言语。
他怎么会让这家伙有使用灵力的机会。
躺在地面犹如死去的“尸体”,乌尘脚步无声,他跳了过去,伸出一根手指探了探雅文邑的鼻息。
没有。
嗯。
非常完美的状态。
乌尘为自己的最后一环满意点头。
他指了指地上的人,笑眯眯地看着髭切。
“……”
我们走啦。
不问后事,也不用管被丢掉野蛮生长的后辈,现在,他要回去了。
撑不住了。
髭切会意。
确保那群人不会突然返回才靠近审神者。
“回家。”
嗯,回家。
空间仿佛被无形的手拨动,如波浪一般带起一圈圈涟漪。
难以捉摸。
直接如纸张折叠,隔的极远的世界两地连通,髭切一手提起假死瘫软的雅文邑。
雨水,泥土,血迹,所有东西都混在一起,组成一个浑身脏污不堪的目标。
就算是乌尘没有处于现在的状态,付丧神也不愿意让审神者触碰这种东西。
乌尘身形淡得要消失一般。
他挑起自己的一缕发丝,漂亮的粉色微不可察,几乎要褪成白色。
他不满地撇嘴。
不好看。
他要快点恢复才行。
这一次,除了外表还是不要再仿造人类了。
脆弱又不可控。
他行走于时空通道,静静沉思。
突然,一个身影从他身边窜了过去。
乌尘停下脚步,最后的灵力形成触手精准捆住。
这家伙。
是暗堕的气息。
【作者有话要说】
暗堕desu~
很高兴有宝贝和我探讨剧情,第一次发现我也会写那么长的回复[化了]
第98章
乌尘眨眨眼, 透明的身形似乎下一刻就要消散。
但是——
他一轻一重地向那人走去,伸出灵力触手紧紧禁锢,廋弱的身形挣脱不来, 一阵咬牙切齿。
很慌乱。
侧面能看到的下巴处都堆积起鼻涕与眼泪,汗水浸湿衣衫,身上单薄的布料都变成深色。
但即使是剧烈喘息着挣扎, 这家伙环绕的双臂也不曾放开怀里的东西。
这人藏着什么东西。
很重要。
乌尘瞧了一眼已经被髭切强制掰开拎出来的小东西。
毛茸茸的白色小动物, 此刻四肢松软无力地垂下, 只能勉强看出个大小。
只不过。
乌尘看了看小东西, 伸出手缓慢摸了摸。
暗堕的气息。
是来源于这的。
这竟然也是付丧神?在他的记忆里没有这副模样的伴生物。
是在他离开的这点时间里,时政就实装了新的刀吗?
“还给我——!那是我的东西。”
被捆住又反抗不能的人怒吼,他抬头, 露出被亚麻色的短发遮住的眼瞳。
瞳孔不停震颤着。
他在害怕。
乌尘没有理他。
能带着暗堕付丧神这样奔跑的家伙……有灵力, 还有概率是审神者。
却是这样吗?
没有关心。
对这只小狐狸,这个人没有丝毫关心的情绪,就连刚刚的动作也带着一股掐死的感觉。
谁对心爱之物会一手掐着脖子一手紧紧环绕箍住啊!
按照契约来说,这明明是他的刀不是吗?
乌尘不解。
而鸽律看着这张熟悉的脸, 瞳孔骤缩,又死死咬着下嘴唇。
他认识这个人。
即使颜色淡到令人无法看清, 他也同样认出来了。
可恶……
怎么在这种时候又出了差错。
明明只差一点!
只差一点就可以离开这个可恶的世界了!
被逮住了……
万屋时无所不能的前辈展示出的灵力操控令他警惕, 他看了看被抱住的小狐丸。
从唇齿间憋出几个音节:“你要的话, 给你就好了, 放我走。我们没有利害关系。”
似是妥协。
他强撑着表面, 试图与眼前的人谈判。
乌尘歪头, 他把小狐狸放进髭切的怀里, 双手不空的付丧神无奈一手拎着雅文邑, 又一手抱住狐狸。
“……”
乌尘张了张嘴, 又顿住。
哦,他不能讲话。
地面突然一震剧烈的颤抖,乌尘猛地抬头,没有犹豫,皱眉就卷起所有人冲出去。
明亮的光芒刺眼,不稳定的空间隧道在身后崩塌。
近在咫尺,他们降落点正好在门口,乌尘抬头便看见显眼的大头照们。
最上方列着几个大字——最新爆火罪犯。
乌尘:“?”
冲击过大,一时间透明的身影都有些站不住。
他实在不明所以。
时政你是不要脸面了吗?!
不要仗着自己没有同行……就这么不顾及大家的脸啊……
虽然为时政打工的大家已经很命苦了,但也请不要再继续增加这种让人抬不起头的东西……
罪犯也要出道了吗?
乌尘一时哽塞。
忽然间眼前开始恍惚。
他最后的视线落在一张眼熟的照片上。
阴郁而内敛,亚麻色的短发,却留有较长的刘海遮住大半眼睛。
浑身一股胆怯的模样,令人怀疑他的照片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灵力触手开始虚弱,随着自己的消逝而不复存在。
乌尘迅速反应过来,他急忙向髭切比出嘴型。
“……”
另一边,鸽律看着眼前熟悉的时政大厅,心中只觉得一阵崩溃。
他拼尽全力逃离的东西,就这么随随便便又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可恶——!这个让人无法忍受的世界,究竟什么时候才会停止对他的折磨。
明明并不需要他这种没有天赋的人不是吗?为什么为什么还需要强压制着他们来衬托那些高高在上的人!
鸽律双腿颤抖,嘴唇咬到出血,捆住自己的灵力触手散去的那一刻,他拔腿就跑。
一边髭切直接抛起怀中的小狐狸,果断抽出腰间本体投掷出去,尖锐的太刀贯穿人类脆弱的肉/体。
主人最后的命令是——
“抓住他。”
得令。
他伸手接住落下的小狐狸,冷眼看着地上爬着被痛到扭曲的人。
鲜血顺着刀尖贯穿处从身下蔓延而出,缓慢地浸染大片地面。
小狐狸被剧烈的动作弄醒,迷糊的眼睛眨巴眨巴,沉默许久才突然大声地尖叫出来。
“嗷嗷——唔!”
髭切捂住他的嘴。
两个同样肩负罪犯身份的家伙排排趴下。
付丧神声音冷淡:“别吵。”
常日里温柔的刀在主人不在时尖锐出鞘,锋芒毕露。
*
髭切提着鲜血淋漓和闹腾极了的小狐狸闯进办公室。
轰隆一声,摇摇欲坠的大门变得更加可怜。
他将两个罪犯甩到工作人员,“砰”的一声,平坦的地面出现凹陷,可怜的雅文邑作为底下的那一个成功增加内伤。
髭切温柔道:“你好,我来为我家主人提交任务。”
工作人员淡定地推了推眼镜:“明白了,请到这里来坐下,我们进行登记和确认。”
他们这种地方,见的东西可多了,这种程度还不能让他震惊。
常日里光审神者是人的非人的像人的不像人的都有一大堆,他早就习惯了。
髭切点了点头,提起怀里的小狐狸:“当然,还有这家伙。”
工作人员手忙脚乱接住。
“这、这是……小狐丸?”
这个案子刚从他的手上过去。
那一手平平静静却将全本丸暗堕的手法……他实在印象深刻。
就连罪魁祸首都只是一位刚经历培训的新审神者。
按理来说这个时期的审神者最不容易犯事,毕竟被各种条条框框荼毒了脑袋,迟钝的大脑就像被洗脑了一样一股劲地想要为守护历史奉献自己。
咳咳。
简单来说就是一腔热血,还没有成为像他这样的老油条。
小狐丸,是全本丸唯一一把失踪的刀。
所有的暗堕刀里,只有他不知所踪,而且同事们称见到这把刀变成了真正的狐狸。
真有趣……咳咳,真可恶!
工作人员忍不住摸了摸怀里的小狐狸,下一秒一阵剧痛传来,毛茸茸的小团子直接咬在他的手上。
工作人员皱眉,低头将小东西的嘴巴掰开。
两个小血洞还在股股冒出鲜血,可怖极了。
他淡定地拿起旁边的绷带缠绕止血,一边将小狐狸固定在自己的腿之间。
喜欢咬人的嘴里被排了一块肉干,得到好处的小东西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整只狐狸都变得淡定许多。
髭切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证明。
工作人员极有职业素养,他笑眯眯地对着这个破坏自己办公室的讨厌刀子精说:“拿这个就可以领到报酬了。有什么不懂的可以询问我。”
这把刀一看就是第一次来这,工作了二十几年过目不忘的社畜从来没见过这家伙。
髭切点头:“我明白了。”
他目不斜视,就要起身离开。
突然,一只人形小式神落到他耳边,工作人员突然伸出手:“等等。”
髭切转头看他,正想询问,那只熟悉的白团子就被抛了过来。
髭切接住。
他迷茫地与红色的水润眼睛对上,可爱的小狐狸眨了眨眼睛,又歪头轻轻地叫了一声。
“嗷?”
小东西凑近了,细细嗅闻髭切身上的气息,小爪子不断扒拉,甚至最后还伸出舌头来舔舐。
髭切:“?!”
髭切一下子举起双手,与此同时身影变得模糊,重合替换。
膝丸一脸茫然地和陌生的狐狸对上。
膝丸:“……?”
阿尼甲!
这又是什么啊?!
他手忙脚乱地将看起来就弱小不堪的小东西抱进怀里,感受到对方身上陌生的灵力时更加惶恐。
这是拐走了别人家的……刀剑?
他没见过。
但是这股气息确实是同类。
髭切不在身边,他无法询问。
脑海中的感应被单方面切断。
膝丸尖叫.jpg
请留一点线索——
这对不出来就不会注意除了审神者以外信息的弟弟丸很不友好!
甚至有时候他连主人的信息都注意不到啊!
工作人员这时向他递出一张纸。
上面简短地写着一些注意事项。
他郑重地嘱托膝丸:“从今天起,这只小狐丸就属于你们本丸了,请一定要好好的对待这孩子啊!”
他激情昂扬,像极了一个将孩子托付给他人的老父亲。
“这孩子虽然看着软萌了点,但也是个强壮的刀剑男士,他一定会为本丸建设献出行走的力量的!”
不是,他乱说的。
工作人员声情并茂,眼角还不时泛出泪花。
膝丸震惊,他缓缓扣出一个问号。
什么叫属于他们本丸了。
这就要……强制塞人了吗?
乌尘本丸的特殊性他们都明白,只是这突如其来的同伴增加简直比限锻出货还让人震惊。
他僵硬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他会努力的。
不就是……让小狐狸成为战力吗?连恶鬼都能斩杀的他一定可以做到的!
膝丸在心中为自己打气。
他忍着哭诉的心思,保持形象一路为本丸带回重要的资金和同伴。
……呜,阿尼甲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把他退出来,果然、果然还是做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吧!
膝丸感受着小狐狸异常的亲昵,默默抬起手臂遮住泪眼。
新同伴的粘人程度好像有点吓人。
这真的是小狐丸吗?怎么和真的小动物一样。
意识里髭切瞧着他迷茫的模样,无奈叹气。
可怜的欧豆豆,被缠上了啊。
等到之后发现被缠上的真正原因时……嘛,真期待啊。
他勾起笑容,仍旧屏蔽住来自膝丸的交流申请。
不可以哦。
要继续,更多的在外面待着才行。
本丸里,多么安全啊。
乌尘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再一次野蛮生长的万年樱在他的示意下缩了回去。
他长长地叹出一口气,命苦地打开紧急送过来的文书。
要不要如此急切啊……
等等。
分配……?
小狐丸……?
暗堕……?
啊?
乌尘迷茫。
自己不过是又重塑了一次身体,怎么就多出来这么多让他不解的词。
他的本丸,原来也会被分配暗堕付丧神吗?
乌尘摩挲纸张。
按照本丸之灵计划的性质,他还以为自己不会参与任何正常形势的同伴增加。
是不过——
暗堕啊。
真是令人讨厌的东西。
被迫堕落的神明,染上不该染上的气息,扭曲不该扭曲的情感,变成不该变成的模样。
如此而已。
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合上文书,沉默许久。
在身边的万年樱飘来花瓣,摸了摸他的脸颊,算是安慰。
乌尘若有所感抬眼,却瞬间被白团子糊脸,还附带舔舐大礼包。
【作者有话要说】
鸽律,不知道还有没有记得他[狗头]
乌尘:好热情……
不懂白毛红瞳的不可以——小狐!梳毛毛啦~
第99章 他的被子——被撑爆了!
乌尘顶着湿漉将热情得过分的小狐狸从脸上抱下来。
小家伙似是对此不满, 哼哼唧唧地伸出爪子来够乌尘的头发,却是因为自己的小短腿没能实现。
乌尘举着他仔细观察。
这家伙……
身体里还流淌着强烈的他人灵力,除了模样变成小动物, 其余各处都并不像暗堕的付丧神。
关于暗堕付丧神刻板印象:黑气,红眼,骨刺, 凶戾。
但是眼前的小东西:可爱, 柔软, 粘人。
乌尘:“?”
怎么着都不对劲。
至于文书上说变成了狐狸, 他还以为是巨大的一脚踩死一个人的那种,结果——
和想象中差距太大了……
急忙走过来的膝丸擦了擦他脸上的口水:“主人,还请有点警惕心啊。”
突然被扑脸什么的, 也完全没有防范的样子。
乌尘眨眨眼:“是在本丸里嘛。没关系的。”
他自己的绝对领域, 没有可以悄无声息伤害他的存在。
话是这么说,但是——
膝丸紧着脸,将闹腾得一点也不像三条家刀剑的小狐狸提起来。
“他太失礼了。”付丧神更加用力地擦乌尘的脸,“主人不要如此轻易纵容啊。”
乌尘沉默一瞬, 忽的踮脚摸了摸他的脑袋。
薄荷色的发丝在手指间流淌,仿若带着这种颜色独特的清凉感, 柔软而清淡。
不轻不重, 却压得付丧神主动弯下了腰, 任他揉弄。
这种明显带着哄意味的动作让膝丸嘴里剩下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无奈, 心中哽塞的情绪也一瞬间散去。
简直就像阿尼甲一样。
总是做些让人不得不心甘情愿顺从的动作呢。
叫人对视。
乌尘许久未说话, 他的声音有些生涩:
“没关系的。对我做失礼的事也没关系的, 膝丸的话, 也可以哦。”
靠得更近些。
或者得寸进尺些。
那不也是极好的吗?
乌尘心中扫过一瞬暖意, 缓慢地思索着。
音色里还掺杂着些许微不可察的战栗。
声音的回归, 让那份不完美变成过去。
他难免安心了些。
脚边的万年樱根系退缩,穿梭于整个本丸的枝干一点点回归本来的位置。
审神者的话可堪称对自己的大不敬。
却轻飘飘的,态度认真极了。
膝丸听着眼瞳震颤,神情呆滞下来:“怎么可以如此——”
借此从他手上挣脱下来的小狐狸吧唧吧唧冲到乌尘脚边,仗着自己毛茸茸的模样可怜极了大胆蹭蹭蹭。
“这是命令哦。”乌尘随着小东西的意愿将其抱起,“我说可以,就可以呢。”
软乎乎的尾巴扫过手臂,缓慢地从领口钻进去,乌尘愣了一下,被痒意惊得一颤。
膝丸没有发现他的异常,反而陷入沉思,仿佛被两种思想在脑海中的打架折磨到了。
软绵的尾巴从领口向下,绒毛的末端扫来扫去,若有若无地触碰到某处。
乌尘:“……”
他猛地举起小狐狸,耳尖全红,就像在一瞬间被煮沸了一样。
这小东西——
进修过的他……早已不是以前的他了!
小孩子不可以随便触碰私密处啊!!!
究竟是谁教坏了这家伙,太可恶了。
乌尘一边不可置信,一边在心里碎碎念。
尾巴尖、尾巴尖!
他一抬头便对上小狐狸无辜的双眼。
kuso……
小狐狸怎么会有错呢……都是自己这个心思不纯良的大人乱想的。
乌尘自我谴责,缓缓呼出一大口气。
他一把抓住愣神的膝丸就向本丸中心走去。
万年樱的位置处于最高处,而这反应本丸情况之物所在的地方,自然是重塑强壮肉身最好的地方。
不再追寻相似于审神者中普遍的人类。
以万年樱的枝干作为构建的原材料,强壮而无法被轻易攻破的血肉只是基础。
乌尘眨了眨眼,将身后微弱的时空波动掐断,遗留下来的从时政大厅到达这里的路完全消失。
一路向下,他走进住宅区。
即使是许久未归,即使之前弄了那么大的动静突然出现又消失。
他们的家,或者说本丸,都依旧干净无尘。
*
“所以说,这是小狐丸……殿?”大和守安定迟疑,他盯着地面像极了小狗一样的犬科动物。
乌尘点头的动作更是确定了他的疑问。
打刀哽塞。
他看了看对方的尾巴。
明明是一只狐狸——
尾巴怎么那么像博美啊!
乱藤四郎对突然出现的小动物兴趣很高,即使说明了这是自家的同伴他也没有实感。
这个大小……
他几乎要融化了。
真的好像退退的小老虎啊~
在本丸这么久一个兄弟也见不到的小短刀浅浅叹了口气。
虽然他的兄弟们大多都不是什么难以召唤的刀,但是在主君的情况下……多一个同伴都很难得了呢。
说不定。
不多才是好的。
乱藤四郎摸着小狐狸的手变得缓慢下来。
一双漂亮的蓝色眼睛也逐渐黯淡。
如果能够见到就好了。
以一种健全的姿态。
眼见着气氛落下来,乌尘轻咳两声,唤醒所有人的注意力,他举起文书,向大家展示上面的话。
“虽然小狐丸现在名义上属于我们本丸,但是他身上的灵力还没有完全散去,现在的状态也不适合直接压制契约来抹去气息……”
说着,他将灵力触手们分散,柔软的触手们摸摸这个又揉揉那个。
温柔的灵力带来属于审神者无尽无穷的爱,这是永远存在于他灵魂之中的,不能被泯灭的情感。
每把刀都能从中得到安心。
就连闹腾的小狐狸都爬下来乖巧听话。
完美的审神者不会厚此薄彼任何一个人。
乌尘能够感受到付丧神们变得低落的情绪。
他敛下眉眼,温柔冲淡面容上的清冷。
不论是因为何事。
都没关系的。
他总是不常在,带来的那份孤独……也是由大家独自消耗的啊……
“……所以,大家可能需要忍受一段时间陌生灵力的存在了。”乌尘带着歉意总结,“当然,我也会尽力将气息隔绝,减少大家的不适应。”
带着暗堕气息的存在……
在灵力同源之前,不论如何,都会不适。
乌尘苦着一张脸,却对左手右手左右为难,无法两全。
迄今为止,对自己力量仍没有清晰认知的审神者没有发现,当隔绝的灵力覆上去时,陌生的气息早已不见。
甚至。
在被吞噬,取代。
膝丸想说出,却被脑海里的髭切阻止。
——不说的话,好像会又有趣的事情发生呢~
他这样轻松地说着。
对主人来说,也是好事……?
他有些期待啊。
今夜的乌尘是一人独自入睡的。
例行晚安吻后,他迷茫地躺在床铺上,双手抓着被褥,耳边安静极了。
今晚没有得到任何一把刀的挽留,也没有任何一把刀有夜袭的倾向。
……是不是有哪里不太对劲。
啊……还有三日月也没回来。
乌尘心虚地拽紧了手中的布料,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夜色缓慢入深,房间里逐渐弥漫出一股朦胧梦幻的奇异。
他是在一阵湿漉漉软绵绵的触感中醒来的。
地板上投射出一抹小狐狸的影子,窗外的树木忽的摇了起来,像是在震颤害怕什么。
不对劲。
很快,软绵绵的感觉变得温热,像极了被舔舐的感觉。
而且还似曾相识。
轻柔的,一点一点拂过,带出一阵阵痒意。
乌尘皱眉。
他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带着自己气息的存在没能引起他的警惕。
他睁开眼,视线聚焦的同时手已经抚摸了上去。
好像雪团子……不对,雪没有这么热。
简直就像岩浆一样,却又在沸腾。
小狐狸趴在他的耳边,小巧的鼻子抽动,血腥的眼睛在夜色里格外突出,就像宝石,甚至还带着微弱的光芒。
带着点聪明毛的耳朵在乌尘的注视下颤抖一瞬。
那双红色的眼睛里带出点兴奋的颜色。
“小狐?”乌尘含糊地喊了一声,其中却不带一丝睡意,他已经清醒了。
似乎是听到自己的名字,小狐狸更加亲昵,他扒开盖的严严实实的被子,一溜烟就钻进去。
乌尘疑惑。
但他没有反抗。
只是想要钻被窝而已,他家的刀……这已经是传统了呢。
乌尘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声音轻柔:“怎么了?睡不习惯吗?”
今天顺着小狐狸的意愿为它选了房间。
但是从来没有养过动物的乌尘并不知道那种环境是否适合他。
小狐狸没有理他,反而主动地蹭了蹭头顶的手,喉咙里同事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他很喜欢这种触摸。
很安心。
很柔软。
一点……也不用担心疼痛。
房间里安静极了,小家伙喉咙里的声音也逐渐消了下去。
乌尘迷迷糊糊,又要再次进入睡眠。
今天,似乎格外的困。
就在这时,怀中小东西的身体突然微微颤抖起来,银白色的毛发中的热量更加清晰。
乌尘愣了一下,他还没反应过来,怀里的小东西已经变成了大东西。
白白一团逐渐拉长,月光勾勒出付丧神的身形。
乌尘眨了眨眼,身体一动不动,他只是注视着这奇异的场景。
很快,原本软蜷缩在他身边的小狐狸被男人取代。
毛茸茸的头发,红宝石一样的眼睛,迷茫的神情,还有不停颤动的耳朵——
乌尘收回不由自主放上去的手,视线聚焦。
耳朵。
是真的狐狸耳朵。
并非像耳朵的头发。
但是他此刻没了为此惊叹的欲望。
要说他怀里的位置上躺下一只狐狸绰绰有余,而此刻的状态——
乌尘盯着被撑爆的被子残骸沉默两秒。
明天……他究竟要用什么理由买新被子的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
尾巴~
安定的马尾很像博美的尾巴,可爱捏[星星眼]
耳朵~
全狐狸状态小狐丸以后登场的是()状态小狐丸![撒花]
第100章 为新主诞生的耳与尾
还没等乌尘思考出来被子的崩溃该如何诉求。
毛茸茸已经再次凑了过来。
只不过这次, 是尾巴。
乌尘有些大脑宕机。
本以为从小狐狸状态变化的付丧神会是全盘恢复。
但是。
看着这接二连三冒出来的耳朵和尾巴。
他实在没法说这正常。
小狐丸眨了眨眼睛,他似乎还处在迷茫之中,又开始被动接受新的信息。
与此同时, 两人之间此刻相近的不仅是肉/体,还有突然开始源源不断输入的灵力。
契约,在被建立。
而契约双方都没有生出拒绝的意思, 它就如此不断完善。
空气里静悄悄的。
这算得上第一次见面。
他们沉默, 一时无法开启话题。
乌尘愣愣地被耳朵吸引走所有目光。
他已经被突然变大的付丧神挤到床边, 他忽的伸出手, 再一次拂过小狐丸的头发。
毛茸茸的耳朵忽闪忽闪地动了动。
还带着点温度。
……是活的。
“当然是活的。”无奈的声音响起。
乌尘吓了一跳,他呆滞抬头,正对上耳朵主人的红色双眸。
“那为什么……小狐丸会有耳朵?”
或许是因为逐渐成立的契约带来的链接感, 他的手指没有拿开。
他顺着柔软的轮廓滑动, 在小狐狸状态时能隐约看见的聪明毛此刻却不见了踪影。
突然,小狐丸猛地睁大眼睛,他向后躲闪,抬起双手护住。
“请不要这样摸……毛、毛发都变乱了!”
理由不是如此。
他不自在地移开视线, 本应带着点野性的眼睛里满是慌乱与震惊。
被影响了。
他还是被影响了。
狐、狐狸……
耳朵是这样的吗?
好敏感。
太敏感了。
好像下一刻就要高/潮了什么的……
紧接着,本就不老实的尾巴彻底不再掩饰, 它在乌尘的手腕附近不停地扫过, 像极了邀请。
小狐丸无法管住自己身上突然长出来的部位。
他喜欢乌尘的气息。
于是, 尾巴想要触碰。
更加亲密地触碰。
“唔……乖乖。”
乌尘顺从摸了摸, 他对现在的状态也不太明晰。
有狐狸的耳朵与尾巴……性格也有些……
虽然小狐丸与狐狸这一意向密不可分, 而且那酷似耳朵的头发也像极了某种神奇的谜之生物……但他并没有在人形上真的存在这些。
绝对没有。
刀子精大百科——乌尘万分肯定。
“……先认识一下吧, 我是乌尘。”
乌尘去拿了个东西, 他凑近了继续自我介绍:“乌木的乌, 尘土的尘。要好好记住我的名字哦。”
正经的介绍扔掉几分不知所措, 小狐丸抬起眼眸,他平稳地说:“小狐丸,虽然名字里有小,但我是很大的哦!而且我更不是假的!”
“嗯嗯!”乌尘轻笑着从背后拿出东西,“小狐丸确实很大么。”
他的被子都阵亡了。
乌尘主动出击。
他一手附在小狐丸的颈侧,一手贴上被折腾得凌乱的白色毛发。
“梳一梳,可以吗?”
他拿来的正是梳子。
小狐丸看着审神者柔顺的长发,信任地点了点头。
于是——
“等等!这、这是什么……?”他的声音变得颤抖。
耳朵不安地抖动。
乌尘迷茫,他松开梳毛的手,抬起脑袋,只见暴露在空气里的耳朵上缠满了灵力触手。
乌尘:“……”
啊……
他有这么喜欢这对耳朵吗?
审神者审视内心。
咳咳。
他有。
小狐丸捏住自己的尾巴,声音沉闷:“好奇怪……果然,这副状态总归是有哪里不对劲的。”
他清楚自己暗堕的状态。
但是作为小狐狸时的自己没有任何意识。
那全然凭借本能行事。
乌尘眨了眨眼睛:“没关系,这样很可爱的哦。”
他努力夸夸。
小狐丸没有接话。
面对按理来说只认识了几分钟的新主人……他有些恍惚。
好陌生的情感……顺着契约传过来了。
无法逃避。
这就是从未感受到的,来自审神者的宽容吗?
小狐丸捏住试图再次乱动的尾巴。
他捋了捋炸起来的毛毛,顺从地享受来自主人的梳毛。
只是,若有若无的,手指总会在不经意间触碰到头发的耳朵。
体内的灵力正在滚烫奔涌,若是身体外部也被纯洁的灵力载体如此肆意触碰的话——
耳朵又抖了抖。
开始缓慢回应来自审神者爱意的付丧神顿住,他眼中忽的闪过一丝狡黠。
他抬起脑袋,红色眼眸里似乎带着困惑和羞涩。
“那这样的话……是不是不能和主人一起入睡了呢?”他开始惦记小狐狸模样时得到的待遇。
在他的记忆里,审神者不会对他纵容的。
鞭挞与疼痛才是他最常得到的东西。
凌乱的毛发和血红色的身体,成为他的常态。
只是,这一位主人……完全相反。
温柔到了极致一样。
乌尘的声音从侧面传来,他仍在耐心地梳理毛发。
“嗯,可以的哦。”
只不过,他需要重新去拿一床被子。
而被子这种东西在他的房间里总是不缺的。
他笑了笑:“想睡多久都可以,没有人限制你。”
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的被同意了。
小狐丸沉默片刻,他转头看向乌尘,白色的毛发从审神者手中脱落。
他说:“主人,我的毛色怎么样?”
乌尘没有犹豫:“很漂亮,我很喜欢。”
但是还可以养的更好。
在他手上,重新再一次绽放更加美丽的光芒。
就算是重塑,也要美丽到极点。
“是吗?”小狐丸努力保持声音平静,“阿鲁基sama,很喜欢我啊……”
他偷换概念。
但乌尘没有纠正,反而继续道:“都,我很喜欢你哦。”
“喜欢小狐丸。”
“即使我不是一把正常的刀吗……?”
他耿耿于怀。
他被留下了烙印。
被所有人心疼又忌惮的烙印。
他是暗堕刀剑啊。
拥有着极大不可控性和危险性的暗堕付丧神,甚至存在弑主的可能。
就算是如此——
“我喜欢就好。”
乌尘轻轻将梳子塞进他的手里:“小狐丸应该很擅长梳毛吧。”
他理了理自己的头发,睡眠让发丝带上凌乱,发绳从手腕上一圈圈褪下来。
“来帮我梳梳毛如何?笨蛋的审神者没有办法梳好毛啊……就算是为了小狐丸以后美好的梳毛生活……”
他的声音不断变软,如同裹了蜜糖的蓝色眼睛美的惊人,周身的空气逐渐带上几分暧昧色彩。
“来教教我,好不好?”
选择权转移。
乌尘诱惑着新的刀剑。
既然不相信被爱着。
那就让这个新的主人……
被自己选择,被自己改变,被自己掌控,更甚至——
染上自己的气息。
永远。
小狐丸接过了梳子。
粉色长发从他的手指之间划过,普通想象之中的顺滑而松软。
“主人的毛发也很漂亮。”
他低低地赞叹。
“你喜欢的话我也会很开心。”
小狐丸没有回话。
乌尘手指绕了绕耳边垂下的发丝。
小狐丸的耳朵持续轻微抖动,身后的尾巴缓慢摆动,直到最后,不受控制地挥出残影。
他在兴奋。
这身从未出现过的耳朵与尾巴,是因为他的新主人而出现的吗?
他在心中做出肯定的答复。
当然是的。
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如此认为。
没有它想。
于是小狐丸的尾巴绕到乌尘腰侧,他说:
“这是因为您而诞生的存在。”
“从未有过的模样,被扭曲之后,在愿望与期待中诞生的温柔模样。”
更加坦诚,更加直白的表达他的感情。
与本体的意识对半独立的耳与尾。
“小狐,所以是您的小狐狸。”
如何呢?
乌尘抬起头,他看向付丧神的侧脸,
窗外的月光被自己挡住,但是高了个个头的付丧神并没有因此而失去月光。
他的神情迷茫,似乎就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握住他的手,接触过两人毛发的梳子被夹在中心。
空气流动变慢,近乎凝固。
面对这近乎与献出忠诚的话语乌尘却摇了摇头,他重新说:
“小狐,所以是小狐丸。”
他是小狐丸才对。
小狐丸耳朵竖得更直了,他的目光与审神者对上。
他有些应激,但不是拒绝。
只是,更深层次的……你属于你。
只不过,作为付丧神的你能否回应审神者这份浅薄却无法抑制的爱意呢?
小狐丸反复咀嚼这句话。
却只是愈加迷茫。
刀剑,要有主人才有意义。
刀剑是刀剑的刀剑……
这又是要表达什么呢?
小狐丸不明白。
“我是您的刀。”
他重复这个事实。
契约早已完全链接,随着情感一起滚烫流淌的灵力们存在感显明。
“嗯,你是我的刀。”
他自然是乌尘的刀。
“我喜欢你的毛发,但是小狐丸也要变得更大才行。就像你说的,小狐丸,可不小呢。”
小狐丸机械地重复:“我很大。我当然不小。”
两个人一起大脑过载。
乌尘却执着地输出那份情感。
他想要表达什么,或许连他自己也不能用语言完整地表达出来。
那是绝对不能用浅薄语言就算清的东西。
或许……
——利用他,命令他,然后拥抱他……
乌尘直起身体,他爱怜地抱住迷茫的小狐丸。
不明白也没关系,他也不明白。
只是需要变得更好,直到这因他而出现的耳与尾彻底断绝。
门被突然踹开。
月光彻底爬进来,密密麻麻粘满床榻上交缠的两人。
“哈哈哈……再次历经千年岁月之旅,真是令我劳累不已,但如此一来,主公应当觉得我变得更趁手了才是。”*
身影背靠月光,他语气平静,手中却紧紧握着腰间本体。
【作者有话要说】
*台词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捂嘴[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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