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想这件事被时政知道吧?》 1、第 1 章 “主君!” 恐慌在乱藤四郎的眼睛里弥漫,半夜惊醒却双手空落落,失真的触觉让他混淆过去与现在。 “我在。”乌尘伸出手臂将乱藤四郎拥入怀中,少年的身体温热,熟悉的气息将付丧神包裹,温度传递,颤抖的身子慢慢平静下来。 脸颊贴在胸口,乱藤四郎听着熟悉有力的心跳声眼神痴迷,耳尖悄悄烧起来,手指缠绕上审神者的发丝。 床榻上,付丧神的橙色长发与审神者的粉色发丝交缠,两人的呼吸渐渐同步,心跳趋于一致。 周围一切被抛诸脑后,只剩下对方的存在。 乌尘静静的,收紧拥抱的手臂。 他所爱的“刀”,在怀里。 作为一座本丸,他对在体内打闹或安憩的刀刀们带着天然的好感,不论世事如何变化,他的眼里总是刻印出付丧神们的模样。 审神者们或继承或带来新的刀剑,建立起各种各样的本丸,创下或伟大或不值一提的功绩,却终归灿烂而短暂。 乌尘记住他们,却没有更多情绪留下——对于不知存在了多少岁月的本丸精来说,人类的生命如瞬间般短暂,难以铭记。 但是他爱着所有刀。 就像是本能,在看见他们时,还未存在的心脏就在不停跳动。 时政唤醒在破损的时空坐标中即将消亡的他,乌尘突破物与妖的壁垒,作为一个新生命降临到这个世界。 站在土地上,是异样的感受,只有内心的悸动不存在任何变化。 出生的第一日,他被带到一座荒废的本丸,眼前是紧闭的房门。 蓝色的眸子含着爱,将黑暗屋子里颤抖的身体拥入怀抱,温热的皮肉传递暖意,泪水悄无声息滑落,浸湿乌尘肩膀。 乌尘沉默片刻。 乌尘说:“别怕,我来了。” 乱藤四郎没有抬头,也不出声,只是整个人蜷缩,指尖接触到落下的粉色发丝,瑟缩着向内收。 一点也不像一把活泼的乱藤四郎,他没有力量。 不愿交流,甚至将自己封闭起来。 他也无法交流。 乌尘缓和着抱起短刀,很轻,稳稳走出这个噩梦一样的屋子,来自于前主的禁制与契约都被碾碎覆盖,没有残留。 这是一只不健康的付丧神,但是主同样爱他。 乌尘正式成为审神者。 少年的容颜是典型的清冷美人,不笑时浑身带着一份生人勿近的气场。 但面对付丧神,他怎会不笑,不可遏制的愉悦横冲直撞,冰雪化作温泉,他带着自己的刀—— 回家。 乌尘的本丸,或者说本体,很荒凉。 这个近乎百年没有生命进入的地方遍地枯萎,生机低沉。 时空坐标被抢救稳定不久,再加上没有狐之助的辅助,现在他的情况比同期们惨淡不少。 但是,本丸精对本丸的掌控力自然比普通审神者强的多,一瞬间,念随心动,以乌尘为中心,生机扩散开,从荒凉到繁盛仅是一瞬。 他不再是等待别人来繁荣的死物,乌尘可以自己决定自己。 乱藤四郎作为乌尘的初始刀无疑是不合格的。 初始刀担任审神者的一半引领者角色,来帮助新上任的主能快速明白基础适宜,带领本丸走上正程。 他不愿交流,乌尘由着他自己来,却也带着有着亮丽发色的短刀去太阳底下晒晒。 乱藤四郎澄澈的蓝色眼眸无神,只是呆呆地顺从审神者的脚步。 “乱。”乌尘唤他的名字,意料之中没有反应,审神者并不恼,将手中粉色花朵戴在付丧神的耳边,而后夸赞,“很漂亮,很适合乱酱。” 他记住了属于乱藤四郎的可爱称呼,并在开口的一瞬间脱口而出。 “乱酱。” 他们处于后山,这里有一片花田,几日时间就已经格外艳丽,淡淡的花香从鼻尖拂过。 充满阳光,远方看不到尽头,和那个黑暗封闭的屋子完全不同,很温暖…… 他每日都如此温暖。 乱藤四郎眼眸深处有什么被拨动了一下,他伸出手,半个月以来第一次主动抓住了乌尘的衣袖。 低垂着头的小短刀脸庞被发丝遮住,看不出情绪,乌尘心疼他主动迈出第一步,手中花环顺势放在乱藤四郎的头顶。 稳稳当当。 “乱酱。”乌尘再次呼唤他的名字,声音温柔极了,带着不可思议的魔力,点起平静无波的心。 那双与乱藤四郎那极为相似的眼睛中只有他的身影。然后,被无尽爱意包裹,不留一丝缝隙。 乱藤四郎看见了,他疑惑低喃:“好奇怪……” 他也能被接触啊…… “什么好奇怪?”乌尘蹲下来仰头看他,又打量自己,“我今天的穿搭很奇怪吗?不会啊,我有好好研究人类穿搭推荐的,怎么会……” 看着审神者语无伦次的模样,乱藤四郎抿唇手指蜷缩,而后抚上他的脸颊,声音沙哑:“没有,很漂亮。” 粉色长发的少年穿着蓝色高领外套,下半身短裤露出细长白皙的腿,空荡荡,看着少了点什么东西。 乱藤四郎将自己耳边的发丝与其捏在一起,橙色与粉色落在手上极为相衬,无神的眼睛里闪出一丝暖意。 他轻声开口: “……您很漂亮。” 短刀从被锻出起就被迫封存的内心在极致无理由的爱扒开缝隙,他好像摸到了名为乱藤四郎的刀应该拥有的情绪。 温柔,俏皮,活泼……甚至于大胆。 “谢谢你,乱酱。”乌尘握住被发丝纠缠的手指说,“你也很漂亮,是特别特别乖的小可爱,我亲爱的初始刀。” 审神者会在每句话中呼唤付丧神的名字,字句从他口中缠绕混合气息吐出,莫名带上独特的魔力。 “乱。” “乱,……” “……,乱酱~” 他不曾放弃呼唤,只为回应的开启。 花田很美,适时吹来的风让两个人的发丝更是纠缠不清,粉色与橙色糊了满面。 乱藤四郎注视审神者,很近,也很远。 他听到乌尘碎碎念呼唤的声音:“乱酱,我看不见。头发挡住眼睛了,看来要把头发扎起来才行……” 乱藤四郎怔了怔,精准捕捉到“扎头发”,僵硬的嘴角挣扎勾起一抹笑:“让我来吧。” 他嘴唇碰撞,声音轻柔粘腻:“……主君大人。” 风再起,让声音在耳畔模糊。 乌尘清楚听到,他停下背身整理的动作,回眸灿烂微笑:“嗯,我在。” 他在。 乌尘发现,乱藤四郎对他的依赖性特别强,现在整个刀都粘在他身上,夜晚更甚。 明明是擅长夜战的短刀,却对昏暗的环境恐惧不已,乌尘心疼无法拒绝他同睡的请求。 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是独属于乌尘和乱藤四郎的。 乱藤四郎坐在乌尘身后,手中粉色发丝交缠,他热衷于给审神者整理头发。 乌尘纵容由着他,手中是来自时政的文书,本丸的下一个成员即将到来。 而同时,渣审的追捕行动也将开启。 111本丸,三日月宗近,审神者代号玛克。 以酒为代号,很有趣的特征。 “主君,好啦~你看。”乱藤四郎搬来镜子,在乌尘前后各放一面,让他能完美欣赏自己的新发型。 乌尘放下文书,抬手抚摸右耳边垂下的小辫子,脑后的发丝全部扎起而后随着重力垂下。 “乱酱的手艺很好,我很喜欢。”他配合转头观察,夸奖道。 “嗯嗯……再加个这个。”乱藤四郎又凑上来,将一个x模样的蓝色小夹子别好,额前的碎发被规矩固定,视线彻底清晰,没有一丝遮挡。 乌尘指尖上移摸了摸夹子,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做出同样的动作,青涩少年脸上泛起诡异红晕。 “是给我买的啊,”这是前几日带着乱藤四郎去万屋时小家伙买下的,未曾见对方佩戴,他还疑惑,此刻心里只剩甜味,“谢谢乱酱~” 不愧是他家的刀,乌尘骄傲。 他开心地牵起乱藤四郎的手,期待着说:“我们今天要去见新伙伴,很快等大家多起来,本丸会很热闹的。” 乌尘想起记忆里那些热闹场景,不由得脸热,想来他的本丸,也会如此。 一定会。 时政收容所。 “乌尘大人,我是克九,请跟我来。”克九一副干练精英样,接过乌尘手中的文书确认身份,“三日月大人在这边。” “好的,麻烦您了。”乌尘语气平静,眉眼清冷,手指与乱藤四郎紧握,望过来的蓝眸看不出情绪,他说,“很高兴再次见到您。” 克九顿住,回答说:“我也是。” 乱藤四郎那次也是克九带着乌尘找到那被恶意隔绝的地方。 克九并不拥有强大的灵力来支撑其成为审神者,但是独特的情报探索能力让对方同样在自己的领域有所成就。 乌尘带着乱藤四郎跟上他的脚步,在本丸以外的地方,乱藤四郎仍有些封闭,只与乌尘能正常交流。 独一份的情感,这并不是乌尘的目的,他更加期待乱藤四郎彻底摆脱人渣带来的伤害。 克九在前方带路,这里氛围轻松,不时能看见几位付丧神路过。 但是乌尘的目的地和这里不一样。 乱藤四郎抓紧审神者的手,他有些不安。 乌尘将小短刀抱起,一米七的他身形纤弱,却仍是稳步向前。 克九无意看了一眼后方,将两人的动作纳入眼底,心中思量。 这位乌尘大人应当是所有本丸意识中对付丧神最溺爱的一位,完全顺着来,那把乱藤四郎看起来状态好了很多。 虽然对他很冷淡,对刀的温柔却显而易见……是个对物种双标的存在吗? 他扯出一个词来形容对方。 被爱浇灌,确实是振作起来的好方法。 他不否定这种做法,特别是明显很有效果的时候。 “就是这里,”克九停下脚步,“这位的情况您了解过,接下来就交给您了。” “乌尘大人,请务必完成您的使命。” 他说得郑重,乌尘点头,语气没有起伏:“我知道。” 乌尘嘱托乱藤四郎在原地等他,又拜托克九照顾后才一步三回头走向目标角落的屋子。 克九看着已经开始自闭的短刀,无声叹息。 乌尘回想文书上的情报。 三日月宗近,面容被毁,本体不知所踪。 而且这把太刀所受的伤,也是惯常渣审喜欢的只有建立契约的审神者才能治疗的伤势。 乌尘是特殊的,他的灵力在未与付丧神契约的情况下同样可以治疗这种伤势。 这也是时政选择他的原因之一,就算不治疗心,先治疗肉/体也行,绝不能放着不管。 他亲手推开眼前的门,门轴发出清晰的吱呀声,光线透过窗户的缝隙,勉强照亮室内。 绝美之刃静静地坐在那,他轻柔微笑着,半边露出白骨的脸被带动,模样诡异极了。 三日月宗近并不遮掩,他注意眼前冷淡无欲的审神者的视线,嘴角带起笑,眼中却没有情绪:“注意到我的伤了吗……到我身边来。” 他向第一次见面的“主”伸出手。 乌尘没有犹豫,步伐快速而有力,只是一瞬间,木门关上,门口的少年在付丧神眼前紧紧握住那只手。 “三日月,”少年眼眸中涌出剧烈情绪,“请和我在一起吧!” 他的爱从不掩饰。 也不属于一振刀。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第 2 章 三日月宗近一时间怔住。 虽然作为最美的刀得到告白也不奇怪,毕竟一副美丽的皮囊总是吸引人的。 但他现在可算不上美丽,一副白骨美人相怎么看都带着惊悚。 这是被称为“前主”的家伙亲手一刀一刀创造的杰作,那样恶毒而迷恋的眼神至今想起来都令人作呕。 三日月宗近企图游刃有余:“啊……” 乌尘快他一步补出下句:“我有预感,我们一定会是很好的伙伴!不在一起太可惜了。” 眼睛就像小狗一样闪亮。 三日月宗近:“……” 是他肤浅了。 “甚好甚好,看来主公有很美好的期待。” 最美之刃抬起衣袖遮住那半张销毁的脸,一瞬间诡异全失,他状似不经意间显露皮囊曾经的完美。 三日月宗近看向那双蓝色的眼睛,新月里潜藏恶意,却失望于并没有看到想象中的惊艳。 真是个,难懂的审神者呢。 他在心中叹息,袖子却被扯下,一瞬间陷进那双充满困惑的眼睛里。 乌尘问:“为什么要遮住?” “很可怕不是吗,”三日月宗近并不在意,他直说,“审神者们看到这张脸都会面色突变,我不希望吓到您。” 低下眉眼,不着痕迹地示弱: “嗯——大概是太过不同于寻常……” “嗯?为什么会被吓到?”乌尘真心不解,在他眼中就算只有一把骨头的刀也是同样美丽,他生气否定,“那是他们不懂得欣赏。” 三日月宗近挑眉。 时政耍尽嘴皮子求他考虑考虑的这位审神者,好像审美有点问题。 不论怎么说,半面白骨也算不上美。 “三日月不要听他们乱说,” 乌尘自觉付丧神受了委屈,惯性夸夸:“你最漂亮了~我的审美可好了,听我的准没错。” 审神者语气坚定。 “不可以妄自菲薄,这些讨厌的缺失我会为你找回来,”他抱怨着,“真是的,那些家伙一点也不懂。” 他用天真的语气抱怨,掩盖的深处猛地涌起愤怒,那是无法平息的情绪,自收到文书起便一直存到,直到现在仍在膨胀。 他永远无法理解人类在本就美丽的刀刀们身上增加和减少的奇怪东西,明明最初的肉/体模样最好。 这些改变,带来的只有无法反抗的痛苦。 非人的审神者收紧抓住付丧神衣袖的手指,暗处对未曾见面的罪犯更加厌恶。 三日月宗近跟不上非人类的脑回路,只是说:“嗯嗯~您开心就好。” 他握住那试探着伸过来的灵力,笑眯眯阻断小东西继续向前的动作。 从两者触碰的起就不停到处乱蹭的灵力触角顿住,乖乖融化钻进付丧神体内。 契约链接,烫的惊人。 三日月宗近接受了他。 这个认知让乌尘不存在的尾巴疯狂摇动。 乌尘说:“灵力要来了哦,请忍耐一下。” 来自审的第一次灵力冲击哒! 乌尘兴奋挤进三日月宗近指缝,十指相扣,蓝色双眸像大海反射阳光灿烂。 “不要担心,会很开心的~” 床单凌乱,三日月宗近身形狼狈,一双含着新月的眼睛带起湿润的欲望,整个人又呛又热,他能清晰感觉到粘糊的灵力在身体里放肆游走。 恢复的面容染上红晕,付丧神抓着床边无力看向低头不语的审神者,他喘口气道:“……您真是,太任性了。” 乌尘心虚看向地面,手指偷偷勾住对方的手:“第一次,没经验嘛。” 乱藤四郎没有外伤,并不需要大量灵力扫过全身来恢复,所以在这方面他真的是新手。 彻底恢复的三日月宗近像被擦去尘埃的明珠,微湿的碎发搭在额头,他手肘撑着床单微微颤抖。 不同于与时间溯行军战斗后的疲劳,更像是……舒服到无力。 乌尘慌乱中抓住那只被他勾搭的手,而后整个人倾过去扶起三日月宗近。 “小心点、小心点。”少年轻松撑起比自己高一个头的付丧神,稳稳带着对方在地面站稳,而后抬手整理复杂的衣物。 手指滑过衣褶捋平,剧烈反应下凌乱偏移的发饰被扶正,检查每一个细节,乌尘后退一步上下打量,而后灿烂一笑:“很完美的三日月。” “您的手艺很巧。”不白受一点夸。 “嗯嗯,谢谢夸夸~”乌尘诚心接受,他拍拍衣角,轻咳两声,神色郑重。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乌尘,本体是本丸,所以可以认为我就是你的家哦。” 刚化形一个月的幼稚本丸精正经不过半分钟。 “要交换自我介绍吗?”三日月宗近手掌偷偷撑住身后的墙壁,身形挺直,面上没有变化,“三日月宗近,锻冶中打除刃纹较多,因此被称作三日月,多多指教了。” 他尽力让自己以平淡的模样说出完整的入手词。 三日月宗近看着靠到自己身上再次十指相扣的乌尘,果然灵力体现审神者性格,这粘糊劲一模一样。 “三日月身体还是不好吗?”乌尘很担心,一瞬间水蓝色的眸子更加水润,“是不是灵力不够才这样的,前辈说过灵力可以彻底治疗大家的伤的……果然是不够吧。” 说着他灵力跳动着爬到三日月宗近手上,蠢蠢欲动就要钻进去。 三日月宗近:! 三日月宗近一瞬间倒抽冷气,他笑着用力回握乌尘的手:“不用,身体很好,再来一次太浪费主公的灵力了。” 最美之刃显露这张脸的优势,不经意间凑近,流苏发饰与审神者的发丝轻柔缠绕,又露出不好意思:“哦呀,缠住了……” “没关系。” 话没说完,乌尘指尖划过,一截粉发断裂,他后退一步,抬手认真将发饰上的粉发取下,而后安抚:“你看,很轻易就解下来了。” 三日月宗近看着那一小缕不甚明显的断发,伸手接过:“主公真厉害,一点都有没被扯到的感觉。” “那当然!头发不会痛的,但三日月的流苏要是坏掉扯头发会很痛。”乌尘视线落在那抹明黄,语气认真,“是重要的出阵服的一部分,要好好爱护才行。” 在乌尘看不到的角落,那抹粉色被细心放好。 “嗯,我知道了。” 现在看来,是个过分爱护的懵懂主公啊…… “……主君。”乱藤四郎在乌尘出门的一瞬间攥住他的衣角,“想回。” 仍不喜与外人接触的小短刀轻声道。 “好。”乌尘牵住他的手,平淡的眼睛看向不远处跟过来的克九示意,“既然如此,我就先走了。” 经过两次合作克九对他的做事风格已然习惯,他应声:“明天老地方见。” 两人对视,互相点头。 乌尘说:“不会忘。” 三日月宗近这时也从背后的房门中出来,除了未消下去的眼尾红,看起来毫无异样。 “三日月喜欢什么呢?”乌尘带上工资卡,一手一个刀就要前往万屋,“乱酱也是,之前的东西都是我挑的,这次都来选选自己喜欢的。” 他豪气挥手:“尽情买,我的工资可以预支!” 乱藤四郎:“!” 三日月宗近:“?” 乱藤四郎:才工作了一个月的主刚拿到工资,已经在思考贷款上班了吗? 从小短刀脸上看出情绪的三日月宗近及时止损,捏住乌尘的手无奈劝说:“哈哈哈……本丸中有配备初始物资,主公为本丸着想留点存款吧。” 本丸里两把刀的情况,根本做不到田当番厨当番并行自力更生,这时整个家里唯一拥有经济来源审神者手中的小判和甲州金就成了弥足珍贵的存在。 乱藤四郎抿唇没有说话,低垂脑袋,思绪乱飞,手指主动插进乌尘指缝间,蓝色眼睛里出现郁色。 好想和主君单独待在一起,可是……本丸建设一定要同事的加入。 他为什么不能同时完成本丸的所有工作,乱藤四郎伤心。 他捏紧手中拥有的这一部分,绝不放手。 乌尘看着被占用的两只手,叹气:“三日月你说得对,我们太穷了,以后一定要努力赚钱才行。” “养不起大家真是该谢罪啊,太罪恶了。审神者怎么可以连让自家刀用上喜爱的独特物品都做不到,好失败,”乌尘反省自己,抬眼可怜兮兮,“希望乱酱和三日月不要讨厌我才好……” 这张清冷无欲的脸在付丧神面前总是不吝啬于显露柔软,他两肩轻颤,双手皆十指相扣,说不出的温暖。 “主君……”或许是三日月宗近在场,乱藤四郎轻声唤他一句,叫得人耳根软下,却抿唇没了下文。 小短刀眼眶发红,他还没从离开审神者的时间里缓过来。 本有些活泼开朗的他突然沉默,对审神者的撒娇并未回应,只是手指越发攥紧了。 乌尘敏锐察觉,双手松开,而后将乱藤四郎单手抱起,声音低低的:“我在……怎么了?要和我说什么吗?” 乱藤四郎脸庞靠在他肩上,没有声音,三日月宗近收到审神者安抚的眼神,手中余温仍在,他留恋蜷缩手指。 漂亮的新月眸子注视两人的背影,暗沉,良久,他重复碾过审神者无形的脚印,一步一步,没有偏差。 他叹气:“真是狡猾……” 审神者? 还是乱? 他的话散在风里听不清字句。 乌尘熟练将乱藤四郎放在自己的床榻上,非人的本丸精习以为常。 看着眼前的审神者,乱藤四郎的手放在他肩颈间,微微阻力带着审神者一起向后倾倒,眼眸暗芒一闪,手中突然用力。 乌尘没有防备,直接倒在乱藤四郎上方,他没有挣扎,只是顺从地贴过去。 乱藤四郎手臂收紧,声音凑到他耳边,语气莫名:“阿鲁基sama,不要把我当成小孩子啊。” “可是阿鲁基我已经上千岁了啊。”乌尘感慨,笑着道,“乱酱今天好乖,想要什么奖励吗?” “……想要亲亲,可以吗?”热烈的眼睛注视乌尘,“今夜要和主君纠缠不休。”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3、第 3 章 乌尘支起身体,他的视线聚焦在乱藤四郎的脸上,伸手捧住脸颊倾身向前。 额心的柔软温度湿润,乱藤四郎怔住,突兀的哭腔压抑在喉咙里,呜咽着不知在说什么。 “……怎么哭了?”审神者慢一拍问道,他疑惑,“不喜欢亲亲额头嘛?” “不是。”付丧神瞳孔颤抖,手指抓住床单用力到发白,他声音压抑着平稳,语气却委屈得像一张皱巴巴的纸,“很喜欢、很喜欢主君的晚安吻。” “晚安吻?”乌尘记下这个词,“是每天都要有的东西吧。” 他眼眸中温柔如水的蓝色晕染开,纯净的眼眸让付丧神一切贪念都显得肮脏。 乱藤四郎不安的喘息扑在乌尘脖间,他的声音低弱紧张:“那主君若是忘记了……该如何?” 他小心翼翼试探溺爱的底线,就像被带回家享受宠信的小狗在突然在家里见到另一只狗狗时的惶惶不安。 一个月建立起来只属于他的世界被陌生气息闯入,小狗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未知令他迷茫而恐惧。 没有出声,乌尘眼眸微弯,注视着他摸了摸头,如常的细心动作没有让乱藤四郎安心下来。 微凉的风拂过脸颊,肌肤颤抖,审神者脱离的手更让慌乱添上几分阴暗。 他慌乱抓住,乌尘反手与他紧握。 “……” “不开心?”乌尘担忧,“今天没有忘记哦,不可以惩罚我。” “惩、罚?”乱藤四郎眼睛睁得大大的,迷惑于这突然出现的两个字。 “……忘记的话,乱酱会伤心,我会很难过,是世界上最痛苦的惩罚。”乌尘的视线像以往那样注视他,“这是不用回答的问题。不过,看来比起理所当然的事实,乱酱更喜欢直白回应。” 纤长的睫毛颤动,说着他轻笑出声:“这样看,乱酱明明自己都不是个坦率的孩子,却很喜欢被坦率对待啊。” “真可爱。” 他软着嗓子夸奖,见着眼前的人,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或者说在他的脑海中,付丧神就是这样一种无论怎么做都很可爱的生物,是他最喜欢、最爱的存在。 “主君……”乱藤四郎喉结滚动,他闭上眼睛说,“喉咙有点渴了……有茶水之类的吗?” 他渴了。 初生纯净的本丸精看不出付丧神的贪念,他轻声道:“那好,我去端水来。” 乱藤四郎清晰地看到昏暗中审神者的身影,手指遮住眼眶,而视线又从缝隙间挤出去落在乌尘的一角。 贪念如同黑暗中的藤蔓,悄然生长,紧紧缠绕住每一个理智的角落,不断侵蚀最后的防线。 付丧神的欲望永无止境。 而他,也甘愿沉沦于此。 时政传送点。 “祝您武运昌隆。” “是。” 传送阵的纹路逐一亮起,微弱荧光宛如星火燎原,迅速扩散至整个阵法。 随着能量的积累,亮度不断增强,直至达到极致时,眼前被光芒笼罩,空气中的粒子点亮,空间扭曲,通往异界的大门被打开。 不少来自异世的审神者觉醒灵力被时政连接的世界捕捉,而后在合约下穿梭世界担任审神者这一职务。 这种政策令审神者的阵容空前强大,而麻烦也随之到来。 来自异世的审神者犯了事只需逃回原来的世界就无法被时政势力大范围搜捕,世界壁垒的存在让异世无法随意交换人员。 于是集合千年战力集团意志,单兵战斗力更为强大的本丸妖怪就成了时政的好选择。 既不会人员过多而被拒绝,也不会因为能力不足而任务完成困难。 作为难得的本丸妖怪之一,乌尘所被牵线付丧神的前主也多会集中在这个世界。 而这一次,代号玛克的黑衣组织成员就是乌尘的目标。 时政并不是对异世审神者的信息完全不知情,其简单的背景状况仍会有所了解。 玛克,男,29岁,111号本丸之主。 隶属于原世界黑衣组织,是拥有酒名代号的重要成员。 疑似患有间歇失忆症,在虐待付丧神后失去相关记忆,表现无异样遂发现过迟,有碎刀行为,整个本丸仅剩重伤的三日月宗近。 资料后附上一张照片,照片中的男人面无表情,黑色短发硬挺,左边太阳穴有一道明显的疤痕。 乌尘不放心地一手一个刀抓着,直到再次落地,眼前出现实景他才安心。 “……这是?”三日月宗近眯起眼睛,“夜晚,唉,真是麻烦呢。” 太刀并不擅长于夜晚的环境作战,而暗处涌动又消失的气息注定不是平淡的初到。 乱藤四郎向乌尘身后躲去,蓝色眼睛谨慎观察周围,审神者温暖安心的手很快落在他的脑袋上。 “别怕哦,我在呢。”月色如练,乌尘视线扫过残破建筑,远处模糊不清,只有□□的玻璃窗仍旧反射出微弱的光芒。 他的动作不变,陌生的人类气息在寂静环境里格外明显,而且……不止一道,同时充斥着普通人并不拥有的狠厉。 “小心了。”乌尘轻声道,他没有退后,目光直直落在前方拐角出现的男人身上,没有表情声音冰冷,“这看起来可不像什么好人。” “这样说可真是令人伤心啊,我亲爱的客人。”男人脸上带着笑意,他目标明确地走向乌尘,身后一个体型高大的男人手里提着一个箱子。 “交易。您带来的货物呢?空手而来……”男人故意语气失落地叹息摇头,“太失礼了,或许您应当明白道上的规矩?” 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乌尘的额心,没有任何商量,威胁的姿态已经摆出,莫名其妙的对话让乌尘摸不清头脑。 不过显而易见,他被认成了某个前来做交易的存在。 他沉默一瞬,清冷无欲的脸在月色下更为出尘。 乌尘:“我们只是路过,你认错人了。” 真正来交易的,应当是身后高处隐藏起来的两个人,稚嫩没能完全掩盖的杀气,令非人的存在轻易捕捉。 男人盯着乌尘没有任何变化清冷无欲的面容,嘴里发出一声嗤笑,嘲讽道:“耍嘴皮子?去地下说吧。” 话音刚落,子弹从枪口飞出,破空的气流在乌尘眼中无比清晰,轨道如同摇摇晃晃蹒跚学步的稚子,艰难而准确移动。 锋利短刀夺鞘而出,疾如闪电与子弹碰撞弹开,“锃!”的声音令人耳朵受到污染,乌尘眉头也没皱一下,他瞧着眼前举刀挡在自己身前的乱藤四郎不自觉露出自豪笑意。 心里一瞬间软得一塌糊涂,本应在身后瑟缩自闭的小家伙仅仅是因为担心他就脱离安全的港湾勇敢站出。 乌尘顺着心意弯腰揽过乱藤四郎的肩膀,将小短刀的脑袋在下巴蹭了蹭,双眼弯下,声音柔和:“好乖好乖,乱酱好厉害~谢谢保护。” 手腕温热落在乱藤四郎颈脖处,小家伙悄悄红了耳尖,握刀的手更为用力,将狰狞着打扰他享受审神者亲昵的子弹劈成两半。 三日月宗近眸光一闪,侧身躲过分叉朝他飞来的半颗子弹,视线定定地放在乌尘另一只垂下无主的手。 那只手在刚刚松开他,而直到现在也没有重新过来触碰…… 付丧神一怔,脑海里突兀出现的想法被自己强制一扫而空,情不自禁的渴望压下,手指颤抖蜷缩,他面上彻底静下来,而心底更加汹涌的情感愈演愈烈。 旁若无人的气氛令男人不满,他惊恐于无法理解的场景,愤怒与理智冲突,超乎常理的战斗力令其强制谨慎。 他终于反应过来,暗中不对等的信息让这场交易从最初就有了倾向,手指隐蔽摸上腰间保命的枪械,说:“那个组织已经弱到需要小孩子来执行任务了吗?” 他选择从激怒来调动对方情绪,试图重新拿到主导地位。 对人类无感的本丸精乌尘:“?” 正享受审神者亲昵的乱藤四郎:“……” 陷入情绪挣扎的三日月宗近:“。” 被无视的男人忍着愤怒正要开口,乌尘摇头,一瞬来到他身边,声音低沉轻弱:“论年龄的话,都是你几百倍的存在哦~” 少年诡异内容的话语钻进耳朵里,男人来不及思考,脱口而出:“什……!” 他双眼猛地睁大,血丝挣出,话未说完就已散在空气里,只从太阳穴贯穿而过的血洞骇人,汩汩鲜血流出,浸湿地面。 乌尘保持偏头的动作,无言注视地面倒下的两具尸体。 富有重量的劣质箱子在落到地面的瞬间散架,内里空荡荡,这是一场双方共同的骗局。 “……丑陋。”乌尘淡淡说,人类的勾心斗角确实如此,表面的一切侃侃而谈,龌蹉藏在内里无法洗净。 乱藤四郎来到乌尘身边,纤细有力的手指主动拽住他的衣摆,三日月宗近繁琐的狩衣在月色下极为美丽,清风吹过,带起额角流苏。 乌尘回头,视线从三日月宗近脸庞穿过,远方破碎的高楼之上圆月悬挂,隐约人影闪过,圆润没有情绪的蓝色眼眸闭合再睁开。 他看到银色的精灵在月下刀尖的袭击。 没有犹豫,没有颤抖,狠厉而随意的子弹从手中枪械出动,划过他的发丝直直打入敌人的太阳穴,一击致命。 紧随其后的另一颗子弹稍微倾斜,目标清晰,在额心的位置留下生命消逝的痕迹。 黑暗中行走的银色精灵带上黑色大块头悄然离开,乌尘只看到最后留下的漆黑衣摆。 冷漠的月光落下,月亮挡住没有任何线索的视野,付丧神轻笑:“任务完成了呢……没有刀还真是困扰啊。” 似乎是想到什么,三日月宗近的眼神黯淡下来:“……虽然不擅长夜战,但也不会如此成为累赘,真是难以接受的事实。” “三日月,夜晚本就不是适合太刀战斗的环境,这种情况能准确躲避人类的攻击很厉害哦,请不要如此评价自己。” 乌尘心疼于他几近枯萎的模样,手指勾住从指尖直至整个手掌握起,而后反手将其扣在心脏处。 “我一直在,如果不开心需要帮助的话,我在的。” 他强调着自己的存在,认真道:“家会庇护你们,而我就是家。” 三日月宗近勉强地笑着,他贴近乌尘,眼神失焦,如凋零的花瓣轻柔落在审神者的耳边。 长长的睫毛垂落,遮住眼中复杂情绪。 “主公啊……”会爱的。如此赤城的心。 是偏爱他们本身,而非其它任何。 月色渐深,地面血色侵染。 乌尘正要离开这里,无形空间波动,异常让平静再次打破。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4、第 4 章 异样的气息在空气里传播,乌尘皱眉将三日月宗近和乱藤四郎护在身后,盯着突然出现的熟悉波动。 很快,光亮在眼前一闪而过,穿着正统工作服的时政工作人员站在他们面前,面上带笑,手中带着什么东西。 他语气庆幸:“乌尘大人,幸好您还没离开这里。” 乌尘:“?” 他表情不变,清冷声音带上疑惑:“是有什么紧急任务要我处理吗?” 否则怎么前脚走后脚就跟过来了。 乱藤四郎摸了摸腰间的本体刀,抿唇低头无声躲避。 三日月宗近抬起衣袖掩唇,眼神扫视工作人员手中的物什。 一张薄薄的卡片,看不出什么重要性,却在这个世界莫名带出吸引视线的魔力。 工作人员轻咳两声,将手中的卡片递给乌尘,解释道:“这是在这个世界的流通货币,数量不多请您谨慎使用。在异世没有货币生存起来难度不低,时政便与来自各个世界的审神者做了交易,用资源换取少量货币。” 他神色无奈:“当然您也知道,异世审神者数量稀少,而此世界又基本叛变,这资金已是难得的。此外还有一点在科技方面的功能,希望对您有所帮助。” 工作人员三言两语说出时政的奖励与难处……是个两边不想得罪的悲催打工人。 乌尘:“我知道了。” 小小的卡片被收起放在兜里妥善存放,他曾经在审神者们的手中捕捉过类似这东西的存在。 他们叫它银行卡,据说身家性命都保存在里面,是个十分重要的东西。 如果丢了甚至会活不下去……想到这里乌尘更是慎重拍了拍卡片存放的位置。 工作人员很快离开,诡异的时空波动带来只一张卡片。乌尘抬头看天空,黑漆漆的色彩中偶尔闪出几点光亮,暗色沉下来。 “……主公,该睡觉了。”三日月宗近提醒,“要好好休息才行。” 现在至少要为审神者找到休息的地方,看着乌尘带上苍白的脸色,付丧神不由得担忧。 “嗯……路在哪边呢?”乌尘点头应声,四处望去,尽是不变的废弃高楼,“我们没有地图,这地方很荒凉的样子,离城市应当有不小的距离。” “之前那个人朝那里离开的。”擅长侦查的乱藤四郎突然出声,他额头的发丝遮住眼睛,手指紧紧抓住自己的衣摆。 他好像看到了什么。 安抚的触手悄然爬上他的颈脖,而后向上,钻进帽子里安稳趴着。 “走吧。”审神者语气中带上笑意。 “那便如此决定吧。”三日月宗近并无意见,现在的他只要在审神者身边就好,至于环境于他已无意义,轻笑着赞叹,“以直觉作饵,还真是古典的做法。” 他们循着路,踏步落在地面,缓缓前行,未知并不会令他们恐惧,因为他们拥有打破危机的资本。 乌尘眼眸好奇环顾四周,离开废弃高楼地后是接连不断的矮房与树木混杂,不久,只剩下树木。 三人前进着,穿过寂静,月色伴随着脚步,清冷的光与柔情的粉色纠缠,显得格外甜腻。 “……嗯哼?好像快到了。”真正充满人气的建筑在不远处,乌尘瞧着天边微露出头的太阳,“不过看起来,也没有时间休息了。” 本应规律的作息因为世界的交换被打乱,这对新生的生命并不是件好事。 知道自家审神者可以算个婴儿的乱藤四郎说:“主君,还是要找个地方休息才好,身体会受不住的。” 时间的堆砌让乱藤四郎对三日月宗近不再只有陌生,属于乌尘的灵力在两人体内流淌,熟悉的气息环绕,排斥感被摁下,小短刀也逐渐敢于表达。 他眼神带上些灵动,乌尘对视,两双有着细微差别的蓝色眸子交缠,审神者看出他的情绪,心中颇带出欣慰。 “好,要睡的,大家都要睡的。”乌尘纵容点头。 乱藤四郎抬眼看他不再出声。 是他在关心审神者,但听起来还是自己被照顾着。 清晨的街道还未完全活过来,睡眠的气氛令城市困倦,服装独特的乱藤四郎和三日月宗近也不会有被瞩目的困扰。 “您好,三间房是吗?”前台人员语气亲和问道,手中已然开始操作。 乌尘摇头,说:“不必了,一间房就好。” 按照一般来说三间房定然比一间房贵得多,既然资金不多,各方面就得省起来,迅速建立省钱意识才能有利于后续工作展开。 刚上任不久的打工人·乌尘如此想到。 “好的,一间房。请,您的房卡。” 房间整体布置温馨,乌尘招呼着两人排排队洗漱,自己出门寻找服装店买两套衣服。 他们完全没带换洗衣物,但是洗澡不换衣服,不可行。 乌尘提着手中装好衣服的购物袋,心情很好。 这可不是不必要的资金开销。 房间里。 乌尘等待两名刀刀的换装出现。 咔哒……吱…… 门发出轻微的响声,手指率先从门缝里伸出来,紧接着两只手扒在门边,一个可爱羞涩的橙色脑袋缓缓露出来。 长袖上衣搭配短裤,是很正常普通的搭配,但是过长的上衣遮住短裤,若隐若现的黑色裤边搭配柔软的皮肤,美丽又可爱的男孩子——乱藤四郎堂堂登场! “哇好可爱,果然兔子耳朵很适合乱酱呢。”乌尘手伸向脸红到爆炸的小短刀头顶,那里是带柔软耳朵的帽子,视线下移,不出意外在身后看到与裤子相连的短短小尾巴。 毛茸茸,几乎要看不见。 “唔……怎么了?这样盯着我看。”乱藤四郎抬眼和审神者对视,“在意我的衣服下面吗?主君想看的话随时可以哦。” 他脸上突然亮起明媚的笑容,唇瓣碰撞间吐露粘腻的字句:“是来自主君爱的换装。” 乌尘:“?” “乱酱,换衣服怎么还解开封印了?” 乱藤四郎笑而不语,身上的服装长度与内番服极为相似,随着动作晃悠的耳朵与尾巴萌得无时无刻不吸引审神者的眼神。 他抿唇思考,乌尘勾起他半湿的发尾。 “啊呀……”闭合的门再次被打开,乌尘好笑又头疼地看向三日月宗近,“这样的衣服也还是复杂了吗?” 三日月宗近提了提松松垮垮的衣服,无奈摇头:“只是衣服带子在后方完全系不上,老爷爷我虽然不擅长打扮,但也没到那个地步。” “带子?我记得没有啊。”乌尘牵着他的手将人带出来,疑惑环绕着转向后方,几条歪歪扭扭的细带落在背后垂下,那本来是被针线订好的装饰。 乌尘瞧着轻笑,并不戳破付丧神的小心思:“真是的,三日月要好好观察啊。” “这样啊,我并不擅长,主公来帮帮老人家……如何?” 美丽的眼睛轻柔落下,难得的祈求出现在新月之中,乌尘一时间卡顿,叹气宠溺道:“当然可以呀。” “乱酱将发尾吹干哦。刚刚凑近了我才发现没有吹干,漂亮的长发要好好养护才行。”乌尘嘱托乱藤四郎,而后带着歪歪扭扭穿衣服的某不省心刀走进换衣室。 乱藤四郎无言注视关上的门,刚抬起的手落下,寂静重新覆盖在他的身上,独自一身的他丝毫不见活泼与笑意。 “主君啊……”他轻声呼唤,声音穿不过门,却砸在他的心里,一点点嵌入。 “轻轻的,不要动。”乌尘苦恼,现在处于少年体型的他比三日月宗近矮了近半个头,一直抬手处理不知为何散开的装饰,酸痛感已经附着在手臂上。 “哈哈哈……主公真是娇小呢。” “娇小也太过分了吧,现在是矮了点,但以后会长高的。”乌尘反驳,苦恼提醒,“你坐下来吧,那边有凳子。” “好,主公来这边。”三日月宗近牵着他的手引到目的地,坐下时本就没穿好的衣服又落了下来,乌尘眼疾手快将衣服摁住。 下一秒温柔的手指攀扶而上,三日月宗近带着笑意的声音在空间里响起:“想摸吗?摸吧摸吧,可以尽情摸哦,会有惊喜。” 属于最美之刃的色彩在指尖与皮肉接触处无限放大,月亮垂下头,朦胧引诱着地面的信徒。 乌尘视线扫过,泛红的锁骨与颈脖没能惹到一丝停留,他将衣服拉起来感叹:“这种衣服这么容易掉下去吗?下次不买了,本来看它好看适合你的气质才买的,可惜。” 在审神者的眼里,给自家刀买合适且质量好的衣服,绝对是对资金的超级有效利用。 然而如今迅速暴露出缺点,甚至让自家刀衣不蔽体,作为审神者实在是太失格了。 三日月宗近握住乌尘的手,在对方不可思议的眼神中迅速将衣服穿好,笑眯眯歪头:“啊呀,怎么会呢,主公的眼光特别好,很适合我。” 乌尘眨眨眼,失笑:“这样啊,那很棒哦。” 他突然问:“三日月要睡觉吗?” “自然要的。” 直觉告诉三日月宗近要这么回答。 “这样么。” 审神者理所当然俯身,动作轻柔。 温热的感觉让三日月宗近一时怔住,眼底闪过不易察觉的欲望。 他的唇,落在他的额头。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5、第 5 章 轻柔的吻一触即分,燥热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从额头一直传递到全身。 粘腻暧昧的灵力仿佛又在身体里乱窜,但是这次并没有来自灵力的强烈冲击与洗礼。 三日月宗近手指微微蜷缩又松开,一双含着新月的眼睛澄澈而透明,最为美丽的宝物在一个轻柔的举动之下,覆盖上一层明亮的光。 他本就是月亮,然而在此刻碰到了更加炽热的太阳,来自阳光温暖而直白的热意落在身上,他轻轻又毫不吝啬地吸取。 “主公意外的大胆呢。”付丧神如此感叹,心中从初见时堆积而起的所有复杂情感在此刻不断融合。 该说非人类的情感如此热烈而真诚吗?每一个行动都处在他意料之外,像这样直白的爱意,活了千年的刀子精还是第一次见识到。 “嗯?”乌尘奇怪的说,“是晚安吻哟,虽然并不是晚上睡觉了。” 三日月宗近顿住,汹涌澎湃的情绪在一瞬间凝固,一盆无形的凉水,从头顶泼下整个人的热意都完全被吸走消失。 晚安吻?这三个字就像巨大的石头瞬间落在他的头顶,一瞬间他就明白了审神者的举动为何而来。 并非是对他的爱意,只不过是某个存在诱哄着得到的福利,但在现在,爱屋及乌同样落到了他的身上而已。 “哈哈哈……”付丧神艰难笑了几声,“主公从哪里学的?” 失落被压抑,一阵阵抽痛模糊掉本就迷茫的兴奋,三日月宗近心里冒出念头—— 是谁教坏了审神者? 答案呼之欲出,没有第二个选择。 “三日月不喜欢吗?这样的话我以后会注意的。”乌尘心疼揉了揉三日月宗近的手指,“是我没认真思考,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不会?不会什么?不会再如此亲密地接触了。 这可不行。 三日月宗近双手扶住乌尘脸颊,不顾少年的惊愕,指尖划过唇角,若有若无似要撬开肆意玩弄。 乌尘抓住他的手腕,无奈着严厉拒绝: “不可以哦。” “……主公,什么不可以。要说清楚才行,不然老爷爷我可是听不明白。” “听不明白啊,没关系,三日月不明白就很好了。”乌尘将唇边不安分的手指挪到耳垂边。 付丧神视线随之而动,指尖用力,柔软的皮肉微微凹陷,不久便带上红意,乌尘宠溺着引导:“像这样,现在的话只能这样哦。不可以过分。” “哪里过分了啊,主公竟然要做出令人失去灵魂的决定。” 本以为是初生的纯洁之灵什么也不懂,但现在看来,倒更加有趣了些。 确实不懂的乌尘:“?” 乌尘:别把手伸进嘴里,幼稚的刀要好好学习才行。 三日月宗近歪着头,眸色渐深。 但不变的,是无尽的偏爱,他爱着付丧神。 三日月宗近凑近,笑眯眯道:“不可以继续爱我吗?” 爱他,而不是付丧神。 “爱?我一直在爱着大家哦。”乌尘苦恼,“原来三日月感受不到啊,我的爱还不够强烈,是我的错。” 他认着无须有的罪名,大海一样的眼眸里尽是深情。 怎么会感受不到呢?太过明显,从第一次眼神对视,第一次肌肤接触,乃至第一次气息交融,三日月宗近准确感受强烈的爱意。 没有差池,没有虚假,乌尘切实地爱着眼前的他,但情绪依旧是复杂,他清晰地认出第一次在人世生存的审神者的情感,绝非他所期待的模样。 门突然被敲响,熟悉的指节在磨砂门上若隐若现,清脆两声敲击落在门内两人耳边,却没有一个人松手。 沉默蔓延,与眸中不变的轻笑对上,付丧神一时间慌了神,交缠着贴上来的身体温热,他颤抖着稳住。 “主君?”乱藤四郎再次敲门,这次还伴随询问,“天亮了哦。” 三日月宗近松开手,他补充乱藤四郎未说完的话:“该睡觉了。” 奇怪的逻辑。 话题生硬转移,乌尘顺着他松开,未扎起的粉色发丝带出泥泞的暧昧,它依依不舍勾住三日月宗近的衣料,慢慢下滑,在寂寞的空气里飘过,顺势乖巧贴在少年脸庞。 “嗯,该睡觉了。”乌尘握住门把手回头,“那三日月需要晚安吻吗?” 他好像只是随意问了一句。 “……要。” “什么?” “要。” “嗯嗯~我明白啦。三日月很诚实。” “主君。”乱藤四郎面无表情,伸手环住乌尘精廋的腰,脸埋在肩膀软着嗓子撒娇,“好困哦,我们睡觉。” 他隐晦邀请着表达自己的委屈,乌尘摸了摸小家伙的后脑勺:“好,乱酱困了这么久了,快一点睡觉了。” 床铺很大,三个人睡绰绰有余。 乌尘躺在中间,朝上平平地躺着,天花板灯光被调成暖色,窗帘也被紧紧拉上只有微弱程度的亮在布料上萦绕,没有任何强烈的光会打搅他们的睡意。 沉重的黑,乱藤四郎会不安地紧紧缠绕在乌尘的身上,那不是健康的行为,也睡不好觉。 三日月宗近安静,他闭上眼,故意平稳,皮肤上的红色都褪下,月色的男子自内而外的美丽沉淀。 内里流淌的灵力被所有者每个细节牵动,粘腻而占有,付丧神怎么也忽视不了这种感觉。 暗地里被彻底掌控,却又只看到表面的相互纠缠。 “晚安,乱酱。”不可见的侧面,付丧神清晰听到柔软与额头触碰的细碎声响。 眼底的尖锐而细致的情绪被敛下,来自前主残留的扭曲残败终究没能完全除去,只是无尽滋润的爱就能唤醒深处的贪欲。 ——请和我在一起吧。 初见时审神者暧昧的话在脑海循环,寂静的房间里,三日月宗近无声沉思。 ——爱,请爱我。 只属于付丧神的偏爱,在岁月长河里积累出的无法动摇的喜欢,全部倾倒出来,把他掩埋。 从知晓乌尘的存在到此刻,也不过一周的时间,相处的时间更是不到两日,三日月宗近缠绵着依恋肉/体充斥的属于审神者的灵力。 醉人的爱意,灌了他满身。 困意磨人,乌尘挣扎着从床铺上爬起来,身边冰凉早已没了人,他脚步恍惚,像踩在棉花上软绵绵,当清水拍打在脸上,朦胧的眼神瞬间清醒。 瞧着镜子里调皮乱翘的发丝,乌尘拿起梳子慢慢整理,交缠的粉发逐渐顺畅,落下来。 他抬手对着镜子拨弄眼眸周边的发丝,水润的蓝色眼睛清晰印出自己的模样。 “主公。”背后传来开门声,是三日月宗近和乱藤四郎。 他们衣着整齐,身上是刚刚自己买的便于行动的款式,来自审神者的衣物与出阵服一起整齐叠放。 “我饿了。”乌尘摸摸肚子,里面空荡荡,他不忘问,“乱酱愿意在外面用餐吗?” 小短刀眨眼点头:“好。” 主君需要食物。 他不会拒绝。 只是,害怕的乱酱会紧紧抓住你,不可以拒绝,阿鲁基sama。 大厅宽敞明亮,精致的吊顶从上方发出柔和的光线,照亮每张精心布置的桌面。 乌尘特意确认了一下,自己的卡,和工作人员所说的稀少并不符合,看着显示出来的一串零,审神者头顶冒出诚恳的问号。 时政的资金稀少,好像和他在审神者们那里了解到的“稀少”不是一个概念。 从稀少变得充足的资金也让乌尘感到心安。 曾经有人类说过: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是万万不能的。 要养一家子刀的乌尘深以为然,即使看起来丰厚的资金还没到能随意花销的地步,但是穷刀子也绝对不能穷在吃上面。 琳琅满目的菜单摆在眼前,三个脑袋凑在一起,最后从一堆海鲜、内脏、蔬菜里找到适合空腹吃的食物。 服务员远去的身影满载他们填饱肚子的希望。 乌尘乖巧等待,乱藤四郎倾斜身子,脑袋安稳靠在他肩膀上,慢了一步的三日月宗近因座位布局遗憾坐到审神者的对面。 “乖,吃饱后我们去侦查一下。”这份工作自然不适用于作为太刀的三日月宗近,在这方面的任务里他不会是主心。 乱藤四郎有气无力,他打起精神:“我明白了,主君放心。” 没有方向,就得创造方向。 绝不会存在没有线索的目标。 在战场上的每一丝情报,都会成为左右战局的关键,然而,对于擅长侦查的短刀来说,情报是一定要捏在手里的东西。 乌尘捏着乱藤四郎刚巧垂下来的发丝,手指无意识缠绕,一圈圈一转转不停歇。 三日月宗近视线下移,从审神者失神的眉眼落到微张的唇部,圆润带着淡淡的粉,自内而外未经尘世的气息被非人类的付丧神精准捕捉。 作为一只妖怪,乌尘的面容是精致的,或许是因为化作人形不久,稚嫩线条将整个人都衬得纯洁。 但在不知何时的未来,成熟的吸人魅力自会从本源散发,引来数不尽的觊觎。 三日月宗近喜爱于审神者无尽的偏袒爱意,仿佛只要是他,做什么都可以,甚至会选择配合着做戏来满足付丧神小小的期待。 ……太犯规了。 怎么就那么博爱呢?亲爱的主公啊。 “来人啊!来人啊!”惊慌的叫声从不远处传来,穿着精致职业装的服务员脸色苍白,手指颤抖着,她面前的男子在巨大尖叫声中仍是一动不动。 而在男子的对面,花臂男人一副怀疑模样,伸手就要扒拉整个脸都埋在食物里的男子。 “请不要触碰。”很快被叫出来的经理阻止他的行为,谨慎伸出手指探取男子颈侧的脉搏。 静止。 他死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6、第 6 章 乌尘好奇的视线被挡住,但是从男子身上沉寂的气息来看,他不难猜出这是出了人命。 在人类世界发生这种情况应该干什么? 当然是报警了。 没有给自己买手机的某本丸精无能为力,他瞅着自己空荡荡的桌子,已经预料到自己失去了在这个世界的第一顿饭。 但是那些东西,乌尘还是很好奇的,草莓味麻婆豆腐什么的……听起来就很美味。 他真的超级好奇这两个组合起来是什么味道。 “请大家不要动停在原地。”经理冷静的声音传来,“很抱歉发生这样的事,但在警察到来之前请大家不要离开这里,我们需要找到真相。” “很抱歉造成各位顾客的损失,全场免费,希望大家理解。” 已经有工作人员关上了门并守在那里,不满想要离开的顾客被安抚停在原地,尽管惊恐仍在空气里传播,主动占据领导者地位的经理将整个场面控制下来,他的冷静也让恐惧淡薄。 “有什么好说的,这个人死了很明显就是他对面那个人干的。”受害者旁边那桌的一个男人说道。 花臂男骇人的视线移过来,他打了个寒颤,仍继续嘴硬:“一看就不是个好人,等警察来了你最好自己承认,别耽误大家的时间。” 这世界上总是不缺少不怕死的傻子。 顶着明显的危险杀气,还在傻乎乎单方面怼别人,或许他还觉得自己很帅气,为大家指出凶手节约时间。 花臂男人不屑看他一眼,没有给自己找麻烦,气氛僵住,嘴硬男被吓到,灰溜溜坐在原位一动不动。 在顾客里,他是除了花臂男离受害人最近的,但是受害人的面部陷在海鲜里,其他部位看起来都很正常,视觉冲击并不会将嘴硬男吓到。 他还有心思偷摸观察受害人,但很可惜,他什么也没看出来。 “所有人让开,花田,去看看。”看着成熟稳重的警官从门口走进,警察们进来后餐厅的门同样由警察接手。 受害人的迹象开始被研究。 “是中毒。” 警察得出这个结论,这象征着正常死亡的可能性被降低到最小。 经理的心提到顶端,他设想过的突发心脏病、癌症猝死等状况都被一棒打死,偏偏是餐厅最忌讳的中毒。 这种情况不仅仅是这个餐厅,同时联名的也会受到影响。 中毒,必然会与食物饮料有关,而最可能的就是混入属于餐厅的那部分而被顾客食用。 经理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努力保持平静。 警察开始调取监控和查验食物,这些都是很费时间的操作,而在此刻嘴硬男却是一句都说不出来让花臂男自首的话。 妨碍警察办案,可不是小事。 事情持续发展,乌尘挂在乱藤四郎身上好奇向那边探头,但可惜什么也看不到,或许是他看着像个高中生,甚至有人刻意斜了斜身子遮住。 甚至还回头朝他咧嘴一笑。 乌尘:……是挑衅吧,绝对是的。 不像好人的卷毛造型,成功让第一眼看脸认人类的本丸精对其打上错误的标签。 卷毛身边的半长发男子或许是注意到两个家伙的活动,无奈拍了拍同伴的肩膀,小声说了句话。 乌尘抖了抖耳朵,他听到了。 “小阵平,要笑得温柔点啊。” “……知道了知道了,研二你别说了。” 温柔的声音,他喜欢。 乌尘喜欢名为研二的人类的声音,静下心来,他也看出小阵平不是坏人,就是搭配墨镜确实看起来有点凶凶的,或许……摘掉墨镜就好了? 在凶案现场,乌尘思维飘到天迹,对于人类的爱恨情仇他不感兴趣。又没有谁和他扯上关系。 “喂,那边那个小鬼。” “嗯?”乌尘回神。 ……和他有关系了。 “你桌子上也有海鲜。”花臂男人看着他桌面上的那一盘菜发话,“你根本没有不舒服,对吧!” 乌尘看着莫名其妙出现在自己餐桌上的东西:“……我没点啊,我也没吃。” 他回想自己的菜单,肯定道:“我没点它,刚刚出事的时候这道菜也不在我的桌子上。” 三日月宗近起身挡住花臂男的视线,语气温和却带上压迫感:“这种语气讲话可不是礼貌的社交,不要做令人难以理解的行为。” 极具亲和力的刀也有可怕的一面。 刚刚问话时,名为山田野的花臂男被刺激出自己与受害人情敌的关系,脱口而出后他视线紧张乱扫,最终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盯着刚刚被端过来的菜。 一场混乱的情感纠缠,付丧神并不乐意自家审神者被莫名奇妙牵扯进去。 “这么急着证明,你不会真的是那个凶手吧?”乌尘安抚缩紧怀里的乱藤四郎,面无表情,“不是我点的菜,你找我没用。你和受害人的敌对关系被抖出来,你急着证明同一种菜里没有毒有什么用?” “这些,可毫不相关啊。” 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的审神者疑惑着。 乌尘还没理出真相,但是山田野的逻辑他着实看不明白,到底是什么让他认为证明不同盘的同种菜里没毒能让自己摆脱嫌疑。 乱藤四郎揪着他胸前衣料的手愈加收紧,乌尘脸色柔和下来,心疼拍拍小短刀的背。 “这两盘菜是同一锅的。” 是那个凶凶小阵平的声音。 乌尘一眼看到卷发男子漂亮的蓝色眼睛。 隐蔽的温柔像小雨一样淅淅沥沥落在脸上,虽然能看出别扭的痕迹,但温柔的内壳透过表象被犯规的本丸精捕捉到。 “嗯?这怎么说?”一直观察的警察开口问道,“是不是一锅你怎么知道的?” “这间店的特色啦,”小阵平的同伴研二也凑过来,不同于小阵平的凶巴巴,他脸上的笑容极具亲和力。 “一个众所周知的秘密哦,这家店每次为了保证最好的那一份能呈递在顾客的餐桌上,会一次性做过量的菜。” “而被剔除掉的非完美品,为了不浪费会在双方顾客允许的情况下赠予。补充一说,一般会有服务员前来询问,或许是因为突发案件,这位……” “我是乌尘。” 萩原研二没有停顿,顺畅接话:“嗯,小乌尘并没来得及被询问呢。受害人在收到这份菜的时候向这边指了一下哦,大胆推测,他选择了小乌尘这一桌。至于原因,大概就是随机?” 不靠谱的猜测加上一个动作。 “……好离谱的特色。” 乌尘不理解人类的思维,但他尊重。 迫于这奇葩的特色,警察将这边桌子上的海鲜菜带去检验,例行问话记录仍在继续,但到乌尘这里得不到有用信息,记录基本信息便很快离开。 他们这里离得远,一行三人中又包含两个未成年模样的人,嫌疑直线下降。 气氛紧张,警察办案时的谨慎让普通人没了乱动的心思。 一通行动下来,乌尘终于看到受害人的模样,身上肌肉诡异放松,平缓自然,不见用力挣扎时失去意识的戛然而止感。 就像迎接睡眠一样,最后呼吸融入永恒的寂静,灵魂害怕着颤抖,却压抑本能合上生机的大门,将生命一刻送进死亡的歌颂。 他做了自认为能做的一切。 生命被时间固定,他前往平坦静默的世界。 乌尘眯起眼睛,片刻后将视线收回落在桌面上,空荡荡的,就像那个受害者的躯壳。 什么留恋都没有,这个人已经没有亲缘或朋友在世,就连对仇人的愤恨都没有。 所以,不用查,不用等待。 根本就没有凶手。 灵魂平稳。 一场用命嫁祸仇人的策划,受害人没有怨念,他杀死了自己,为了一个不知名的原因。 用拙劣的方式,结束苍白的一生。 脚步踏入地狱的门扉,他去赎罪,让被染黑的白水晶破碎,尖锐碎片对准敌人。 不论如何,无能者做出最后的挣扎,他用此生最后微弱的智慧,来为人世赎罪。 乌尘端起茶杯,安静与吵闹混杂的案件现场很快被勘破,一个个步骤串联起来,从小细节到粗糙的真相,再从时间线里摸出整体逻辑,组合构造。 山田野被带走了。 他被判定为凶手。 海鲜与维生素c混合效果等于砒霜,维生素c可以将五价砷还原成三价砷,量足够就能致人于死命。 警察从山田野身上搜出了维生素c,而在监控中有他逼迫受害人大量食用海鲜的影像。 除此之外,在场所有人都不具备杀害死者的动机。 每一个箭头指向山田野,不论他如何嘶吼都没有反驳的余地,他的思维在那一瞬间被愤怒包裹,失去了逻辑。 他无法反抗。 死者算计了警察,也算计了山田野。 简陋的手段在警察的急切结案的心态下得到补充,漏洞被忽视,缺点被掩盖,纠结期待的目的轻而易举被实现。 但是—— 乌尘看了一眼沉思的二人组,淡定带着乱藤四郎和三日月宗近离开餐厅,路过死者沙发时手指向下,缝隙里本应被谨慎警察带走的信息落入他手。 因为这次来的,不是会搜查全场每一个缝隙的存在。 死者君,报仇和赎罪,你只能做到一个。 很可惜,很幸运。 你报仇了。 在死亡的寂静里,回味最后的愉悦。 乌尘到另一家饭店走进包厢,手中小东西交到三日月宗近手里。 折腾许久,温热的食物终于如愿进入他的肚子。 最后的出门侦查被放弃。 乌尘和乱藤四郎悠闲互扎头发,三日月宗近独自研究情报,亮光打在老爷爷认真的脸上。 被时政高科技卡片修改过的电脑比现在这个世界的科技要前进很多,破解一个小u盘不是什么大事。 很快三日月宗近凑近,将电脑摆在乌尘眼前。 “主公。”乌尘看过去。 他说:“发现酒名代号。” 乌尘动作一顿,手中发丝缠绕。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7、第 7 章 乌尘手中的橙色发丝正到最后一步,发绳耐心缠绕,灵力支持的结不会被甩开,流苏垂下,顺着发尾下的弧度在空中散开,轻轻打在前胸。 乱藤四郎长发束成松散的侧麻花,额前发丝顺着脸颊的弧度落下,一边被挑起别在耳后。 蓝色眼睛弯出圆润的弧度,付丧神手背带起发尾,轻抿唇带着抑制不住的笑意。 他很开心。 虽然审神者的手艺并不好,但这是对方亲自编织而成的发型,这便足够他开心起来了。 快乐得像只小鸟的付丧神跟着乌尘一起凑到电脑前,不断跳跃的数据都被转化为文字,被时政高科技轻易破解的小u盘将整个内里袒露。 片刻后,乌尘抬头与三日月宗近对视,在熟悉的眼睛里看出意料之中的肯定,u盘里出现的伏特加的酒名,是扮演交头者的角色。 而受害人的角色只属于边缘,不知道从哪里得到超出他情报范围的信息。这也导致整个情报碎片化严重,需要猜测和补充的空缺。 三人交谈着理顺逻辑,在空缺的部分揣摩补充,但是想象出来的部分无法体现真实。 双方交易的东西是一份神神秘秘的资料,什么过去啊现在啊未来的,乌尘手撑下巴,苦恼着无法理清。 他缺少关键信息,无法理解这些的指向,云里雾里但不妨碍视线捕捉到接头地点,这就已经知足了。 他接下来所需要前进的地方,不论如何,这个地方是能够得到一些信息的。 它不远不近,属于在地图上没有办法以地名准确描述的地方,再加上准确的普通人无法理解的密语,然后便能够知道其所表明的真正地点。 只有交易双方和探查出准确信息者可以摸到他们的行踪,乌尘思索,但是很符合□□这个形象。 所有的细节都布置得很谨慎,却毫不意外输在超出这个世界的科技上。 乌尘关上电脑,他将看到的关键信息印在脑海里,并将其再次梳理一遍,接下来的步骤很简单,将这份信息上的酒名所有者调查一下。 而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前往在上面标记的时间和地点,用他们的眼睛去捕捉一切信息。 不论是真相还是被表演出来的面具,那都是他们想要得知的信息,在没有任何起步基础的情况下,不管是什么都要拖过来看一看。 俗话说的好,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一溜就知道了,对于探查情报这方面,乌尘觉得依然可以承用一下。 “三日月你留在酒店吗?” 这次的行动又是夜晚,对于失去本体的太刀来说可不是个好环境,乌尘更倾向于将失去战斗力的三日月宗近留在这里。 但是如果对方想要去的话,他也不会拒绝,他会充分尊重对方的选择,即使情况再危险他又不是保护不了。 具有强大武力值的审神者,绝不缺乏这样肆意妄为的底气。 他从诞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只有和刀剑扯上关系的事情,他才会上心。 “哪有刀剑留守,主公上前线的道理。”三日月宗近好像并不担心自己如今的战斗能力会拖后腿,他笑眯眯。 “哈哈哈……放心吧,虽然是个老爷爷了,但也不能在战场上被小瞧啊。” “三日月殿,”乱藤四郎揪着发尾眨眼,“不要掉以轻心啊~” “嗯嗯,自然不会,虽然被这么认为不太好,不过谢谢乱酱的提醒。”三日月宗近手掌伸向小短刀的头顶揉了揉,笑眯眯说,“乖,是个好孩子哦。” 发丝不免被手指勾到。 “诶?不要用力!要乱掉了啦,这是主君扎的头发不可以。”乱藤四郎手忙脚乱护住自己的头发,活泼的性格逐渐显露,眼睛里露出生动的慌乱。 “果然,不论是刀也好,人也罢,大些总是好的。” “……奇怪的话,和头发没有关系呜呜呜主君……”乱藤四郎扑腾着要找帮手,殊不知他逃离的对象早已放过被规整绑好的发丝。 乌尘撑着腮部欣慰看两个萌物互动,有爱的场景让他冰凉凉的心都烫起来,疲惫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整个人要被融化的趋势。 俗称,被萌化了。 夜黑风高,正是杀人放火好时候。 乌尘脚步落在屋顶,高楼大厦之上视线清晰,此次目的地正藏在建筑群之间,是没有被地图记录的地下空间。 从天台门进入,脚步无声下楼,乌尘没有任何迟疑,走在前方,弯弯扭扭的路线难不倒他,这栋建筑奇怪的内部结构导致从外而内很难记住路线。 但是有心观察就会发现,从上而下,反而顺畅到可怕。别有心机的构造让普通人无法发觉,也没有谁闲着无聊去研究别人的大楼。 乱藤四郎和三日月宗近紧紧跟随审神者的脚步,视线不时落在周边,风格整齐到诡异的装修全部收入眼底,他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丝线索。 建筑内很快失去灯光,很暗,潮湿的气息扑进鼻尖,带来深深的排斥感。 这不是正常人类会喜欢的环境,这种地方只适合存放见不得人的秘密。 乌尘轻轻关上门,寂静空气里门缝摩擦的声音都格外明显,耳朵灵敏探寻,直至门扉全部闭合。 手边恰当放置的烛台未被固定,乌尘没有拿起它照明,反而手腕用力,整个烛台被扭动,机械滚动的声音响起,古朴的机关发动,地面凹陷下去形成楼梯。 三人对视一眼,警惕向下走去,他们一路没有遮掩的机会,若是被埋伏,只能选择应战。 楼梯并不长,估摸着一层半楼的高度就踩到平坦的底部,乌尘回身,他的手一直没有松开三日月宗近,夜视能力不及两人的太刀乐呵呵接受一前一后两个小家伙的照顾。 这里并没有活人的气息,乌尘等待三日月宗近脚步平稳落地,灵力散开,没有感知错,确实体会不到任何的人类存在。 乱藤四郎伸手抓住他的衣袖,皱紧眉头,圆润的眼睛里带上思虑,付丧神没有讲话。 很显然,擅长侦查的短刀也发现了不对劲,既然是被定为交易地点的地方,怎么会一个人也没有……毁约? 不太像,什么迹象也没有。难道是知道受害人的死亡所以终止交易了吗? 也不对。 按照那只沾染着受害人气息的u盘来看,受害人想要传达出的信息完全表明他本人并非直接参与交易的重要人物。 乌尘伸手,点点灵力汇聚成团,明亮的光飘散在整个密闭空间,黑暗模糊的区域很快展现出模样。 灰尘扑在桌面上,皲裂的木头无不显示出这里并不被重视,轻轻吹出一口气,呛人的灰涌进鼻腔。 乱藤四郎猛地咳嗽,痒痒的感觉从内部窜出,难以抑制。 “咳!咳咳!咳!” 乌尘连忙抚上他的背部,灵力顺着血肉摸到痛苦处,像水一样滋润干燥肌肤,呛人的灰尘被灵力带出,内里又再次变得清爽。 “傻的,怎么凑那么近。” “……就好奇,我知道错了。”他委委屈屈道歉,蓝眸眨动,又心虚移开。 乌尘叹气,一看就完全不知错嘛。 “主公,你看。”三日月宗近凭借灵力的光芒看清刚刚被吹开的部分,薄薄的纸显露出一角。 乌尘伸手提出,被灰尘划过的地方字迹消失,很快,完整的纸张暴露在空气里。 上面被灰尘过滤后的信息也彻底完善。 乌尘笑起来,说:“乱酱,做得好哦,你立大功了。” 他从不吝啬夸奖,这种能让刀刀感到开心的东西,审神者自然不会藏着掖着。 更何况,立了功得到夸奖是天经地义的事,这是无法否定的核心。 乱藤四郎看着被连成有效信息的话语,一时也是怔住,人类的手段太多,灰尘这种脏污的东西也被利用在斗争中。 心思巧妙,却扭曲邪恶,他能看出来这些字迹里透出的阴谋气息,没有疑虑,这种情报传递方式何尝不是在嘲讽得到情报者竟然在脏污里寻找线索。 怕也是到了山穷水尽之地才不走寻常路,摸到手边的灰尘也要探查一番。 是在戏耍交易者。 “不是灰尘。”乌尘突然说道。 自然之物虽并非纯洁,但是像这样混杂着出现的元素怎么看也不是灰尘。 而且,灰尘怎么会有这样神奇的功效,就算有,也不是一般的“灰尘”。 也是在威慑。 看来这方交易者在酒面前处于下位。 乌尘皱眉。 早在刚刚给乱藤四郎清理灰尘的时候他就应该发现,但是小短刀难受的模样吊起审神者的心,竟是一时间忽略过去。 “很厉害的东西,伪装得很用功。”乱藤四郎接过纸张抖了抖,剩下的尘末也随着空气飘落在地,他皱了皱鼻子,“但也很讨厌,人类怎么还发明这种东西。有这心思还不如研究研究自己的脑袋。” 用力之下看起来单薄脆弱的纸张就连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柔软的弧度更像是布料。 这是一份被创作伪装过后的情报。 “世界限制,有些极限他们不能脱离世界范畴。”乌尘将乱藤四郎翘起的几根头发压下,“但是在这种没被管控的地方,倒也容易着了他们的道。” 他看得很开,一个世界有限制,肯定也有独特的地方,或许这个世界就是这种忽高忽低的科技? “这个神秘组织的能力不差,或许还是谨慎些好。”三日月宗近整理自己乱些的外衣,话中谨慎神色却依旧淡然,“主公要保护好自己,比起那些所谓任务,不论是我们还是时政,都更加看中您本身。” “我知道。”乌尘叹气。 他知道的,付丧神们都关心着审神者。 关心着“审神者”而已。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8、第 8 章 乌尘一直很清晰地看待自己的位置。 他是审神者,背负爱护刀的使命,从有模糊意识起,本丸的存在就离不开付丧神。 若是整个本丸里没有付丧神,绝非什么高兴的事情,这也就象征着它即将毁灭在时空乱流中,走向死亡。 本丸的存在就是为审神者和付丧神共同构建的战力集团提供驻地,他看了太多付丧神对审神者的爱与敬。 只是,人类与神明终究有差距,源自于寿命与种族之间不可跨越的沟壑,成为最坚固的屏障。 人类心中易起欲念,随之而来形成的不确定性,或许会造成理想当中更为美好的结果,但也可以铸就无法挽回的恶毒果实。 “我知道的,”乌尘重复这句话,额间粉发落下阴影遮住眼睛,情绪被锁起来,“但是,无论如何,相信我。” “你们的审神者我啊可是超级强的,怎么说都绝不会在武力值这一块输给谁。”乌尘率先向密室外走去,乱藤四郎攥住他的衣服紧紧跟随,“一切恐惧都来源于火力不足,但是我最不缺的就是火力了。” 他试图用话语遮盖心中生起的一瞬间烦闷。 三日月宗近看着他,直挺的脊背没有呈现丝毫的怯意与虚假,他只是在陈述事实,一个不可否认切实存在的真实。 “……嗯,主公有着足够大的战斗力,是好事呢。”三日月宗近淡淡说着,“不管是刀也好,精怪也好,强大总是没错的。” “变得强大才能守护想要守护的存在,只是浅薄的爱,无法让所爱之物永远存在下去。这很可悲。”乌尘站在台阶上回头向三日月宗近伸手,他笑得温和:“三日月,来,小心脚下。” “主公会一直爱着我们吗?唉,真高兴呢。”付丧神低头浅笑。 “当然会,我会和你们一直在一起,不要怀疑我的情感,从第一次见面我就一直在邀请三日月,我们会是感情很好的家人,乱酱、还有更多没有见面的刀,大家都是。” 乌尘说话时眼睛都在发亮,他真心实意如此期待。 他会一直以生命爱着他所爱的一切,直到—— 刀不再需要本丸为止。 刺骨的夜风从身边擦过飞速向后,脚后跟踏在地面紧接着前脚掌落下,另一只脚几乎是在同时间抬到最高处,两者不断交替,郊区熟悉的荒废感逐渐扑面而来。 “怎么都喜欢郊外。”乌尘低声说,“果然坏人都喜欢藏在见不得人的地方。” “这种夜深人静的地方,最适合越货杀人,想来这个伏特加根本就没想着让交易的人活着回去。” 密室交易什么的也很离谱。 都在密室了,几个人搞面对面交易,不埋伏一手杀了一方白嫖,真是有愧于他们的身份。 “哈哈哈……主动权完全在对方手里,耍了敌人一把还显示出可怕的科技能力,”三日月宗近笑眯眯指出,“而且,主公你现在就是那被算计的交易者啊。” 拿到情报,并且一直没有见到应该出现的受害人这一方势力,乌尘已然成为新的盘中餐。 “嗯……好吧。”乌尘食指抵着下巴,脸上情绪依然不见紧张,“很有趣啊,如果我是被算计的那个,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酒店、餐厅、海鲜……每一个环节都可以是开头。” “如果我没有被那些人看到……嗯,这才是我想要的。” 乌尘并不期待一切会危及到他身边的刀们的事,他想要做的事是保护,如果因为自己而让付丧神受到伤害,痛不欲生。 他不会接受这样的后果。 “下次,不想再接触这个世界的这群违法分子了,太可恶,会有很大的不安全性。” 乌尘眼睛里印出三日月宗近和乱藤四郎的模样,他说: “你们不应该在保护历史的战场以外的地方受到恶意伤害,无法理解,要一直快乐才对。然后变得强大,成为想要成为的模样。” “这是主君的期待吗?” 乌尘点头,说:“嗯。我想和你们在一起,永远快乐幸福地在一起。” 如果不快乐,他就没有待在付丧神们身边的必要。 他的存在,他的心,都由一切的过去浸泡而成,千万年岁月,跳动的心无时不被他们牵动。 眼睛里是他们,心里是他们,就连意识里都是他们。乌尘会以生命爱付丧神,而作为审神者,将永远爱护与自己契约相连的刀。 “主君的期待……”乱藤四郎揪了揪辫尾,圆润的蓝色眼眸暗沉,他底头,掩盖逐渐染上的疯狂色彩,“一定会成为真实。” ——永远在一起。 他的第一个主君,也将会是最后一个主君。 乌尘并非寿命短暂的人类,他是本丸生智幻化成人,只要本丸不毁,他就将永生。 付丧神依靠审神者的灵力维持人形,审神者灵力不枯竭,他们将永远忠于一主。 作为战略驻地的本丸除非整个战力失衡,一个付丧神也不存在,就如同乌尘之前那个状态,绝对不会毁灭。 审神者保护付丧神,而付丧神也将保护审神者,他们彼此相依,永不相离,永不背弃。 粉色发丝几缕随着风咬在唇边,审神者清亮如海的眼眸尾迹露出点红色,柔软的唇轻抿,坚定说出让人执着的话。 “和大家永远在一起……哎,主公真是博爱呢。”三日月宗近笑眯眯说着,指尖无声缠绕着垂下的粉色发丝。 审神者一头长发柔软,随时都能被付丧神们握在手里,贴在心口。 “哈哈哈……不过也可以哦,要多一点,更多一点爱护我们才行,嗯,就是肌肤接触哦。” 温热的话语散在冷风里,乌尘捕捉到,他歪头疑惑。 “肌肤接触,三日月喜欢这种吗,我会学习的。”他说得认真,就像并非为了满足某只老爷爷刀子精的私心,脚下动作突然停下,白皙纤细的手指抬起。 他们的身体逐渐贴合,脸靠的很近,呼吸变得灼热,手指慢慢点在三日月宗近的唇边,情不自禁地颤了一下,嘴唇微微张着,露出点鲜红的舌尖,手指倾斜,从嘴角轻轻探入,触及温热又湿润的口腔。 灵力缠上手指,那里干净不带一丝灰尘。 乌尘停在荒凉的半路,目光懵懂,指尖染上暧昧的光泽,三日月宗近目光闪烁,舌尖主动抬起触碰过界的指腹,痒痒的从指尖传到心头。 付丧神捧住审神者自投罗网的手,牙齿轻轻咬一下,瞧着对方疑惑想收手的模样,突然笑出声。 “主公,很可爱。” “……谢谢?” 乌尘的手收回,指腹摩擦,明明是自己主动,此刻却疑惑着刚刚陌生的感受。 潮湿的电流从指尖一直传递到大脑,就像突然炸开的小电花,酥酥麻麻,每一根神经瞬间紧绷。 乱藤四郎双手环在乌尘的腰间,他看见审神者怔住的神情,踮脚脸颊从后侧方贴了过去,软乎乎的脸像小猫一样蹭了蹭颈脖。 付丧神似乎都喜爱于将脸放置在审神者的脖颈处,属于主的脆弱之处毫无防备地敞开。 “不要发呆了哦,再不前进的话——”小短刀从身后绕到前方,双手捧住乌尘的脸笑道,“会和我一起陷入迷乱的~” 他的表情好像很期待,乌尘这么想着。 “没关系,我已经感受到了,对方的气息。”乌尘眨眼,他的语气里带出疑惑,“不过,其中有一个和上次那只银色的人类很像,他也是酒吗?” 感知范围内熟悉的银色气息鲜明,这样的存在,可以断言曾被世界爱过。 或许是走上了非常观正义的道路,在他的身上已经感受不到来自世界的注视了。 一个曾经被短暂注视过的天之骄子,必然会是棘手的存在。 世界的爱不会交于普通人,此刻又与这条路扯上关系,相关能力不论是哪种都称得上棘手。 但对乌尘来说并非如此。 对方拥有,武力,智力。 但是他拥有,绝对的武力。 如果有什么事情无法解决,那一定是武力值还不够的原因。初生的审神者并不惧怕强大的敌人。 肉/体对上枪口,并不是失败的绝对因素,并非人类的他不局限于人类的极限,而不在被世界看护的敌人再强大也是人类。 乌尘并不惧怕,甚至有心思停下来探索心爱的刀的期待,指尖的湿润感仍旧停留,软肉的触感一触而过,心中泛起涟漪。 他收敛思绪,继续思考这熟悉的气息。 若是如此的话,目标仍旧模糊。 不过能被这种人物盯上的组织,受害人到底是做什么的?不是对等关系,否则被如此戏耍的情形不会发生。 “嗯?”乌尘突然转身,看这几个不应该出现……不对,是本就应该出现的存在。 “不可以,你们要留在这里才行。” 被耍的团团转好不容易赶上来的真正交易者:“?” “开——”什么玩笑! 短刀抵在脆弱的颈脖,同伴也被按倒在地无法动弹,少年纤细的小腿抵在背部,却如千斤重无法动弹。 月色下,清冷少年犹如索命恶魔。 意料之中,人没有出现。 琴酒手中的枪稳稳端住,狼一样的凶狠眼神从瞄准镜看出去,耳麦里传来手下成功拦截的汇报。 夜色下视线很暗,夜视能力不错的琴酒也会收到干扰,伏特加站在下方隐蔽接头处,迟迟没有人的迹象。 他的心很静,没有因为长久不知尽头的等待而焦虑不耐,作为狙击手,早已习惯枯燥乏味的时间。 忽的,他挑眉,不记得脸但印象深刻的粉毛出现在瞄准镜里,目标准确向伏特加的位置移动。 瞄准镜紧紧跟随,预测目标的行动。感官集中,高处本呼啸的风声在耳边静下来。 嘴角咧开一个笑容,食指用力。 夺命的子弹穿膛而出。 粉毛脑袋若有所感,清澈的蓝色眼眸看过来—— 被发现了。 琴酒绿色眼睛里透出饿狼的神采,他的心脏兴奋起来。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9、第 9 章 瞬间反应而出的子弹划过,瞄准镜直指那双在黑夜里仍旧亮起的双眸,破空的尖锐目标准确。 无法被察觉的小小威胁,在乌尘的眼里格外明显,感知里的人微微散出无法被人类发现的杀气,他侧身。 三日月宗近和乱藤四郎清晰看到那颗子弹从乌尘原本脑袋的位置飞过,而后钻进水泥做成的墙壁里。 “好啦,我们走吧。”乌尘笑着,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现,清冷无欲的脸在月下更是出尘。 三日月宗近和乱藤四郎咽下口中未出的话语,对视一眼跟上他的脚步,继续前往情报中所说的隐蔽地点。 风里飞过的子弹,他们并不信审神者没有发现,既然不说,那他们也不会当这个不识相将其说出来的人。 审神者有什么考量他们不知道,刚刚在半路截下的那些,明显是真正应该到这里来接头的人。 已经失去来到这里的资格。 而现在,他们从假的猎物伪装成真的猎物。是否会成为猎人,也将由审神者的一念之间来决定或者改变铸就。 脚步轻踏在地面,越来越近,他们已经能看到应该出现的黑色衣角。 比起常人要壮实不少身体将黑色西装撑起,墨镜遮住双眼,伏特加整个人气势十足,静静站在那,只转过身投来视线就带上压迫。 在黑暗里生活的人,自然会沾染黑暗的气息,伏特加见到来人手里空荡荡,耳麦里琴酒的声音低沉却罕见带上愉悦。 “被发现了。伏特加,撤。” 伏特加定定看着对方三个人,就连那个看起来最小的都不是个普通人,隐蔽处流下冷汗,手握紧抢。 ——大哥,这怎么走啊。 不论伏特加如何崩溃,但他也只能靠硬实力来完成大哥下达的命令。 琴酒收起狙击手,他嘴角咧出疯狂的笑,视线里印出粉色的身影。 耳麦切换通讯线路,语气冰冷下达命令:“寻找原定交易人,在m地与j地之间的路上。必须拿到他们手里的资料。” 作为本次行动的总指挥,他拥有调度每一位成员的权利。 “知道了,琴酒。”耳麦另一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似乎是在分配下达命令,很快彻底安静下来。 他们开始了新一轮行动。 琴酒背起狙击枪,脚步轻得没有声音,从高处落下,赴一场没有语言而出现的邀约。 乌尘察觉到他的动向,脚尖转了方向,独自一人前往自己与琴酒的鬼面。 走时给了乱藤四郎和三日月宗近留下一个等待的眼神。 留下的灵力触手绕着两人转了两圈,今天的月亮格外圆润,夜色被驱散不少。 乱藤四郎在幕天之下,黑暗无法包裹。 而乱藤四郎看着眼前握住热武器的伏特加,手中短刀握紧与前胸同高,眼瞳里冒出冷冽,夜色是短刀天然的战场。 主人,在让他战斗。 非密闭的黑暗环境并不会造成他的心里压迫而恐惧,但是面对陌生人,身边还没有审神者的存在,乱藤四郎成功失去语言功能。 三日月宗近没有本体刀,自觉退到一边。 理解错了呀,乱。 乱藤四郎与伏特加之间的距离逐渐拉近,空气中弥漫着一触即发的紧张感。 乱藤四郎眸光一闪,身子化作一道银弧,锋利的短刀直取伏特加咽喉。 对方反应也不赖,身体猛地一侧躲过,同时手腕翻转,手枪瞬间对准了乱藤四郎的心脏位置,一声轻微的枪响划破了死寂,子弹呼啸而出。 乱藤四郎的发挥机动,硬生生用本体弹开子弹,刀势未减,继续向对方逼近。 月下的刀锋危险而冷冽。 伏特加眉头紧锁,被墨镜遮住的眼睛看不出情绪,他再次调整射击角度,这一次,子弹擦着乱藤四郎的耳边飞过,发出尖锐的破空声。 子弹只是诱饵,脚步向前加快迈出,壮实有力的拳头逼进乱藤四郎面门,不带丝毫犹豫,直直冲了过去。 力道很大,又紧跟子弹,乱藤四郎视线跟上连续的攻击,抿紧嘴唇,掐着最近的一瞬间矮下身子短刀锋利的刀尖捅进伏特加的腰侧。 瞬间血色绽放,伏特加的脸扭曲一瞬。 付丧神眼神狠厉,稚嫩的脸上满是危险色彩。 ——禁止触摸! 伏特加瞅了一眼旁边当看客的三日月宗近,近身对战越来越吃力,很明显放弃枪支,上前肉搏不是个明智的决定。 抓住空挡,他迅速撤回身后建筑内,乱藤四郎没多想也紧紧跟上。 审神者将他们留在这里,作为唯一完整的战力,绝对不会辜负主君的期待。 建筑内跟破碎,弯弯绕绕,这些难不倒乱藤四郎,借着从缝隙间挤进来的月光,明亮的蓝眸不断捕捉敌人的踪迹。 伏特加对地形很了解,身形并不纤细,却灵活地在建筑里穿梭,乱藤四郎皱眉,他发现自己被算计了。 出于情报的空白,灵活性大打折扣,夜晚的优势在此刻被抹平,而低下的练度又无法忽视。 还不够,从诞生起就被禁锢的付丧神未曾饮过血液,他是初生的武士,本能战斗令他无往不利,但是在经验老道的敌人手里,优势会被屏蔽。 被抛下的三日月宗近无奈摇头,夜空中的月正亮,手扶上墙壁迈步踏入黑暗。 战斗的痕迹一路向前,他循着路寻找单纯的短刀。 人类心思多,并未充分接触这个种族的乱藤四郎难免会被绕进去,三日月宗近虽还未完全了解对方,却也知道自家审神者手中的刀不会有完整的。 他自己就是个例子。 生来便是为了成为审神者的乌尘,他没有选择,但庆幸的是,他自身便就愿意如此。 三日月宗近走在扭曲的路上,整个建筑已然荒废,碎裂的痕迹显露在墙壁,双方战斗新添坑洼,破败的水泥墙粗糙,阴森感顿生。 脚下的碎石和瓦砾发出细微的声响,回荡在这空旷的空间内,四周弥漫着陈旧的味道,混合着尘土,让人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墙壁留下剥落的油漆,水泥裂开裸露出里面斑驳的砖块,岁月无情腐蚀被放弃的居住地。 地面部分露出黑洞洞的底部,三日月宗近绕过,若有所感他抬起头,应该正在战斗的身影已经逃离这座建筑。 黑色的,是那个家伙。但是身后没有乱藤四郎的踪迹,作为短刀,他不应该会被人类甩掉。 他收回视线,继续向前。 密闭的房门静静矗立,付丧神推开它,浅浅的月光进入,勉强带来一点光。 对面吱嘎但黑洞洞的窗户未能完全与窗檐合拢,到仍旧能将缝隙填满。 进入房间创造出绝对黑暗环境的那一刻,乱藤四郎最大的漏洞出现了。 没有乌尘的气息,绝对的黑暗密闭,陌生的人类警惕,心底最痛苦的记忆被勾出,手中短刀哐当一下掉落外地。 伏特加定定看着他,当机立断从窗户跳出,反手将窗户关上创造密室环境。 乱藤四郎顾不上逃走的敌人,瞳孔骤缩,大喘气扑倒在地,挣扎着将自己蜷缩起来,拥抱最后的温度。 三日月宗近看到角落里蜷缩成一团的身影,他正颤抖着,双手紧抱膝盖,脸庞深深地埋进臂弯之中,被审神者精心编好的头发变得凌乱。 他显然是在竭力躲避着四周的黑暗,惊恐不已。 “乱酱。” 三日月宗近靠近,呼唤他的名字,宽大的袖子盖在小短刀的身上包裹抱起,顺手捡起地面的短刀。 乱藤四郎已经僵住了,整个人静止,对三日月宗近的声音没有反应。 他们走出废弃的建筑,月光照亮了三日月宗近的脸庞,也照耀着乱藤四郎无神的眼眸。 他好像变成了一个精致的人偶娃娃。无情的麻木将心脏包裹,大脑也无法运转,呆呆地注视眼前的虚无。 三日月宗近静静的陪着他。 他知道这种时候除了乌尘,没有什么能调动乱藤四郎的情绪。短短相识,但是审神者总有这样的魅力。 乱藤四郎动作僵硬地抬头看他,眼中闪出微弱却切实存在的光芒,声音从唇齿间逼出,“主君。” 他只是重复这个称呼,不论是什么样的期待,但是那份属于他毫无保留的喜欢与爱,遮盖无尽的黑暗。 是花,是风,是发丝……审神者在有限的时间内将美好事物带到他面前,然后说,你都拥有。 乌尘将一切不管是否应该拥有的美好都捧在自己的眼前,理所当然地塞进他的怀抱里。 一抹鲜艳的粉色就这么突然又直接地闯进黑暗中,将一切都照亮。 只因为,他在。 “……乱?”呼唤在耳边炸响。 夜色下,属于审神者的粉色突然出现在眼前,与自己相似的眼睛正紧张地看过来,无法忽视的温情一瞬间倾泻出来。 所有的委屈,所有的害怕,都在一时间被抹去了,他只知道他是最爱最尊敬的审神者就在眼前向他伸出了手,呼唤他的名字。 只要在审神者的怀抱里,就什么都不用害怕,对方会将危险排除在外,只给他留下美好的世界,无论什么时候,从将他带出那间屋子开始,直到现在都一直是这样,不会改变。 乱藤四郎扑进乌尘的怀里,感受审神者慌张的拍打,与手足无措的安慰。 心中尽是神奇诡异的满足感,他沉溺于这样毫无保留没有任何原由的爱护,仅仅是因为他的伸手对方就会抱住自己。 ——仅仅是因为他本身的存在。 “不要离开。”带着呜咽声的哭腔在耳边响起。 乌尘揉了揉他的脑袋,软着嗓音哄:“对不起乱酱,我在呢,别怕。” 眼眶都红了的小短刀将脑袋彻底埋进审神者的颈脖,小心翼翼又满足地蹭了蹭。 是……主君的气息。 “主公,你那边怎么样?”三日月宗近能猜测到对方是为了那个一头银发的男人而突然离开的。 他主动开口打破这黏糊悲伤的氛围,乱藤四郎很明显已经恢复过来了,现在只是在借着自己刚刚的脆弱向审神者撒娇罢了。 “放心吧,解决了。”乌尘熟练平复乱藤四郎的情绪,也乐于接受小家伙撒娇的示弱。他抬头勾起嘴角,面无表情显露出来的冷意在此刻全无。 “我可是,和银色的小精灵很快乐地打了一场啊~” 他轻轻笑着,手中不忘抚摸小短刀橙色的柔软长发。 灵力触手悄悄探出,缠绕在付丧神们的手腕上,摩挲,又收紧。审神者弯起的眼眸中慢慢出现冷意。 他又一次丢下刀在厌恶的环境里,这不是合格的审神者该做的事。 月光无情洒下。 远方某个头发丝被拴在树杈子上的杀手无能狂怒,孤狼一样的眼睛里全是阴狠。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0、第 10 章 没摸到想要情报的乌尘只是和某个酒打了一架,唯一的到的信息只有对方不重要的代号。 酒、代号,乌尘一顿。 曾被世界注视,现在在人类里也拥有算得上不错的实力,不该泯然于众人。 窗帘遮得严实,阳光无法窥探房间内的秘密,电子物品幽蓝色的光打在脸上,乌尘聚精会神在网络上寻找“琴酒”的踪迹。 无数信息出现,乌尘一扫而过,巨量中的筛选并未让他疲惫下来,但数据闪烁,始终没有出现他需要的内容。 对方的藏匿能力不错,即使在这种科技背景下也深知数据化的强大,本就不怎么普及的监控完全没有捕捉到他的踪迹。 是黑夜里与环境融为一体的存在。 一身黑色大衣,留长的银发遮住双眼,却不会碍事,极强的肉/体搏斗能力,敏锐的侦查能力,再加上不俗的指挥思维,他堪称一个完美的杀手。 他是单道上行走的孤狼,也是指挥同伴共同摘取敌人首级的领头狼。 而在最高点,他俯身成为boss手中锋利的双刃刀,嗜血性让这个男人天生就适合黑暗的世界。 无止境的血腥令心脏颤动,刀尖舞蹈的日子更带来源自灵魂的兴奋。 乌尘在心里勾勒出琴酒的模糊影子,他对琴酒的本性不感兴趣,抓出他背后组织的信息,将任务向前推进,这才是摸索数据的目的。 停滞的进度令他头疼,这个世界的科技过于低下,还总是存在莫名其妙坏掉又突然恢复的监控,前后画面对不上,乌尘对这个世界的法则深深不解。 这才是到达这个世界的第五天,他就已经见识到不少独特之处。 比起陌生的人类世界,作为本丸精的他更加愿意待在自己的本体内,然后乐呵呵地看刀刀们追逐打闹。 所有的刀都完整没有阴霾地存在,然后可以在世界上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 乌尘期待如此。 美好的不切实际的想法,但是一个刀剑激推已经不再思考逻辑,他拥有强大的力量,从诞生起,就没有在除了刀剑付丧神以外的地方碰壁。 飞速扫过的视线停了一瞬。 ——琴酒是鸡尾酒的心脏。 乌尘想到那个男人张狂而谨慎的模样,确实很像一个最为重要的心脏。 或许,他会成为这个黑色组织无法剥去的心脏,一但被戳中,呼吸的气管无法顺畅,遏制的呼吸令血液难以循环。 随后一系列的连环反应,以此为基础的器官枯竭,没有跳动的源头。 是心脏啊。 庞大组织的代号会随意赋予吗? 乌尘若有所思,或许他寻找的方向是正确的。 代号为琴酒的男人手中握有的,就是他求之不得的情报。 疑似由琴酒亲手操刀,甚至做出一系列谨慎严密计划的任务……乌尘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的思绪被抓住,这就是了。 若非运气差到极致,世界注视的存在不会落魄,那么重要人物参与的任务没有秘密的可能性有几层呢? 乌尘重新在电脑上输入指令,神秘蓝色的代码随着简单文字的命令疯狂修改,数据流改变原有搜寻路线,直接精准捕捉与此次任务有关的信息。 《中川工厂一夜之间消失殆尽,这场火焰里究竟埋葬了多少财富!》 巨大的新闻词条摆在眼前,毫不相干的语句被算法推出,乌尘点进去,长段的文字与夜色下的熊熊大火交相呼应。 很快,滑动的页面停住,图片角落被点中放大,模糊甚至不成人形的一抹灰色被捕捉,乌尘歪头思考。 突然有阴影从头顶落下。 “是他。” 是三日月宗近凑近,他的眼睛与审神者相触,很快露出笑意:“不过,主公快来吃饭吧,注意身体。” 乌尘说:“欢迎回来,三日月。” “嗯,我回来了。” 这样的嘱托已经成为三日月宗近的本能,乌尘一开始工作就不顾及白天黑夜。 尝到时政高科技的优势后,一双眼睛就如同粘在电脑屏幕上,生疏的打字能力很快变成过去式,他已经成为了一个拥有外挂的新手“黑客”。 只有付丧神的话能让他停下动作,乖巧关上电脑,不论是做什么都会直接中断。 但是做完后又会继续沉溺。 如果被刀刀提出“睡八个小时”这种无理要求时,清亮如海的蓝眸静静望过来,清冷的面容莫名带出委屈意味。 三日月宗近哽住:感受到了罪恶。 乌尘轻推在自己身边靠着浅眠的乱藤四郎,小短刀凌乱的发丝糊在颈脖上,整个人半张脸重新埋进被窝。 这几日他在房间里动用科技寻找,三日月宗近就负责出门侦查,同时也放松一下。 总是处于战斗状态的刀难得能够将紧绷的神经放下来。 乌尘已经忘记了自家乱藤四郎并没有上过战场,而三日月宗近最近的一次出阵也已被封存了时间。 饭菜很香,热气扑了出来。 “乱酱最近的睡意有点多啊,明明是活泼的小孩子才对。”三日月宗近将碗筷摆放好,“主人有什么想吃的吗,感觉没有偏好的话很难寻找应该端上饭桌的食材。” “不吃生食。”乌尘抬眼看他,“生食会拉肚子的,这算偏好吗?” 初生的生命只能凭借记忆力的迹象来表达,他印象深刻的,就是来自海那边的审神者对本丸内的日常餐食表达的非常不理解,以至于那位的烛台切光忠买了好几本食谱来学习审神者的口味。 “……算,是这样的,不能吃生食呢。”三日月宗近默默将生鱼片拿下餐桌。 “……主君,好困啊。”乱藤四郎洗漱完手臂攀附在乌尘的肩膀上,双眼迷糊,仍是处于半睡半醒间,就连凉水都没能让他清醒。 “乖,控制一下。”乌尘反手抬起摸了摸他的脑袋,“到午饭时间了,好好吃饭啊。” “好,我知道了。”他脚步轻浮,但还是听话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吃完饭,乌尘将电脑摆在桌上,屏幕仍停留在刚刚放大的位置,黑暗中细小的灰色并不显眼,但是熟悉的感觉让在场三个人都认出琴酒的存在。 “百密一疏,还是找到了。” “嗯,毕竟谁也想不到这么几个像素点都能还原出具体的人像。” 说着,灰色色块逐渐出现神奇的变化,几个模糊不清的像素点迅速融合揉捏,然后变成一个头戴黑帽的背影,披散而下的银发是暗色中的唯一色彩。 银色与黑色融合,也就变成了最开始看到的灰。 这并不容易被人看出,可寻找这一份情报的是三位非人类和远超时代的科技。 即使因为时代发展的跟不上令数据的存在天然不足,但一点点可以忽略不计的漏洞直接致死。 “那就要从这个工厂入手?”乱藤四郎已经打起精神,手指不规矩地放到审神者耳后。 “自然是要的。如果这个世界科技更发达一点,就可以先考虑入侵数据库,就是可惜了达不到这个程度。” “行动时间就定在今晚,我们速战速决。” 乌尘一锤定音,手中捉住小短刀,眼神无奈:“乱酱,乖一点儿。” “嗯嗯。”乱藤四郎点头答应,不带一丝犹豫,只是嘴角的笑容怎么看都没放心上。 两个人的长发再次混在一起。 “我相信你听清楚了,乖,就想着我纵容你啊。”乌尘一边反对,又矛盾地说出放纵,他轻声叹气,面带微笑说,“是啊,我会纵容你。” 手指又落在耳后。 “主君,不要这样盯着我哦。”乱藤四郎撩起发丝,睡意似乎又漫上他的眼睛,雾蒙蒙看不清。 三日月宗近坐在乌尘身边,听言也伸出手。 他动作从容,轻轻贴近,睫毛在眼睑下投出阴影,手指擦入轻轻张开的唇缝,嘴角挂起若有若无的笑。 “我想喝水。” 三日月宗近动作停顿,他站起转身寻水,却听身后传来乌尘轻柔的话语。 “三日月,委屈要说出来。” 审神者的话突然,三日月宗近无言一瞬,而后说:“委屈吗?没有哦。” 最美之刃笑眯眯,否定审神者的话语。 “太温柔了啊。”乌尘接过水杯,眼睛里带出无奈的情绪,“诱哄也好,欺骗也罢,让我成为你快乐的养料。三日月,不要踌躇,果断利用我。” “我的刀可以肆无忌惮向我提出要求。” “……”他抿唇失声,只合上的眼睛里情绪隐晦。冷风遮住突然涌动的情绪。 夜晚,趁着浓墨的沉溺,两个纤细的身影潜入中川工厂,相似的蓝色眸子对视,迅速的动作没有停歇。 灵力触手紧紧绕在乱藤四郎的手腕,命脉的贴近让心跳趋于同步,属于主君的气息源源不断围绕在他身边,尽管如此,乌尘仍旧没有松开与他相握的手。 乌尘敲了敲被烧焦的墙壁,明明是水泥墙却失火烧墙,牵强的理由是官方公布给民众的话。 其中的真相只能自己来深挖。 不被允许进入案发现场,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审神者选择性遵守,毫不客气直接进入。 死去的建筑到处都是沉静的气氛,不论是外围还是内部,乌尘都没找到黑色以外的色彩。 全部都被毁掉,这样干净的处理方式更让疑点成为事实。这里一定有琴酒带走某样东西后想要消除的痕迹,而这个痕迹就是乌尘的目标。 一筹莫展,擅长侦查的小短刀神色严肃,他蹲下,用手指推了推焦黑碎片,白色带着一个完整字体的纸片埋藏在重重保护之下。 “主君,这里。” 乌尘接过纸片,估测只有四分之一平方厘米的纸片在指尖夹住,生怕风一吹就再次消失。 灵力点点飞出,而后在指尖圈出一块明亮的部分,在小纸片上,显眼的“忘”字,再次拉出新的谜底。 “忘……玛克?” 乌尘一皱眉,脑中一闪,就将两者联系起来。 “记忆吗?”他不确定。 仅仅是一个字能带来的信息还太少,但是琴酒这种做事风格的人很难再留下有用的信息。 乌尘的视线定格在角落,那些碎片还没有因为外力而全部破碎,仍旧保持着纸张的模样,是被火焰烧戮过后的模样。 只是全部都是黑色的,没有任何能得到的有用信息。 将他们还原成了一个不可能实现的事情。 那么,埋藏在这些资料中的信息也就永远无法被挖掘出来,无法重见天日。 乌尘并不觉得这些被毁掉的资料里面有什么重要信息,琴酒想要的那部分,肯定在最后消灭痕迹之前就已经将那些带出去了。 琴酒这样的人是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出差错的,他一定会将不应该被知道的信息全部剿灭。 不留下一丝一毫的破绽。 即将完全成型的topkiller拥有的能力,若是画成五维图,必然是一个完美的五边形战士。 但是一切的完美掩盖,都只针对于这个世界。 但是对于科技更加壮大的世界来说,想要恢复被烧焦的物品并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要做到将这些东西不损坏地带回去,倒是一个比较麻烦的事情。 乌尘指尖灵力化作一条细长的线,缠绕在碎片周围,而后小心翼翼在缝隙间插入,再慢慢地分开,最后,细长的线平摊,化成薄薄的一层薄膜,将脆弱的碎片包裹住。 可惜的是,熟练程度并不高的审神者难以将所有的碎片都完整的包裹起来,只抢救出三片碎片,但是他特意在能力范围内选取了靠的最近的几片,希望能从中得到有用信息。 很快,被联络上的时政便将这些碎片带走,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完好无损,就像崭新一样的白纸黑字,就这么重新出现在乌尘的眼前。 乱藤四郎脑袋凑过来和乌尘靠在一起,他喃喃念出:“记忆、忘记、败?” 救出来的碎片只得到五个字,断断续续组成两个词语和一个单字。这样的情报并不多,但是也进一步肯定他的猜想。 “运气真不错。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很快就可以回家了。” 乌尘轻声念出,下一瞬屋门突然被敲响。门外是陌生又熟悉的混杂气息。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1、第 11 章 废墟般的工厂,只有零星几颗星星待在上空,世界的眼睛无处不在,眨动的光亮随着突然出现的小男孩的身影移动。 乌尘开门握住门外小男孩的手,温柔浮于表面。 乌尘语调平缓:“你怎么会来这里?这里可是不被允许进入的地方。” 他不喜欢被窥视。说出的话也不像是在和眼前陌生的存在对话。 “诶?”工藤新一反应慢了一步被眼前人抓住了手,本应是抗拒的被掌控的动作,但是少年浑身带来的亲近气息,他竟没有直接挣脱开。 反而抬头慢半拍问道:“大哥哥在这个脏兮兮的地方,不会弄脏衣服吗?” 被世界注视的孩子,在此刻竟是傻愣愣地问出符合这个年纪好奇心的问题。 但是,随之而来的视线……乌尘皱了皱眉。 “不会。你家大人怎么放你一个小孩子在这么危险的地方?” 乌尘再次绕回最开始的问题,只是这次听起来合理许多。 只是那若有若无的视线存在感仍然强烈。 “因为我的足球掉到这边来了。这里发生了什么吗?”工藤新一问道。 “一件被定义为意外的失火事件,正在奉命调查哟,不要随便闯入办案现场。”乌尘点点额头,弯起的嘴角落下,那副清冷的模样,又再次在月光下彻底显露出来。 他的本质对人类是无情的,或许是来自世界这个更高级层次的存在的注视,让他对眼前的人类出现一瞬间的温柔,但是此外,便不会再有任何情绪了。 眼前人的年龄明显不是警察,那就是侦探,如此年轻却能够接下这种大型失火案的侦探。 工藤新一双眼发亮,正想说些什么。 乱藤四郎手中拿着一个足球,从乌尘身后探出。 “这是你的足球吗?”橙色长发的小短刀半个身子藏在审神者身后,两人相似的蓝色眼睛,眨了眨,同样没有什么情绪。 “……是我的,谢谢你。” 小小的工藤新一被足球塞了满怀,他还未抬头看清,那个橙色的身影再次躲在粉色之后。 或许是侦探的本性使然,他好奇向那边多瞧了两眼。 乌尘粉色长发细心扎好从身后垂下,耳后细碎的发丝随着风的痕迹吹起,护住躲藏起来的身影,清冷的眼睛瞬间挡住他的视线。 “这孩子不喜欢这种视线,请不要这样看着他。” 语气冷冽,但并不是对工藤新一。 他看见了对方背后推动的世界意识,恐怕眼前的孩子也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行动是被引诱着来到这里。 想让自家的亲儿子在异世来客面前混个脸熟,还是想要做什么,他不知道。 本来被世界这个揣测勾起了兴趣,也在现在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与人类结缘的妖怪不会对人类共情。 世界意识的心虚干扰了世界之子的情绪。 工藤新一抱紧怀中的足球:“对、对不起……” 乌尘闭眼又睁开:“不要管这里的闲事,不管之后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碰到什么,现在离开,然后再也不要接触这里的事情。” “你看起来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你能够听出我话中的意思。你还小,去找你的父母不要接触小孩子还不该接触的事情。” 乌尘还是耐下心思,在别人的地盘还是不要对别人看重的存在做什么过分的事情,至少表面工作上还是要过得去,人情世故……虽然他不是人。 工藤新一听得云里雾里,此刻,心中却也突然出现疑问,他为什么要为了足球突然离开父亲和母亲的身边到这里来。他的足球为什么会能够跑这么远?这并不符合常识。 而在下一刻,这些疑问又烟消云散了。 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脑海中对异常的疑问直接烟消云散,被泯灭了。 “我相信你在听。”乌尘点了点小孩的额头,“你叫什么名字?” 话题再次极速转换,工藤新一还正在发育中的小脑袋瓜也跟着绕弯:“工藤新一,我叫工藤新一。” “好的,我记住了,期待下次见面,现在你可以走了。”乌尘觉得够了,也不想继续下去,然后发生什么无法控制的事情。 世界注视的存在会拥有什么样的奇特能力他并不想知道,但是如果对他的任务造成了妨碍,接下来可就不好处理了。 莫名其妙出现,又莫名其妙结束的整个对话流程让工藤新一大脑晕乎乎的,手中指坚定抱住足球,身体僵硬转弯,然后离开这个废弃的工厂。 “主君,这样做好吗?”乱藤四郎抓着他的衣角问道。 熟悉的灵力气息缠绕在那个孩子的身上,这里的记忆也会变得模糊,只有他想要留下的那些语言,持续不断地留下刻印,逐渐加深。 “不会对他有伤害的,我也没有察觉到世界强硬的想要干涉我行为的信息。” 乌尘安抚摸顺乱藤四郎炸起的毛,温柔的语气缓缓流淌。 “只是好奇而已,很单纯的行为。这孩子也没有什么坏心思,只是被足球带着过来看一看,放心吧。” “我明白的。没有被吓到,只是不太习惯而已,与陌生人的接触。”乱藤四郎眼神迷乱,声音低下来,“不是主君,没有主君的气息,我还不能适应。我离不开您。” “我也离不开你。”审神者回应他,温柔的眼睛暖得能溺进去,“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乌尘带着他离开这里,这座工厂彻底趋于无用,它将沉没在无尽的时间洪流里,然后被推平,直到演绎出新的建筑。 “哈哈哈……听起来很有趣呢,主公出门总能就能碰到新的东西。”三日月宗近放下茶杯,重新倒入茶水,“说不定,您也被世界注视着。” “注视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举一动都在他人的视线底下,没有自由。”乌尘撑着脸看他,“或许对于人类来说是个好东西,但是对于敏锐的妖怪,再加上我并不属于这个世界,简直和把我关进笼子里,然后用眼睛看着时刻刻看着没什么区别。” 空气中的茶香弥漫,属于三日月宗近的气味逐渐占据整个空间。 最美之刃笑眯眯道:“这样说到也是没错,你在这个世界过的并不开心的,但是不出意外的话,以后还会经常来的。” 他直接点出审神者的最不想面对的未来。 “不要这样,我觉得吧,因为非常难过的这个世界总是有那么多危险的东西,一看就和尸体、案件还有侦探、警察之类的人脱不了关系。” 乌尘皱着眉,难得对一件事情表达这么大的烦闷。 “曾经被世界注视的存在,现在混入怎么也不算善良的一方,那么接下来的世界线,我都能猜出来了,就像人类小说中写的那样,正义的一方和邪恶的一方不断战斗,然后让正义与邪恶两败俱伤,正义获得胜利。” 三日月宗近惊讶地看他,一瞬间抖出这么多话,这和印象中温柔或清冷的审神者并不相符。 “一眼就能看出来的,麻烦的世界线。” 做任务的环境自然是越简单越好,复杂的世界线也就意味着后续任务的难度增加,世界时间不断往前滚动,未来会发生什么变化都未可知。 时政强大的科技在现在能派上用场,继续发展下去,可能就得抬出神秘侧的力量上台。 乌尘并不惧怕,但是不能在刀刀们眼前展现自己一击必杀的英武形象,他多少会感到沮丧。 下一刻他又支楞起来,不能一击必杀必然是因为火力不足。光目前的力量他还不能碾压式战斗。 对自我能力没有清晰认知的审神者更加坚定自己要加强灵力能力的决心。 “三日月,就算如此我也会和大家并肩作战完成任务。”他的身后出现虚拟的熊熊火焰,“没有困难可以阻止我抓到那些家伙,犯法了就该待进监狱里。” 时政所带给他的规则,是乌尘从诞生以来所意识到的第一份需要遵守的文字,到目前为止,仍是他愿意遵守的内容。 “嗯嗯……很有活力啊。”三日月宗近放松抬起茶杯,惬意带到嘴边,发出叹谓,“果然年轻人就该这样才对。” 他的声音逐渐轻下来,视线落在审神者怀里的乱藤四郎身上,刚刚迷糊的眼睛此刻已经闭上。 看起来睡得很安稳。灵力已经悄然附上耳朵,防止说话声吵醒他。 “嗯?三日月很年轻啊,不要说这么老气的话。”乌尘声音也很轻,他撩开乱藤四郎落到脸上的发丝,用几分力将其换了个更安稳的姿势,“虽然漂亮的样子,说什么都很赏心悦目。” “嗯,果然,还是怎么样都很美丽。”他改了话头,起身将乱藤四郎放在床榻上,在额头落下一吻,“不用看我的建议,做你想做的就好了。” 他会掐住自己做的一切试图改变对方的念头,付丧神按照自己的意愿做事就好,说话方式也好,心理状态也要,只要刀刀自己认为的健康着,那就好了。 “……主公。” “嗯?” 乌尘听声回头,呼吸一滞。 带笑的新月眸子里露出炽热的情绪,疯涨的心思在此刻几乎要蹦出来,付丧神按耐出生出的陌生情绪,喉结滚动,视线下移。 柔软的,总是说出让人招架不住话语的唇。两人间的距离狭促,循序渐进又无法忽视的暧昧,他看着那双突然放大的眼睛,其中仍然是纯粹的爱意。 ……果然是这样啊。 向前。 温热的,触碰。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2、第 12 章 温热的手指碰到了脸颊,轻轻贴着,审神者顺着揽住三日月宗近的脖子,怔住的表情灵活起来,清冷的脸上流露出属于付丧神才能看到的柔情。 指尖后退,划过三日月宗近的皮肤,留下一道道若有若无的痒意,动作主动,又带上几分依赖,脑袋埋进侧颈,气息彻底贴上来。 “怎么了?”乌尘声音沉闷,嗓音震动延着贴合的皮肤传递,“留你一个太无聊了吗?” 半个夜晚,他和乱藤四郎前去实地探查工厂,而三日月宗近就留在了酒店里。 守着异世暂时的家,坐在月色下望清冷的月,无数月华落在脸上,将孤身一人的付丧神虚虚包裹,空气中冷淡的气息钻进房间,寂静的一切仿佛能看见自己跳动的心。 忙碌与喧嚣都被隔绝。 但是,温情与热闹也被带走。 那一刻,潜伏在被治愈的肉/体里的罪恶浮现,从未彻底消失的念头,来自前主难以舍去的苦楚,他不是最美之刃三日月宗近。 嫉妒、厌恶、畅快…… 人类的眼睛里不断演绎丑陋心思,锋利的刀刃划在脸庞,直接接触到骨头的尖锐摩擦。 男人的手很稳,猩红的血液顺着痕迹流出,付丧神的肌肤抽搐,被加持灵力后无法反抗的绳子捆住手脚,就连本体也被带走,侩子手未曾留下一丝拒绝的可能性。 扭曲着,阴狠着。 和战场上所受的伤不同,信赖的审神者将利器对准自己,来自主的背叛直击心灵,恶毒的话语灌入耳中。 不仅仅是脸部,手臂、胸腹、大腿……那个孩子的血液流不尽。三日月宗近被迫睁大眼睛看着那被他亲手救下的孩子无法遏制地惨叫,求生本能让渴望投射过来,但是他无能为力。 甚至仍在疼痛的脸部让那双求生的眼睛里出现恐怖。 美人半面白骨,救人者是与其同样的无能为力。前主放肆大笑,做这一切却都没有理由,他是从骨子里坏透的恶人,一步步摧毁□□,带走信念。 期待拯救者来临?那么就让拯救者的惨样彻底打破那份可笑的期望。 他嘲笑:“三日月宗近,可悲。” 一具重锤狠狠敲在心上,三日月宗近瞳孔骤缩,那只被束缚挣扎的手失了力气,彻底垂下来。 “三日月,看着我。”审神者的话拉回三日月宗近的思绪,按着肩膀坐在沙发上,而后自己抬起腿部与付丧神面对面跨坐于腿上,眼神温柔,“看,是我在这里。” 三日月宗近的情绪不对劲,这是在回头与那双眼睛对视上时就被他察觉到的事情。 窗外的枯叶轻轻摩擦着地面,仿佛在低语往昔的故事。风轻轻掠过,带着一丝凉意,吹动窗帘的一角,微弱月光趁着缝隙好奇落进来。 沉默渗透进每一个角落,包围着三日月宗近,在这片幽暗中,思绪纷乱。 三日月宗近视线低下来,他看着一向主动的审神者再次越过一般社交关系靠近,白皙的肌肤亲昵蹭着,疑惑担忧的脸上没有保留,只是想着他而已。 “……没有无聊。” “好,那我想和三日月抱在一起坐一会儿,可以吗?” 距离太近了。 淡淡的,属于审神者的味道,尽数钻进鼻腔里。 “这就是,肌肤接触啊。”付丧神笑着说。 审神者小他一圈的身体被彻底按进怀里,呼吸打在对方耳后,延着后颈向下。 “您真是一点防备心都没有。我可不是什么正常的刀剑,如此信任真的好吗?” “任何时候,任何地点,我都会想要抱住你,或者任由你抱住我,就像现在。” 乌尘被烫的瑟缩,蓝色眸子里出现最单纯的痴狂,他没有反抗。 “我只是爱你而已,这是无法抗拒的本能。”话语轻轻的,很快散进风里,他眨眼偏头微笑,“爱你是我的本能,不论你是什么样子,我都爱你。既然如此,又怎么会不信任。” 他是他的刀,从见面那刻起,对付丧神的喜爱逐渐转化为对三日月宗近的爱。 三日月宗近不可否置:“或许正因为如此,您才会这么容易拿到我们的心。” 他不隐藏自己被眼前的审神者捕获的事实,甚至将此大大方方直接摆在对方眼前。 手从后脑下移落在腰侧,然后紧紧握住,漂亮的眼睛不再顾及,短时间内就迅速从无成长起来的占有欲暴发。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可是您很花心,怎么每把刀都这么爱着,没有例外,没有偏袒。好狠心啊,一点机会也不留。” “花心?”乌尘不理解。 腰间的力道对他来说太小,双手落下覆盖包裹着付丧神的手,不安分的灵力触角从下方钻进面前人的衣摆。 审神者没有察觉,他继续说: “审神者要平等爱每一个付丧神,怎么能用花心这个词。” 两个人的对话错频,而审神者坚定纯粹的眼神让三日月宗近一瞬间泄了气。心中爬起的欲望化作无物,他看出来了,对于审神者来说,缺少太多常识。 那说什么都是无用的。 乌尘没有做错什么,并非玩弄感情的坏人,偶尔出现的小恶趣味表现的成熟也只是巧合。 这只是一只意识清醒不过一个月的纯白小妖怪,凭借着一腔爱意于世间行走。而这份爱意,也是纯粹不带杂念的。 灵力触角亲近地在皮肉上摩挲,痒得吓人,三日月宗近被刺激得收紧力道,整个人条件反射蜷缩,却像主动把自己贴紧乌尘。 双眼被逼得通红,他干脆闭上眼睛,字句从喉间逼出:“……拿、出、去!” 他的手被抓住,两旁属于审神者的腿狠狠禁锢腰身,粉色发丝散开落在皮肤上。明明是他自己主动将审神者揽过彻底抱住,现在却展现出一副被控制的场面。 而沾满乌尘气息的触手还在往上,从腰腹延伸,粘腻地蹭,慢吞吞勾勒环绕,一圈螺旋成型,最前端的停在胸前,而后好奇地戳了戳,三日月宗近身子颤抖,主动挺起。 二人呼吸缠绕,极致的狭窄距离,只隔了一层薄薄的衣服,心脏剧烈跳动,愈加趋于同步。 红晕慢一拍攀上耳根,三日月宗近将脸彻底埋进乌尘颈脖,粉色覆盖在他头上,遮住不可言说的欲望。 “……嗯?”乌尘一时间不知所云,只是颤栗清晰地传过来,属于付丧神的柔软在脑中炸开。 他的动作顿住,更多的不应该出现的触感传进脑海里,柔软,粘腻,烫人,并非来自自己身体得到的感知。 他意识到了。 “对不起,它太不听话了。” 少年脸色慌张,起身将钻进去的触手扯出,二人紧贴的身体分开,不舍的热意仍然残留在指尖。 往上就算了,怎么还分叉蠢蠢欲动向下! 乌尘崩溃。 乌尘死死攥住仍然不听话扭动的触手,细长透明的小东西从他指缝钻出,可怜兮兮地看向三日月宗近。 三日月宗近:“。” 他从主导者变成被动者,甚至没有任何反抗余地,此刻被松开,呼吸短促,状似无意扫过小触手,而后右手伸出。 他克制喘息声,笑起来:“主公,这点灵力可以给我吗?感觉有点不舒服,需要灵力的补充。” “溢出来也会不舒服的。”乌尘能清晰感受他身体里充盈的灵力,这种状态下想要继续往身体里加入,可能会出现很多不适的状态。 俗称就是吃撑,醉灵力。 审神者疑惑凑过去摸他的额头,感受到正常熟悉的温度,他犹豫着,还是将那一截灵力触手断开送到对方的手里。 对方想要那么就给,如果铁了心要把这多余的灵力塞进自己身体里,那么他就只好帮助对方将这部分再次排出来了。 虽然麻烦了些,但如果能够满足三日月宗近的愿望,他也能够顺着对方的想法去做下去。 手中的触手开始挣扎,但在安抚之后还是乖巧缠在手指上,顺着主人的意愿趴到对方面前。 三日月宗近接过,手指捏住刚刚钻进他衣服里一点也不礼貌的小东西,用力把它揉揉,搓来搓去,看着这家伙在一副失去灵魂躺在手心任君拿捏的模样,甚至更是饶有兴趣起来。 余光间看到的粉红轻轻战栗起来。 他恍然抬眼,勾起嘴角眸光闪烁,问: “主公,怎么脸这么红?” “啊?”乌尘手足无措捂住脸转身,但是热意早已攀上脸颊,粉色发尾在空中划出羞涩的弧度,他说:“……感知还没有断开。” 他没有回避问题,也并不撒谎。 声量逐渐降低,直至无。 “哈哈哈……主公若是一直如此,会被很轻易冒犯到。”三日月宗近这么说着,手中动作一点不少。 遍布全身,若有若无的触摸温柔下来,带出粉意的皮肤却更加颤抖,乌尘微张开嘴,显露艳红的舌尖,被手背覆盖的眼睛紧闭,睫毛抖动挠在手心。 “……唔!” 喘息声突然放大,身后传来付丧神单纯暧昧的声音,其中似乎带着低声的轻笑。 “主公,真敏感呢。这样的话,要怎么才承受得住啊……” 付丧神嘴角带笑,身形掩藏在黑暗中。乌尘抿唇偷偷看他,脑海中闪过一个朦胧的念头—— 怎么会受不住。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3、第 13 章 非人的审神者并不知道一闪而过的念头里掺杂着什么,他只是回过神,便已经亲吻在付丧神的额头。 乌尘嗓音低沉,带着说不清的哑意:“晚安吻。” 随后便带着人强制上床睡觉。 触手已经彻底断开感知,此刻除了是灵力具现化物便没有任何作用,它被付丧神摆放在枕边,静静的,等待夜晚流逝。 乌尘躺在中间,左手边睡着多时的乱藤四郎摸索着蹭进他半边怀抱,右手边三日月宗近手指勾住畏畏缩缩探出来的新触手。 它好像知道自己的兄弟被送给了眼前的付丧神,心中恐惧,但是颤抖的动作在接触到对方的一刻停滞,是无法摆脱的依恋。 它沉沦了。 触手主动缠上三日月宗近的手腕绕成一个圈,而后乖巧安静地在夜色里沉寂下去。 晨光破晓,夜色渐褪,柔和的光芒悄悄爬进卧室,在晃荡的窗帘中若隐若现。 乌尘缓缓睁开眼睑,空气里弥漫着属于太阳的气息,慢慢坐起身,思绪逐渐清晰,肌肉随着动作伸展开,乱藤四郎也已经揉着眼睛打哈欠。 乌尘踩着拖鞋站在地面,灵力触手牵动三日月宗近的手腕,独特的属于审神者的气息远离,他皱眉猛地睁开眼。 迷糊放空的小短刀疑惑看过来,三日月宗近压下剧烈喘息,没事地笑笑。 湿润抚上脸部,睡意彻底散去。 “还是有点困,但是今天已经要打起精神来才行。” “那,再睡会儿?”乌尘提议,任务和刀本身比起来自然得往后排,“也不急于一时,目前看来线索不太明确。” 乱藤四郎摇头:“要快一点才行,主君想回本丸,不可以磨蹭。” 审神者对这个世界的不习惯他都看在眼里,没日没夜从网络中搜寻的急切一点也不隐藏,他是想要回家的,并且没有隐瞒这一想法。 审神者的期待,他不愿意,也不希望再继续留在这个世界,若不是为了时间不会乱窜的话,他们也可以在中途回去本丸,毕竟任务并没有明言必须要一直待在这个世界。 但是来到这里之后再回去,可能就会因为各种因素无法再以渣审本身来定位时间,而导致不知道传送到几百年前还是几百年后这种重大的失误。 渣审的本身的世界碎片气息并不浓厚,如果一定要继续再次使用那一点残留,谁也不能保证一定是像这次一样准确。 至少现在他们确定渣审一定存活在这个时间,并且他所经历的时间段离背叛时政还没有过去太久,处于一个抓捕正好的时间。 乱藤四郎说:“更加努力一点,然后快一点结束任务,然后回家去。” 更何况,不仅仅是这个世界的任务,三日月宗近本体也还没找出来,一直磨蹭在这里,因为不必要的事情而耽搁时间……这并非刀剑出阵的准则。 更加执行高战力,高效率的击溃敌人。 然后再摘得誉,扑进审神者怀抱里撒娇,或直白或隐晦或不以为然的注视着主,内心渴望得到一句夸赞。 或许是方向明确,这次很轻易就找到了一家可疑的酒吧,不幸的是,它在白天并不营业,只有在夜晚才能够见到那里亮起的五彩灯光,以及踏入酒吧后才能感受到的混乱与伪装。 头顶的月亮并不刺眼,被来自城市的高楼大厦挡住光辉,它的光芒落不到人的身上,更加无法窥探这座密闭酒吧之中隐藏的罪恶。 今夜的行动只属于审神者一个人,他并没有带着乱藤四郎或者三日月宗近来到这里,在乌尘看来,这种肮脏的地方并不适合纯洁的刀。 混乱的酒吧甚至并不限制未成年人的进入。 但是,却戒备十足。 乌尘的灵力模糊守卫感知。 面容稚嫩清冷的少年就这么在守卫的目光下踏入酒吧。 在他们眼里,戒备的陌生面容成了主动进入虎口的可怜崽。 即使再多看起来再让人无法接触的非人感,也只是在可怜的同情只更增加一分更加让人兴奋的催化剂。 在酒吧沉醉的音乐声中,隐藏的双眼泛出灿烂光芒的恶狼不停扫视他们,惬意端着酒杯,不时和身边的同伴说上两句。 从伪装的极好的表面看来,这里只是一家正常营业的酒吧而已。 但是曾经出现了一桩桩罪恶,都被背后的庞大势力被压下,知道者也不愿意诉说,或是不敢诉说,被金钱利益遮住双眼,被暴力恐吓捂住嘴巴。 组织的手伸得极长,不仅仅是这个酒吧,不仅仅是这座城市,甚至不仅仅是这个国家,它的枝条从本源蔓至全世界。 他们的心没有放过任何的可能性,只为了那一个所有贪婪之人都期待的长生的秘密。 人类与非人类,科技侧与神秘侧,现在以及过去未来,他们研究所有。 然而世界意志的压制之下,无论他们如何努力,都绝不会摸索到最关键的那一步。 被世界选定了最后的命运之子,将会打破他们所有的期待,化作最明亮的那颗银色子弹,贯穿打破邪恶。 世界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它会遏制超出规则的所有存在。 就现在的情况来看,或许这个以酒名为代号的组织就是由世界之子打破的命运宿敌。 乌尘踏入酒吧,冷静观测。 又或许,它作死到极致,破坏底线,由世界亲自出手湮灭。 这里的灯光很强烈,不少人扭动腰肢在台上跳动,颓靡的气氛在空间里不断扩散蔓延。 男男女女交缠在一起,或喝酒,或玩游戏,或进行某些无法言说的亲密举动…… 初生的审神者被强制升华自己的大脑。 从未接触过的方面就这样不断展露在他的身边,被限制的不会在公共场合发生的事情,这里仍然没有出现。 但是那隐晦的小动作都无一不在挑战他纯洁的世界观。 出现一种原来人成年人类的世界是这样的,本丸时期,审神者们所居住的房间,或许是为了保护人类的隐私,只要他不强硬地想要去看,那么那里就会被自动屏蔽。 是他从未去涉足过的隐私区域。 但是在人类这不受法律约束,以力量为规则的世界里,□□交易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为了获取某种利益,亦或仅仅是想要如此作乐,他们在这里进行着属于不被正常注视着的世界的狂欢。 就像这个酒吧所处的位置,隐蔽而辉煌。 乌尘状似无意搜寻目标的踪迹,他坐到相对较安静的地方,但是属于身高的限制,他的视线被遮住,行动被这样的困境挡住。 少年无奈站起身,穿过人多的海洋,尽力忽视一些奇奇怪怪的场景和声音,不过是人类一些正常的行为罢了,没有什么好避讳的…… 只是对于一个纯洁的少年来说,他真的受到了很大的冲击。 天知道人类到底是怎么做到,看起来很正常,但是气氛就是很奇怪的,让人面红耳赤。 花样太多,人类的智慧在奇怪的地方也发挥出不凡的作用。 至少本丸精目前是对此眼花缭乱想逃避的状态。 乌尘:……刺激。 很快他调整过来,周遭人们沉浸于狂欢与激情,他仿佛置身事外。 音乐的节奏依旧强劲有力,灯光闪烁变化,但这些并未影响到他内心的平静。 他在人群中穿梭,隐晦观察,属于犯罪者可能会利用的东西在脑海中一一评判,乌尘迅速扫过,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他并不多做停留。 在熙熙攘攘的人海中,喧嚣与繁杂形成无形的壁垒,他采用普通感官的寻找方式在几分钟内成为废案。 乌尘深吸一口气,非人类自然要有非人类的做法。 常人无法见到的灵力触手舞动身姿,它们以少年为中心,延伸出去,从脸庞划过,而后钻进隐蔽处,就连沙发缝隙也不放过,灵力轻飘飘的,令人毫无察觉。 脑海中不断浮现一个个变化的画面,他寻找地方坐下,窝在小角落闭眼处理繁杂的信息。 乌尘还太生疏,微妙的从诞生便出现的强大灵力是他的半身,两者共感而同频,某种意义上来说,触手是他内心自己都无法察觉的真实意图。 但是主观意识屏蔽下,触手突然出现的怪异行为被他当做灵力的不受控,甚至会因为它冒失的行为而感到抱歉。 但现在全身心掌控下,整个酒吧都被摸索一遍,他需要找到那份资料,这是目前最明确的线索。 不过,他不确定,资料的藏身地是否会迅速转移而让他扑了个空。 乌尘深呼吸一口气,地点被确定,但是背后力量疑似那个酒名组织的势力更让成功率成为未知。 乌尘不确定,以中川工厂毁灭为代价带走的资料,其中留下太多秘密,碎片中还原出来的字词并不能让一切明确,但是与记忆有关的东西……这个世界真是涉猎广泛。 对于非自然力量来说,与记忆都并非什么易事,更何况人类之力。不论转移改变还是什么他没能想到的东西,都已经在世界的边缘线跳跃。 做到极致,世界意识那根紧绷的弦被过分拨动,从而引起的反扑可不是这种科技世界内的子民愿意接受的。 忽的,乌尘睁开眼,一丝意外出现在眼中。 他起身点了杯酒,酒水顺着喉咙流下,只是浅浅的一层,少年脸上已经带出醉意。 他端着酒杯,面色清冷,却红了眼尾,脚步虚浮。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4、第 14 章 恶人最爱将清冷者拉下神坛。 冷淡无欲的稚嫩少年,他眼中布满醉意,粉色发丝顺着肌肤散下来,白皙的皮肤与暧昧的粉缠绕,本应天生拉出距离感的非人感在此刻更是勾人得紧。 每一寸呼吸都带上炽热,颓靡的空气弥漫,发尾随着动作摇晃,他脚步虚浮慢慢地向前,左手抬起揉了揉脑袋,本就未扎起的发丝凌乱落下。 暗处被遮挡的眼睛散去醉意,发丝迷糊晃动,将清明遮住,面上仍是酒水憋出的迷糊样。 酒吧诡谲得让人眼神迷乱,细浅的情绪滴落在盛着液体的酒杯中,慢慢沉下去,无法逃出。 乌尘看见了,怀搂美人的男人抬眸看向这边。 男人原本硬挺的短发已经长长,遮住太阳穴处的疤痕,充满□□的眼睛扫过,嘴角的笑在落到乌尘身上时顿住。 忽的,他一把推开躺在怀里勾人的美人,充满侵略性的视线直直注视乌尘。 “……真是,意外之喜。”玛克舔了舔嘴角,身后娇嗔的少男少女们停下自己粘糊的动作,脸上仍是带着不符合年纪的媚笑,但却不敢再爬到男人身上。 他们有自知之明,他们的模样已经被眼前的大金主厌弃,对方看到了更加想要的猎物,愤恨出现在眼睛里一闪而过,更多的是认命的思索。 下一个,找谁? 这是他们的生存问题。 玛克站起身,歪歪扭扭的身形在伪装下勉强站直,像模像样捋了捋衣服,一手端酒杯,一手将额前的头发撩起,露出那双侵略性极强的眼睛。 清冷少年出现在这地方,就像是误入狼群的小鹿一样,虽然不知道对方是哪个家伙带进来的金丝雀或礼物,但是这副好模样怎么看也不能被浪费了。 这是属于他的地盘,那么出现在这里的所有东西都属于他。 玛克装模作样地端着酒就向那边走去,边走边整理不然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领带,标的是一副绅士模样。 来到这里的美人,有哪一个不想要攀附上更好的存在,这样精致清冷的金丝雀自然不会拒绝他的邀请。 是非常美丽的货物,他不愿意就这么拱手让人的存在多么美好,多么纯洁的少年……让人想要伸出手去染黑他。 若是能成为手中那只任人摆弄的小鸟,这更好了。 掌中之雀,玛克所喜欢的精致美丽的存在,他希望对方永远被他摆弄,为他臣服。 没有一丝一毫的背叛眼神,无法看向别人,仅仅是注视着他,如此而已,不论其中是惧怕还是渴望,都令人兴奋。 就像是曾经被他毁掉面容,被赋予最美称号的存在。 想到那把擅作主张一点也不听话的刀,玛克就想嗤笑,本就被审神者完全掌控的付丧神竟然生出不服从命令的欲望。 可笑,无能。 那么就毁掉对方对在乎的一切,不论是那个被救下的人,还是那张看了就让人气愤的脸。 原本美丽,让玛克所喜爱的存在。 但在违背他的那一刻起,付丧神的所有的一切的美好全部都要摧毁,他的东西不服从他,别人也绝对不会有得到完整的刀的可能性。 他绝不允许。 而现在新出现的猎物,甚至不像人类,这样美丽的模样,甚至能够比得上非人类的付丧神。 清冷少年冷漠的视线看过来,玛克更加兴奋,向前迈进的身子颤抖一瞬,嘴角裂开嗜血的弧度—— 他被看到了! 那种,目空一切的冷漠,毫无欲望的眼神,然而却控制不住地露出几分软意,极大的反差带来冲击,男人眼睛里出现痴狂,势在必得的心思愈加强烈,他喜爱极了这副看不起人却脆弱的模样。 即使发丝有些凌乱,也无法遮住那份令人渴望的美丽。 这样的极品很难碰到,而能来到这里的也是可以放心玩,不怕捅上官司的存在。 没有正经人会来到这样的场所,没有渠道也不会知道且进入这间酒吧。 这里同样是对猎物的一场筛选,不论是以何种方式来到这里,并且将自己打扮的极为美丽的存在,那就是公认的猎物。 在不遮掩时,像他们这类人的身上本身就会有一种奇特的气质。 侩子手对于同样混迹在黑暗中的人气味敏感,眼前这个美丽的少年如何看也不是混黑的人。 那么就是自愿来到这里做交换的猎物了。 毕竟对上条子还是挺麻烦的,普通人解决起来很简单,但是浪费时间来清除痕迹以避免后续的一连串麻烦,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既然有没有代价就可以弄到的漂亮小人,那为什么要去碰那些麻烦的存在。 玛克拥有自己的一套处事准则,他渴望得到想要的东西,人生可以不择手段,但是对于不涉及底线的不必要麻烦,他也是能避则避。 不同于那些看着美丽,但却不怎么伤心仅一时间寻欢作乐的少男少女们。 而成为他的猎物,很快也将成为他的所有物的存在,那么接下来就将只能够臣服于他,绝对不允许给予违背的可能性。 就像那些被毁掉的刀一样。 不知道失去一切,被独自留下苟延残喘的那个家伙,是否还能保持自己风轻云淡的模样。 那一切都无所谓了,他现在的眼里只有新的更加美丽,更加渴望的猎物。 这段距离不近不远,他很快来到乌尘的面前,就像是刚注意到这里有一个状态看起来很不好的少年一样,他手中的酒适时放下,绅士风度地扶住。 玛克:“你醉了,需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他的话直白极了,直接奔向主题。 在这个地方自然也不需要太多的场面话,意思到位,展露一点自己的魅力,那么便足够了。 乌尘迷糊看向他,漂亮的眼睛无意从粉色发丝间露出,就像最纯洁无暇的蓝宝石,蒙上一层白雾。 而其中样貌带来的冷漠,更是让其添上几分昂贵。 欲望膨胀,玛克放肆伸出手搭在乌尘的腰间,压迫着将对方的身子倒向自己,嘴里吐出的话仍旧轻柔: “已经难受的说不出话了呀,那就跟着我来吧,我会让你舒服的~” 油腻感让乌尘几乎要控制不住地抽搐嘴角,他硬生生忍住对这家伙的厌恶,继续装作迷糊的样子,声音低低的: “我想……出去……” 要离开这个人多的地方。 乌尘并不知道这是属于玛克的地方,他只是敏锐察觉到这里许多占据主导地位的人并非什么普通酒客。 为了避免出现无法控制的混乱场景,他得带着目标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才行。 而见色起意,是最好拿捏的点。 他虽然不擅长做这种事,不过模仿人类话本子里的剧情也能勉强过关一下,就像现在,鱼儿上钩了。 玛克一听“出去”便立刻会意,周边一处酒店同样是他的地盘,有心人想要打听到并非难事,急切且顺心的美人做出这种要求,他自然不会拒绝。 反而会更加兴奋地握住那只无处安放的白皙纤细的手腕,属于乌尘的独特味道漫上鼻尖,男人沉醉下去,脑中带出晕乎感。 乌尘用灵力模糊他的感知,不被重视的小人物,他轻而易举就可以做到这种程度。 也受限于他的本体是本丸,如果是一只狐狸之类的,直接使用幻术,根本不需要自己亲身上阵抓弱点。 感受到世界意识的闹腾,乌尘在脑海中看着那条被加粗提过来的法则,无奈保证下次一定。 这次影响玛克思维的行为被放过,下次若再这样世界意识便不会再轻拿轻放。 超出世界规则的力量在这个世界不对等,而世界需要平衡,来到这里做任务的乌尘也不能破坏这个平衡。 吵闹的酒吧随着被关上的门远去,宁静的空间让来自玛克的贴近更加明显。 乌尘的不经意远离被当做欲擒故纵,心情极好的猎人此刻也愿意由着他来,放松些自己的手,势在必得的眼神低垂落在少年的头顶,他并不在乎这一刻的放松。 是他的终究是他的,从一开始就被认定的猎物最后必然会被收入囊中,他不允许违背,如果违背自己,玛克就毁了这个人。 这片区域的道路都很狭窄弯曲,阴暗的建筑挡住月光的垂落,只有些许缝隙间能够看到落在地面的月华。 简直是天生的,被在黑暗中行走的人所喜欢的道路,不会被发现行踪,不论做什么事情都没有人能看见。 就连猎人与猎物身份反转,那么仍旧不会被发现。 人迹罕至空气宁静,这就是乌尘想要的,他的眼睛斜着瞄到在后侧方的人。对方很谨慎,一直没有将后背脆弱处露在他的面前。 或许是对自己能力和领地距离的绝对自信,玛克十分的谨慎值在此刻怕是只有八分。 乌尘突然出手,垂下的手臂以看不清的速度嵌住玛克的脖子按在地面,另一只手挡住对方条件反射的反击。 仅仅是一秒钟,被当做猎物的少年就将觊觎自己的猎人摁倒在地,膝盖抵在脊背,死死压住。 就算是战斗力不俗的真酒,在非人类的绝对力量面前也无法反抗。 “……你!”他很愤怒,本应在手心彻底掌控娇宠的金丝雀竟然变成鹰反过来啄瞎了他的眼睛。 “不好意思,介绍一下。” 乌尘将他的难堪与怒火看在眼里,但是无法撼动的力量将对方彻底压制。 他扬起笑容,清冷的面容带上嘲讽,面对不堪入目的人类,少年没有客气的想法。 他语气冷冽: “你被捕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5、第 15 章 玛克的抓捕迅速而彻底,本意寻找资料的乌尘直接一步到位将任务完成。 看着挣扎扭曲却仍然被时政工作人员带走的任务目标,乌尘深深呼出一口气,宁静的夜晚在此刻真正静下来。 脑海中不断回放刚刚出现的情景,被压制在地审判失败的玛克竟然突然面露疑惑,而后一瞬间恢复惊恐,挣扎质问自己为什么出现在那里。 但看向他的脸的眼神仍旧是恶心的粘腻,就连被按在地面摩擦都无法消除男人肮脏的内心。 乌尘迅速得出结论,他忘记了。 和时政所给的信息一样,突然忘记一段时间的记忆。 ——疑似患有间歇失忆症。 这也是对方的行为在酿成无法挽回的后果时才被发现的主要原因。 玛克所在的111本丸处于休战期,没有刀剑,无法出阵,也不会被发现异样。 本丸是绝对独立的存在,时政方面只能看见出阵人员以及战绩的记录。 有心之下,本丸完全可以成为强大审神者的一言堂,他们强大,又天生在与付丧神的关系中占据高位,想要彻底掌控这片空间是切实可以实现的。 但一般的掌控对于以主为重的刀剑来说并非什么无法接受的事,化作人形战斗,但本体依旧是刀,他们愿意被主拿在手中舞动,亦或是站在战场上听从主的命令去战斗。 不过,被无意义地伤害甚至折断,就并非正常的战力关系。 他们会反抗,挣扎着逃出地狱,扭曲的世界会让神明无法忍受。但本就不一般的人类得到强大力量,造就的压迫牢笼也不是可以轻易逃离的地方。 契约牵制双方,本意是为了保护审神者的存在却在很多时候成为刺向付丧神的尖刀。 扎得血淋淋,无法愈合。 玛克能被轻易抓住,一是他失去了灵力,二是乌尘模糊了他的思维,三是乌尘的绝对武力。 他优势被拔出,瞬间从目空一切的掌控者转变为狼狈不堪的囚徒。 接下来,是此行的目的,那份充满毁灭与秘密的资料。 乌尘做了伪装重新返回酒吧。 这里如常,他们还没有发现玛克的失踪。 这里是玛克的地盘。 未知太多,他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再次寻找那份资料。但那一份资料就像是直接不翼而飞,只是在这个地方出现了一瞬间,然后再也没有了线索。 乌尘冷静地注视整个空间,灵力触手在这片区域内蔓延,仍然进行着寻找,而头顶黑色的假发将眼中的那一份锐利与精神遮住。 他靠在墙边角落,是无人注意的存在。 必须要速战速决。 拥有权利金钱力量的人,他们可以得到他们想要的,却没有用拥有的东西,然而被这些物品所驱使的人们也就会利用自己的优势来到这里,用自己拥有的来换取自己想要的。 但是终归于来拥有权利进钱力量的存在,总是在一段关系中处于高位,他们拥有天生的决定权,因为他们所交易的对方并不具有同等的地位。 强者对弱者的剥削,是源自于他们本身的强大,不能是继承还是自己创造出来的,现在他们用一切的代价堆积而成的高地位,然后用高位者的身份反过来再次剥削低位者。 这就是实力至上的世界,这就是没有光的世界,这就是在法律无法触及的强者为尊的世界。 不仅仅是眼前,还有更多东西,他们也不仅是危及于普通人…… 乌尘将不在明面上的一些地方都悄无声息探进去查了一遍,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相关线索被彻底清理干净。 处理这件事的是一个很谨慎的人。 乌尘脑海中闪过那个银色的身影,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情也和那个人脱不了关系,名为“琴酒”的男人。 男人的存在似乎贯穿于目前遇到的所有事情,无论是直接还是间接。在情报以及处世经验上的差距,让初出茅庐的审神者无法完全压制对方。 卸除伪装,再次拿出那张来自于时政的卡片,蓝色眼眸在月光下泛出冷光。 夜晚的网吧极其容易寻找到,并不正规,便不局限于成年与否。 隐蔽的隔间,高科技卡片直接插入电脑里,代码将电脑修改。 刚刚在许多地方,他都找到了监控的存在,果然属于这种组织的地盘,如果不是他特殊能力的加持,那小小的东西就能够在不经意间得到他的信息了。 那么现在的自然也可以利用监控的存在来寻找是否有未曾察觉到的信息,或许线索不在酒吧内,而在酒吧周围的某一处。 有科技,那就利用科技。 键盘的敲击声在隔离里响起,直接摸进监控的操作系统,被替换过后的监控记录很快出现在眼前。 乌尘输入指令,平静没有变化的阴暗道路在某一刻突然出现半个人形。 魁梧熟悉的人手中提着一个只露出一角的金属物体。 乌尘眯起眸子。 是伏特加。 而在监控室角的上方那里记录了时间。 ……三十分钟之前。 更多的视频被恢复,却也同样只找到几个小小的片段,一点点地根据时间顺序连续起来,他的行踪方向便被摸了个大概。 信息总和,乌尘抽走卡片站起来,但植入数据中的代码仍在遵循原本的命令继续将他的信息抹除。 伏特加在的话……那个银色的家伙也一定在。乌尘想到那两个人之间奇妙的联系,必然会成对出现。 但是现在并不想看见这个人,琴酒出现也就同时意味着事情的难度成倍增加。 两次简单的交锋,他更多的感受到这个男人的武力值并不及自己,但是每一次任务的背后都有他的存在。 就像他的代号一样,琴酒,鸡尾酒的心脏。 之前的判断被再次拉到思维里,曾经被世界注视的存在,这次又参与进他想要探寻的秘密里。 意料之中的,乌尘没有抓到伏特加。 看起来笨重憨厚的人,竟然做起事来也同样警惕,但是能有代号者亲自出手除毁相关信息并多环节转手的资料也更加重它本身的重要性。 乌尘沉默着,无言继续寻找。 玛克的出现,或许正是其中的一环意外,这个任务目标是否参与进资料的任务中,他暂时无法判断。 或许正是因为这里的地方与玛克有关,而玛克又正是同样作为组织里的成员,才会将资料放到这里。 他一路追寻着没有被彻底清除干净的微弱线索,在人类看不见的地方,从城市蔓延到密林。 葱郁的自然环境里,拥有着千百年历史享天地精华而生出意识的树木。 这里罕无人迹,树妖僵硬的枝条在此刻变成柔软的肢体,轻轻抚摸上乌尘的头顶。 空灵的自然之音在脑海里响起,慈祥而温柔:“好孩子,快去吧。” 他已经许久没有见到这般年轻的妖了。 “感谢您。” 注视着乌尘远去的身影,特殊的树妖结界消失殆尽,充满神性的树妖再次恢复成原本岁月静好的老树模样。 其中的一切变化没有任何人类察觉。 但即使是快马加鞭,在树妖描述中的那辆黑色的车也没有再被捕捉到踪迹,他们转移得极快,只些微痕迹展露线索。 乌尘一路追寻,找到隐蔽处建立起的建筑,是一栋表面没有异常的废楼,然而被刻意留下的车辙显示出敌人的挑衅。 脑海里突然出现在感知边缘又瞬间消失的熟悉气息突出,乌尘忽心头一紧。 他动作顿住。 ——那处车辙。 对方明显察觉到他的跟随,可若只有两个人,而且武力都处于少年之下,可没有挑衅的资本。 为了资料的安全转移,琴酒必然会隐藏住所有的痕迹,除了树妖和灵力感知这种某种意义上的作弊手段,经验老道的杀手不会如此轻易露出破绽让敌人追上。 乌尘停下脚步……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审神者突然清醒过来。 执着追求一份与他无关的资料,甚至从酒吧到了这种危机四伏的地方……就连情绪都被算计。 可执行抓捕异世审神者的任务就必然要面对狡猾的人类,他们在生存中所建立而出的智慧即使再头疼也必须破解。 要学会智慧,或者……更加强大。 他无意识地将自己推进敌人策划的黑暗囚笼,就像被用来发泄上次被碾压的愤怒,琴酒发现跟在身后的小老鼠,惊讶又理所当然面对对方惊奇的追踪能力。 他留下了挑衅一般的痕迹,恶狼在隐蔽处已经设好陷阱,若乌尘对那份资料势在必得,就算是陷阱他也必须跳。 唯一的线索。 但在即将踏入深渊时,乌尘清醒过来,被算计的极端情绪瞬间稳定。 危机敲打没有防备的审神者。 月光冷冷落在他面无表情的脸上,微风拂起发丝,几番折腾下粉发凌乱,他低垂下来,沉默思索。 世界是一个残酷的地方,这里充满混乱,红色的正义,与黑色的邪恶,是它建设的根本,对立的双方是天生的敌人,他们之间必然是充满血腥与牺牲的战场。 乌尘奔无意参与进去。他只是想要向前,然后达成自己的使命。 他生来就是爱刀剑的。 无法遏制的本性,从微弱意识诞生,再到看见刀剑,那是命运的铸就,也是他自己的选择。 在夜晚的月光下,他踏上来时的路,影子被拉长,随着脚步前行。 低垂下的眼睛被发丝遮住,乌尘抬手编成辫子垂下,漂亮的眼睛注视天空,零碎星星闪烁,脚下的动作没有停歇,向着付丧神所在的方向。 “我回来啦。” “欢迎回来,主公。”“欢迎回家,主君!” 两只脾气完全不同的刀注视门口的乌尘,审神者反手关上门,瞬间勾起笑容: “我们的任务完成了。” 虽和出门时说的不同,但乱藤四郎迅速道:“太好了!不愧是主君呢,夜晚的敌人就要悄悄接近然后一击必杀!” “对,一击必杀。” 乌尘点头认同。 乱藤四郎没有询问具体过程,也没有疑惑本是为了资料而出门的审神者怎么会直接完成任务。 小短刀只是双眼放光看向自己的主人。 反而被抱起的三日月宗近一瞬间怔住,下一刻感觉到什么直接埋进乌尘的颈脖。 敏感的地方被袭击,乌尘眼睛倏然睁大,动作微不可查一顿。只是眼中弥漫出的笑意加深,他低头,粉色长发顺着动作垂下,将三日月宗近盖了全身。 然而在下一刻,嘴角的笑怔住,蓝色眼睛里溢出惊讶。 三日月宗近如常般笑着,乌尘条件反射托起他的臀部。 “哈哈哈……主公大人总是做出令人意外的行动呢。”恍惚间只听付丧神悻然道: “……只不过,现在好像不是笑的时候。”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6、第 16 章 本比乌尘高大的付丧神突然变轻,本属于千年成熟老刀的魅惑声音软下,就连这把刀整个人都软下来。 顾不上过于亲昵放肆伸进衣领的手。 瞧着眼前这个至多七八岁的小团子,乌尘瞳孔地震,声音颤抖:“三、三日月,变成小三日月了……” “嗯?”三日月宗近没有慌乱,瞧着震惊的审神者和好奇想要伸手触碰的同事,他果断更用力钻进审神者的怀抱,声音带着属于孩子的囫囵不清,就像在撒娇,“主公抱紧我,要掉下去啦,老爷爷我啊身子骨可弱了,经不起摔。” 他好像突然变得厚颜无耻起来,仗着自己变小的模样肆无忌惮将自己塑造成一个离了审神者就无法生存的可怜小家伙。 乱藤四郎新奇:“三日月怎么变小了,软乎乎的好可爱啊。” 最美之刃就算变小了也是不可多得地萌物,整个恨不得直接藏进审神者身体里的乖巧样更是让人怜惜。 “嗯……我没见过这种状况。”就算是几千年的本丸精也从没见过突然变小的付丧神,最主要的是,还、还这么可爱! 乖巧刀剑小孩抱住自己的脖子撒娇,依赖粘糊的模样让他僵住,血槽清空,大脑里不断播放烟花。 他直接宕机了。 心脏跳的很快,心脏很痛,乌尘的情绪转变极快。 那份担忧占据高地,比起可爱他更希望健康。 “我们联系时政,这次直接回去。”任务已经完成,他也就不再需要在乎时间坐标问题,“三日月这种情况,找专业人士比较好。” 他并不擅长的奇奇怪怪的东西,时政里总会有相关方面的人才在研究。 乌尘抚摸小三日月宗近的后脑勺,眼里闪过担忧,是非正常的状况,虽然很可爱,但现在更重要的是能不能变回来。 他享受于被依赖,却也舍不得刀受伤。 他能感受到付丧神在条件反射撒娇后延着契约传过来的颤抖,已经浓烈到了能被他感受的程度,审神者忧心。 而埋进颈侧的脸上,是贪婪满足的神色。 三日月宗近被扶稳站好,属于成年人体型的衣服此刻松松垮垮罩在他的身上,脚下堆积的程度完全走不了路。 乌尘将他交给乱藤四郎暂时照料,看着刚亮起来的天色,审神者出门寻找是否有早开门的服装店,让小孩子穿不合身的衣服也不合适。 这个点寻找起来确实是难了,乌尘回来退了房,打量半天三日月宗近的出阵服,还是选择了用最内层的衣服将小家伙包裹起来。 光屁股小三日月宗近生无可恋让审神者用里衣把自己裹起来,眼神坚决不飘到某个好奇着,蠢蠢欲动的小短刀身上。 但面上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三日月宗近:哈哈……没什么大不了的…… 长了就折,宽了也折,最后用夹子把折叠处夹好,一个歪歪扭扭但能看的小三日月宗近就这么出现了。 纯粹而脆弱,充满生机的眸子不住地注视着乌尘。 乌尘没有看见那一闪而过的满足,他将剩下的衣服一起打包好,属于传送阵的力量波动很快出现。 空气中的粒子点亮,空间扭曲,通往时政的大门被打开,脚下传送阵的纹路亮着,灵力的光芒充满整个阵法。 他们回来了。 首先要解决三日月宗近的问题,乌尘马不停蹄冲进愈疗所。 色调温馨的房间里,拥有治愈才能的灵力者弥可皱眉,她双眼微微泛光看向在乌尘腿上坐得端正的幼崽形态付丧神。 墙壁上时钟的每一声滴答都重重落在乌尘敏感的神经上,一丝响动都变得无比刺耳,无处安放的灵力触手在小三日月宗近腰间缠绕,无意识摩挲起来。 乌尘紧握双拳,目光闪烁盯着弥可,心中的不安达到极致,胸腔里像被沉重的铅填满,呼吸沉重,空气变得稀薄。 思绪如乱码一样,时间在诡异的安静里慢慢推进,压得乌尘呼吸几近于无。 “咳……”弥可严肃的脸挂上温和,她说:“没什么大问题,你的灵力比较特殊,三日月宗近又情绪突变,导致外显不稳定变成幼年模样。” 乌尘是本丸这个特殊存在的化身,和普通的妖怪不同,本丸精曾与多位审神者签订契约,受过许多灵力的滋养,在短暂时间掌控这份力量的情况下,会出现不稳定,继而在付丧神体内翻滚的现象。 并不是什么无法解决的绝症。 甚至算不上什么问题。 她耐心解释,又宽慰:“带回去吧,像平常一样就好,不出三日就能恢复如常。别担心,不是什么大问题。” 弥可用词简单易懂,乌尘搂住小三日月宗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整个人顿时放松下来,紧张被吹散。 “谢谢。”冷淡的少年这么说着,眼睛里也没什么情绪,但是从紧绷到放松的肌肉直接显露他的情绪。 “我的职责。” 拿钱办事嘛。 弥可眨眨眼:“下一位。” 紧张的灵力探诊结束,乌尘单手稳稳抱住小三日月宗近起身,鼻尖属于这间房的独特气味随着离开消失。 乱藤四郎乖乖坐在门外等待,见两人出来急切站起握住乌尘的衣角,这里陌生的灵力繁杂,并不是他喜欢的环境。 就连太多的陌生人类气息都能让小短刀闭口不言,更何况是更能体现存在感的灵力。 即使是缠住手腕的灵力触手也无法让这份不安减少,这里太杂乱了。 乌尘弯腰牵起乱藤四郎的手,和面对弥可时的平淡完全不同,他温声细语:“乱酱真乖,我们回家吧。” 审神者出来时还看到乱藤四郎闷闷不乐的模样,但只是握手和一句话,付丧神就肉眼可见地开心起来。 好哄得要命。 乌尘心软得一塌糊涂。 愈疗所的规矩是一审一刀,否则不看。 乱藤四郎主动坐在外面等待,湿漉漉看过来,审神者直接速战速决。 因为担心,一回来就直奔看诊,小三日月宗近仍旧穿着那身用夹子束缚后勉强合身的衣服。冷静下来乌尘看着精致的刀这副模样心中钝痛。 刀跟着他不是受苦的啊,自觉是大家长的审神者奋起,将乱藤四郎一并留在本丸看护小三日月宗近,便面无表情攥着自己的家当前往万屋。 万屋是由最初战备时期出现的以物换物交易市场演变而来的存在。不同于最初的简陋,现在已经发展为自成一体的空间。 日用品、装备、农作物、书籍……它全都有售卖点。一个成熟的经济市场不会允许自己没有顾客需要的东西。 乌尘踏在实地上,许多审神者与付丧神的组合从身边走过,他环顾四周,不乏存在同样面容的付丧神,但是并不会有他们是一个人的感觉。 来自于从诞生那一刻起就开始不断渲染的多姿多彩的不同的状态,那是从塑造区分的相似而又不同的存在。 他们是不一样的,但他们又是一样的,这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但是没有一个审神者会把自己的刀认错,那是属于他们独特又无法分割的存在。 独身一人的乌尘在这里倒显得特殊。 他相貌年轻,又抿唇冷着,从外表看来倒像是个无助的新入职审神者。 看了一眼地图,脚尖一转就往服装区前进。 乌尘延着宽敞的道路行走,人形熙攘却并不拥挤,两旁是各式各样的店铺,很快他就到达了自己的目的地。 对于琳琅满目的衣服,他却并没有眼花缭乱,反而在一瞬间就被吸引住目光,如何也移不开。 直接橱窗里放着展示的正是三日月宗近的出阵服,即使远远的看着,也能瞧出那一份精致。 然而,最大的亮点不在于这里,而是那一排整整齐齐摆放着不同大小同种样式的衣服。 从左往右依次看,最左边的正好是三岁小朋友可以穿的大小,最右边则是三日月宗近本体可以穿的模样。 漂亮的深蓝色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好像每一处都被彰显出精致这个词。 ……适合。 审神者脚步没有任何质疑,直接迈向那边,一双蓝色眼睛看着作为员工摇起尾巴的狐之助,还没等对方询问,就已经掏出自己的工资直接拍在桌面上,语气冷冷地说:“买了。” 狐之助:·o· 小小的眼睛以及张大的嘴巴。 好久没见如此阔绰的审神者了。 小狐狸轻轻摇着尾巴,赶紧带着店内兼职的付丧神开始打包,尖细的声音里是藏不住的开心:“感谢您的下单,期待下次光临~” 大包小包直接从随身携带的本丸凭证传送回去,乌尘点点头走出去,他的视线不停被吸引住,丰裕的工资也在不断缩水。 但是初为人形的本丸精并没有这个意识,在看到什么适合自家刀的东西的时候,钱已经不是问题了。 一路扫街,一路伴随着狐之助的兴奋声。 乌尘为这条街奉献了不少营业额。 乌尘食指弯曲抵着下巴,视线环顾四周寻找目标,现在已经不仅仅是衣服的问题了,他购买的东西渗透到方方面面。 苦了谁也不能苦了刀! 恍惚间。 轻柔的,说不出情绪的称呼从身后响起。 “……审神者大人。” 沉浸中的审神者突然被拉回现实,他疑惑回头看去。 “你是……?”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7、第 17 章 加州清光是一把有着青年外表的刀,发色黑偏棕,红色眼瞳紧紧注视着年轻的审神者。 纯净的红宝石上蔓延着不应存在的裂缝。 他张开嘴,却像极难发声,声音嘶哑着呼唤:“……审神者大人。” 那个人回头了,最温柔的粉色随着一句呼唤转过头来,如想象般的美丽大海一样的蓝。 沉静深刻的可怕在看见他的一瞬间柔和下来,审神者语气疑惑:“你是……加州清光?” 听见这句略带陌生的话,加州清光松了一口气,随即又在心中嗤笑,真是……… 没有加州清光的话,那定是刚起步的本丸,他收紧手指,审神者也没有大和守安定。 毫无逻辑得出结论。 心中猛地一痛,加州清光没有高贵的出身,也没有让人趋之若鹜的美貌,他只是一把普普通通谁都能得到的平凡刀剑。 没有人注意他的存在,除了他的搭档,大和守安定。 罪恶的人操纵他的□□,同时影响他的灵魂,而受到伤害的刀却没有察觉。 乌尘看出眼前付丧神的不对劲,但对方并不是他的刀,只出于礼貌靠近两步,软下声音哄到:“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加州清光环顾四周,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失礼了。” 动作强硬,但是颤抖的身体暴露他的不安,付丧神的力气并不大,只是环住而已,被抓住的人若有意挣开他绝对抓不住。 审神者没有挣扎,甚至是纵容着眼前这位身上还残留陌生灵力气息的付丧神带着自己前往阴暗小巷。 小巷顶部建筑逐渐靠拢,万屋正好的阳光被挡住部分,本就狭窄的小巷里昏暗极了,唯有一红一篮两双眼睛明亮非常。 乌尘神色怔住,那双红瞳里是几乎要溢出来的破碎,以主爱为养料生长繁荣的刀在此刻极近枯萎。 最后的力量在加州清光的体内暴涨,抓住他的手腕松开的瞬间那具身子也落下,乌尘瞳孔骤缩双手稳稳扶住,他吓得几乎失声: “谁教你的?怎么见人就跪下了!” 加州清光的目光悲伤,堆积而来的痛苦让他一时间无法全部吐出。 付丧神心中的祈祷疯狂生长,他摁住那份不应该倾注于一人身上的情感,但是,在看到眼前人的那一瞬间,他就知道,最后的希望。 他的生命在不断流逝,最后的生机他希望能够送给那一人,因为他而失去自己的伙伴。 嘴唇张合:“请……” 一个字仿佛耗尽了生机,他无法再发出声音,那双漂亮的红色眼睛几乎要哭出来,他苟延残喘,同时用仅剩的侦查去审判年轻的审神者每一个细微表情。 心中期盼着,但是张合的嘴巴却怎么也无法吐露声音,他最后的时间只说出一个字,然后喉咙被遏制,声音被彻底剥夺。 ……请怜惜脆弱而丑陋的刀剑,就算是生命的最后,他也期待一个想象的主的爱。 加州清光疯狂遮掩,他只愿显露出自己值得被爱的地方,然后继续活下去,传递生的希望,就算是自己的死亡最后的奉献。 乌尘不懂,仅仅是挣扎中吐露的只言片语他无法理解眼前付丧神需要的东西,这样的活…… “你需要什么?” 乌尘看见了加州清光无法再忍耐的痛苦,但是这不是他的刀,既然还带着别的审神者的灵力,那最佳的办法就是将付丧神送回去,让他真正的主来拯救。 擅自插手别人家的事情会被讨厌。 但要做…… “我不能当插足的第三者,这样对大家都不好。”学习尚浅的审神者用奇怪的词语来解释自己目前的处境,他甚至带上几分认真,“不可以被发现。” 没有任何链接的存在,让他无法感受到对方在求救之下已经崩溃的核心。 他从未遇到过像这样濒临死亡时,最后的请求。 审神者是值得付丧神尊敬信赖的存在,他们背负这个身份,来审视神明,却也与神明共勉。 柔软的眼睛里是说不出的温柔。 但看着这双眼睛,加州清光无暇顾及,体内的肆虐达到极限,一个字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在失去语言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感受不到任何东西了。 不仅是言语……他看不见、听不着……失去所有感官,只剩下外在平静到可怕的躯壳。 撑住他身体的手臂依然有力,审神者没有放弃他,只是他已经到了无法救回的地步。 加州清光站直了身体,狭窄的空间让他背部贴上墙壁,冰冷的触感透过衣物传递,他的神经紧绷,坚持着不要跌下去。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要活着回去。 乌尘看着眼前不再挣扎的面孔,松了口气。 松开阻止对方跪下去的手,然而只是下一刻,青年单薄的身形轻微晃动,整个人向前倾倒,几乎是瞬间的事,他就扑在自己的怀里。 少年恍惚,条件反射将其抱住,正要说些什么,却敏锐地发现怀中付丧神体内的灵力竟然在一瞬间消失殆尽,油尽灯枯,他已经失去意识。 乌尘:“!” 然而随着灵力消失,他的身体也逐渐透明起来,实体感不断减弱,直至覆盖在衣服上的手臂都穿透□□,但是没有触碰到任何东西。 从被拉进小巷到现在不过一分钟,完整的付丧神直接从人形变成一把碎裂的刀。 它静静地躺在地面,但是破碎的痕迹让乌尘无法伸手去将其拿起来。裂痕布满整个刀身,不具备作为一把战斗的兵器的尖锐,脆弱与毁灭覆盖锐气。 就像刚刚那个抓着他来到这里,却一句话也说不出的青年。慢一拍的,在此刻审神者终于反应过来。 抓住他,是最后的生机吗? 明明看起来像是已经完全缓和过来,恢复正常的模样,却直接踏进碎裂的地步。 他什么也没有明白,被扼住的声音成为挣扎里压倒付丧神的最后一根稻草,名为加州清光的存在,伸出手而后祈求,但是无声无言。 乌尘没能从他的心里读出想法,他并非与其契约的审神者,由灵力而起的天然屏障在失去表达手段时变得如此清晰。 这是一把被放弃的刀。 加州清光被抛弃了。 以爱为养料的孩子,被爱的主抛弃了。 他行走在熙熙攘攘的万屋,看见了唯一与自己同样孤身走在路上的审神者。说不出的情绪涌上心头,肆虐的属于原主的灵力搅乱内核,付丧神挣扎伸出手,为自己、为同伴寻取最后的生路。 赌博。 他知道。 但是最后一赌,从肌肤相触起的一瞬间传来的温暖,只是渺小的一点,他窥探到了,无法计量的爱意—— 但却不是他。 抓到了,前往无人的角落,而后跪下,苟且祈求怜爱,让把握住命的力量消散吧。 利用也好,算计也罢,他只是求命。 为自己也为同伴。 如此便好。只要活下来。可是罪恶的人啊,逃离了也不愿放过他,可悲的自尊心浪费掉最后的时间。 他说不出话。 没有了说话的能力。 要怪罪谁吗…… 没有意义。 他死了。 一瞬间。 甚至被抓住还没来得及成为希望的存在都无法反应。乌尘对灵力的了解还不深刻,他拥有的强大力量是源于本身的存在,然而从人类研究中衍生而出的知识他并不了解,更别说擅长。 从直觉察觉不对到事件发生的半分钟,乌尘的意识还没能直接肯定危机的存在,付丧神已经化作碎裂的本体直接出现在地面。 静静的,悄无声息,不给任何反应的机会。 加州清光只是如此就死亡了。 新见到的刀,从听到声音一分钟而已,短暂得葱指尖溜走都无法察觉的长度。一条本该被爱的生命死亡,从眼前消失,只剩下再也无法挽回的“尸体”。 付丧神的意识被销毁了,即使眼前的本体被救回来也无法挽回。 被注定的虐伤。 那无情的无法简单的主将付丧神杀死。 乌尘愣了一瞬,不论思绪如何爆炸,手中已经行动起来,不一会儿时政的专业人员来到这里。 突兀碎裂的刀剑成为事件焦点,每一块“肢体”都原模原样地被带走,温柔的,肯定的,他被带回了位置的地方。 他会得到最后的完整。 乌尘也跟上脚步,作为目击者他无法远离。 不论多么秘密的存在,他都必须继续下去,探查到其中掩藏的罪恶,然后摸出那无法言语的话。 他要做什么? 乌尘并不知道。 这并不是与他契约相连的刀,只是一把加州清光,他不能透过□□寻找到本源的渴求。 不论如何,他却无法中断这场一分钟的荒谬。强烈的预感让踏出的脚步极快。 寂静的室内,隐忍不甘的声音低低响起。 “……果然,是销毁。” 检验人员攥紧拳头,“没有暗堕的迹象,这是一场虐刀事件。” 灵力销毁非弑主付丧神是明令禁止的行为,契约的存在让审神者一定程度上享有生杀大权,这是被逼到极致才能出现的绝望行为。 曾经与时间溯行军的战斗激烈,对方黑色的相反污秽力量入侵付丧神的神志,体生骨刺,双目泛红,失去理智一样像野兽一样,这都些都是再后来被称为彻底暗堕状态的标志。 他们无法自控攻击身边人,弑主行为频发,也在此时审神者契约谁也没有察觉的隐匿条约出现。 危及生命逼到极致时,灵力销毁程序出现,若是审神者拼着最后一口气将那份聚集的力量爆发,便能寻求最后一分生机。 作为舍命保存战力的手段却在有心人窥探扭曲契约后变成刺向伙伴的尖刀。 乌尘仍是有些不明所以,但空气中的绝望,清晰可辨,他低头抿唇,发丝的阴影落在颤抖的睫毛。 为什么总有恶人要做恶事。 剧烈的恐慌冲击他的神经。 急促的气息传来:“这个灵力……果然……” 刚赶到的克九微喘着气,他一瞬间敏锐察觉到曾消逝得无影无踪的气息。 检验人员已经带着修复成整体的加州清光离开,只留下在透明隔离障外对视乌尘和克九。 乌尘没有开口,只低眉看向克九手中的文书。 “……是找我吗?” 他疑惑,又如此肯定。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8、第 18 章 房间内的气氛一瞬间僵持住,乌尘抿唇接过文书并不出声,只是看向眼前这位独特的情报探索能力者。 对方的出现就预示着…… “文书传送系统提示您不在本丸,而这件事上报时出现了您的名字……” 他解释文书为何是自己带来。 乌尘的本丸没有狐之助的存在,也就意味着若他本人不在本丸,文书就无法传递过去。 “那把加州清光的灵力正属于这次的任务对象,他的罪行书陈列其中,和每一位犯罪者一样,是无法容许的存在。” 克九的声音愈加平缓,眼睛里是无法掩饰的距离情绪,悲痛的。 “我知道了。”乌尘点头,文书内容很多,他只简略看了一眼,剩下的还需要找到安全的环境再细看。 两人聊了两句关于三日月宗近的本体的事,互相点头离开。 一件件事相继而来,乌尘也没了继续在万屋的心思,他手握文书,直接踏上回本丸的传送阵。 只是沉郁的心情在一时间仍然挥之不去,突然在眼前消失的生命,他无能为力,甚至没能在一瞬间察觉那些微弱但确实存在的信号。 “主君!” 活泼的声音从远方传来,橙色的身影几乎是飞一样扑过来,乱藤四郎在最后一颗刹住脚步,他环抱住乌尘的腰迹,抬头撒娇:“主君,欢迎回家。” 这次,是他说出这句话了。 “我回来了……乱酱。” 乌尘忽的放松下来,看着小短刀面对他时灿烂的笑脸,少年整个人都亮了起来。 他好笑地看向乱藤四郎来时路上迈着小短腿努力保持形象,但提着衣摆向这里快跑的小家伙,轻笑道:“三日月,乱酱照顾得、咳、很好呢……哈哈哈……” 这话说的他自己都无法相信了。 虽然溺爱,但是看到这幅场景乌尘还是会想笑出声。笨头笨脑的千年老刀和扑在怀里撒娇的小短刀,看在眼里真是怪异又温馨。 三日月宗近走近站定,他笑起来,即使是现在这副模样也带有那份独特的气质。 “欢迎回来,我亲爱的主公。” 只不过带上幼稚的声音落入耳里,带出一种萌萌的小大人感。 “嗯,我回来了。”乌尘向前两步,看着小小的付丧神,条件反射般伸出手端进怀里,“怎么没换衣服呀,这衣服不合身小心被绊倒。” 虽然以付丧神本身的灵敏度,稍微注意就不会出现被衣服绊倒的情况,但并不妨碍乌尘担心那一分不注意的后果。 “哈哈哈哈……在等主公哦。”小三日月宗近乖巧缩在他怀里。 乱藤四郎快走两步牵住乌尘的衣摆。 仅靠这两个小家伙,他买回来的一大堆东西,竟然也都摆好了,全部都被收拾的妥妥当当的。 三人并排站在仓库前,乌尘一手揉一个,欣慰道:“真是长大了呀,太棒了。” 此刻“长大”的两个小孩对视一眼,眼中都带出无奈的情绪。 接下来的重要事情就是—— “三日月,来换衣服啦。” 乌尘打开自己房间的衣柜,意料之中的都摆放在这里,出门时扎住粉色长发的发带落下,长发随着转头的动作划出柔软的弧度。 一瞬间倾泻而下,三日月宗近看到的是一贯的最炽热的爱意,不能合适的,挨着他们的心永远没有变化,无论是发生什么,他们永远都是他最爱的存在。 出门一趟不会改变,遇见什么人不会改变,发生什么事也不会改变,只要这份契约存在,他们就是心灵相通最重要的存在。 审神者拿出最开始看到的那一套拥有多年龄大小的出阵服,他说:“思来想去,无论如何都是这一套衣服最适合你了,充满着最美的魅力,由你本身而演绎出来的服饰。” 然即使他买下了很多套衣服,最后可能都是回归仓库压箱底的命运,但是只有这一套衣服永远都会被审神者带出,然后放在付丧神的面前。 没有任何理由,这就是三日月宗近最原本最完整的模样,不需要任何的加以改变。 深蓝色的出阵服,头顶随着动作灵巧晃动的黄色流苏发饰,在垂下的发丝中,是永远含着新月温柔地注视着审神者的那一双漂亮眼睛。 审神者没有做特殊的事,他只是将自己的爱毫无保留出现在每一个行动中,然后宣告般告诉所有人。 他不特殊,他的爱特殊,所以他特殊。 所以,三日月宗近爱着乌尘。 只因为一颗炽热无比的爱意的心。 乌尘将最后的褶皱捋平,蓝色眼睛扫过。 之见八岁的小家伙矜持站立,或许因为出阵服情绪都紧张起来,他绷着身子看向前方,那一副模样真是乖巧极了。 没有哪一位审神者能忍受这样的萌物,至少乌尘不行。 对小家伙总是忍不住抱进怀里,在外他都是随时抱起,更何况此刻在自己的房间里。 审神者伸出手臂:“来,三日月。” 小三日月宗近抬起袖子遮住下半张脸,眨眼说:“要抱抱吗?” 声音被刻意压软下来,嘟囔囫囵着,更是砸在心尖叫人一颤,和乱藤四郎全然不同类型的撒娇,却一样的拿捏审神者的心。 “只要抱抱嘛?”乌尘反问他。 小三日月宗近乖巧坐进他怀里,抬头看向审神者的喉咙处,那里有一个小小的凸起,随着说话轻轻上下滚动。 小家伙移开视线:“当然不,要更多的……来自主公的……肌肤接触……才好。” 他将一句话明显分成几个词语,然后慢慢缠绵地吐出,童音带来羞涩,他腼腆地露出个笑容,目光不太干净。 “要更加亲密才行,摸摸我吧,麻烦主公了。” 触碰胜于空口的诺言。 “可爱……”乌尘已经彻底沉溺在他营造出来的萌物版温柔乡里,“像小毛绒娃娃一样,乖巧,精致。今晚要和我一起睡觉吗?” “真高兴呢。”三日月宗近眨眨眼,将脸埋进审神者的衣服里,“要一起睡,三个人吗?” “嗯……三个人睡不下的,”乌尘苦恼,但是三日月宗近目前的模样他实在放心不下,本丸里他的房间也没有睡下三个人的能力。 “那就和乱……” 三日月宗近的话未说完,乌尘突然眼前一亮,他捏了捏对方软软的脸颊,说:“重新收拾一间屋子就好了,本丸里很大的,有很大的房间哦。” 整个本丸的布局在他眼里一清二楚。 毕竟,这是“自己”。 他能够看到“自己”体内的一切,这是作为建筑衍生出的妖怪最本能的力量。 只是平时他并不喜欢一直将所有都看在眼里,爆炸的信息量并不会让大脑难以处理,但是占据太多的思维会让他对付丧神状态的关注力下降。 小三日月宗近歪着脑袋,视线定定的,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乌尘,只是那双眼睛里闪过困惑可怜兮兮。 水汽很快铺满整个眼眶,眼皮垂下,他小声地说这个: “原来主公不想和我独处吗?是我错了,不该难为您的。就算是半夜摔下床没人管爬都爬不起来都没事的,我不是真的小孩子,我很懂事的……” 每一个字都清晰地落进乌尘的耳中,小一分听不见大一分显得刻意,碎碎念明显出了作用,审神者很快心疼地抹走他眼角眨眼时落下的泪珠。 “没有为难,别哭了。”他温声哄着,却一时间说不出安慰的话来,只能拢过三日月宗近的肩膀,手放他后背拍打,额头抵着轻声安抚,“我很喜欢三日月,怎么会不想呢,我不能做到同时与大家独处,让你伤心了,对不起。” 明明只是刻意讨可怜的话,乌尘却对每一滴眼泪都格外慌乱,他不希望对方因为任何伤心的事流泪。 眼泪落下来的那一刻,他的心就已经揪起,无法言语。然而下一刻,三日月宗近的拳头就砸在他的胸膛,并不伤人,但却存在感鲜明。 付丧神笑眯眯说:“主公,要学会分辨眼泪的真假啊,就像现在,就是假的哦,笨蛋。” 乌尘一怔:“……眼泪,还有真假?” “不是只有伤心痛苦才会流泪吗?” 小三日月宗近对审神者的单纯有了新的认知,他叹气无奈说:“不只是这样的,眼泪可以是开心、紧张一类的情绪带动,只要让泪腺被刺激,眼泪都能够从眼眶里掉出来。” “就像这样。” 他说着,眼睛里又迅速积起泪水,瞬间就聚集成泪滴从脸庞划过。 乌尘恍惚,却还是条件反射抬起衣袖擦过泪水查过泪水,看着小家伙眼尾模糊的红痕,不甚自在地移开眼神。 小三日月宗近抬袖捂嘴轻笑,他意味深长说:“当然还有最后一种哭泣……” 他起身,凑到乌尘耳边,嘴唇张合吐露出○○的词语,而后神态自若地继续钻进审神者的怀抱里。 稚嫩的外表并不能掩饰他成熟的内心。 乌尘抿唇,眼神怪异。 什么叫……爽到哭?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9、第 19 章 第二日一早,乌尘大脑里仍在播放三日月宗近在耳边说过的话。 带着疑惑,他起身洗漱,水珠从脸庞滑下顺着手肘落在洗手台上,化开又流淌。 属于阳光的金色光晕在发丝间渲染出温暖的粉色。 空气静下来,风声从耳边拂过,他坐下翻开文书。 上面的文字清晰陈列罪行。 明明是为了生存而被发现的力量,在这种人的手里,竟也成为刺向保护者的尖刀。 最后生机的自救手段成为伤害同伴的手段。 被伤害的付丧神残留着无法言说的抗拒。 他们在对第一任主失望后,不会再继续愿意和人类继续结缘。 但烂了根的那些人类不会在意。 他们只会看见自己。 狭隘的思想,掠夺的心灵……只要得到他们想要的就好,其它都是工具。 他们仗着付丧神理所当然的爱肆意妄为,那颗真心,被捧在眼前,然后丢弃,不屑一顾。 乌尘蓝色眼眸合上,文书被随手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他整个人后仰靠在椅背上无声叹息。 影子被灯光拉长,慢悠晃动…… 三日月宗近和乱藤四郎蹲在本丸的田地旁,划分区域来种那些购买回来的各种各样的种子成了他们新入迷的事。 趁着审神者研究文书的功夫,两个小家伙便头对着头研究起来。 这次的种子种类繁多,主食,蔬菜,水果全都有。 如果要同时处理这些东西,自然会有忙不过来的状况。 毕竟不同种类的植物生长状况,所需要的环境也必然不同。 虽然本丸有分区域设置环境的强大能力,但是要想要让每一种植物所需要的温度、湿度都得到及时的调整和处理,并不是一件简单轻松的事情。 但是对于现在想要尝试的两个小家伙来说都不是什么大事。 本丸有足够的种子和田地来支撑他们进行试验,而在这些作物长成的这两天时间内,他们并不会因为没有食物这种事情而直接罢工。 高科技的世界必然也有高科技的种植方式,在可调节的情况下,这些种子也同样带上研究后的科技属性。 乌尘过来,看了一会儿两人尝试的模样,才迈步走过去:“怎么样?” 乱藤四郎举起手中已经去了一半的种子,语气自豪:“已经种了很多了,看,眼前这一片都是我们的成果。” 负责辅助的小三日月宗近点头:“嗯嗯……有好好按照步骤来,只要书没错,我们就没错。” 被研究过后的书本凄凉躺在腿上。 乌尘拿起来看了看,里面都是一些很正常的关于种田的基础资料,两个没有田当番过的小家伙来说倒是正正的好。 眼前看起来翻过的田地中微凸起的地方掩埋着种子,也确实像那么回事。 乌尘笑眯眯道:“好厉害,以后就不用饿肚子了。” 虽然整个本丸里面都是对食物没有硬性需求的存在,以至于有时候忘记了吃饭,却没有任何人想起来。 只不过对于正常的生命来说,一日三餐至少也要吃一餐,付丧神认为食物必不可少,乌尘也笑呵呵没有解释。 在意识到自家审神者吃食习惯好像不太正常以后,食物这件事情便被提上了日程。 “是吧是吧,以后一定要好好吃饭呀。”乱藤四郎期待的看着天里还没有出现苗头的种子们,“不然它们坏掉了,多可惜呀。” 如果付出被白费,就会感到心疼,就不会再不吃饭了,这真是一个天才的想法! 看着付丧神几乎要发光的眼睛,乌尘沉默思索。 乌尘:“或许我们需要有一位擅长厨艺的同伴。” 要说要注意,那么首当其冲的必然是烛台切光忠,但在这一场本丸之灵计划试行结束之前,他都没办法决定自己的本丸中增加怎么样的刀。 短时间内也只能看命运了。 “主公,是要做什么吗?”小三日月宗近歪头询问。 乌尘看向他:“三日月很敏锐啊,马上要去做任务收尾。你们两个继续研究吧,我会尽快回来的。” 他想了想。 “可能还会带个同伴回来。” 乱藤四郎一顿:“同伴?好快啊……” “嗯,也是个好孩子,大家会相处得很好的。”乌尘莫名自信。 三日月宗近:“哈哈哈……真是期待呢。” 乌尘把书放到小三日月宗近手中,一手揉一个脑袋,语气平静。 “放心,我不会磨蹭的。” 两个任务,都不是能等待的存在。 木质的门框斑驳,有的地方甚至出现了裂痕,乌尘步入其中,听到脚下踩踏木板发出的轻微响声。 克九走在他身边,说:“据查,三日月宗近的本体仍然存在于这里。但是本丸的排外性很重,我们无法进一步寻找它的去处。” 玛克既然将刀藏在本丸里,自然也不会是能够轻易看见的地方。 本丸是双向契约,一端为审神者,一端是付丧神,曾经的三日月宗近便是这契约的一部分。 审神者,本丸,付丧神,契约两两相连。 相互制约。 乌尘同时占据审神者与本丸的身份,与自家刀之间拥有不同于寻常刀审的亲昵联系。 时政派人来寻找三日月宗近的本体时,111本丸的排斥意图明显,玛克还未与它解开契约,仍是一个被纠缠的存在。 而同样的,与三日月宗近契约且同样是本丸的乌尘,在面对111本丸时便不会被完全排斥。 时政为玛克体检时发现非同寻常的痕迹,那不是正常的受伤,而是有意识的研究下造成的残留。 结合乌尘上报的神秘有关记忆的资料,初步推断这不是生病而是某种人体研究后遗症。 玛克本身灵力并不强大,只堪堪够到维持一个正常本丸的程度,核心处灵力并不活跃,为后天觉醒。 乌尘手中是一个装着灵力的小罐子,里面混浊的灰色缓缓漂浮,这是属于玛克的灵力。 111本丸并没有在玛克逃跑之前接触契约,但因为双向契约中的付丧神一端已经只剩下虚无,这座本丸也就成了无法被控制,也无法被重新契约的损失战略地。 如此重大的损失,自然是不被允许存在的,那么为了重新挽回,也是为了三日月宗近的本体,这个本丸绝对不会被放弃。 在被抓捕的犯人进入牢狱,他的灵力在入狱前的体检中被合理提取出一部分来帮助这座本丸的再次重生。 绝对不可以,因为一个人的错事而损伤本丸和付丧神。 更何况是一个品德败坏,没有为世界做出贡献的人,审神者所必须肩负的责任,是与付丧神一同保护正确的历史,阻止时间溯行军改变历史,让和平的现在世界发生无法挽回的改变。 过去的一个小动荡,在现在就可能造成大片人口失踪,亦或是地形的巨大变化。 在历史中经历的人们感受不到什么,但是对于历史而改变,现在他们这些并不是普通人的存在来说,那就是硬生生的面对被迫逝去的亲人。 审神者们或许会失去自己的身份,失去所有存在的一切痕迹,只不过因为来到这个特殊的地方,于是他们侥幸存活下来。 作为被保护的存在,然后因为失去而成为了保护他人的存在,对于担下这份责任又藐视的存在,他们不会对其有任何的怜惜与肯定。 举起手中的刀,再次与敌人对战,然后去挽回那些珍贵的,不应该失去的东西。 属于玛克的灵力被乌尘掌控,来自于本丸与本丸之间的联系,在借用三日月宗近对于本丸来说熟悉的气息,重重叠加之下,他终于碰到了那眼神起来,不愿意交流而蠢蠢欲动的意识。 懵懂无知,突然被拉起来的小家伙,正是迷惑着,却看到眼前一个非常漂亮的同族。 圆滚滚的小东西挥舞手脚,非常兴奋:“你好呀,你好呀,能看到我吗?” 乌尘歪了歪头:“能哦。” “好高兴,你也是本丸,我能感受到,你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呀?我也想要这样,可以到处跑,一直待在这里好无聊呀。我还不能把之前那个讨厌的家伙踢出去。” 111本丸矜持站立着,但是难得与同族交流,自己的意识还如此清醒,一句句话不停的冒出来,看着眼前漂亮清冷的存在。 他说:“我也可以变成你这个样子吗?” 乌尘摇头:“不可以,每一个本丸的样貌都是独一无二的,你肯定不会是我这个样子。” 看出眼前的小家伙存在,不过百年之久,对于自己来说,像个小崽子一样可爱。 暂时被带出来的本丸意识嘟嘟囔囔半天,终于静了下来,它看着眼前的同族,做出一个尽在意料之中的动作。 “我知道你肯定是有什么事要来找我吧,有什么事我都会帮你的,看在我们是同族的份上。” 只不过胖嘟嘟的小手小脚,导致更加可爱了些。 幼稚的年龄,怎么也凶不起来的眼神,再加上没有坏心思的心灵,他就只是一个乖巧的压抑不住兴奋的孩子。 还有一些小傲娇。 “我同伴的本体落在了你这里。” “嗯?是不是那个家伙藏在这里的?” 聪明的111并不相信落在这里这一套说辞。 “同伴是指付丧神吧,本体怎么会随随便便落在别的地方?肯定是那个坏家伙扔到这边来的,你放心,既然是我的地盘,我一定帮你找出来!” 拳头握紧,一副很有力量的模样。 乌尘眨眨眼,表情故作淡然: “那如果说,我想要把你整个都翻开呢?” 直接从地皮到屋顶,全部挪开的那种。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0、第 20 章 乌尘一开始就目标明确,他要把这座本丸给翻过来,找一找最深层的地方。 在不伤害本丸情况下的所有方式时政必然已经全部都做过了,但是这样还是不能够找到,那就只能采用极端的办法。 但乌尘不想,一说出这句话他就抿起嘴唇,后续再也无法吐出。 “翻、翻过来?”111身体僵住,很吃惊的模样。 “不可以吧?感觉你力气也没有那么大呀,看起来瘦瘦弱弱的,怎么会有这个凶狠的想法?虽然我是没有什么意见啦~” “嗯?” “你想要把我翻过来,是要把这里的建筑翻过来,对吧?” “嗯。” “哼哼~”它叉腰,“这你就不知道了,建筑和土地本来就是分开的哟~” 本丸指的从来都不是土地上的建筑,而是一整个属于这个空间内的所有。 植物,土地,房屋甚至天空……都是属于本丸这个个体的一部分。 一般来说,改造其中的东西,不会有痛感,只要不是恶意破坏,那都不是什么伤害。 乌尘一愣,太久没有人来到他的体内,他竟是忘记了这样重要的信息,本丸本就不是什么需要小心翼翼对待的存在。 它是强大的战略基地,不管是什么时候都能够为审神者和付丧神提供一片安乐的土地。 是家,也是乐园,是不需要被当作瓷器一样保护的。 曾经发生的事情都被他忘记,上一次被人类改变体内的季节和建筑是什么时候呢?他已经忘记了,但那必然是很久很久以前…… 就连灵力从身体里走过,而后扩散开来的新鲜感,他也已经全部淡然忘却。 他似乎真的将这一切都忘记了,他本来应该是一座强大的本丸,为所有体内的一切提供庇护与生存的可能。 仅仅是想要将其翻起来寻找内部的方式,又怎么会伤害到本丸。 小家伙看着他怔住的样子扭扭屁股:“我喜欢你,要做什么?快点去做吧,我想要看到新的伙伴,好无聊又出不去,那快点有新的人来陪我吧。” 很别扭的小屁孩。 “好。”乌尘心中一暖。 乌尘向克九点头示意,灵力身体里疯狂涌出,而后席卷整个本丸,破败陈旧的建筑被连根带起。 在灵力的作用下,缓缓升起,穿越空气,挣脱重力的枷锁,稳稳地浮于空中。 每一处细节,无论是屋顶,还是门窗,都保持着原有的完美状态,未受丝毫损伤带起它的灵力温和而坚定。 就连飘扬的尘土都很快静止。 无处不在的灵力丝丝缕缕,充斥整个111本丸。 乌尘暂时掌管这片空间。 这就是可以被称之为人形兵器的本丸之灵,在不被限制的情况下,露出力量的冰山一角,而且还只是一个化形不久,对力量并不熟练的存在,就已经达到了如此程度。 很震撼。 克九突然意识到。 超出人类极限的本丸之灵,比他想象中更加强大。 心思纯洁。 从最一开始就已经与付丧神朝夕相处,溺爱简直刻进了骨子里。 克九一顿。 想到另一个同样作为本丸之灵的恶劣家伙,又觉得不能以偏概全。 像这样对刀实行溺爱政策,付出强大力量为之而心甘情愿的存在只是个例。 本丸之灵,是为了弥补损失而开启的计划。 人类曾经是什么都不会的存在,他们并不知晓灵力的存在,所有的一切都被压榨,自发组成起来的队伍,就连时间的压迫也无法承受,直到战败后意外遇到隐藏在时间洪流中的刀剑。 属于人类的抗争才正式开始。 直到现在,从臣服,到平等,再到现在,竟然到了一种隐隐压制的趋向。 人类真正坐实了“审神者”这三个字明面上的意图。 时政一开始就深知人类不能放肆凌驾于神明之上。 每一个审神者的培训无数次强调,付丧神可以是同伴、是好友,也可以是恋人、家人,但是绝对不可以是敌人。 他们必须要成为永远的同伴,永远都不互相背叛,永远的互相扶持着前进。 弱小的人类离不开神明的庇护,而被隐藏的神明也需要借人类来到这个世界。 他们相互需要,不应该是敌对,不应该有任何一方去伤害另外一方。 正陷入思绪,乌尘突然看向他:“离开这里。” 依旧是那副冷淡无欲的面孔,这是一位只爱付丧神的本丸之灵。 克九没有犹豫,转身离开。 从始至终就应该是温暖的。 不论是以何种的外在形式表现,但是最核心的那种发自内心源头出现的情绪,绝对是温柔而美好的。 所以,本丸之灵,介于人类与付丧神之前的联系的存在,成为了挽救这个倾向的可能性。 乌尘将整个本丸翻开,裸露的底层并不明澈,只是来自契约的指引告诉他,越来越近了。 天空被建筑遮挡,阳光落不到乌尘身上,他周身亮起光点,灵力触手也顺势环绕而出,111待在他的身边,见状好奇戳了戳触手,却被其突然的摆动吓了一跳。 “别闹。”乌尘无奈。 “我只是想摸摸。”111委屈对手。 “不是说你,我说这个家伙。” 乌尘一把扯过触手阻止它调皮逗弄小孩。 111一听,又飘过来,恢复神气样:“它好不乖啊,竟然捉弄我。” “嗯,它不乖……” 乌尘扫视的目光顿住,尘土中只露出一个角的坚硬之物……他找到了。 那是,三日月宗近的本体。 明明是极为美丽应该被喜爱的存在,现在却插入尘土之中,就像纯净的水中混入了乌黑的颜料一样,令人难以忍耐。 神坛之上端坐,却被嫉妒的小人拉下,然后剜去血肉,禁锢本体。 高高在上的明月只因一时善举竟就被脱去光华,埋没在无人问津的尘土之下。 拥有着嫉妒心的犯罪者将刀理所当然定义为自己的独有物,他无法忍受自己的东西对任何其他事情的一点点关注。 三日月宗近违背了他的意愿留下毫不相关的生命,于是,付丧神得到了“惩罚”,失去自己,也失去救下的那条生命。 没有任何迟疑,侩子手的刀落在了没有反抗能力的希冀的眼眸中,令人沉默的哀嚎,响在无人知晓的地方。 禁制被视若无物,手指轻易破开,乌尘拭去表面的尘土,美丽的刀身出鞘,阵阵寒光,杀意在触及审神者时收敛,回归。 “欢迎回家。” 轻声落下,吻贴于刀柄。 他向其表达自己的爱,不吝啬的毫无保留的爱。 “受委屈了,我带你去找他,看看罪恶之人落入狱中的丑样……不想看见他吗?好,依你。” 与人身隔离开的本体在此刻也有了自己的情绪。 他安抚着这把被锁在地底许久的刀。 离开这里,建筑一个个归位,很快又重新恢复成那副灰蒙蒙的模样。 完整的建筑延绵之长,依稀可见当初本丸中刀口众多,而在如今,却只剩下了自己手中的独苗。 玛克的罪恶从来就不止乌尘见到的,发疯起来的他让这里只剩下死寂。 三日月宗近乖乖待在乌尘的怀里,走出111本丸,依依不舍的小家伙离不开属于自己的领地,挥舞的小手隐约可见残影。 “还要来哦——不要忘记我,我也会变成超级厉害的本丸的!” “好。” 他们做着一个希望渺茫的约定,本丸易触碰到灵力的存在,但是化形却同样困难。 好在乌尘激发出他的意识,让艰难路上最大的一步已经迈出。 但是,这一点清晰意识的瞬间体验,能否抓住也要看小家伙自己的天赋了。 克九在本丸外等待,看着乌尘手中的刀,默默记下又一个任务的完成。 “下一个,走吧。” 乌尘催促。 从见到三日月宗近本体起不断跳动的心脏仍在加剧,他的,第三个同伴。 克九:“万屋。” 乌尘:“住在那里吗?流浪付丧神……” 流浪付丧神指离开本丸和收容所的无主付丧神。 乌尘想起那把已经碎掉的加州清光,而这次他要去迎接的刀,是曾与加州清光同侍一主的大和守安定。 一位看起来温柔的青年外貌付丧神,但是本性却并不向他所看起来的那样。 乌尘细数那些触目惊心的话语,但是留给大和守安定的,只有一句话—— 双目失明无法言语,失去战斗能力。 最直接的痛苦,反应在□□。 这位前主,最是明白付丧神战斗的本能。 乌尘几乎都不像想到那一切的事情是如何发生的,令人不忍直视的痛苦。 明明已经逃离了那样的地方却仍旧突然得到噩耗,他永远的伙伴是唯一,以后就算再次相遇,也不会是那一个,属于他的加州清光。 乌尘敲门,等了一会儿没有响动,低头注意到未被关紧而露出的门缝,他忐忑推开门,蓝色眼眸轻轻颤抖,却在看清眼前的时候平静下来。 屋内空无一人,本应在内的大和守安定此刻却不见身影。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1、第 21 章 乌尘将门关上,克九在不远处拐角等待,看着他出来疑惑问道: “这么快,你们已经聊好了吗?怎么样?” 他并没有看到大和守安定和对方一起出来。 “他不在。” 乌尘语气淡淡,却带着一份不易察觉的紧张。 万屋这么大,他能去哪里?他又会想要去哪里呢? 可能性太多,潜在的危险性也太多。 乌尘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加州清光那件事情改变了他对没有建立契约的付丧神的看法。 不论有没有契约,他们都是刀,都是他所永远爱着的刀。因为一世间所谓的怕逾矩,还让可能的危险彻底爆发,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但绝对不是他想要看见的。 他热烈的,爱着的刀们。 不该因为所谓的契约而遏制自己的心。 向他伸手了,那么,他会接住那只手。 大和守安定眼覆白绫,右手握住的腰间的本体,慢慢行走在人迹稀少的路上。 淡淡的死寂笼罩在他的身边,脑海中闪过。工作人员说,告知他人吸引的审神者前来与他见面的消息。 他并不愿意再次与人类建立起契约的联系。 所以他离开了。 茫然却又什么都看不到的双眼,抬起就连头顶热烈的阳光都无法穿透,那一层薄薄的布料,让他的眼睛感受到一点光亮。 他看不见,他已经失去眼睛。 脑海中忽的闪过一丝迷茫。 大和守安定甚至不明白为什么要离开属于自己的地方,那是他的屋子,但他就像一个溃败者一样,狼狈逃离。 他很喜欢天空,但是再也看不见了。 但又或许正是因为如此狼狈的模样,才更加喜欢象征着自由的天空。 他被情感束缚,被身体束缚,被未知的新的审神者束缚。 究竟要到何时,他才能够自由地挥舞自己的刀。但是,是独自一人的苦,他也只愿意一人前行。 审神者,已经不再被他信任,巨大的恐慌之下,他逃离了,像天空一样,弥漫四地,无人可见。 甚至……这份恐慌来自哪里,大和守安定都无法确定,他害怕失去的加州清光,还是再次到来的审神者……未解…… 可是,他看不见,他无法言语。 他甚至连表达痛苦都没有资格。 “安定?” 付丧神猛地回头,但是虚无的视线让他顿住,他无法确定,但是熟悉的声音……不是那个人。 他的加州清光已经死了,被曾经最喜爱的主杀死。像撒娇的小猫一样知道自己很可爱,甚至刻意更加可爱来获取主爱的打刀—— 他死了。 “你怎么在这里?”温热的手覆了上来,扣住他的手臂。 是加州清光。 但不是加州清光。 他抓住了他,想要帮助他,体内传来的灵力很杂乱,这也是一把流浪的刀。 大和守安定后退一步,拒绝了这位加州清光的好意。 只是那双覆着白绫的眼部,并不能付丧神顺着他来。 “你要去哪里,我带你去。”他的态度有些强硬,或许是因为这位不放心的刀是他未曾拥有的搭档。 “相信我。” 【嗯。】 大和守安定握住对方的手,手指写。 【但我没有想去的地方。】 他很真诚。 【确实只想随便走走】 没有目的地的,只是凭借剩下的感知,寻找到无人之处,静静的,感受自由。 或许他还能有心回去,压下奇怪的情绪,拒绝那位审神者。 但目不可视的大和守安定并不知道,他所在的是离开万屋的居住区后,更偏远,连居住处也还没能得到的混乱之处。 真正的流浪付丧神所处的地方。 加州清光有些疑惑……却在下一刻明白过来,他一把握住那只在手心的手指。 他神色阴沉,是不想讲话,还是不能,他都难以接受。 而且……加州清光余光观察周围。 付丧神不会对付丧神出手,不过,弑主后暗堕的存在,失去理智,可就不一样了。 他语气不变:“那我带你去走走吧,这里空气不好。” 眼中警惕。 大和守安手中用力握了一下,表示回应。 他听出来了,和加州清光极为默契的他,即使是另一把,敏锐的感知都能告诉他,对方没有听上去那么简单。 只是想和他走走,不一定。 自从定居万屋就不怎么出门,大和守安定缩了缩手指,情报缺失,倒是让他忘记了,就连万屋也并不安宁。 审神者的身边总会跟随着一把刀。 不论现在的审神者是为了什么。 最初的目的,是安全与保护。 在空间缝隙里开辟出来的存在,万屋本就具有不稳定性,在最初建立时,甚至有被时间溯行军袭击的风险,而多数审神者并不具备与非人的敌人战斗的能力。 珍贵而弱小的审神者,是需要刀保护的存在。而后来暗堕的存在,又增添了新的危机。 如今万屋已经没有了稳定性的安全问题,但是隐藏起来的暗堕刀剑,倒是又成了新的问题。 时政并不对暗堕付丧神赶尽杀绝,暗堕之后的付丧神仍能拥有理智,可在被这种状态彻底控制时,那一点理智犹如干燥的一株草,瞬间灰飞烟灭。 于是,他们被强制远离密集处,只有边角荒凉地才有容身之所。 这些曾经的受害者,因为加害者也成为了被恐惧的存在。 加州清光带着大和守安定远离万屋边地,他说:“这边热闹不少。” 确实。 大和守安定在心里默默应声。 猜测有了八分正确。 “你没有同伴吗?独身在外可不安全。” 他没有动。 “……抱歉。” 他们好像没有话说。 加州清光抿唇,嘴角边的痣被带动,发丝耷拉着,委屈失落的情绪涌上…… 他却突然顿住,他没有失落的资格,这不是他的大和守安定,他也不是对方的加州清光。 大和守安定安静走着,相连的手逐渐分开,他们各走各,直至路口分离。 他们没有缘分,“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已经离开了。 于是,孤身一人,不再复路。 大和守安定握着本体,这已经是在人多处下意识的动作,但是在这里,不安感只来源于缺陷的本身。 平静的,没有目的地,仅仅是走着,他不知道自己的所在地,迷茫与无知充斥大脑,听能得到的信息太少,无法让四周的一切成型。 而因为失去视觉更加敏锐的听力,让那份热闹更加刺心,荒凉的,没有任何温水能够滋润的干田。 “安定?”熟悉的话再次出现在耳边。 但这一次,是陌生却充满汹涌情绪的声音。 为什么? 他和对方应该是第一次见面。 大和守安定转身,面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人潮涌动,而乌尘灵巧穿过,伸出的手准确抓住付丧神的手腕,温热的,带着微微抗拒的皮肤落在手心。 审神者还喘着气,气流声清晰钻进大和守安定的耳朵,他好像明白了身前人的身份。 垂落下来的粉色发丝不经意挠过付丧神手心,痒痒的瑟缩,和想象中不一样的柔软,他抿唇,又推开对方。 他无法言语,只有浑身排斥的行动让拒绝浮在表面,但是慢一拍的迟疑带上可怜。 “……你不喜欢我吗?”乌尘声音带上哽咽,被付丧神厌弃的痛苦,心脏仿佛被揪起,一跳一顿,难以顺畅。 虽然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当真的来临,他果然还是会难以原谅自己。 无法被付丧神喜爱的本丸,无法被付丧神喜爱的审神者……他的爱,就不值一提。 付丧神是一种对自己的主奉献无私爱意的存在,就算主不爱刀,但是刀一定会爱主。 无关相貌,无关身份,只要是认定的主,炽热的心被捧出递上。 所以,被厌弃,那些是多么失败的存在。 而这份失败,从前主蔓延到了乌尘的身上。 乌尘没有做错什么,他不是罪魁祸首。 但是,从诞生起唯一的爱,就是他的本质之一。 他被否定。 仿佛没有任何逻辑,乌尘无力蜷缩手指:“不要讨厌我好不好,我不是故意来晚的。” 大和守安定呼吸一滞,猜测被肯定,自己逃离不愿面对的审神者,直接找到了他。 放空的大脑还没有回应,拒绝的话语条件反射涌上喉口,但是,声音无法传出。 乌尘低着头。 又抬起头,目光灼灼。 付丧神无法言语,若审神者不抬头,不去看,被隔离的心就永远无法贴近。 他们会失去可能。 乌尘看着对方毫不掩饰的抗拒,竟是悲催的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他的一切需要依靠视觉来表达的外在表现大和守安定都无法接收。 只有声音,只有触碰,只有气息…… 试探着,他牵上付丧神的手,慢慢的,他找到了一处安静的地方,密闭,而熟悉。 大和守安定脚步跟随,地面平坦,他一言不发,而后被搭着肩膀缓缓坐下,手指一瞬无措触碰到熟悉的轮廓。 他顿住。 是他和加州清光曾一起寻找住下的家,并非陌生的严肃交谈室。 空气中的气味都没有变化。 现在只有他,和他即将得到的审神者。 不是乌尘得到大和守安定,是大和守安定得到乌尘。 从一开始,乌尘退让的情绪便异常明显。 大和守安定在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情况下放松下来,紧绷和抗拒削弱,他疑惑: 这位审神者没有受过培训吗? 大和守安定白绫之下紧闭的双眸眼睫轻颤。 不曾忘记,前主指着他们的脑袋,语气不屑: ——刀必无条件低于主。 乌尘四顾寻找可以搬动的椅子,脚下地面柔软,他不适应地向前走动,为了平衡,脚底贴合地面并不过分抬起。 他走的很稳,椅子也很顺利提在手里,但是回路时一个突然的踉跄,少年身子向前,本很快能重新平衡的身体顺势倾倒,粉色长发随着惯性飞扬。 椅子平安落地,而乌尘卸力倒向极近端坐着的付丧神。蓝色衣领遮住颈脖,而短裤之下,是纤细柔软的腿部。 空荡荡的皮肉包裹小腿,目的性极强落在惊讶的付丧神身侧。 乌尘没有压到对方分毫,只是手臂矜持地环绕而上,话语贴着耳边:“安定,是我不好,连走路都走不稳。” 明明是说自己坏话却委屈极了。 刻意软下来的声音和之前的哽咽全然不同,他仿佛…… 大和守安定抿唇,不敢肯定那个猜想。 ——在求爱。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2、第 22 章 乌尘没有察觉,也不知道。 在带上那份无法忽视的直白的爱时,冲击力比他想象的更加强大。 无暇的爱意袭来。 本应该在主的温池里成长起来的付丧神,却对此茫然无措,第一次,猛烈的无法想象的情感直冲冲扑面而来,他甚至不需要迟疑就能辨别。 再茫然的外在,本能也会带着他去追寻明主。 并非成人形态的少年声音软下来,充斥着爱意的暧昧气息冲击他封闭的心灵,自己克制而下的温柔迸发。 那一点声音没有任何躲藏的可能,悉悉索索的小动作全部显露无遗,柔情摸索着本就敏感的听力,飘在耳边,钻进心里,然后握住核心。 直白的刻意行为,贴合而上的手臂,将他完全包裹的身体——明明还没有他大——眼泪浸湿白绫,痛苦的标记在此刻战栗。 他抬手,无法看见,仍然准确握住乌尘的后颈,生命气息再次不停歇跳动,手下的皮肉没有抗拒。 在被灌输的理念里应该永远占据高位的存在,此刻温顺落在他的手里,落在一个废物的手里。 他摩挲手指间的一点软肉,乌尘好奇攀附而上的细小灵力触手探头点了点指尖。 眼眶忽的酸涩,眼眶溢出液体,阻挡无用,平淡逃避的情绪似乎触碰到什么,扭曲着将压抑的事物提出、揉搓。 他无声哭泣,灵力触手慌乱爬到付丧神脑后,心疼地安慰。 “……不要哭。”乌尘看到将双眼遮蔽起来的白绫逐渐加深,很快禁制被破除,它松开滑下,晶莹的泪珠同时聚集在眼睫。 它闭合,颤抖,瑟缩。 丑陋的前主落下无法消除的印记,让每一个能看见的存在都知道大和守安定的眼睛无法视物,但现在……打刀感受那份温柔,他的主、将其摘除。 乌尘试图舔舐那份痛苦,却未注意,悄然擦过去撩拨的灵力被牵引着,被动的,付丧神猛地抓住将其插入自己的身体…… “唔……” 他闷哼一声,又立刻紧咬住下唇。 大和守安定思绪复杂。 这是第二次,是他的选择。拥有着完全思想灵魂与意志的他。 这份粘稠扭曲的爱,他感受到了,但捉摸不透的隐藏中,是真实吗…… 如果一定要选择一个,就这份爱意,为什么不能是他,不,本来就是审神者的选择,是对方把眼前的这份爱意摆在自己的面前。 没有见到如此情感的自己,逃离了,但是乌尘追了上来,再次将本就该属于他的爱递在眼前,而后委屈地诱导着,成为眼前人的刀,成为这个就连相貌也看不清的审神者的刀。 仅仅只是一份情感的传递,就能够让负上身如此执着,无法想象,绝对不能够否定的爱意,这就是本丸之灵乌尘存在的根本。 “不要这么强硬……”那份被扯走的灵力令乌尘皱眉,炽热链接的不仅仅是契约,还有血肉,他担心的不是自己,“你会受伤的……” 话语中断,他松开眉头,放任对方。 “但如果这是你想要的,都可以。” 他们互相亲昵着,见面不过半个小时,已经建立起最为亲密的联系。 无法被看见却仍旧知晓,审神者忽然露出小心思,他倾倒却不触碰,两人相触竟只有后颈与舌尖。 分开的双腿小腿平贴床榻,大腿直立起来,身子向前,交叉却并不触碰,两个人气氛暧昧,却又带有一定距离,强烈的被强迫性主动进入自己身体的灵力。 大和守安定只能从喉间挤出几声闷哼,却无法再说出更多,完整却不能发出声音的口腔是绝对不能暴露的领域。 他抿紧嘴唇,灵力蔓延全身,融进每一根血管,每一点骨肉都带上属于审神者的变态情感。 它们在叫嚣。 ——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 擦过时感受到的情绪并非假象,付丧神从诞生起第一次见到如此强烈的喜爱。 就仅仅是擦过从灵力里泻出的情感,都能让他着了迷一样去赌博第二次的生命。 气味,血肉,灵魂,都被彻底抹消前主的信息,重新深深烙印属于乌尘的一切。 他的主。 “要重一点吗?”乌尘轻声询问,紧紧注视,“要再次进去了,放轻松。” 大和守安定好像明白了对方要做什么,这种永久性的伤痕,只有建立起契约的神圣者,才可以将其消除变为原来的样子。 但是原本抗拒的自己已经完全打消恢复的可能性,和加州清光一起活下去,等到再也无法坚持的时候,碎刀,便再也不用经受任何的苦难。 只有最后的碎裂才是他的归宿。 曾经是这样的。 为什么转变如此之快呢? 大和守安定迷茫,他说不上来。 但是,不一样。 陌生的粘腻在身体里翻滚,强烈的冲刷感似乎要把他彻底清洗一遍,但他已经很干净了,体内不曾残留一点他人的灵力,就连此刻的灵魂都是为了身前的新主重新拼合起来。 卸力震颤的手指被握住,乌尘落下跨坐在他腿上,他感受到覆在眼部的白绫被抽动,而体内的灵力也顺着主的心意向上聚集。 大和守安定全身紧绷。 他缺少眼与舌的能力,而来自审神者的第一次接触,将所有缺失重新唤回。 他将再次完整,温柔而坚定的大和守安定,能拔出刀,站在战场上与时间溯行军战斗,再次挥刀,狠狠斩杀敌人—— 首落,死! 他不惧怕战斗,也不曾忘记那历史上作为武士的主人,那不是罪恶。 他基于本体与历史而诞生,在最初懵懂时刻,记忆力意气风发的主人,脱口而出。 审神者一瞬间皱眉,他厌恶这陌生的名字。 于是,吐出这个名字的喉咙再也不能发声。 要战斗,要重新看见,要重新喊出那个称呼,被剥夺的光从虚无世界再次逐渐扩散,嘴唇蠕动,唇齿间碰撞,完整的舌根跳动。 久未发生的喉部嘶吼着将声音逼出,磕磕绊绊的吐出那两个字。 “……主人。” 审神者垂落的粉色发丝搔得皮肤酥麻泛红,他的声音都带上颤意。 “我在。” 他迷茫:“我……是被爱着的吗?” “当然。”乌尘抱住仍旧闭着眼睛的付丧神,“你被爱着,我爱着你,我来接你回家。” 大和守安定闭上眼睛,属于他的那份温柔挂在嘴角,腰间审神者的手臂温度透过衣物与皮肉摩擦。 “……请继续不知厌倦地抚摸我,直到永远。”用那份爱,填满他。 大和守安定,不易上手,但是把好刀。* 被孜孜不倦的情感包裹的充满爱意的刀。 走在属于自己的道路上面,不被不应该存在的厌恶阻挡,不被那些被打压的过去淹没。 从没有任何污点的现在,得到自己选择的新生。 拥抱住对方的手落在胸膛,他们紧紧贴合着,属于审神者和付丧神之间的独特氛围,然而却又过分的亲密融合。 大和守安定好像仍然在梦里落不到实处,似乎身子飘忽着,体内流动的灵力温暖而充满爱意,粘腻而执着的扒拉着他的一切,粘腻包裹隐蔽起来,不让外人窥探分毫。 不曾想在这充满爱意而委屈的情绪之中隐藏起来,不叫人发现的,竟也是扭曲的执着。 一闪而过的不正常情绪,将刀剑视为世界上最美好的生物,永远都喜爱着的乌尘,他甚至以此为生存的根基,他的灵魂中最本源的物质,便就是爱着他们,最喜欢无可替代的刀剑们。 他想要看见,颤抖的眼睛缓缓睁开,就算是在刺眼的亮,也无法阻止。 要看见,他无法在脑海中勾勒出对方的模样,无论是什么样的想象,都无法承载。 在视线从朦胧到清晰那一刻,落入视线的是深情带上波动的蓝色眼眸,和他不一样,那就是天空的颜色,他喜爱天空,他喜爱于天空无边无际的广阔与自由。 他是被束缚的。 他想要走在天空下。 像天空一样的自由。 而大和守安定的主,拥有一双像天空一样的眼睛,是命运的注视,是来自生命的馈赠。 手指不由得举起,直接落在眼尾,那一块白皙的皮肤着带上红晕,审神者不会抗拒他的任何行动,不论是什么都全盘接受。 “你喜欢这双眼睛吗?”乌尘并不难看出这份情感。 他很兴奋,自己能够被逃跑被自己诱带回来的大和守安定所喜爱,即使只是一双眼睛,但也足够快乐。 “那我送给你好不好?”乌尘说道。 他没有说谎,极为真诚。 发自内心的想要这样做。 “不。” 大和守安定拒绝,曾经无法看见的他,深知没有眼睛会过得如此多么痛苦,他抖着嘴角笑出来: “您要看见更多东西才好,这双眼睛很漂亮,用它去看见漂亮的世界,天空海洋,都是那么的合适。” “承蒙喜爱,我同样喜爱于您。我很高兴接下来与您的共事。” 他想要说的话很多,但是在这一刻,只有无尽的喜悦。 如何简陋的话语越来越好,变成了一个难题,但是—— 大和守安定忽的上前,本就靠近的两人更是几乎要粘在一起,脆弱的一切都落在鼻息之间,所有的都被袒露,对方从来不对他设防,即使是第一次见面,就像熟悉很久却被抛弃的小狗一样,可怜兮兮。 ——你不喜欢我吗? 心虚的疑问。 “所以,将您交给我,不要恍惚,彻底沉迷。” 叹息无声消逝在空气里。 “我喜欢您。” 战栗的大腿因坐姿分开,贴合付丧神挺直的腰迹。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3、第 23 章 短裤之下露出的皮肤与布料磨蹭,轻微瘙痒令肌肉紧绷战栗,乌尘后退,却被腰间紧紧按压的手固定。 大和守安定的意图十分明确。 他想要和他亲密无间,骨血相融。 乌尘慌乱,动作没了秩序,平衡被破坏,两人身形交叠直直倒在床上,堆积而起的床垫柔软极了,大和守安定身下的被褥微微凹陷,印出个人形。 散落的白绫缠绕在两人的手腕,愈是挣扎愈是贴近,直到两只手腕纠缠不分。 直到骨骼都清晰相触,皮肉挤压,白色的布料如同红线紧紧牵连,凌乱的衣物相互交叉,微喘息,脸颊漫上红晕,热气扑向嘴角。 慌张的行动无法剥离开两人的联系,只会弄巧成拙让混乱愈演愈烈,相互摩擦的部位让付丧神忍不住挣扎起来,但惯然失去声音的喉咙哑住,他憋闷住声音,关闭诉求,只任由纠缠越来越深。 乌尘一手撑开摸到干净平整的布料,手指猛地弯曲,然后从平整迅速皱乱。 而另一只只能挤入大和守安定的指尖,他们紧紧相扣,瘦弱的骨节不再,不知何时,审神者的身躯变大,那不应该存在的压迫力按住付丧神。 神经不断跳动,不断的磋磨让一切平淡都被打破,他仿佛在这一刻都柔弱起来。 没有任何的抗拒感,仅仅是想要知道为什么,刚刚还柔软温和充满爱意的情欲,此刻却变成了变态扭曲的占有欲。 那双蓝色的眼睛直直的看着眼前带上陌生的存在。 和刚才清瘦干净的少年完全不同。 男人粉色的长发落下来,稚嫩的脸庞消去那一份幼稚,强烈波动的灵力能在一定程度内让身体发生变化。 精致的下颚,和颤抖抿紧的嘴唇……漂亮得惊人。 或许是一时间让对方成为自己刀且实现的喜悦,又或者是在见到那一分执着之后听到的回应自己心意的话语,再或者是胡乱动荡之下纠缠在一起的手腕…… 在情绪变动的那一刻,体内的灵力痛感着强烈的纠缠起来,不仅仅是将白色的布料扣在两人手腕上的那些细小触手,还有更多、更多,就连两人都没有察觉到的,将两者连接起来的锁链。 透明的,无形的,却充满着两者的气息,混了混淆在一起,永远都无法分离,只因为这一份自己选择的连接未来的契约。 无法否定。 他们互相选择,在极短的时间内,因为永远执着而无法改变的立身之本的爱意。 大和守安定起初只沾染上一丝乌尘的温度,而后,更多的火热就像烈焰一样席卷全身。 直到最后,就连他自己也在发热。 本丸之灵以自己对刀剑的爱为基础构建这副□□,就算是时政的那份力量影响,也是极为细小的,他们仅仅是勾勒出了那一份可能。 然而,抓住这份可能性而成功以现在的姿态处于这世界上的本丸之灵,才是永远的主导者。 他愿意为了刀剑而化作人身,因为和刀剑定下契约在一起一生的,是人类。 强烈的情感促使他去回忆那一份可能他要成为能够主宰自己的可能性,去抓住想要的存在。 但是……但是…… 他似乎也被操纵了,由时政而传递上来分给他的刀的思想,将本来没有任何差异的爱被区分开来。 他爱着刀剑。 不论契约与否,那都是他所爱的刀剑,只是因为他们是刀剑,他们是付丧神,所以他就爱着他们,而不是因为他们连接起契约,是他的刀。 被扭曲的思想在一个混乱而瞬间迸发开来,将过去的那些自私全部推倒,或许不该称为自私,他只是一个重新存在于世间的懵懂的小孩子,在人类并没有刻意的影响下而受到引导。 他有了内外划分,本就不该存在的界限,让加州清光走了不该存在的路。 乌尘迟钝,它没有察觉自己的变化,只是歪头疑惑,语调慢慢:“安定,变小了?” 他顿住,视线落在一旁散开的发丝,才惊觉是自己改变。 “怎么会……” 他模糊发音,但仍能听出成熟许多的声音,徒然变大的身体还没有完全看透,甚至思维也停留在原本的模样。 条件反射,灵力触手慌乱张扬,它们从衣缝间钻入,若有若无落在腰迹流连,直到贯穿而上从衣领冒出,而后继续扒着大和守安定的颈脖攀爬。 微微的窒息感漫上大脑,但是落在身体上的审神者比他还要慌乱,漂亮的天空一样的眼睛里,是无尽的迷茫。 和刚刚青涩欲保护的美丽不同,此刻的乌尘湿漉漉的,展现出另一种想让人破碎的欲望。 握住他的手腕,分开他的唇齿,然后亲吻,按压后脑,直至呼吸都被掠夺,挣扎被禁锢,然后更加柔情地拭去眼角溢出的泪水。 然后……被掌控,成为乌尘的刀,成为被唯一的无法抗拒的爱意贯穿的,幸福的刀。 “主人长大了,因为我吗?”他嘴角弯起温柔的笑,眼尾痣勾人,引得乌尘抬起手指摩挲,又敏感颤抖加重呼吸。 “……应该不是长大,我觉得不太一样,力量没有改变。”乌尘一瞬间慌张之后,又冷静下来,成年形态的声音坚定,“安定,等一下,我马上就把它们解开。” 无形的灵力触手不知何时已经缠绕对方满身,敏感之处,不该触碰的隐蔽,全部都被触手陷入沉没。 所有的一切都被呈递,大和守安定纵容和体内流淌的气息一样的存在,他不拒绝。 灵力建立起契约,就像连接两者的红线,永不断裂。 突然、压迫减轻。 “所以,暂时性的吗?” 大和守安定些许可惜地感叹到,将两人绑在一起的白绫被整齐叠好,混乱的场景仿佛没有发生。 已经恢复规整的大和守安定递出发带,乌尘一手接过,一手抬起收敛发丝,闻言委屈道:“那种状态我不太习惯,暂时性……安定喜欢吗?我也可以长大的。” 大和守安定一哽:“……不,您这样就很好。” 他低垂下眼,能抱在怀里的审神者,也能够…… “接下来要做什么呢?离开这里了吗?” “……你想住在这里的话也可以,不一定要搬过去,按照你开心来就好。”乌尘并不强迫,但是他很苦恼,“只不过我可能要先一点时间来研究怎么把自己分成两个了,现在看起来它很有实用性。” “抱歉,没有早一点想到。”乌尘失落地手指卷衣角,低下头,粉色发丝垂落遮掩,看不请神色。 大和守安定哑然:“不,我会去本丸。” 付丧神本就应当和审神者一起居住在本丸中,这是大家默认的事,乌尘却好像没有这个意识。 不。 大和守安定被乌尘看过来的双眼噎住,这家伙就只是……以退为进,窃喜连一秒都不愿意多掩饰。 只是…… “很开心吗?”大和守安定牵起他的手放在身前,语调温和,“想要和我一起生活的心很强烈啊,主人。” “嗯,要一起,但是一定要是愿意的,大家都愿意的。”乌尘双眼亮晶晶,另一只手抬起,直接握住,“安定既然已经答应了,那我们就走吧。” “还有行李吗?” 大和守安定看了看周围,他在这里住下的时间并不长,还未留下属于自己和搭档的痕迹,他看向那块白绫,握紧本体。 “没有了。” 乌尘听言轻笑:“好。” 他向前一步,手从付丧神身边穿过,拿起那块白绫,而后趁着对方因突然靠近怔住过来一手横过,一手向下…… 大和守安定:“?” 他猛地睁大眼睛:“!” 身后的手臂存在感清晰,身体瞬间腾空而起,手臂无措在空气中抓握。 审神者刚扎好的长发落到身前又转弯随着动作甩开,乖巧在身后垂下,漂亮的粉色在眼前一晃,然后彻底落在大和守安定身边。 大和守安定僵住,腰间被乌尘肩膀处的骨头顶住,而在臀部…… “我们回家。”审神者很兴奋。 他一手抓着三日月宗近,肩上抗着大和守安定,有力的手臂稳稳当当,衣角摆动间迈出房门,白皙的小腿率先接触阳光,从下至上。 本丸之灵带着即将入住的刀,走在回家的路上。 就像被强行掳走的小可怜,只是并没有任何反抗禁锢的意味,如此模样看着也不违和。 只是克九在看见两个人的模样不免喉咙哽了一瞬,而后艰难开口:“您……呃……力气不错……” 干巴巴地吐出几个字,克九再次消音。 乌尘注意力不在他身上,只点头应声便从他身边走过,急匆匆的背影逐渐缩小,只留下一句消散在空气里的话。 “我们回家了,你去工作吧。” 和常日里平淡的感觉不同,无法压抑的喜悦……又开心起来了。 乌尘的事情办完了,后续的报告却不能指望一个非人类,就像之前的所有任务一样。 所以,又长又臭的纸质报告就落在了克九身上。 打工·克九·人:“可恶。” 另一边,闪进传送阵的乌尘推开本丸大门,抓着大和守安定的手飞奔。 “主人,慢点。” 大和守安定一个踉跄,反握住审神者的手,一跨过那条门槛扑面而来的就是熟悉的灵力,体内流淌的存在引起共鸣。 他抬头,看见温暖的家,也看见沉默但扑过来的短刀和笑吟吟走来的太刀。 他顿住脚步,那点笑容怎么看…… 乌尘什么都没有察觉,兴奋将腰间本体递出,小狗一样蹭过去: “三日月,看!” 三日月宗近接过,双眼遮掩在阴影下。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4、第 24 章 三日月宗近歪着脑袋,向乌尘伸出手臂,眉眼温和,语调也并没有什么变化:“不愧是主公呢,帮我拿回了;本体……” 他的视线转向落后一步的大和守安定,口中的话接续。 “好像有新同伴来了呢。” 语气平缓,本体已经挂在腰间,手握住乌尘,惯然的十指相扣,乌尘没有挣脱的意味,更是让付丧神感到心情舒畅。 “对,是安定哦。” “像这样下去,很快我们就可以正常的运行起来了,同伴越来越多,大家以后越来越开心的。” 乌尘对着三把刀想象满刀帐的场景。 “我们可以出阵,去演练场,就算是不外出,我们也可以非常快乐地一起经营本丸。” 三日月宗近笑眯眯揉了揉他的头:“很美好的想法。” 只不过,一本丸的非人类就算没有正常运行的本丸体系,他们也能够活下去。 本丸之灵只需要本丸存在,他就能活着,而他活着,就有充足灵力让付丧神一直维持人形,战力不会受损。 本丸之灵计划,本就是时政尝试的举动,在他们想象中,是类似于永动机一样的存在体系。 只要本丸活着,以本丸为中心构筑起来的战力集团,就永远不会消失。 且亲密无间。 但是本丸之灵有一个不同于人类的弊端,它们无法像一般的审神者那样用锻刀的方式来增加同伴,在意识化作人形时,锻刀室就无法入住刀匠。 也就导致他们只能选择已经被锻造出来的付丧神,可是强大的力量,更何况数以万计尝试中回应的只有两座本丸。 一位拥有极端的爱。 而另一位拥有极端的恨。 而相同的,他们都与即将破碎的付丧神成功建立起契约,初次任务进程理想,于是,两个让时政最头疼的世界交递于二者手中。 而结果也告诉他们,这样的选择是正确的,无论如何,绝对强大的战力能够战胜大多数情况,而剩下的便由他们超时间限制的科技来弥补。 新生的本丸之灵不懂计谋没有关系,将擅长计谋的存在,优先排在前方,送到他们身边去。 审神者和付丧神会一直一起走,一起成长,一起建立理想的家。 然而,具体会怎么发展,时政并不关心,也并不限制,他们也不是黑心资本家,把两个小孩拎出来,放进诡异的世界里面来观测他们成长……这不是一个正经的后备力量会做的事情。 他们要的只有一个结果,完成任务,把那些空出来属于罪恶之人的位置填满。 时政为他们在监狱中预留出空缺。 藐视法律之人必将付出代价,乌尘就是代号k世界的绝对执法人员。 他将不惜一切手段去逮捕他们。 罪恶不需要怜悯。 乌尘也是。 自己的预想被肯定,审神者兴奋地和乱藤四郎手拉手转了两圈,气流卷起二人的长发。 乌尘双眼发光,语气兴奋:“对吧对吧,相信我们一定能够成功的。” 他的记忆里还留有那些和乐繁荣的本丸景象,出阵的付丧神意气风发,而本丸里喝茶耕田,各有各的事做。 总是在本丸里担任监督岗位的压切长谷部不是在逮刀就是在逮刀的路上…… 他也希望自己能够建设出那样理想而美好的本丸,并且一直为此而努力,每一位同伴都是他要抓住的存在,来到他的身边,拥有成为同伴的可能性,那么可能性必然会成为绝对。 乱藤四郎瞧了一眼大和守安定,对方身上充满自己熟悉的气息,喉咙干涩,那一分属于主的味道滋润,引导着他不在抗拒新同事。 乌尘期盼他能够像别的乱藤四郎一样活泼开朗,甚至能够拥有自己的小恶趣味,他都知道。 但是,乌尘也知道他是不一样的,每一把刀都是不一样的,从来没有勉强命令过他应该如何。 或者说勉强与命令这两个词,本就与乌尘沾不上关系。 宽容而强大,温柔而坚毅,永远地站在前方,永远地向他们伸出手,包容一切,推动他们向自己想要的方向前进。 乱藤四郎眨了眨眼,喉咙呼啸,声音在里面不停挣扎,字节从封闭的口腔里冒出:“新人桑,你好……” 大和守安定看着莫名熟悉的小短刀,语调柔和:“乱,成为同伴了呢。” 视线划过喉咙出,不见停留。 相似性却同样不能忽视。 就像不久前的他一样,无法表达,但也同样是因为乌尘,语言成为他们再次拥有的存在。 本来是从来没有相见的两人,却在对视之间瞬间熟稔起来。 相似的经历总是能够引起灵魂的共鸣。 “这样的话,本丸就有三个人了。”乌尘掰着手指头认真数,强调刀数的增加,“大家可以开始内番,完全忙得过来。” 之前翻新的那一片土地中种植着植物,但是不光是田当番,还有马当番,在马厩中唯一的一匹马也是要和大家一起并肩作战的伙伴。 三把刀,再加上他自己的话,就能兼顾本丸中两个当番,和现世的出阵抓捕任务。 只是出阵历史的事还是得搁置下来。 审神者强烈的事业心毫不隐藏,三把刀面面相觑。 大和守安定小心翼翼询问:“本丸里只有三把刀吗?” 乌尘点头:“目前只有我们,但是别担心,同伴一定会越来越多的。” 他完全不忧心本丸建设不起来。 大和守安定语塞,时政人员来和他商量这件事时,“历史悠久”“功绩卓越”之类的,怎么听都不像是一个在自己来之前只有两把刀的本丸。 虽然自己面对这些“优越”条件也丝毫不心动,但为了自己心动的主人心甘情愿来到这个本丸却发现近乎“诈骗”的描述,大和守安定还是有些不知所措。 “所以说,主人的初始刀……?”他并没有见到惯常的五大初始刀存在,疑惑的目光落在乌尘身上。 “是乱酱哦。” “乱酱就是我的初始刀,是一个让人很省心的孩子呢。” 乌尘点头自豪地介绍,撒过来的阳光都没有他溢出笑意的眼睛明媚。 乱藤四郎突然发现,虽然两的眸色者都是蓝色,但感觉却全然不同。 “嗯,我可是初始刀哦~” 他试图像审神者那样笑,但—— 小短刀的眼神明亮着深处也总掺杂一丝执拗,但是乌尘不同,他的喜悦与爱意无所阴霾,全然表露,打直球的方式对有着伤痕过去的付丧神来说,是最无法抗拒的情感。 他爱他,他爱他们。 每一个被注视的刀,都能轻易感受到,更别说灵力相连的他们,无所遁形,也绝对不会感受错误。 “哈哈哈……乱酱很棒呢,没有人能否定这一点。”三日月宗近摩挲许久未见的本体,另一只手藏在袖子里,指尖缠绕上初次见面被乌尘果断斩落的一缕发丝。 粉色的,温暖的,就如同乌尘这个人一样。 “主公竟然没有对我变回来这件事惊讶呢,好失望。”三日月宗近按耐不住提起这件事,“原来您并不喜欢变小的我吗?” 被忽视了,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即使刀变多了,属于他的那份关注也不可以变少。 “变小?”乌尘疑惑,“三日月,你变小了?什么时候的事。我不知道的话,就我出门这段时间?谁做的,竟然都跑上门来欺负我的刀。” 他很生气。 现场一阵安静,乱藤四郎和三日月宗近心中不安,而大和守安定还没搞清状况。 “放心,我一定帮你讨回公道。”变小一听就不是什么正常的情况。 肯定是有谁欺负他家刀! 突然一声细微但清晰的抽噎打破他的怒火,像细雨落入湖面,轻巧而美丽。 三日月宗近的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光,泪水划过脸庞,他嘴角还带着微笑,湿润的眼睛注视着乌尘,无声颤抖,莫名哀伤。 “……别哭,你别哭……”乌尘一下子把愤怒抛之脑后。 用这么漂亮的脸哭简直就是犯规啊…… “主公啊,”三日月宗近伸出双手捧住他的脸,“这么重要的事,老爷爷我也会伤心的。” 看着那双眼睛,清晰的爱意没有减退,三日月宗近问道:“您的记忆,去哪里了呢?” 没有消失,而是被藏起来了。 不可能会完全丢弃这块记忆,审神者的力量让他不会轻易被带走记忆,他没有那么弱。 他很强大,是可以庇护一个本丸的强大存在。 “……我忘记了,对不起。”乌尘察觉到了,就连乱藤四郎的眼神里都带起疑惑,这并不是眼前的人在和他说笑。 他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对不起,三日月,我会把它找回来的。”对于他来说,记忆绝对不是丢失就找不回来的东西……他或许有点苗头。 “主人别忧心,我们慢慢找就好。”大和守安定若无其事将乌尘从三日月宗近手里拉出来,“记忆是一个很玄乎的东西,但既然的存在过就不会没有痕迹。” 乱藤四郎:“?” 乱藤四郎听得愣住。 三人言语间都没把失忆当做什么大事,反而暗戳戳的争斗分外显眼。 “嗯?我不忧心,我想我知道原因。”乌尘拍了拍脑袋,“忘记设置关闭了,因为忘记了自己也不知道,我还以为它没启动过。” “什么?” “我的记忆,会被本体随机抽走的,为了防止因为记忆过多而人形不稳定。” “毕竟是第一次化为人形,传承自动就开启了这个能力。”乌尘耐心解释。 “以前完全没有关注过,我也不知道自己忘记了。” “主君大人会经常失忆吗?”乱藤四郎突然插话,不安道,“会不会有一天……把我们都忘记了?” 似乎是想象太过绝望,衣摆掩藏下的手指战栗、蜷缩,他无法想象,如果真的发生这样的事情,他该怎么活下去。 “可能性……不是没有。”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5、第 25 章 空气凝固,暗流涌动,乱藤四郎猛地抓住乌尘。 “……传承不会违背规则。” 至少现在还没有忘记。 乌尘看向三日月宗近:“三日月先带安定区熟悉本丸吧。” 看出他有自己的打算,两人点头离开。 乱藤四郎蹭过来:“主君......” 他抬头看乌尘,犹豫又好奇,嘟囔着没有下文。 乌尘好笑地拍了拍他的头:“别担心,我去查查,我们之间的每一丝都不该被忘记,我去把它们拿回来。” 本体取走了记忆,虽本意是好的,但也在此刻违背他的意愿,心里总有遗憾的感觉,他觉得不找回来自己一定会后悔。 记忆塑造人格,被带走部分记忆的他某种程度来说也就只是一部分了。 看出小短刀欲剧透的行为,乌尘赶忙制止,“你先不告诉我。不然就没有期待感了。” 乌尘不停地猜测,而记忆曾经存在的痕迹在心中愈发明显。 他感叹:“发现自己失忆真是个神奇的经历。” 乱藤四郎不认可:“很吓人,害怕主君会忘记我。” 他的唯一的主,拥有着永远在一起可能性的主,他爱着他,是永远。 而他们可以做到永远在一起。 非人类的爱不会轻易消磨,令人沉溺的偏爱,就是刀剑付丧神汲取的粮食,以及来自爱的主黏腻的恩赐。 “以后不会忘记了。”乌尘推测自己忘记的绝不是这一次的记忆,还有更多,只是掩埋无人可知。 失忆的人是无法靠自己本身知道失忆的。 必须依靠变化的周围,亲友的疑惑,他们才能猛然惊醒,自己缺失了某段记忆。 而对一般情况下来说,也不会直接定义为失忆,潜意识中,失忆是一件很严重的事,第一反应的逃避心理会让失忆者否定这种可能,继而归结于记性不好,小型问题很容易直接忽略过去,抛之脑后不再过问。 乌尘知道自己有被收回记忆的可能性,并且三日月宗近的话来说,被忘记的也不是什么小事,心中强烈的共鸣更进一步加重这个认知。 他忘记了一件事,但应该不止一件。 天守阁之上是本丸的核心,他所有的一切都袒露在这里,不再需要任何媒介。 他是本丸,本丸也是他,但是在本体和人形之间仍旧有一层薄薄的隔阂。 这一层隔阂,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在查询那些被隐藏起来不愿被人发现的事情时,靠近核心能够更加安全地调取出来。 “这里我也可以进去吗?”一般来说,本丸的核心地带只有审神者才可以进入。 这是对脆弱的人类最后一层保护。 乌尘看向乱藤四郎:“当然可以,乱酱此刻在我的体内,在体内的哪个地方并没有什么不同。” 推开门,阴暗昏暗的场景中,微微发光的菱形物体缓缓移动,它围环绕着一本纸质的书本模样的存在。 是核心和刀帐。 本丸之中无法缺少的存在,如果它们被毁,不稳定的迹象将随之而来,时间溯行军嗅觉敏锐,如同恶狼一样,它们的视线聚集在残破的本丸之上。 聚集纯净力量的地方破损,散溢的灵力更是敌人垂涎的粮食。 “……好漂亮。” “谢谢。”这句话何尝不是在夸赞乌尘。 脚步声在沉静的环境里被格外放大,缓缓走向菱形核心,靠近一半,核心已经主动飘向他的周边,轻巧落在举起的指尖之上。 同样的气息,它们本就是同体,在心随意动之时相互吸引。 乌尘力量延伸,核心热烈迎接,狼吞虎咽把灵力包裹起来,在最里面被藏起来的画面全都袒露,然后那份带走记忆的力量被封存,主体不允许这份力量继续剥夺他的记忆。 乌尘握着乱藤四郎的手紧了紧,在昏暗的环境中,核心落在他手臂上的光亮更加诡异。 他看到了变小的三日月宗近,看到了得到治疗者没有问题回答时安心……视线震颤,他看到了一个和印象中全然不同的银色身影。 更加成熟,更加冷冽,但是却带着一份诡异融合在一起的温和。 和那个被自己用强大武力碾压,却用奇怪的计谋戏耍回来的人重合。 “小三日月……竟然忘记了这么可爱的样子。”乌尘笑着走出房门,奇怪的思绪被压抑在心底,不再继续追问。 “放心吧,现在什么都没有在忘记了,什么都记得到,以后也不会再忘记任何东西,我的记忆力也是很强大的。”乌尘反复在口中研磨“记忆”这个词。 反腐冲任务中出现的词语现在有彰显,在自己的身上,而且在这份被带走的记忆中,还有一个非常匪夷所思的身影。 就连所有记忆集合起来,自己也没有找到其他相关的信息,只有那么一个背影和眼神。 所以这本就是一个未解之谜。 琴酒。 过去的自己和未来的他认识。 尚未被圆满填充的时间线袒露那份空缺,这带来的只有不安。 时间相互交叉带来的未解,乌尘并不打算将这份怪异带给同伴。 “嗯……”乱藤四郎抿唇不知如何说,审神者的不对劲浮于表面,从发现记忆问题起,所有的话都很语无伦次。 那张带来温柔的脸掩上挥之不去的愁绪,却又不断伪装出不在意来安慰身边人。 乌尘爱他们,爱到不愿意让他们受到任何痛苦,即使是心理上的压力,他也不愿意。 乱藤四郎思量片刻,两人相交的手握紧,不留丝毫缝隙,然后手臂贴近,肩膀靠拢,身高的差距不能阻止付丧神的亲昵。 “嗯,忘记了也没关系。” “再次遗忘是再一次伤害,我不会这样做。”乌尘否定。 付丧神顿步看他。 “但是您太紧绷了。”乱藤四郎不再委婉,直接指出他的问题,“状态一点也不好,不开心的话,对什么都会提不起兴趣。” 他很担心乌尘的状态。 还是因为他人而生起的担忧。 从记忆里看到了什么?他不在意。 只是那个场景、那个存在,让主抑制不住的忧虑了…… “对不起乱酱。”乌尘叹气,三日月宗近和大和守安定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两人向这边走来。 他对乱腾四郎说:“不是忧虑,是恐惧。” 言语间,大和守安定已经靠近,他有些感叹:“本丸,比我想象的大啊。” 乌尘点头:“毕竟已经经历过多代全刀帐审神者的建立,不大是不可能的。” “全刀帐?是很有历史的本丸啊。” “我们以后也会的,而且肯定比以前的每一代都更加强大,更加热闹。”他笑着诉说美好的愿景。 视线落到三日月宗近身上:“真是可惜没有见到三日月变回来的样子,是每个年龄段都出现了一次吗?” 三日月宗近视线漂移:“哈哈哈……老爷爷我觉得还是不要见到比较好。” 那个狼狈的模样,和变小时的突然完全不同,骨头打碎重组伸长……痛苦,汗水落了满面,每一块肌肉都在抽搐,浑身上下没有一刻是轻松的。 就连小短刀当时担忧失措的表情都还能在脑海里清晰浮现出来。 ……往事不堪回首,不愿被看见。 “这样啊,”乌尘笑眯眯道,“那三日月就维持现在这样,永远不要变了吧,现在这样最漂亮。” 会痛苦的话,就永远不要再经历了。 “不变可爱的话,主人也喜欢吗?”大和守安定突然问道。 比起乌尘更深一点的蓝色直视过来,其中隐藏的情绪叫他一时间愣住。 “喜欢。” “只要是你,不论是什么样子,都不会妨碍我喜欢。” 乌尘不知道大和守安定这份情绪从哪里来,但若直接的表达能让对方安心下来,他愿意说无数遍。 他喜爱的天空一样的眼睛紧紧注视,而那双眼睛的主人吐出露骨的爱语。 大和守安定:“……犯规。” 就那么喜欢他吗?从第一次见面就狂热得令人脸红。 “安定,大家都是同伴。”所以不要怕,不论是现在也好,未来也罢,不光是乌尘,还有三日月宗近、乱藤四郎甚至更多的同伴,都在他的身边。 而那个被下达通缉令的罪犯,也必将在他手里终结,由时政让其付出应有的代价。 监狱中的空位,在出现时都已经定下其主。 没有哪个罪犯能拒绝得了进入监狱。 “可是,您也要把自己放在第一位才对,总是将自己放在所有在意的存在之后,这让我很担心您。” 乌尘冒出的话突然哽住,不知所措抿唇:“大家好的话,我就好了……” “你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想做就做,不做就算了。但是也不要因此就把自己的一切都放在最后的位置。”大和守安定也不知道自己此刻在做些什么,只是心中的话、短短时间内观察出来的那些东西,让他非常想要说出来。 “我很担心,不光是我。” ——状态一点也不好…… “有这么清晰吗?” 他真是一点也不擅长伪装,所有人都能看出来。 “你的住所选好了吗?”乌尘突然想起,连忙心虚转移话题。 “选好了。”和三日月宗近介绍中审神者的住所离得极近。 只不过……大和守安定的视线从乱藤四郎身上划过,激得正研究审神者手指的小短刀警惕抬头。 这家伙,竟然有寝当番的殊荣。 大和守安定在心中可怜咬手绢。 “主人,今晚我可以来找你吗?” 做点令人……的事。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6、第 26 章 夜深人静,正是顶风作案好时机。 得到乌尘许可的大和守安定收拾收拾,开启了恢复视觉后的第一场夜战。 握紧拳头,目光坚定,付丧神暗中肯定。 一定要让审神者见到自己的实力! “为什么要蒙面?” 三日月宗近坐在一旁。 他疑惑看向大和守安定给黑布剪了两个洞,抬头在后脑处紧紧拉上带子。 “主公能认出来是谁的。” “我知道。” 大和守安定莫名执着。 三日月宗近拒绝继续复读机式交流,只叹息:“是我跟不上时代。” 窗外月色正好,风从脸庞划过,柔柔的,带上几分眷恋。 “出发——” 大和守安定信念坚定,抬起腿一脚踏上窗户,用力,身姿轻巧,直接一跃而出。 夜色不能阻挡他的脚步。 视线中模糊些许,和白日不能相比,但是在跟着三日月宗近熟悉本丸的时候,他已经将这条路背得十分清晰了。 每一个举动都是有迹可循的。 在知道有这么一个当番的存在的时候,他就已经在脑海中规划计划的雏形。 误导寝当番的某太刀:笑.jpg 现在就要一决胜负了,大和守安定坚定。 覆盖在脸上的布料被扯下,折叠收好,而在房间外,黑色布料的地方还有一块写满字迹的白色布料。 黑夜下,坐落在中心的那间房,仍旧亮着微弱的光芒。 或许只是因为房间的主人还没有睡觉,又或许是为了等待某个约好的存在。 但不论是哪个原因,只要灯为熄灭,他行动的效果就会大打折扣,很难完成目标。 要惊喜,要不可思议。 然后成功获得在审神者房间里一起过夜的权利。 但是要怎么才能够达到这个效果,并达成目的…… 大和守安定、大和守安定也不知道!!! 只是在得到乌尘肯定回应的那一刻,他的想念就更加坚定。 他一定要去做,仅此而已。 但完全没有成熟的,一定会成功的方案。 所以心中的不安定和心绪也在常备成长,但是光亮已经越来越近,他也没有后退的余地。 不过那一盏灯就是为他而留,那么此刻退缩等到灯灭,主人怕是会失望…… 大和守安定握紧腰间本体,另一只手摸了摸两块整齐的布所在的位置,心中安稳许多。 他踏上阶梯,才落在审神者的门前,就听到熟悉的声音,语调轻柔:“安定,推门进来就好。” 这一刻什么悄悄、惊吓都不值一提了,他只想顺从这句话,直接进入,看见那张不断在脑海中刻印的脸。 屋内很暖,不仅仅是灯光,就连温度都和屋外完全不同。 就像每一丝空气都带上沁入人心的暖意,每一份在黑夜里孤独赶来的身影,都顷刻融化在这片温暖之中。 “主人,夜安。” “嗯,”乌尘正在给乱藤四郎打理头发,最开始哭诉不会的他在多次练习下也成功及了个格。 他看向大和守安定,意外道:“安定没有带被褥吗?原来不打算和我一起睡啊。” 乌尘神色失落,发丝耷拉下来,一向很有精神的头顶小呆毛都很没精神。 大和守安定咬了咬唇:“不是……我没有,我、我……” 乌尘摩挲下巴:“所以安定是要和我一起睡的吗?想躺在……” 乱藤四郎阴恻恻道:“主君……” 乌尘一顿止住话语,摸了摸鼻子,眼神乱看,就是不看乱藤四郎。 “主君在开玩笑啦。”乱藤四郎拍了拍手边整齐叠放的几床被褥,“有准备好的哦。” “对的,对的。”乌尘起身,抓住大和守安定的手将人推进浴室,“睡衣也准备好了的哦,快去吧。” 他贴得极近,灼热的呼吸几乎要把付丧神的耳边烫红。 大和守安定晕乎乎站在浴室里,那一分热意似乎还没有散去,从耳尖逐渐蔓延至全身,他整个人都带出热气蒸腾而起的红色。 所以说……为什么这一套行动这么熟练…… 大和守安定突然清醒,痛苦捂脸。 浴室外,紧闭的房门敲了两声后,突然被再次打开。 月色下,穿戴整齐的三日月宗近倚靠在房门旁,神色散漫,嘴角带着笑意:“哈哈哈……主公竟然也有这样的一面,真是有趣极了。” “三日月,也有准备你的份哦,赶紧去洗漱吧,天色不晚了,赶紧睡觉。”乌尘笑眯眯打断他的挖苦。 被推进另一间浴室的三日月宗近静止,后面的话都被打断施法,直接遏制在喉咙里,没有使用的机会。 浴室外。 “痛……”乱藤四郎突然的痛呼声拉回乌尘的思绪。 “抱歉。” “主君邀请这么多刀一起睡,难怪床那么大,原来是早有预谋。”乱藤四郎捋了捋自己的头发,然后反问。 “怎么会,大家一起睡,那我不在这里就好了。”他神色坦然,“大家想要一起睡,床不够大这种问题确实是我没有想到过的,就算不够大也一定会解决的。” “主君啊。”乱藤四郎揣摩不出他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大家想要一起睡的,只有你而已。” 他有点察觉到什么偏差,和他想象中不太一样。四周只有审神者的气息,眼前也只有审神者的存在。 那种无法吐露话语的感觉,在此刻消失得一干二净,他觉得,他需要表达一点什么。 “大家爱的,所期盼的,是你。如果不是你的话,一切就没有意义了。” 这应该是非常明显的事实。 “要和我们一起,要你和我们一起。” “我们能感受到您强烈的没有任何改变的爱意,那是我们爱加深的那一份推动力。” 付丧神蓝色的眼睛在灯光下愈发明亮,乌尘点头,又一顿,两者相似的眼睛对视,似乎这一份文字不再那么轻飘飘的。 本来他在乎的人说出来的话就会被放在心里,但是这一刻不仅仅是放在心里,而是狠狠地向心尖砸了一锤。 “虽然我知道……”他抿了抿唇接不下话,“但是大家想睡在这里,只要留有我的气息就好了,在哪里都在和我一起。” “只要在本丸之中,都是和我睡在一起的。” 语无伦次,但是乱藤四郎听懂了。 他说:“但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主君,不够,这完全不够。” “温热的,实实在在躺在身边的,可以随时伸出手去拥抱,仰着头去撒娇……所以大家才想要一起,即使是在夜晚在休息的时间,大家也想要腻在一起。” 他一直以为审神者明白这件事,所以才那么主动地准备好了所有刀的被褥,结果却完全想象的不一样,这就是脑回路不同却达成神同步吗? 乱藤四郎不解。 年龄达到千岁的审神者,像是个成人,又像是个新生的孩子,令人疑惑。 难得一次性听到乱藤四郎这么多话,乌尘愣神,忽然伸出手把他揽进怀里,闭上双眼。 刚洗过澡的水汽还没有完全散去,吹干后还带着热度的发丝抵在下巴。 乌尘:“所以比起本体的我,大家更喜欢现在作为人形的我吗?虽然是一样的……但我会努力去理解大家的喜好。” 他的理解再次向四面八方狂奔。 “不是……”乱藤四郎整个被审神者环绕,就连鼻尖都是他的气息,沉醉着,还是理清思绪反驳:“喜欢您,喜欢所有的您。” 这场本体与人形的辩驳,本就没有胜出方。 “我们渴求您主动贴近。” 如果是本丸的话,那就只能由付丧神来主动。 不太一样,这完全都不一样。 享受于溺爱与纵容……然后凭借着这一块的溺爱与纵容肆意的做。 “然后、被气息包裹…”就像变态一样地汲取审神者的所有气息,就连血肉也要触碰在一起,温热的,有活力的,有生气的,有爱意的……属于他们的。 这场辩驳没有胜者,只有妥协。 却算不上妥协,只不过是无限溺爱下自然而然的纵容。 乌尘说:“好。” 他一直在学习刀所喜爱的一切,但他从来没有思量过,自己也是被喜爱的意愿,令人窃喜的答案。 此刻被揽过来,又顺势赖在他怀里的乱藤四郎毫不顾及地继续,没有任何疑惑可言,他们就是如此,炽热无法被忽视的情感喷涌而出。 永远的,永恒的,然后爱下去。 对主的无法辩驳的占有欲奔腾。 是他们所有刀都知道的,一定会产生的纵容,非人类的本丸精比此刻通晓人性的刀剑付丧神更加不懂得人心。 这是乱藤四郎未能预料到的,所以,乌尘所有行动的一切,都仅仅源自于本能。 他没有事情如何,自己该怎么做的模板系统性思考,只是他想做的就做了,没有人情世故促使而出的虚假,他直白而热烈。 乱藤四郎眷恋地窝在他的怀里,手指勾住那让他喜爱极了的发丝,就像温热的心脏一样,袒露在眼前的是令人永远心头一暖的粉色。 迷离着,不论多少次的沉溺,付丧神都向上瘾一样爱惨了这份感觉。 想要永远、永远继续。 缠绕,混合,橙色与粉色本就是相近的暖色调,亮堂的灯光下,他们纠缠不休,不光是肉|体,还有灵魂,他们体内流淌的是同样的气息,相互爱着,融合着,不看外表,几乎要分不清彼此。 ——“你们,在干什么?” 浴室的门被打开,听不出情绪的话语落在耳边,激得乱藤四郎和乌尘同时一僵。 乌尘抱住乱藤四郎的手没有松开,他迎上付丧神阴沉沉看不清的脸,心里一紧。 有一种、诡异的偷奸感。 死一样的寂静划过。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7、第 27 章 一个在怀里,一个在对面,还有一个在洗澡……诡异的三足鼎立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形成。 “三日月,一起吧。” 乌尘坦然面对那股怪异的视线,虽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心虚,但是就像乱藤四郎所说的。 要主动,才会被更加地喜欢。 乌尘得到以上结论。 过分坦荡反而让三日月宗近一时无言,他敛了敛有些湿润的发,走过来在乌尘身边坐下:“哈哈哈,这么直接吗?” “感觉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呢。”三日月宗近的视线落到乱藤四郎的身上,轻笑着说道,“主公的变化真是……” 欲言又止。 他察觉到了。 但是,他很喜欢,他也是既得利益者。 不同于之前那样的顺从,然后去满足他们的想法,就像乌尘曾对他说,利用他,然后去达成自己的目的。 虽然对此心中触动,但是审神者对自己的一点不在意也让人心烦意乱。 乱藤四郎更进一步伸出手环抱住乌尘的脖子,脑袋侧移向上,直接停留在颈侧,视线从后颈穿过,直直看向三日月宗近。 他占据了乌尘整个怀抱。 三日月宗近不动声色,将审神者垂落下来的发丝勾住,轻微的拉扯感让乌尘疑惑看来。 只是“主公的怀里,好像容不下第二个人了。” 声音委屈极了,无端令人心痛。 乱藤四郎没想到他直接告状,缩了缩脑袋,不再看这个示弱的家伙。 作弊! “嗯?”乌尘的身体习惯性顺从付丧神的一切行动,此刻骤然听到这句,才察觉皮肤处轻缓的呼吸。 近极了,也烫极了。 相互摩擦,似乎在下一刻柔软就能重重摁上来。很亲密,亲昵地,贴合在一起。 乱藤四郎很依赖他,乌尘一直都知道,所以对他的一切贴贴更加不会拒绝,身体已经记住了这个事。 身体的动作都被固定,他没有移动手臂与脖颈的空间,遏制住的行动力,那份被乱藤四郎带出来的主动又在瞬间被压回去。 “乱酱……”他唇瓣张合,眼神不知所措,看了看乱藤四郎,又看了看三日月宗近,没有一个是他能拒绝的。 那份不想让所有人伤心的纠结再次浮于表面,爱惨了刀剑,所有的伤心,即使只是细微的伤痛,他都不愿意带来。 更别说是自己所做…… 纠结的乌尘恨不得自己有两个怀抱,两把刀暗戳戳的别扭让他将这件事在心里不断加深。 “没事,”三日月宗近突然善解人意开口,“即使主公的怀里容不下第二个人也没关系,只要您开心就好了。” 乱藤四郎警觉:“!” “今夜,是四个人的同床,想睡在主君的身边,可以吗?”以退为进,先一步拿走只有两个名额的其中一个。 乌尘愧疚开口:“当然可……” “主人,我没有找到干毛巾。” 答应的话被打断,大和守安定带着一身水汽出来,耷拉的发丝还在滴水,他看见乌尘手边露出一点白色,像是被放置在那的发带。 他傾身过来想要取走,却因为三人靠得极近,只看见白色的一个尾端。 乌尘察觉到他的视线,却起身走向木桌。 “在这里。” 他的发带不会被压在身下,有被好好珍视。 大和守安定收好,发尾滴下水珠,衣衫被浸湿,一丝丝凉意不断从领口钻进去,皮肉不经瑟缩,□□条件反射开始骨骼战栗产热。 这副模样感觉更像一只可怜兮兮的小狗, 被打湿了毛发,却无家可归,更没有任何人关心的可怜小狗崽,大和守安定摸了摸冻红的鼻子。 干净的毛巾覆盖在湿润的头发上,眼尾痣处更是惨白一片。 但瞧着湿润脸庞下的沉默,乌尘抬手撩起湿发,水珠顺着手腕蜿蜒而下,经过手肘落进更深的地方。 黑色与白皙的手腕极致对比,深刻的白刺眼,此刻却不在他的身上,三日月宗近收回眼神,笑眯眯地给乱藤四郎擦头发。 “……已经干了。”乱藤四郎嘟囔着抗拒。 “哈哈哈……摸起来湿漉漉的呢。” 乌尘没有察觉,他催动灵力,随之而生的灵力触手跃跃欲试,紧接着直接缠绕而上,手腕,颈脖,唇边……一切它喜欢的部位,都攀延着,将水汽吞噬殆尽。 熟悉的混沌粘腻感,大和守安定反手扶着桌角,腰间是木质的抵触,他退无可退,却也是支撑身体的一项工具。 他闭上眼,这似乎成了他最安全的姿态,什么也看不见,和过去不同的是,却什么都感受的到。 清晰得可怕。 热度滚烫,席卷于他全身上下,可怕的是已经全然安稳陷于其中。 心甘情愿地沉沦。 审神者带来的每一分刺激,他都全盘接受。 “水打了全身,衣服也湿了啊……”乌尘细细琢磨的声音拉回大和守安定的思绪,他心情复杂地看向眼前极近的审神者。 精致、幼弱、生涩、却又成熟、强大、耐心……矛盾,令人不由自主地接近。 选择的双向让他更加喜爱于这种乐趣,不论是肉/体还是灵魂,全部,从内而外地爱上眼前的存在。 “……润润的,差不多。”乌尘低头摸了摸衣领,手上仿佛还残留着水汽,让他的感受一时间模糊,“怎么样?” 他问他。 “很暖和。”灵力充满全身,每一个空隙都被填满,冷风钻不进,他被热意包裹,隔绝风霜,只有审神者的灵力灌了满身。 极近的、令人心动的角度。 大和守安定收敛神色,他重复:“主人的灵力,很暖和。” 没有逃避,只有直白。紧紧攥住的桌角悄然松开,他神色淡然带着乌尘离开这里。 身后,尖锐的角出现些许抓痕。手腕青筋暴起,都在脱离的一瞬间恢复温顺。 乌尘歪头看着眼前排排坐的三把刀。 “所以大家,睡觉了?” 天色不早,折腾了一会儿就更加困意席卷。正常的本丸此刻应该已经有陷入睡意的存在,只不过现在四个人坐在床上大眼瞪小眼,越瞪越清醒。 “是啊,该入睡了。” 三日月宗近风轻云淡坐在原位。 眼睛却和乱藤四郎一起看向乌尘。 空气静悄悄的,不约而同的,所有人平静下来,暗流涌动的空气中掺杂着几条极细灵力丝,扰在耳边,落在深处。 乌尘起身,高了半个身子,低下头。 看着凑到自己身前的审神者,同事的目光聚集,大和守安定僵住,刚刚灵力在身体表面流窜仿佛再次出现,肌肉不自觉紧绷,心跳加速。 嘴角拉直,手条件反射抬起抚上乌尘的脸庞,仿佛又回到了失去声音的状态,只是这次,他不愿出声。 滚烫的温度穿过空气直直浸于唇边,分明是落在额头,却好像就连内里的每一寸都被轻和地贴过,揉过,吻过…… 那一份炽热的爱,仿佛就从契约链接的那一刻起,同样蔓延到他的身上,无法遏制的心动存在于每一次的亲密接触。 就算只是每个人都有的一点点亲密。 他都甘之如饴。 眼眸合上,是沉沦于梦的夜晚。 而在枕头之下,是重合叠放的两块布料。 任务的讯息极快,大和守安定成功契约的那一刻起,就象征着任务即将开始。 “主君,真的不吗?真的吗?真的吗?”乱藤四郎眨眼睛可怜兮兮,他拽着乌尘手腕不撒手,“不带我的话,我会孤独伤心,然后在夜晚独自哭泣的~” 乌尘为难,哄着:“……本丸需要有刀在的,乱酱这么靠谱,不留下来我很难安心本丸的情况。” 不说别的,就单纯的工资他会养不起刀的。 “真、真的吗?主君这么信任我,那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小短刀拍拍胸脯,“三日月,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三日月宗近面色不变,笑眯眯道:“很有活力啊。” 他如常感慨,又将视线落到乌尘身上,从眉间到嘴唇,最后停滞在紧绷的喉结。 付丧神抬起衣袖,遮住嘴边轻笑,而后手中轻轻向前,袖子垂落身旁。 三日月宗近的声音从远至近,像是无常的预言:“主公,武运昌隆。” 今日本丸中淅淅沥沥下着下雨,他撑着一把黑伞,低下头,虔诚祈祷祝福。 衣摆随着冷风划出优雅的弧度,低垂恍惚的眼模糊不清,只昏暗的日光下额头流苏晃荡,代替此刻隐藏的月亮,如梦似幻。 乌尘落在暗巷,月光撒了满身,本应陪伴身旁的大和守安定只剩本体安静躺在手边。 乌尘环顾四周。 乌尘抿唇:“……” 他从冰冷的地面起身,而后,圆月之下,暗沉金色的身影出现。 那人目的性极强向这边走来,本被夜色掩藏的面容随着距离的缩短清晰可见,耀眼的金发突兀,却与这个黑暗中的人融合至深。 乌尘警惕握住大和守安定,一手落在刀柄处,蓄势待发。 对方紫色的眼睛暗沉又带着伪装的遵从,怎么看都不是个好人。 乌尘正欲动手,却见那人视线落在他的嘴角,开口道:“苏兹大人。” 乌尘一顿:“?”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8、第 28 章 金发男子周身气息静下来,不再像有刀子割过来一样令人紧绷。 乌尘仍旧警惕,但还是开口道: “你……”认错人了。 突如感觉到世界意识摸了自己一把,乌尘一怔,皱眉咽下未说出口的话。 安室透却对他的身份肯定下来,说:“苏兹大人,我是安室透。” “哦。”没了下文。 安室透神情不变:“您现在是先休息,还是……?” 乌尘没有回话。 他还在听脑子里突然爬过来的世界意识讲话,他忍着把这个小东西扔出去的念头,勉强把事情捋顺。 沉默片刻,安室透侧身抬手让路,笑容温和:“我们先离开这里吧,这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端的是一副知心下属样。 精致的外表也让人不会瞬间厌恶拒绝。 乌尘眨眨眼:“哦。” 安室透带路,乌尘跟上,大脑混杂,但是周边的情报还是被敏锐地全部收入大脑。 比如说,这里的路很容易迷路;比如说,眼前的男人对他有恶意;比如说,时政的易容符意外触发了…… 乌尘冷静思考,现在的他,是苏兹。 而且,世界意识果然拥有强大的力量,就连这种都可以暂时迷惑,被肯定身份。 “苏兹大人……” 乌尘头疼皱眉:“闭嘴。” 只说了四句话的安室透:“……” “是。” 安静。 安室透为他打开后排车门,汽车的味道冲进鼻尖,没能安生一刻的审神者握紧手中的刀,还是坐了进去。 汽车启动,窗外的景象从荒凉到繁华,乌尘靠着皮质后背,抱住大和守安定,视线无神从窗外飞过。 【所以说……对不起嘛……】委委屈屈的空灵声音在脑海里继续响起。 乌尘揉了揉眉心:【我不打黑工。】 休想让他做没有工资的事,他是有家室的丸,不能打没有工资的野工。 审神者信念坚定,无法动摇。 【那、那我给你发工资怎么样?】 乌尘暗示:【要合法。】 【我去找你的顶头上司,向你发布指名任务。】世界意识认为自己可聪明了。 乌尘满意地一巴掌把它从脑子里拍出去。 双眼眨了眨,他现在终于有心思把目光放在正开车的金发黑皮组织成员身上。 人一辈子的寿命很短,不过是小麦熟了十几次,这短短的寿命如何使用,便也就造就了不同生命的珍贵程度。 所以说啊,为什么要想不开来加入这种组织卖命?乌尘不思其解,但是人各有志,比如他是为了养自家的刀,才作为审神者努力工作。 而在此刻,也是为了报酬而答应了世界意识奇奇怪怪的请求。 一次性打两份工,不是什么大事。 安室透双手稳稳地扶住方向盘,目光藏在鸭舌帽下,紫色的眼眸中散布一丝精光,不用透过后视镜,他都能够准确感受到后方来自苏兹的热切目光。 无论是审视还是怀疑,他都没有从中感受出来,好像只是简简单单的好奇。 外表很稚嫩……安室透在心中调整策略。 只不过组织成员不会简单 奉命卧底来到黑衣组织卧底的公安降谷零化名情报贩子安室透,从加入组织到现在,他也摆脱了随时可以丢弃的炮灰位置,成为有一点用的炮灰。 这次,他得到的命令是照顾苏兹,并归属其手下。单独落在代号成员名下,是机遇也同样伴随危险。 谁也不知道哪一刻就是死。 安室透停下车,收敛心神,来到后方打开车门,恭敬道:“苏兹大人,我们到了。” 他脸上仍然是伪装的笑意,余光却是不着痕迹落在那把打刀身上。 看起来和名头不符的少年只是点头,然后从后座跨出车门,不知天生还是染出的粉色长发乖顺地落在身后。 作为一名黑客,身上却并没有携带明显的电子产品。 安室透侧身关上车门,暗中思索,两人走出车库,很快来到地面之上的安全屋。 乌尘秉持着少做少说的原则,一路上一言不发,仅仅是跟随着男人的脚步。 世界意识和自己的感知都反馈出安全的信号。 他观察。 这个被称作安全屋的地方,符合组织一贯给他的印象,昏暗无光。 “我休息了。”乌尘扔下一句话便很快选了一件卧室进入。 安室透看着紧闭的房门,本正准备说些什么,他张开的嘴巴再次闭上,无人的客厅,他一个人站在这更是加深了这份萧寂。 嘴角抽了抽,他算是明白了,这不是下马威就是社恐,反正这个不乐意跟他好好交流的上司一定占两个中的一个。 没有意外,只是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一个喜欢讥讽他的上司可比沉默寡言,憋住所有话语的上司来的好对付的多。 没有任何外在情绪,让人无从下手,才是最难应付的存在。 一个目前看起来未成年的黑客高手。 他的脑海中再次浮现起那一把打刀,带来的感觉并不像是没有开刃的存在。 细长的手指伸出,开关起伏,电灯再次暗下,从光明中潜入黑暗的身影熟练融入这片环境。 只窗外的红点一闪一闪,令人不安。 乌尘躺在床上,在房间里设置屏蔽声音的屏障,灵力再次涌入大和守安定的本体,因为传送阵突然震颤而变回本体的打刀睁开眼。 他摸了摸脖子上的围巾,眼角黑色的痣跟着眼眶晃动,失去意识的那一份恐慌在此刻席卷而来,无法触碰,无法听到,甚至无法看见,无法言语…… 就好像那些被压下的恐惧再一次把他淹没,突如其来,没有任何征兆。 乌尘起身,手指绕动,缠绕在刀鞘上的蓝色绑带将食指和中指完全包裹,一只手抚摸在大和守安定的眼眶边。 付丧神愣愣微低头看向他,眼睛边清楚的触碰和眼前没有任何遮掩的存在……乌尘没有笑,只是认真地看着他,不论是缠绕本体上的绑带,还是用手去抚摸他的眼睛。 动作无声,他心中不安的情绪停滞。 亲昵的摩挲,更是让这种安稳放大,一点的水,从眼角滑落,然后顺着脸颊落在乌尘的胸前,浅淡的蓝色被逐渐变深,就好像被他玷污了一样……更加亲密…… 属于他的一部分落在了主人的身上,在顷刻之间便融为一体,诡异的满足感漫上心头,更多眼泪持续落了下来,嘴边却牵起温柔的笑容。 哭泣与微笑融合在一张脸上,大和守安定抓住脸边的那只手,语调轻柔:“主人,请尽情的使用我吧,能被您使用的话……一定是美好的体验呢。” 他能感受到,审神者之前握住刀柄的架势是会使用刀剑的,既然如此,那么在自己不知和出现的时候,那就让本体的他来作为主人的助力,一刻不离,永远保护。 “我会的,安定很锋利,很顺手,我很喜欢。”乌尘被绑带缠住的那只手用无名指点了点刀鞘,“而且也很漂亮。” 眷恋的语气就像对待最深爱的恋人,落在本体的指尖轻轻敲打大和守安定的心脏,脸颊靠近,热气呼在唇边,滚烫撩人。 审神者那双他喜爱的蓝色眼睛专注地看着他,会因为波动的情绪就贴上来蹭蹭,总是顺从主人爱意的灵力触手钻入缝隙,好奇地点碰每一个震颤凸起。 它没有理智,只有本能,以乌尘的一切混杂而成的本能。 不论是触碰还是控制,都只是最深处欲望直白的体现。大和守安定垂眸,眼底的欲色遮掩,审神者总是直白地撩拨他们按耐下的心思。 但是他并不只局限于触碰,他想要更多,想要在身体里奔涌的力量止住那一份无底线的渴望。 呼吸渐渐乱了,大和守安定突然抬手捂住乌尘的眼睛,他感受到睫毛在手指下震颤,痒意清晰,却没有挣扎。 衣领不知道何时已经放下,白皙脆弱的颈脖坦荡裸露在眼前。 大和守安定低下头,去舔舐颈侧乖巧的皮肤,在湿润覆上去的那一瞬间肌肉紧绷,然后下一秒继续放松下来,乖顺地将软肉送在嘴边。 乌尘条件反射抓紧他的肩膀。 隔着薄薄的衣服,付丧神脸侧清晰感知因紧张耸起的肩膀,弱小令人怜惜……他忽的想起在那日眼前突然长大,却娇气慌乱的乌尘。 及时夺取自己却仍然不变的爱意,在眼睛中闪烁,慌乱而保护却纵容…… 闭上眼睛,手松开,乌尘漂亮的蓝色眼睛迷茫着重新见阳光,他没有停下,手往下停在腰迹,然后顺从心意从腰间敞开的衣摆钻了进去,指尖与皮肤相贴,他感受到清晰的柔软与热度。 突然出现的电流闪过全身,乌尘疑惑地握住那只手,然后本能十指相扣,制住他的动作,正要说些什么,却见眼前的付丧神低下头来,声音呜咽。 “主人,难受……” 低低的充满魅惑的声音落在耳边,然后从外部直接钻进乌尘的心尖,逼得主人松开制止的动作,甚至主动带着那只手重新放在腰侧。 审神者敛眉轻哄:“乖。” 滚烫弥漫。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9、第 29 章 第29章 绑带缠绕手腕,刀劈子弹 “乖。” 乌尘轻声哄着他, 眼底眷恋几乎要溢出那双眼睛,笑意落在眼底,声音低低的凑到大和守安定耳边, 继续说道:“摸一摸吧,摸一摸就不难受了。” “主人,我以前和这种亲昵的举动无缘呢——” “想要多亲昵?” 大和守安定停滞, 半晌才声音颤抖着说: “……让我开心到不会再伤心的程度, 可以吗?” “好。”他答应得迅速又利落。 灵力触手在话音落下的瞬间暴露, 纤细的一支在瞬间就从颈部触碰爬上, 转着唇边开合的缝隙,径直绕进去缠绕在舌头。 大和守安定皱眉:“唔——” 突如其来的异物在口腔内胡乱游走,而另一只更加粗壮的触手学着他的手, 从腰迹绕过层层叠叠的外衣直接贴近腹部。 威胁性明显地点了点, 那一块的肌肉瞬间紧绷,而绕进对方的那只手又卸了力只无助地抓合。 乌尘纤细的腰就在手心,他却没了力气去握住,本来被自己掌控的存在, 就因为一句话就反过来将他整个把控起来。 主导位在一瞬间天翻地覆。 大和守安定想要发出声音,却被口腔内的小东西弄得只有呜咽声, 曾经受到伤害的口腔比起原本的状态本就分外敏感, 此刻又被别有心思地逗弄, 所有的神经在一瞬间炸裂开, 疯狂捕捉这一点快感。 “……唔……哈啊……” 他想要反抗, 却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无形的灵力什么都没有做, 只是遵从本能与他亲密的贴近, 满足他的愿望, 然后做出更加亲密的举动。 就连落在腹部的那一只触手也只是徘徊在那里,本分极了,乖巧地恪守距离,则更加让他急躁起来。 若有若无的触碰折磨人心,大和守安定闭不上嘴,只有握住本体和被乌尘按在腰迹的两只手能挣扎着活动。 感受着触手传来的湿润与滚烫,乌尘爱惜地贴了贴他的嘴角,脸颊胡乱蹭,只秉持“亲昵”两个字,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不断缩短。 大和守安定瞪大眼睛,脑子里一片浆糊,乌尘迷茫地眨了眨眼睛,安抚性亲了亲耳垂,顷刻间充血的赤色艳丽。 从来就不听话的灵力触手碰到了很多地方,乌尘不必细想,他只是看着眼前湿润的眼睛。 粼粼水光在灯光下闪烁,迷离色彩蔓延。 触手缠得越来越近,勒痕清晰可见,压迫的气息只引出更多的战栗与兴奋。 大和守安定手指蜷缩,摩挲着反手握住衣料,有东西碰到不该碰的敏感,展示在发丝之外的耳尖泛红,热气扑了满脸,呼吸急促,血肉相融。 手握得越来越紧,平整的衣摆以一种扭曲的姿势被揉乱。 仿佛烟花在脑子里炸开,精神上的愉悦达到巅峰,审神者的手指还在被他本体上的绑带缠绕,两者互相纠缠,没有一方能放手,也没有一方能独自存在。 安静蓝色绑带突然有了动作,它探头,垂下来的部分浅浅在乌尘手腕上绕了几款,然后安稳地重新垂下。 紧绷,喘息,挤入颈脖的脑袋瑟瑟发抖,口腔仍是闭不上,晶莹的液体顺着嘴角滑落,然后浸湿乌尘干净的上衣。 模糊的视线捕捉到那点深色,不同于之前的满足,羞耻灌了满脑,腹部的触手游到胯骨,而后又绕到后方,直至形成一个闭合的圈。 乌尘的气息将大和守安定整个包裹,本体随着脱手落在地面,哐当的声音被屏障完全隔绝,除了在场的两人,没有人能捕捉到一丝一毫的暧昧声响。 被绑带牵扯一瞬间的手向下落去,乌尘一手被迫牵引垂下。 喘息声压抑在喉颈中不断加深,被迫放大的口腔,被透明的存在塞满,他们继续相颈而交,湿润的上半身,颤抖的下肢,乌尘一只手稳稳抱住。 “安定。”模糊之中,大和守安定听到审神者的声音说,“有开心到不会伤心的程度吗?” 他说不出话,也无法回应。 只听那道声音继续说:“……还不够吗?” 话音一落,汹涌的灵力更加永无止境向他贴近,掩埋,他几乎空不出思绪来想,究竟是体内还是体外的灵力更加浓厚一些。 夜,很漫长。 * 安室透将刚从店里买回来的新电脑安稳放在桌面上,他看向坐在那里安静等待的苏兹,说:“苏兹大人,您的电脑。” 他表面功夫做的极好,简直不像是一个黑暗组织里的成员应该有的安分。 乌尘打开电脑熟练系统,并不新颖的系统,让他皱着眉捣鼓几下,然后就搬着回了自己的房间。 全程没有将眼神分给另一个人一下。 安室透看着砰一声关上的房门,嘴角抽了抽,天没亮把他叫起来去买电脑,现在买回来……真是有个性的家伙。 但是根据情报,完成任务最好的时机就是今天晚上,而苏兹从见面到现在和他说的话,就没有超过两只手,更别说吩咐任务计划之类的。 作为一个想要向上爬的组织底层成员,他现在的急切心情表现出来并没有任何问题,只是几乎不交流的这位存在,让他都没了表现的机会。 想了想苏兹回应他时候的话。 脑海里只有少年冷冷的一句: ——哦。 安室透又咽下了主动敲门的想法。 虽然看起来不是个会随时拔枪的危险分子,但是那把刀怎么看也不简单,在任务期间对于上司不能有冲突,不然在这种组织里的人,如果被记恨了…… 苏兹拥有对他的命令权,他是被完全支配的地位。 作为好用一点的炮灰,要有能力,又要有炮灰的自觉。 不论门外安室透如何阴暗思索,乌尘有自己的忙事。 抱着电脑,他一进来就将卡插进去再次进行功能修改。 一个拥有着神秘黑客技能的身份,要继续完成任务,他就只好再次利用时政的高科技作弊了。 世界意识向他发布了一个很简单的任务。 代替原本作为穿越者的苏兹完成属于他的世界线,并让这个身份得到正常的结局。 意外来到这个世界的穿越者,在被世界意识发现后,没两句话就被送回去了,这个人的空缺让他原本建立起的联系出现崩塌的倾向。 这位穿越者是从出生到现在真正经历了十几年的时间来塑造自己,再听他能回去的那一刻,他果断选择了回去,而这份空缺本打算随波逐流任他前进。 但是,这家伙加入这个组织走太深了,成为了代号成员之后,自然就不能够消失得不明不白。 世界意识悲催自闭,急忙抓住刚好撞到这个尖头上的审神者,撒娇耍赖利诱全用上,最后才踩到乌尘应下的点子上。 继续完善这个身份,同时也能够帮助乌尘完成这次的抓捕任务。 迈尔特,在组织里负责财务,深入简出,担任审神者时也多次留守原世界,从明面上就能看出,要抓到他必须深入这个组织。 如果是埋藏在最深处,把握整个组织经济管理命脉的人员……乌尘将已知信息最难度化,防止自己将计划定的太浅显而摸不到对方的尾巴。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稳住自己顶替的这个身份,这次携带的易容符等级很低,它的功能只能够在他脸上浅显的扭曲一些认知,并不能做到完全改变他的模样。 就像是,苏兹的嘴边痣。 乌尘手指从大和守安定身上划过,从头到尾,他没有把刀固定在身上的习惯,这也就注定某位金发黑皮要…… 双手不空身上还背包的安室透:“……” 他听话地来到任务地点附近定好的天台上,按照乌尘命令把电脑放在角落的垫子上,浅薄灰尘从地面轻轻扑起,安室透回头。 “苏兹大人。” 青涩的少年点头,他双手抱住打刀,柔弱的模样也看不出什么除了情报外更多的能力……所以为什么只有安排两个走情报路子的一起行动。 “参与成员只有我们两个吗?” 万一—— 乌尘看他:“废话。” “那……” “就我。” 安室透:“?” 不带他了吗? 他怀疑自己的听力:“我……” “闭嘴。”语气很淡,听不出情绪。 安室透一僵,他什么时候得罪苏兹了吗? 手中刀上的绑带借着风抚过乌尘手腕,隐隐约约似在安慰,熟悉的触感让他低头,瞧着静悄悄停在那的蓝色,乌尘抿唇。 说实话,他不是很想和这个组织里的人一起工作,本能的抗拒。 “你负责潜入,我知道你擅长伪装,那栋楼里的所有和电子沾边的东西全都会被我控制,耳麦联系。” “你去做准备,怎么进去都可以,目标的情报都在包里,自己看,记下来,然后来这里找我,在任务之前我都不会离开这里……” 这次的任务是摧毁破坏合约的背叛者和他手中的资料,对方很谨慎,保镖里里外外,几乎时刻不离身。 乌尘絮絮叨叨地说,言语间也尽是生疏,视线一直没有落在安室透身上。 今晚的宴会是难得的机会……虽然不知道这家伙知道别人要杀他还开宴会干嘛…… 乌尘不理解这冒险的举动,就当恶人自有恶人磨,定会露出破绽让有心人动手。 说完后乌尘点他:“……明白了吗?” “是。” 安室透做足了下属该有的被压榨姿态,然后看着那个不知道怎么变出来的东西…… 安室透莫名其妙。 ——不论怎么说这都不是他能用的东西吧! 行人稀少的路上,圆润的铃铛躺在手心,阴影遮住虎口处磨出的茧子, 潜入行动给铃铛? 这种叮当响的东西完全不符合一个低调的情报人员的风格,这东西也不适合出现在做这种任务的他手中。 轻轻晃了晃,清脆的铃铛声响起…… 也没有在里面塞棉花来阻止声音,所以这是什么秘密的道具吗?谨慎的卧底不认为这是个随便扔给自己的东西。 可惜不能直接扔给自己人研究,极大可能是要回收然后检查的。 ……组织的科技果然比他想象的涉猎广泛。 天台上。 “主人,那个铃铛……” “那个啊。”乌尘语气可惜地说,“本来是给自家狐之助买的,结果后来我才知道我们本丸没有分配狐之助,就这么搁置下来了。” 大和守安定;“……” 他不解:“那为什么要给那个金色头发的人。” 自家没有可爱的狐狸,可以给他的。 听到这问题,乌尘脑海里出现安室透状似听话暗中小心思的模样,他笑道:“你不觉得,他很像吗——” “一只暗戳戳思考,想要得到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的坏狐狸。” 不想用灵力,也不能放着不管。 虽然第一印象很像一只猫,但还是狐狸更加凶狠,更加适合在组织里活动的人。 狐之助的铃铛,除掉那些小狐狸才能使用的功能……也不只是一个装饰品。 “主人,是在玩什么其它的游戏吗?”大和守安定迟疑,发出诡异的疑问。 “在正经做任务,现在我也是苏兹,一个年龄尚小的技术型代号成员。”乌尘点了点嘴角,笑道,“怎么着也没做坏事,他也想不到铃铛的作用,方便任务嘛。” 就连耳麦,也在他的手里。 所以要讲究一个隔空传音? 大和守安定垂眸,脚下速度不减,很快落下的耳麦便被悄无声息塞进安室透的衣兜里。 蓝色的身影迅速被建筑掩藏,安室透捏着耳麦神色慎重,另一只手拉下鸭舌帽掩盖情绪,脚尖一转便隐晦换了路线。 被监视着,是哪里? 他警惕用余光环顾四周,并没有看见摄像头一类的物品,行动时惯然绕过会暴露行踪的路线,但是仍然被抓到定位,还有疑似为苏兹效力的青年…… 安室透敛了心神,继续自己的行动,对于不熟悉的地方不能缺少情报,情报有时候可是致命的东西。 作为任务中的行动角色,他也不可能将情报全然交付在苏兹给的资料上,需要更多…… 能够利于他目的的资料。 只不过原本的手段现在要舍去,苏兹的手段或许比他想象的要更加强大,必须避讳。 不断思量着的紫色眼睛在鸭舌帽之下被完全隐藏,一只手插在衣兜里,铃铛和耳麦圈在手心捏紧,圆润的弧度被皮肤清晰地感知,非常普通的触感引出更多思虑。 在鸭舌帽边缘露出些许的金色,很快暗色的身影直接没入转角阴影。 在高楼之上,蓝色围巾在空中飘扬,掀起自由的弧度,付丧神视线落在那个金色的身影身上。 直到再也捕捉不到信息,他才转身离开回到乌尘身边。 如预料中一样,警惕起来了。 乌尘无所谓地敲击键盘,继续调试电脑。 在某个路口的咖啡店里,拿着报纸阅读的男人不经意间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看着已经划过约定时刻的指针,他喝了一口咖啡便起身收拾离开店里。 没有任何迟疑,也没有任何奇怪的动作,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来到咖啡店喝咖啡看报纸的客人而已。 时间已过。 出现异常,需要汇报。 乌尘继续捣鼓电脑,对于他来说,过于落后的设备需要改变的不再是最开始的那一点。既然夸下海口要掌控所有的电子设备,那自然要做到。 苏兹作为一个组织里用黑客技能得到代号的技术成员,绝不可能只是入侵网络那么简单。 更加具体的能力,或许只有作为大boss的乌鸦知道,而那也是已经超出这个世界科技应该拥有的程度,所以即使是年幼的他也跨越了一般代号成员所需要的那些规定,成为一个极致偏科的技术人员。 有组织培养起来绝对忠心、有能力、彻底把控的技术人员。 世界意识本来没有发现这么一个穿越者的外来人物,但是那过于突出的技术,让他不得不意识到这个人并非是应该属于自己世界中的人,仔细探查之下,那被遮盖在原住民肉/体之下的他界气息便昭然若揭。 所以这个意外流落在他乡的孩子,便凭借自己的力量让自己得到了回家的那条路。 他的顺从又何尝不是在自救。 乌尘不擅长电子科技,也不懂要如何才能完美伪装成苏兹,但是他知道自己要如何才能靠近。 在没有人能够看到的地方,用一些非人的手段,想要达到甚至是高于那个技术水平的程度,并不是什么艰难的事情。 卡片在电脑里疯狂进行改码。 代码变化缓慢下来。 灵力触手攀爬在卡片上,延着连接处钻进数据的内里,乌尘在周围设下屏障,人类无法看到这来自高处的遥远地方的神奇场景。 但为了防止某些能人异士,他需要再做一次遮掩。 一个个淡蓝色的显示屏出现在周围,数不清的画面和声音在上面显露,现在还只是空荡荡而安静的,触手和小小的显示屏连接,上面的所有情报都被收纳在极数旋转的大脑里。 和狐之助的铃铛原本拥有的地图功能极为相似,但又并不完全一样。 连接在那栋楼内能够捕捉到画面和声音的电子屏幕上还有更多,滴滴答答响起又被层层遮掩的危险物品。 乌尘抬眼仔细看了看,并没有过于危险的气息,对他并不会造成威胁。 于是继续沉下心来研究建筑里的路线,如果突发什么情况,对于路线的了解,便能够成为解决困境的一笔。 他现在对这个任务的热情高涨,虽然不知道是对自己打入内部有什么帮助……或许成为一个工作能力优越的代号成员,便也是能够打入内部的一个好方法。 单纯的乌尘点头,他认可自己的想法,然后和大和守安定一起静静地等待夜晚来临。 当耳边的耳麦频道联动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的任务开始了。 大和守安定坐在他身边,抬头望去,四面八方包裹起来的淡蓝色透明屏幕上,一个个带着邀请函入场的体面人士们开始自己的商业交流。 他们或面带笑容端着酒杯畅快言谈,或坐在角落艳羡地看向中心聚集的人们,或全然不在意社交只乐于自己的娱乐…… 不同的身份阶级造就了不同的宴会行动模式,人类将自己划分为三六五等,然后去追求拥有最大利益的那一等级,企图在那些规矩里找到属于自己的成就。 拥有野心的人数不胜数,最终的那匹狼王,绝对不存在于宴会的末流。 乌尘很快看到如意料之中扮作服务生进入场地的安室透,身姿挺拔的青年带着微笑熟练地在场地里行走。 他做着自己本分的工作,引路,端酒,换食材,作为一个在这种场地里极其常见的样貌姣好的服务员,他并不会获得过多的目光。 情报成员细致观察周围同时做些小动作的机会就来了。 乌尘静静看着他行动,只不是提两句目标的位置,安室透的行动很顺畅,也和在正式开始之前向他汇报的预备行动中的步骤完美执行,他的计划很好,却又带着几分生涩。 但如果执行下去,是没有什么大的纰漏。 隐晦中向自己的上司暴露一点小小的缺陷,但并不会达到让人看不起的程度。 他清楚的明白,在这种位置他需要不被苏兹忌惮,但是又不能够成为一个完全没有用的人。 干情报工作的人都知道自己掌握了一份情报也就多了一堆的仇家,那么懂得一些无理之后伪装技巧并不是什么可疑的事情,但若是精通的太过分,还没有点什么关系,也就说不过去了。 一个聪明人,其实是有什么关系,也会在自己羽翼未丰的时候隐藏起来。 乌尘觉得安室透就是一个聪明人。 “……眼神真不错。”乌尘感叹。 在屏幕里极其显眼的红色滴滴答答的装置,但若是人类肉眼看起来已经是在极其隐蔽的角落中。 正准备端着东西向打探到的目标房间前进的安室透停下动作,他冷静环顾四周,敲了敲耳机之后蹲下身子,是被隐藏在犄角旮旯中隐晦闪烁的红色光点,他凑近,模糊的滴答声震耳欲聋。 耳机中同时传来肯定的声音。 安室透沉默,又像什么都没有发现一样,重新端着东西离开这里。 “动作要加快了。”他这么说道。 “不,来不及了。”乌尘朝向另一块那里已经有人先下手为强了,已经等不及这个炸弹来发挥作用。 看来今天在这里有不少人被盯上了,几波人下来也着实是让人头疼。 “你立刻回到人多的地方,有个人证最好。”到时候警察来了,这家伙也不至于一下就被限制行动。 安室透听言立刻装作无常回到原本的地方,没多久他正和同事要进行交班换位,大厅中的灯突然闪烁几下,顷刻之间这片空间陷入黑暗。 危险的气息在人群中弥漫。 从第一个尖叫声开始,慌乱气氛将人群打乱,维持秩序的保安声音无法让大家安静下来。 玻璃破碎,人绊倒的声音和孩子哭喊的叫声全部都混合在一起,不断刺激人的神经。 安室透站在边缘安静等待,那双很快适应黑暗的眼睛,无动于衷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模糊的地方有东西坠落,没有任何人能够拯救。 而在所有的电子产品都无法看见的地方,乌尘的目标——井川合戈,在保镖的保护中退到安全的地方,刚松懈下来,就又被不知名混入的人捂住嘴巴迷晕带走。 将他带到安全的边缘,不过是为了更好的动作。 保镖们好像一点都没有发现,眼睛一动不动的看向像场地的中央,对于雇主的遭遇没有任何的反抗。 但是在层层堆叠的壮实身体之后,那本应安全的这场宴会的主人却被捂嘴昏迷拖进无人所知的昏暗处。 一切的一切早已在另一个势力插手之中走向偏移的方向。 场外。 随着最后一眼看到的鲜血,乌尘无法再获得到那边所有电子物品捕捉到的影像。 那边已经彻底混乱下来。 他皱眉回忆那个女孩,很小,但在刚刚的记忆里是跟在被众人簇拥的一对男女身边,必然也不会是什么普通身份的孩子。 所以是为了那个孩子而策划的一场案件吗? 这是和他们目标并不一样的人吗? 疑问太多,搞不清楚这些弯弯绕绕的审神者放弃继续思考那些没有情报支撑的东西。 现在的不法组织做法都如此猖狂。 直接将电给停了,还要顺便再杀个人,今天晚上这一次的行动组织实在是多。 还有……一遇案子监控全部失灵这种规则到底是怎么定出来的呀?世界意识! 乌尘无言,只是抱紧自己。 安室透向后退,把自己藏在人群之中,现在作为一个不论从哪方面都不需要高调的身份,要习惯性在发生事情时将自己隐藏起来。 人设需要维持在每一刻堆叠起来,才能够让人真正的相信他是这么一个人。 安室透知道苏兹的眼睛现在正透过某一个他可能完全没有发现的地方看向自己。 不能松懈。 很快,工作人员将被断掉的电重新接上。 在场地中央那里,模糊血肉与漂亮的透明固体装饰物混合在一起,这个不幸运的人,在顷刻之间便失去了自己的生命,这是无差别的杀戮。 有人质疑,中间那里晶莹剔透的吊灯坠落,同样是谋杀,但是他若是以躺在那里,血肉模糊的受害者为线索,注定得不到答案, 再场中也并不全都是失去理智简单角色,很快便有人迅速冷静下来报警,而也就是在这时那对夫妇发现自己的孩子竟然在这种时候找不到了,焦急的神色浮上脸颊,很快一名看起来十几岁的少女也匆匆跑了过来,相似的脸上是如一的焦虑。 又不知过去了多久,建筑内的秩序被勉强维持。 乌尘站在高楼之上,清晰地盯着标志明显的警车向这边赶来,眯起眼睛看了一会儿,他又回到电脑的位置,上面的信息已经整理完毕。 大和守安定一直待在电脑旁边:“有可能是这个人做的……” 属于目标的面容落在中央刺眼极了,没想到这家伙在被他们算计的同时,也有在算计别人的行为。 这次的宴会,难道就是他为了这个小女孩而开的吗?这种绑架行为真的能带来他想要的东西吗? 疑惑丛生。 “铃木家的二小姐铃木园子被绑架了。”安室透低低的声音从耳麦中传来,他已经离开了聚焦点,站在角落,冷静审视整个场地。 乌尘点头,又反应过来对方看不到,说:“是目标绑架的,你想办法跟上去。” 安室透皱眉,整理着装,顾不上思虑更多,便很快换了个神色,在焦头烂额的警察面前站定,语气平和:“目暮警官,在下安室透是个侦探,我的好友刚刚得知这边的情况后查到了一些信息,或许对这次案件会有帮助。” 他的用词委婉了,但是里面的意思不言而喻。 另一头乌尘听得一头雾水。 他是想让这家伙待会儿在人家查案的时候跟上去,不是现在直接加入查案呀。 就听到那个语调很有资历的警官说:“安室老弟呀,来,赶紧说说。” 乌尘:“?” 好草率。 但还是迅速跟上,将信息从耳麦传递给对方,被金色发丝遮掩住的只有米粒大的小巧东西直接开始为第一次当侦探的人树立一个高大形象。 安室透自信笑着将情报一一列出,而目暮警官,点头沉思,然后派人沿着方向去查,很快,沿着正确的线索,他们很快就找到目标的方向。 警察好像格外信任侦探。 乌尘一边念情报一边收拾东西,大和守安定只留下本体被他捞在手上,顺着楼梯迅速向下。 大脑飞速运转,晚间的冷风从裸露的皮肤上划过,刺激其轻轻颤栗,他甩了一下脑袋,将落在前方遮住视线的几缕发丝甩到脸侧。 继续向下,空气中带起气流,笨重的电脑和打刀并不能够阻挡他健步如飞,几番收拾之下,电脑被直接挂在身上,而打刀随时处于可以拔出的状态。 乌尘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仅仅是相互绑架吗?他并不认为如此。 他们对目标想要下手,是为了他手中的资料,那么已经拥有了足够钱财的目标,又是为了什么呢?是为了更多的钱才去绑架那个小女孩的吗? 那为何又会连自己也消失了身影? 将这把柄裸露在他人的手里,这不是一个与组织合作多年的人会做出来的事情,他应该将自己的不在场证明安排得妥妥当当,坐收渔翁之利才对。 而在现在,自己消失了,保镖还在原地,铃木园子消失了,他也消失了,并且他的,相关的人却没有一点的情况,简直就像把目标这个人有问题摆在警察的面前,而奇怪的是,警察竟然没有发现。 乌尘疑惑于这个世界的警察水平竟然如此之低,毕竟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自己也算得上是担任着和警察差不多的职位。 就算是科技不发达,怎么会连实力也完全不符合一个正经受过培训的公务员水平。 所以在这个世界,那个被世界初始者的世界之子,最后竟然是有可能不会成为警察,这个位置来打击作为敌人的组织的吗? 每次一涉及到这个组织,他的大脑就要烧坏。 乌尘想不明白,在一开始发现琴酒所在的定位时,他就已经默认警察一定会是那个捡足球的孩子最后拥有的职业。 他默默的在脑袋里梳理情报。 现实却好像不对。 那么,究竟是警察的水平不行,还是真正有实力的警察,并没有摆在明面上,还没有深入地出现在这种案件当中。 世界意识那些基础规则之下的东西实在有些出乎乌尘的意料,很多未知的规则,他现在只窥探到几条离谱的存在。 熟悉的配色出现在眼前。 “安室君,我来了。”乌尘停在安室透身后。 “好。”安室透介绍,“这位就是我的好友。” “这位是目暮警官。” “目暮警官。”乌尘点头叫人,而后迅速打开没有完全关闭的电脑,“安室君简单说了一下情况,但是我又发现了一些新的情况。” 电脑上面来自井川合戈的头像,显眼地落在右上角,而在另一边,这附近区域的地图摆在那里,上面一个红点从宴会处延伸出来,勾出一条路线。 “这位先生应该也和绑匪在一起。”乌尘没有肯定地说他是受害人还是凶手,“我在相关的路线上捕捉到了他的面孔,所以,应该不是,这不是两个失踪案。” 对他们下手的是同一批。 宴会的主人绑架了铃木园子。 两个走向,他没有点出来,因为目标是绑架的一方这件事情都是他自己推测出来的,并不能够作为准确的信息讲给警察。 本就办案不怎么有效率的警察得到错误的信息就更不好办了,还有那份资料,他们还没有拿到,之前进入房间的机会因为突如其来的另一波人而终止。 现在只好先从目标的身上开始查起,若没有再找机会在转移之前进入房间。 当然,最好的是资料就在目标的身上。 “既然如此,”目暮警官当机立断,“将留在宴会的部分人员调过来。” “是。”手下警察很快行动起来。 “那我们现在就沿着这个方向去寻找,这也和我们所探查出来的路线是高度重合的。”警方的技术人员也同样在刚刚通过安室透提供的线索寻找出了路线。 目暮警官将这个事实说出,表达自己的信任。 看着眼前和自家技术人员提供的结果几乎是100%重合的地图路线,目暮警官对眼前面容年轻的少年,顿觉后生可畏。 他拍了拍乌尘的肩膀:“以后别当着警察的面这么做了。” 入侵监控……其实也说不上什么合法的行为,就是这次他也就当做是侦探的手段了吧。 乌尘一顿:“……好的。” 是太猖狂了,忘记了。 他默默合上电脑,把自己缩回安室透的身后当做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安室透只是笑着看苏兹吃瘪,却也有些意外他这犯了错被家长抓到后的尴尬模样。 他还以为是个冷漠到极致,完全失去小孩信心的天才少年,天天和那些冰冷的机器接触,而没有任何社交建立起的情感桥梁,是他想象中苏兹被培养到现在这种程度所经历的。 但是现在看来,竟也是有普通小孩三观的教育建立。 组织难道还会教这些? 根据他查到的情报来看,苏兹可是从小的时候就在组织里生活了。 这并不是什么被隐藏的非公开秘密。 那这样看来就更加奇怪了,如果苏兹的培养目的仅仅是一个高超的电子方面的人才,那么对于组织这样会使用极其功利的教学方法的组织来说,应该会选择放弃任何对他的技能,没有提高的教学。 比如日常生活都有可能不会进行教学,就像是最开始给他的任务一样,由他来负责这个孩子。 是作为他的下属来负责。 但是从那句话中,当时安室透就隐隐约约有一种奇怪的当保父的意味。 ……组织养大的孩子。 应该也不放心交到他这个连代号成员也不是的人的手里,安室透否定自己产生的猜想,差不多等这个任务完成,这孩子真正的监护人也就要出现了。 再说不定现在某个隐藏处就有一个人在看着这个少年。 停下来实地勘察的一行人坐上车就继续向目标点前进。 车的速度很快,但却又没有超过规定的速度,非常的遵守规则。 乌尘的电脑已经放进安室透怀里,他自己抱着大和守安定靠在玻璃窗边,向后飞驰而去的建筑落在视野里又迅速消失。 他静静的思考着人类无法看见的灵力,触手穿透车的屏障,很快探查到危险的气息。 在高高的顶端,只一个洞口处露出夺取人性命的凶器,无法看见,也只有在准确知道位置之后,才能够贴着窗户在角落的那一点位置看到反光。 乌尘眸光闪烁,扯了扯身边安室透的袖子,他还没有说话,但是警惕的眼神也让对方看出肯定有什么危险。 下一秒,尖锐刺破玻璃的声音边在耳边炸开,玻璃碎片四散开,向每个人进行无差别的攻击。 狭小的空间无法躲避,他们只能抬起手来护住脆弱的头部。夏天身上只有淡薄的衣物,裸露出手臂难免划出血痕。 安室透第一时间将乌尘扯进自己怀里抱住,这个沉默的少年或许连自保都不懂得。 乌尘一愣,比自己深一个颜色的手臂伸向他揽过,这是出于保护的动作,他没有第一时间挣脱。 前方开车的司机迅速打转方向盘控制住失控的车辆。 所有人趴下远离上方已经空荡的玻璃区,几颗子弹的威胁没有伤及性命,敌人没有对准要害处,只是打破玻璃用实际的□□伤害来阻止他们的行动。 乌尘一顿,突然拧身拔出手边的刀,刀尖翻转划过空气,蹭的一声,尖锐的子弹被打刀劈开,被灵力一瞬注入的刀散发出莹莹白光,蓝色绑带飞出窗外,张扬着示威。 而在反光锋利的刀之后,是愤怒冰冷的蓝色双眸。 乌尘看见了。 那是躲藏在高楼之上的败犬。 【作者有话要说】 刀劈子弹!劈!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30、第 30 章 第30章 幕后之人 乌尘清晰的捕捉到最后带出杀意的敌人, 刀鞘上的蓝色绑带迅速飞扬,软和没有任何杀伤力的布料此刻也带上锋利的气味。 若不是此刻周围太多人类,审神者也必然会跳出将那人掐住脖子按在地上。 刀的嗜血性在手中战栗, 他渴望将伤害主人的敌人斩于刀下……刺入要害,鲜红血液为他再添一份战绩。 一主一刀浑身都是如一的警惕,作为人形的乌尘在一瞬间将蠢蠢欲动的欲望压下, 但只有刀剑外表人类看不出情绪的大和守安定不掩饰自己想要将敌人“首落”的心思。 他很愤怒, 那一颗子弹的目标不是他的主人, 但是只需要再偏一点点, 绝对会打到乌尘的身上。 那是对于自己最亲爱的主人的威胁,直指生命,无法原谅。 但是此刻, 他却不能够提刀赶上去把那人给彻底解决, 就像疙瘩一样搁在心底。 自家主人还只是个孩子,既没有上过战场也没有亲手杀过人,若是血腥的场面对主人的心灵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那家伙怎么承担。 滤镜十分厚重的付丧神后怕,又骄傲于乌尘果然如自己所想象的那般善于使用刀剑, 这样自己就可以在主人的手上展现刀剑应有的锋利,于战斗中散发锐气。 取走敌人首级, 为主人带来胜利, 那才是刀剑最美的模样。 不论是出于后怕还是激动, 刀身轻微的颤抖沿着与手心的接触传递给乌尘。 乌尘手指摩挲刀柄安抚。 目标是安室透, 他很轻易就从子弹的轨道中看出来。 或许是这家伙出面带着警方更快踏上正确的路, 不论怎么说都不有利于绑匪。所以被气急败坏的主使下令杀掉吗? 脑海中不断浮现猜想。 乌尘捏紧了手中的刀, 窗外那处已经随着极速前进的车变得模糊, 已经脱离一般狙击手的射程。 飞扬的绑带回到脚边趴下, 乌尘刚收刀入鞘, 就转头发现直直盯着自己的两人。 一阵凉意漫上心头,他突然身体一僵。 目暮警官慢悠悠率先开口:“这刀,是真的?” 乌尘正欲开口狡辩,又听另一边安室透笑得温和说道:“用刀砍子弹……这是谁教你的?” 双面夹击之下,明明都没有很愤怒的词语,就连面上也很自然,却让他莫名心惊。 “……我家祖传的刀术,那个……我家里人都会……”乌尘要编不下去了,他并不擅长编造一个完美的谎言,“安室君你是知道的,怎么还要再问我呢?” 毫不犹豫把锅甩给别人。 安室透笑道:“原来如此,看来是我记性不好,给忘记了。” “这种锋利的管制刀具……你应该还没有成年吧,怎么拿到的?”目暮警官对刀劈子弹这种事情见怪不怪,反而更加在意那确实开了刃的刀。 而且作为一个明显的未成年人,监护人怎么让孩子碰锋利的刀。 “不,目暮警官,这其实是木刀,只是在上面画成了这种模样。”乌尘急忙敲世界意识,让它来点遮蔽的手法。 “众所周知,用的好的话,木刀也不比开了刃的刀差。”他自己找补。 生怕自己和自家刀直接进了局子,乌尘将刀拔出一段展示在眼前把握自己命运的警察眼下。 目暮警官疑惑,但是仔细观察,又用手摸了下,确实比起金属打造而成的刀具,更像是用木头制出来的。 安室透默不作声,也凑过来抓住这次机会仔细观察这把打刀。 他惊疑不定地看着身旁紧张握住刀的少年,组织培养人的手段到底是怎么回事,文武双全,这文和武还都是极端。 木刀?子弹? 这是能连在一起的两个词吗? 看着目暮警官那副“这都很正常”的模样,安室透感觉自己受到了冲击,现在冷兵器已经完全不怕热武器了吗? 在心中将这个事实过了两遍,他心安理得接受。 比起木刀劈子弹这件事情是真实的,或许他现在要更加在意苏兹的实力达到了这种程度。 目暮警官离得远或许没有察觉,但是贴在身边的他清晰感受到那一闪而过的杀气,苏兹……绝对不只是一个情报组技术人员这么简单。 紫色的眸子暗了暗,情绪一闪而过,没有叫人察觉。 普通人要达到这种程度要经历无数训练,但是从苏兹裸露的皮肤上来看,绝对是没有受过什么大的磋磨。 过分的白,而且看上去没有任何突出的肌肉,就连用那把刀劈子弹的时候,他也没有发现明显的肌肉突出。 并不符合经受训练的模样。 安室透心中的疑惑渐深。 木刀解释之后整个车中又继续安静下来,破碎的车辆摇摇晃晃,等到了无法再开车的位置之后几人下车步行。 乌尘拉着安室透迅速蹲下,不到半秒钟。 彭彭! 子弹再次打过来,其余人也立刻矮下身子躲在车之后,高大的树木遮蔽前路,也遮住了他们的视线,不知藏在哪里的敌人成为他们脱离困境的难处。 埋伏无处不在,涉及这次绑架的人是个很花心思的,乌尘停在原地,他抬头看到和他同车的几人脸上无不是警惕与不安,现在只有那两位警官的手上有枪。 大和守安定在自己的手中。 安室透是空手双拳,看起来最没有自保能力。 但是这个架势还不如刚刚在路上打破窗户的那些子弹密集,乌尘心中有了思量。 他悄悄铺开灵力,隐藏的敌人在他的眼中一览无余,他们人数并不多,枪支也少。 热武器并不是小组织能够轻易弄到的东西,他们的目的仍然是阻止前进,拖延时间。 子弹停下来,乌尘抓住机会,探头直接将打刀扔出去,锋利的尖刀从近战武器变成远程武器,直直插入目标的肩膀,锋利的刀剑贯穿而过。 剧烈的疼痛令其无法稳稳端住枪支,闷叫一声之后落倒在地。 他失去了继续攻击的能力。 警察和安室透在他有动作后也反应过来。 “九点钟方向,还有两个人。” 乌尘迅速报出位置,目暮警官和充当司机的警官也动作迅速,在得到情报后,隐约的模糊视线中捕捉到反光的镜头。 镜头与双眼对视,却没有任何的子弹打过来,他们拔出枪,远远的冲过去,而后将只剩近战能力的敌人全部按压。 这边安室透护着乌尘将大刀拔出,警惕将受伤的敌人捆住。 “干的不错,观察力也很强,不愧是侦探的好友。”目暮警官夸赞。 几个人被捆住放在一起,乌尘补刀让没晕的也晕过去。 乌尘听着这话眨眨眼,抿唇没有开口。 他突然就发现了侦探这个身份的遮掩性,即使只是好友的关系,作为侦探的好友,他的行为好像都能被合理化了。 所以……安室透原来是洞察了世界规则的超级厉害的人物呀! 乌尘默默把这个结论记牢。 视线也随着思绪不自觉落到旁边的人身上,却意外对上一双正思量的双眼,顺着那双眼睛,他看到了自己正在擦拭刀上血液的动作。 乌尘动作一顿,作为一个技术人员很会擦刀难道是什么不对的事情吗? 这也是技术活嘛。 很快有警察来将这边拦路的几人带走,在收缴身上的武器时,他们才发现子弹已经完全空了,所以他们本就是弹药不足的弃子。 乌尘:都这么穷了,难怪要搞绑架。 而另一边,没有和他们一起等待先行一步的人员已经顺利到达目的地,目暮警官收到,又向安室透和乌尘带来新的消息。 他说:“那边的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糟糕。” 乌尘和安室透对视一眼,压下心中的不安。 到了目的地,不应该出现在这种地方的精致高楼矗立,不像在路途之上有热武器的狙击,他们更多的是朴素着将所有能够看到里面的位置都包裹起来,外部的人无法用肉眼观察到里面的情况。 交涉的警察皱着眉头,语气尽量平缓:“请保证人质的安全,你的要求我们会尽快满足……” 他的话没有讲完,话筒中听不清内容的暴怒声隔着老远都能刺入耳里。 乌尘皱眉,他没有猜到的事情发生了。 超乎意料的事情……乌尘点了点安室透的腰迹,然后抱着电脑找一个地方坐下,再次打开。 这座建筑很大,又遮盖得严严实实,他们找不到人质所在的准确位置,正在和警方联系的人都使用了变声器,无法判断对方准确的性别和年龄。 很成熟的绑架团伙,而且目的也很明确,就是为了钱财。 但是既然能够联络,就存在电子物品。 乌尘想要试试看,监控失效了的话,别的东西是否还能够继续履行自己原本的职责让他找一点新的线索出来。 目暮警官正忙着,也就注意不到他这一点的小动作了。 ……大不了做了之后说是安室透做的吧,反正他是侦探……乌尘缩头,顶风作案。 乌尘手指在键盘上飞舞,无人可见的灵力继续钻入卡片启动它的最高程序。 大和守安定刀鞘上的蓝色绑带缠绕在手腕并不影响乌尘的动作,但是即使是变为本体,那一部分的柔软也要贴在主人的身体上。 很快,他就得到了结果。 乌尘有些意外于这些信息,不知道是发生了内斗还是在一开始他的情报就有误。 里面正巧有人通过拍照的方式向警察传递人质确实没有危险的情报,但摄像头开启调试的过程中,仍然捕捉到了其他没有展示给警察的画面。 他皱眉瞅着那张无比熟悉的脸,是井川合戈。 男人被绑住双手双脚昏迷着躺在角落,此刻衣服凌乱,和在宴会上侃侃而谈游刃有余的模样形成极大反差。 在他对面的铃木园子同样被绑住呈昏迷状态,看不出什么其他情况,只有起伏的胸膛表达出两人确实还没有生命危险。 两人的距离隔得极远,旁边同样有人守着,乌尘回忆两边看守的人的状态,井川合戈那边的无形之中要更加谨慎。 而且,警方不知道井川合戈也被绑了。 在这些影像中乌尘没有找到真正的罪魁祸首,在里面负责看管和沟通的人做事风格都不像是策划整个案件的人。 乌尘正准备将电脑上的影像告诉安室透,让他来想个巧办法告知警察,同时身上属于苏兹的手机震动。 他收到了一封邮件。 乌尘顺势点开,看清瞬间大脑宕机。 ——苏兹大人,情报在目标身上,任务已完成。 【作者有话要说】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30-40 第31章 亲我 苏兹? 这不是…… 乌尘麻了。 世界意识也没说那位还搞了这些。 而且在苏兹这个身份后续没有任何参与的情况下完成任务……有这么厉害, 一点信息都不告诉他,如果过程中因为信息不对等自己把那位的谋划给破坏了…… 乌尘沉默,但还是按照原计划把里面井川合戈也被绑起来的信息告诉给安室透。 安室透思考片刻, 不到半分钟的时间,他走向目暮警官。 乌尘对他的行动不感兴趣,现在整个场地里都非常的紧张, 每个人严阵以待, 只有他坐在角落低头擦刀。 很混乱的场景, 但造成这一切的是已经离开这个世界的苏兹, 强大的人即使已经离开,他的力量仍然残留并影响着事情的发展。 乌尘突然很好奇,那个在异世界打拼十几年将自己成长到如此地步的人究竟是何种模样。 他毫不犹豫的舍弃现在这样的势力, 还有更多乌尘没有发现的力量, 原本世界中的一切,又是有多么美好才让他毫不犹豫的选择回家。 乌尘第一次对审神者以外的人类产生真正的探寻心理。 他明白人类的多样性,有记忆中强大美好的存在,也有现在丑恶面目暴露无遗以至于成为他的任务目标的存在。 但是在审神者这个身份以外呢? 更多的他没能够见到的存在, 远离刀剑的世界。 他们的生活又是什么样子? 乌尘无法在大脑中想象,那是他没有经历过、没有看到过的世界。 他并不具备凭空创造一个世界的想法。 就连在现在这个世界, 他所经历的一切都和刀剑息息相关, 就连接下世界意识颁布的任务也不过是为了时政任务的完成和养刀资金。 他在诞生出意识之前和诞生出意识之后, 所有的三观都在刀剑的参与下组建, 不可否认的, 他没有接触过真正的人类社会。 什么样的东西能够让苏兹放弃不只是压迫的现在? 知道的越多, 他就越发现苏兹似乎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穷苦流浪的可怜小孩, 那孩子把自己养得很好。 强大而神秘, 一个人摸滚打爬, 坚强地活下去,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家。 这还只是冰山一角。 乌尘对于这样复杂的人物很头疼,他没有学过专业的表演,时政没有相关培训,他们不需要这种技能。 强大的战斗力,强大的脑力,然后去完成任务。 他们最多面对的敌人是时间溯行军,一个需要战术和战力来打败的对象。 但是再多变也躲不过人类的狡猾,长久以来刀剑对峙的敌人,从来就不止时间溯行军,那是外部的矛盾,而在内部,比如说现在……乌尘无法理解的一直在进行的事情。 自己这方的队伍中出现了以自己人的受伤取乐的存在,时政真的没有想过审神者的品格需要用什么来筛选吗? 内部吸取了不知多少的人才,从历史上最早的时期到现在,每一个时代的天才都是时政能够联系到的存在,甚至在审神者的成员当中,就有能够探察人心的能力。 灵力能够做到的事情比想象中要更多,乌尘曾经也思考过这个问题,最后他得出结论: 如果把每一个有做坏事可能的审神者全部拒绝上任,那审神者也就没几个人了。 没有纯善,也没有纯恶,只是哪一部分占据了更多的自己。 乌尘将擦到自己满意的刀收回刀鞘,抬眼看向不远处一脸严肃仍然在和目暮警官讨论的安室透。 ……所以这也是一个炮灰。 或许是他的目光太巧,没过两秒安室透就一脸愤恨地走了过来,男人走得极快,金色的发丝随着动作扬起在阳光的照射下分外好看。 这样灿烂的颜色为他整体添上几分亮色,这头发若是换成其他的颜色,怕是整个人都会暗淡下来。 安室透拉住乌尘的手,另一只手提起放在一旁的电脑包,他的声音不大却也能让那边听清:“这案子不是我们能解决的范围,我们走吧,不给警察添麻烦了。” “嗯。”乌尘不知所以然,他刚刚没有关注那边的事情,但还是条件反射应声。 被拉住的那只手在暗处正脱开对方的动作,重新放回自己的刀上。 安室透笑着:“向那边走。” 他的动作很快,乌尘奇怪,这样的行事作风并不符合他对这个男人的印象。 这条路很不平整,泥土和石头坑坑洼洼的,速度快起来脚下不注意很容易摔倒。 感受到手中刀传递来的信息,乌尘强制停下,在安室透疑惑的目光中将刀放在一棵树下。 安室透无言看向那把刀,飘荡起来的蓝色绑带让他不自觉想到一闪而过的蓝色身影。 苏兹对那把刀几乎从不离手,突然把它放下…… 来不及思考,乌尘主动拽住他的手,跑动起来比原先的速度更加快。 被风扑了满脸树叶的安室透:“……” 两只脚要打结了! 风呼啸,裸露的皮肤上神奇地感受到刺痛,安室透眯起眼睛没有挣扎,等两人走到彻底看不清那块地方的时候乌尘才停下。 安室透平稳呼吸,开口想说些什么,乌尘先他一步:“你在做什么计划吗?不用做了,东西已经拿到了,任务已完成。” 安室透:“?” 口中的话不上不下,对于突然带着人跑这种事情要想出完美的解释和借口还真是不简单,但苏兹没有任何需要他解释的苗头。 他只能一脸受伤地接下去:“苏兹大人,原来您并不信任我吗?” 他好像看出,眼前的少年并不是真的像自己所想象的那么严肃不好交流,立刻敏锐调整,让自己话语带上几分情绪化,不再过于恭敬。 看着那双闪闪发光,仿佛受尽伤痛的紫色眼睛,乌尘一时噎住不知道怎么说。 难道要说,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有计划,然后还完美地完成了吗? ……这也太搞笑了。 正当他犹豫着怎么开口时,熟悉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主人——” 声音钻进耳朵,乌尘立刻没了纠结的心思,迅速向后转,眼睛里清晰印出大和守安定的模样。 系着马尾的青年速度快极了,他向这边奔来,身上水葱色的羽织在空中扬起快乐的弧度。 安室透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把他和那个蓝色的身影对上,眼睛暗中眯起,耳朵在听见“主人”这个奇怪的称呼时,大脑又开始接着烧。 大和守安定握住乌尘的一只手,顺势另一只手向下绕向腰间,一用力将审神者整个人都向自己这边挪了两步,两人紧紧地贴着,旁若无人。 世界意识情报给予的失误补偿,让他在这个世界的限制松懈了一部分,被限制的力量再一次展露,想要让一个人不讲一个事情对乌尘来说再简单不过。 所以,刀想要这样陪着他,有何不可。 安室透比划脚下自己和苏兹被拉开的明显距离,抬头又与蓝色眼睛对视,其中的警惕不言而喻。 安室透轻笑低头,他好像捕捉到什么奇怪的情报。 乌尘向安室透介绍:“这是我的家人,现在安室君知道了哟,这是我们的秘密。” 人类无法看见的力量在手心聚集,而后那只手伸向眼前的男人,安室透虽疑惑,却还是握住那只手。 “……我明白了。” 这不是这个国家的礼仪。 从接下这个任务起就不断出现的奇怪走向让他大脑宕机,自己的行动好像完全被隔绝在外,这一整个任务都没有任何的真正参与。 没有实际的事情摆在他的面前,他能看到的东西都蒙上一层雾,遮遮掩掩看不清。 而现在这句话,这一个动作,他看着那抹笑容却心中生寒。 这是警告。 安室透心中思虑万千,面上不显。 乌尘有设局吗?他当然设了。 看着契约在对方应下的那一刻生效,他嘴角的笑容更加真切。 “不可以食言哦。” 这是下一秒看见对方身上突然变得汹涌的气运,笑容又垮了下来,这样强大的波动怎么说也不可能是一个组织里的小人物。 感觉和麻烦的人类又有了牵连。 他抬手告别自己名义上的下属,兜中卡片安稳放着,至于电脑他就不需要了。 转头带着大和守安定立刻离开这是非之地离开,却悄悄地绕了个远路,回到案发现场。 手机中的邮件早已弹出来,任务完成并不想把事情闹大,秉持着低调理念的做任务主体已经偷偷离开那栋建筑到达安全的地方。 而剩下的全都是炮灰,是要进局子的那种。 ……反正作为重案凶手,肯定要回到现场欣赏自己的杰作的。乌尘迅速进入角色大老远用灵力看了看情况。 和预料中的一样。 只不过……瞧着那边多出来的人手,乌尘挑眉思考。这部分人怎么看着不像目暮警官调来的手下,所以是有什么别的部门参与进来的吗? 瞧着装备不太简单…… 他再次按下新冒出来的疑问,在心中的本子里将事情一个个列好。 低头再次打开邮件。 根据邮件上面的信息,继续绕路,在石头和树叶泥土的三重遮掩之下,他终于挖到了被牢牢包裹起来的小U盘。 大和守安定垂眸给他擦干净手指上的污秽,嘴里嘟囔抱怨着:“所以我说这种事情我来就好了啦,主人为什么要自己动手?” “哈哈哈……就是突然想要自己这么做,而且安定变得脏兮兮了就不好了。”语调中尽是不在意自己沾满泥土的手指,“刚刚把安定放在泥土上就已经很不好了,这次就我来吧。” 乌尘指的是刚刚在路上放下刀的事情。 “那是我自己要做的事,和主人没有关系。” 或许是因为过于晚了,森林里弥漫起雾气,付丧神抬头竟有些看不真切乌尘的脸。 淡淡的一片色彩中,只有鲜艳的唇色格外明显。 他盯了许久,又忽的撇开头,继续擦拭已经干净的手指。 只是心中爬起的情绪已经平淡不下来了。 “对不起,安定。” 奇怪的,属于审神者的双手抚上他的脸庞,那双令人沉溺的蓝眸中闪烁出奇异的光芒。 审神者贴了上来,手指向下在喉结处摩挲,柔软的唇若有若无碰在脸颊边。 暧昧的气氛蔓延,身体周边的空气迅速升温,逐渐变得炽热,烫得惊人。 但是—— 大和守安定看了看还在自己手中被擦拭的手指,脸庞的触感却同样真实。 只听到眼前的审神者继续低声道。 “亲我。” 【作者有话要说】 被隔绝的背景板透子。 乌尘会有三只手吗[害羞] 明天上夹子,23点更新,其他不变。 推推预收,还是刀: 一号选手:《双倍审神者》 不,他只是有两个本丸而已 二号选手:《坐在刀手心的人偶崽崽》 被妈妈丢弃了,刀也是“妈妈”! (皆完整大纲,不要大意地下单吧! 以下是文案: ——《双倍审神者》—— 风早佑洛有两个本丸。 一个是突然出现的母亲传承给他的大佬本丸。 一个是他入职一个月来亲手带起的新手本丸。 他们都以为审神者只有自己。 前辈说:付丧神是一种占有欲很强的生物。 风早佑洛铭记教导。 好在大佬本丸自成一体,只需要一个审神者提供灵力,不用多花心思。 而新手本丸的刀刀们黏黏糊糊,稚嫩青涩,一刻也离不开他。 于是风早佑洛很快将重心放在了亲生的(bushi)的本丸上,只在夜晚偷偷摸摸去大佬本丸一趟,表示自己还活着。 发现主不见的大佬刀们:? 不仅如此,大佬本丸战绩斐然,每次都能在奖金名单里看到自己的名字,风早佑洛联合狐之助战战兢兢将相关信息遮掩起来。 风早佑洛(握拳):一定不能被发现啊! 本以为就会这么平静下去,然而—— 演练场上,风和日丽。 带着新手本丸刚赢了一场的风早佑洛正在日常夸夸,突然,他转头,就看向对面盯着自己的大佬本丸…… 审神者他、他闭目受死。 审神者震撼,审神者不理解,练度max的刀怎么会在演练场上? 而大佬刀子精看着熟悉的脸,总算明白了审神者一天二十四小时二十三个半都不在的原因。 握住本体的手逐渐危险。 1.私设众多。 2.喜欢的宝宝收藏一下呀~ ——《坐在刀手心的人偶崽崽》—— 云初是一只六分人偶崽崽,有主人。 他称呼为妈妈。 妈妈很爱他,他的照片占据了妈妈的相册,他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偶崽崽。 但有一天,他摔碎了脸和身体,树脂做的身体布满伤痕,他迷茫而无助。 直到怪异的狐狸将地面的他叼起,他才知道,自己被扔掉了。 人偶崽崽自闭不愿相信,直到狐狸告诉他:“来和我签订契约成为审神者吧,你会有很多‘妈妈’。” 被扔掉的人偶崽崽心动了。 满怀期待,看见刀的云初:妈、妈妈? …… 082号本丸迎来一只特殊的审神者。 初见面,小家伙坐在狐之助的背上,攥着衣服害羞不敢抬头: “你、你们好,我是云初。” 刀(捂住心脏):萌、萌物! 很快,他们便意识到能捧在手心(物理意义上)的崽崽,需要更多的爱。 他不适于巨大的床榻,付丧神闯进后山制造小小的木床。 他喜爱于温暖柔软的服饰,付丧神举起针线缝小小的衣服。 他新奇于甜滋滋的水果,付丧神精准控制制造出小小的水果块和小小的水果叉。 审神者小小的,甜甜的。 本丸里也暖暖的。 直到他们发现崽崽柔软手腕下未被填平的凹陷。 付丧神怒而拔刀:哪个渣滓,我要宰了他! 云初连忙扯下衣袖遮住,着急解释说:“没有,是我自己变坏了,不是主人的错。” 刀:主人?o.O? 嘴快的崽崽:“。” 注: 1.私设众多。 2.本丸,82,被爱。 3.崽崽是bjd,球形关节人偶。 4.喜欢的宝宝收藏呀。 第32章 亲吻,恐惧与焦急 脸边的触觉依然是滚烫而清晰, 魅惑般的声音落在耳边,向他引诱着,让他去触碰在雾气中唯一明显的唇色。 大和守安定感觉怪异, 迟疑着,手中力气渐渐松开,耳边是来自审神者委屈的声音: “安定, 不愿意亲我吗?” 很简单的一句话, 落在心里又绕在心尖, 直直的让他整个人都松懈下来, 心里只有要安慰审神者的念头。 在这没有密闭的空间中,不断回响在耳边,不断重复放大, 然后勾进心底彻底引出最大的欲念。 ——要亲吻。 蓝色的眼睛中失去神采, 他机械地低头,脖子发出奇怪的声音,视线里诱人的唇色逐渐靠近。 他们相贴在一起,几乎要不将对方嵌进自己体内, 紧紧的,却是冰凉刺骨。 冰凉的触觉惊醒他的意识, 茫然间抬头四处望去, 大和守安定怔住。 他看见失去自己控制的躯壳紧紧拽住属于他的主人的手指, 而后, 那个影子朝着他的方向勾起嘴角。 似挑衅, 似嘲讽。 刺眼极了。 ——“……”主人! 他嘴巴张合, 声带努力地震动, 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没有任何的音节能传进乌尘的耳朵里。 ——他在这里! * 乌尘单手打开包装U盘的塑料袋, 外层沾染的泥土不免再次贴到被擦干净的手上, 他有些心虚地看了看仍然在给自己擦手的付丧神。 拎出干净的小U盘揣进兜里,小心翼翼避免衣服蹭上脏污。 大和守安定的手突然顿住。 乌尘一僵,正紧张却不见后文,他疑惑抬手在付丧神面前挥了挥:“安定,怎么了?” 付丧神带着笑意的眼睛此刻无神呆滞,手中动作完全僵硬,就连应该随着空气波动有所动荡的衣摆都是静止状态…… 最明显异常的现象缺隔着一层薄膜将乌尘的目光隔绝。 乌尘多看了两眼,正准备伸出灵力探寻些什么,却见下一秒大和守安定抬起双眼,微笑道:“没什么,我们走吧。” 那笑容莫名带上一股勉强的感觉。 虽是奇怪,从外表上却再也看不出什么差别,乌尘顿了顿,疑惑着留了个心眼,准备离开这里。 正是转身,远方传来巨大的爆炸声,气流散开,抬眼望去,正是刚刚绑架人质的那地方。 冲天的黑云逐渐弥漫,灰尘传得极远,即使在这里,鼻尖也似乎能闻到那股硝烟味。 只是远远的,肉眼看不清具体情况。 爆破造成的影响却很明显。 有炸弹? 乌尘慢一拍将刚刚看到多出来的那一波人联系起来,现在看就是派来处理□□的。 “好难闻的味道。” 他只是好奇多看了两眼,便皱着眉远离散开的烟尘。 森林里的光线很暗,许是路线走错了,头顶的树叶越来越密密麻麻,月光照不进来,乌尘有些看不清前路。 脚下的泥土也不是之前那样的崎岖不平,反而顺畅得像是被万人踩踏过而走出来的小路。 他的右手与大和守安定的左手十指相扣,握得极紧,他突然察觉对方小心翼翼的力道。 为什么? 乌尘不安,又疑惑。 他回头看了看大和守安定,付丧神低头看着他两人前进的脚尖,沉默又诡异。 这和对方之前温柔又恨不得粘在他身上的模样一点也不像。 之前就算变回本体的样子,也会条件反射着用刀鞘上的蓝色绑带来缠绕他的手腕。 乌尘疑惑,灵力借着两人手掌握处钻过去。 在衣衫的遮掩之下瑟瑟发抖的身体,不断聚焦又消散的瞳孔,即使带着掩饰,但也依旧害怕的内里…… 清晰得可怕。 但他在排斥他。 是他做了什么突然让付丧神害怕的事情,亦或是刚刚的异常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情况…… 他停下脚步,头顶偷偷撇开叶子的古树露出圆润的血月,红色的光芒从他后方洒来,那张清冷无欲的脸都变得可怕起来。 他认为是后者。 但对刀猜测不是他的性格。 他问:“安定,你怎么了?” “没有发生什么,主人。” 大和守安定接话接得很快,但是眼睛依旧是垂下的,没有抬头与他对视。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就连两人相接的手指,他明明颤抖着却不敢拿开。 他不敢表现出自己排斥与审神者接触的想法。 乌尘一顿,而后主动松开手:“这样你会舒服一点吗?” “嗯。”大和守安定迅速收回手,又像突然反应过来,干巴巴道:“不是……” 眼底恐惧着,他不知道如何表达才是正确的答案。要如何才能够平静,要如何才能不被伤害,要如何才能够活下去…… ……所以为什么他当初要答应回去呢?答应再次让自己再次处于无法想象的悲痛未来之中。 乌尘看不见他内心痛苦的认知,但是正在沸腾的灵力也再诉说对方绝不平静的内心。 下一刻,他双眼瞪大,灵力疯狂涌出,丝丝缕缕的瞬间向下铺成一张密密麻麻的网。 “对不起,主人。” 大和守安定毫无征兆地就跪下了,头低得极低,似乎想要用粗糙的泥土包裹额头,湿漉漉脏污的一切都是他用来掩藏自己的工具。 但是灵力更加迅速,乌尘惊讶于他的突然,伸出手已经捞起肩膀,但是没能完全阻止他的动作。 与他有着同样思想的灵力急匆匆地铺在腿部额头处,阻止不该沾上的东西与他接触。 纯净漂亮只应在战场上被汗水与血液污染的皮肤,不应因为奇怪的理由而沾上泥土。 “……你怎么了?”乌尘感觉现在的一切都不对劲。 慌乱感涌上心头,只会因为刀剑的一切而疯狂,跳动的心脏在此刻无法停下,它更加剧烈地挣扎着想要从□□中跳出来。 有比他更加强大的存在改变了什么认知。 比他更加强大的……在这个低魔的世界,还有什么比他更加强大? 结果不言而喻,他抬头看向天空。 血红色的月亮刺眼,如梦境般迷幻不真实,这样艳丽的色彩在月亮之上却显得诡谲而可怕。 乌尘眨了眨眼,平静挂在天空的月亮波动,某一瞬间似乎在勾起嘴角嘲笑他的无能。 “别怕,安定……” 乌尘呼出一口气,他伸手抱住颤抖不已的大和守安定,轻轻拍打附在他耳边问道:“现在在你的眼里,我是谁?” 他需要搞清楚一些方向。 就像收到命令的机器人,大和守安定一板一眼地回答:“主人。” 他恐惧,不敢做多余的事情,甚至疑惑于自己明明像规则中所说的那样第一时间跪下请罪,为何这一次等来的不是暴怒与痛苦。 是啊……请罪…… 在得到加州清光死讯后的他被主人找到,眼盲失语的自己很难继续存活下去,他想要死亡。 但是站到身前的主人却再一次将残破不堪的契约重新固定,主人否定了他的死亡,名为大和守安定的刀失去最后的自由。 随着主人来到自己的世界做任务,似乎又得到继续苟延残喘的资格,至少这段时间他的生活平静得多。 不说身上的伤,就连眼睛和喉咙都恢复如初,他好像重新变得完整。 大和守安定低头,难得的怀抱让他身体僵硬。 眼珠骨碌碌地滚动,视线突然捕捉到乌尘身后垂下的粉色长发……意识突然一阵恍惚,他的主人好像变矮了,又什么时候头发长得这样长还染了颜色。 不对……不,没有问题。 他的主人就是如此,明明拥有着柔软温暖色彩的外表,但是就连与灵力带来的感觉都不同的残忍才是最真实的模样。 最会伪装了。 乌尘呼吸一滞,他敏锐地察觉出这个称呼并不是在呼唤自己。 他继续说:“我的代号是什么?” “……迈尔特。” 意料之中不是他的名字。 “好孩子。”乌尘语调轻柔,迅速肯定夸赞。 只是那双如天空一样,象征着自由的蓝色眼睛中不断蓄起狂烈的风暴。 乌尘觉得是不是自己表现得太温柔,以至于竟然也有除了刀剑以外的存在,想要从他身上获取不应该拿取的利益。 甚至这份利益还是从他所爱的存在上面夺取……请不要对这些动手,他无声叹息。 又是否是因为自己还没有长大,便让所有的人都觉得自己还只是一个孩子,没有任何的威胁力。 算计和伤害不停地涌来,扑在刀上,然后试图让他崩溃。 “安定,我们现在遇到了一点很棘手的敌人,你现在在害怕我,但是没关系,很快就可以解决了。” 他的语调永远是那么轻柔。 就像大和守安定说喜欢的天空那样柔柔地绕到耳边,然后再慢慢退下。 大和守安定没有说话。 他心中突然有点堵塞,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 手心多了点东西,是乌尘将U盘和卡片全部都塞到他的手里,然后温热的掌心覆盖在蜷缩起的手指上。 审神者说:“重要的东西交给你保管,我放心。” 然后笑了笑,转身离开。 手边倾泄而下的灵力凝聚,很快一条像蛇一样的灵力触手出现在大和守安定周围,就像在巡视自己的领地一样高昂头颅。 炫耀够了后又软下来戳了戳中心呆滞的青年的手腕,再调皮地趁对方没反应过来一下钻进没入皮肤,和血脉里的灵力汇合。 大和守安定垂眸,雾气好像更浓了,他已经无法再看清主人的背影。 下一秒他的身边出现一个人影,两人并立,机械转头对视,都从对方的眼睛中看见自己的模样。 那是同样的面孔。 【作者有话要说】 迷糊迷糊~的感觉~ 下一章一个小时后就来了 第33章 相贴处的体温是一样的 乌尘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他回头看了一眼原地,意料之中因为距离什么也看不见。 只有留在原地的灵力触手,传来的影像反馈出如他所料的场景。 相同面孔的两人互相对视着, 入目是对方脸上全然不同的神情,下一刻,两双眼睛中同时露出疑惑。 这是谁? 和自己的刀气息一模一样的、大和守安定。 即使是同一把刀, 因为所契约的审神者灵力不同, 身上波动的力量便是不同的…… 他们是同一把刀。 乌尘见着他们相顾无言, 却又是似曾相识无法发出声音。 沉默。 突然探出来的蛇形灵力触手, 疑惑着在两个人之间打转,不知道究竟该重新没入谁的身体里。 突然它感知到熟悉的力量,兴奋着向这边晃脑袋。 没有危险, 但那不对劲的情绪还是让他当机立断放弃让大和守安定继续留在那里的想法, 直接远程将其送回本丸。 本丸是绝对安全之地,那是他的本源力量所在的地方,若是那里都无法保护刀,作为一个战略集团的根据地, 时政就实在失责得无颜面审神者。 安置好身后事之后,就只剩下现在行动的目的。 乌尘抬起头, 眸色一暗, 他看见了世界意识。 那小东西不过巴掌大小, 此刻却高居于血月之上, 翘着二郎腿, 张扬地注视地面。 “诶?你既然能够找到我, 好厉害好厉害~”它拍着小手晃来晃去, 语气中尽是假装出来的天真, “怎么了?你是来找我玩的吗?” 它自信于自己的算计被看破, 对方也没有能力来找麻烦。 它是世界意识,是这个世界最强大的存在,外来者在它的地盘怎么可能高得过它? “……是的呢,想和你玩。” 他扯了扯唇角,却是怎么也笑不出来,面无表情继续道: “只不过我想跟你玩点刺激的,用命来做赌注的生存游戏怎么样?” 现在他想要世界意识的命。 乌尘明白,若是没有它的允许,怎会有世界之外的人进入这个世界。 他是一个遵纪守法的人,但是在对方先打破底线的前提下,不属于自己世界的法不守也就不守了。 “不可以哟。你不可以死在我的地盘上,你那边来闹事可就不好了,我也不喜欢打架。” “毕竟……”小团子晃了晃手指,很是嚣张。 “我和你的世界也有立下和平契约,既然你来这里做任务,我会保证你们的安全,好孩子不要做这种危险的游戏了。” 是像长辈一样孜孜规劝不听话的后辈的语气,它好像极为耐心,又极为语重心长。 “嗯,说的没错,好孩子不能做危险的游戏。” 乌尘不想和它废话,眨眼间力量波动,远处的身影立刻落在身前。 他扯了扯嘴角。 “但是有没有人说过呢?我可不是孩子。” 没有预兆,他的动作很快。 乌尘一把抓住它,世界意识甚至来不及逃窜,便完全被四散铺成网的灵力困住在这方方正正的天地之间。 世界意识仍半沉浸在自己赐予别人恩赐的幻想之中。 “你——!” 小东西回过神很震惊,他敏锐察觉这东西的危险性,四肢迅速挣扎,调动力量来戳破束缚,却发现没有任何用处。 灵力触手缩小后紧紧地勒在身上,几乎要直接断开的肢体让它无暇思考更多,只是条件反射地痛呼出声,而后不停地挣扎。 它的力量在此刻不断冲击,又被灵力触手形成的网状摁回去。 就像一颗刺猬一样,但是它伤不到别人,也逃不开这里。 剧烈挣扎引来的只有更加强烈的攻击。 此刻只有被单调愤怒情绪冲昏头脑的灵力助手,没有清晰的理智来控制攻击力道。 巨大的痛感让视线变得模糊,世界意识挣扎着注视眼前的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的存在。 它的语调断断续续,却仍是挣扎着问:“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巴掌大的白色的软棉的小团子已经完全充血,变成一个赤红色的球,不复原本无害的模样,现在只剩下狰狞与痛苦。 “和你没有关系。” 乌尘冷冷地看着它挣扎,没有同情心理,只是更加用力,更加收紧,将其逼到极限。 两方力量冲击之下,世界意识竟完全无法冲出束缚。 乌尘知道,就算它死亡,这个世界也不会破碎。 自己现在的行为不会损害任何利益。 他呼出一口气,冷静下来,他不断告诉自己,对方死没有任何意义,为了真正重要的目的不可以下死手。 他出言继续挑衅: “我突然觉得你好像没有用,你的存在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是什么作用呢?吉祥物吗?” 世界意识果然中招。 它暴怒:“我才不是吉祥物,我是强大的世界意识,没有任何人可以伤害我,我是最强的!” 极端的愤怒下,就连断断续续的话都变得顺畅起来。 乌尘挑眉:“看来我对你的极限判断有误。” 说着,灵力缩紧,世界意识身上的痛苦更是翻了一倍。 世界意识本是没有躯体概念的模糊存在,此刻却从那些勒痕之间缓缓流淌出浓稠的液体。 鲜活,刺眼。 乌尘对这个场景感到无趣,到最后只留下一线生机。 他也不想跟整个世界作对,凝聚而出的世界意识便也不能真的断送在他的手上。 灵力触手松开,数不尽的金色力量蜂拥而上,冲进小团子的身体里,将那几乎要消失殆尽的生机全部弥补回来。 也就是这时,已在旁等待多时细长灵力眼疾手快抓住其中在团子头顶环绕的潋滟金色。 果然,当世界意识濒临死亡的时候,世界会迅速补救它的生机,属于世界的权柄也会在这一刻出现。 乌尘不是一个善人,不会说要达到目的,绝对不能够伤害生命这样的话。 他不择手段。 他本就不是人。 权柄的力量很强大,并且十分抗拒陌生的力量进入修改其中的规则。 但是在刚刚已经用去了不少力量的现在,这一点小小的抵抗在拼尽全力的情况下并不难摧毁。 慢慢地探寻,很快他就找到和大和守安定状况相关的规则,细细阅读收取情报,乌尘一顿。 紧接着视线又落在前方,被金丝缕缕环绕的小东西颤抖着愈合。 乌尘倒是没想到,这小东西能有这么大的心思,竟然想要从他这里入手,最后吞并时政所在的世界壮大自己。 既然是对自己的老东家动手,那么现在自己做的事情就更加有正义的理由了。 灵力和金色的光芒融合,他抓住那条规则,迅速地抹除,然后添上新的规则填补它的位置。 ——*无限制。 世界意识敢对自己的刀动手,无非是因为在它看来自己是弱小的,既然如此,那就将摆在明面上的压制也完全去除。 一条规则,他并不害怕世界意识修改添加,对方改几次他就来打几次。 谁怕谁啊? 乌尘最不缺的就是武力值。 他最擅长的就是碾压式的打架。 “……把东西还给我!”小团子又是恢复精力,冲着脑袋向前不怕死地要过来抢回自己的权柄。 乌尘怎会叫他得手,迅速侧身,权柄稳稳地握在手心。 同时灵力触手随着意念将其包裹起来钉在原地,但是这一次没有收紧来造成伤害。 “可恶,你这个坏人,快把东西还给我!” 它打不过,又气急了。 “不对哦,你现在应该是求着我把东西给你。”乌尘捏了捏手中的金光,“不要挑衅得这么盲目,虽说你年龄确实是比我大的多,只不过要是比拳头的话……” 他斜眼看过去。 “自然是我要更加强大呢。” “只有拥有力量的人才能够真正拥有说话的地位,好好看看真正的力量是什么样子的。 坐井观天,目光狭窄,自己弱小,竟然也把别人想得弱小。” 乌尘是愤怒的。 “曾经我所见或的一个审神者要比你强大的多,世界意识算什么,世界又算什么。 那是真正可以被称为神的存在,真正的神比世界还要强大,甚至主宰世界的存亡。” 他曾有幸被那一束光照亮,也拥有了成为一束光的权利。 若不是那一位的存在,他永远没有机会去触碰他所爱的刀,也没有机会被时政看到他的意识。 他握紧手中的权柄,借由这一个媒介调动周边的力量,耳边是嘈杂的世界意识,我声嘶吼。 很快,空间被撕裂,混乱通道显露出它危险的本色。 一旁被制住的世界意识慌乱挣扎:“……不许!把东西还给我!” 乌尘没有理它,直直从撕裂的间隙踏过去,时间与空间交织,在身边穿梭而过,他向前,目标明确。 属于世界的权柄在驯养下,听话地为他指引方向。 通道很短,混乱流窜的信息迅速被掠过,很快他看见另一个世界。 他的降落点是一个房间。 乱糟糟的空间里,阴狠的男人掐住身下青年的脖子,不顾对方因缺氧通红的面容,脸上只有更加深刻的愉悦。 乌尘落地瞬间引起那人注意。 迈尔特警惕看过来:“你是谁?” 竟然能够来到以安全著称的本丸,这明明是属于他一人的地盘。 他注意到对方瘦弱的模样,势在必得的暴虐心理再起。 乌尘面色冷若冰霜,他说:“第一次见面……我记住你的脸了。” 动作很迅速,只是一瞬间,他冲了上去,抓住男人的右手,迫使其松开加州清光的颈部。 迈尔特虽是财政人员,但身手也不算差,他第一时间就要反抗,另一只手抓起放在一旁的尖锐刑具,便要刺向乌尘的要害。 普通的人类,即使拥有非人的力量,也不会在第一时间使用那股力量。 乌尘没有什么动作,只是无形的灵力凝聚在对方的手腕上,迅速绕了两圈。 不似对待付丧神时带上欲望的柔和,这一次充满杀意的动作直直将其骨头碾碎。 “啊——!”迈尔特很痛苦,被激得双眼通红,双手却都被控制住。 他不会这么迅速任命,但是不论是哪一个部位的袭击,不论是怎样的技巧,他都无法真正以攻击姿态触碰到眼前的敌人。 这不是人类,绝对不是人类。 就算是那些熟练使用灵力的审神者,也达不到这个地步。 乌尘把他带走了,走出门口他也没有回头。 身后房间里蜷缩在阴影处的青年已经整理好自己。 他是个爱漂亮的刀,被折磨得狼狈,被折磨得失去可爱,迈尔特所伤害的从来不止大和手安定一把刀。 只是这个世界,乌尘不再只看到大和守安定,他没有在最后的时间线才过来,他用尽所能向前再向前,来到了没有同伴死去的时候。 这是一个以大和守安定为算计对象而构建的世界。 乌尘把迈尔特送进了时政的监狱,这个被世界意识创造出来的世界中,还没有他的存在。 这是根据不知从哪里窥探来的记忆而塑造的,本就不应该存在的世界。 按理来说,这里的一切都没有任何意义,只需要将世界破碎就好了。 不知出于什么心态,他来到这里,将迈尔特送进监狱,然后看着眼前的一切,穿过空间的限制,他好像看见抱在一起的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 这对搭档不应该分开。 这一次他们也没有分开。 “……” 乌尘沉默着,亲眼注视这个被仿造出来的世界,一点点破碎,最后散成细碎的光亮。 他把权柄交回给它的主人。 小白团子暴怒,似要威胁,却被属于自己的力量阻拦去路。 乌尘没有在意它,毫不犹豫回到自己的本丸。 “主君。”乱藤四郎最先察觉到他的波动,迅速来到他的身边,“事情都解决了吗?” 虽是问句,但他相信自己主的实力。 意料之中,他得到肯定的答复。 乌尘笑着揉了揉小短刀的头。 浑身的冰冷破碎,对待敌人的那一份厌恶消散得一干二净。 “安定的状态怎么样?” “他好像不认识我们。”乱藤四郎疑惑,他猜到发生了些情况,至于更多的他就不知道了:“刚刚突然又昏了过去……” 乌尘心中有数,随着乱藤四郎的步伐很快,来到大和守安定的身边。 一旁照料的三日月宗近退开让出身位。 契约的连接在灵力的催动下更加清晰,乌尘皱着眉点了点大和守安定的眉心。 果不其然,很快本应只容纳一具灵魂的□□中出现两道模糊的人影,是重叠而排斥的两具灵魂。 其中一个灵魂因为世界破碎的原因显得有些虚浮不真切。 “放心吧,没问题了。”乌尘出言安抚紧张的两把刀,手下动作迅速,便将那被创造出来的灵魂送回他应该存在的地方。 容纳于世界,滋养世界。 “三日月,乱酱,去烧点热水来吧。” “是。”两人对视一眼,迅速离开。 房门再次紧闭的下一瞬间,大和守安定猛地睁开眼,坐起身来,喘出粗气。 他有些不真实地四处打量,在看见身边审神者的那一刻僵住。 嘴唇蠕动着,他干巴巴地问:“……那也是我吗?” 乌尘知道他突然的话是指什么,语气自然地说: “那是另一个世界中另一种可能性的你,但是那是他人有意创造的并非真实存在,也不是你会经历的。” 他扣住对方的手腕,放在自己的心脏处,强劲有力的器官跳动着,付丧神的手指微微发抖。 与此同时,存在感强烈到处流窜的灵力也涌上他的心头。 不论是外在还是内在,他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属于乌尘存在的证明。 呼吸很热,体温也很高,但是都没有这一刻的话语那样炽热。 “因为你有我,我在这里,便永远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乌尘目光灼灼地看向对方。 “对不起,让你难受了。” 他想要让他的刀踩着所有人往上爬,而不是被过去困住,又或是被不法之心的小人算计。 甚至于因为他的原因而受到伤害……这是第几次了? 乌尘恍惚,牙齿咬住下唇。 “主人,别咬。” 大和守安定很快揉开他的唇角。 “不要伤害自己,下次我会更加强大更加谨慎的。” 他们会同样强大,而不是谁保护,谁拯救谁的关系。 刀是和主人并肩作战的存在。 乌尘怔怔地看向他,突然埋下头融在对方颈间,狠狠地吸了几口。 他们体温都是一样的,他们本就相连、相融。 潮红落在颈间,落在耳边,而后蔓延在所有相贴的地方。 衣服落下。 似乎是热得太过分,乌尘立起的衣领松开,露出脆弱干净的颈脖。 大和守安定垂眸,目光灼灼落在那双半跪半搭在自己大腿上的膝盖。 而后向上,干净利落、白皙漂亮,却空荡荡的像是缺少了点什么东西。 他按耐下心思,和审神者相拥,沉浸在这一刻的温暖。 * 工作人员将工具交给乌尘。 指甲盖大的小东西贴在耳后便瞬间消失。 “这东西终究是有实效的,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您能够自己学会用灵力易容。” 乌尘摇头,语气平淡:“不想再干一次这种活了,速战速决吧。” 回到任务世界,天也才刚刚亮,回到所谓的安全屋,他果然见到等在那里的安室透。 黑皮金发的男人丝毫没有自己被排斥在任务之外而不满的模样。 乌尘一顿,朝他点头,U盘已经在来的路上顺着邮件传来的指示交给正确的人。 他不欲与这个注定不会有深交的男人有更多交流。 只是现在他要思考一下,自己到底该怎么正常地死亡。 这时手机再次响动,屏幕上是没有备注的电话号码,铃声急切,像催命一样地疯狂响动。 乌尘接下,没有说话,电话里很快传来耳熟的声音,暗含威胁。 “苏兹,你最好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上交的资料里全是乱码。” 是琴酒。 乌尘意外地看了一眼手机,没想到这家伙管的范围还挺广的。 他迅速调整音色:“给我十分钟,马上解决。” 对方似乎被他果断的话沉默了,但语气仍然是凶狠:“五分钟,我就要看到进度。” 电话随即被挂断。 乌尘意外于这家伙好说话的程度,叹口气去敲安室透的门。 安室透:“苏兹大人,您……” “电脑。” 他的话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乌尘的手熟练向他伸出。 他没有再问:“是。” 无数的代码再次在没有拉亮灯的空间里亮起,瘆人的绿色光芒倒映在瞳孔上。 乌尘虽不明白为什么每一个指令电脑给他的反馈程序都是先闪一段代码,但是这样看着确实特别高级。 一分半的时间查询所有信息系统,电脑便得出答案。 是公安。 “……有点意思。” 现在不是纠结那个所谓的部下是卧底还是哪里被人算计了。 争分夺秒,直接入侵目标,即使是公安也拦不了高科技的降维打击。 并不算多的数据被迅速复制带出,然后原本的那一份删除掉所有痕迹。 乌尘庆幸于这样目标清晰的敌人。 对方没有厉害的技术人员,再加上非人类力量的加持,对他来说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他嘟囔着:“公安有待加强。” 却没看见站在角落的某人在听见关键词时,愈加危险的目光。 公安内部。 大大的“笑”字迅速传遍所有和资料接触过的设备。 一时间被捏碎的纸张和暴涨的烟缸不知几何。 * 琴酒看着自己眼前设备上不停传来的信息和数据,满意地抽烟。 虽然做事毛躁了点,但是效率很高,可以用用。 他身后的银色长发已经不复被挂树枝时的毛躁。 组织中算得上好用的人不多,他对这比自己想象中能力还要强大的技术人员有了点兴趣。 嘴角笑容突然顿了顿。 boss的命令。 他拿起手机,名单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一封邮件在瞬息之间就发了出去。 苏兹的搭档…… 一个情报人员的搭档自然要挑一个行动组。 正在擦拭狙击枪待命的某位新晋代号成员,迎来自己的第一位搭档。 【作者有话要说】 乌尘的大腿处,需要添加什么呢~ 第34章 搭档,苏格兰 “搭档?” 乌尘皱眉看着手机上的邮件, 琴酒追责完任务,竟然还给他派了个搭档。 搭档不重要,无非是多了个人需要联系。 但是他连这个身份原本自带的那些势力都还没有搞清楚, 现在再来一个不简单的人,真是火上浇油。 乌尘头疼地关闭手机,对比时政有些落后的设备他使用起来并不习惯。 现在安全屋里只有他一个人。 安室透在早上任务彻底完成之后便接到任务离开, 而大和守安定正在外购买午餐。 心中算着时间, 乌尘抬眼看向门口, 咔擦一声, 大和守安定正好一手提着午餐推开门。 四目相对,付丧神勾起嘴角笑道:“主人,我回来了。” 没有停顿, 乌尘迅速回应:“欢迎回家~” 他起身, 接过大和守安定手上的东西,打开看了一眼。 “很香。” “主人喜欢就好。” 两人一起将午餐从袋子里拿出来一一摆放好。 乌尘分享刚刚看到的邮件:“上面派了个搭档给苏兹,但是不知道这人什么时候来。” 只是根据邮件对方知道他在这个安全屋,至于其它联系方式和除了代号以外的的信息, 一概不知。 大和守安定听懂未尽之言,拿起叉子的动作不变:“听起来这个身份比想象中的限制还要多。” 说是搭档, 谁又知道实际是什么? “如果一起共事的是中意的伙伴, 接下来行动也会放心许多, 但是中意……”乌尘咬着鸡蛋, 声音囫囵, “在这种组织中, 怎么也不会有中意这个词吧。” 更何况他需要的不是一个好搭档, 而是一个不会对他的任务造成麻烦或者本身就不存在的搭档。 “时政那边的任务有点进展了, 现在就是要思考怎么才能够接触到相关人员。”乌尘叹口气, 筷子停留在碗边,半晌没有动静。 “要接触到更多的人才行,在这个身份死去之前,还是要兢兢业业地扮演好。” 迈尔特的面孔他已经记住了,和在时政中记载的面孔不一样。 世界意识知道自己世界中每一个人长什么样子,在创造的世界中也会下意识使用那个人真正的样貌。 所以迈尔特会易容。 ……明明他都不会! 乌尘幽怨。 大和守安定不会否定他的决策,只是说:“主人要小心些,这种组织里背后捅刀的搭档关系怕是也不少见。时政的任务不急,留在本丸的大家也有在好好经营本丸。” 本丸刀不多,为了安全没有出阵,但内番却也是能做多少便也就做多少。 上次紧急回去没有停留多久,乌尘没有注意那些,现在提起,他才感受到来自本体那边土地上被栽种的植物。 “不好好做任务,我就是一个贫穷的审神者了……”乌尘低落着几乎要将脸埋进碗里,“大家跟着我,哪有受苦的道理。” 两把刀在本丸中栽种的植物算不上很多,只是勉强满足温饱。 刀口少,工资也少,他就没有一样是多的了。 “主人怎么这样想,只要不再像上次那样大肆采购,您的工资其实很多的。”大和守安定算是看出他对金钱没有概念,便解释道,“不算任务的格外收入,供给本丸开销都没有任何问题。” “这样吗……复杂得很。” 乌尘抬起头,手指停在碗边,陷入思考,“现在两个任务,抓到迈尔特和让苏兹这个身份正常死亡,前者肯定要先完成……” “也就是说,现在我要给这个组织打一段时间的工……还是没有有效工资的那种。” 他头疼。 为组织打工得到的是这个世界的货币,但是这个世界的货币时政已经给了他很多。 完全处于一个打三份工,但第三份是打白工的状态…… 手腕突然被温热的东西抓住,他回过神,是大和守安定。 付丧神不知何时移到他身边,与此同时,头顶也被手掌抚摸揉弄。 “若是不想做,那就不做了吧……办法不是只有这一个。”大和守安定垂眸,眼神一暗,“勉强自己做不喜欢的事情,并不会让人开心。” “倒也不是勉强。”乌尘想了想,无奈道,“算了,时政是时政的,自己赚的是自己赚的……” 头顶的发丝因为大和守安定落下的手胡乱翘起几根,本就不甚成熟的脸配上严肃的话题真有种未成年假装大人的趣味。 瞧着这副模样,付丧神不由得露出更多笑意。 他垂下脑袋,审神者看不见的角度唇角落在发顶,这是一个只有他知道的细碎的吻。 “主人……”他轻声呢喃。 乌尘抬头,疑惑道:“什么?” 大和守安定却是摇摇头,嘴边的笑意还未消失:“没什么。” 乌尘眨眼,没有继续问。 * 没有什么事做,摆在一旁的电脑根据乌尘新得到的面容情报疯狂搜寻信息。 他坐在沙发上,颇有些无聊地拉着大和守安定用纸笔下五子棋。 安全屋里东西很少,只有一些基础家具,而在一些隐藏的地方,或许还能找到不该出现在普通人家里的东西。 这纸笔就是从这些简陋的家具中翻出来难得可以找些趣味的东西。 乌尘手指抵着下巴,皱眉看纸上不断输掉的圆圈,下笔的手踌躇,却还是装作坚定的样子,在纸上画下圆圈。 三个叉连成一条线,一边路被圆圈堵上,怎么看这一部路线都是走错了。 大和守安定转了一个弯,在另一个方向落下一个叉,原本两个叉和一个叉中间隔一个的空位被填补,两端都没有被拦截的四个叉连成,不用最后一笔,直接就预告夺走圆圈的胜利。 “嘶……”乌尘头疼地看这副场景,“安定,怎么想到那么多计划?这是提前几步就布局了啊?” 他明明有认真观察对方每一个叉的横竖斜,看有没有和某些棋子联动,结果每次都防不胜防。 大和守安定笑眯眯的:“刚开始承蒙主人关爱了,我也要努力才行呢。” 只是头顶莫名生出看不见的恶魔小角。 “就一局……”乌尘欲哭无泪,真想继续说些什么,突然听到门被敲响的声音。 咚咚! 两人对视一眼迅速起身,大和守安定收拾电脑和纸笔,乌尘则向门口走去。 细长的灵力触手从门缝钻出去又探回来摇了摇脑袋,这是没有明显杀气的意思。 乌尘开门,从狭小的门缝间向外看去。 门口的男人穿着灰蓝色卫衣,头戴兜帽,单手背着小提琴包。 这处的光线极暗,他的面容落在阴影里看不真切,只有下巴处浅浅的一层胡茬格外明显。 “谁?” “苏格兰威士忌。”男人说。 乌尘眨眨眼,他并不知道真正的苏格兰威士忌是什么模样,突然脑子一抽问道:“暗号呢?” 沉默半晌,苏格兰偏了偏头,露出更多的面容,他说:“没有暗号。” “……回答正确。”乌尘眨眨眼,点头将门彻底打开。 苏格兰抬眼扫视屋内,很简单的布局,看不出什么多余的信息,反手带上门走了进来。 乌尘示意他坐下,大和守安定端来两杯酒分别放在两人身前,而后静静地站在乌尘身后。 沉默让气氛更加紧张。 乌尘瞧他,屋内灯光充足,这时他才看见男人拥有一双蓝色的丹凤眼。 乌尘翘着二郎腿,单手撑住下巴,意味深长率先开口:“苏格兰威士忌,三周之前成为代号成员,擅用狙击枪,隶属于行动组,对吧?” 苏格兰和他对视,那双眼睛中没有因为他的话生出任何情绪。 男人语气冷淡:“你倒是调查得很清楚,但这些只是基础信息,你的能力只有这样吗?” “不。”乌尘向后仰,身体很放松,“我只是想说,这样的资历,你是怎么爬上我的搭档这个位置的?” “一份浅薄得让人看着就可笑的资历。”他力图嘲讽,“谁知道你怎么拿到这个机会的。” 大和守安定心中疑惑怎么嘲讽上了,面上还是保持平静,警惕盯着对方的动作。 苏格兰没有接话,视线隐晦地从大和守安定身上扫过,而后看向苏兹。 对方的姿态就差把“嚣张”摆在脸上了。 他想让他生气,然后呢? “查不到更多情报,就说我资历浅,为自己的无能找借口。”苏格兰面无表情,“之后在任务里不要拖我后腿才好。” 乌尘有趣地看着他身上明显处于增长趋势的气运,语气不变:“谁无能还不一定呢,只会拿着狙击枪听指令的家伙。” 噼啪! 当! 上膛的手枪和抵在脖颈的打刀同时到位。 乌尘脸上的嘲讽消失干净,语气不变的:“果然还很稚嫩,完全看不清敌人的实力就要动手吗?” 苏格兰眸色一暗,他看着乌尘,打刀抵在命脉处,他只要一动就能够刺入皮肉。 但是同样的,手枪对准对方的眉心,剑拔虏张的气氛充斥着空气,他不在意敌人口中继续刺激情绪的话。 僵持着,半分钟后,手枪与打刀同时收回。 苏格兰思绪万千,再次开口少了几分冷淡:“嘴很毒,但是别对谁都这样说话,真要你命的人可不会犹豫自己的命。” 乌尘眨眨眼,罕见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这是什么?对同伴的限量温柔吗?” 苏格兰的柔和浮于表面,下一刻就能全部抽回,在这个组织中能混到这个地位的,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算不上同伴,只是搭档而已。” 苏格兰是柔和了,却也没柔和多少。 “在你心里,同伴比搭档要重要?所以说,我死了也不要紧吗?” 【作者有话要说】 乌尘:我死了也不要紧。 苏格兰:? 第35章 情报,准头,不错 乌尘的话很突兀。 苏格兰说:“最好别死。” 他看着对方似乎很有求知欲的眼神, 无法理解这个问题的意义。 “这样啊。”乌尘并不在意他的答案。 没有人能判断对苏格兰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就像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这样问是想得到什么答案。 “你真是个好人。”他叹道,“我也希望你不要死, 难得不是一个一言不和就拔枪的人。” 乌尘随意造人设,却没想到这描述正中琴酒头上,虚假的信息被苏格兰一同纳入到情报收集框里。 真真假假, 待日后再去分辨。 只不过好人这个称呼可不适合描述一个组织成员。 “有任务记得联系我。”乌尘指了指手中的手机, “对于发的邮件我会慢一步打开, 所以不要指望我会从邮件发来的时候开始做任务准备。” 他的表情依旧很乖巧, 像是自己对任务的怠慢只是一点小事。 乌尘想看见苏格兰露出一点失态的表情,愤怒,疯狂, 杀意……情绪波动得越大越好。 若是能因为他的几句话和表情就被真正地调动情绪, 这样的人物也必然深沉不到哪里去。 他拿起笔写下一串数字。 “我的电话号码,用这个联系到我的概率要高很多,大概有……”他思索片刻,给出一个答案, “百分之五十吧。” “要么能联系到,要么联系不到。”语气轻飘飘, 乌尘眼中带出戏谑, “是不是很精确?” 至于苏格兰的不满, 他不在意。 “最后再说明一点, 虽然邮件上面给我的定位是情报, 但是比起情报, 我更擅长技术。” “不要搞混了哦。” 像是说累了, 他端起自己面前的那杯酒抿了一口, 淡淡的柑橘香气在口中蔓延, 总体是苦调的酒中又隐藏着些许甜味。 是苏兹酒。 “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苏格兰在口中挑了个词语,他说,“自信。” 这很委婉。 “有任务我自然会找你,只不过不是电话。”苏格兰扔掉大和守安定递过来的纸条。 白色的物体从指尖轻飘飘地落下,在空中旋转时隐约露出两面不同的黑色笔迹,纸条躺在地面,而后被脚尖碾过。 苏格兰蓝色的丹凤眼中尽是淡漠,没有怒气,他只是说:“我想你会是一位合格的搭档。” 他很冷静,也不接受挑衅,甚至要反咬一口。 蓝色却完全不同的两双眼睛对视。 乌尘笑着:“我当然是好搭档。” 真是,完全没有受影响呢。 苏格兰面无表情。 苏兹这个人根本就没想好好和他交流。 一味地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似乎是在介绍自己,但完全没有交流的想法。 乌尘眨眨眼:“苏格兰,合作愉快。” 既然是聪明人,那就干脆做点聪明人会做的事吧。 无意义的事,到此为止。 “合作愉快。” 苏格兰离开了。 乌尘举起对面那杯从头到尾就没有被碰过的酒,灯光下,棕黄带红的酒液很漂亮,却无法一眼穿透看到另一边的事物。 苏格兰威士忌是一款烈酒,带着焦香和烟熏味,不会一味接受试探,悄无声息的反击,在人醉得头疼时,才会被猛然察觉。 苏格兰很淡漠,这不仅仅是对他,而是对所有的事物。 他爬到这个位置,对于人的生命必然是漠视地,不危及到自己的利益,光从数据上乌尘也无法真切地看清这个人。 “安定,我们要离开这里了。”乌尘视线落在那张被碾过的纸条上,它已经脏污不堪,上面的信息被彻底摧毁。 “是。”大和守安定遵从命令开始行动,并非收拾要带走的东西,而是抹消留在这里的一切痕迹。 乌尘环顾四周,除了他自己所在的那个房间和这客厅用灵力屏障让窥探手段失效,其他地方他可就不敢保证。 毕竟,这可不是他自己选择的落脚地。 指纹、发丝、唾液……全都被一一清除。 提着某金发黑皮出资买的电脑,两人便离开这被恢复得和来的时候没有区别的安全屋。 他们搬到了一座公寓,全款买下。 公寓周围的环境不错,路边花坛修剪整齐,空气清新,楼下很快能找到便利店,也不用两个人为了食物与厨房斗争。 选择的楼层不算高,简单收拾一下,便能立刻入住。 乌尘很忙,比他想象得更忙。 和苏格兰的搭档很和谐,比他想象得更和谐。 虽然第一次见面是两人可以算是不欢而散,但是做任务的过程中却完全没有故意下绊子的经历。 乌尘的情报从不缺席,而每一次看着手机邮件里晚不过半分钟发来的,来自于苏格兰的邮件,他都想沉默两秒。 他突然发现,虽然两个人的关系没有剑拔弩张那么糟糕,但是自己的信用度和对任务的负责度已经被自己糟蹋得归于零了。 “情报不错。” “准头不错。” 就是他俩经常的对话内容。 然后就急忙着去赶下一场。 乌尘头疼:“你很喜欢做任务?” 苏格兰顿了一瞬,没有人看见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暗芒,只听见他平静地说:“代号成员当然要完成任务。” 他在敷衍。 “哦。”乌尘点头,就当他说“喜欢”了。 乌尘此刻坐在副驾驶上,窗外的风穿过窗户的缝隙飞进来,飘在脸上凉丝丝的。 苏格兰的车技很稳,虽说不能攀岩走壁地飞起来,却也足够两人来做任务了。 乌尘看着和电脑屏幕场景愈加接近的建筑,说:“老规矩,我在下面等你。” “嗯。” 为了防止警察察觉,两人需要警惕。 “速战速决。” 苏格兰迅速到位,楼层很高,但他上去的动作没有疲软停滞,他取出狙击枪,手中组装动作精确而快速。 耳麦中是乌尘的声音:“安定,注意目标位置。” 昏暗处,电脑屏幕上亮起幽暗的光芒,调转角度的监控模糊拍摄到目标人物的一角。 乌尘的灵力触手借着这份媒介直接从监控穿过去,实时观察场景,目标人物站的位置很刁钻。 在来的路上他把整个建筑翻了个遍,才勉强找到一条缝隙能够让子弹进入。 而同样的,也需要目标人物能站到那个特定的位置。 “已就位。”苏格兰平静的声音从耳麦中透过电流传递过来。 “好。” 乌尘点头,很快,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总是扎起马尾的半长发此刻披散下来,大和守安定穿着精致的衣服,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 手中装满酒液的酒杯,在明亮的灯光下反射出漂亮的光芒,余光中瞧到属于审神者的灵力触手将自己打成一个蝴蝶结。 嘴角的笑意更加真实,他彬彬有礼告别正在谈话的人们,脚步轻移,走向任务目标。 “村木先生,”漂亮的“少女”柔弱一笑,他语气中潜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希冀,“……我们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当然可以,美丽的小姐。” 村木曦完全没有察觉自己已经成为猎物,他隐晦地打量送上门来的“绵羊”,不忘向自己的人使了个眼色。 大和守安定垂眸,没有显露一丝异常,也未曾让对方碰到自己一分。 这种“欲拒欲还”的态度反而让村木曦更加上头。 乌尘精准地盯着那个位置。 “苏格兰。” 蓝色的丹凤眼透过瞄准镜已经捕捉到进入范围的衣角,手指紧绷在扳机上,精神高度集中。 嘣! 一瞬间,直取命脉,鲜红的血液炸开,乌尘关上电脑靠在墙边等待离开。 混乱的宴会中,人群不断尖叫,血液洒了满地。 大和守安定垂眸瞧了眼自己上衣被溅射到的血液,再次抬起脑袋,恐慌已经布满那张惨白的脸。 他很快融入混乱的人群。 一个柔弱的少女,怎么会有嫌疑? 他甚至没有刻意把人往危险的地方带,只不过是暗示那人便乖乖地走向他要的地方。 苏格兰重新将狙击枪放回伪装用的吉他包,几分钟时间便从高处跑下来。 他稍微喘着粗气。 “走吧。” 乌尘眨眨眼,几天的任务搭档下来,他也算是明白眼前人多少带些孤狼属性。 但确实是累了。 “很顺利,准头不错。” 于是这次他率先开口夸苏格兰。 但苏格兰没有回意料中的那句话,反而说:“嗯,回去休息吧。” 手机没有震动,他们暂时没有任务了。 乌尘一顿,视线落在身边人身上。 他没听错的话,这是一句关心吗? 他瞧着对面比自己明显得多的黑眼圈,说:“你也是。” 他们坐上车,迅速发动离开这里。 等到专业的警察来了,必然能迅速根据子弹的方向排查出狙击点位,多留一秒就是多一分被抓住的机会。 车内又是静悄悄的,没了任务,乌尘也不用继续盯着电脑了,他抬起头,视线落在窗外。 城市中的夜色因为灯光要绚丽许多,繁华而美丽,那些不可为人见的东西,也常藏在这幅美丽的景象之下。 就像他们。 但也有将自己做出和美丽景象相符的外表,而后在众人的视线中将为非作歹发挥到极致。 就像村木曦。 乌尘瞧着瞧着便有些无趣,建筑上的灯光变化也就那两样,头顶的月亮被遮了个完全,他也看不着一点踪影,便只剩下灰蒙蒙的天空闪烁着几颗星星。 正出神时,猛得一个急刹车,乌尘皱眉看向前方,已经堵得水泄不通。 与此同时,巨大爆炸声彻底激起人群的嘈杂。 乌尘瞬间握紧安全带,有一处,是大和守安定所在的方位。 【作者有话要说】 女装安定一闪而过。 第36章 呜咽抑制在嘴边,不要抖。 警察在爆炸发生地拉起警戒线, 部分道路被不允许通行,正刚开始处理交通问题的现在仍处于堵塞状态。 有不少人知道了前方堵车的原因,乌尘就没看着周围的人群变得愈加嘈杂起来。 刺耳的鸣笛声在耳边响起, 乌尘不自觉动了动脑袋,试图逃离这个让人神经难受的环境。 本就心中有所担忧,这还如此让人难得消停, 他的大脑内就像烧开的油锅一样, 一碰就疼, 又紧绷着火辣辣的昏。 他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移到天空的景色去, 企图用唯一平静的事物让自己也平静下来。 “……看来今天是注定不能早点回去了。”乌尘无奈地说,面上只有几分看似是因为堵塞而生气的烦躁。 苏格兰没有回他,只是谨慎地向前方看去。 乌尘偷偷感应大和守安定那边的情况, 正因为没有任何异常的情况松口气, 就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疑惑抬头顺着他的目光朝那边看去。 位置极远,但若是仔细观察,也能看清大致情况。 在看清的一瞬间, 他动作顿住。 有几名警察守在前方路口处,他们手中拿着看不出具体的柱状物体, 视线向车内探去。 最前方的那一辆车, 每一扇车窗都落下来, 警察能够清晰看到车内的景象, 他们低着头, 神情严肃细细地盘问。 “动作真快。”苏格兰轻声说, 余光落在自己的吉他包上。 乌尘也想到这事, 有些疑惑警察效率难得的高。 这次竟是同时着手炸弹和村木曦被刺杀这两件事情吗? 而前者还正好成为他们离开现场路上的绊脚石, 本已经放松下来的心一瞬间就提上来。 吊在空中, 无法平息。 瞧这身边似乎仍是冷静的男人。 “就那个架势,走这条路你这包必定要被点到。”乌尘皱眉出馊主意,“这车上有没有哪里能拆了临时塞进去?” 刚说完,便感觉到那股无言的目光转到自己身上。 乌尘不怂,朝他笑了笑:“不然就掉头喽?” 一语双关。 这些日子在这车上,不是抱着电脑看,就是抱着电脑查,他还没有机会见识见识被自己搭档频繁使用的车,有什么促使他使用的独特地方。 按照一般情况来说,总在任务中被使用的车也必然不会是简单的车。 “……脑子里东西还挺多。”苏格兰俯下身不知道摆了个什么机关,就见座椅底下他突然拖出一把手枪。 男人勾起嘴角,说:“不过你要失望了,这辆车只有这个。” 没有什么可以隐藏狙击枪零件的秘密构造,只有更多不能被警察看到的东西。 乌尘不信邪,也俯下身去,但是在那个位置却只有,小小的一点空间,只刚好卡下一把手枪。 他无言看着那把手枪:“……” 乌尘说:“所以现在,要掉头吗?” 怎么在这种地方莫名其妙的遵纪守法了,作为组织的人,就应该把这辆车改得原厂家都不认的状态才对。 现在前后堵车,车没得跑。 他俩人跑就肯定要留下车,那车就成了一个响当当的,两人有问题的证据了,一路上的监控他可以全部改掉,路边上车辆的行车仪,他也可以全部摧毁记录。 难度就在于能否在他们走掉,堵车无法前进,警察发现问题,前来探查情况,然后查询他们信息的短短时间内,锁定所有有可能捕捉到他们情报的电子仪器。 并且同时进行数据修改。 时政的科技运行也需要时间,不像灵力那么便捷,可以在一瞬间就达成想要的结果。 那如果要直接跟警察面对面对峙的话,他们又要怎么才能够把那些不应该在普通人手里的东西藏起来? 乌尘大脑混乱,他实在不适合思考麻烦的问题,如果让他自己现场把警察干掉怕是比这要简单得多。 他抬手扯了扯衣领,脑袋同时往下缩,半张脸都遮盖在蓝色的衣领之中,只留下一个毛茸茸的粉色脑袋落在苏格兰的视线里。 脸侧垂下的小辫子都无精打采,贴着肩膀,乌尘有自信能在检查发现的情况下仍然逃离,但是这也太丢脸了。 两个人搭档还没有一个月呢,就这么把第一次抓捕献给疲惫的今天了。 正忧郁着。 脑袋突然被手拍了拍,只有两下就没了后续。 乌尘惊奇抬头,却见苏格兰仍是那副冷淡的模样。 这家伙是有温柔的一面的。 在面对陌生人时才会浮现出那种俘获人好感的伪装笑容,但是一般人却看不出伪装的痕迹。 这样算得上是亲密的动作,倒是第一次见。 “……所以你果然还是有后手的吧?”乌尘嘟囔着,将刚刚意外的动作抛之脑后。 本能的检测雷达没有捕捉到刚刚那个动作有任何危险气息,也就没有反馈条件反射的后续。 “干这行的,谁没有后手?”苏格兰只是这么说,“苏兹,命可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 蓝色的丹凤眼淡漠,却已不见初见面时完整的冰冷。 车子仍然随着前方检查的速度走走停停。 那把被拿出来的手枪已经放回原位,没有它曾经在车内出现过的痕迹。 乌尘撇嘴,条件反射商业互夸:“后手不错。” 几个字话音落下,他的动作一顿,耳机中传来大和守安定的声音:“主人,我已顺利离开,家里见。” 声音很平稳,没有任何受到波及的迹象,他平稳地保证了自己的安全,并且完美完成任务。 “好。” 苏格兰听到乌尘发出声音才投来视线,这是单线连麦。 “那边没问题,现在就只有我们了。”乌尘回视,蓝色的眼睛认真,“搭档,来一点信任吧,我可不想被抓。” 他俩以后也免不得在同一辆车里奔命逃亡,护住自己的命。 苏格兰食指敲了敲方向盘,没有犹豫:“你体量较小,换到后排去掀开座椅,使点劲,然后把东西塞进去。” 意料之中的答复,但是在真正听到的这一刻,乌尘还是松了口气。 他动作灵活地从前排来到后座,掀开之后,露出大小正好合适的空间,把吉他包塞进去没有任何问题。 再次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乌尘说:“你这把空间放在后排,也不怕开车的时候来不及拿东西。” “……”苏格兰没有理他,继续平稳开车。 乌尘眨眨眼,这家伙光这一辆车秘密就比他想象的多。 * 虽然并非是乌尘想象中的那种查到头发丝一样的程度,但俩人还是有惊无险成功走上顺畅的道路。 “下次任务再见。” 乌尘微笑着告别,转头恢复面无表情。 停车的位置离他所住的公寓还有一段距离,接下来需要步行回家。 他揉了揉自己不断做出各种表情的脸颊,此刻感觉有一点酸涩疲累,要迅速地接近中心,清冷无言的性格必然会加上不少难度。 而作为组织亲手培养刚从外国过来的技术成员,苏兹在这组织的大本营也没有什么明面上可以和权利中心挂上勾的势力。 乌尘长长呼出一口气,路灯白茫茫的光芒落下,照亮他半张脸,下一瞬,他又将下半张面容掩藏进衣领里。 夜晚的空气是有些寒意的,裸露出来的皮肤不经瑟缩一瞬。 乌尘停下脚步,双手贴在膝盖上,温热语冰冷相互刺激,他起身加快脚步。 他的家是温暖的。 暖色调的光芒在打开门的一瞬间,便从缝隙间争先恐后探出头来。 “主人,欢迎回家。” 大和守安定握住他的手,而后伸向背部,双臂交叉,俩人在门口拥抱。 “我回来了。” 乌尘顺势蹭了蹭对方的耳朵,他的手指插进披散下来的黑色发丝里,用力将其更压向自己。 乌尘说:“我平安地回来了。” 无需更多,只是平安二字便足够了。 他顺手关上门,大和守安定的手指不知何时已经挤进他的指缝,粘稠的欲望随着空间密闭不断升温。 炽热的吻落了下来,他克制地停在耳后,沙发上两人身形交缠,亲密无间。 乌尘恍惚地望向上方的付丧神,那双总是温柔看向他的蓝色眼睛此刻被垂下的黑色发丝遮掩。 没有使用灵力触手的乌尘没有顷刻捕捉到对方的情绪,这样无知的恐慌更让他的感知敏感。 他没有害怕,不是恐惧。 乌尘抬手握住大和守安定的颈侧。 下一瞬,兴奋的灵力瞬间开始在大和守安定身体里流窜,又冲又急,支撑起在上方的身体落了下来。 两人距离更近,呼吸都交融在一起。 审神者的衣领在贴近间早已被拉下,那个鲜艳却连本人都不知的吻痕无处藏匿,尽数落进付丧神的眼里。 他直不起身体,内部掌控般的灵力依旧在兴奋,不断刺激每一片敏感处。 呜咽抑制在嘴边,强制吞下。 乌尘轻拍他的后背,而后缓缓移向后颈,脆弱的致命点,仅是指尖停留,却如牙齿咬进一般……付丧神将头埋得更深,失态的模样都被他隐藏起来。 “安定,不要抖,别害怕。” 乌尘轻声安抚,一如既往的充满爱意。 他说:“我在呢。” 尾音刺在心尖,付丧神没有停止战栗,反而更加用力拥抱乌尘,他明白内外的刺激都是自己怀中人的缘故。 但灵力在兴奋。 乌尘在兴奋。 他的主人,在因为他的拥抱与亲吻而兴奋。 “……主人,再多一点。” 大和守安定抬起头,欲念早已掩藏不住,呼吸渐重,“再更加、肆无忌惮地抚摸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 乌尘:好冷,抱抱,安定暖和。 安定:抚摸[黄心]。 第37章 舔舐着交缠 不只是空气, 就连灵魂都在一起躁动。 身心内外在此刻达到高度同频,它们在渴求着,渴求能够被更加亲密地对待。 乌尘因空气中的冷涩而僵硬的皮肤在拥抱中软和下来, 颈脖、腰迹、腿部,每一块裸露肌肤都被温热的触觉覆盖。 他近乎是叹谓的将手指再度藏进付丧神的发丝里,抬眸, 深情的双眸注视着对方。 鼻尖是来自付丧神的气息, 萦绕不断。 先一步回来的大和守安定身上还带着洗漱完的轻微水汽, 残留水润感觉的发丝拂过鼻尖, 撩过唇边直至彻底滑落,引起轻微的瘙痒。 刻印在眼尾的痣泛红,平日里有礼矜持的一面全部被藏在沙发的缝隙之间, 无法拾取。 审神者在透过他的眼睛看向深处。 付丧神内心的黑暗与痛楚总是在这样亲昵的靠近之时尽数压下, 不用为此而不住挣扎,曾经过去的一切都在他的身上留下烙印。 平常冷静的外表之下隐藏的是更为鲜明的冲动,就像在战斗时表现出来的连自己也不喜欢的那副模样。 他好像永远都无法逃脱伤害的枷锁,只是在现在, 乌尘将他拥抱住将自己落在他怀中的模样……大和守安定沉溺其中,但不仅仅是被他人救赎, 他也会主动伸出手来寻找自己的救赎。 乌尘将这些看的一清二楚, 那句在欲念之间再也隐藏不住发出的请求在脑海中转了一圈。 ——再更加、肆无忌惮地抚摸我吧。 乌尘眨眨眼, 他轻抚付丧神的后脑勺, 声音温柔:“安定, 想要抚摸哪里?” 眸色渐深, 按耐不住的灵力触手从四面八方攀附而上, 却又因为大和守安定还没有回话而焦急地在边缘打转。 它们渴望接触, 却也是乖巧的好孩子, 和它们的主人一样,顺从爱怜怀中的刀。 乌尘的声音钻进大脑,挑动神经。 大和守安定的理智勉强回位一瞬,他转动眼珠,张了张嘴,半晌抽出一只手,踌躇而缓慢地落在乌尘的头顶。 因为一阵折腾而凌乱翘起的粉色发丝被这个动作按下,头顶因为头发的隔离感知没有颈脖上那样敏感,却仍然能清晰感受到这份动作中的爱惜。 乌尘一怔,脸颊忽然变得湿润,两人的视线对上。 大和守安定在笑,他抿起嘴唇,如烈火般炽热的心在不断燃烧,然后用这燃烧殆尽后产生的希望来重新填补曾经的位置。 乌尘没了动作,只有灵力触手呆呆地抬起,为付丧神拭去眼泪。 乌尘看着那双眼睛,他脑中不断划过片段,他看到了很多、很多他从未见到过的场景,从未经历过的事情,从来没有认识过的人。 抚摸,不够的。 “……原来,你一直都在为此而感到痛苦吗?”乌尘喃喃自语。 比他所想象的,还要无法忘却的痛苦。 “是因为什么又让你再一次把掩藏起来的悲痛尽数拉出来的呢?”乌尘心疼地亲了亲他的眼角,“可以告诉我吗?” 记忆被对方亲手传递过来,付丧神将所有的一切都袒露在审神者面前,没有任何秘密,没有任何是乌尘无法再了解到的事情,但是他仍旧开口询问。 他想要对方亲口说出原因,即使只是只言片语。 腐烂的肉就要连根挖起,继续留着更是波及其他完整的部分。 “……和冲田君的距离,好像更远了。” 大和守安定的声音在颤抖,仅仅是念出那个名字,□□都在恐惧。 过去为他留下的痕迹,还未完全消除,喉咙好像又变得生涩,无法发出声音。 他在黑暗的家中等待,却长长久久没有再听到来自主人的信息,这次没有稳住……曾经被给予的痛苦在一瞬间爆发。 乌尘没有掩饰的脚步声让他反应过来,迅速打开暖色的灯光,在看见的那一刻伸出手触碰,让心灵再一次抚慰。 但是…… 这样还不够。 “主人……”他呼唤。 “我在呢。” “主人。” “我在呢,安定。” 乌尘不厌其烦地回应,他默默唤起触手将付丧神包裹,没有安全感,那就从能触碰到的一切开始。 体内的灵力,身外的触手,自己的视线……全部都集中在大和守安定身上。 触手从敏感的喉咙处划过,但是和那份怨毒与痛苦不同,这一次充满爱意与保护。 好软,好暖和。 他说希望乌尘更加肆无忌惮地抚摸,于是这一次,无论是哪里,都被充满审神者气息的灵力触手包裹起来。 “安定,你看着我。”乌尘诱导着,眼神中都带起魅惑,“你能看见我,你现在看见的是我。” “我是乌尘。” “我是本丸。” “我是家。” 一句句加深。 他放在大和守安定后脑的手用力,本还有距离的面容顺着力道压下来。 先前没有任何一次,能比此刻更加亲密。 付丧神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蹙着眉,漂亮的眼睛一动不动地注视身下的人。 却逐渐失神,无法聚焦,他轻声喘息,眼尾仍是红色,却和之前不再相同。 舔舐着交缠,热气浮上脸颊,那份温柔与矜持都打破,在这里被留下的痛苦烙印重新覆盖。 大和守安定的塑造掺和着冲田君的影子,却也因此失去口吐人言的权利,他恐惧前主,他怨恨自己。 但是,他爱主人。 * 意识再一次回拢,乌尘迷糊眨了眨眼,他尝试着动了动,就感受到麻到酸爽的手臂。 身体立刻顿住,彻底清醒。 他这时才发现两个人昨晚竟直接在沙发上睡着了,现在混乱的场景正等待收拾。 而两个体型相似的家伙一起挤在沙发上,也没有什么能让两个人都舒服的睡姿。 乌尘环视一圈,又把视线落在怀中。 乌尘:“……” 正好与大和守安定对视。 温和的蓝眸中丝毫没有刚睡醒的迷茫,眨也不眨和他对视着。 “……看来你比我醒的还要早些。”乌尘突然笑出声,“就等着我发现呢。” “没有。” 大和守安定起身从沙发上下去,身上衣衫凌乱,他简单捋了捋,语气轻松,“快些起来吧,时间已经到中午了。” 乌尘眨眨眼,突然拿起手机迅速查看邮箱有没有什么东西,此刻空荡荡的邮箱才给够他充足的安全感。 他松了口气,这也就意味着他接下来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可以歇息一天。 时间一多,想要做的事便也就冒出来了。 “做鸡蛋羹?” “嗯,做鸡蛋羹。”乌尘已经行动起来,“这个很简单的。” 他现在非常有自信,难的食物做不出来,但像这样这样步骤简单、没有技巧全是实力的,他怎么可能做不出来。 说着,手中两个蛋已经打进碗里,非常完美,步骤迅速,圆圆的蛋黄整齐排列在碗中。 然后抬手在调料中,犹豫一瞬,便找到自己想要的盐往蛋中加了一点,接着将碗中的蛋打散。 打散后碗中黄色均匀,静静地铺开一个平面。 大和守安定在一旁半信半疑学习,同步跟做。 在他的印象中,审神者和他都是能不下厨就不下厨的人,毕竟自己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的东西。 但这次乌尘那副自信的样子还是让他的信念动摇,跟着一起做了起来。 乌尘拿起放在一边没有扔掉的鸡蛋壳,向碗中加了六份半壳温水,再一次搅拌均匀过筛,用勺子轻轻撇去表面的浮沫。 这会儿碗中鸡蛋的颜色已经比刚才淡了些许。 接下来就是最关键的步骤了。 乌尘屏息凝神,将两个碗放进水滚的锅中,分别用小碟子盖好密闭,中火蒸7分钟,再熄火闷5分钟。 静静地等待之后,向蒸好的蛋中加上一勺生抽,半勺香油,再撒上早已切好的葱花。 香喷喷,滑嫩嫩的鸡蛋羹便大功告成。 大和守安定尝了一口,喉咙滚动,他顿住了。 乌尘眨眨眼,紧张询问:“感觉怎么样?” 大和守安定细细品味,垂眸注视手中碗里整齐的鸡蛋羹块,专注的模样似乎要把它看出花来。 乌尘更紧张了。 大和守安定开口了:“它……” 乌尘眨眼。 大和守安定勾起嘴角:“味道很香。” 四个字一出,一锤定音,提起的心落下。 乌尘兴奋:“好!” 入住公寓后第一次下厨,完美告捷。 “既然如此,那我们再去买一些鸡蛋吧。”乌尘心动,恨不得接下来每一顿饭都做鸡蛋羹。 大和守安定阻止:“再好吃的东西,吃的太多也会吃不下的。” 乌尘眨眨眼认可:“是这样没错,但是家里的食材储备已经没有了,那我们去买点别的。” 他思考片刻:“土豆怎么样?做法好像很多,我们可以再尝试一下。” 炸,炒,煮,炖……就没有土豆不能做的,而且就他的经验来看这些做法做出来还都挺好吃,可以纳入备选中。 “可以。”大和守安定没有意见,“家里的调料种类也不多。我们先去超市吧,等到了地方看看有什么再做决定也不迟。” 在家里终究没有实地考察来的快。 “成。”一拍即合。 两人动作迅速,效率极高。 大和守安定负责寻找调料,食材的事情便落在了乌尘的身上。 乌尘在蔬菜区边走边看,做了保鲜措施的蔬菜们全都水灵灵的,凑近还能看到挂在上面的小水滴。 正悠闲,身后突然传来呵斥声:“举起手来!全部蹲下!” 乌尘:“?” 他正要回头,下一瞬就被抓住手臂,颈脖也被危险的利器抵住。 ……不是,抓他? 【作者有话要说】 乌尘:抓我?真的假的? 第38章 进局子,又报警 颈脖处的刀很锋利, 但是握住把刀的手却是在不住地颤抖,然后混乱的呼吸声一清二楚,这个人正处于极端的紧张情绪之中。 乌尘眨眨眼, 刀瞬间就已经抵在了他的脖子上,视线中他已经看见有人偷摸报了警。 轻轻呼出一口气,他能感受到身后的人已经越来越紧张, 急促的呼吸愈加明显, 超市的范围很广, 周围的人发现情况已经迅速远离这里, 呈现一片真空状态。 屏息凝神,乌尘抓住对方明显空隙瞬间抬手,精准抓住那只带着利刃放在他颈脖间的手。 爆发式用力, 手腕骨头一瞬间被捏断, 刀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啊!” 歹人慢一步发出嘶声惨叫,乌尘没有停止,手中向上移抓住小臂, 转身同时用膝盖猛撞对方胸部。 歹人被疼痛刺激得大脑发昏,口腔中已经出现铁锈味, 喉咙滚动强制自己咽下血腥。 肾上腺素飙升, 未被废掉的另一只手挥向乌尘头部, 他咬牙切齿, 满眼都是狠毒。 “可恶……去死!” 他恍若疯子。 乌尘眼神一凛, 身体向下躲过, 再趁着没有反应过来迅速转身, 左手小臂右手肩膀, 以自身背部为支点猛地甩出。 “砰——!” 烟尘瞬间冒出, 乌尘后退两步,皱眉在鼻尖挥了挥。 等烟雾散去,周围人群目瞪口呆,只见持利刃行凶的歹人躺在凹陷的地面一动不动,很明显已经完全丧失意识。 “……应该没死吧。”乌尘小声嘟囔着,他仔细瞧了瞧,胸前还有微弱的起伏,仍存在生命体征。 怕自己大庭广众之下造出人命的审神者松了口气,他顺手拍了拍来到这里身边的大和守安定。 语气安抚:“没事的安定,他还活着。” 正担忧的大和守安定:“……” 他重新整理语言:“我看出来他还活着了。” 不是……他怎么也被带偏了。 付丧神哽住,还是继续道:“主人没事就好。” 很快,超市外警笛声响起。 乌尘紧张抓住大和守安定的手。 警察勘察现场,抬头严肃痛恨地问离他最近的乌尘:“少年别怕,你看见凶手向哪边去了吗?这作案手法简直是在挑衅。” 手腕粉碎性骨折,胸前肋骨断裂,内脏必然也会受到影响,因为器材不够充足,无法再看到更详细的信息。 但就这些情况来看,这凶手绝对不是个简单人物! 乌尘眨眨眼,诚实地指向地上“安稳”躺下的人:“是他。” 警察:“?” “是他挟持了我,然后我学了一些防身的技巧,情急之下成功反抗脱身。”乌尘一本正经地说,“等我反应过来,他就躺在这里了。” 警察顿住,警察不敢相信。 难得正常存在的监控被调出来,警察盯着画面里十分明显的“真相”,一时无言。 凶神恶煞的歹徒,柔弱无害的少年,再加上证据的陈述,怎么看这都是一场劫持不成反被教训的案件。 警察疑惑的目光在乌尘身上扫视,怎么看都和“巨力”挂不上钩的少年是怎么做到这种程度的,他百思不得其解。 大和守安定皱眉,若无其事挡住他的目光。 “好了,没事了。”做完笔录,警察语重心长嘱托,“好好读书,希望以后我们能以其它身份再次见面。” 乌尘:“?” 其它身份?罪犯和警察吗?好厉害的警察竟然知道这些。 自以为看穿真相,于是他笑了笑,应声道:“我明白了。” “明白了就好。” 乌尘和大和守安定转身离开,警察注视他离开的背影,叹息着点头。 好苗子嘞~ 遵纪守法,武力不俗。 * 一来二去费了不少时间,两人了无方向地走了许久。 乌尘抬头环顾四周。 这一片区域带着一种奇怪的氛围,周围不见什么食物售卖,这才偶尔能听见几声乐器的声音。 有点空寂。 想着,他向一旁同样安静着的大和守安定伸出手。 付丧神愣了一下,瞧着那只手,歪头问:“主人想要什么吗?” 只是眼中带着笑意。 他明知乌尘伸出手的目的却仍是发出疑问。 想要审神者亲口自己说出想要的东西,听见坚定选择他的话语,心脏在猛烈跳动。 他敛下眸中暗色。 乌尘眨眨眼,温柔的风卷起两人发丝,黑色与粉色在空气里轻柔滚动。 透明的灵力触手自指尖延伸,而后目标明确停留在大和守安定的手指上,不断缠绕,而后缩短,拉近。 付丧神顺着这力道抬起手臂,然后迈开脚步,向前。 一步、两步、没有更多,两人之间的距离并不远,乌尘也不会只停留在原地,让他被牵引着靠近自己。 只需要一点点愿意靠近的信号,然后剩下的距离审神者会主动走近,直至十指相扣。 乌尘举起两人相贴的手在大和守安定面前晃了晃,嘴角勾起满意的笑容,才回答刚刚的话:“想要安定和我牵手。” 他垂眸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率先倒打一耙:“安定不愿意和我牵手吗?” 他知道对方是不愿意看见他这副表情的。 果然,大和守安定皱眉靠近,另一只手落在他的颈侧摩挲两下,视线向下,那枚还未完全消失的痕迹仍掩藏在衣领里。 他轻声哄着:“我很高兴,别那么激动,我会漂亮准确地回应主人每一次伸手的。” 手下的皮肤在颤动,他压下快抑制不住的嘴角,赶紧带着审神者继续向前:“我们走吧,这里好像没有什么东西。” “好。” 乌尘双眼发亮,付丧神的每一次回应都让他那颗以爱为基础筑建的心疯狂跳动,无时无刻不为这份纯洁的感情而感到沉醉。 他做的一切都是想要让这份感情继续下去,他想要感受到更多,更多对于他感情的回应。 是爱啊。 他爱大家。 所以,请爱着他,若是没有了审神者的身份,请刀也继续爱着他。 乌尘愉悦地想着,敛下眸中涌出的疯狂情绪。 “让开!前面的让开!” 乌尘凝神,带着大和守安定灵敏躲过突如其来从拐角处窜出来的人,手中抱着一个包,头低下脚步不停。 乌尘向那人奔跑的方向望去,还没看清,又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同样从他身边掠过。 “麻烦让一让。” 男人的声音很低,他从刚刚让开的路轻松追向前面那人,一头卷毛随着奔跑晃动,若是乌尘没看错的话,这人胸前还别着一副墨镜。 情况很焦灼,转眼间两人便都不见了踪影。 “主人?” 乌尘回神,疑惑着说:“刚刚那个人,我好像在哪见过,特别眼熟的感觉。” 脑海中划过画面,但是一时之间竟想不出更加具体的内容,想必是什么时候遇到,但是自己没有刻意去认识的人。 他摇摇头:“算了,不重要,我们走吧。” 和自己无关的事情,他们也不会生出一定要帮助别人的想法,而且那个追逐的卷发男人从头到尾都没有发出请求帮助的信号。 “好。”大和守安定留了个心眼,转身时,余光仍落在刚刚追逐的两人离开的方向。 直觉告诉他,没那么简单。 今天出门,不过几个小时便遇见了两次事件,付丧神握紧乌尘的手,惹得对方又投来视线。 乌尘察觉到他不稳定的情绪,问:“不安吗?我们回去吧。” “这边是人气少了些,也比较清冷。” 给人带来的安全感也不如大街上的人声鼎沸。 “好。”大和守安定知道不是这个原因,但还是点头,“早些回去也好,路上看看有什么便随意买点吧。” 最初出门的目的是买调料和食材,但现在一个都没有达到。 两人就地原路返回,看着走到大路上,有车辆从身边飞驰而过,正是下班高峰期的时间。 两人靠里侧行走,车从身边飞过时排出了车尾气味道会令人不舒服,他们不能避免,也不会主动靠近。 “我总有一种预感,今天放松,明天又会超级忙碌起来。”乌尘摸摸兜里的手机,每次打开邮件就没有什么好消息。 “感觉跟出阵战斗也没什么区别了。”大和守安定皱眉将两者比较,他不时也会参与到任务之中,“那今晚就好好休息一下吧,早点睡。” 日日熬夜,就算审神者是妖怪,他也总觉得对方的身体受不了,会熬坏的。 “好。”乌尘煞有介事地摸了摸眼下,那里仍然没有染上乌青的颜色,他还没有成为看起来就非常虚的超级熬夜人。 “啊!” 前方传来声音,一个东西从空中形成一个完美的抛物线落在乌尘怀里。 乌尘条件反射接住,他呆呆地看了看怀中的东西,是一个包和一副挂在上面纠缠的墨镜。 乌尘:“?” 他抬头望去,正是刚刚看到的卷发男人和被制住按在地面动弹不得的另一个家伙,而被甩开的包正是之前那人抱在怀里的东西。 “抢东西?没能耐的家伙。”卷发男人恶狠狠按住他,“给我好好反省。” 乌尘眨眨眼,他有点没弄清状况,但是这时候应该—— “安定,又来事了,报个警。” 挂了电话,等警察来,乌尘踌躇一瞬还是带着东西上前。 怎么着这东西也不能留在他怀里,这算脏物还是什么? “主人,有电话。” 大和守安定突然拉住他,刚熄屏的手机再次亮起,正在不停的震动,与此同时上面清晰地显示出来电人的身份。 ——长胡子的酒。 是苏格兰。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乌尘:“?”“……” 第39章 与他一模一样的存在 乌尘没有犹豫, 手中东西交给大和守安定,立刻接过电话。 “你在哪里?” 紧贴耳部,扬声器传出苏格兰微微喘息的声音, 似乎刚剧烈运动过。 “怎么了?找我有事就直说。”乌尘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 他皱眉,视线从代替他还东西的付丧神身上划过, 抬眼间突然与一双漂亮的蓝色眼睛对视。 还有点凶。 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又默契地向对方点了点头。 乌尘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双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 他灵光一闪, 那一头卷毛也正好对应上了。 没想到再次见到这家伙,也是在做好事。 上次和他的同伴一起帮自己辩解,这一次又在抓看起来像是小偷的人, 简直正的发邪。 “……苏兹?在听我说话吗?” 手机扬声器中传出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 乌尘眨眨眼,说:“听到了,今天晚上我会好好休息的,放心, 任务一定不会有问题。” 苏格兰:“……” 他无情点破:“你根本没听。” 他刚刚说的根本不是这个。 成熟的代号成员再一次为自己不靠谱的未成年搭档而头疼。 但他面上仍然不会表露出情绪,只会用冷淡的声线继续说:“我这里有个孩子, 一直说要找你。” 苏格兰按住一直试图凑到手机边来听对面声音的小家伙。 “找我的?”乌尘疑惑, 察觉事情有些超乎想象, 他环顾四周, “你等等, 我这里现在不方便说话。” 这边警察来的极快, 已经将被压住的犯人带走, 大和守安定也把东西给了卷发男人向这边走来。 乌尘四处张望, 伸手便拉住大和守安定的手腕走近人迹罕至的小巷。 灵力蔓延, 笼罩出一个小小的隔音区。 乌尘握了握大和守安定的手,眼神示意等待一下,才继续向手机开口:“好了,说说吧,怎么回事。” 苏格兰对他的了解仅限于面貌、能力和代号,难道有哪个孩子能拿着他的照片,或者喊着他的酒名来找他? 而且还是通过苏格兰来找他,这也太奇怪了。 苏格兰说得很简洁:“他今天挡在我的车前要求我找你,而且他手上有你的照片。” 乌尘越听越奇怪:“那你是要现在把他送过来吗?” 毕竟电话一通就问他的位置。 “找你的孩子当然要给你送过来。”苏格兰眸色一暗,眼中闪过几分思索,“我们可是搭档啊苏兹。” 迅速报个位置,挂掉电话。 乌尘凝神思考片刻,愈加感觉对方话中有话,目的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苏兹什么时候又和一个孩子扯上关系了?而且这个孩子还能让苏格兰真的有把对方带到自己面前的想法。 作为一名代号成员,乌尘不信苏格兰会善心大发发自内心的帮助找人。 所以苏格兰一定是从这个孩子身上看出什么想要得到的东西,而且这个东西还和苏兹有关。 乌尘抬手摸了摸嘴角,经过易容,那里有一颗小痣,是属于苏兹较为明显的特征。 但是这个孩子是来找“苏兹”的,还是来找乌尘的? 眸中闪过一丝金光,乌尘点了点大和守安定的手背,笑着道:“安定,要打起精神来了。” 大和守安定反手握住,歪头认真道:“主人这次也要握刀战斗吗?想想有些期待呢。” “到不了战斗的程度,但直觉告诉我,这孩子的存在就是增加工作量的。”乌尘叹气,“不要总是莫名出现不必要的惊吓呀,平淡的生活也挺好的。” 平淡而宁静,一步一步的逼近目标,如此便好。 一下子被刺激跳跃,虽是拥有着一次性前进的惊人可能性,但是在得到成果之前的暗流汹涌也是让人头疼得紧。 乌尘直起身子,向自己报出的位置前进。 * 虽然有所准备,但是当看到和“苏兹”极为相似的孩子时乌尘还是愣了一瞬。 小家伙在看见他的一瞬间,便撒腿跑过来抓住他的衣摆不松手,圆溜溜的大眼睛里一瞬间就分泌出泪水,直到聚成泪滴从眼眶中滑下来。 他无声地哭泣着,可怜兮兮地撇嘴和乌尘对视,下一瞬又动作熟练地埋进乌尘的肩颈,浅薄的衣衫很快就被浸湿,皮肉清晰地感受到湿漉漉的布料。 乌尘条件反射抬手轻拍孩子的背部。 “……所以说,你在哪里碰到这家伙的?” 乌尘沉默许久,抬眼看向苏格兰。 男人仍旧穿着那件灰蓝色卫衣,此刻在包厢里,他把兜帽取了下来,头顶明亮的灯光落在那双眼睛中,无端染上几分暖意。 苏格兰言简意赅:“训练基地。” 乌尘眨眨眼:“那这孩子还挺聪明的,精准地蹲守基地位置,还精准地抓到了你。” 组织的训练基地很多,有在城市中把地底挖空了的,也有在郊外人迹罕至的地方把地底挖空了的。 但是每一个地方都藏得极为隐蔽,而且代号成员也不会固定使用某一个基地。 代号成员之间要想在训练基地碰面,要么是运气好的很,要么就是在联系或者调查过对方的踪迹。 由此可见,这孩子确实是“聪明”的很。 “是,挺聪明。”苏格兰重复这个词,“接下来你要怎么做,你看起来可不像对他很熟悉的样子。” “是,完全不认识呢。”乌尘大大方方承认。 他所得到的情报中没有任何一条表明“苏兹”有血缘兄弟,那眼前这家伙究竟是怎么来的就细思极恐了。 “苏格兰,你会带孩子吗?” 乌尘觉得这孩子也不能随便安置了,接下来他得查一查到底是什么情况。 苏格兰:“?” 苏格兰拒绝:“我不。” 哪有搭档帮搭档带孩子的,他们还没熟到这种程度。 而且苏兹这个孩子就够他带的了,再加一个更小的,他任务还做不做了?这卧底还当不当了? 乌尘知道自己这话有些冒昧了,他摸了摸从哭泣开始就安静埋在自己身上的小家伙。 灵力顺着手心钻进大脑,他勾起嘴角,看到了非常有意思的东西。 果然还是灵力更顺手,刚刚之后才使用手段调查的想法也可以掐灭了。 乌尘叹气:“可怜我以后一个人赚钱养三个人,苏格兰你一定没有体会过养家的痛苦吧。” 大和守安定默默移开视线。 常日里对时政工作人员都冷淡无欲的审神者此刻突然做出示弱模样,他还有些不忍直视。 但同时探索的目光同样落在那孩子的身上。 不仅和主人使用同一张脸,而且现在还亲密地趴在主人的身上…… 大和守安定垂眸。 ——他都没趴过那么久。 乌尘不知道自家刀的心思,只是察觉到视线,便立刻分出一只灵力触手过去落在对方手心,亲昵地蹭了蹭。 乌尘面上仍是失落模样,言语间继续加大力度,声音悲痛:“要是以后情报啊什么的受到干扰,准确性难免下降了……苏格兰你就只好再去找别的情报人员了。” 苏格兰不经抽了抽嘴角。 他的视线落在对方表演痕迹极为明显的脸上,但是不得不说,苏兹的情报能力是他目前为止见到的最优秀的。 别说表面上的时间,地点,就连目标人物一些不为人知的炸裂人物关系都能给他找出来。 苏格兰仍记得,自己第一次看到对方画出来堪比蜘蛛网的人物关系时,无法抑制抽动的嘴角。 那是他浸淫黑暗后仍无法理解的东西。 ……人到底是怎么可以乱成那副模样! 苏格兰闭了闭眼。 “任务的效率不能被耽搁。” 他这么说。 乌尘眨眨眼,抬头勾起嘴角:“苏格兰,真是个合格的组织成员呢。” 手中抚摸的动作停下,他伸出双手,将孩子抱起坐在自己的腿上,声音温柔:“快谢谢苏格兰叔叔。” 小家伙双眼中仍含着亮晶晶的泪光,听话地张嘴喊:“谢谢苏格兰叔叔。” “不必。” 苏格兰揉了揉额角。 “绿川光。” 乌尘瞬间明白,回道:“早春乌。” 这是“苏兹”的名字。 作为一名被安排回国的技术人员,苏兹本身就拥有自己的身份,一个合法合规找不出任何污点的身份。 乌尘笑着:“合作愉快,绿川君。” “……合作愉快。” 听起来很勉强呢。 这时腿上正坐着的孩子突然开口:“我叫早春无。” 他擦干眼泪,仰头挤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是哥哥取的名字哦。” 乌尘与苏格兰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里看出奇怪的情绪。 乌尘摸了摸早春无的脑袋,意味深长道:“真是不错的名字,小无一看就是个乖孩子呢。” 早春无重重点头,看起来非常认可对自己是乖孩子的评价,手中依旧紧紧攥着无聊的衣角。 “我回来了。” 刚趁着两人交谈的大和守安定推开包厢门,身后正好跟着上菜的服务员。 “安定……” 乌尘疑惑投去视线,大和守安定身后隐约有金色的影子一闪而过,只是停留得太短他也没有留意,没能完全看清。 “怎么了?” 苏格兰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什么都没有看见,心生疑惑。 “没什么,吃饭吧。” 包厢中一共四个位置,两两相对,大和守安定和乌尘必然是要坐在同一边的,早春无便落在了苏格兰的身边。 乌尘折腾了一下午,此刻看见美味的食物,心情也不错。 “我开动了——” 这时,包厢外突然发出玻璃瓷器落在地面打碎的声音,紧接着便是尖锐的惊叫。 “啊——!” 【作者有话要说】 苏格兰:没有熟到帮你带孩子! 乌尘:如果这样的话,就是比如我的情报我的准确性,还有我的效率性,都会被毁了。qwq 第40章 需要搭档保护才行呢 好熟悉的感觉。 乌尘不用思考都知道这声音背后代表什么。 包厢外越来越嘈杂, 对面苏格兰也已经皱起眉头,倒是早春无看不出什么变化意外平淡,但是—— 第三次了。 仔细算算, 今天已经是第三次碰上需要警察出动的事情了。 乌尘头疼。 “要出去看看吗?”他点了点苏格兰,“听起来不像是小事情。” 外面尖叫、吵架、辩论的声音已经闹翻天了,本来有些隔音作用的包厢都不能隔绝这些声音, 不需要画面他都能脑补出外面究竟有多么混乱。 “最好别掺和。”苏格兰很冷静, “我们没有离开这里, 和这件事情扯不上关系。” 不法分子就不要往警察身边去凑了。 然而, 话音刚落,包厢的门就被敲响了。 外面传来有些熟悉的声音:“打扰一下,警察办案。” 一句话之后门被推开, 乌尘转头, 四目相对,他眨了眨眼一阵无言。 警察:“……” 他张了张嘴找回自己的声音:“怎么又是你?” 这正是之前参与处理乌尘被劫持反把歹人打了个半死案件的那位。 乌尘皮笑肉不笑:“……好巧。” 他也不想碰见警察呢。 这个世界实在是太奇怪,一天下来碰见三个案子,根本就消停不了一点, 有哪个世界的犯罪率有这个世界高…… 处于工作中,警察很快将视线转移到大和守安定身上。 “这位, 请跟我来。” 一瞬间, 包厢内的视线向付丧神聚集。 乌尘皱眉, 突然想起刚刚大和守安定确实有离开包厢, 也就是说, 在对方离开的这一过程中, 做的某一件事情和死者的死因挂上了联系。 大和守安定看向乌尘, 看审神者隐晦地摇了摇头, 腰间刀剑了无痕迹卸下借着桌子和乌尘身体的遮掩放在原位, 然后起身离开。 乌尘看了一眼苏格兰:“小无就拜托你了,我去看看。” 他按耐不住。 虽然他知道自家刀不会真的做出什么事情,但是莫名其妙被牵扯进去,也是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他拿起大和守安定留下的本体,灵力覆盖其上,刀鞘内部锋利的模样被掩盖,即使被人点出来,也是如同上回一般,不论是看着还是触碰都仅是木刀的状态。 苏格兰没有应,反而抬起那一双蓝色的丹凤眼,里面看不出什么情绪,他道:“一起去吧,我也看看是什么情况。” 这时候到不说牵扯不牵扯了。 乌尘没有反驳:“好。” 也不管这人存的是什么心思。 刚上完菜的包厢一瞬间再次变得空荡。 乌尘一出来看向视线聚焦的地方,熟悉的金发黑皮率先落入眼眶。 是安室透。 那家伙正站在一旁皱眉思索,身上穿着服务员的统一服饰,很明显这家伙在这里打工。 乌尘挑眉。 那刚刚看到的那一抹熟悉的金色就讲得通了,原来是这家伙。 苏格兰紧随其后出来,他面上神情没有任何变化,视线从安室透身上划过,然后稳稳的落在最中间的警官身上。 “目暮警官。”乌尘喃喃出声。 苏格兰就在身边,听得清楚,意味深长地说:“你认识的警察倒是多。” 乌尘摇头语气悲痛:“实在是运气不太好,总是碰到莫名其妙的事情。” 认识那么多警察,又不是他想的,而且也只是自己单方面认识人家的脸而已。 听出乌尘语气中的无奈,苏格兰没再继续问。 乌尘眨眨眼,手上拍了拍乖巧安静跟在自己身边的早春无,还是认真观察今天的第三场案件又是怎么回事。 场上的情况很复杂。 哭泣的少女,暴怒的男子,沉默的青年。 一个非常经典的三人组搭配。 如果“沉默的青年”不是大和守安定的话。 哭泣的少女悲痛欲绝:“如果不是我,如果不是因为我留她一个人离开……和美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暴怒的男子极为不耐烦:“都说了和我没有关系,我没有进去,我一个男的怎么会进去女厕所,怎么看都和我没有关系!” 沉默的青年没有继续沉默:“那位女士只是和我不小心撞在了一起而已,这并不能成为谋杀动机吧?” 男子和少女继续争辩,大和守安定看起来情绪极为平稳。 警察们有条不紊地查验案发现场及询问相关人员寻找线索。 看了半天乌尘也算清晰了。 名为浅野和美的少女和自己的男朋友以及闺蜜来到这里吃饭,却意外暴毙于女厕所内。 浅野和美表情狰狞,脖子上有很清晰的被细线勒出的痕迹,却脸色发白嘴唇泛紫,她的死因是中毒。 所以很有可能现场有两个凶手要对她动手,现在排查出来的嫌疑人有三个。 浅野和美的闺蜜远藤心,男友琴南胡生,以及路人大和守安定。 乌尘不担心大和守安定会被误判为真正的凶手,只是,浅野……莫名感到有一些熟悉。 想着,思绪被打断,他转头看向突然摸到自己身边来的安室透,不待对方开口:“安室君,好久不见,今天不去破案子了吗?” 还记得上次这家伙直接莽上去,同时也给自己刷新了对侦探这个身份的认知程度。 真是印象深刻,久久难以忘却。 安室透语气温和:“好久不见,我现在是这里的服务员,服务员怎么会破案子呢?” 说完,他的视线移到一旁的苏格兰身上,脸上的疑惑恰到好处:“这位是?” 乌尘不欲多说:“是我的朋友。” 言下之意这位聪明的情报人员肯定能够听出来。 至于更多的信息就不适合由他来透露了,同样是组织成员,一个代号成员,一个普通下属。 苏格兰点头:“绿川光。” “在下安室透,请多指教,绿川君。” 在猜到对方极为可能同样是一名在自己等级之上的代号成员的情况下,还说出这样同级的话语。 可以说得上是猖狂。 苏格兰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他冷冷的目光扫视过去,语气淡漠:“是吗?” 两人视线对上,暗流涌动,又很快错开,不约而同继续将目光落在案件上。 同为卧底,又是幼驯染,两个人的默契十足,迅速让陌生的两人变成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 乌尘感受着两个人身上同样不俗的气运,沉默着,这两个人会怼上他一点也不意外。 麻烦的气氛,他当自己什么也没发现,继续把目光落在大和守安定身上。 虽然少了安室透这个侦探,但是这个世界的侦探却不会因为少了他一个而绝迹。 看着那位站出来条理清晰准确指出凶手的少年,乌尘已经无力再吐槽。 现在看起来案子只要大一点,真正解决事情的就必定是侦探,而不是警察。 所以这个世界,就不能够把所有的警察都叫做侦探吗?这样说不定办案效率要比现在还要高的多。 这种疯狂的想法自然是不能够说出口的。 乌尘只是叹息,手中不知觉又揉了揉早春无的脑袋。 小家伙和他不同颜色的黑色短发手感极好,这也是这家伙在外貌上唯一和他伪装出来的“苏兹”不像的点。 但是原本的苏兹,正是黑发。 乌尘若有所思。 场上局势在侦探的加入下,很快得到破解。 浅野和美…… 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他还是觉着熟悉,却一时间想不出问题所在。 今天遇见的事情太多,大脑的信息繁杂多样,这让本就不善于思考麻烦问题的他更加头疼。 “哥,这位警察看起来好熟练呀。”早春无突然出声,他扯了扯乌尘的袖子,看起来好奇极了。 乌尘顺着话语看去,他指的是劫持案的那位警察,此刻正有条不紊地记录,被指出的罪犯所陈述的话语。 脑海中灵光一闪,他好像对上了。 浅野。 劫持他的那个家伙也是这个姓氏。 乌尘没计较这家伙突然喊“哥”,对于这孩子的身份他有了猜测,接下来可能真的要以兄弟的身份待一阵子。 案件结束,被押走的远藤心垂着脑袋看不出情绪,被限制在这里的客人们也在此刻陆陆续续离开。 兜里的手中振动一瞬,乌尘向成功洗清嫌疑的大和守安定点了点头,目光在身边,两个人身上转了一圈,而后落在苏格兰身上。 他问:“还吃吗?” 苏格兰意料之中拒绝:“不了。” 安室透已经离开,做自己作为服务员应该做的事情。 重新回到包厢,门被紧紧关上。 经过这一遭,桌上热气腾腾的饭菜此刻也已经冷了下来。 乌尘坐下,叹息着看向苏格兰:“治安也太差了,出门在外总是遇到这种事情,我对自己的人身安全实在是担忧。” “那是你不够强。”苏格兰的视线在他手臂上停留,单薄的肌肉看不出一点强壮的痕迹,“即使是负责情报工作也不要弱得风一吹就倒,给任务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他的语气很平淡,只是在说一个再常识不过的事。 乌尘明白他的意思,手中一边打开邮件,一边说:“搭档,那你要更加厉害,来保护我才行呢。” 他嘴角勾着笑容。 苏格兰目光闪烁,并不信他的鬼话。 虽说比起行动组,其他组内的成员确实要多善于战斗一些,但是没有任何一个获得代号且有自由行动权利的成员,都够被斩钉截铁地说完全无害。 早春无挂在乌尘身上,小家伙表现的倒是对他依恋得紧。 大和守安定也凑了过来,三个脑袋凑在一起。 邮件内容很简略,后附一封文件。 【浅野静出逃,抓回来。——Gin】 【作者有话要说】 乌尘:我强但我弱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40-50 第41章 敏感的地方被使劲摩擦 又是浅野。 这个姓氏再一次出现了。 乌尘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短短的文字显然不是主要信息,后面跟着的文件里才是具体内容。 浅野静,研究人员, 想借用组织提供的资料与器材研究出长兄疾病治愈的办法,最初也是因此主动找上门来。 但现在,他带着资料逃跑了。 这家伙带走的资料里面没有记录, 但既然能被组织发布追杀令, 重要性也就不言而喻。 而且, “抓”这个词就用的很精准了, 不仅要把人带回来,而且还要活的,也就是说这个人还有用。 “你怎么说?”乌尘抬头看向苏格兰, “感觉这么着也不算个好差事。” 几人一路离开包厢, 他们此时正在苏格兰的“家”中。 狡兔三窟,但这一窟也不算寒碜。 “是不是好差事又能怎么样?反正是任务。”苏格兰正清点武器,防止关键时刻掉链子。 文件最后给出了集合时间与地点。 今天,同样是一个无法安眠的夜晚。 大和守安定去拿乌尘的电脑, 今晚的任务毕竟是一个多人合作的人物。 “不敢想象,难道今天晚上你要和别的狙击枪竞争?”乌尘撑着下巴, 做任务以来, 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一看起来就很厉害的任务。 “是合作。”苏格兰纠正, 每一次到这种时候接触到新的东西, 他都有一种, 自己的搭档变成了一个需要自己照顾的孩子的感觉。 “快些准备吧。” “今晚温度比较低, 你确定要这一身出发吗?” 苏格兰的目光在乌尘身上扫视, 大片肌肤直接暴露在空气中, 明显只有风度没有温度。 平常的任务也就罢了, 基本是速战速决,但是今天这一次的,谁也不知道会持续多久。 乌尘眨了眨眼睛。 虽然是会有点冷嗖嗖的,但是这并不会对他的身体造成什么影响。 于是他说:“没事,不会感冒的,苏格兰真是个好搭档呢。” 日常夸夸,只不过类似于发好人卡的方式,总暗藏着一种明嘲暗讽的意味。 苏格兰皱眉,想说些什么,又一顿,将溢到嘴边的话语咽了下去。 乌尘无聊戳了戳自己的大腿,皮肤一瞬间与冰凉的手指接触,他自己都颤了下。 他慢一拍意识到,确实是有点冷。 他的衣服是上暖下凉风格,属于一但有温差变化,就会躺在床上开始痛苦哼唧的状态。 类人的脆弱与妖怪的强大交织在一起。 但是乌尘最本真朴实的内里,就注定他不会轻易受到真正的影响。 沉默了一会儿,门口传来敲门声,是大和守安定和早春无。 大和守安定将电脑和本体递给他,紧紧注视,声音温柔:“主人,请注意安全。” 如果受伤了审神者就需要依靠他了,他会一直守着主人的,这样一想还有些期待…… 他敛下眸中情绪。 “好,我明白。” 乌尘眨眨眼,轻柔的吻落在大和守安定的唇边,他勾起嘴角,眼尾泛红,笑得像一个魅惑人心的妖怪。 “太高了亲不到,但是提前预支晚安吻,安定今晚也要好好睡觉。” “然后照顾一下小无。”乌尘拍了拍早春无的脑袋,“不要让他离开你的视线,一刻也不可以。” 早春无抬头,无辜的大眼睛眨啊眨,试图反抗:“哥,我会看好自己的,不要担心我会走丢。” “你说了没用,你哥说了算。”乌尘无情否定,既然敢叫他哥,那就好好当一个听话的弟弟。 “了解,主人放心。”大和守安定抿唇,面上一副冷静自持的模样,然而没有被发丝遮掩的耳垂处已经红得彻底。 早春无抬头便瞧见,又装作不知道移开眼神。 这两个家伙,明知有小孩怎么还不收敛! 早春无暗中咬牙切齿,又抓住乌尘的手,小东西借着动作的隐藏塞到对方手中。 乌尘没有管他,只继续和付丧神亲昵。 主动断裂的灵力触手从对方的袖口钻了进去,然后进入更深的内里盘旋缠绕,像宣布自己的领地一样留下气息。 大和守安定不自觉抬手扶上胸口处,敏感的地方被使劲摩擦,他难以完全无视这份触觉。 只是这样的话,没有差别的气息就像主人一直都将他包裹起来一样。 没有离开,无尽的安心填满空隙。 * 乌尘和大和守安定告别才重新回到屋里,此时苏格兰已经完全收拾好,瞧见他回来从沙发上站起: “既然准备好了,那就出发吧。” 蹭车的乌尘乖巧:“好。” 没办法,他对人类的交通工具实在是一窍不通,虽然可以用作弊的手法来操控那些工具,但是在普通人类的面前显露出来可不是什么好事。 这个世界是没有妖怪存在的世界,如果突然将这种存在摆放在是这个世界的生物的面前,打破他们的三观…… 后续造成什么混乱,可能不是他能够完全解决的。 作为一个来到其他世界出差的公务员,他会违反世界的规则,但是也同样拥有能够处理违反规则后造成后果的能力。 他虽然讨厌世界意识,却也不想让这个世界彻底崩溃。 否则他所做的一切就不能够成功的完成任务,也没有任何意义。 “感觉今天的人很多,虽然那个文件里什么也没有暴露出来。你参加过这样的任务吗?”乌尘很好奇,他询问着,心中有一丝异常的安宁。 苏格兰认真开车,闻言说:“不知道,安全带系好。” “好吧。” 乌尘眨眨眼,也不再扰他。 一手放在上衣兜里,指尖揉捏着一个微微反光的灵力小球。 脑海中模糊的声音愈加清晰。 【你小心点,琴酒可不是好糊弄的。】 【如果没有把握就换我来,不要把自己的命丢了。】 乌尘敲了敲小球。 【……不要动手动脚的,好幼稚。】 乌尘:【早春无?】 【是我,才听出来啊?】早春无无奈,【你认出来了对吧。】 乌尘应声:【苏兹。】 这个答案都不需要过多思考。 早春无调笑:【对,是我,用我的身份感觉怎么样。】 乌尘只有一个感受:【忙死了。】 从早到晚就被任务充斥,就连今天,本来以为能够闲下来,结果宁静的前奏之后,直接来一个大型任务。 他感叹:【你怎么就选了这份工作啊。】 明明也是灵力者,这家伙大概率还是自己家的。 早春无轻咳两声:【没办法,这个组织是现在阶段中拥有最先进技术,最多机遇的地方。我想要回家,我可不想留在这个陌生的世界。】 乌尘疑惑:【那你干嘛还要自己跑回来?】 身上混杂着两个世界强烈气息的家伙,一看就是自己钻回这个世界来的。 早春无正义凛然:【我在这边打拼这么多年,当然是来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乌尘使劲敲了一下小球:【别贫嘴。】 感受到力道,早春无呲牙咧嘴:【动作轻点。简单来说就是我有东西丢在这边了,我现在要拿回去,可恶的世界意识把我抓过来就算了,还要扣我的东西。】 他很愤怒,他的刀就这么被强行扣留了。 乌尘对世界意识的恶行有所意料:【需要我帮忙吗?】 他想要知道更多信息。 早春无:【不需要,有这次任务我就能拿到我的东西了,当然,这次任务我也会竭尽全力帮助你的。】 他皱了皱鼻子:【你是不知道琴酒那个家伙有多讨厌,鼻子跟狗一样什么都闻得到。但他确实也是那个老乌鸦手下一条忠心无情的狗。】 乌尘眼眸中闪过几丝暗芒,心中思量。 早春无现在表现的状态比他想象中要单纯的多,不知道这是否也是一种伪装,还是说因为身体年龄的幼小才导致他现在是如此性格。 乌尘继续问:【你说你要帮我,你怎么帮呢?如果是技术方面的话……】 还没有完全说明,但是不需要的意味在语气中表现的很明显。 早春无声音中带着笑意:【当然不是这方面,琴酒那家伙可是很熟悉我的,虽然你表现的模样来糊弄没有见过我的人是没有问题,但如果面对他的话,那还是有些不够。】 乌尘眨眨眼,确实是这样,根据从世界意识那里拿到的资料他将自己在面对人类时的状态进行调整,若是按照他原本的性子来处理,没几天就会被发现不对劲。 仅仅是调整而不是完全伪装,在面对原本就认识的人时确实会不够。 乌尘不会否定这点。 他敲动契约,联系上另一端的大和守安定:【安定,那孩子怎么样?】 【昏迷了,但还有呼吸。】付丧神语气平稳,【和主人猜测的一样。】 【好,别让他的身体不见了。】 【是。】 确认完情报,乌尘回神。 早春无还在继续说话:【把这点灵力放入你的身体里,在你愿意的情况下,我可以暂时操控你的身体。放心,不会有什么影响,你要是不乐意,也随时可以把我挤出去。】 乌尘视线向前,这一路车内非常安静,苏格兰车速不低,他们已经十分接近规定的集合地点。 乌尘并不惧怕早春无真的使用什么小手段,在绝对强大的力量下,一切小计谋都无所遁形。 他说:【成,那就直接交给你了。】 小小的灵力球从手腕处融入体内,这一次声音不再从小球传递过来,而是附在耳边,如影随形。 早春无真诚:【感谢信任。】 他难得不需要多费口舌来算计对方的心理达成目的。 这份信任,很珍贵。 过去十几年的绞尽脑汁,压抑黑暗的环境让他被迫成长起来,以狠毒的方式让自己的力量空前强大,以至于突破世界的限制触碰到世界意识。 他不会罢休。 “到了。”苏格兰停车,背上自己的吉他吧。 乌尘抬手跟着下车,绕过一段短短的小路,破旧的仓库大门出现在眼前。 “苏格兰。”乌尘回头,露出一个笑容,“今晚也要好好努力呢,准头不错的传统好好发挥。” 苏格兰看他一眼,径直向前走去:“嗯。” 【来,推开这扇门。】早春无呲牙咧嘴,语气中潜藏着兴奋。 乌尘在苏格兰之前推开大门,昏暗的灯光一瞬间取代月亮柔和的光芒。 与此同时,身体权利让渡。 乌尘只感觉自己的灵魂轻飘飘飞起来,而属于他的那具身体,仍在流畅活动。 苏兹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他彻底推开这扇大门。 苏兹和乌尘的视线同时锁定那个熟悉的银色身影,琴酒冷冽的目光袭来,像刀子一样,直直割在他的身上。 “苏兹,太晚了。” “琴酒,好久不见。”苏兹自然地走过去,他清晰捕捉到琴酒眼中一闪而过的情绪。 他神情悲痛,语气却是极致的温柔:“果然没有任何人告诉你呢——关于我得到代号这件事。” 【作者有话要说】 [让我康康]乌尘不在身体里,他要去哪呢~ 第42章 禁锢他的腰 苏兹真正的行事风格比乌尘说想象的还要嚣张得多。 他一进去就直接贴脸琴酒, 脚下向前的动作没有停止,真正的脸与脸无限贴近。 没有任何人对这位冷冽恐怖杀手的畏惧,更别说那谁都能看出来的假面之下掩藏的幸灾乐祸。 琴酒眼中情绪没有变化, 视线在与现场格格不入的粉色头发上停留一瞬,而后紧紧注视苏兹那张逼近的脸。 他忽的笑了,露出一口森森白牙, 就像是看见猎物的狼, 语气阴狠:“竟然是你, 你竟然能够来到这里。” 乌尘灵魂缩小, 巴掌大娃娃般的身形坐在苏兹肩膀上,直面琴酒一瞬间爆发出来的杀意。 他疑惑歪头,虽然是饱含杀意, 但是他却无法从中捕捉到几分真正敌视的气息。 “哈哈哈哈哈——” 苏兹笑的胸腔震颤, 连带着乌尘也坐不稳,小灵魂抓住手下的布料,防止自己脱离。 苏兹抿唇,又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 好像刚刚大声笑的不是他一样:“琴酒,我们总是会见面无数次的, 你应该早就明白这一点才对。” 那样的手段怎么可能限制住他。 想是想起什么极为糟糕的事情, 苏兹眸色一暗。 乌尘知道这孩子在国外时经历的一切, 也知道他是怎么不择手段从那样惨痛的环境中爬出来, 站到现在的位置。 而琴酒, 他就知之甚少了。 世界意识告诉乌尘的只有关于苏兹的信息, 而更多的他没有去打探别人隐私的兴趣。 不怎么听过的代号成员和老大哥琴酒之间疑似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种情报引起在场人的好奇。 就他如此挑衅, 却没有被伯/莱/塔抵住的情况就已经足够他们继续细品了。 不论是事后探寻还是装作不知道, 这群聪明人是不会在现场去将自己这份窥探别人的心表露出来的。 只是…… 乌尘回头,他扒开挡住自己视线的头发,清晰的看见眸色逐渐深沉变化的苏格兰。 脑袋歪了歪,他有些好奇后续自己“搭档”的表现。 是觉得常日里的自己收敛了,还是觉得那也是一种欺骗呢? 在这之后又会有什么样的表现? “苏兹”好奇极了。 但是下一秒,心中这种情绪平淡下来,他现在不是苏兹,而是作为本丸之灵的乌尘。 当这份身份从身体上剥落下来,心中为其伪造出来的情绪波动也随之消失。 乌尘闭上眼睛,小小的灵魂体飘起来,轻巧落在苏格兰头顶,没有任何重量,明明能穿过头发丝,却稳稳地依托于头颅而停留在那里。 果然如此。 对于不重要的人类,就算是如此触碰,也引不起内心泛起任何波澜。 乌尘确定自己没有因为曾经的那份扮演而影响真正的自己,他好像……莫名又给自己找到了一个新技能。 等到所有的情绪都被封存,乌尘身上属于“苏兹”这个身份的痕迹完全消失。 他眨眨眼,和真正的苏兹不经意对视一眼,清晰看到对方眼睛中阴狠的情绪。 甩甩脑袋,腾空准备离开。 不需要自己一直呆在这里,比起他,在组织里重活一世的苏兹更加适合处理这样的场合。 空气中的火药味在两人的言语中愈演愈烈,而后琴酒冷哼一声,恶狼般的眼神移开,与此同时,门被推开,最后一位代号成员到场。 “大哥。”那人带着一副墨镜,头发隐藏在帽子中,一眼看去就知道肌肉很结实。 是伏特加。 这个和琴酒形影不离存在感极低的大块头,此刻离开又回来必然是奉了琴酒的命令。 谁都知道,琴酒性格多疑,而伏特加是琴酒最忠心的搭档,但比起搭档,上下级这个词更适合他们的关系。 但是,伏特加是琴酒唯一信任的人。 这是比上一条更加让人确信的情报。 乌尘多看了两眼,没看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停留在空气中的灵魂穿过严实关闭的大门,直接离开这里,不带任何迟疑。 * 灵魂不受□□限制之后,速度将只受力量的限制。 乌尘穿过建筑与距离的限制,不似车辆开往这里时漫长的时间,他的目标精确,移动迅速,层层墙壁之后熟悉等待的身影映入眼帘。 他张嘴呼唤: “安定——” 乌尘的双眼在一瞬间亮了起来,速度更上一层,只是一瞬间,百米的距离化为无,他窜到付丧神面前,用一张缩小后萌得要命的脸突上去。 此刻只为大和守安定而高兴而弯起的嘴唇就这么占据了全部视线。 付丧神转头,大脑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熟悉的声音已经钻进神经促使他的手抬起。 小小的可爱的灵魂就这么占据他的所有视线,停留在他的手心,而后啪嗒一下卧倒。 小灵魂与兽性碰撞的那一刻,他自己的心似乎也在重重颤抖。 本能够穿透所有事物的灵魂,在这一瞬间被他的手指触碰。 柔软的触感从掌心传递到心灵里,而后不停地扩散开来,就像水波纹一样一圈一圈不带停止,持续蔓延。 大和守安定惊讶得几乎失声,嘴巴张了张,半晌才吐出音节: “……主人?” “是我!”变小的审神者似乎更加有活力了,他蹭的一下从手掌心跳起来,举起自己的右臂挥舞。 一双天空一样的眼睛带着笑意,圆溜溜地看着大和守安定,用力之下,更加可爱的瞳孔里似乎都印出付丧神的模样。 即使变小,审神者的眼睛里、心里仍然能够装得下大和守安定。 “安定,怎么看着很没有精神的样子?”乌尘将刚刚飞过来时自己看见的付丧神的模样拉回来,他有些忧心,“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呀?” 和自己分开时,还神采奕奕脸色红润的大和守安定现在竟然像盖上一层灰色一样,完全失去了精神。 乌尘皱眉抬头,但对现在的他来说,负上身已经大了许多,这样的距离不足以让他全部看到对方的脸。 审神者条件反射后退两步,却被手指尖凹凸不平的“地面”绊了一个踉跄。 而后“地面”移动,像是看穿他的心一样,顺着心意将他整体向后平移。 大和守安定垂眸,小小的主人模样没有变化,和之前在本丸暂时住所中突然长大的状态不一样。 却变得透明了些。 他小心翼翼调整自己的动作。 透明的小身影顺着他坐在自己的左手中,而另一只因此空闲下来的右手则护在小审神者身边。 大和守安定面色平静,语气有些急切,手指又在乌尘的身边绕了一个圈,问:“主人,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需不需要我做些什么?” 虽然急急忙忙地闯进来,但是审神者脸上只有兴奋,没有痛苦的模样,也让他心中的不安稍稍放下。 但是必要的,他仍然要确认。 乌尘眨眨眼,趴在大和守安定的手指上,乖巧笑道:“我的灵魂脱离了身体,小一点更加凝实。” “完全没有不舒服的啦,这种状态并不会影响到我,身体本就是用力量捏造出来的,一副随时可以供我替换的壳子。” “安定不用做什么,只是那边实在有些无聊,所以我就回来找你了。” 乌尘耐心地回答他每一个问题,顺便说了一下任务那边的情况。 “……那就好。”声音温柔,听不出什么情绪。 说着,大和守安定原本圈起来的食指和大拇指分开,大拇指向上落在了审神者的脸颊上面,突然向里摁了一下。 “嗯?”乌尘疑惑,脑袋顺着力道向后退了退,然后抬起双臂抱住这只不安分的大拇指。 然而,身后的另一根食指同样不安分,已经绕上他的腰间,然后收集力道,紧紧禁锢。 “安定。”乌尘扭了扭腰,声音有些模糊,他问,“你是生气了吗?” 他感觉情绪有些不对劲,却捕捉不到实处。 大和守安定低头注视在自己手心乖巧坐着,任由自己触碰的审神者,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感在心中涌动,几乎要在下一秒就突破□□的限制,奔涌成海。 “没有生气。” 他说的是实话。 但是无法仔细区分每一种情绪的乌尘无法理解此刻的情况,契约链接之下,对方剧烈的情绪能够在这种激情剧烈下被他有所感知。 感知是感知,理解却成了从未与正常人类长时间交流的审神者的空白区。 付丧神看得清楚,于是他说:“主人很可爱,我很喜欢,只是这副模样我是第一次见的。” “主人会继续保持这样吗?”他再一次强调,“我很喜欢。” 温柔又冷静矜持的付丧神此刻,在直白而爽快的表示自己的喜爱。 本就爱极了刀的乌尘本来无法抗拒这份喜欢,还回应着期间的期待,将自己的脸颊主动往被双臂抱住的手指上蹭弄。 然后将缩小后显得更加带有萌感的眼睛睁大,以期待的姿态说:“是这样吗?会保持多久我也说不定,若是那边有了情况,还是要过去的。” 大和守安定仍然是笑着的,他说:“主人真是可靠呢,若是一直保持这副模样的话,能够一直待在我的手心吗?这样想想真是有些期待呢。” 小心思暴露无遗。 乌尘点头:“可以的哦。” 他的视线上移,试图从现在的视角看到对方的头顶,然后抬起右手臂指向上方:“但是我更想要呆在安定的头顶。” “为什么?” “这样就能够看到更多的东西了,而且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视角的安定呢。”乌尘的心纯粹,他想要明白更多感知到更多关于刀的事情,然后…… 他眨了眨眼,压下心绪:“我想上去。” 近乎于是命令了,他极少这样与付丧神讲话。 “明白。”大和守安定没有迟疑。 他主动抬起手将审神者小心翼翼放在自己的头顶,甚至将附近的几缕头发从被绑的马尾中抽出放进乌尘的手中。 “这样更加安全一些。” 他看不到头顶了,但是上方凝实的重量,从上至下贯穿他整个人。 这是至于他做过的,别人都没有体验过的。 特殊性的存在更让他的心猛烈跳动。 乌尘站稳,他没有提出自己能够飞上来的话,就像他没有说自己根本不会从手心不小心掉下去。 不仅仅是大和守安定,他自己也是无法拒绝对方对他的迁就与亲昵。 就好像在这一刻,他心中永远都在奔腾的爱得到了回应。 他向下看去,小小的身体让他天然无法看到更多东西,除了脚下黑色的发丝,什么都没有了。 于是乌尘坐下来,双手撑在下方,皮肤的温度透过发丝传递过来。 很温暖,又若隐若现。 他转头透过窗户向外望去,此刻正是深夜,墨色的天空中,一轮弯月挂在上方,在完全失去月亮时刻,也能闪闪发光,吸引人注意力的星星,在此刻完全黯淡无光。 乌尘眯起眼睛,在对面的高楼之上,一颗闪烁的星星,只是偶然间出现一点光芒。 有些疑惑,直觉让他唤出灵力触手,向那方向探索过去。 再通过灵力触手看清那事物的真面目时,他瞳孔骤缩:“安定,趴下!” 话音刚落。 破裂的玻璃窗发出巨大的声响,紧跟着的另一颗子弹目标明确,直指大和守安定的眉心。 乌尘睁大双眼向那边看去,一瞬间,猛烈的杀气从他身上涌起。 而身体随着手中抓握的发丝向下猛地扑去。 目光与对方带着嬉笑意味的双眸触碰。 【作者有话要说】 三日月变小一次,我们乌尘也来一次[墨镜] 第43章 脱了吧 那是敌人。 是此刻在乌尘心中, 恨不得碎尸万段,挫骨扬灰的该死的敌人。 他认识这个人,太田格。 是苏兹手下一个还算有用的家伙, 就连上一次与安室透一起的任务他都有参与其中。 这一次的袭击出乎意料,乌尘几乎忘记了在有心人的眼中,大和守安定可是苏兹的信任的人。 而在这种组织中, 除了组织外部的敌对和任务, 还有来自内部的底层成员向上竞争时的威胁。 苏兹原本所拥有的势力仅在国外, 且在刻意隐藏之下, 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他的存在。可是他本身的特殊性,在自己忠心的下属眼中更为明显。 那么谁才是苏兹最好用的狗?大和守安定的出现威胁到了他们的地位。 乌尘愤怒,与那双眼睛对上, 对方的视线透过他的身影直直落在大和守安定身上, 就像一条毒蛇嘶嘶叫着,致命的毒液喷洒。 灵魂形态的乌尘,在场的人只有大和守安定能够看见,而刚刚他们的互动, 若是从头落在那人的眼里…… 乌尘眼中郁色更加浓烈。 他小心嘱托: “安定,小心点, 那家伙是奔着你的命来的。” “是。” 大和守安定趴下后就迅速滚动到无法从窗口看到的视线死角。 他条件反射伸向腰间, 却是空荡荡, 他的本体还落在乌尘的身体那里。 乌尘也发现了这个情况, 这一次的战斗, 只有他来动手。 他从窗户飞出去, 停在袭击者面前, 那人十分警惕, 知道自己被发现之后, 迅速收拾枪械预备离开这里。 乌尘迅速刻画这个人的脸,而后通过灵力传递到苏兹那里。 【这家伙,你还有用吗?】他克制自己,若是还有用,再留一段时间,等没有用了—— 眸中冷光闪过,乌尘注视着这人离开的背影。 ——就废掉吧。 苏兹的回应极快:【没有用,我手下的势力都没有用了。】 他回来只是为了自己被世界意识扣下的重要的东西,而至于其他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仅仅是利益关系建立起来的下属们,在发现他失势之后,也必然会瞬间反叛,毕竟从他这里可基本得不到任何东西了。 没有用的上司,在下属的眼里,也自然是同样没有用的,他们低位,他们服从于上级,但是他们却也会像赌博一样去簇拥。 在这样的组织里,可没有什么真情可言。 苏兹将这些用简单易懂的语言解释给乌尘,防止这家伙在他离开之后仍然无法判断是否需要留下无用的性命。 乌尘消化信息:【好的,人类真复杂。】 苏兹一哽:【这,其实都不算复杂了……】 纯粹利益捆绑在一起的人,大概是最不复杂的关系。 乌尘眨眨眼,身形一闪就离开高处,透明的身影在他操纵下,变得能够被人类肉眼看见。 他面无表情看向眼前瞬间警惕的男人,太田格摸向腰间的手已经稳稳抓住手枪。 乌尘无视他的小动作,脸上仍是没有任何情绪,灵力触手伺机而动,声音冰冷而空灵,仿佛带有奇特的魔力:“太田格,你看见你的脑袋了吗?” 太田格没有回答,全身都做出防御的准备。 全身肌肉发力,他很强壮,甚至说得上是强大,有一手达标的狙击枪术,同时也不会疏于近战。 在面对突发事情时,也能冷静下来理智思考,不会轻易被人带走情绪。 但是这一次,他效忠的对象已经放弃,并且在无意识中碰了自己不该触碰的对象。 乌尘重复自己的话:“你看见你的脑袋了吗?” 空灵的声音不断扩散,然后在大脑中盘旋刻印,最后稳稳地停在意识中央。 太田格不是一个喜欢说废话的人,他皱眉看着眼前纤细的少年,观察之下,他并不觉得对方能够与自己抗衡。 心中不经松了口气。 “谁派你来的?” 乌尘歪头没有理他,就像机器人一样,一字一句,继续重复:“太田格,你看见你的脑袋了吗?” 不停重复的话语让太田格烦躁,他举起手中的枪,对准眼前的少年,迅速按下扳机。 从枪口飞奔而出的子弹破空袭向乌尘,两人的距离并不远,手枪在这样的距离中又快又准,几乎没有人能够逃得过准确设计的子弹。 乌尘微抬手,透明的屏障抵在身前,飞书旋转的子弹迅速卸力,而后在原地直直落下。 掉落在地面的清脆响声砸在太田格的心头,超乎常理的现象让他一瞬间惊恐。 “你到底是什么人!”太田格话音落下,之前那句话再次在耳边出现。 ——你看见你的脑袋了吗? 可是,眼前诡异的少年并没有张嘴。 这句话是从他的大脑中冒出来的,这个认知出现的同时他浑身冷汗,瞳孔骤缩,连手指都在不停地颤抖。 他已经握不稳唯一能够保障自己性命的枪了。 眼前冷漠的少年抬起下巴,俯视的双眼好像在看死物,清冷无欲的面容在此刻占据了全部视线,耳边盘旋的话语没有一刻停歇。 太田格试图冷静下来,他曾听说过有这样擅长催眠或精神攻击的存在,却是第一次遇见。 他不停地挣扎,面容不断狰狞,口水从嘴边溢出,顺着嘴角滑下,然后滴落在地面泛起一阵灰尘。 “可恶——!啊啊啊啊啊——!” 像是看见什么极为恐怖的画面,他抱住头颅,整个人一瞬间蹲下什么手枪,什么狙击枪,全部都抛之脑后了。 痛苦像针一样,从四面八方密密麻麻地插入神经中,没有空隙,无法逃离,被完全遏制。 太田格找不到逃离的办法,他甚至无法实际地触碰到这份痛苦,掉落的头颅,洒在地面,无法清洗的血液…… 还有被肢解成一寸寸米粒大小的身躯。 他无法承受,痛苦没有办法逃离。 神经绷紧到极致,就像舞者走在极为纤细下一秒就要断裂的钢丝上一样,他小心翼翼试图让自己坚持下去。 但是。 他没有这个机会。 “啊啊啊啊……”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痛苦的眼神变得呆滞,然后整个人侧倒在地上,蜷缩起来。 他已经完全沦陷。 在愤怒的审神者织出的痛苦幻想之中,只要□□不会死亡,他的精神将永远陷于这样的囚笼。 乌尘缓下力量,用来接触对方以施展力量的灵力触手嫌弃地把自己甩了甩,然后又不过瘾,自动剥离触碰到对方的一部分。 “好恶心。”乌尘唾弃。 地面蜷缩的男人到此为止,乌尘不再看他一眼,迅速回到公寓中。 混乱的屋内已经被打理干净,但是正处于深夜,破碎的玻璃窗无法更换,便只能任由清冷的月光透过那块空缺直接落在屋内的家具上。 大和守安定正在处理最后的碎玻璃渣,感受到气息立刻转头,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主人,马上就处理好了,请等我一下。” 他清晰的知道自己的主人去做了什么。 也同样知道最后的结果。 他注意到乌尘已经恢复原样的身形,无人看见处流露出一丝可惜。 乌尘点头,视线停留在大和守安定身上。 付丧神仍带着那一条白色围巾,但身上的衣服却是换过了的,没有穿容易被人注视的出阵服。 至于内番服在他们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没有带上。 他上身穿着一件普通款式的白色衬衣,每一颗纽扣都规矩地扣好。 乌尘眨眨眼,却突然间最上面的一颗纽扣从围巾的遮掩中掉了下来,落在地面弹跳一瞬,向前滚动。 最后却乖顺地停留在乌尘的脚边。 他蹲下身,捡起来放在手心仔细端详。 是非常普通的款式,也和白色衬衣一样,是一颗白色纽扣。 “安定,衣服坏掉了,需要我帮你缝上吗?”乌尘指尖捏着纽扣向对方挥舞。 大和守安定已经收拾好碎片,他像才反应过来一样,扒拉开围巾,看见那里空缺的位置。 他慢一拍回答:“好,麻烦主人了。” 细碎的月光在眼睛中揉开,闪闪发光。 温柔又美丽到极致。 乌尘上前抓住他的手腕带到沙发上,习惯性的拍了拍付丧神的脑袋:“稍等一下,我去拿针线。” 公寓中的东西准备得极为齐全,针线自然也是有的。 乌尘熟练地穿线,然后看向大和守安定,言简意赅:“脱了吧。” 大和守安定低头,衬衣上的扣子除了掉落的那一刻都仍然规矩地呆在自己的位置上。 扣子一颗颗解开,解开到一半审神者突然发现有什么不对劲,他看着那随着衣领展开而裸露的肌肤,心中猛的一跳。 “我去给你拿条毯子。”乌尘慌忙进入卧室,很快毛毯就放在了沙发上备用。 大和守安定却停下继续解纽扣的手,他的视线落在乌尘仍然被立起的衣领遮住的颈脖上。 他曾在那里留下一枚痕迹,不知过去了大半天是否还残留。 他笑着说:“主人,毛毯也有些冷,要不直接穿着缝吧。” 乌尘思考一瞬,便认同了这个建议,比起自己缝衣服时方不方便付丧神的身体更加重要。 冷空气不要钱的包裹在周身,时刻告诉他现在的温度不适合做出脱衣服这种举动。 爱刀心切的审神者从没想过,在这种温度下只穿一件单薄衬衣的付丧神又哪里会冷。 全身都被滚烫的灵力包裹,没有一丝一毫被漏下。 这种状态,没有冷气能够抵得过热到惊人的灵力来让付丧神感冒。 乌尘坐在沙发上,让大和守安定面对面坐在自己的腿上,以两人的身高,这样的姿势他正好能够缝补那颗扣子。 摩擦的衣料声清晰可见,大和守安定一手自然地落在乌尘的腰间,另一只手抬起脖子上没有卸下的围巾,让审神者缝补纽扣的位置不会被遮住。 他视线微微下垂,认真注视乌尘主动贴近的模样。 乌尘呼出的热气扑在胸膛,敏感的皮肤被刺激得轻轻颤抖,逐渐加重的呼吸声被抬起遮住嘴的围巾吸收,没有暴露。 低头的乌尘认真缝补那一颗纽扣,这点小事并不难,很快就稳稳地缝在上面,再重新扣回去对比。 看着突然扭曲的衣服线条,乌尘懊恼:“看来要再来一次了,我去拿一下剪刀。” 他动作迅速放下针线,双手抱起大和守安定放在自己旁边的位置上。 看着走远的背影,大和守安定双手带着围巾捂住嘴,闭眼掩盖自己不断波动的情绪。 ……太近了。 【作者有话要说】 生不如死比死亡更痛苦吧[合十] 纽扣……掉了呢[狗头] 第44章 时间溯行军与人类 沙发上两个人仍然贴的极近。 乌尘认真缝好, 拍拍双手:“好了,安定快些休息吧。” 没有了玻璃的隔离,窗外的夜色更加明显, 此刻已至深夜。 早春无的壳子被放在卧室的一角,本来就小的身躯侧身放着就更加不占地方了。 “主人,又要开始忙了吗?”大和守安定正在整理自己的围巾, 抬头询问。 “对, 这个时间不用处理‘苏兹’的事, 那就做点别的事好了, 我有些东西想要看看。”乌尘指了指早春无,神情无奈,“那家伙还是拜托你了, 也不知道这个壳子没了他还能不能回去。” 早春无现在用他捏造的肉身行动, 但是这家伙拿到自己的东西之后还得回去…… 乌尘眨眨眼,他之前根据早春无表现出来的灵力就怀疑这家伙就是时政那边的,只不过没有成为审神者。 亦或是没有登记在册。 世界上还有灵力者是漏网之鱼,没有被发现, 或者拒绝时政的邀请。 早春无极可能是其中一种。 虽然乌尘没有学会灵力的所有使用方法,但是那些理论的东西他都知道。 本丸曾经居住的历代审神者中不乏灵力强大的存在, 那种将力量钻研到极致, 然后随着出阵部队前往战场的绝对武力派。 要说乌尘的力量强大没有这些家伙的原因, 概率为零。 曾经在本丸中发生的一切都能成为影响乌尘的因素, 即使他对作为审神者的人类们没有对付丧神那么关注, 他仍然记得每一位审神者的痕迹。 大和守安定明白:“是, 放心吧。” 乌尘靠近, 又离开, 徒留平稳气息的付丧神呆滞在原地。 夜晚很凉, 倒在地面的太田格身体却是热的,时刻无法停歇的恐惧让他没有凉下来的机会,心脏跳动,带动血液循环,而后一直存活。 乌尘来看了一眼,再次保证自己的力量在发挥作用才离开。 站在高处,肉眼可见的地方被五颜六色的灯光照拂,乌尘抬手眺望,没有了人类壳子的限制,所能见到的区域更加广阔。 苏兹那边已经抓到目标的踪迹,听着耳边不在场都能感受到的冷气,乌尘叹气。 苏兹和琴酒到底是有仇没仇他也不知道,反正不是和乐的小伙伴就是了。 【别搞那么刺激。】乌尘忍不住提醒,太刺激了之后他怎么面对苏格兰。 一个双标到极致的臭屁小孩? 而且这个双标的界限还是琴酒和不是琴酒。 苏兹呛嘴之余回复:【放心放心,他不会杀了我的。】 乌尘:“……” 他不是担心这个。 琴酒怎么着也不会随便杀掉同组织的代号成员吧。 能混到这个位置的必然有普通人没有的能力,随便杀掉不就是减弱己方力量,白白便宜敌人。 除非这个代号成员就是敌人。 苏兹怎么看也不会符合敌人这个标准,即使这家伙嘴欠。 乌尘叹口气,轻飘飘的灵魂悬浮,灵力触手四散开寻得的正确方向反馈。 他蓝色眼眸忽的明亮起来,纯洁的力量在其中流淌,而后突破建筑物的遮挡,透视出来的场景令他一怔。 不是意料之中的文书堆满,亦或是纸张乱飞的空荡。 这里密集极了。 不知名机械不时发出“滴滴”的响声,与此同时在旁等待的穿着全包的人员记录下显示屏出现的数据。 惨白的环境,冰冷的机械,呼吸微弱的人,扭曲的泛出黑气的存在……这一切一切都指出这里正在进行的内容。 【人体实验……】 【什么?】苏兹的声音传过来,【你去哪了,怎么还扯上人体实验了。】 乌尘愣神,这才发现自己无意识把话传了过去,他言简意赅:【我看到机械和躺在床上痛苦的人,气氛很奇怪。】 苏兹宽慰:【没事,可能是医院。但组织是有这种东西,你不怕的话可以去看看,就是注意自己的san值,有些东西真的会让你发疯。】 乌尘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嗯。】 发疯的东西,他看过很多…… 暗堕付丧神再被暗堕影响失去理智时又何尝不是发疯的状态。 乌尘深呼吸,将刚刚的画面在脑海中甩掉,双手合十,力量链接,分开掌心指向身边位置。 蓝色的闪电状条形从天空指向地面砸下来,而后便是龙卷风般旋转的粉色花瓣,它们打开世界壁垒,连通两个空间。 “嗯嗯~我来了呢。” “主君,出——征!” 双手被抓住,橙发的小短刀牵着手旋转一圈,语气兴奋:“要来战斗了么,主君,好久不见!” 慢了一步的太刀以袖掩面信步走来,眸中新月流连,与上空悬挂的弯月交相辉映。 他抬手落在乌尘的头顶,语气中带着笑意:“哈哈哈……是夜战啊。还是要全力以赴才行。” 乌尘任由两刀亲昵,有些无奈:“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是直觉告诉我,大家得出阵了。” “……时间溯行军吗?”三日月宗近敏锐问。 “是的。”乌尘将在自己头上愈加放肆的手拿下来,“我看见了,但不知道是否一定会战斗,更不知道战斗的对象还是不是时间溯行军。” 被困在手术台上,被人类的器具控制住,挣扎无能的时间溯行军…… 这个组织到底想做什么? 乌尘皱眉。 乱藤四郎将乌尘的手放在胸膛,安抚:“主君放心,我们悄悄地前进,不论是什么情况都可以应对的。” 乌尘感受到手心的温暖,松了愁绪:“好。” 虽然自己足够强大,却也不能肯定这群控制了时间溯行军的家伙还有没有别的手段。 明明这个世界的科技落后得多,但是这个组织中的科技却总是刺激他的神经。 苏兹因为超出世界限制的技术能力被世界发展而回家的话越来越假了,谜团不停出现,一直在给真相填补雾气。 谁家还研究时间溯行军啊? 那东西早被时政的高位者看透,一群因为人类的遗憾而出现的家伙。 这东西除了能无限出现还有什么特殊的吗? 乌尘皱眉。 ……无限出现。 好像确实对人类很有吸引力。 感受着奔跑时从脸庞划过的冷风,乌尘默默思考,却感觉越想越有道理。 拿到了权利和金钱的家伙所需要的就是一直享受这些东西的寿命了,所以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和时政那边扯上这么多联系的啊—— 审神者保密协议呢! 直接把自己世界的东西不要钱地扔出去吗?虽然是敌人,也不至于这么玩吧。 让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来推动这个世界的发展,典型不顾世界死活。 世界意识这家伙有空算计他还不如管管这群无法无天的人,别哪天被自己人背刺了还不知道。 乌尘头疼。 他再次讨厌思考,每次试图思考都只会牵扯出更多的迷茫。 一点也不适合他。 明明抓违法者这份任务从表面上看他只需要能打的过目标就好了,每次搞一堆谜题,还不一定能推进自己的任务。 “嘘。”乌尘提示静音。 三人借着树木的遮掩警惕看向前方。 破旧的建筑在荒芜的森林中没有任何违和感,但在这份遮掩的地面之下,却有被完全挖空建设出来的高级基地。 这个组织惯常喜欢做这种事。 也很擅长。 四周除了工厂发出的机械轰隆声再听不见别的,如果不是乌尘有作弊的能力又提前捕捉到情报,也无法发现。 “看来要小心翼翼的找一下了。”乱藤四郎用气音说道,“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里面看不看的到。” 乌尘思考:“按照这个组织警惕的程度,肯定会安装一些微型摄像头之类的东西在外面。” 这样就麻烦了,他身边没有电脑,我能够直接去控制这些摄像头,如果用灵力破坏的话,又很容易被发现异常。 “……直接闯进去?” “我想想。”乌尘把这个建议纳入可选取方案中,“我可以把大家传送进去,但是里面太乱了,我这个能力也不是很熟练,不知道会在哪里。” 他再次透视内部情况,仍旧像刚才那样机械而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挣扎却无法摆脱控制的泛出黑气的怪物和一旁同样躺着满脸痛苦却没有任何动作的人类。 两者的大脑被一种奇怪的机械连接着。 然后是其他地方。 意料之中有很多配备武器的人在巡逻,这群人警惕极了,没有一个是疲惫的模样。 视线继续转移,乌尘很快找到监控室。 密密麻麻的屏幕上面显示出建筑内外的所有景象,通过这里能更清晰看出这基地的结构。 乌尘头疼地从一块块屏幕中找到自己的目标房间,总算看到了密密麻麻书架中放着的纸质文件们。 越大的组织似乎更不喜欢将自己的情报都放在四处相连的网络上,窃取时连靠近都不需要,除了吸取强大的技术人员没有办法去对抗。 但谁又能保证没有比自家更强大的技术人员,悄无声息的攻击,等到反应过来一切都来不及了。 纸质文件成了一种死板却有效的方法。 销毁与保护都更加轻松。 乌尘在大脑中构建目标房间的位置。 他盯着前方,低下声音:“现在下令。” “拿到那份与迈尔特相关的文件。” 夜间的风吹起他额间发丝,幽幽蓝光这在一瞬间显现,而后消失的无影无踪,与此同时三人的身影也同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乌尘看到的基地内部影像全部都传递给乱藤四郎和三日月宗近。 三人情报共享。 乌尘睁眼,正要观察自己是否将大家都传送到了正确的房间,却抬眼就与尖锐的刀光对上。 【作者有话要说】 [狗头]安稳不了。 第45章 三日月与乱酱,大汇合 顺着冷冽的刀光往上看, 正是浑身泛着不祥黑气的时间溯行军,看不清的眼睛措不及防对视上。 莹莹绿光从上方扩散,亘古不变的敌人口中发出嘶吼, 而后他看见了更多隐藏在暗处没有显露出来的身影。 短刀,打刀,太刀, 大太刀, 枪……没有一个落下, 在这里聚集了所有时间溯行军的种类。 此刻看着唯一一个闯入群中的人类, 即使并不是自己的目标,它们也挥舞着自己手中的刀剑,伴随着嘶吼和不详黑气的刀锋愈加明亮, 目标直指乌尘。 “这什么地方……”乌尘嘟囔两句, 来不及仔细思考,瞬间弯腰躲过太刀的横扫,而后再迅速抓住对方的手臂一下抡圆了甩出去,彻底清空自己身边聚集而来的敌人们。 原本刀尖贴近脸面的情况瞬间被反转, 周围清空出一片。 “坏了。” 乌尘试图用契约连接自家的刀们,忽然变得微弱的气息, 他心中大惊。 焦急的情绪在心中愈演愈烈, 神经突突的, 让他对眼前这些碍事的时间溯行军们杀心更起。 这样没有被束缚住的时间溯行军群体性存在的房间他之前并没有发现, 所以这是属于他探查之外的地方。 就连灵力加持的透视都能躲过, 这个基地里绝对被设下了不属于人类的力量。 究竟是什么人, 竟然甘愿给这样的组织使用自己的力量? 乌尘眉头紧皱, 被干扰的契约链接, 更是让心中的不安增添一分。 他知道, 自家刀实力不弱,不是什么易碎品。 而这传递过来的气息也并非说是乱藤四郎和三日月宗近出了事,而是纯粹的让他比起寻常审神者和付丧神之间要更加坚定的契约,出现了波动。 再次躲过凭着灵活的身体刺过来的敌短刀,乌尘一脚把它踢开,而后迅速上前直接在脚底碾碎。 脚尖一点发力从地面跳起,然后借着高度合适平坦准备对他进行造成伤害的打刀再次向后翻身跳跃,在落地的一瞬间抢过身侧的另一把打刀,刀剑随着手臂旋转,一次性斩杀两名时间溯行军。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任何停顿。 乌尘呼出一口气,没有给他休息的时间。 仿若无穷无尽的时间溯行军红了眼,在这一套行动下来,已经完全将他当做了必须要杀死的敌人。 刀光剑影,肉身拳脚,相互交错。 但是灵魂比起有肉/体更加方便施展力量。 不若非常容易被刀剑伤害流出血液的人类□□,灵魂的强度比想象中要更加强大,但也是更加脆弱,两种相反的特性同时加持在现在的状态上。 乌尘借着自己轻飘飘的躯体浮向上空,本想借着高处的优势来找寻出口,但是黑漆漆的环境让视线无法捕捉到具体的景象。 甚至是灵力加持仍旧无法。 他被彻底限制住了。 想法一瞬间出现在脑海里,逼得他不得不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下方出现狂暴状态的时间溯行军们,皆将刀锋指向他,明显不对劲的状态让乌尘至于上空不愿下去。 打得过是一回事,不想打就是另一回事了。 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把失散的两把刀找回来,契约即使微弱但仍旧存在,这可以成为他寻找两者的助力。 到了现在这种状况也就不说什么低调潜入了,乌尘选择直接打出去。 选择与契约感应最强的一个方向,直直地向前,而后在摸到阻碍的一瞬间使用力量将其全部打碎。 只要是直线,他就不会走丢,方向不会迷失掉真正的需求。 两点之间直线最短,这也能帮他最大程度的省下时间。 乌尘看了一眼后方,时间溯行军们被拦住,渐行渐远看不清情况。 他敏锐地发现,那些家伙并不是因为实体的阻碍而无法过来,反而是因为无形的屏障被阻挡在原地,无法跨出。 所以这个基地,或者说这个组织一定吸纳了对灵力有研究的存在。 甚至这位不仅仅是阻碍时间溯行军的行动,还不忘以防万一同样屏蔽作为同类人的存在。 所以这家伙也知道自己做的是亏心事。 乌尘不去细想,这里的所有情况他只需要记下来,然后上报。 至于更多的寻找人,就不在他的任务范围内了。 时政在这种时候就是要扯出来干活的,不然审神者们冲锋陷阵的同时还要去思考这些内争外斗的事情,谁的精神撑得住? 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做到“只要不下班就没有上班”这种事情的。 随着契约感知得越来越明显,乌尘终于在无边黑暗中寻找到被动的月亮。 “三日月!” 他迅速呼喊出声,清晰的名字告诉对方自己来了。 “主公?”三日月宗近看起来有些狼狈,本就不擅长夜战的他,在如此漆黑的环境中更加难挨。 听见动静他迅速转过头来,那张美丽的脸上仍旧是从容的,声音平稳:“哈哈哈……果然还是被找到了呢。” 乌尘瞬间靠近,抓住他的手,灵力涌动,在一瞬间修复被动至中伤的太刀。 眉宇间尽是后怕:“这样的战斗环境对你来说实在是……” 这和瞎子拿刀有什么区别。 对太刀夜战有些印象的审神者头疼。 本来以为基地内部的灯光充足,除了环境窄小有些限制发挥,倒不至于落得个狼狈的下场,但是现在这种状况还真不好说。 “没事的。”三日月宗近顺手挥开靠近的敌人,笑眯眯道,“你看,现在还是好好的哟。主公不要忧心了。” “好好好……”乌尘没有被他的故作轻松忽悠过去,“三日月好歹还是要看见才好。” 话音刚落,视觉共享。 “这……”三日月宗近动作有一瞬的暂停,“这可真是一个大惊吓呢。” 属于审神者的视角和他自己的视角同时出现,双方看起来完全不同的环境,在此刻也形成鲜明对比。 乌尘垫脚摸了摸他的头,说出自己的下一步计划:“我们离开这里,先去把乱酱找到,他一个人太危险了。” 短刀善于夜战,但倒也不至于这么黑。 这种环境不论是谁都能够落得个瞎掉的下场。 乌尘叹气,只能祈祷着情况不要太糟糕,又拉着三日月宗近继续向目标方向前进。 沿途的时间溯行军们无法在用高空的方式躲避,一路打一路向前,倒是比刚才多费了不少时间。 三日月宗近看着审神者颇为坚定破坏的前进手段,表情有一瞬间顿住:“主公。” “怎么了?”听见声音乌尘转过头来,脸上的疑惑显而易见。 三日月宗近却刚好移过视线,手中的本体再次劈开一个冲向身前的敌刃。 感觉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乌尘也没有继续询问。 他眼中神采坚定,脚下的速度不减,目标明确,他们很快便找到熟悉的在黑暗中不停挣扎的橙色。 “乱酱——!” 熟悉的呼唤方式,乌尘声音放大,已经没有顾忌了。 想念了无数次的音色灌入耳中,麻木的身体再次被精力充满。 虽然被缠斗但仍然精神头十足的小短刀一瞬间爆发,一刀刀刺进自己与主人之间阻挡的敌人们的要害,脚步不停向这边前进。 “主君!快来快来。”乱藤四郎双眼发光,激动的神情不言而喻,“这个地方怪怪的,但是我找到方向了!” 侦查可是他的拿手好戏。 “乱酱好厉害。”甜蜜的夸奖从乌尘嘴里流出,他眉眼弯弯,“这样就省力了。” 找到两把刀,乌尘本以为会失去方向一段时间,但乱藤四郎带来的惊喜直接让歪掉的行动掰回正途。 “这……有点出乎意料啊,这家伙的胆子真大。”乌尘瞧着眼熟的阵法,无奈摇头。 没想到幕后之人直接把传送阵都扔过来了。 这样看来他的传送出现这么大的偏差必然有这东西的因素。 同样的空间扭曲用途,弱的一方必然会被影响,而乌尘本就不擅长灵力的各种使用,在被时没有察觉也无法改回正路。 “我刚过来就是在这个附近,因为想找主君就先离开了。”乱藤四郎说了说自己的情况,“但是我记得它的方向,这对面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 空间不稳定,透过传送阵隐约能看见对面的影像,惨白的墙壁和这边黑漆漆的环境完全对立,那边也不似这里的混乱。 刚清空周遭的敌人,此刻周围正难得的处于平静之中,也给了乌尘研究的时间。 乌尘仔细确认一番,灵力轻巧地在不稳定的传送阵内外探寻,半晌他松开一直紧皱的眉头:“位置没有错。但是这个传送阵存在的时间太久了,而且没有维修的痕迹,力量在不断扩散,有一定危险。” “那我们还能通过这个传送门过去吗?”乱藤四郎忽略危险只是这么问。 “过去是没有问题的,只是不知道是否还会发生传送错地方这种事情。”乌尘把情况说明白,“但是有它的存在,我也无法使用传送把大家送过去了。” “这里是完全隔绝的空间,没有实体通道和外面相连,想必当初建设这里的人也想到了时间溯行军若是离开这里,会对人类带来的危害。” 乌尘不理解,既然知道危害,又为什么要把时间溯行军带到没有天敌的世界里来。 时间溯行军从诞生初始,就决定了能够对抗他们的只有刀剑付丧神,两者注定的敌对关系,也让原本世界的一面倒情况趋近于平衡。 “是内部的人做的事情吗?哎,真复杂呢。”三日月宗近笑呵呵地叹息,说出这样的话,面上却没有一点觉得难办的样子。 “主公,该出阵了呢,一直停留在原地的话,任务可不会有任何进展。”太刀轻飘飘打散他的顾虑,“刀,也需要危机来赋予光华呢。” 乌尘深呼吸,明白他话语中的意思。 为了防止意外发生,浓厚的灵力在周遭包裹起来,隔绝所有时空混乱与伤害。 既然有了准备,那就不会再裸露着,任由危害落到自己身上。 双手一手一把刀,绝对不给他们悄无声息就离开自己身边的机会。 时光的倒流过后,实体的景象切实呈现在眼前,乌尘仔细确认。 惨白的墙壁,没错。 明亮的灯光,没错。 厚厚的文书,没错。 但是—— 乌尘头疼。 这把对准自己的刀又是什么东西? 等到乌尘逆光看清对方的脸,注意到情况,他还来不及阻止:“等等……” 眨眼间自己家的太刀和短刀,已经落在了对方的要害上。 乌尘眨眨眼,剩下的话语咽回口中。 这是自己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 【迅速出场】【叼着玫瑰】【让我看看你们的大宝贝(评论)[墨镜]】【被刺扎嘴】【狼狈退下】 第46章 安静搜寻 剑拔弩张, 气氛一触即发,徒留乌尘梗塞一瞬。 现场的局势十分混乱,让他的大脑都同时开始混乱。 通常以监察官身份出现的山姥切长义此刻形影单只, 手中打刀本体没有丝毫犹豫,直直指向作为队伍中心的审神者。 而这把山姥切长义身上没有任何不正常的情况,那就大概率是正在执行任务。 乌尘看了看指向自己的刀, 没有害怕, 将混乱的大脑捋清, 和自家两把刀解释:“不是敌人, 是时政那边的人,大家别慌。” 或许是因为独特的经历,乱藤四郎和三日月宗近都未曾见过以监察官身份出现的这把刀, 在对方率先威胁到自家审神者的时候, 他们必然会坚定反击。 听到乌尘的话,两把刀将尖锐离远了些,没有再紧贴皮肤,但用力之下的红痕仍避免不了。 看了看两侧, 银蓝发蓝瞳的青年淡定地收回本体,率先释放善意:“这位审神者大人, 请合理告诉我, 您为什么会在这里。” 虽然判断出眼前人的身份, 毕竟他的那张脸还是有影响的, 曾摆在桌案上的两张照片, 这个看起来弱小又无害的一方, 更加给当时在座的各位留下深刻印象。 “若是没有猜错的话, 和你一样, 再执行任务, 这些东西里面有我的目标。”乌尘指了指旁边的文件,有所猜测,“你呢?是为了那些时间溯行军来的吗?” 乌尘没有完全隐瞒自己的目标,信任对于刚见面的两人来说非常。 至于山姥切长义的任务方向,这并不难猜。 “您知道的东西很多。”山姥切长义肯定他的猜测,没有说更多东西,“那请您做完自己的事情之后,便尽快离开吧。” 乌尘眨眨眼,也不问其他,刚刚在另一个用来关时间溯行军的空间里事情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发现,现在时间很紧。 对于礼貌的监察官先生,乌尘也有话说:“我们刚刚搞了点大动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发现,所以说……” 他的话未说完就闭了嘴,招呼着自己两把刀开始寻找想要的资料。 但是未尽之言很清晰。 要是自己说自己把人家墙毁了不知道多少的“恶行”……即使是面对着作为刀的山姥切长义,乌尘也有点不好意思。 低头迅速一遍遍过文件,房间内的摄像头在刚到达这里的时候,就被他发现已经完全失去了作用。 而且外部没有任何躁动,也就是说这里的异常还没有被发现,所有的一切都在按照原来的轨迹有序进行。 想必是监察官做了什么。 看着同样在资料中开始寻找东西的山姥切长义,乌尘收敛眼神,专注寻找自己的目标。 资料室内的纸质文件,多的超乎想象,但大多都是实验体的检测报告记录。 从这房间内的数量来看,这座实验基地存在的时间绝不是短短一两年了。 乌尘在寻找途中,难免看到一些令人皱眉的血腥文字。 真正的他对人类没有多少情感,但是在看到那些被一笔一划真实记录的东西时,还是会为人类对自己同类的残忍而感到疑惑。 时间溯行军也就罢了,毕竟不是同一个种族,若是要研究他们来为自己获取利益还算一句情有可原,但究竟是什么驱使着他们对作为自己同类的人类做出这样的举动? 乌尘不理解。 茫茫文件中,即使是三个人一起寻找,在没有发现规律之前,他仍是难以在短时间内寻找到自己想要的那份文件。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未知的会被发现的时间更为这场行动添上一份紧迫。 迈尔特,这家伙的资料究竟在哪里…… 在发现这个作为财务代号人员的家伙,竟然和这边有所关系,而且不是普通的金钱管理关系之后乌尘便一直在试图理解对方为何会成为实验体之一。 他来到这个世界做了两次任务,而这两次任务的目标都与这所谓的人体实验息息相关。 仿佛一切都串联起来,这个世界的组织和时之政府……绝对有什么他没有看见的东西,在背后操控一切,推动事情的发展,想要拿到不属于对方的东西。 而幼稚无能只知道算计别人的世界意识,怕是根本都没有察觉到这份异常。 想到那个被自己暴揍一顿的小东西,乌尘一阵扶额。 没什么小心机,还总是去算计别人,若不是有个身份在后面顶着,怕是不知道被人砍了多少回了。 手下的动作没有因为思考而减慢速度,时间不停的在资料中进行筛选捕捉,很快,他的动作猛的一停。 “……”乌尘抿唇没有发出声音,小心翼翼的将那份资料完全拿出来。 刚刚从边角一侧看到姓氏……浅野? 这是属于浅野静的档案。 上面清晰地记录了他在这座研究基地里进行的所有实验和工作。 一桩桩,一件件,每一个数据都清晰无比,从进入开始,再到近些日子。 上面的时间跨度并不大,这家伙加入这座研究基地的时间短暂而迅速,但是做的事情却很多。 仿佛有饿狼在他身后追赶,迫使他必须要在短时间内完成这些。仅仅是文字,都能看出他的焦急。 这家伙,原来是这座基地的研究员吗? 乌尘默默思考。 他抬手拂过照片,他没有去探寻过这个人的资料,后续在任务中的所有行动也都是由真正的苏兹在进行。 这副面貌是他第一次见,有些陌生。 与此同时,大脑中突然传来苏兹的声音:【你在哪里?】 平稳的声音中听不出什么情绪,就像是单纯问了这么一句。 乌尘收敛心神回应:【在我之前给你说的那个地方,怎么了?】 突然主动联系他,想来也不会是真的没有事情,而且苏兹那边还有别的代号成员,同时又和他联系,分心可不有利于他执行任务。 【……不出意外的话,我们马上就要来了。】苏兹的语气中透露出奇怪的感觉,【目标,竟然在基地里……你想的没错,就是你现在所在的基地,我感受到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了。】 他感觉有些过于巧合,便发来信息进行询问。 【我知道了。】乌尘将手中这份资料迅速翻了一遍记了个大概,直觉告诉他这上面有有用的信息,然后继续寻找。 他更关心另一个事。 【大概多久?】 【半个小时。】 准确的时间落进耳朵里,时间的压迫更加让人心脏疯狂跳动,乌尘没有这样剧烈的感受,但是手下的动作确实加快了。 “大家注意,有人要来了。”负责的审神者还是出声将自己的情报共享。 若是那群精明的家伙来了,监控的异常怕是很快就会被发现,也不知道山姥切长义做的手脚是什么样子。 未知让心中的掂量模糊几分。 “是。” “明白。” 山姥切长义却突然来到他的身边,视线落在刚刚他放回去的属于浅野静的资料上。 这份资料被再一次打开,没有被放回去,它落进了这位监察官的手中。 乌尘瞧了一眼并不关注,对方的任务他没有探寻的意思。 难得有人同样来到这个世界做任务,本来他以为这个世界只有他了…… 莫名的同事惺惺相惜,乌尘明白,离开本世界的任务都有多么的令人烦闷。 “主君,这里这里!”乱藤四郎的声音由远及近,小短刀手中的文件正是乌尘所需。 “做得好。” 拿过来翻开几页,迈尔特三个字清晰地停在那里。 乌尘抬手摸了摸期待奖励的付丧神,看着那一头柔顺整齐的橙色发丝在自己手下变得凌乱些许,诡异的满足在心中生起。 小家伙并不挣扎,就像他的兄弟五虎退一样,他也乐于自己的主人以摸头作为奖励落在自己的身上。 资料仔细翻阅,页数并不多,但上面记录的信息却完全印证了乌尘的探查。 这家伙也加入过这场人类与时间溯行军之间的人体实验,按照上面记录的时间,这家伙作为审神者时也同样来过这里。 事情更加扑朔迷离,这家伙已经完全不再是一个普通的财务代号成员,他涉及到这个组织内部更加阴沉的东西。 乌尘现在无法断定这份资料对自己的任务有所帮助,毕竟仅凭这份资料的话,他无法清晰的定位这人现在所在的位置。 只是在捕捉到一点信息之后便来到这里,想要知道那一点隐约的信息之后真正的清晰的内容是如何的。 一目十行迅速过完,一本丸三把刀同时行动离开这里。 来直接进行传送出去是最简单的办法,但是现在因为原本就存在的不稳定的传送层的关系,本就不擅长传送的审神者使用这份力量得到的结果是完全未知的。 乌尘不想赌,万一又传送到时间溯行军聚集地去,简直是没有事情偏要给自己加班。 正要行动,而下一瞬,地面突然开始震动,巨大的爆炸声透过隔音的墙壁传递进来。 似乎还伴随着墙壁毁坏落地的声音,人类的尖叫在这份声音中完全掩埋。 剧烈的声音让物理隔音没有任何效果,音色刺入耳朵,磨着耳膜,正准备离开的四个人不约而同停下脚步面面相觑。 三对一。 两个阵营,他们自然都知道自己这方没有做安装炸弹这事。 气氛凝重,时间紧迫。 虽然没有说过几句话,几人的眼睛里却都透露出同样的意思—— 你/你们干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一觉睡醒天塌了,迅速码字[爆哭] 剧情快跑起来—— 第47章 刺激——! 看到对方眼里如出一辙的疑问, 几人迅速明白过来。 这件事不是他们其中任何一个做的,也就是说,还有别的人在打这座基地的主意。 山姥切长义率先开口说道:“人越来越多了, 审神者大人有把握离开这里吗?可别被留在这里,到时候还要上报,叫人来捞你。” 基于刚刚对方突然传送来到自己面前还一脸意外的情况, 他就知道这位本丸之灵并不擅长使用传送。 外部情况越来越混乱, 这种情况下警戒必然更加严密, 不利于寻得机会离开这里。 那不擅长使用传送的审神者面对现在的情况, 必然会感到棘手。 监察官先生不介意卖个好,让这份棘手程度减弱。 但表达方式着实别扭。 “会有些麻烦。”乌尘听得出他言语之中潜藏的意思,顺着这话说, “监察官大人, 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作为时政派来的公务员,乌尘认定对方一定做了多手准备,不像他行动得突然又紧急。 “我可以带你直接传送时政,这样自然可以避开他人的阻拦。” 山姥切长义拿出一个罗盘, 这个东西在平常付丧神出阵的时候也会携带。 “我需要一个稳定的地方,这里的空间气息太混乱了。”山姥切长义银蓝色的发丝随着转头的动作在空中飞起, 遮住一只眼睛。 他继续说:“我携带的是小型罗盘, 你应当明白我的意思。” 这话说得很不客气, 但是其中的解释意味也很明显。 时政官方出品的罗盘是极为稳定的传送触发器, 一般记录了返程的空间定位, 不论在哪里都能够迅速回到定位所在点。 但是它的大小形式和它的传送人数息息相关, 小型罗盘传送单人罗盘是在哪里, 只要没有损坏便能即刻传送, 但要用它来传送多人的话, 那对空间的稳定便有了一定要求。 “我明白了。”乌尘点头,如意料之中的回答。 早就已经穿透墙壁探出去的灵力触手同时将它所探查到的情报全部反馈。 乌尘抬手推门,回头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请跟我来,稳定这件事就交给我吧。” 乱藤四郎和三日月宗近没有犹豫,他们相信审神者做出的判断。 山姥切长义抬手顺了一下眼前的发丝,发丝不再阻挡视线,属于本丸之灵的背影清晰地出现在视野里。 本丸之灵没有犹豫,坚定自信地行动,和身后跟随的两把刀如出一辙。 明明并非人类,但是在信任这方面却做的极好。 山姥切长义垂眸,若有所思。 相处时间很短暂,他却已经体验到上面采用本丸之灵计划的原因了。 一路的监控设备仍如想象中一样多,灵力精准地找到每一个正在运作的小东西,而后将其覆盖遮掩。 没有科技设备的加持,现在就只能使用粗暴简单的方法。 乌尘眼中泛着淡淡的光亮,透视能力时刻加持着,防止自己走偏路线。 “主公,注意!” 突如其来从侧方窜出来的时间溯行军被三日月宗近精准挡住。 付丧神冷静地看着面前的敌人,向前用力让对方的刀与自己分离,而后手腕一转,拦腰砍断。 乌尘冷静地看了一眼时间溯行军斩杀后消失的地方:“看来这爆炸也让那群被束缚的家伙都脱离了束缚。” 他清晰地看到刚刚时间溯行军脑袋上的凹陷,那个形状正好和之前探查过时看到的装备在实验体脑袋上的机器相适配。 山姥切长义迅速抬眼看向另一侧,声音严肃冷冽:“敌人可不止这一点,警惕起来,进攻。” 正如他所说,刚才那一只时间溯行军只是一个开胃菜,更多的危险从四面八方袭来。 他们的目标方向也不例外,挤满了层层叠叠的时间溯行军。 几人没有多余的时间继续交流,继续向前,手中的刀不停挥舞。 乌尘抬手间无数灵力触手蠕动缠绕,而后瞬间缩紧,直接缴断。 能够带来欢愉的力量,同样也是他手中一把可以斩杀敌人的利刃。 常日里总是无害,做些辅助工作的灵力触手在真正战斗的时刻,也毫不犹豫显露出自己的凶相。 刀光剑影,钢铁碰撞发出的声音不断出现炸在耳边,金属相互摩擦,刺耳的尖锐让颤抖的神经更加兴奋起来。 源源不断涌动的灵力为付丧神们修复身体,每一次伤痕在出现的下一秒还没有出现痛感,便已经被完全消除。 在无法造成伤害的情况下,付丧神们仍然会感到疲惫。 这个战场上的状态甚至达不到一个出阵部队的标准,他们仅仅只有四个战斗力。 山姥切长义并没有单打独斗,他同样融入,四个人互相守护后背,然后脚下不停向着目标的方向。 三把刀+审神者。 这完全不够。 但是乌尘探查选定的地方离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已经不再遥远,速战速决是他们必须执行的策略。 乌尘紧紧锁定那间房间。 内部只有一个人类,而没有时间溯行军的状态令他满意。 “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了。” 自己灵魂的躯体并不惧怕研究基地实体的障碍,但他一定要将自家的两把刀安全送回本丸。 “快!”乌尘摸到门把手,上面的指纹识别由灵力触手瞬间模拟破解。 付丧神随着门打开的空间钻入屋内。 “主君当心。”乱藤四郎皱眉回头看了一眼,又直视屋内。 特殊制造屏蔽的房间,唯一的人类在看见入侵者的同时就拿起武器准备自卫。 刀剑与热武器对战。 乌尘落后一位,在后方断路,将外部跟上来的时间溯行军清理。 山姥切长义同样没有疑问,或许是出于对同事的信任与已经形成的认可,他紧随其后,迅速进入。 等乌尘处理完门前的事情再进去时,内部的人类被打晕丢在一边,而山姥切长义手中的罗盘已经启动。 三日月宗近拉过有些透明的审神者,仔细观察:“快些离开吧,主公也是有些累了。” 乌尘长长呼出一口气:“还好,没什么大问题。” 银蓝色头发的付丧神看向乌尘,他中肯地说:“别逞强,效率有待提高,你执行任务的经验还不够,需要加强锻炼。” 乌尘眨眨眼没有反驳:“我明白了。” 作为监察官的山姥切长义,倒是比他想象中要更加温和一些,没有完全因为只是陌生的同事关系而一言不发或过于矜持严厉。 他想了想,但还是和加入本丸后的状态不一样,但都是…… “监察官大人,也是个好人呢。” 这么想着,乌尘声音中带出笑意,也这么说。 眼前的付丧神似乎被这句话给震到。 他第一次见到一言不合就发好人卡的审神者。 山姥切长义哽塞:“只是作为同事的看法而已……弱小的人需要修行,只是如此而已。” 乌尘点点头。 乱藤四郎和三日月宗近一脸诡异地看着两人,接着两双眼睛对视,各自显露出意思。 乱藤四郎:感觉怪怪的。 三日月宗近:哈哈哈哈……被看穿的不坦率的人呢。 罗盘阵法引起空间波动,乌尘注意到门的情况催促:“大家快走吧,这扇普通的门也撑不了多久。” 至于被打晕的那个人类,就由他留下来在大家都走的时候再叫醒吧。 三日月宗近敏锐听出他的言下之意,但只是嘱咐道:“主公请注意安全,若是陷入麻烦请先以自身为重,若是受了伤可就不好了。” 乌尘眨眨眼,传送阵中付丧神的身影逐渐模糊,但是那双美丽到惊心动魄的眼睛中他却仍然能够清晰捕捉到关切。 他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自然如此,别——诶?” 乌尘脸色一变,灵魂深处突然出现一股极强的吸引力。 【注意了,紧急交换!】他第一次从苏兹的声音中听出慌乱的情绪。 【怎么回事?遇到了什么危险吗?】 乌尘顺着吸引力让灵魂随着过去,是他自己的躯壳在召唤正确的灵魂归属。 他皱眉,自己抬起的手就像截断的数据一样一抽一抽的。 【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但是首先你的身体在排斥我——!我先把记忆与你共享,接下的就交给你了,任务即将结束,别担心。】 随着远方早春无无奈地睁开双眼,乌尘也已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耳边是车子发动的声音,飘逸灵魂感觉在一瞬间消失,乌尘有些不太习惯地揉了揉手腕。 “太累了就先休息一下吧。” 耳边传来熟悉声音的关心,乌尘转头看过去,是苏格兰。 准确的说是正在开车的苏格兰,而乌尘本人正坐在副驾驶。 明明是快要天亮的凌晨时刻,苏格兰却依旧神采奕奕,一点也看不出疲惫的样子。 和他说话的语气中还少见的带上几分温柔。 “……我还好。” 乌尘收回视线,目视前方,记忆的传送还没有完全,他此刻正处于一种半懵的状态。 周边的景色荒凉又熟悉,这正是刚刚他才离开的研究基地的方向。 耳麦中传来冷冽的声音:“苏兹,远离战斗场地。” 是琴酒的命令。 “明白。” 耳麦中的频道诡异地静了一瞬,刚接受完传送记忆乌尘慢一拍找补:“……怎么,你是在关心我吗?先顾好自己吧。” 以苏兹对琴酒的别扭态度,不会坦然地接受对方的命令。 也是知道“苏兹”的狗脾气,琴酒没有在现在的时刻和他对上斗嘴。 乌尘正松口气,耳边突然传来一声肯定语气的疑问。 “果然是回来了吧。” 到达目标地点,挂在耳朵上的耳麦已经掐断通讯,静悄悄的林子中,此刻只有他们两人。 乌尘眨眨眼:“什么?” 虽然根据记忆他已经知道了现在是什么情况,但是那个用来给自己的伪装填补漏洞的借口,此时此刻的他应当是不知道的。 苏格兰俯下身体逼近,从上至下形成压迫感,这位在本次任务中已经将两名敌人击杀的狙击手,身边似乎还带着一丝浅淡的血腥味。 明明作为远程攻击的好手,远离目标的他是不会沾上任何味道的。 “随便就把弱点袒露给别人,你们比我想象的还要单纯些。”苏格兰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无机质的眼睛直直盯着颤抖的蓝色。 乌尘配合露出压抑的逃避,垂眸抿唇不语:“……” 说实话,他真的不想接受自己现在的设定。 ——谁家好人一言不合就给自己定位精神病啊?! 【作者有话要说】 什么“病”呢~[狗头] * 新的一年啦[奶茶] 辞旧岁金龙归去, 迎新春银蛇起舞。 零点准时祝大家: 蛇年吉祥万事如意幸福安康财源广进! os:这章应该没有错别字[让我康康] 二编:[爆哭]下次再检查一遍 第48章 这还是人吗:) 乌尘头疼的注意到苏格兰大脑部位萦绕的一圈单薄灵力, 那并不是属于他的力量。 而在现在这个世界,他所知道的另一位会使用灵力且符合气息的,只有苏兹。 他真的, 虽然没有做出直接操控人家思维的这种违法的事情……但不论怎么看……都不对吧—— 那家伙竟然趁着他把世界意识给揍了一顿开放灵力的使用,直接对着苏格兰使用能力把对方的怀疑心给降低了。 虽然这种能力只能简单影响一下,只不过让谨慎多疑的苏格兰相信他有多重人格这个病症还是有些出乎意料。 而且为什么这家伙预计会如此……?! 苏格兰见他长久没有回应, 一副回避的姿态, 便直接双手放在乌尘脑袋两边用力, 迫使他抬起头来。 只是下一秒, 看着那一双泛出泪光的眸子,良心突然受到谴责的卧底先生动作一滞。 “……我没凶你。”他干巴巴地说。 但是现在眼前这个人表现出来的姿态也确实印证了“苏兹”坦白的本性脆弱的另一重人格。 作为搭档,长久以来, 他竟然没有看到与自己相处的人一直都在强撑着伪装自己的性格, 那些恶劣都是保护自己的底色。 难得能够出来透透气的第二人格,为了防止熟人看出差异亦或是为了保护自己,便条件反射学习第一人格的行事作风。 色厉内荏的伪装在面对本来就熟悉的人时没了把握,只能推真正的苏兹再次出面。 所有的合理逻辑链摆在他眼前, 再加上强力有效的证据,让他不得不接受在自己之前进行卧底的, 竟然还有如此小的前辈。 “苏格兰果然是个坏人。”乌尘拍开他的手, 抬起下巴抱胸, 视线上挑, “真不愧是组织成员, 观察力合格, 我现在开始正式认可你作为我的搭档。” 只是颤抖的音色却让这番话没了威慑力。 看着搭档一脸别闹的神情, 乌尘闭目。 乌尘:救命……演不动了。 羞耻满分。 苏兹谎言下的药太猛, 偏偏要给他做个脆弱的人设, 这可比趾高气扬的毒舌组织成员难演的多。 回到苏兹这个身份中,封存的情感重新涌入,奇怪的令人心慌、且狂跳不止的情绪直接把他整个包裹。 “声音再稳一点,不像。”苏格兰严肃批评。 乌尘:? 苏兹怎么把苏格兰调成这样了—— 【嘻嘻,你猜他怎么这么温和了?】 早春无和大和守安定相安无事排排坐,无聊又把声音窜进乌尘的脑海里。 【不想猜,你不说就算了。】乌尘也不是很想知道原因,但是苏格兰变得温和确实出乎意料。 这个以温柔表面做伪装,实际取人性命眼都不眨的男人,会出现这样真实温和的一面,太怪了。 【告诉你好了,我是卧底,这家伙正好也是。】早春无轻飘飘丢下大炸弹。 【?】 乌尘震惊,脚下肌肉习惯自动寻路跟在苏格兰身后,他们要前往目标点位,进行蹲守。 【什么卧底?卧什么?你和谁?】乌尘大脑宕机,奇怪的发展突然出现,他艰难地问,【你这是,把世界意识都骗过了还是在骗我?】 无数的疑问冒出,熟悉的cpu发烧感再次降临。 不要趁着他给自己调试情绪范围就使劲刺激他的小心脏啊! 【哼哼,我可是高手,不是什么坐以待毙随波逐流的普通人哦。】 【我知道了。是哪方人?】 比起早春无怎么高手法,乌尘更关心突然被爆出卧底身份的苏格兰背后势力到底是哪个。 【日本公安,简单打了个工。这一世拿了个父母双亡的官方背景,我就借着我的学习成果搭上了黑衣组织。】早春无语气轻飘飘的,【很艰辛啊,慢慢的到这种地步,把自己送回家。至于如何坦白,甩点只有内部人才知道的证据嘛,他很谨慎,一开始以为我在套他呢。】 他满意地总结:【是个好苗子。】 若不是突然被最后算计了一手,他也不至于又回到这个世界。 乌尘听言缓慢抬头看向前方的身影。 仍旧是不变的灰蓝色卫衣,不知苏格兰衣柜里究竟有多少件一模一样的衣服。 男人身姿挺拔,神色警惕,即使走在前方也没有让看起来在走神的乌尘落下步伐。 但,还是和第一次见面完全浸淫在黑暗里的模样出现了细微差距。 【……不要一副老年人口气啊。】乌尘叹气。 乌尘摸了摸腰间的大和守安定,灵力席卷而上,没有出现任何磨损。 松了口气。 所以现在他的身份又成了: 父母双亡为国捐躯,天才少年为报仇进入组织呕心沥血,被逼精神崩溃于是出现了单纯脆弱的第二人格……? 然后整体还得添上一个年龄小的前辈标签。 ……好奇幻。 自从揍了世界意识,事情的发展直接变成脱缰的野马。 乌尘不理解,竟然真的有人能把自己的第二次人生活成这个样子,就像一部奇幻的书籍,被尘土掩埋,但在发现的时候又熠熠生辉。 而苏格兰呢? 已知: 来自公安……没了。 看外表年龄的话肯定是经历过完整培训的,喜欢用温柔的面孔对待组织成员以外的人……比如,之前查车的警察。 然后…… 乌尘一阵空白。 他突然发现自己对苏格兰的认知格外少,除了他在组织中的形象以外,竟挖掘不出任何其他的模样。 如果不是早春无告诉他对方是公安,那这家伙就是一个伪装完美、真正融入这个违法组织的人员。 就像乌尘曾说过多次的,苏格兰真是一个合格的代号成员。 对待同伴的不假思索冷漠与言谈之中不经意露出的黑暗本色,这都能完美地将他的身份掩藏,然后用伪造出来的身份完成自己的使命。 他很适合做卧底。 高层选择人的眼光很毒辣。 或许他对待如此以外人员的模样不是伪装,而是真正的温柔底色,但是让所有的人都认为那是一种伪装,也不乏是一种高超技巧。 确定身份之后,在只有俩人时才会出现的若有若无的保护…… 乌尘眨眨眼,在他出神时手腕已经被抓住,牵引着他的身体向前。 在物理因素的加持下,夜色已经浓稠到化不开的程度。 漆黑的森林里,耳边突然出现此起彼伏的虫鸣。 最后的月光被层层叠叠的树冠遮蔽,只在枝叶间漏下零星的光斑。 乌尘思考半晌,突然从自己兜里掏出一个小型手电筒,四周漆黑一瞬间点亮。 “这样快一点。”乌尘解释。 人类的眼睛终究和妖怪不同。 “好。”苏格兰没有多说,只是脚下速度诚实地加快,森林的特性便注定昏暗无光,即使在白日也会如此。 脚下的枯枝发出细碎的断裂声,惊起几只夜鸟。 乌尘的心跳陡然加快,肉/体条件反射在后背渗出冷汗。 他抬起另一只手,口中呼出热气试图让被惊到的自己冷静下来,脆弱的“他”需要安抚。 “别怕,森林里没有什么危险的东西,这一片很安全。”苏格兰的声音如意料之中一样出现。 他停下脚步,另一只手大胆落在乌尘的头顶,就去“苏兹”所交代的那样,在好好的照顾这个脆弱的第二人格。 乌尘抿唇,低头不语,任由发丝遮住自己的眼睛。 乌尘:) 这也太难了,演自己很弱什么的…… * 目的地并不远,只是无效沉默让时间过的格外慢。 乌尘蹲在一棵粗壮的松树后,竖起衣领的上衣与树影彻底融为一体。 他的呼吸很轻,几乎与苏格兰的呼吸同步,身边的植物混合着露水的潮湿,就连鼻尖都带上湿润的感觉。 远处传来细微的脚步声,苏格兰目光一凛,他抬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手中的狙击枪被彻底隐藏在灌木丛间。 乌尘屏住呼吸,感觉自己的心跳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很平静,没有一点紧张感。 目标出现了,他们把控了几路逃生路线,但是浅野静却正好选择了他们这里。 出现在视野中的人穿着黑色大衣,在树叶映射下显得格外瘦弱。 他的步伐很轻,脑袋不时扭过去,异常谨慎,环绕的双臂紧紧抱住胸前的资料。 苏格兰的眼睛微微眯起,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 乌尘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腰间的打刀,同时干净纤细的手指缓慢敲击耳麦,传递信息。 突然,浅野静停下了脚步。 苏格兰手中狙击枪稳定极了,目光如炬紧紧缠绕。 浅野静似乎在倾听什么,大衣的下摆在夜风中轻轻摆动,静谧无声。 乌尘的手还按在腰间打刀上,但在现在的位置,只有另一侧的手枪才能让他有效攻击。 就在这时,浅野静突然转身朝他们的方向走来。 乌尘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他看着那个人影越来越清晰,极好的视力让他迅速看清那比起资料更加消瘦的脸。 越来越近。 突然刺目的破空线条从侧面射来,直指他们的位置。 乌尘看的清晰,他猛地皱眉,一把将苏格兰迅速扑倒在地。 子弹擦着他们的头顶飞过,打在身后的树干上,木屑四溅。 “他们也有狙击手。”苏格兰低声道,声音里仍带着冷静。 被发现了。 之前所有的资料都没有表示出浅野静身后还有势力,措不及防被率先攻击,任务难度再上一层。 苏格兰感觉自己的心跳几乎要冲出胸腔,乌尘的手臂还环在他腰间,他能感觉到对方胸膛猛烈的起伏,这孩子明显被吓到了。 没有时间犹豫,也无法细想背后之人是否一直在看着他们,苏格兰迅速翻身,架起狙击枪。 月光下,他的侧脸线条紧绷,似乎已完全进入“苏格兰”的状态,慌乱的目标再次出现在瞄准镜中。 遮遮掩掩,有些模糊。 乌尘眨眨眼,果断拔出打刀,再次飞来的子弹一分为二从俩人身边飞过。 苏格兰手中扳机一直无法扣下,但是浅野静即将逃离他的射程。 乌尘注意到他的状态:“我能看见,听我说,相信我。” “十点钟方向,距离450。”乌尘快速报出参数,同时阻挡子弹让他声音有些不稳。 苏格兰没有迟疑,瞄准的瞬间手指用力扣下扳机。 “砰!” 枪声在寂静的森林中格外刺耳,远处传来一声闷哼。 乌尘看着那倒下的身影眯起眼睛。 那不是浅野静。 “继续,还有后面的,三点钟方向,距离368。” 月光下,鲜血顺着乌尘的手臂流下,在打刀的表面留下暗色的痕迹。 刀剑,在震颤。 【作者有话要说】 苏格兰:牛掰的前辈 乌尘:可恶的人设 敌人:这是人类吗 下次一定写完了再下午睡觉() 第49章 被实验的刀剑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雾气, 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森林中所有的一切都是隐蔽的工具。 苏格兰伏在粗壮的树干后,手中的狙击枪稳稳地架在肩上, 目光透过瞄准镜,冷静地扫视着前方的黑暗。 他的呼吸平稳,心跳却微微加快。 不远处, 乌尘的身影在树影间快速穿梭, 手中的打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寒光。 他的动作轻盈极了, 像一只隐藏的猎豹, 随时哈气准备扑向猎物,只左臂上缠绕的一圈染血的绷带,让他的动作略微迟缓几分。 伤口隐隐作痛, 乌尘眨眨眼, 却连眉头都没皱。 “小心点。”苏格兰的声音通过耳麦传来,他语气很冷静,又带着一丝担忧。 现在是属于二人的单独频道,他们这里的浅野静是假的这件事已经报告给琴酒。 接下来就是战胜敌人, 平安离开这里。 乌尘轻轻“嗯”了一声,没有多言。 他的目光锁定在前方不远处的一个敌人身上, 那人手中的枪口微微抬起, 显然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 但还没有发现逐渐逼近的危险。 乌尘屏住呼吸, 脚下的落叶被脚底轻轻踩上, 发出细微的声响。 就在敌人要转身的瞬间, 他猛然跃出, 打刀划破空气, 带起一道凌厉的弧线。 刀刃精准地刺入敌人的后心, 那人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便软下身子地倒了下去,乌尘迅速抽刀,身形一闪,躲入了另一片阴影中。 这次的行动,以苏格兰作为掩护,而乌尘神不知鬼不觉靠近为策略。 层层叠叠叶子掩藏起来的敌人大大加深苏格兰狙击的难度,他们只能改变策略,让乌尘装作受伤倒在地面无法动弹,而后在敌人无法看见的时候鬼一样离开,靠近。 乌尘轻轻喘了口气,左臂的伤口因为刚才的动作而撕裂,鲜血顺着绷带渗了出来。他皱了皱眉,忽略疼痛。 “还行吗?”苏格兰轻声询问。 “没事。”乌尘简短地回答,目光依旧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发出气音,“你五点钟方向,距离560。” 苏格兰没有再说话,他的呼吸声通过耳麦传来,而后是再次响动的枪声。 敌人还有最后俩个,乌尘看得见他的位置。 灵力早已充斥这片地域,无孔不入。 剩下的两个敌人比之前的更加狡猾,他们已经意识到了同伴的消失,开始小心翼翼准备逃脱,他们的拖延任务已经完成,不再需要继续待在这里。 “右边那个交给你,左边我来。”乌尘的声音再次响起,冷静而果断,“抓住时机,他们慌了。” 苏格兰点了点头,他已经看不到乌尘的动作。 乌尘握紧打刀,身形向左侧移动,苏格兰的狙击枪口微微调整,瞄准镜中的十字准星稳稳锁定右侧逐渐暴露在枪口下的敌人。 时机只在一瞬间。 “砰!” 与此同时乌尘猛然冲出,打刀直指敌人的咽喉。 枪响划破夜空,敌人应声倒地,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乌尘这边的敌人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了一跳,慌乱中举起枪口,但本丸之灵的速度更快。 打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光,刀刃精准地斩断了敌人的手腕,枪支应声落地。敌人张大嘴似乎要发出嚎叫,但乌尘手中的刀已经先一步刺入了他的胸膛断掉生机。 森林重新恢复了寂静,只剩下风吹过树梢的声音。 乌尘微微喘息着,左臂的伤口因为剧烈的动作而再次崩裂,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在地。他低头看了一眼,眉头紧锁,但是痛感已经完全消失。 自己刻意受的伤并不值得紧张。 “快回来,结束了。”苏格兰的声音从耳麦中传来,带着一丝轻松。 乌尘轻轻“嗯”了一声,缓缓收起打刀。 他的身体有些摇晃,失血过多让他头脑一阵眩晕,□□限制他无法剥离,但还是强撑着站直了身体。 “你受伤了,别逞强。”苏格兰的声音忽然变得严厉,仍带着几分警惕的眉间促起。 乌尘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起头,看向研究基地所在的方向,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他的脸上,映出一张苍白的面容。 苏格兰从掩体后走出,手中的狙击枪依旧稳稳地握在手中。 他的目光落在乌尘的左臂上,眉头微微皱起。 “让我看看。”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温柔,蓝色的丹凤眼里溢出真切的关心。 “放心吧,已经没有危险了。” 乌尘没有反抗,任由对方轻轻解开染血的绷带。 伤口很深,鲜血依旧在缓缓渗出。 苏格兰的眉头皱得更紧,没有理他这句话,拿出急救包,熟练地处理伤口。 “你这性子,这种时候又不假装了。”苏格兰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但更多的是心疼。 乌尘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的动作。 “下次别这么拼命。”苏格兰低声说道,手中的动作依旧轻柔,“你并不是行动组,留在后方就好。” “不可以。”乌尘终于开口,声音低低的,“他不会这样。” 苏格兰愣了一下,随即嘴角微微落下,露出一丝淡淡的叹息。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专注地包扎伤口。 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到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有风轻轻拂过,带着一丝凉意。 “怎么一副没有防备的模样。”苏格兰站起身,向乌尘伸出了手,“你这人,需要警惕心的。” 会打架这件事,直接摆在苏格兰的面前,若不是他反应过来迅速调换耳麦频道,怕是会被抓住一些线索。 乌尘看着那只手,微微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伸手握住。 “再谨慎一点,你的路还很长。”苏格兰的声音再次响起,他不厌其烦地提醒。 “嗯。”乌尘轻声应道。 【解决了。】乌尘提醒早春无。 【好,接下来就是我的东西了。】 夜色即将完全消散,乌尘转头看向驾驶座上的苏格兰。 “你在这里等我,或者想离开就先走。”乌尘低声说道,语气坚定。 苏格兰皱了皱眉,显然对这个安排不太满意:“还有什么事,一个人去太危险了,我跟你一起。” 乌尘摇了摇头:“你需要休息。而且,这是我的事。” 苏格兰的眉头皱得更紧,他沉默了片刻,最终叹了口气,低声道:“小心点,安全回来。” 不论对方有什么秘密,都不是可以随意探寻的,他能做的只有等待。 乌尘点了点头,推开车门,冷风瞬间灌了进来,带着一丝刺骨的寒意。 他紧了紧身上的外套,目光锁定在研究基地的方向。 远处建筑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阴森。 乌尘的脚步很轻,森林里复杂的小路视若无物,他像一只猫一样悄无声息地靠近研究基地的侧门。 外表和他与自家两把刀来时没有任何变化。 荒凉破旧。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磁卡,轻轻刷过门禁系统,门锁发出“咔哒”一声轻响,缓缓打开。 目光一凛,果然苏兹有能力进入这里,这张伪装的磁卡甚至不需要更多验证,直接进入。 研究所内部一片昏暗,只有几盏应急灯发出微弱的光芒。 乌尘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他的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打刀紧紧握在手中。 没有肆虐的时间溯行军,这里非常安静,空旷到可怕。 他的目标很明确——地下四层的实验室。 那里是苏兹所说的东西存在的地方,每靠近一步,他的心跳就加快一分,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心底悄然苏醒,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与愤怒。 乌尘另一只手别扭地抚上心脏的位置,扑通扑通,愈演愈烈。 他来到了实验室的门前。门是厚重的金属材质,上面贴着“禁止入内”的标识,深吸一口气,再次将磁卡插入门禁系统,屏幕上跳出一行红色的警告:“权限不足。” 声音刺耳。 【权限不足。】 【看你口袋里,还有个小东西。】早春无的语气很自信。 乌尘听言从口袋里摸索,很快一个微型设备出现在手心,贴在门禁系统几秒钟后,屏幕上跳出一行绿色的文字:“欢迎进入。” 门缓缓打开,一股冷气扑面而来,带着浓烈刺鼻的化学药剂味道。 他的脚步微微一顿,目光落在实验室中央的玻璃柜上。 一把刀,正静静地躺在那里,它没有刀鞘,裸露出来的刀刃在冷光下泛着幽幽的寒光。 ……一把刀? 乌尘的心跳陡然加快,有什么在心底猛地炸开。 他快步走到玻璃柜前,手指轻轻抚过柜子的表面,冰冷的触感让他微微一颤。 刀,这是刀? 【你的东西,是刀?】乌尘有些不敢相信。 【是,我可怜的初始刀……】早春无不欲多说,但是他审神者的身份已经摆在明面上。 陪伴他多年的伙伴,即使跨越世界同样存在于身边的好搭档,此刻却被困在冰冷的牢笼里。 “你终于来了。” 一个低沉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带着一丝戏谑与嘲讽。 乌尘的身体猛然一僵,迅速转身,打刀横在胸前,目光锁定在声音的来源处。 一个身穿黑大衣的男人正站在门口,脸上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绿色眸子像是锁定猎物的狼,手中握着的枪抬起,枪口正对着乌尘的胸口。 “我等你很久了。”琴酒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诡异的愉悦,“苏兹。” 乌尘的目光冰冷,手中的打刀微微抬起,刀刃在灯光下泛着寒光。 “琴酒,任务做完了吗?在这里算计我。” 琴酒咧开嘴角:“这把刀可是你贡献给我们的重要样本,怎么?反悔了?” 乌尘的瞳孔猛然收缩,心底的怒火瞬间被点燃。 他的手指紧紧握住刀柄,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属于苏兹的记忆像是潮水般涌来,带着无尽的痛苦与屈辱。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眼神却愈发冰冷。 “你们……没有资格碰它。”乌尘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难以压抑的愤怒。 琴酒枪口稳稳地对准乌尘的胸口,语气带着不在意的威胁:“放下刀,否则我不介意让你死在这里。” 乌尘没有看见伏特加。 他没有回答,而是猛然向前冲去,打刀划破空气,带起一道凌厉的弧线。 琴酒的枪口微微抬起,但乌尘的速度更快,刀刃精准地切断了枪管,金属碎片飞散,在地面发出清脆的枪声。 琴酒后退几步,脸上的冷笑消失不见。 他的眼神变得阴冷,又带上几分疑虑,变戏法一样再次拿出一把枪。 乌尘没有理会他的动作,手中的打刀再次挥出,刀刃直指男人的咽喉。 琴酒敏锐躲闪,但依旧被刀刃划破了肩膀,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衫,黑色布料的遮掩下像是浸了水。 “你……竟然是你!”琴酒咬牙切齿地说道,盯着那张脸,声音里带着一丝狠毒。 乌尘的目光冰冷,手中的打刀微微抬起,刀刃上沾着鲜红的血迹。 他嘴边的痣早已消失,原本的面容彻底显露,易容术悄无声息过了时限,而乌尘并未察觉。 “我?我来取你的命。” 他的声音清脆,带上难以言喻的狠厉。 琴酒还想说什么,但乌尘没有再给他机会,打刀再次挥出,刀刃精准地刺向男人的胸膛。 琴酒迅速躲避,他手中的热武器竟一时间连盾都无法充当,强大的top killer从上次对方的赤手空拳中落得下风,他就知道,这人是一个疯子,野狗。 毫无顾忌的打法,也就只适用于乌尘这种绝对实力。 他趁着刀尖未完全没入迅速后退,远离这个房间。 人还在基地里,虽然不知真正的目标苏兹在哪里,但是这个人他也不会放过。 乌尘站在原地,微微喘息着而后归于平静,手中的打刀依旧紧紧握在手中。 他的目光落在玻璃柜上,刀刃在灯光下泛着幽幽的寒光,他走上前,一拳砸碎玻璃柜,将刀取了出来。 这是一把山姥切国广。 他的手指轻轻抚过刀身,冰冷的触感让他微微一颤。 不是他的刀,但是在看见的那一刻,心中的痛仍不会因此减少。 “该走了。”他低声说道,转身朝门外走去。 然而,就在他踏出实验室的瞬间,走廊里忽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猩红的灯光在四周急切闪烁,仿佛催命。 乌尘握紧手中的打刀,目光警惕扫视四周。 “果然没那么简单。”他低声自语。 【谢谢你。我刚查到,迈尔特也在这里。】 早春无突然语气兴奋地传来情报,乌尘将山姥切国广在自己身上固定好。 他声音冷淡:【说。】 【作者有话要说】 被迫害的琴+1 乌尘:可怜的刀刀qwq 第50章 押解渣审,离开 早春无顶着大和守安定的视线敲电脑。 他听见脑海里来自乌尘的示意, 准备好的信息恨不得一瞬间全部输出。 【在同一层,接下来你跟着我说的去走。】走廊里,惨白的灯光将一切都照得冰凉冷淡。 乌尘贴着墙壁, 听着早春无的指示:【左转,第三个房间。】 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格外清晰,他屏住呼吸, 目标就在前方。 乌尘的手按在腰间的刀上, 刀柄还带着未散的余温。 透过缝隙, 他看到一个熟悉身影正在实验台前忙碌。 那人背对着乌尘, 少见的长发随意地扎起,草率地露出致命的后颈。 实验台上摆着一把通体漆黑的刀,刀身上布满了细密的裂纹。 乌尘的瞳孔猛地收缩——那是歌仙兼定。 他绝对不会认错。 “停下!” 乌尘推开门冲了进去。 男人转过身来, 露出面容, 正是迈尔特。 他的眼睛带着异样的光芒,让人看不真切,但让乌尘更加在意的是他手中的仪器——那是一个柱形物体,正在将刀身震碎。 “终于来了。”迈尔特放下仪器, 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奋,“我等很久了。” 乌尘死死盯着他手中的刀, 没有话说, 瞬间就要冲刺上前。 “好久不见。”熟悉的声音让他一怔, 同时飞来的子弹阻断行动。 又是琴酒。 他依然带着那副可怕的笑容, 眼神冷得像冰。 乌尘并未管他, 死死盯着迈尔特, 他正在快速收拾实验台上的数据。 那些碎裂悬浮的刀片已经停止了嗡鸣, 但空气中依然残留着令人不安的能量波动。 这把刀已经完全碎刀了, 没有余地, 乌尘手用力握紧刀柄,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刀光如电,直取琴酒咽喉,他早有准备,风衣一甩,一柄短刀已经架住了乌尘的攻势。 “叮!” 金属相击的声音在实验室里格外刺耳。 乌尘借力转身,刀锋划出一道弧线,逼得琴酒后退两步。 乌尘盯着那把短刀,他不认识,却带着无数付丧神的气息…… “呵。”琴酒的声音变得凌厉,他手中短刀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刺来,乌尘收刀格挡。 就在这时,乌尘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迈尔特要跑! 乌尘猛地转身,却感觉颈间一凉。 琴酒的刀不知何时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冰冷的刀刃紧贴着皮肤。 “我说了,”他的呼吸喷在乌尘的耳畔,“我不会放过你。” 乌尘咬紧牙关,却没有任何恐惧。 灵力时刻掌控这间房内的所有动向。 “把刀放下。”琴酒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乌尘听话地松开手指,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但没有停歇,却也不是妥协,他紧接着迅速一个肘击,挣脱对方的钳制。 转身的瞬间,琴酒的短刀同样掉落在地,而另一侧,是随着打刀落地借本体来到此地的大和守安定。 “主人。”大和守安定趁机带走那把短刀。 “嗯,收好。”乌尘点头。 乌尘冲向实验台,一把抓起那些破碎的刀片。 入手冰凉,皮肤被刺破,鲜血顺着手指流下,却带着一种诡异的气息仿佛有生命在鼓动。 就在这时,手中的刀片突然发出刺目的光芒。 一股强大的能量波动席卷整个实验室,所有的仪器开始疯狂报警。 “可恶!”准备逃离此地的迈尔特脸色大变,“疯子。” 他还不想这么死。 迈尔特转身扑向控制台。 但已经来不及,刀片开始融化,化作银色的液体,顺着乌尘的手指重新形成锋利的刀锋。 大和守安定隔开琴酒的威胁,而与此同时,一直没有出现的伏特加再次甩给琴酒一把短刀。 剧痛袭来,乌尘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往自己的血管里钻。 “哈……被算计了。”乌尘眨眨眼,看着眼前失去形状的视野,什么都无法看清。 琴酒的手指扣上了扳机。 就在这一瞬间,乌尘当机立断操控灵力触手在自己大腿划开一道枪口,他猛地恢复清醒,抓起手中已经重锻的歌仙兼定。 枪声响起,子弹擦着耳朵飞过,打在墙壁上,回旋停滞,而后落地。 乌尘弯腰躲子弹,未停止向前,手中的刀划出一道银光,琴酒闷哼一声,小腿上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速度太快,他来不及闪躲。 但乌尘的动作没有停下,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要战斗,他像一只猎豹般弹起,打刀精准砍向持枪的手腕。 什么曾经被世界注视的存在,在此刻,不过是一个敌人。 实验室的警报声尖锐刺耳,红色的灯光在走廊里疯狂闪烁。 气氛更加焦灼,大和守安定应对伏特加,乌尘处理琴酒,迈尔特就形成空档。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腥甜。 一声枪响,乌尘本能地偏头,子弹擦着耳朵飞过,在防弹玻璃上留下一个白点。 重锻被实验的刀耗费了他太多精力。此刻战斗都有些力不从心。 琴酒虽无法打得过他,但是多年来练就的能力也足以让对方在战斗中找到最适合自己的战斗方式。 ——远距离热武器攻击。 乌尘屏住呼吸听着他的脚步声,鞋子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很轻,但在他的耳朵里里格外清晰。 他手中的刀划出一道银光,突然的突进琴酒抬起手臂格挡,匕首划破对方的衣服,在小臂上留下一道血痕。 但琴酒反应极快,借着这个空档已经拉开了距离,手中的枪稳稳地指着乌尘,两人隔着三米的距离对峙。 琴酒甩了甩受伤的手臂,立刻开枪,乌尘早有准备,一个侧翻躲开子弹,同时甩出手中的刀。 琴酒不得不闪避,乌尘趁机冲了上去。 近身战是他的强项,只要不给对方开枪的机会,甚至不需要像现在这样磨蹭。 但琴酒显然也明白这一点,一边后退一边开枪。 子弹擦着乌尘的肩膀飞过,带起一串血珠。 乌尘忍着痛扑上去,抓住琴酒的手腕狠狠撞向墙壁,枪掉在地上,滑出去老远。 “大哥——!”另一边伏特加注意到情况,一分神被大和守安定抓住机会敲晕。 他们终究是不能直接杀了这些人的。 浴血的刀需要自己掂量小心别杀了对方,反倒给自己的动作增添难度。 琴酒和乌尘一瞬间扭打在一起,俩人每一击都往死里打,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留手。 看着对方身上迅速出现的淤青与凹陷,乌尘满意极了。 突然他眼神一凛。 灵力在躁动,是迈尔特要跑了。 这个分神让乌尘付出了代价,琴酒趁机扣住他的肩膀,捡起了地上的枪,抵在乌尘的太阳穴。 冰冷的枪口紧贴着太阳穴,他能感觉到金属传来的寒意,琴酒的手指扣在扳机上,只要轻轻一动,他的生命就会在此终结。 乌尘突然全身放松,就像放弃了所有抵抗。 然而灵力仍时刻注视着目标迈尔特的动向。 三…… 二…… zero! 乌尘猛地矮下身子,就像泥鳅一样滑溜溜抓不住。 枪连续响动,第二声更加急切,两颗子弹擦着他的头顶飞过,在墙上留下一个冒着烟的弹孔。 乌尘没有任何犹豫,他无视身后的琴酒,猛冲上前双手死死掐住迈尔特的命脉,纤细的手臂爆发出强大的力量。 他死死扣住迈尔特的脖子,对方的衣领已经被冷汗浸透。 实验室的警报声在尖锐地鸣叫,红色的灯在在场所有人脸上投下诡异的光影。 大和守安定移位,机警地防备琴酒突袭。 “为什么要对刀做实验?”乌尘贴近身下人的耳朵,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你不也是……吗?难道你不明白刀对我们的重要性吗?” “审神者”三个字他囫囵吞下,但其中意思迈尔特清晰理解,就像在看见他的那一刻,就知道这是来抓自己的。 迈尔特身体颤抖着,眼睛布满血丝,恍若癫狂:“哈哈哈哈哈……重要性?一群死物,有什么重要的,想换就换,想扔就……啊——!” 乌尘扭断他一只胳膊,声音冰冷:“若是不会说话就别说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个怪物,你喜欢它们?”迈尔特嘴里溢出血丝,他不停地笑,“怪物和死物一起……绝配呀。” 乌尘眸中一暗,已经无畏,剧烈的灵力疯狂涌动,开始破坏这座研究基地。 他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情绪:“安定,我们走了。” 至于琴酒,伏特加……那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坚固无比的研究基地开始剧烈摇晃,随着破坏力量的持续进行,惨白的墙壁开始落下,随即就像地震一样不停的晃动,上方被愤怒的灵力触手砸出巨大的空洞。 乌尘感受着自己力量带来的后果,他没有放开对身下人的束缚。 力量恢复些许,灵力触手协助大和守安定将琴酒定在原地。 不论这位top killer此刻是如何的愤怒,但是在这件事之后,他所看到的所有不合理的东西,全都会被合理化。 修改记忆,重塑恐惧。 直到他也拥有灵力这份力量,原本的记忆才会全部奉还给他,在理解范围内强大的力量,将会更加促进人对此的势在必得。 乌尘抓起迈尔特,也不管传送阵的存在,会让他随机传送地方,现在,他要迅速离开这里。 大和守安定从始至终都没有看一眼乌尘手中这位前主的存在。 传送的光芒一闪而过,徒留恢复行动的琴酒和昏迷的伏特加在逐渐碎裂的研究基地。 琴酒狞笑:“呵。” 这边乌尘睁开眼,措不及防就与一双熟悉的眼睛对上。 【作者有话要说】 昏迷的伏特加,孤独的琴酒,破碎的迈尔特,以及愤怒的他。[化了] 错别字和符号痛死我了[化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50-60 第51章 归家的刀 极为漂亮的紫色眼睛在一瞬间睁大之后被警惕填满。 男人做出防备姿态。 “你是谁?” 乌尘眨眨眼, 按下一旁想要拔刀的大和守安定的动作,他们出现的形式本就不正常,若是再闹点事出来引起别的注意就更不好了。 “安室先生, 很高兴见到你。”乌尘条件反射露出点属于“苏兹”的笑容,说,“在这里见到也算是一种缘分……” 安室透皮笑肉不笑打断他:“是吗?见到你我也很高兴, 如果我们能认识就更好了。” 陌生的突然出现的少年口中吐露的也是一些无用的信息, 而自己的化名却在第一时间就被念出来。 他的记忆没有出错, 他并不认识眼前的人, 一面之缘也绝对没有。 乌尘听见这句话,突然反应过来什么。 在对方条件反射就要反击的的行动中,他把腰间的刀提到面前, 反光的刀面倒映出自己现在的面孔。 这是属于乌尘的脸, 而不是苏兹的。 易容术的时间已经过去,所以在刚刚不知何时起,在研究基地的行动中那些家伙看到的都是他,而不是作为代号成员的苏兹。 乌尘沉思。 既然这样, 名为苏兹的存在便可以合理随着那座研究基地一起灰飞烟灭了。 任务在意想不到的情况中完成,他这次都没有多加思考, 再加上在自己脚下被制住动弹不得的迈尔特。 他的两个任务都顺利完成。 ……明明都没有按照计划进行计划。 心中陈列的查找清单后续还没有进行, 仅仅是一个查出来与迈尔特有点关联的研究基地, 就直接把所有事情都搞定。 比他想象的更快, 也更加突然。 心中思虑一闪而过, 乌尘变了话头:“嗯, 我也觉得我们认识的话就好了, 有机会的话我们一定会认识的。” 看着对方周身气运与苏格兰有些相似的部分, 之前的他不明白, 但现在看来这家伙也同样是卧底。 希望在未来后续的任务中,两人不会因为表面上的立场而不得不互相伤害。 情报不互通,可是一大硬伤。 “……什么?”安室透没有情报支撑,空白的一切让对方的话语都处于他无法理解的地步。 他来到这间屋子的过程中应当是处理好了踪迹的…… 后续,又要再次清查一遍究竟是哪里泄露了情报,而这间屋子也将报废。 能让人随便进入的房间已经不具备安全条件。 安室透背后冒出些许冷汗,脸上仍没有任何表情,他仍然冷静而警惕。 “你这看起来可不像是要诚信认识的模样。”他口中不饶人,但是面上的笑容依旧甜腻,语气仍然温和,“哪有想和人认识,不顾主人意愿直接跑上门来的。” 他把“不顾”两个字咬的极重。 乌尘眨眨眼,看来这位走的是表面甜蜜,背后凶狠的多面人路线。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个想法,他收敛思绪,友好地道了歉:“抱歉,事发突然,下次一定会事先联系再上门拜访的。” 咬文嚼字。 他对空气中紧张的气氛一没有察觉到丝毫。 大和守安定提醒:“主人,该走了。” “再见。”乌尘向安室透礼貌点头离开。 毫无征兆消失的几人,就像变戏法一样。 不合常理。 但不必在意突然出现和突然离开会对普通人造成多么大的影响,对于世界本身的自我修复性,乌尘很有自信。 安室透皱眉,但这本就是属于他的地方。 他清楚的明白,这里没有让对方可以作假作假来欺骗他的布置。 他深思,眉头皱的更深。 乌尘于时空缝隙中离开这个世界,在彻底离开的前一秒,视线飘到那只对着他做鬼脸的团子,心中一动伸手一捞,便顺带拿走了。 不安分的小家伙。 身后世界反应过来猛烈的反噬全都被挡在身后,而后在感受到灵力传回去的解释后,认同地退回自己的力量,任由可怜的世界意识被带走。 白团子欲哭无泪:“不要放弃我呀。我不要过去,救救我——” 它知道自己落在这个讨厌的人手里,肯定没有什么好结果。 大和守安定看了它一眼,对于这个层次的力量他有些好奇,但也止步于此。 一落地,迈尔特被扔进监狱,世界意识被扔给时政高层,歌仙兼定被递给工作人员。 仔细说明这把刀的实际情况之后,乌尘才意犹未尽地转身离开。 想起那些高层看见世界意识时震惊的表情,乌尘状似无辜地笑了笑,难得生起一些好笑的情绪。 带着沉默的大和守安定离开时政大厅,意料之中,看到一个抱着电脑四处张望的人。 那家伙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大,黑发黑眼,嘴边有一颗痣,和在之前世界的苏兹看起来差不了多少。 但是在不同世界成长起来的他,与之相对应的□□也存在着细微的差别。 “你的刀。”手中山姥切国广被塞出去。 少年慌乱放下电脑,抱住刀。 他抬手小心地摸了摸,眼眶一瞬间被清楚的泪水染上湿漉漉的色彩,声音带上颤抖着“我还以为,这孩子救不回来了……契约都断掉了……” “没事,我很强大,我把他救回来了,不要害怕。”乌尘语气冷淡,注视着眼前突然脆弱下来的人类。 似乎是被这家伙真切的自信抨击到了。 “哈哈哈……看出来你很强大了。”少年揉了揉眼睛应和,“代号白奈,你呢。” “乌尘。” “很有意思的代号。”白奈仍是无法停歇地抚摸自己的两把刀,眼中的欣喜无法作假,“这里不方便说话,我们换个地方。” 时政大厅门口人来人往,人多眼杂。 乌尘没有异议:“好。” 他们来到了一间有灵力障隔音的房间里,看白奈和工作人员对接的熟练样子,这是提前就订好的地方。 白奈的情绪继续来的快,也走的快。 “来,坐吧。”白奈将手中的刀放在身侧并不离的太远,他神色认真语气郑重地道谢:“非常感谢你,乌尘,如果不是你,我家刀可能就没有回来的机会了。” “份内之事。”乌尘点头,接受这份道歉,“很高兴你们重聚。” 白奈的笑容更加真切了几分。 紧接着,他撇下嘴角:“之前世界对我的排斥心太强了,给你点完位置后我就被排斥出来,怎么也联系不到了。” “世界那个狗东西把我拐过去,还要拿我的东西,还要不停的排斥我拿回我自己的东西,真的是特别狗,特别讨厌,特别烦——” 白奈咬牙切齿。 这家伙是真的破防了。 “莫名其妙多了十几年的重生经历也就罢了,还有那个组织抢我的刀,毁我的刀。” “那个世界肯定是跟那群人一伙的,就只知道拿我的东西。” 他越说越激动,脸颊涨红,看着十八九岁的少年,一时间被气的都要添个二十岁了,一点没给乌尘插嘴的机会。 “你知道我好不容易忍着回来之后,发现我家刀被扣下来的感觉吗?” “简直是天塌了。我想尽了办法再重新进入那个世界,幸好我看到了你。” 白奈抹了抹眼泪,泪眼汪汪:“你真是我的大恩人,如果没有你,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乌尘顿了顿:“擦擦眼泪吧,太夸张了。” 他相信对方对自己的思念与担忧,他也相信对方对他的感激,但是他不觉得这个人的性格会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按照他之前那副伪装的样子,大概率是演戏和真实一半一半。 “好冷漠呜呜呜……”白奈拿起纸巾,将脸上流出的鼻涕和眼泪全部清理干净。 “那把歌仙兼定,你有头绪吗?”乌尘转移话题。 说到正事,白奈回想了一下,摇头:“不知道,我没有见过那把刀,知道它的时候我也很意外。” 乌尘叹气:“歌仙兼定和山姥切国广,两个都是初始刀,不知道有没有什么联系,我把情报都上报给高层了,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线索。” “拿刀做实验,而且还拐走审神者……” 越数这世界越想当他们的敌人。 白奈摇头:“估计和世界没有太大关系,那个世界虽然存在了很长时间,但是其中的世界意识却诡异的非常单纯,就像时间一直停止在同一天一样。” 这也是他在失去灵力的状态下,还能成功逃脱世界回来的原因之一。 乌尘顿了顿,突然想到自己做了两个任务,其中目标人物都是以酒名为审神者代号的犯罪者,而在那个世界中,又正好都是那个组织的代号成员。 再加上被登记为财务人员的迈尔特真实身份竟然是研究员。 研究的项目又明显与刀剑有关,他犯下的罪行也与实验带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要知道,迈尔特本丸中存活的刀,到目前为止已经没有初始刀类的刀了。 五把初始刀,是审神者最初上任会选择其中一位作为伙伴开启职业生涯。 他们肩负了审神者最初与刀剑之间的联系、对工作的认知以及本丸发展雏形的重任。 这些觉醒灵力的家伙来到这个世界成为审神者这件事就需要好好思考一下了。 是否真的是巧合,而非刻意为之。 乌尘半晌没有出声。 细碎的粉色浅发落下来,遮住他的眉眼,整张脸更是恍惚不清。 白奈也不说话,反而和一旁安静坐着的大和守安定挤眉弄眼,试图让对方在这个极为安静的环境中突然发出怪声。 之前自己被看守着做什么事都小心翼翼的状态他还记着呢。 虽然不是对方的错,但就是想搞点小动作。 大和守安定低着头完全不和他对视一眼,计划半道中殂。 白奈便也就停下来,手指无意识爱惜地摸着自己手边的刀。 时间在沉默中慢慢过去。 多条信息在乌尘脑中整合,即使是不喜欢思考,但此刻凭着大脑发热他也要把事情捋一捋。 这件事情已经不只是第一个任务中的人体实验了,这次还扯进来了时间溯行军和刀剑付丧神。 如此情况就不只是人类之间那点事情,还跨越到了世界之间的契约。 不知道那个白团子是否知道自己世界内部人员做的这些事情,但是现在他这个团子已经被扣留在时政内部了。 不管那些老东西如何震惊,但自己确实是让他们直接面对面两个世界直接交流处理事情,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的机会。 “上头没有指示,我们也不能轻举妄动,把所有情报都交上去,看上面怎么做吧。”乌尘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顶,像是在自己安慰自己。 “那个实验基地里我有检查过,没有再发现刀剑了,至少在那个地方只有这两把刀受到了灾难,我们把他们救回来了。” 乌尘郑重其事的道:“他们回家了。” 被带走于他乡漂泊且被实验的悲伤的刀们回到了自己的家,以健康的姿态。 白奈抿唇,右手仍然放置在山姥切国广上,失去的刀柄让刀刃裸露,但此刻,他没有任何需要去斩杀的敌人,他在自己的主人身边。 白奈声音有些低迷:“那么,我带他回家了。” 两人交换的联系方式离开这里,各回各本丸。 乌尘眨眨眼,看着有些静到可怕的本丸不太适应,按理说先一步离开的大家已经回到本丸中了才对。 之前他也确实感受到了两把刀回到本丸的气息。 但是此刻灵力扫过本丸,在这绝对掌控的本体的地方,他没有感觉到两个付丧神的存在。 他身体一怔,猛地回头。 ……就连刚刚还在身边的大和守安定此刻也不见了踪影。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让我们迎接()初登场! 第52章 处处透露出诡异的本丸 眼前的一切都在一瞬间变化, 从熟悉的场景迅速开始移动、衰败、破旧。 乌尘站在一片陌生的庭院里,脚下是斑驳的青石板,缝隙间钻出几簇倔强的野草。 现在的模样显然已经荒废许久, 木质回廊上的漆面剥落得厉害,露出发黑的底色。 这不是他的本体。 在捡回自家第一把刀之后,他就把自己里里外外都修整了一遍, 绝对不会这么难看。 天空突然暗了下来,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 混合着潮湿的木头气息。 乌尘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刀剑, 却摸了个空,他才恍然想起自己已经将本体还给了大和守安定。 手指无力蜷缩又松开,他迈开脚步。 边走边观察, 抬头望去, 天空是诡异的暗红色,若说是被夕阳染红的云层的颜色,实际却又比那要更加暗沉压抑。 乌尘沿着回廊往前走,脚下木地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这里的一切都让他感到莫名的熟悉。 廊柱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 虽然已经褪色,但仍能看出往日的精致。 乌尘仔细观察, 慢慢的, 他发现这正是本丸在最初没有被审神者进行修改的模样。 转过一个拐角, 他突然看见倒塌的鸟居和破碎的注连绳。 这里似乎曾建立过一座神社, 但现在已经荒废得不成样子。 这座新建筑的存在否定了初始本丸的猜测, 乌尘的脚步不自觉地加快。 仔细查看, 很快在倒塌的鸟居后面, 他发现了一把刀。 那把刀就那样静静地躺在碎石堆里。 刀鞘上布满了细密的划痕, 像是蜘蛛网一般蔓延开来。 乌尘蹲下身, 手指刚触碰到刀鞘就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窜上来。 “奇怪……?”乌尘疑惑着喃喃出声。 他认不出这把刀究竟是谁,在诡异的地方出现不认识的陌生刀剑,但是上面溢出的气息又直白表达出它刀剑付丧神的身份。 它绝对与时政登记在册的刀有关系。 乌尘下意识地握住刀柄,想要把它抽出来看看模样。 就在这一瞬间,一股强烈的眩晕感袭来,眼前的景象变得扭曲,耳边响起细碎的铃声,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仿佛近在耳边。 “你是……谁呢?” 若有若无的呢喃在脑海中响起,带着几分疑惑。 乌尘感觉到有什么液体突然从鼻子里流出来,抬手一摸,是血。 为何会突然流血? 但他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手中的刀突然变得滚烫,几乎要握不住。 刀鞘上的裂纹开始发出微弱的光,光芒如同活物一般蠕动着,顺着裂纹爬到他的手腕。 乌尘想要松开手,却发现掌心仿佛被粘在了刀柄上动弹不得。 突兀的悲伤情绪随着光的爬行传到心里,他挣脱的动作停歇。 与此同时,陌生的画面涌入脑海。 男子端坐在廊下微笑,于战场上拔刀战斗,还有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他身边,生气又无奈…… 就在这时,一缕干净的白金色光芒从刀鞘中流出来。 他看着自己的手,掌心浮现出淡淡的荧光。 不安分的灵力触手躁动不已。 光芒如同流水一般缠绕在指尖吸吮,又缓缓重新渗入刀身。 刀鞘上的裂纹开始愈合,乌尘灵力的特殊性在此刻再次发挥作用。 当他再次注视手中的刀时,原本破旧的刀鞘焕发出新的光泽,虽然仍有裂痕却不再显得破败,反而出现历经平淡的气息。 乌尘小心翼翼地将刀抽出一寸。 刀身上映出他的脸,却在一瞬间扭曲成了另一个人的模样——那是一个有着白金色短发的男子,闭着眼正对着乌尘,一副无知无觉的模样。 影像转瞬即逝,刀身又恢复了平静。 乌尘感觉到刀中传来一阵微弱的脉动,他继续将刀抽出,刀身在暗红的天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芒,细密的裂纹没有出现在刀身上。 这是个好消息。 “你……在找我吗?”乌尘轻声问道。 刀身没有动静,没有回应。 沉默片刻,乌尘握着刀站起身。 本丸里的风突然停了,连空气都变得凝固,刀身上映出乌尘的倒影,比平时更加清晰,仿佛能照出灵魂深处。 “髭切……”乌尘无意识地念出这个名字,话音刚落,沉默的刀身发出一声清晰的嗡鸣。 他深吸一口气,将刀收回鞘中。 远处传来乌鸦的叫声,乌尘抬头望去,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握紧手中的刀朝着本丸深处走去。 虽然不知道为何回应髭切这个名字的刀模样与髭切并不相同,但是这一点点的嗡鸣,同样验证了刀的身份。 乌尘推开一扇门,腐朽的木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避无可避。 身□□院里杂草丛生,原本盛开的樱花树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连石板路上都覆盖着厚厚的青苔。 这座建筑仿佛被所有人遗忘。 手边门上斑驳的漆面剥落,露出下面发黑的木头,这里处处都不忘透露出荒废的表象。 屋内一片漆黑,连从门口透进的光线都被吞噬,乌尘摸索着墙壁,想要找到灯的开关。 突然,手指触碰到冰凉光滑的表面,激得他一瞬间灵力溢散,漂浮起的点点光亮照亮空间,他才看清,那是一面镜子。 还没歇口气,就在触碰到的瞬间,镜面泛起微弱的光芒,将房间内照得更亮。 乌尘定睛看到了镜中的自己,但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镜中的“他”在微笑。 可他明明没有笑。 乌尘瞬间警惕,想要后退,却发现自己的手被粘在了镜子上动弹不得。 镜中的“他“笑容越来越大,嘴角几乎要咧到耳根,鲜血顺着嘴角流下来,恍惚间乌尘好像真是听到血液滴下来的声音。 “你好呀。”镜中的乌尘开口说道,声音却完全不是他的声音,那是一种沙哑的、带着阴暗质感的音调。 乌尘想要张嘴说话,却发不出声音。 有力量遏制了他的声带,并不强大,乌尘没有反抗,他想看看这不知名的东西想要做什么。 镜中的景象开始扭曲,他看到自己的倒影逐渐变化,粉色的头发变成了红色,蓝色眼睛也变得猩红,嘴角诡异的笑容不变。 “快来呀,和我一起玩吧。”声音中充满着蛊惑的意味。 紧接着,镜中的“乌尘”伸出手,那只手穿过镜面,抓住乌尘的手腕,一整个圈住,触感冰凉又粘腻。 ……而后亲昵地用脸颊轻蹭。 乌尘挣扎,但那只手的力气比他想象的更大。 就在这时,手中的刀突然发出光芒,镜中的“他”发出一声尖叫,一下松开了手。 乌尘后退两步,安抚地摸了摸刀,抿唇沉默着没有说话。 镜子很快恢复了正常,但和刚才不同的是,镜面上布满蛛网般的裂痕。 感受到痛意,乌尘低头,发现自己的手腕上出现一圈黑色的指印。 就像是什么东西打下的印记。 房间里的黑暗似乎退去了一些,他这才有机会观察房间内部的布局。 这是一间和室,地上散落着破碎的刀剑,墙上挂着几幅残破的画卷。 最引人注目的是房间中央的一个刀架,上面空空如也,刀架周围的地板上有几道深深的刀痕,仿佛曾经有什么人在这里剧烈地战斗过。 他视线再次扫过那面镜子,停了两秒,转身离开。 关上门的那一刻,里面似乎传来一声嘻笑,那声音和他更加相似。 站在走廊里,手腕上的黑色印记隐隐作痛。 这座本丸里显然有什么东西在作祟,而且它似乎对自己很有兴趣。 乌尘握紧了刀,走廊尽头有一扇半开的门,门缝里透出微弱的光,他靠近,听到里面传来细微的响动,像是有人在翻动纸张。 推开门的那一刻乌尘顿住,无形的屏障将他阻隔在外,只能从本就打开的缝隙观察。 这是一间书房,书架上的书籍整齐地排列着,与之前看到的破败景象截然不同,书桌上点着一盏油灯,灯光在墙上投出晃动的人形影子。 那看起来是一个成年人模样,手中翻动着书本,一下又一下,那人挺直背,认真极了。 但很快,毫无征兆。 书架上的书籍迅速腐朽,油灯熄灭,整个房间重新陷入破败。 乌尘愣愣地站在门口,没有动作。 但就在这时,他看到了光。 微弱的、莹绿色的光点在书房里飘荡,萤火虫。 它们围绕着房间中央的一个矮小身影飞舞,照亮了他银白色的短发和翠绿色的眼眸。 少年跪坐在地上,面前摊开着一本巨大的书。 四处飞舞的萤火虫带来的光芒照亮了书页,也照亮了他认真的侧脸。 “萤丸?”乌尘轻声呼唤他的名字。 萤丸抬起头,他绿色的眼睛在萤火虫的光芒下显得格外明亮。 “我在呢,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很高兴被再次呼唤名字。”他的声音跳跃而开心,“我在等你哦。” 阻隔消失,乌尘走近,发现萤丸手中的古籍上画着阵法图案,萤火虫落在书页上,正好照亮图案的中心。 “你在看什么?”他蹲下身问道。 “是主人最喜欢的书。”萤丸指着书页上的图案,“你看,这里,还有这里,都是主人反复看的,ta特别想要学会这些。” 大太刀话语中的代词被模糊,乌尘无法听出性别。 乌尘顺着萤丸手指的方向看去,那些复杂的阵法都很漂亮,萤火虫聚集在阵法中心,没有一个线条会灰暗不清。 “那你为什么要看它呢?”乌尘好奇。 萤丸歪着头想了想:“因为主人喜欢。” 他说:“我想要知道主人喜欢的是什么东西,但是我看不懂。” 萤火虫的光芒映照在他的脸上,让他看起来既真实又虚幻。 乌尘注意到付丧神的身体有些透明,萤火虫的光芒透过他的身体照到后面的书架。 “萤丸……”乌尘伸出手想要触碰,却顿在半空。 萤丸笑了笑,站起身。 随着付丧神的动作,萤火虫们不似普通飞虫,迅速在他周围形成一圈完整的光晕。 “你能帮帮我吗?”他祈求着说,“我真的……特别想知道ta为什么要看这些……” 他合上书,萤火虫的光芒变得强烈。 在那一瞬间,乌尘看到了书房原本的样子,整洁的书架上整齐排列着无数书本。 但下一秒,光芒消失了。 萤丸的身影随之消散,只留下那本书静静地躺在地上。 乌尘伸手去拿,书页化作一瘫灰烬,只留一张泛黄的纸片在原地。 他看得清晰,纸片有被烧过的痕迹,但上面的图案完好无损。 【作者有话要说】 一点阴湿谜语人,写黑色指印的时候想到了某条白色小蛇神使……还有萤总眼睛真的好漂亮[可怜] 第53章 全碎刀的实验 乌尘弯下腰, 伸手小心翼翼地捡起那张泛黄的纸片。 上面完整的阵法图案映入眼帘,但无论如何在脑海中搜索,他都未在时政官方发布的资料中找到这种阵法, 复杂的纹路和陌生的构成让他感到一阵不安。 他虽然不擅长使用高级阵法,但是所有阵法都曾记忆下来。 乌尘盯着手中的阵法图案,低头眉间紧锁, 既然如此这种阵法绝不是能被随意使用的。 他将纸片折好塞进怀里, 刚刚萤丸出现又消失的过程再次浮现在眼前。 数不清的萤火虫充斥着整间和室, 漂亮而干净的付丧神认真询问疑惑…… 然美好梦幻的场景与背后隐藏的黑色相融合, 带来的只有诡异感。 乌尘站起身,环顾四周,和室内依旧静谧破败, 鼻尖仍能闻到一股陈旧的气息。 推开和室的门, 外面的走廊昏暗而幽长,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中回荡。 外面的布局改变了。 手指忽然一阵抽搐,他抬起手腕,黑色指印此刻隐隐泛出红色的光芒。 它不停蠕动, 紧接着就像岩浆一样呈现流动的状态。 疼痛伴随着灼热感不断蔓延,皮肉鼓动, 不停的跳跃着, 却无法突破肉/体的限制。 蓝色眼眸盯着那一块, 乌尘看的清楚, 内里仿佛有东西正挣扎着从皮肤里钻出来。 疼痛感愈演愈烈, 直直传达到大脑中, 不断刺激神经。 乌尘咬紧牙关, 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快步穿过走廊, 试图推开下一扇门,门却纹丝不动。 他心中一沉,转身走向另一扇门,用力推,结果依旧。 刚才还能随意进出的房间,此刻被力量封锁,所有的门都被禁止进入,像是无声的嘲笑。 “不对劲……”他低声喃喃,心跳加速。 本丸的气氛变得诡异起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仿佛连时间都停滞了。 他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手腕处的黑红色的指印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更加刺眼。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转身朝来时的方向走去,试图回到那间和室,却发现走廊的尽头也变得陌生。 这里真的是本丸吗?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手腕处的灼热感愈发强烈。 他抬头看向天花板,又低头看了看脚下的地板,定睛一看,才注意到地板的缝隙间似乎透出一丝微弱的光。 他蹲下身,凑近了观察到地板的边缘有些松动的痕迹。 “这是……?” 疑惑着,他用力掀开那块地板,下面赫然出现一条狭窄的通道,通道深处隐约传来微弱的风声,仿佛通向某个隐蔽的地方。 但是这条通道狭窄的程度,显然无法容忍正常人的身体进入。 乌尘抬手,便很快有灵力触手随着他的意愿,从窄小的通道向下进行探寻。 灵力触手穿过潮湿的木板与泥土,一阵寒意瞬间袭来。 浓重的血腥味在鼻尖挥之不去,黏腻的感觉残留,即使灵力已经被挥散,仍然从触手的尖端传递到脑海中不断拨动神经。 下方有被设置屏蔽,只灵力触手下去无法看清真实情况,但是仅仅如此,下方的秘密已经值得他前往探寻。 他思考片刻,选择一探究竟。 失去灵魂主宰的躯体一瞬间倒在地面,腰侧的刀搁在下方,被覆盖起来。 在灵魂穿透实体的木板和泥土的时候,浓重的湿润与血腥味道从方方面面扎进内里。 这里很荒凉。 睁开眼的瞬间,乌尘脑中闪过这样的评价。 昏暗无光的环境在不借助外力的情况下用肉眼无法看清,比起普通的房间,作为地下室的这里天花板更加低,压抑感十足。 他闻到了消毒水的气味,和血腥味混杂在一起更加难闻,不由得皱起鼻子。 四处观察,数不尽的蜘蛛网悬挂在头顶和角落,许多架盖着白布的床已经变成脏污的灰色,脚下灰白的地板上还残留着无法黑褐色痕迹…… 乌尘视线停顿,瞳孔骤缩。 在地下室的边缘,数不尽的刀剑碎片堆积在一起形成一座小山,它们或大或小,凌乱散落,乌尘甚至还能在上面看到熟悉的痕迹…… 这些碎片的主人很难辨认,但对于对刀剑付丧神极为了解的他来说,细微的局部就足够认定那振刀的名字。 石切丸、笑面青江、太鼓钟贞宗、地藏行平、毛利藤四郎、人间无骨…… 几乎是自虐式的辨认,嘴唇张合,无声念出每一把刀的名字,无数刀派,几乎没有幸免于难的存在,或许除了被他在神社捡到的那把髭切还勉强存活。 手腕处的黑红色印记在灵魂上也依然存在,炙热的岩浆感开始扩大,从短短的一圈扩散至整个小臂。 就像是一个巨人的手紧紧握住,然后用力压缩,几乎要碾碎灵魂中不存在的骨头。 乌尘眨眨眼,好像感知不到这份疼痛。 从未在哪一刻如此庆幸自己记得每把刀的每一条细节,也未曾如此痛恨——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才能泯灭自己的良知,对同样有着智慧的存在进行惨无人道的灭绝。 乌尘无法思考,手臂不停地颤抖,疼痛与愤怒占满他整个胸腔。 他踉跄着靠近,伸出手将上方的灰尘轻轻撇去,微小的灰尘颗粒从上方挥洒,而后飘散在空气里。 下一刻,地下室开始发生变化,就像之前的那间书房一样。 一阵刺耳的金属声在耳边炸开,那些床上盖着的白布下不再平坦,它们向上凸起形成一个人形。 最中间空位的床上的人形从白布下裸露出四肢,手腕和脚腕都被镣铐束缚住扣在床边,破裂的皮肉是他整个身体受到的最微小的伤害。 少年浅灰色的长发倾泻而下,看不清他的面容,但是不属于他的巨大身体和在地面毫不珍惜的本体模样相互对应。 ——大太刀……今剑。 两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在他身边记录交谈着。 其中一个人念道:“实验编号:333。实验对象:**。实验内容:切割***本体的**。” 话语中一些信息被模糊,乌尘无法听清,但仅有的字眼并不难听出他们想要做什么。 话音落下,另一个研究员从床底拖出一个篮筐,其中摆放着许多锯齿状的刀具,锋利的金属制品在灯光下反射出冷冽的光芒,带起阵阵寒意。 乌尘猛地一怔,拼命冲上前去,想要阻止他的行动,之前的冷静与探寻都被抛之脑后。 他急红了眼,小臂上的色彩也迅速向鲜艳的血红色转变。 但伸出的手穿过刀具,穿过研究员的身体,他什么也不能触碰到,他什么也做不了。 ……无助席卷心头,他眼睁睁地看着锯齿状的刀具贴近付丧神的身体,从未听过的凄厉惨叫声在耳边炸响,付丧神的身体猛烈挣扎,却被锁链死死扣住。 和见到文字时的心痛不同,当实际的悲惨出现在眼前,他无法冷静,无法接受,也做不了任何事。 杀意将他整个人都掩埋起来,鲜血顺着断裂处猛烈地流出来,而后浸湿白色的布料。 但单薄的布料无法承受血液的流失量,液体聚集在一起,滴落,而后在床底形成一滩猩红的水洼。 乌尘大脑一片空白,满目皆是血液的颜色,他不知道这是过去还是幻境,如果这是针对他的计谋,幕后之人成功了。 那人成功抓住他最在意的东西。 但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研究员在兴奋地记录:“本体出现伤痕了!无异常,继续下一个位置。” “下一个你来,真是个力气活,累死我了。”刚刚使用锯齿的人抹开脸上的血液。 他身上本象征着纯洁与生机的白大褂也被喷射上血迹,就像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魔。 记录的研究员不满:“说好了今天的分工,临时改变算什么?” “他挣扎的有多厉害你又不是不知道,烦死了,这些贱东西就不能好好呆着别动吗?”语气中的不满溢出。 他们完全没有将付丧神当做有意识的生命体看待。 一个物品,或者实验对象,或者研究成果,都只是道具而已。 甚至这些刀,还罪大恶极地不顺从他们的研究,简直不可理喻。 “等等,有灵力波动!你去看看什么情况?”记录的研究员敏锐皱起眉头。 “行行行,你看好他,别死了。”说着,便放下锯齿离开这里。 乌尘还未从极端的愤怒中缓和过来,眼前的景象恢复破败,那滴落在地面的鲜血坑似乎从未存在。 他眨眨眼,恍惚间抬起头,眼前的墙壁上出现一条极窄的缝隙。 缝隙从上至下贯穿整个墙壁,但是宽度却连一根手指都无法插入。 乌尘看了看手臂上持续向上蔓延的红色印记,迈开脚步向缝隙靠近。 视线穿过缝隙,他看见在另一边的空间正中央两把太刀整齐摆在刀架上。 而在周围的地面上被画满阵法,这正是残缺纸片上的那个。 视线有限,他继续捕捉情报。 墙壁上密密麻麻挂着装满液体的罐子,五颜六色,又整体呈现暗色,邪性献祭的氛围扑面而来。 “快!把他们转移走!”身后再次传来人声,但是这一次转头没有看见任何人影。 紧接着,眼前的缝隙消失。 地下室彻底恢复,再没了异变。 而手臂上红色的印记已经完全蔓延到肩膀处,原本白皙的皮肤与鲜艳的红色形成强烈对比。 漂亮纯净的蓝色眼睛失焦。 再一次,他与那双痛苦绝望的红色对上。 【作者有话要说】 是全碎……[爆哭] 第54章 贴近,爱不释手 紧接着, 红色越来越多,不只是一双眼睛,两双、三双、四双……无数双, 他们都紧紧的盯着乌尘。 绝望与恐惧充斥着这些眼睛,然而在其中没有映出任何形象,他们只是向这边祈求着。 是否在那个时候有人能够拯救他们, 能够让他们逃离这样的痛苦……未知。 脏污的地面重新出现血迹, 它们化作细小的文字, 爬满整个地下室。 然后一起向乌尘所站的位置进发, 它们从下至上,不停地攀爬,细腻的文字中全是不知所措的付丧神在受到惨绝人寰的遭遇时无声的怨念。 ——主命……是如此的吗? ——为什么?为什么?只有我还不够吗?为什么还要对他们下手?你答应我的!啊啊啊啊——!放开我…… ——好疼啊……为什么会这么疼……皮肉又裂开了……是重伤, 我要是碎掉了主人还能找回我吗……主人…… ——那是, 我的骨头吗? ——他们究竟要做什么?我要离开这里才行。 ——又来了,又来了,离我远一点。 绝望,悲伤, 恐惧,不停的从文字中渗透出来, 它们将这些情绪渗透进乌尘的灵魂, 碎片化的一幕幕全部挤入大脑。 在最后汇聚成被血液染红的三个字—— 救救我。 他们说: 救救我, 救救我, 救救我, 救救我, 救救我…… 无数的呼喊在大脑中反复回响, 这些话语几乎要将仅有的脑容量全部挤爆。 那份无人能听到的绝望与恐惧和曾经, 怎么也逃脱不了的伤害, 在此刻淋漓尽致的表达出来。 他知道的,他们不知道的…… 仅仅只有道歉才知道的属于自己的曾经,他们再也回不去的美好生活,再也无法找到的主人……那是罪恶贪心的人类在他们身上犯下的罪孽,牺牲他们的幸福为代价谋取本就不该存在的利益。 他们该怨恨人类吗?可是他们的主人也是人类,那待他们极好的,与他们亲密接触同居同吃的主人,也是人类。 所以他们怨恨那些贪心不足,伤害他们的可悲的人类。 死亡?不够,他们受到的惩罚还不够重。 怎么能仅仅如此。 怎么能在一瞬间后就再也不用接触痛苦。 他们的无助,他们的痛苦,他们的绝望,又由谁来理解,谁来宽慰,谁来抹平? 破碎的身体被被从这里带走,但是破碎的灵魂永远得不到解放,唯一存在的只有对逃离的渴望。 乌尘被情绪和记忆掩埋,大脑发昏无法思考,脚下踉跄无法稳定,他抬手抱住自己,白血红色的印记完全吞没的手臂与另一侧的完好无损形成鲜明对比。 画面太过真实,太过痛苦。 当那些在曾经产生的情绪涌入脑海时,他仿佛也经历了一次那样的绝望与无助,没有任何人能够救他。 永远无法挣脱的镣铐,永远不会停歇的实验,加注于身体之上的痛苦,都在不断降低智吞噬。 “唔……”他发出无意义的音节词。 抬起眼,仿佛看到一个个正向他展开自己破碎怀抱的付丧神。 神情恍惚,乌尘不明白为何要让自己看到这些,听到这些,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就仅仅是想要知道吗? 可是这不重要了。 把痛苦到卷曲的身体直起,脚步偏移,但仍是向前迈出,没有肉/体,但却仿佛感受到心脏被撕裂的疼痛。 付丧神们的身体布满裂痕,无法除去的被伤害的痕迹留在他们的灵魂之上,从那些缝隙中流出猩红色的液体。 铁锈味再次在鼻尖浮现,乌尘感受到了,生出了被握住的手指也触碰到湿润黏腻的液体。 随着被绝望情感落出的泪水模糊视线,红色印记在继续蔓延,它不满足于一只手臂。 随着无数付丧神的贴近,猩红色眼睛覆盖全身,它抓住扑通扑通跳跃的心脏,掌握大脑中思考的神经,支配每一处传递信号的突触…… 然后细致地亲吻。 全都是爱,全都是爱意—— 它失去了理智,只一味的想要得到爱,没有保留的爱,绝对偏于它的爱,能够彻底包裹住绝望与痛苦的爱! 密密麻麻的疼痛在灵魂各处流窜,乌尘失了力气跪倒在地,但是围绕在身边的触碰让他的膝盖没有结结实实与地面碰撞。 无力的审神者就像黑暗中唯一摇曳的烛火,他唯一,他明亮,他被黑暗紧紧握住。 神明得到了绝对忠诚的信徒。 于是。 他们想要让唯一的信徒永远留下,无尽将自己的爱奉献给他们来抚平长久以来不断重复的悲痛。 红色的眼睛在无法看清的地下室中不断出现,神明暗堕的象征在这一刻数不胜数。 挤压在空间中,美丽的令人心碎的心动,失去了力气,他没有反抗的余地。 乌尘眨眨眼,他努力睁大眼睛想要看清眼前的大家。 但是灰蒙蒙的眼瞳中仍然映不出任何色彩,不仅是泪水,还有蔓延到虹膜上的猩红色,狰狞着覆盖,直至彻底替换。 细密的亲昵落在颈脖、脸颊、手腕、大腿……白皙的皮肤皆被恐惧的红色取代,但是来自审神者灵魂深处的爱意仍不断吸引他们的靠近。 “……别……” 太近了,呼吸……要故意不过来了…… “不行……不可以……”他轻声喘息,得到的只有更加窒息的贴近。 对方试图陷入他的灵魂,突破表层,直达内里,然后与爱意的诞生地反复摩挲。 爱不释手。 “喜欢这样吗……疼……”他皱眉,努力睁大眼睛,无法视物,无法听声,只有最直观的触觉。 灵魂的接触让敏感性达到极点,只是最轻微的呼吸扑来都能引起阵阵共鸣。 无数付丧神的绝望聚集在这里,他们想要窃取曾经的自己失去的情感。 却未曾看穿,只需抬起自己的眼睛,被禁锢索取的审神者便会自投罗网,心甘情愿。 他们伸手,抱了满怀,鼻尖落在耳后轻轻吸吮,审神者不可抑制的呜咽落在耳边。 爱意……会消失的…… 既然如此—— 覆盖在乌尘表面的猩红色开始沸腾,禁锢已经不够,无法填补被扭曲的欲念,更多更多更多……他们要更多! 一次性全部拿走。 被狩猎的审神者彻底瘫到外地,乌尘故意加重,他听着耳边突然出现的声音,细微又祈盼。 “审神者大人,主人,主公,大将……” 他们呼唤审神者。 “请,永远留下吧。” 他们如此说着最美好的愿望,仿佛将通往极乐世界的阶梯放在乌尘的眼前。 紧接着,黑暗一扫而空,猩红色退出虹膜区域,昏暗无光的地下室中出现向上的白色阶梯,圣光在周围缭绕,如梦似幻。 “向上来,我们在这里,我们将会永远侍奉您,所以,请向上来吧,我们在这里,我们将会永远侍奉您,所以……” 蛊惑的话语就在耳边,乌尘张了张嘴,一只脚抬起就要向前。 得逞的笑容在暗处肆意裂开,怪诞的气息奄奄一息,仍旧沉浸在偷取而来的爱意中。 好美……好美啊……这样纯净的爱意,一定会留下来吧…… “不可以哦。”少年温声拒绝。 什么?!怪异不可置信。 乌尘揉了揉额角,头疼道:“不要欺骗自己啊,不可以这样,会不开心的,一直一直不开心。” 他乐意顺从祈愿,但是,若要以大家否定自己的真实心意为基础…… “我拒绝。” 乌尘脚尖转了方向,刚刚包裹在自己身边的存在都已离开,在他看得见的那一刻起。 被圣光环绕的阶梯被蓄谋已久的灵力触手节节缴断,面上仍带着温柔笑容的审神者一步步逼近。 地下室再次陷入黑暗,但同时生起的点点灵力让这方空间亮如白昼。 “你在这里。”乌尘在角落停下脚步,然后伸出手指点了点,那里并没有任何东西存在,他好像点在空气上。 但是完全僵住的怪异直直与含着笑意的蓝色眼眸对上,审神者眼眶周围的皮肤早已不是被遏制的红褐色。 “我等了很久,从你们握住我的手开始。”乌尘眨眨眼,抬手熟练地摸摸头,“在伤心吗?因为我拒绝了。” “还是因为……”他眯起眼睛,一字一顿语气肯定:“大·家·要·消·散·了。” 微弱的试图蒙蔽他的一切,不堪一击。 脚下的同族从未断开与他的链接,他清晰地了解对方提供的一切。 不停出现的幻象,来自靠吞噬爱意延续存在的曾经备受苦难的刀们,他们以此引起审神者的爱意。 剧烈的,滚烫的。 就算只有一点点也行。 他们来者不拒。 “闭嘴——!” 被吼了乌尘也不在意,手下抚摸的动作没有被躲开,颤抖的手感清晰传递,他敛下眸子。 “这样啊,没关系的。” “如果不开心的话,就抱抱我吧,如果需要的话,就来吸取我的爱吧,如果想要“审神者”的话,就来找我吧……”他歪头认真道,“我做“审神者”的话,可是很擅长的哦。” 他自信于自己的爱,无穷无尽,永远存在。 若是没有了爱意,名为乌尘的存在会自我分解,若是没有这份感情,他将永远不会存在。 所以—— “尽情索取吧,把我当做踏板,顺从心意,持续地索取吧。”乌尘神情温柔到癫狂,他动作轻柔地抱住身前颤抖的存在,灵力触手躁动,无法自控。 他语调轻柔念叨:“在害怕我,不要害怕我,我不会伤害你们的……看啊,我爱你们……唔……” 意识突然中断,乌尘的身体抵着墙面滑落,身后传来轻叹: “哎呀,已经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游戏台词 [可怜] 第55章 亲吻,向他撒娇好不好 乌尘挣扎着勉强睁开眼睛, 刺目的光芒从下而上。 脚下传送阵的符文转动,灵力的运转仍未停歇,这正是回到自己本丸的传送阵。 “主人, 你怎么了?”大和守安定焦急的声音传来,乌尘迷糊着转头,便看见对方布满担忧的蓝色眼睛。 乌尘张口想要说话。 下一秒浑身断裂一样的疼痛让他失了声, 特别是右肩, 密密麻麻的扎在同一个位置, 痛得他几乎再次晕厥。 灵魂受伤的痛感和肉/体不在同一个阶层, 抓住最在意的东西引诱他落入陷阱后,他无法逃离,自以为的清醒仍旧处于对方的算计之中。 “我没事, 别担心。”乌尘强撑着站起来, 侧头看去,淡蓝色的布料已经被鲜血浸透,骇人的伤口处甚至露出几分淡淡的黑气。 “我先送你回本丸,我去做点事, 很快回来。”乌尘皱眉,不等对方回答, 立刻启动传送阵。 确定大和守安定离开, 乌尘立刻转向时政的方向, 他奔跑时定睛看了看手中的刀。 虽不一样, 但这里面存在的一定是名为髭切的存在。 在最后, 他真切地听到了对方的声音。 时之政府的大厅依旧庄严肃穆, 乌尘抓住一只跑腿的狐之助, 将髭切交到对方口中, 目送小家伙带着刀离开。 等待的过程格外漫长, 乌尘靠在走廊的墙壁上,被伤口逼出的冷汗从额头滑落。 “审神者大人,”狐之助的声音让他回过神来,“这把刀确实存在髭切大人的波动,但是还有很多东西,需要更长时间的坚定,而且……” “而且什么?”乌尘疑惑,“都说说吧。” 没有什么是他不可以知道的。 “这把刀上面的气息,似乎和十三年前的一场恶性碎刀事件对应上了,”狐之助拨动颈脖间的铃铛,“您若是需要了解的话,移步资料室0113596号存取间,以您的权限是可以查询的,那里的资料更加全面,想来可以得到您想要的。” 乌尘接过报告,视线在“碎刀”两个字上停留。 他收起报告单,坚持着最后的脸面一口气说完:“成,我记下了我会去的,明天叫克九来找我,你能找到他的吧。” 现成的情报提取机,不用白不用。 狐之助摇摇尾巴:“是,狐明白了。” 看着自己糟糕的模样,乌尘叹口气,离开支撑自己身体的墙壁。 这副模样必须要整理一下,比起刚刚从大和守安定身边离开的样子,还要狼狈许多,特别是肩膀处的伤口,已经惨不忍睹了。 从血红色变成褐色,肩膀处破碎的布料和伤口粘连在一起,让每一次的动作都痛苦万分。 但是这伤口的来历他并不清楚。 回到本丸乌尘拖着疲惫的身躯向前进。 “主君。”是乱藤四郎。 他一手握住本体站在树下,看向状态明显不对劲的审神者,而后迈开脚步不断靠近: “是又发生什么了吗?安定看起来很不对劲,我们好不容易才让他安心的睡着了。” 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审神者,乱藤四郎抓起对方的手抬起放在自己的心脏处,声音颤抖,眼眶中开始溢出泪水,不断积聚。 他说:“……还有,我也很担心您。” 乌尘看着他的眼睛,握紧拳头,指甲深深的陷入皮肉里。 乱藤四郎没有再继续说话,沉静蓝色的眸子在月光下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只是默默地任由泪水划过脸颊。 乌尘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顺着内心的想法摸了摸小短刀的脑袋,哄着:“乖,没事的,别担心,不是什么大事,我能处理好的。” “现在已经很晚了,去睡觉吧,顾好自己的身体,若是有什么问题的话,明天再来问好不好?” 肩膀处已经要撑不住了,他怕自己再在这里待下去就要露馅了。 好在小短刀仍旧好哄的要命。 夜色渐深,整个本丸笼罩在静谧中,安抚好乱藤四郎的乌尘悄无声息离开。 “主公。”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乌尘转身,便看见倚靠在廊下的三日月宗近。 付丧神穿着一身看起来就极为保暖的内番服,月光落在他身上,划出清冷的轮廓。 一双含着新月的眸子在这样的月色下格外美丽迷人。 今晚的刀是要一个一个凑到他面前来了。 “这么晚了,怎么还等在这里?早些去休息吧。”乌尘轻声道。 三日月宗近缓步靠近,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主公迟迟未归,老爷爷我怎么睡的安稳?” “没事的,不用担心我……呃……”乌尘刚说完,突然头脑一阵眩晕,脚下踉跄站不稳。 三日月宗近眼疾手快抓住他的手腕将人扶稳,太刀掌心温热,与接触的肌肤紧紧相连。 “这看起来可不是不用担心的样子。”他抓住手腕的那只手更是扣紧,语气平稳,“既然如此,我来送您回去吧。” “夜间的温度很低,主公也要学着穿些合适的衣服呢。”付丧神视线落在审神者裸露的皮肤上,像是被烫到了,只瞧了一眼便立刻移开,“若是感冒了,可就不好受了……” 乌尘这次没有拒绝,已经被看出来,再拒绝就不合理了,于是他顺从应声:“我明白。” 头顶的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地面上的模样中交握的手腕格外清晰,体温将两者紧密相连。 经历的事情太复杂,此刻静下来,乌尘大脑仍有些恍惚,脚下动作飘忽,一时间竟真的像是个需要搀扶的人。 推开房门,三日月宗近没有离开的意思,他动作熟练地踏入房门,将审神者抚到椅子上坐下。 “您今晚……是独自入睡吗?” 疑惑于付丧神突然的发问,乌尘老实回答:“今晚应该不会睡,还有点事情没有处理完,若是不处理了,我有些睡不安稳。” 三日月宗近沉默片刻,说:“我为您泡杯茶吧。” 不等乌尘有反应,便自顾自地烧起了水。 乌尘发现自己的回答对自家刀来说并不是个满意的答案,但是这种莫名被纵容的感觉,他有些享受。 他的视线紧紧的落在三日月宗近脸上,总是带着温和笑意但却莫名有距离感的脸庞在水蒸气的模糊下显得更加朦胧。 也更加真实。 “请。”三日月宗近将茶放进乌尘手中,分离时指尖一触即分。 审神者轻轻吹了吹冒着热气烟雾的茶水表面,而后缓慢咽下喉口,滚烫的热衣顺着喉管一路向下,逐渐扩散至全身。 冰凉的身子暖和起来,就连多受折磨的灵魂也仿佛收到了温润安抚。 三日月宗近坐在他身边,静静等待着。 乌尘垂眸慢慢享用这一杯热茶。 夜晚清风拂面,带来远处万年樱的香气,象征着本丸之主灵力强盛的存在此刻也焉了下来。 三日月宗近接过茶杯,而后熟练地在房间里找出药箱,乌尘停在原位,没有动作。 “请脱下来吧,已经能看见颜色了。”付丧神的神情掩藏在发丝下,看不清,只是声音沉沉。 乌尘慢一拍扭头,才发现右肩处已经出现些许血迹,鲜红的色彩在淡色调的布料上格外明显。 “……不是什么大伤。”他逃避似的找补。 “哈哈哈……那也不能因此就不疗伤,若不是主公不用去手入室,刚刚我就会带您过去了呢。”三日月宗近语气中仍带着笑意,视线仍然停留在肩膀处。 见乌尘半晌没有动作,他放下药箱:“是不方便吗?老爷爷我没考虑周到……” 付丧神的动作很轻柔,生怕弄疼审神者,时不时抬头观察细微表情。 “这样了,也不疼吗?”在看见那恐怖的伤痕时眸色一暗,他低声问道。 乌尘摇摇头,在对上对方目光的瞬间动作一滞。 三日月宗近的眼神太过深沉,仿佛他是个不听长辈话的坏孩子。 瞧着这样的眼神,心中那一点别扭彻底消磨,乌尘轻声说着,甚至带上几分委屈:“……疼。” 他控诉自己的伤口:“三日月,我好疼。” “甚好甚好,嗯……不对呢。”三日月宗近处理伤口的动作更加轻柔下来,语气温和,“会喊疼的孩子才会被爱啊……主公,试试撒娇吧。” “向我们撒娇,就像刚刚那样。”他抬起头,注视乌尘颤抖的双眼。 深情而专注。 审神者抿唇,扭过头不敢继续对视。 处理完伤口,三日月宗近继续静静地坐在乌尘身边,视线落在窗外。 “嘛,今晚的景色不错,”他轻声说道,“主公的心情是否也如此不错?” 乌尘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看到黑乎乎的天空,连一颗星星也没有。 他不知道哪里不错。 只是将脱下的衣服慢慢穿回来,刚才还细心极了的付丧神却未伸出手来帮忙。 “主公,”三日月宗近突然转过头来,目光灼灼,“您曾说‘我的刀可以肆无忌惮向我提出要求’,这命令稍微……让人想要一直遵从啊。” 他凑近,抓住即将勉强归位的衣服,气息围绕在周围:“我不擅长打扮,不论是对自己还是对您,所以弄乱了衣服的话真是抱歉呢。” 乌尘还没反应过来,三日月宗近已经倾身靠近,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付丧神的气息圈绕,带着淡淡的茶叶香,是刚刚泡茶时沾上的。 继续靠近,又带上不易察觉的血腥味……对方身上的所有气息都来自自己。 这个认知让乌尘的心脏不受控制地扑通狂跳,世界上仿佛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和眼前逐渐贴近的月亮。 三日月宗近的手指轻轻抚上乌尘的脸颊,他指尖微凉,让乌尘混乱的思绪冷静下来。 “今天看见您回来,我就在想,”他的声音矜贵而缓慢,“如此不爱惜自己的您,又是否是真的爱我呢?” “不,我爱你。”乌尘急切抓住靠近的三日月宗近的手,“是真的,这份心情从不虚假,也绝不。” 三日月宗近挣脱他的手心,眼神逐渐变得深邃,却在没人看见的暗处闪过一抹得逞的意味。 “看上去很真诚,可是自己的伤口都不注意……”灯光下三日月宗近的面容显得格外朦胧,盛着新月的眼眸中倒映着乌尘的身影。 他似是痛极了,沉默许久换了话题,“主公,曾经答应的晚安吻,可以不给我吗?” 审神者能感觉到他的手在微微颤抖,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三日月……不要伤心。”他轻声安抚,“不要伤心,你伤心的话,我的心也会痛。如果这是你希望的,都可以。” 三日月宗近的手指突然收紧,另一只手骤然摸索十指相扣,他们手掌紧紧贴在一起,亲密地感受到彼此的温度和脉搏。 他额头抵住审神者,低声问道:“这样如何?” 乌尘没有迟疑,点了点头。 这个吻温柔极了,像是怕碰碎什么珍贵的东西,乌尘能感觉到付丧神的心跳,快到不可思议,两者的心跳渐渐融合。 湿润的,缠绵的,不舍的……审神者感受到了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但他只是弯起眼睛,看着付丧神越来越沉溺的神情。 这样……便可以再也不生气了吗? 他眨眨眼,三日月宗近闭上的双眼落进视线。 很开心……三日月很开心。 乌尘明白了,他学会了回应。 不再是被动着被亲吻,他抬起左手放在对方的后脑勺,太高了……乌尘疑惑着,于是不舒服地向下压,感受到顺着力道改变的脑袋,再次开心地眯起眼睛。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三日月宗近紧紧握着乌尘的手,他们十指相扣,不舍不分。 暧昧的气氛飘逸在空气中,却只有某位最美之刃感受到,心满意足地抱住审神者。 轻轻的话落在空气中消散。 “不赖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三明:亲亲。 乌尘:亲亲。 笑死,这俩完全不一样。[狗头] 第56章 耳尖泛着可疑的红晕 太阳升到正中央, 安静的本丸再也按耐不住沉默的气氛,某只小短刀默默钻进审神者的房间。 “所以说,阿鲁基Sama~” 乱藤四郎拖长声音呼喊, 凑近推了推某个还在被窝里继续赖床的审神者,他没有用力,跪坐在熟睡的审神者身边跪坐着。 “昨天晚上就竟是做了什么呢, 今天竟然罕见的赖床了耶?” 乱藤四郎是秉持着把审神者叫醒的目的过来的, 声音自然也不会放小了去。 边说着, 他的视线落在一边和乌尘睡在同一张床上的某只太刀。 三日月宗近面色如常, 显然已经醒了许久。 他苦恼地看向自己的衣服,转身刻意避开乱藤四郎的视线。 乱糟糟挂在身体上的衣服将不擅长打扮的特点在此刻展现的淋漓尽致。 “唔……乱酱,什么时候了?” 乌尘眨眨眼撑着身体试图做起来, 却因为右肩传来的痛感落回原位, 本来还有点迷糊的脑子都彻底清醒过来。 或许是因为受伤的原因,他第一次睡得这么沉。 “已经快到中午了哦主人,错过早饭就算了,不能午饭也不吃了。”大和守安定接话, 他从打开的门口走进来,而后抬手帮助某位苦手的老爷爷将衣服穿好。 做完手中的事, 他才看向另一边粉发乱糟糟睡眼朦胧的审神者, 歪头道:“主人, 怎么还不行动起来?果然需要依靠我呢。” 不等回答。 他起身和乱藤四郎对视一眼, 两只付丧神左右夹击, 抱住腰部将乌尘彻底从半凉半温的被窝中提溜出来靠坐在床头。 乌尘眨眨眼, 被温暖的被窝暖和半晌, 脑子再次像一团浆糊, 他慢半拍反应:“诶?大家在玩什么新游戏吗?” 乱藤四郎摇头:“不是, 但看来是能让主君清醒过来的非常有用的举动呢。” 大和守安定应和:“主人看起来已经非常有精神了,那么,请您换好药之后便来吃饭吧。” “哈哈哈哈……大家都很担心主公的身体。确实,这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三日月宗近抢先一步,已经拿出药箱,“请到我身边来。” 被剥夺了行走权利的乌尘被自家两把刀稳稳的放在三日月宗近面前坐下,还没回过神来上衣已经被剥离。 昨夜绑好的纱布此刻有些凌乱,上面些微渗出的血迹,在雪白的布上更加亮眼。 “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些。”大和守安定抿唇轻叹。 “没事的,只是看起来严重而已,其实一点都不疼……嘶……”乌尘停顿,看向故意使坏的老爷爷。 然三日月宗近仍在认真地处理伤口,动作娴熟,看不出任何破绽。 乌尘纳闷。 “逞强可不是什么好习惯。”乱藤四郎戳一戳他的手指,“手指都在颤抖了哟。” 他将自己的手挤进,握住掌心,声音安抚:“和我握手吧,会不会好些呢?不要再将指甲扎进自己的肉里了,那样会更疼的。” 本丸的天气从晴朗变得阴沉,关于审神者状态不好这件事一点也藏不住。 茂盛的万年樱都有了焉萎的痕迹,想来受伤程度都不止他们看到的这些。 “……好清淡。”乌尘不理解。 “但是很有营养哦~”乱藤四郎不为所动,甚至学着乌尘的模样哄到:“主君今日先吃,等日后伤好了,我们再吃别的好不好?” 乌尘哑口无言:“好。” 虽然没有口腹之欲的硬性需求,但若是吃东西,他还是想吃点有盐有味的。 米粥熬得很浓稠,上面还点缀了几颗枸杞,一口下去软糯易食,也不是想象中的什么味道也没有。 这对并不怎么擅长厨艺的刀来说,能做到这份上,不知道这是第几次才得到的成功。 乌尘心满意足,将空荡荡的碗放好:“谢谢乱酱。” “主人喜欢就好,”乱藤四郎竖起耳朵,道:“下次会比这次好的更多更多更多更多的!” 小短刀的神情很坚定。 这时房门突然被拉开,是大和守安定站在门口,他说:“主人,门口来了一只狐之助,说有重要的事情需要见您。” 乱藤四郎皱眉:“怎么这个时候来访。” 乌尘眨眨眼,说:“让它进来吧。” 大和守安定点点头,转身离去。 很快,一只狐之助蹦蹦跳跳飞进来,动作太快太急还在地面滚动两圈,空中飞起的毛茸茸尾巴上还沾着两片樱花。 狐之助喘两口气,顾不上自己的狼狈,立刻端正蹲坐好:“审神者大人,克九大人遇到了点麻烦,可能无法来访了。” 是昨天被抓壮丁的狐之助。 乌尘疑惑:“发生什么事了,方便告知我吗?” 昨晚睡前他收到了克九肯定的答复,两人约定今日下午前往资料库。 狐之助抖了抖耳朵,没有隐瞒地说:“克九大人被临时派去处理一起刀剑买卖事件,时间紧急,便只能立刻动身,派狐狸我来表达歉意。” “他一个人去的?”乌尘皱眉,“他应该不在这类任务的所属单位。” 狐之助如实相告:“是的,但是那边的大人都手上有任务,分身乏术,上面调派其他部门成员,这件事就落在了克九大人身上。” 买卖刀剑的源头往往牵扯到现世的达官贵人,他们经常通过这种方式获取刀剑,然后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作为拥有探查才能的克九会被分配到这个任务…… 实在匪夷所思。 狐之助舔了舔爪子,像是看出他心中所想:“克九大人说,不会有什么危险的,请您放心。” 就在这时,房间内突然出现波动,乌尘疑惑着同意,很快一份盖着时之政府印章的文件出现在眼前。 乌尘展开文件,上面所说的同样是一起买卖刀剑事件。 不仅出现了来历不明的刀剑付丧神本体,还发现了时间溯行军的活动痕迹。 文件的最后,乌尘的代号赫然在列,与此同时他还看见了白奈和克九,这俩家伙和他同样是这次任务的执行者。 “看来不是一个人,我也得去瞧瞧了。”乌尘放下文件,眉头紧锁,他也被派去处理这件事,已经说明这件事并非狐之助所说的那么简单了。 “狐之助,你们内部情报也不互通呢。”乌尘若有所思。 狐之助抖了抖耳朵,严肃道:“我明白了,回去会上报严查的,这次事件是我们的失误,为您带来麻烦深感抱歉。” 同一个任务竟然没有同时通知所有同期参与人员,负责下达文件的节点必然出了问题。 “嗯。”乌尘不欲难为它,转头看向乱藤四郎,“你去叫安定和三日月,我们本丸人少,需得全员出动了。” 乱藤四郎听话出了门口,又探回头来:“主君,您的伤……” “没什么大问题。”乌尘站起身,试着抬了一下手臂,“别担心,我会少动手的。” 他知道小短刀言下之意。 果然,乱藤四郎松开眉头,安心去唤人。 “狐之助,来当我的临时搭档吧。”乌尘转头开始拐狐狸,“你看起来很厉害。现在应该没有任务吧。” “收到,转换至助手模式。”狐之助动作娴熟,跳到乌尘头上坐稳,“我已经定位到了汇合点的坐标,请乌尘大人做好现世出阵准备。” 现世的古董街。 这是一条古色古香的街道,两旁挂着各式各样的招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味。 在一家挂着“聚合”招牌的店铺里已经聚集了几位审神者和许多付丧神。 乌尘踏入店铺,在一众人群中迅速认出白奈,那家伙正皱着眉头研究着一张地图。 “白奈。”乌尘走过去。 身后大和守安定顺手拉上门,隔绝人声。 “你来了。”白奈抬头看到乌尘松了口气,“情况比文书上描述的还要复杂些。他们在利用古董市场作为掩护暗中进行刀剑交易,更糟糕的情况是,这些家伙极有可能已经控制了部分刀剑。” 乌尘看向周围,除了他们外还有名单上另外两名审神者。 几人互相介绍,明了身份。 乌尘礼貌矜持地回应,面上表情淡然,只是头上蹲坐着的毛茸茸小狐狸打散了身上的清冷无欲感。 全然不知的乌尘看了看四周,疑惑问:“克九呢?他还没来吗?” 不太可能,克九比他更快写得到消息。 白奈摇摇头:“我们还没联系上他,这也是我们目前最担心的。” 代号边游的男性审神者握紧了拳头:“我们必须尽快找到他。” “对,这谁都知道。”代号岑渺的女性审神者毫不客气接话。 她环视众人,稳声道:“我建议分成两组,一组继续调查古董市场,而另一组去寻找克九。 这附近有时间溯行军出没,灵力者会吸引进入现世的时间溯行军,他没有自保能力,若是被盯上很可能出事。” 边游点头同意:“好,我们正好四个人,就这么办,我和岑渺一队负责市场调查,你们去找人。大家完成任务的时候顺便解决一下看到的时间溯行军,随时保持联系,有任何发现立即通知对方。” 乌尘点头,没有异议,四人迅速交换了通讯符咒。 离开汇合点时,乌尘回头看了眼古董街熙熙攘攘的人群,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这次行动太过突然,总感觉有什么不对。 “主人……是不舒服吗?”大和守安定瞧着审神者皱起眉头,突然凑近小声问。 “没。”乌尘抓住他垂下的手以示安慰。 大和守安定的掌心带有握刀留下的茧,双手接触,乌尘习惯性挤入对方指缝间,紧紧十指相扣。 大和守安定僵了一下,却没有挣脱。 他余光间看到乱藤四郎和三日月宗近投来的视线,耳尖微红淡定地微微收紧手指。 然后垂眸看向在众人视线集中处相交的双手。 ……都看到了。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咳嗽。 乌尘回头还没有动作,大和守安定却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抽回手后退一步。 “我找到方向了,我们快些吧。”白奈的语气里带着些无奈,“东南方向感受到了他的气息。” “好。”乌尘应声,而后疑惑地看向大和守安定,却发现他别过脸去,耳尖泛着可疑的红晕,侧脸线条紧绷。 付丧神看起来有些别扭,快步走到前面去了。 乌尘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右肩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不知是否是因为刚刚手被甩开的动作。 风拂过脸颊,带来一丝凉意,似在催促。 乌尘不多想,正要快步跟上,一边白奈又丢下自己的刀凑过来挤眉弄眼。 【作者有话要说】 大和守安定:光天化日…… 白奈:有情况! 乌尘(状况外):啊? 第57章 打工人哪有不疯的 乌尘看向白奈挤眉弄眼, 逐渐变得扭曲的面容,奇怪打断:“你怎么了?” 总不能时间溯行军发展出新的力量,在在场所有人都没有发现的情况下, 对这家伙进行暗堕感染了吧? 白奈清咳两声,凑到他耳边用气音说:“你有婚刀?” “什么?” 对这方面完全空白的乌尘不解,但还是回答道, “没有。” 曾经本丸中历代审神者, 皆是在现世成家在本丸立业, 乌尘也从未去探寻过, 以至于这位本丸精对这方面没有任何经验与知识。 白奈:“?” “那你们怎么牵手牵的那么黏黏糊糊的?” 白奈疑惑,乌尘也很疑惑。 “哪里黏黏糊糊了,不可以牵手吗?” 这是牵手的事吗? 白奈张嘴还想说些什么, 但眼前的场景让两个人的悄悄话被迫截断。 几只飘荡在路上冒着黑气的东西手中握着刀, 它们的步伐沉重而缓慢,似乎被什么东西压住理智,没有目标,没有动力, 仅仅是停留在这里,与自我都无法联系上。 是乱入现世的时间溯行军。 它们的身影与路上行走的人类重叠, 穿透, 然后双方都无知无觉继续向前走着。 时间溯行军身体上本应锋利至极的武器在此刻都失了威胁, 仅仅是暗沉平静的。 时间溯行军一般只存在于战场和时政所在的地方, 它们的目的是改变历史, 而与时政相连的现世极少可能会被乱入。 现在这幅场景, 明显不符合常识。 “人太多了, 先离开这里。”白奈观察现场, 迅速做出决定, “前田和长谷部守在这里,以防变故。” “是。” “谨遵主命。” 前田藤四郎和压切长谷部停留在这里,在这并不算人多的偏僻集市等到晚上,那时便也更方便了他们来处理这些敌人。 乌尘抬头看了看太阳,已经落下了一半。 现世的时间溯行军白天没有攻击力,等到了黑夜才会突然激发战斗力。 擅长夜战的短刀更能把控局势。 但是留给他们的时间也不多了,紧迫感加剧。 “快些了。”乌尘轻声道,“狐之助你也留下来。” “是,乌尘大人请放心。”一直乖巧跟在身边的狐之助摇了摇尾巴,找到合适位置开始盯梢。 白奈手中未曾停歇的探寻术从发现开始就一直指着一个方向。 克九离他们很近。 而找到人也比想象的更加顺畅。 蹲在屋顶,白奈看着下方疑惑问道:“这是什么情况?” “……不知道。”乌尘摇摇头,同样看着下方。 身边刀剑四散开来,戒备。 只见那靠着墙的眼熟身影剧烈喘息,怀里抱着一只狐之助,那只小狐狸和最常见的黄色不同,通体呈现黑色,只点缀少许红色。 是负责视察各本丸的黑之助。 瘫软无力的模样也不像正常健康的状态。 只是,克九怎么会和一只受伤的黑之助在一起? “感觉不对劲,我去看看。” 灵力触手的反馈中没有危险,乌尘不做他想,选择直接跳下去,身姿轻盈,整个人悄无声息落下。 克九警惕抬眼,在看见乌尘的瞬间又松了口气:“乌尘大人,抱歉耽误了任务。” “没关系。”乌尘蹲下身看他怀里的黑之助,“黑之助怎么会在这里?” 疑惑的光芒一闪而过,他敛下情绪。 克九叹了口气解释:“这小家伙误闯进传送阵,结果从高空摔下来了,我为了找它才脱离队伍,十分抱歉。” 乌尘点点头,伸手:“把它交给我吧,你知道的,审神者都可以治愈它。” 头顶的白奈:? 他怎么不知道审神者都可以治疗官方出品的式神,不要造谣啊。 克九欣喜,一脸放心下来的模样:“那真是太好了,拜托您了。” 乌尘神情淡然接过黑之助,一只手附在上方发出白色荧光,边低下头边询问道:“上次我们约定去资料库因为我有事不能去了,这件事之后我们再去一次吧。” “好的,真是太遗憾了。”克九微笑着,下一刻面色一僵,嘴角溢出血迹,“您……您这是做什么?” 乌尘站起身来,后退两步将黑之助交到下来的三日月宗近手里。 他看向被灵力触手洞穿的“克九”,没有说话,只是盯着那张熟悉的脸逐渐扭曲,而后变成完全陌生的面目。 “警惕心真不错呢。”那人徒手斩断灵力触手,而后用沾满自己血液的手将头发向后一抹,语气阴森森,“破绽很大吗?我很好奇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乌尘眨眨眼:“请问你需要敌人给你复盘吗?” 这要求也太奇怪了。 他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要求。 面前的人靠着墙壁,还在放狠话:“呵,这次算你运气好,下次,保你有来无……呃……” 一道身影从天而降,重重砸在他的背上。 白奈抓住人后颈按进土里,呸了一声:“垃圾,我都能给你徒手碎了。” 而后将彻底晕乎的人提起来向后甩,看向乌尘:“这人你怎么看出来的,好聪明啊。” 乌尘放下自己试图阻止的手,眼睁睁看着自己搭档身后的一期一振熟练地把半死不活的人接住,一时哽塞。 他叹气:“别弄死了,这能力还挺好用的,让技术部门研究一下。” 他有点想学。 上次易容术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突然失效,现在对这方面的能力乌尘可有学习的劲头了。 白奈点点头:“一期尼,轻点把他送回去吧。” “我明白了,主人。”优雅的皇室御物提着半死不活的人点头领命。 乱藤四郎戳了戳昏迷不醒的黑之助,询问:“主君,它好像还是没醒。” “再等一下吧,身上的伤是没问题了。”乌尘温声回答,转身顺手摸了摸乱藤四郎的脑袋,“乖。” 白奈看得啧啧称奇,这家伙对他和对刀完全两幅面孔。 几人在这里等待一会儿,黑之助在三日月宗近怀里挣扎着醒过来。 一睁眼便看见一二三四五,五个大脑袋在上空注视自己。 “呜哇哇哇哇——!”黑之助一层三尺高,差点将爪子拍在最美之刃的脸上。 及时躲开的三日月宗近:“……” 黑之助瑟瑟发抖:“请问,在下是哪里工作出了纰漏吗?各位要如此盯着在下。” “黑之助,冷静。”白奈将黑之助从三日月宗近手中接过,而后举向高空,“看看这是哪里,有印象吗?” 黑之助喘着粗气,挣扎双腿:“在下想起来了,在下知道了,请快点放在下下来。” 炸毛的小狐狸迅速蹲到乌尘身后,警惕地看着白奈:“这位大人,请不要随便做如此失礼的事。” 这对一只恐高的狐狸来说实在是有些超过了! 白奈疑惑:“不喜欢吗?我家狐之助这样能很快冷静下来呢。” “对不起。” 被超快的道歉哽住,黑之助摇了摇尾巴,又突然定住,轻咳两声:“既然如此,就原谅大人了。” 乌尘转身戳了戳挤开大和守安定也要躲过来的黑之助,软毛毛和他的临时搭档一样舒服。 他说:“你想起来什么了?你见过克九吗?一个看起来就很精英的男人。” 黑之助歪着脑袋:“在见到各位大人之前,在下没有见过任何人类。” 乌尘皱眉:“那你是怎么过来的。” 现在事情叠加,感觉又要开启加倍忙碌了。 “在下如寻常一样巡视本丸,突然出现一道传送阵就被吸了过来,然后再次睁眼就是现在了。”它舔了舔爪子,“只是,在下负责的本丸中的付丧神大人们恐怕也来到了这里。” 他抬头看向天空:“不出意料的话,这里是现世吧。” 乌尘和白奈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见一丝了然。 事件的起因似乎被找到了。 乌尘继续问:“你能联系到本丸的审神者吗?” 若是可以,事情要轻松许多。 黑之助尝试,而后摇头:“被时空乱流阻断了,但是我能感应到付丧神大人们的位置,很分散,不知道大家遇到了什么情况。” 乌尘起身:“既如此,你先和我们一起行动吧,现在我们正在寻找同伴。” 黑之助之后可以在他们与边游和岑渺汇合综合情报后,提供很大帮助。 “收到。”黑之助没有异议,起身就要跳往乌尘肩膀,被大和守安定截在半空。 恐高的黑之助下方毫无遮挡,连毛毛尖都在一瞬间僵住。 黑之助:尖叫——! 大和守安定顶着身后百合花将小狐狸放在地面,一眼看穿地拍了拍小家伙的脑袋,语气慢悠悠:“我相信你可以自己走的,对吧,黑之助?” 黑之助疯狂点脑袋:“当然,大和守大人!” 它很听话的! 一期一振也在这时完成押解大任,圆满归来。 乌尘看向白奈手中暗淡下来的探寻术,他们现在彻底失去方向了。 所以追踪克九的探寻术,为何会指向刚刚那个伪装的人,现在除去了干扰,反而没了任何指向。 他们似乎,完全没了办法。 就在这时—— “咳咳咳咳咳咳咳。” 乌尘如发声体的愿看过去。 白奈整理自己,神神叨叨地掏出一张纸,抖了抖说:“没办法了,现在只能使用土法子了。” 乌尘:? 很快,随着他的注视,那张纸飘落在地逐渐变成一只白的发光的狗。 狗昂起头,和白奈一个表情,然后“汪汪”叫了两声,非常神气。 白奈向乌尘伸手,期待道:“你有那个家伙的内裤吗?” 乌尘:“?” 乌尘后退,抬脚就走。 【作者有话要说】 狐之助好多种,都好可爱 白奈:期待。 乌尘:拒绝。 打工人哪有不疯的。 好久没写这么多对话了[化了] 第58章 婶被前后夹击,当然侧面也不能少 究竟谁会有同事的内裤啊! 乌尘不理解。 他单知道白奈不正经, 也没想到这家伙会这么不正经。 “咳咳,没有内裤,别的也可以, 土法子是不太好看了点,但可能也是有用呢?相信我嘛~” 白奈试图据理力争,乌尘拒绝:“我怎么会有同事的这种东西啊?又没有到那种关系。” 他看向那只仍然在和白奈同步的白狗, 不忍多看地快速撇过头:“你想用嗅气味的办法来找他, 也不至于变态到用内裤吧?” 白奈移开视线:“这只狗狗, 它有点癖好……好吧, 就是我学艺不精,它有点变态。” 乌尘揉了揉太阳穴,深吸一口气, 在在场众多目光注视下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 “你去他家里找找?” 乱藤四郎, 三日月宗近,大和守安定并排疑惑:“?” 主,你在说什么啊主! 白奈挠挠头:“现在吗?我不知道他家在哪里。” 乌尘盯着他,冷声道:“你也知道你不知道他家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 都不知道家庭住址,为什么会有拥有别人内裤的奇葩想法? “但是我——唔!”白奈还想开口狡辩, 就被身后看不下去的金发付丧神捂住了嘴。 极化形态的山姥切国广看起来有些头疼, 他略带歉意地看向乌尘:“抱歉, 主人没有恶意, 只是有时候脑回路有些清奇。” 乌尘眨眨眼, 认出了他:“没事, 他的性子, 除了找你的时候就没正经过几回。” 山姥切国广怔了一下, 迅速反应过来:“原来是您, 非常感谢您的帮助。” 极化后不在用被单遮掩光芒的付丧神脊背挺直,闪闪发光,不论怎样的经历都不会磋磨他的韧性。 在审神者远在异世,同样跟随的忠诚初始刀,不知在多少个孤独的日日夜夜,陪伴着几乎崩溃的主人□□过来。 “没关系,能重聚便是极好的。” 乌尘抬头看了看天空,太阳已经将近边缘,暖色的光芒落在周边云层上,白日与黑夜即将到达彼此融合的分界线时刻。 “快到夜晚了,时间有些来不及了。”乌尘眨眨眼,提出建议,“白奈,你们去处理时间溯行军,免得造成严重的后果,接下来找人的事情交给我吧。” 突发事件让他们寻找人的时间线被拉长,现在也不知道克九是什么状态。 “嗯?”排开自家初始刀的白奈挠挠头,“你可以找到他们吗?不需要我家小狗帮忙。” “不需要。”提到小狗,乌尘坚定拒绝,面色冷若冰霜,“你还是赶紧去把时间溯行军处理了吧。” 谁还没点能力了。 白奈探寻术用的那么坚定,他便也没有动手自己来找,结果没想到还有障眼法,现在用这个办法彻底找不到线索。 而内裤…… 乌尘不忍直视。 他也不想询问这个办法的原理是什么,也不想知道怎么学艺不精才能让这只狗狗用内裤最好。 看出乌尘的头疼,但秉持着谁没有点压箱底的技能的白奈,还是认可这个提议放心地离开了。 “那我就等你把我们最后一位搭档带回来了,加油啊——”白奈边挥手边蹦蹦跳跳,带着自家剩下四把刀一溜烟跑走。 乌尘注视着他的身影消失,直到再不能在视线里看见一点边角。 “主君,咳。”乱藤四郎磨磨蹭蹭凑过来。 “怎么了?” 乌尘疑惑于他奇怪的动作。 “那个……”小短刀扭捏一下,闭着眼一狠心,“您可千万不要去别人家里拿内裤,实在、实在不行的话……您可以拿我的过过瘾。” 说着手边就要提起裙角,以表达自己的决心。 乌尘震惊,赶忙压下他的动作:“别,别当真啊,那只是在说反话。” 怎么会信以为真了?这对小短刀纯洁的心灵是多么大的伤害,他当时就该收敛一点的。 没能完美保护乱藤四郎心灵的审神者后悔莫及,只能捂住付丧神的耳朵,郑重嘱咐:“拿别人内裤是不好的行为,包括让别人拿自己的内裤也是,这都不是什么好行为。乱酱一定要记住了。” 乱藤四郎和乌尘对视上,愣愣点头:“我明白了,主君。” 好近。 气息、扑到脸上了。 脸不要红啊……主君的眼睛好漂亮,不对,主君哪哪都漂亮。 好喜欢。 在未曾见过昙花一现成年体的小短刀眼里,自家审神者还是一个精致强大的少年。 听到肯定的回答,乌尘松了口气。 他抬手示意一边的三日月宗近和大和守安定凑近些,然后闭上眼凝神,身上强大的灵力在一瞬间铺散开来。 以乌尘为中心,方圆十里、方圆百里、方圆千里,更远、更长、更广阔的面积全都被纳入在探索面积中。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的隐匿都无所遁形。 可怜的克九现在不知道被关在哪里,但是现在,他需要把他找出来。 若是作为战斗定位的审神者不见了,对于拥有探查才能的克九来说,局面将会更加好处理。 但是才能在全方面发展的绝对实力面前,也只是偏科战神手中一项值得骄傲的能力。 虽然无法到那种极致的程度,乌尘也可以达到一部分的效果。 没有抑制的力量全部散开,却又精确地避过几个同伴,以免引来灵力条件反射的反扑。 等捕捉到熟悉的气息,乌尘眨眨眼,有些疑惑地再次控制着灵力在那里盘旋一圈。 完全没错。 是克九。 而且也得到了回应。 只不过,这家伙怎么在地底下那么深的地方,而且没有从上至下的物理通道。 如果不是他360度无死角地探查,这个位置必然会错过。 怪事,但也并非不能做到。 乌尘低头盯着地下,脑中开始思考要怎么把这块地给翻过来。 三日月宗近看出异常:“主公。” 乌尘应声,指了指下方:“白奈的探查术没错,克九就在这里,只不过是在地下。” 作为障眼法的那家伙变成克九的样子等在这里,若是来个不熟悉的人,或是没有仅仅两个人知道的事情,怕就很轻易的会被骗过去了。 确实是个好手段。 “地下?”大和守安定疑惑,环顾四周,“这附近也并没有找到能够通向下方的入口。” 这里是荒野处的一片,仅仅只有几座能看出大概形状的建筑。 一眼望去,一览无余。 就连他们刚刚蹲着隐藏自己身影的屋顶,都是借了高低差的优势,但凡刚刚那个人停留的位置不对,那些破碎的屋顶都掩盖不住他们的位置。 “这入口自然也不是普通的入口了。”乌尘揉了揉太阳穴,“这次的家伙也不知道从哪里雇佣的这群漏网之鱼。” 灵力者稀少,大多都会由时政发现后出面进行沟通,要么为时政效力,要么学习关于正常灵力的认知教育,然后重新回到社会中正常生活。 如此尊重人权的政策之下造成的后果,就是知道时政存在的高官们,会雇佣这群拒绝为时政效力的灵力者为自己做事。 他们有钱又有权能够满足正常人那种大部分的欲望,用自己的灵力作为交换,不过是时政以外的另一条路罢了。 只是有时候难免会碰到现在这样的情况,雇佣灵力者的存在触及到了时政的利益,与时政彻底对上。 但是这群野路子在普通人眼里看起来已经足够强大,但是对于在经过系统教育学习的时政手下的公务员们来说,都只是一群三脚猫功夫。 不足为据,除了这种障眼法,纯看运气和绝对实力。 “隐匿和传送,拥有这样才能的灵力者拒绝了时政的邀请。”乌尘疑惑不解。 在刀剑激推的眼中,他无法理解,会有人拒绝和刀剑付丧神们一起生活的诱惑。 视线精准捕捉,散开的灵力收回,明确方向一部分向下探查,一部分在附近搜寻到了入口的踪迹。 乌尘迈开脚步:“接下来,我们要硬闯了。” “明白。” 三把刀对视一眼,摸上本体,警惕跟上。 乌尘用脚底搓开用作遮掩的泥土和沙砾,很快下方用树枝与藤蔓组成的镶嵌在地面的图案显露出来。 大和守安定若有所思:“这看起来和时政通用的传送阵极为相似。” 乌尘点头,肯定他的说法:“没错,时政的东西也是从灵力者的能力中繁衍出来的,总不会凭空造物。” 乌尘边寻找启动的点边说:“不过这家伙运气好,传送阵对普通人来说确实是太便利了。” 对于上班都需要天天卡点的人来说,传送阵这种东西简直是打工人的福音。 卡点再也不用怕卡过头把自己卡死了。 乌尘扭了半天,叹气:“这传送阵实在是太老土了。” 抬头环顾,最后视线落在三日月宗近身上,温声道:“三日月,来帮我一下。” 被点了名,三日月宗近笑眯眯凑近:“哈哈哈……能帮到主公,老爷爷我也是很好呢。” 乌尘眨眨眼,指了指手下一条藤蔓:“等下我把这个提起来,你就把……”又指了指旁边一条Y形的树枝,“这个放到下面,支稳来,下面插进土壤。” 说着用手指比了比做个示范。 三日月宗近点头:“放心吧,看起来很简单呢。” 付丧神信心十足,撸起袖子就要开始干活。 乱藤四郎和大和守安定默契后退给两人留出空间来。 乌尘点头,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将脏污不堪的藤蔓提起来,洁白的手掌心很快被上面残留的泥土覆盖。 三日月宗近一旁待命,眼疾手快在藤蔓上升到合适的高度时将手中树枝摆好向下一压。 乌尘同时松手,两人后退,眼看着刚才还充满污泥的传送阵一瞬间泛出漂亮的灵力光芒。 “来,我们进去了,”乌尘率先踩进去,然后伸出手,“大家抓住我,就能被连带着一起进入了。” 传送阵的大小只够一人站进去,旁的都只能以这一人被顺带传送,最初的原始传送阵就是如此不方便,难以满足大型传送需求。 乱藤四郎率先装进审神者的怀抱,紧紧抱住腰部,抬头双眼发光:“放心吧主君,我抱的可紧了,这次不会被甩开的。” 可恶的小短刀仗着机动高占据了最好的位置,大和守安定也不甘示弱,选择站在乌尘身后。 他伸出手臂从后方环绕,脑袋向下正好埋在乌尘的颈脖处,呼出的气息激得审神者敏感地缩了缩脖子。 “主人,靠得再近一点。” 他乖巧地蹭了蹭正好在垂落下来的粉色小辫子,上面似乎还带着空气中蒸腾而起的水汽。 夜不深露也重。 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暗芒。 被前后夹击的审神者抖了抖,为难地看了看自己脏掉的手心。 “三日月……” 抱住我的手臂吧…… 口中的话被打断,无力伸出又蜷缩的脏污手心被温热的大手握住,作为拥有成年体型的三日月宗近,轻松抓住少年模样的审神者。 被完全包裹的,属于主的手。 此刻全然落在他的手心里,甚至丝毫没有逃避的意味。 三日月宗近贪恋极了这样的感觉,但优雅矜持的太刀面上没有显露任何情绪,他轻轻从侧面靠近。 而后温声道:“没关系,主公遭受到这些委屈,是我的无能。若是能再强大些,主公便不用为了我们自己伸出手来这样做了。” 说着视线扫过一前一后两把刀,看不出情绪,只是垂眸声音低落着继续说:“都是我的错。” 空气中顿时静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乌尘:捂住耳朵,认真嘱咐。 反差版掩耳盗铃? 获得最佳语言的艺术:三明哒! 第59章 柔软的唇部触碰到皮肉 ——都是我的错。 是我的错。 我的错。 的错。 错…… 短短几个字, 在两把刀脑海中不停出现回声。 空气从来没有这么安静过。 乱藤四郎和大和守安定默契盯向微笑握着乌尘手心的三日月宗近。 脑中不约而同常闪过一句话—— 这个老爷爷,应该是坏掉了吧。 乌尘眨眨眼,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脚下传送阵已经正式启动,白光一闪,四人就换了地方。 狭小的空间里, 没有丝毫光亮, 还有血腥味在鼻尖蔓延。 空气稀薄, 若是待久了, 缺氧死在这里都是一种可能。 乌尘眯起眼睛,身体前后左右,都被刀包围, 他寸步难行。 不待思考, 身体内已经有灵力溢散出来,化作点点光亮,将暗淡的空间全部照亮。 “……大家,凑的太近了。” 他的身体被紧紧抱住, 付丧神与他贴的极近,但也正是因为太近了, 呼吸都有些困难。 话音刚落, 两把刀迅速撒开手。 乱藤四郎挠挠头不好意思:“主君, 抱歉。” 乌尘用手背拍了拍他的脑袋, 他知道这孩子怕黑, 刚刚灵力的光亮也是在第一时间凑到了小短刀的面前。 “没关系。” 另一边三日月宗近仔细擦干净自己牵住的这一只手, 然后绕了一个圈, 将乱腾四郎头顶的那只手也拿过来。 面对审神者疑惑的眼神, 他笑眯眯地说:“擦一擦, 有泥土在手心的话,干什么总是不方便的。” 乌尘想到刚刚自己只能用手背来安慰小短刀的动作,深深表示认可。 大和守安定敲了敲墙壁,突然出声:“主人,墙是空的。” 乌尘接过三日月宗近的手帕,边自己继续擦拭边靠近大和守安定。 他自己伸出手敲击听了听,果然是沉闷的空心声音。 乌尘思索。 “但是按照感应到的位置看,克九并不在这个方向,这地下的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 没有任何实体往下的空间,仅仅是用传送阵便穿过层层固体障碍到达底部。 不与上方相连,便没有空气源源不断的进来,便也就注定了,这下方不能存在活物。 还有负责隐匿的灵力在遮遮掩掩,乌尘仍是无法确定克九的具体情况。 若是因为缺氧,已经彻底失去行动能力,安全就更加无法保障了。 “要先打通看看吗?” “试试吧。”乌尘采纳大和守安定的提议,“也不能停在这个位置。” 既然只有一个传送阵,那底下的空间就不会全部独立。 四周环顾,确实没有明显的门存在,不再寻找,那就让他来人为把空间相连吧。 乌尘敲了敲,带着大和守安定后退,留下的灵力因子瞬间小幅度爆炸,精准炸开薄薄的泥土墙面,形成一个能容一人通过的不规则性孔洞。 同时,灵力在空间出现后贴在四周,防止因为爆炸而导致墙体塌陷下来。 等到彻底稳定,乌尘才试探着向对面伸出灵力触手。 负责打头阵的灵力触手小心翼翼地左看右摸,在发现并没有危险后,立刻分解自己,化作光亮,占据整个空间。 乌尘:“走了,前面没问题。” 他现在生怕哪里突然冒出来个时间溯行军跳他脸上。 之前街上那副模样,直接就摆明了这次事件时间溯行军又被波及了,此刻正处于晚上,他们已经恢复战斗力,不再是行尸走肉的傀儡。 没有危险,但新找到的空间内仍然是空荡荡的,四周被泥土包裹,空气中的血腥味仍然在弥漫,预示着这底下绝对没有表面上如此平静。 乌尘迅速让大家再次开始寻找方向。 但地底下就像迷宫一样,这次三个墙面敲击之后都是空心的声音。 乌尘头疼。 “我现在,想把这底下的这些东西全部给它砸碎了,然后翻个面,我就不信找不到。” 说着像是十分认可自己的想法,撸起袖子,就要这么干。 “别——” 付丧神们正要拦住他的手停在半空,只见审神者卸了气,一股强大的灵力再次从他身上爆发出来。 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睛里冒出璀璨的金色光芒,他看向他们,笑了笑:“别怕,我还是知道我传送用的不好,一个不小心可能就把大家都埋在这里了。” “现在嘛,还是用老办法好了,一寸一寸地探。”他揉了揉脑袋,“就是会有点晕空间,大家记得扶着我点。” 躁动的灵力触手在他身边不停地挥舞,地下情况越复杂,也就说明克九的状态越危机。 他们没有一条路一条路去试探的精力,克九也没有等待他们试出正确路径的时间。 灵力的强大取决于拥有它的人如何使用。 乌尘强大于不可遏制的战斗能力,但是在灵力这方面,他总是无法触及到复杂的程度。 无法做到复杂的操作,那就使用土法子三百六十度一寸一寸的搜索,什么样的隐匿都给废掉。 高敏感度,灵力的波动存在,就算将克九完全藏起来,也可以根据这一部分的不寻常而找到目的地。 不一会儿,灵力的巨大消耗就让这副带有人类特质的身体开始疲倦。 乌尘脚下不稳,条件反射伸出手寻找能够倚靠的物体,温热的肉/体在一瞬间就凑近,他迷糊着就这样攀附上去。 “有点晕……这晕的有点快了……” 乌尘眨眨眼,灵力仍在扩散寻找,嘴中嘟囔着,便继续寻找边想着这副身体之后一定要加强一下。 好歹不能再因为力量的消耗而变得如此孱弱。 能够有更强的持久力就更好了,还得找找材料,纯粹灵力构成的身体确实无法满足他在这种时候的需要。 乌尘诚实地把自己的现状告诉给付丧神们:“我有点看不见……” “……” 身前的人没有讲话。 乌尘也无法从被模糊的触觉中感受出来眼前的人究竟是谁,他只知道,贴近的是很温暖很柔软的肉/体。 这是他的刀。 如此便完全安心下来。 下一个搀扶住他的手,突然向下,勾住腿弯,在一个用力向上,另一只手扶在他的后背。 乌尘迷糊着,主意识没有放在这边,只是突然的腾空,让他条件反射用手触摸,然后紧紧圈住身前的柱状物。 他被抱起来了。 抱住他的双手很稳,也很有力量。 乌尘感受到两只手在移动着调整位置,细密的触觉与裸露出来的皮肉相贴、磨蹭、扫过,审神者不适应地试图躲避,又想到自己此刻看不见的状态停止了动作。 最后对方一手落在肩上,一手搂在腿处,很有安全感,彻底将他抱在怀中。 与脸颊处贴近的那一块非常柔软,靠近的气息,他嗅闻不到。 嗅觉完全被空气中的血腥味覆盖,他无法察觉到来自付丧神身上的任何气息。 但是身后又出现了一只手,轻轻拍打他因为灵力大量使用而开始战栗的身体。 第四只手,第五只手,第六只手……他感受到三把刀都凑到他身边来,试图平复这具身体因为力量消耗而出现的各种不安反应。 他们安抚的话语在耳边都化作了气音,乌尘听不清楚,也听不明白。 只是更加收紧环绕的双臂。 虚无缥缈的不安感,在实际触碰到的情况下,全部都消失了。 在最后当意识全部投入到探索中时,身体根据乌尘剩下的本能继续不停贴近。 它深刻理解创造自己之人对周围的气息的情感,于是,它回应放到自己身上的手,脑袋向前蹭了蹭,柔软的唇部触碰到裸露的空气中皮肉。 身体感受到背部有手逐渐向上,然后放在肩上,安抚地摸了摸颈侧,但是触发本的脑袋已经彻底埋在抱住自己的人的怀里。 鼻尖抖动,难闻的血腥味挥之不去,只有在这样静到不能再进的距离下,才能探查到一丝丝的茶叶的味道。 但就连这一点点的味道也快要被消磨得无法再感受到。 意识没有察觉到这边已经快到达极限的身体,仍在认真探寻,在找到目标的那一刻,才恍然想要收回。 同一时间,不停战栗的皮肉破裂开,来自付丧神的安抚只能平稳心灵上的模糊,却无法遏制身体在抽尽力量之后遭到的反噬。 乌尘眨眨眼,心里的痛苦从身体传来,被模糊的知觉都在一瞬间被拉扯回来,他的意识连接身体。 清晰的感知让他一瞬间蜷缩身体,想要将自己揉巴成一个团子。 “主人,主人……” “嘶……”乌尘皱眉,力量全部收回,他抬起头,才发现自己现在几乎要钻进付丧神身体里的动作。 “先放我下来,我处理一下。” 挣扎着站在地面,却膝盖一软,结结实实跌倒在地。 “主君,小心。”乱藤四郎想扶,却被审神者全身布满裂痕的身体怔住,急得没有放手的地方。 “做过火了。”乌尘摇摇头,扬起一张被血液模糊的脸,“别怕别怕,小问题,就是有点疼而已。” 肩膀处的伤痕也完全裂开了,但是此刻身体上的裂痕和这一点伤痕不同。 因为灵力被过度使用而造成的伤痕,只需要重新补充灵力便可以恢复,但是肩膀处被不知名存在造成的痕迹,只能像普通肉/体那样等待慢慢痊愈。 他双手撑住地面,试图站起来,但是残破的身体并不听指令。 再次跌倒在地。 乌尘无奈呼出一口气:“看来克九又得等我一会儿了。” 见他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大和守安定脸上却突兀地扬起笑容:“主人,如此不在意自己的话,以后便只能依赖我了吧?” “嗯?”正给自己疗伤的审神者疑惑着抬头,“什么?没有不在意自己,就是有点忘记了这具身体的具体力量阀门。” 他挠挠头,手臂上的裂痕已经愈合,只残留着溢出的血迹还在白皙的皮肤上,随着他的动作在大和手安定眼前晃了晃,显得扎眼极了。 “是这样吗?”大和守安定蹲下身,与他同水平对视,歪了歪头,“原本还有点期待呢,现在真是可惜了。” 乌尘捕捉到靠近的那双眼睛中剧烈翻滚的情绪,沉默半晌,伸出手,他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等待。 大和守安定垂下眸子:“……像这样哄人吗?真是太犯规了。” 这么说着,却仍旧是握住审神者伸出的手,细致又小心翼翼地检查,直到发现上面的裂痕已经完全治愈才敢用力。 乱藤四郎蹲在乌尘身边,头顶的帽子 乌尘另一只手伸向一边仍站立着的三日月宗近,软着声音撒娇:“三日月,我站不起来了。” 三日月宗近笑着:“……” “真是……吓到了呢。” 在他怀里,突然全身溢出血液,皮肤龟裂的审神者……简直就像,要在他怀里逝去了一样。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60-70 第60章 闹大,抢回来! 乌尘花了一点点时间修复自己, 在付丧神的搀扶下从颤颤巍巍到大步流星。 “我们走吧。” 他潇洒启程抓住方向,目标明确。 坚持两点之间直线最短直直向前,不带任何犹豫。 清晰捕捉到克九的位置和还算勉强的状态, 乌尘也松了口气。 他也才有心思让自己的身体恢复一下。 毕竟就算全身布满裂痕无法行动,他也能用灵力触手把自己抬过去。 “看起来主人已经完全确定位置了。” “嗯。”乌尘点头,边控制灵力触手打墙边告诉大家自己看见的情报, “克九很厉害, 状态也很不错, 大家可以暂时放心。” 他不想大家继续因为别的人而感到担忧。 三日月宗近敛下情绪, 又笑眯眯凑近:“既如此,主公也不必如此急切。” “安全就好,主君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全才是。”乱藤四郎挤过来抱住乌尘的手臂, 他们这时候帮不上忙, 但他也想靠近些。 乌尘眨眨眼,习惯性摸了摸他的脑袋,语气温和:“我很安全,不用担心我。” 本体所在的位置, 是绝对安全,只要本体不毁, 他就不会出事的。 但直觉告诉他, 若是说出这番话来, 付丧神们又要露出不赞同的表情了。 三日月宗近不知又从哪掏出一块手帕, 给乌尘擦拭脸上残留的血迹。 审神者此刻全身都是猩红色, 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可怖极了, 不趁着还未干涸处理了, 一会儿全是血痂模样, 更加瘆人。 大和守安定也借了一块, 帮他擦拭。 审神者安抚乱藤四郎又砸墙,三日月宗近和大和守安定帮审神者擦拭,几人沉默,各干各的,不一会儿也成功找到克九所在地。 只不过,是一只昏迷的克九。 乱藤四郎检查呼吸:“确实还活着,但看起来不像好好的。” 小短刀套用审神者之前的描述词,疑惑视线顺着话语飘了过来。 乌尘眨眨眼,一张脸上只剩下少许被彻底糊开的浅薄血色。 他疑惑:“没有生命危险就好了,而且等我们把他带出去治疗一下,完全可以恢复到原本的模样呢。” 盘在乱藤四郎手腕上同时检查的灵力触手赞同地挥了挥,甚至为付丧神对自己判断的质疑而感到不爽,谴责地点了点小短刀的额心。 乱藤四郎站起身逃避,躲到三日月宗近身后,小心翼翼探出脑袋,不服气:“主君,怎么对伤势完全不敏感啊。” 大和守安定像是想到什么,眼中闪过一丝疑虑:“主人,对您来说,什么状态才叫不好呢?” “轻伤。”乌尘毫不犹豫开口,仿佛这个答案完全没有思考的需要。 轻伤,是对付丧神常日里出阵所受的伤的程度的判断标准之一。 三日月宗近从这个回答中看出什么。 他接着大和守安定下去问:“那中伤,重伤呢?” 试图背起克九的乌尘抬头,听言皱眉:“不可以,受到轻伤就应该回家,退回进行修复。” “轻伤就不重视的话,中伤和重伤又怎么会重视。” 他自有一份自己的判断。 视线在付丧神们身上扫过,难得厉声道:“大家不要对小伤不在意,没有小伤的存在,又怎么会有更严重的伤呢?” “伤正是从小至大的,这种事情必须从小抓起。” “哈哈哈……主公说得对呢。” 三日月宗近和大和守安定对视一眼。 大和守安定上前帮忙摆好克九的肢体,方便审神者背起,他问:“那对于主人来说,您刚刚的伤,算轻伤?” “不,不会哦,没有轻伤,”乌尘摇头,“没有达到轻伤的程度。” 他疑惑皱眉:“大家不能判断伤势程度吗?这可不是好事。” 大和守安定沈默。 可能,不是他们不能判断。 “主人,流了那么多血,应当算重伤了吧。”他试图用审神者的判断方法来纠正。 乌尘摇头:“不,我没有达到再受到攻击就要死亡的程度,不是重伤哦。” 他笑了笑:“就算在将来,我永远,都不会重伤的。” 至于过去,那都过去了,就算是快要消亡的时刻,也有时政拉他一把,生命彻底稳定。 他不会死亡,这是定律。 不容违背。 * 乌尘一上去便和正在打瞌睡白奈面对面碰上。 白奈困倦的脑袋一点一点,在听见声音一瞬间抬起,双眼发光:“乌尘,回来啦!” 而他旁边蹲坐等待的狐之助和黑之助也同时亮起眼睛。 “乌尘大人!”×2 两只狐狸对视一眼,仿佛有火光闪过,而后再次同时迈出脚步,像比赛一般直直冲向乌尘。 “诶?等等。”乌尘正放下克九,便被两只狐狸扑了个满怀。 他一手一只抱住,两只毛茸茸的大尾巴在脸颊上扫过,疑惑:“这是怎么了,这么热情。” “没什么,之前看到乌尘大人太激动了。”狐之助舔了舔爪子,熟练地爬到乌尘的头顶。 而后斜了一眼仍在下方的黑之助。 黑之助不理他,爪子按了按而后乖巧地落下地面,抬头声音软软地说:“乌尘大人,您辛苦了,要不要休息一会呀?” 狐之助气极,恨不得把绿茶味的黑色狐狸揍的满头是包。 乌尘摸不着头脑,只是回应:“没事的,我们现在要急着回去和大家汇合了。” 说着他抬起脑袋看向白奈:“怎么样?” “放心吧。”白奈比了个ok的手势,“交给我办事,你放心。” 虽说因为多年未回,对灵力的多方掌控有些生疏,但是在战斗方面,他还是不会马虎的。 他的第一部队,从来就没有让他失望过。 乌尘不疑有他,点了点头:“好。” 两婶九刀一片和谐。 只剩下两只明正暗斗的狐狸暗戳戳交流眼刀。 当然,还有一只半死不活的克九被半死不活地带走了,没办法,他们这里没有人会治疗。 等到他们回去,边游和岑渺已经等在店铺多时。 急切来回走动的岑渺看到成功带着人回来的小组,总算是松了口气:“幸好,你们回来了。” 乌尘和白奈将克九平躺放在拼接起来的桌子上,仅剩着一口气但看不出来哪里有伤的克九被四人团团围起来。 边游看着挠挠头:“现在,把他送回去吗?” 岑渺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你家的白山还站在那呢。” 边游愣愣:“哦,对。” 于是担负重任的白山吉光白大夫顶着红脸站上来了。 岑渺捂脸。 边游无奈:“这个,没办法。” 他们刚刚去调查市场的时候,还和不少时间溯行军打了好几架呢。 担负着治疗重任的白山吉光可不就累成这个样子了。 边游这么无奈着,岑渺已经掏出丸子递到白山吉光手中。 “……好甜。”白山吉光默默吃团子,默默治疗,“执行命令,治疗中。” 等到克九再次睁开眼睛,白山吉光肩上的小狐狸已经打了个哈欠。 “主上,任务完成。” 边游竖起大拇指,咧开嘴角露出大大的笑容:“白山,你是这个。” 白山吉光熟练地竖起大拇指回应:“明白。” 乌尘眨眨眼,果然不同本丸不同养法的刀是不同的。 比如说,一般的白山吉光他还没见过竖大拇指的。 晕乎乎的克九从视线里捕捉到乌尘,他咳了两声:“乌尘大人,您怎么会在这里?” “我们是队友。”乌尘把他扶起来,轻拍后背帮他顺气,“要一起做任务,结果我一来就发现你不在。” 克九眼中闪过思索,虽然按照他所知道的,自己目前没有需要和这位审神者一起完成的任务。 但他知道乌尘不屑于骗人,听到这句话的同时他就意识到了时政方面的问题。 “说说发生了什么吧,你怎么会独自离开。”乌尘皱眉,“你也知道这种任务必定会派遣审神者前来,但狐之助告诉我只有你一人。” “接到这个消息,你没有质疑上报吗?” 这不符合克九的性格。 这家伙也是时政的老员工了,各种类型任务大致的人员分配他也明白,怎么会在这次大意。 “自然不会如此大意,但是任务中所说,确实只有我一人,上报后也是反馈没有问题。”克九皱眉,又咳了两声。 “来到现世,我在一个人怀里看见了一振平野藤四郎,虽然只有一个角,但我不会认错的,结果……” 不用多说。 “结果中了计啊……”白奈摸着下巴,“那这样的话,不会是针对你一人设计的局吧,想想,如果不是乌尘把你找出来了,你那样子肯定要断送性命。” 经历过无数从头到尾算计的过来人叹了口气:“你可能在哪里惹到谁了,这一副直接要你命的样子,惹的还不小呢。” 他摆了摆手:“当然,有可能你没有惹人家单纯,就是看不顺眼了,就要你命也说不定。” 白奈语气中一个接一个的无奈,乌尘听完思索道:“克九的话,很容易无意识得罪人吧。” 从他有意识起的第一个任务,乱藤四郎的前主被抓捕也正是因为克九的能力才找到了这个到处躲藏的家伙。 而被关起来的乱藤四郎也同样是多亏了他,才被发现存在于那样的地方。 同时导致前主处罚加重。 “只是正常执行任务被挖掘出来的信息,也多会触及到某些人的利益。” 他的情报探索能力不仅仅是在找人这方面,更多的不为人知的东西也会在无意识之间被暴露出来,然后袒露在光明之下,被法律裁决。 克九沉默片刻:“……是这样的。” 他知道自己的能力会带来怎样的危险,但是在被发现这样的能力时,他义无反顾地加入时政。 最开始是为了成为审神者,但是他的力量并不足以供应一座本丸的运行。 被破灭掉这种可能性之后,那便只剩下了一条路——利用自己独特的能力继续向前走。 边游不理解:“自己不该做的事情做了,还藏不住,干嘛要怪别人?” 这家伙明显有些一根筋。 岑渺和他同行一会儿,也摸出这家伙让人想立刻把他揍开窍的性格。 岑渺抱胸:“先不说这些了,先管管我们的任务吧。” “我俩找到了一部分刀剑的踪迹。还有最近市场上有人宣称得到了古刀剑的珍品,这一次,不仅仅是面向那些贪心的家伙,他们发展了更多业务……” 她闭了闭眼,深呼吸:“不仅仅是刀剑本体,还有人形……” 现场静默下来。 他们都明白,一句人形能够出现的多种可能性。 人体实验,器官贩卖,这都是小的……不把付丧神当人看的家伙,他们能做出来的事情只会超乎想象。 有的特殊癖好的人……做出的事情…… 乌尘眨眨眼:“流入量大吗?” “按照那还要拍卖的架势来看,估计不大,毕竟物以稀为贵。” 岑渺回忆:“背后势力,怕是也不小,最后时政肯定要出个面才行,这群家伙不点点,就不知道现在的生活是怎么保持到现在这种稳定的程度的。” 在被许多人不曾记得的过去,时间溯行军肆虐,多少人眼睁睁看着自己身边换了人,失去家人,亦或是就连自己也直接消失…… 战局的一时胜利。 又忘记了痛苦,还将目光落在了奉献者的身上。 乌尘沉默。 要时政出面的程度,这事情确实闹得太大了。 他抬起头,看了看同伴们,不见退意,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既然要时政出面,就闹得更大些吧。” “他们存心要藏,克九在这里,把人找出来轻而易举。” 乌尘摸了摸凑过来的两只小狐狸,语气云淡风轻。 “我们,打进去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比比谁的拳头大。[狗头] 第61章 “审神者和付丧神亲吻,是什么关系?” 克九的能力比所有人想象的要更加出众。 仅仅是一个白天的时间, 他找到了所有刀的下落,以及制定好如何进入每一把刀所在地方的策略。 发现实际并不需要自己,黑之助毛毛都焉了。 乌尘默默趁机揉了两把。 手感不错。 随即惹来小狐狸更努力泪眼汪汪可怜兮兮的哭泣。 乌尘被萌到:……想带走啊。 但他挣扎着, 最后还是忍住了冲动。 黑之助是负责检查的,而他的本丸特殊,不需要检查。 克九轻咳两声, 眉间带着掩饰不去的疲惫:“……以上就是全部内容了。” 当万事俱备, 只欠行动。 乌尘回神, 他扣了扣桌面, 目光在灯火的摇曳下熠熠生辉:“各位,开始行动了。” 夜晚,灯火通明, 没有人死, 但是所有人的眼里都留下了惊恐。 在月色下,形如鬼魅的刀剑,常人无法理解的能力,让他们打开一座不再只存在于描述中的新世界。 头顶的月亮圆润, 在漆黑的夜空中,作为唯一的光亮和干净的象征, 静静的呆在那里, 同时将地面所有被建筑掩盖起来的脏物与黑暗显露出来。 它剥离开人性的丑恶, 找到在得到权势与金钱之后衍生出的不满足。 他们贪心, 又放任贪欲, 企图得到自己无法得到的东西。 心灵扭曲, 仿佛将比自己强大的存在踩在脚下, 就能满足心中所有的狂妄。 他们无所顾忌, 用尽手段。 勾结, 引诱,甚至算计。 然后又装作风轻云淡的模样,将心中的欲望释放出来时,丑恶,脏污,乌尘将他们令人不忍直视的模样被踩在脚底。 无形的灵力将飞来的子弹全部阻在半空,危害性命的凶器镶嵌在灵力触手上,卸力落地,强劲有力的触手借着余力将暗处发力的人全部扫倒在一边。 整个建筑,已经完全被灵力笼罩,每一寸每一分都在他的视线之中被牢牢把控。 同时,乌尘冷冷将眼前的人一脚踢开,手中纸片飞出,软绵绵的零碎,一瞬间化作锋利的刀刃扎在那人耳边。 男人咳出一口血,被吓到一怔,下一刻无力的肢体挣扎,试图再次支撑起身体,但即使是乌尘克制力量下的一脚,直面迎上,身体内部器官没有损伤是不可能的。 在乌尘淡淡一扫而过的目光中,他彻底瘫软下去。 “别、你别过来!”被波及跌倒在地的男人手忙脚乱,他摸出一把手枪,手臂颤抖,伤口对准一步步逼近的少年,“你知道我是谁吗?离我远点,你敢对我动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色厉荏苒。 即将被咬住脖颈的猎物,发出的所有威胁都不堪一击。 乌尘打了个哈欠,长久以来,已经养成晚上睡觉的身体在对夜晚战斗的行为发出反抗。 他有些困倦了。 乌尘懒懒道:“但如果放过你,我也会很困扰的。” 缓慢走了两步,活动活动骨骼,再次打起精神,没有理会男人的话,乌尘一瞬间上前,左手打上对方手腕迫使手枪掉落在地,彻底失去反抗的武器。 右手掐住颈部向上移动,停在半空,窒息感让男人条件反射伸出双手,想要抠住掰开掐住咽喉的手。 但是少年看似瘦弱的手,却硬如磐石,尖锐的指甲无法在皮肤上留下任何痕迹。 乌尘淡淡的看着这位最后的“买家”,这家伙在他们闯进来时,眼中没有一丝茫然,显然是知道自己买刀剑这件事背后隐藏的违规性。 知错犯错,罪加一等。 将守护历史的存在,看作任自己折腾的无用之物……多么可悲,多么愚蠢。 他不屑于让这种人的血染上自己的手,取人性命这种事也不是由他来做,而是由最后裁决的现世律法以及时政来处理。 “……好脏。” 他松开手,看着被吓到昏迷的男人跌落在地,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时政绝对拥护无错的审神者和付丧神,但是其中腐烂了的种子也会从土壤中被狠狠拔出,绝不留下后患。 时政的监狱没有空闲着生锈一说。 白奈从另一方走来,甩了甩手上的血液,撇嘴:“讨厌,每次打架掺和到人总是会变得脏兮兮的,这样我情愿去和时间溯行军大战两百回合。” 乌尘听言扔给他一包纸,淡淡道:“擦擦吧。” 这是刚刚在闯进来的路上拿的。 白奈不情愿地打开草率擦了擦,不开心蹲下身凑近看昏迷的家伙,左右看看,也没看出什么独特的地方。 他不满:“就是你这家伙让我们任务量突增啊,有着商业手段买卖刀剑干什么?偏要剑走刀锋,现在脚下的路被折断了,你自己也没得活了,开心了吧?” 反正他不开心了。 乌尘眼神一凛,提溜起来他的后领,一颗子弹擦着白奈鼻尖飞过。 与此同时,一条灵力触手飞向子弹的源头,一把夺过热武器的,同时将武器的主人按倒在地,不给任何反抗的机会拧断手腕,最后再打晕。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任何犹豫。 乌尘确认没问题,才叹气道:“小心点,你跟一个听不见的人废什么话?” 白奈不在意他淡淡的语气,注意到突然飞过来的视线,他握住提溜后领的手,如意料之中的一样,视线更加锋利了。 他转过身松手笑着:“谢谢乌尘大人,真厉害。” 视线消失了。 白奈笑意加深。 乌尘甩开他的马屁,环顾四周,付丧神们也已经将自己负责的部分处理完毕,克九这时也抱着一把大太刀灰头土脸地走过来。 岑渺和她的出阵部队跟在他身边,潇洒的审神者拍了拍衣角,不带走一粒灰尘。 克九咳了两声:“找到了,证据也保留好了。” 岑渺活动了下手腕:“痕迹也处理好了,保证他们抓不到一点我们的把柄。” 乌尘点点头:“那我们撤吧,去和边游汇合。” 边游负责处理漏网之鱼和保管找到的刀剑。 一晚上忙下来,这里就是最后一把刀了。 天边翻出白肚皮,他们的任务在找到重要的情报选手之后,便突飞猛进。 接下来政治上的事情,全权交给时政来处理了。 还有他们做的这些强打进来的事情,不论产生什么样的后果,也同样不需要他们来处理。 时政,在很多时候是一个完美的靠山。 更何况,这任务也同样是时政下达下来,交由他们完成的。 时政大厅。 早晨的阳光正好。 刚把任务交接完,付丧神们已经回去本丸入住手入室,余下几名审神者神采奕奕地相互交谈着。 乌尘没有加入话题,他注意到憔悴的克九,眨眨眼道:“克九,你还好吗?” 一天一夜一直使用能力不带停歇,这对于脆皮的情报人员来说,确实是有些超过了。 克九强打起精神,摆了摆手,试图恢复那副常用的精英模样:“没事,我回去睡一会就好了。” 出于能力的特殊性,像这种没日没夜的工作,对他来说再常见不过。 说着说着,他心不在焉地走开,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交谈的三人也安静下来,默契和乌尘一起看向他的背影。 白奈挠挠头,不解:“他怎么一种陷入人生大思考的样子?” 被打击了? 边游摇头应和:“不知道。” 岑渺倒是若有所思,站在一旁。 乌尘道:“估计是太累了吧,让他休息休息。” 但仅仅是身体上的疲惫,还是心灵也被加了码,就不知道了。 这次任务对克九的针对意味太严重,就连不擅长智斗的乌尘都隐约能看出几分。 白奈突然回头,他伸手拉住乌尘:“边游,岑渺,我突然想起来我俩还有点事,下次再聊哦。” 乌尘被拉的一个踉跄,虽疑惑着,却也是顺着他的意思和两人告别。 两人熟练地来到上次谈话的包厢。 乌尘看着白奈先是鬼鬼祟祟地把周围检查一遍,然后继续鬼鬼祟祟地凑到自己面前来,鬼鬼祟祟地说:“那个……” 乌尘疑惑,抬手推开:“凑这么近做什么?有话直说。” 看那副表情就不是什么正经秘密的事情。 白奈对手指,一脸无辜:“真的吗?真的要我直接说吗?你不会不好意思吧?” 他持续拿腔作调,再加上刻意捏造出来的神情,更是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 乌尘无奈:“你这个样子……” 虽说他对人类无感,但是白奈做出这副样子,他还是有点想要闭上眼睛。 “咳咳。”白奈挠挠头,“你有没有觉得你家到有哪里不太一样的?” 乌尘眨眨眼,苦思冥想,半晌才吐出个词语:“……更乖些?” 白奈看出他眼中的真心实意,但若要这样说的话,也确实是。 乌尘本丸里本就刀口少,再加上也没有爱捣乱的调皮的刀,大家平日里都是非常乖巧的样子。 白奈盯着他看了许久,忽而向后仰,重重跌落在身后的沙发上,嘴角勾起一抹笑。 他曾是组织的苏兹,从单薄的孤身一人到突破世界靠自己回家,他有千面。 白奈右腿压在左腿上,用手懒懒的撑着自己的下巴,浑身上下透出一股神秘的气息,他意味深长地说:“这样啊,你家的刀或许比你想象的还要更加更加更加乖一些呢~” 他连续用了三个“更加”,这些文字仿佛从牙齿缝间逼出来的,轻轻的,慢慢的,又沉重地砸在乌尘的耳中。 乌尘不解:“你想告诉我什么?” 曾经扮演苏兹的时候,他也曾试图模仿出这种感觉。 阴阳怪气,但从表面上又挑不出什么错,文字之下又总是潜藏着更深层次的秘密,甚至那才是他们说话间想要交流的真实意图。 乌尘在这之后学会了一个简单易懂的词语——谜语人,他才恍然懂得了这种让他抓耳挠腮的感觉。 毕竟他从来就不擅长去思考深奥又麻烦的东西。 他所担下的任务,只要能用武力解决的,那都不是事儿。 白奈叹了口气,为不开窍的战友捏了把汗,他算是看出乌尘的真实状态了。 但这种事情需要本人自己明白才行。 “还记得我之前提过的一个词吗?”他笑眯眯道,“去查查吧。” “以及,能让审神者和付丧神亲吻——” 几个字在唇齿之间碰撞,而后慢慢的黏腻的攀附到乌尘耳边,仿佛要钻进他大脑神经。 白奈凑近,气息打在乌尘的脸庞,两人几乎是鼻尖对着鼻尖。 他看见那双带着秘密魅力的黑眸忽的弯起,声音轻轻的,却砸了乌尘满头。 “是什么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拨动情丝~ 第62章 感到委屈,眼眶红红 资料室0113596号存取间。 乌尘低头翻看手中的资料, 一旁克九将相关资料整理好,慢慢递给他。 时政资料室中存档的资料众多,同一存取间都存档着许多事件的档案, 不熟悉的人进来寻找总会先迷糊一阵。 克九本职就是情报工作,对于他来说,进出资料室, 寻找相关资料如喝水吃饭般自然而便捷。 这也正是乌尘选择寻他来帮助的原因。 乌尘脊背挺直, 乖巧地坐在独凳上, 手边桌面已经堆放了许多资料, 摞起来高高的,可怖极了。 但静下心来,这些资料很快就被消化入脑。 乌尘今日粉发没有扎起, 发丝蓬松柔软, 长发随意地从脸颊边垂下来。 比起一个战斗力惊人的战士,此刻的他更像运筹帷幄掌控全场的智慧谋士。 存取间安静极了,耳尖抖动,也只能听见不时书本翻动的声音。 乌尘越看越皱眉。 一个意外进入的地方, 背后涉及的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重大。 十三年前。 时政勘破一场重大恶性碎刀事件。 三名审神者不顾付丧神保护条例,随意将刀剑放入人体实验中, 其中惨绝人寰的后果全部以图片文字双重记录刻印在书本中, 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不仅如此, 他们还涉及了买卖和盗窃刀剑行为, 他们用强制契约的方式阻断原主人的寻找, 无数刀剑为之泣血。 无数本丸因此破碎。 却从未想过, 引起众怒比单纯的恶性碎刀带来的是更大的愤怒。 当事情露出一点马脚, 绝不姑息的时政就像闻到骨头的狗一样一瞬扑上去。 血肉咬的淋漓, 拖着罪恶甩进监狱, 但是罪恶之人所遭受的刑法永远无法抵得过付丧神们被加注的痛苦。 重塑、肢解、变异、药物……没有他们做不到,只有别人想不到,也未曾有人知道当初调查的人在看见一幕幕洗刷不掉的血痕时是什么想法。 颤抖,战栗,愤怒,嘶吼。 这都不足以表达那份想将恶人嚼碎骨头,碎尸万段的痛心。 乌尘手指停顿,视线深深落在三名审神者状若恶魔的照片上。 那是他们被抓住时的模样。 手指上聚集而起的血液流淌着向下,粘稠缓慢,手肘处同样有鲜艳的红色聚集起来。 眉间紧蹙又带着疯狂的意味,象征着拯救生命的白大褂上布满无数鲜血,干涸脏污。 其中一个人,就连这时手中都还握着那一把熟悉的锯齿状的利器。 死死的抓住。 乌尘闭了闭眼,至少现在他也能肯定,所看见的那些不完全是假象。 所以让他看见,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还是说不止他看见了,只不过这一次选中的恰好是他罢了。 乌尘接过克九递来的下一份资料,纸页翻动,他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他没有看见任何一条记录,付丧神死后的灵魂吸取审神者的爱意来继续存在的案例。 乌尘合上最后一份资料,手指蜷缩。 “又想起了什么吗?我找找看。”克九看出他的迷茫,抬手又准备继续寻找资料。 乌尘摇头,阻止他的行动:“没有。这里没有存档,看来是第一次发生的事情,或者说也曾发生,但是没有上报。” 若不是他最后失控被人打晕,莫名其妙右肩上多了伤口,像这种事情……完全没有任何危害。 不。 乌尘皱眉。 面对任何奇怪的事情,对于接受了时政教育的审神者来说,皆会上报。 无一例外。 进行过的统一培训就决定了时政自上而下的统一性。 那就是寻找他。 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他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把他捞了过去。 乌尘手指有规律地敲击桌面,若有所思轻声呢喃:“……是冲我来的吗?” 克九看他,突然想起什么,含糊着说:“你之前带回来的那把刀,和你挺有缘的。” 乌尘听出他话间隐藏的意思,看来本丸中的第四把刀也已经有了着落。 他点点头:“我明白了。” 这时,存取间的门突然被敲响,两人同时投去视线。 乌尘率先起身走过去开门,低眸便看见一只穿着轻装的今剑。 可爱的短刀歪头疑惑:“审神者大人安,那个……这里不是0113596存取间吗?” 乌尘眨眨眼,在开门的瞬间神色就已经柔和下来,他说:“这里是的,你找谁吗?” 可爱…… 被三条家老大萌到的审神者慢慢回血,就连被掏空的脑子都活了过来。 “我找克九大人,他在这里吗?”活泼的今剑眨巴眼睛,“我们有约过的!” 乌尘疑惑正要回头叫人,就见克九已经走过来。 他板着一张脸:“抱歉,乌尘大人,我来处理就好。” 乌尘退出身位,看着男人站在小天狗面前,在他的视线里小短刀被彻底遮住。 “我明确拒绝过了,力量不够……没办法……” 乌尘抖了抖耳朵,直觉促使审神者迅速后退,他收敛感知,两人说话的声音逐渐听不清。 给在门口谈话的两人留出私人空间后,他自己继续思考。 无意识抽出一份资料,是他没见过的案子,视线从上面的文字略过,丝毫没有纳入眼底。 有新刀来的话,今天回去本丸得空出些房间,然后还要提前采购一些普遍的生活用品,等刀来了再带着去万屋买一些他喜欢的。 乌尘突然想到刚刚今剑身上穿的轻装,自家的刀轻装也当安排上才行。 很漂亮,很精致,适合富养的刀们。 审神者抖了抖自己的钱包,心中底气十足,就算全部拿下也完全没有问题呢。 很快克九就关上门回来了,他看起来有些疲惫和无奈,视线和乌尘对上,他说:“我们继续吧。” 乌尘眨眨眼,收回思绪:“好。”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 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双漂亮的绿色眼睛。 乌尘迅速起身,找到空白的纸张和可以使用的笔,凭借着记忆,他将从未见过的阵法清晰地画下来。 乌尘举起,让克九看得清晰些:“这个东西,你见过吗?” 克九瞳孔骤缩:“……” “这东西你从哪里看见的?那个本丸里吗?” 得到肯定的答复,克九突然肯定下来:“这样的话就说得通了,为什么会有死后的付丧神的灵魂。” 乌尘迷茫。 克九解释:“这东西,确实没有在时政内部流通,但也不算是坏东西。” 他看起来有些惆怅。 “能够顺应死者意愿留下灵魂的阵法,当初发明它的原因已经不可追溯,但它所造成的效果确实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总而言之……这个东西应该已经失传了才是,毕竟当年大力打击将灵力使用在死者方面,这个没有什么危害的小阵法也在当时顺着上面的命令一并销毁了。” 克九手指无意识在阵法图案上面摩挲,他继续道:“但是借由阵法存在的灵魂也应当没有伤害的能力,毕竟他们被剥夺了这方面的权力,所以你的伤也不是因为这个阵法。” 乌尘愣愣点头,那这样的话,这伤…… 他脑海里闪过一句熟悉的声音。 但转瞬即逝。 这伤,难道是他自己磕在尖锐的建筑上造成的吗? 可能性为零。 上面还残留着凌厉的气息,更何况若只是简单的伤口,他自己便可以完全治愈这副由他的灵力构筑而成的身体。 乌尘突然想到一个可能,缓慢出声:“那付丧神、付丧神有可能使用灵力来攻击人吗?” 克九没有直接否定,他说:“没有审神者,付丧神并不具备灵力,这是常识。” 如果是特殊情况,比如说——人体实验。 乌尘与其视线对上,两人都在对方的眼睛中看出了同样的猜测。 如果是被人体实验改造过后的付丧神,比如让他们拥有了自己的灵力循环系统,可以自己再生灵力……即使很不可思议。 但这样打破付丧神与审神者平衡的做法,在记录中,那三个疯狂的审神者真的有可能做出来。 “那把刀……吗?”乌尘缓慢沉默下来。 刚刚兴奋期待着的刀,此刻突然变成了可能成经伤害过自己的凶手。 他心中思绪万千,情感复杂,但又忽的冒出一股委屈—— 他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打他? 而且打了他,他都没有真正的见过那个刀的正面……我还没有跟他说一句,一句道歉都没有。 对着一把只见过一面的刀他同样会产出浓烈的情绪,心中委屈越发严重,愈来愈浓郁。 眼泪积聚在眼眶里,迅速模糊整个视线。 他感到面上一阵湿润,是眼泪滑落,顺着脸颊慢慢的,无声的浸湿衣衫。 他抓住衣领向上提了提,他哭了。 下半张脸向下沉浸在衣领间,没有扎起散下来的粉色发丝轻轻的,此刻也顺着主人的意愿遮住那张脆弱的脸。 坐在对面的克九大脑空白,他疯狂回想自己刚刚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但是怎么想都没有想出能把眼前人给惹哭的事情。 这副红红的眼睛的样子,要是回去被那群刀看见了……深知付丧神护主性子的情报员沉默着递出纸巾。 而后艰难开口:“乌尘大人,今天可以晚一点回本丸吗?” 一群有心理问题的刀……知道乌尘本丸每把刀经历的克九越来越慌。 几把刀的镇定剂自己碎了,这几把刀没一个能像现在这样正常。 他确信。 不要找到他头上来,他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会哭啊—— 克九手忙脚乱。 乌尘无声委屈。 两人对不上脑电波,但是同款心慌。 另一边,本丸。 三日月宗近笑呵呵道:“哈哈哈……茶梗立起来了,可是好预兆啊。” 他看了看天色,嘴角微笑不变:“主公,也该回来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轻装小天狗很可爱,特别可爱[红心] 当刀子精看见眼眶红红的乌尘…哦哦哦…扭曲一下。 很好,就决定是你了,三明,上啊! 明天情人节~很好,时间来到夜晚,是本丸的场合了,让我们进入**吧[撒花] 第63章 “为什么……为什么要拉开衣服。” 夜色渐深, 乌尘打了个哈欠,伸手推开桌面文书腾出一片空位,头顶的灯光仍亮着, 他松懈身体,脑袋趴伏在手臂上。 困倦的眼睛眨了眨,却怎么也不能把疲惫从眼眶上驱逐。 “主公, 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吗?”三日月宗近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耳边, 如月色飘然而至, 他轻声问着, 将手上端着的茶水放在一边。 乌尘揉了揉眼睛,撑起身体,声音懒懒的, 或许是困意作祟, 甚至有些瓮声瓮气。 “想休息,但是还没有看完……” 克九累得要命,早晨回去还没休息多久,下午又出来和他一起去查资料。 这次任务报告他便尝试着自己来写。 “三日月也是, 这么晚了,怎么还来这?” 三日月宗近在他身边坐下, 听着审神者像是撒娇的语气他矜持着没有回答, 凑近些却发现主的眼角泛红, 伸出的手刹那间顿住。 眸色突然变得幽深, 就连声音也低沉下来, 他问:“主公, 是谁让你伤心了?” 乌尘没有察觉情绪变化, 惯常抓住他伸出一半的手指, 牵引着落在自己腿上, 声音温和柔软地回答:“没什么。” 想起现在还是猜测的事情,他不想多说。 三日月宗近指尖触碰到一片冰凉,瞳孔微微收缩,嘴角却勾出一抹微笑。 心底有什么东西被打翻,一圈一圈地晕染开,直至包裹整个心脏。 “……老爷爷我太没用了呢。”三日月宗近的声音越来越轻,他向上握住乌尘的手腕,身体逼近,呼吸落在审神者的耳边,“竟让主公无法安心诉说痛苦。” 是在远离他吗? 明明好久都没有在拥有独处时间了,亲昵的曾经也好像灰飞烟灭,就连别刀谋取来的晚安吻,都因为审神者不在身边而无法实现。 他缓慢贴近,身上的气息愈加冷冽,暗沉的眸子死死盯住逃避他的审神者。 乌尘微微一滞,后仰抬头,顷刻便对上付丧神的目光。 那眼神仿佛遏制住他的喉咙,将自己往对方的血肉里硬挤。 乌尘感受到指尖在自己眼尾撩过,那一点指尖,已经染上他的气息,同样的微凉。 审神者只觉得皮肤相接的地方都忽的烫了起来,每一个细胞都滚烫而炙热,他轻轻喘息呼出热气,两人离得极近,近的能看清对方瞳孔里自己的模样。 那是一种清晰的,同样蕴含无数强烈情感的模样,他的肌肤疯狂颤抖起来,脑袋向前主动贴近,像是要交换呼吸。 乌尘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耳根微微发热,又想要后退,却被三日月宗近欺身轻轻按住了肩膀。 付丧神的身体将上方的灯光遮挡,阴影将他的面容模糊。 “别躲。”他的声音低沉而阴暗,不容拒绝。 乌尘闭了闭眼,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付丧神的指尖轻轻抚过审神者的眼尾,细细研磨,哭泣带来的红晕在乌尘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显眼,即使使用了冰袋消肿,在这样近距离之下,仍无法完全掩饰。 乌尘的呼吸变得急促,再次抬眼对上三日月宗近的目光,那双如新月般的眼眸浓厚的情绪在酝酿,深刻的令人无法移开视线。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粘稠的气息在两人之间悄然蔓延。 乌尘的喉咙有些发紧,他喉结滚动,声音发颤解释:“我没躲。” 三日月宗近的指尖轻轻滑过他的脸颊,最后停留在他的下巴上,微微抬起后又继续顺着身体线条向下。 “是吗?”他的声音轻巧,像在逗弄小动物,“放轻松就好了呢。” 说着大拇指停在喉结处揉了揉,轻轻的,又飘然向下。 乌尘被痒意折磨,身体向前主动贴近付丧神的手指,却正好让恶劣的指尖拉下上衣拉链。 “滋啦”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明显。 意识到这是什么的审神者瞬间红透,被热意蒸腾的大脑都瞬间清醒了几分。 “为什么……为什么要拉开衣服。”他声音颤抖着,心中猜测无数,随着感情同时躁动的灵力触手悄然从领口探了出来。 小小的,透明的,软软的。 它爬上付丧神的手指,试图与其博弈。 纤细带着薄浅的手指被触手缠绕着,但是这一点阻力并不能够让付丧神停下他的动作。 “嗯?为什么呢?”三日月宗近并不回答,只是脸上笑眯眯的,看起来温和极了,手下的动作却一点没有减弱。 掀开衣服,视线捕捉到包裹的白色纱布,身下的肩颈在颤抖,他清晰地察觉审神者因为冰凉的空气而被刺激到颤栗的骨骼。 付丧神轻声叹息,却没有将掀开的衣服复位。 这具身体很弱小,弱小到会如普通人类因为环境中细小的变化而出现相应反馈。 比如说—— 三日月宗近耐心地吧依依不舍,仍缠绕在手指上的灵力触手一圈圈解下来,而后直接捏着乖顺的小家伙点在审神者袒露的锁骨处。 一点点慢悠悠的,一下又一下,轻轻地揉蹭着。 如他所想的,裸露的身体试图向后躲逃避,但是身后没有给乌尘留下任何可以逃避的空间。 乌尘双眼迷茫,一只手的手腕仍然被握住手,皮肤与温热的手心紧紧相贴,他试图抬起那只手,却在感受到对方执着的力量时彻底卸了力气,放弃继续支配这部分肢体。 他不知道身体本能出现的反应是为何,大脑热热的,嘴唇热热的,被扫动的锁骨也热热的,他全身都感到滚烫…… 但是他放任付丧神用他的灵力出手来挑逗他。 没有恶意。 他被禁锢在座椅和三日月宗近的身体之间。 对视的眼神和相贴的皮肉都无不反馈出浓郁的爱意,以及在那之下深深掩藏无法看清的他从未接触过的对自己的情感。 唇齿干燥,他伸出舌尖舔了舔唇。 白日里白奈的话出现在脑海里。 ——审神者和付丧神亲吻,是什么关系? 乌尘不知道,他还没来得及去查询。 “主公在想什么?” 阴沉的声音再次出现在耳边。 三日月宗近手中捏着的那一小节灵力触手突然落在他的眼尾,乌尘眨眨眼,视线全然落到对方此刻有些昏暗的神情上。 最美之刃勾起嘴角,语气略带不满:“难得独自相处的时间,主公都不愿意将注意力全放在老爷爷我身上吗?” 他一声声的呼唤“主公”两个字,仿佛叫不腻。 乌尘条件反射摇头否定。 他现在整个人靠在椅子的靠背上,前方的空气被全部掠夺,他没有起身的余地。 但不论是逐渐躁动挤满整个房间的灵力触手,还是眼前紧紧握着他的手腕,手指落在眼尾摩挲的付丧神。 乌尘都无法平静下来了。 敞开一半的衣服让冰冷的空气不断袭击皮肤,然而,却迟迟没有温热的东西贴上来缓和冰凉。 乌尘不适地委屈皱眉:“三日月……明明也没有将注意力都放在我身上。” 他的话慢慢的,配合着点击付丧神胸膛的小触手,无端让控诉显得更加沉重。 “很冷。” 他抬起眼,逼着三日月宗近直视他的眼睛,漂亮的蓝色双眸中尽是欲望,继续说: “为什么不和我在靠的近一点?为什么要如此疏离的让我一直这么冷?” 他质问着,彻底占据整个房间的灵力触手瞬间紧紧圈上付丧神的腰迹。 “为什么要捏它?” 他指的是黏黏糊糊缠上去反抗不能,又被三日月宗近拿捏的小家伙。 “……好疼的。”审神者呢喃。 明明知道灵力触手感受到的东西,他也能感受到,却仍是要那么用力,甚至没有一点安慰他的动作和语言。 从贴近审神者的那一刻起,付丧神就一直在询问,一直在试图掌控他。 但是付丧神伸出来触碰他的,只有手。 下午推测的委屈和现在叠加,情绪猛烈,包括心脏大脑中紧绷的神经在此刻断裂,疯狂挥舞的触手不满足于腰间。 乌尘肩膀上的伤口阵阵作痛,仿佛在一瞬间连接心脏,两处共感。 从腰迹开始缠绕的触手兵分两路。 三日月宗近沉默着,又微笑着纵容。 他清晰感受到柔软粘腻的触手在身上游动的踪迹,但他只是仍旧握住审神者的手腕。 另一只手向下放在对方的后背处,在自己身体被触手彻底控制前,将乌尘按向自己,然后猛地用力向后倒去,两个人一起栽倒。 “三日月——!”乌尘惊恐呼喊在三日月宗近耳边响起。 两人混乱地倒在一起,但是背后不是冰冷坚硬的地板,付丧神在隐蔽处勾起嘴角。 他抚了抚审神者垂下的发丝,漂亮又暧昧的粉色在指尖纠缠,就像拥有自我意识的触手们一样,疯狂挽留。 只是伸出手来触摸他又怎样? 乌尘眨眨眼,眼角的泪水滴落,然后下一个湿润的眼眶彻底干涸,他从付丧神的胸膛抬起脑袋。 两人身形反转,身下的刀,不论是外部还是内部,都深深的被他的灵力全部包裹起来。 付丧神□□内部的灵力在疯狂沸腾着,是审神者在兴奋,他懵懂无知,却存在爱意的本能。 缠绕在大腿根的触手收紧,细小敏感的尖端细化,它们爬上敏感处,凭借着线条的本能攀附而上,缠绕,收紧。 仿佛要把自己嵌进血肉里,就连外部也要和对方彻底融合。 所有的触觉都反馈给审神者,脸色越来越红,烫意充斥整张脸,就连眉宇间都带上无法掩饰的爱意。 乌尘抬起另一只没有被抓住的手,紧紧抓住三日月宗近头顶的发饰,黄色的流苏被缓慢取出递给触手放好,随即手指插入深蓝色的发丝彻底融入。 他起身,以跨坐的姿态直起身体,低头看着三日月宗近,平稳心中的惊恐,语气维持平淡:“为什么,不讲话了?” 他熟练地揉了揉付丧神的脑袋,然后俯下身体,鼻尖对鼻尖,他能清晰看到付丧神眼里所有的情绪。 指尖顺着太阳穴向下,而后停留在唇边。 微微张开的唇,灵力触手早已挤开唇瓣,深深没入内里,有晶莹的水色,从唇边流淌,那是融化的灵力,化作液体在付丧神身上蔓延开。 灵力是乌尘的组成部分之一,它永远都存在于付丧神体内,也永远都无法与对方分离。 它化作液体缓慢流淌,但不仅仅是唇边,口腔里温热的也仍然存在着融化的灵力。 乌尘被抓住的手腕在这一刻反制,他强制进入对方的指缝,身体顺势极限向下压,口腔伸出舌尖舔舐软软的耳垂,细细研磨玩弄。 三日月宗近眨眨眼,被小气审神者贼喊捉贼的行为气笑了。 然而下一刻他从容的身体瞬间怔住。 缠绕在右手腕上的灵力触手忽的控制他的手,手指从下方深入自己的衣摆一路向上。 它摸索着,探寻着,又卖力带着手腕前行。 直到指尖触碰柔软。 【作者有话要说】 点头yes摇头no媚主现在gogogo! 2月14日常常被大家认为是情人节,这是一个常见的误区,事实上2+1+4=7,所以应解读为“7人一起守护历史的日子”。请大家在2月14日打开刀剑乱舞,在队伍中编入6位刀剑男士出阵吧[狗头] 刀剑乱舞,登入! 第64章 “你的皮肤好烫,手指也在颤抖。” 触手的敏感度在上升。 乌尘舌尖停下动作, 温热唇瓣静静含着,湿漉漉的,变得通红的耳垂乖顺停滞。 没有被刻意控制的触手好像触碰到了更内里的东西, 它不曾显露于外人前,柔软的,又小小的, 挺立在皮肤之上, 能够被完全捏在指尖。 而且, 耳边三日月宗近的呼吸声加重了。 乌尘眨眨眼, 清澈的蓝眸中闪过一丝亮光,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随即牵引着付丧神手腕的触手分叉主动向前,直直往凸起的小粒上缠绕。 触手尖细柔软的前端同样落在那物前端, 慢慢的骚动着, 缠绕的部分逐渐收紧,身体被刺激,但不论是什么样的呻/吟,都被插在口腔中的灵敏触手捂住。 如果不想对审神者说好听的话, 那就不要发出声音了。 触手如此想到。 “三日月,你的皮肤好烫, 手指也在颤抖。”乌尘蹭了蹭对方的脸颊, 像小猫一样撒娇。 现在的体位他看不见三日月宗近的表情, 但不论是身体内疯狂涌动的灵力, 还是缠绕在体外的触手们, 都能够将对方所有的变化注入脑海。 触手调皮地掀起三日月宗近的衣摆, 让皮肤上道道红痕接触空气, 就像刚刚乌尘被掀开的上衣一样, 让皮肉完□□露, 不带丝毫遮掩。 “唔……不、对……” 三日月宗近大脑混沌,刚刚逃避他的审神者此刻靠得极近,几乎要近到内里。 从未经历过风霜的隐蔽皮肉都被灵巧的小触手摩擦缠绕,那些地方柔软极了,不像常年使用刀剑的手心覆盖一层薄薄的茧,也更加敏锐,经不起撩拨。 但是……唯有一双含着新月的眼睛亮的惊人。 他很满意。 眼瞳里带上湿润的欲望,体内熟悉的灵力又在疯狂游走,但不仅仅是因为付丧神的情绪,更多的是因为灵力的主人——审神者的情绪。 就如第一次见面,从半面白骨到最美之刃,又呛又热的力量在每一片肌肤里游走,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地方,它们钻进皮肉,扒开深层欲望。 他无处可逃。 灵力和审神者抓住了付丧神的手腕,扼住他的喉咙,叼住他的命脉。 任凭三日月宗近躺在床榻上如何抓紧床单,如何留下汗滴,如何控制不住挣扎,被遏制在喉咙中的喘息都分毫不落地落入审神者的耳里。 抽出口腔的触手在他的脸颊边停留,上面还残留着些许可疑的晶莹液体。 乌尘不再抓着他的手腕,反手带着神志不清的付丧神从地面起身。 桌面上的文件,全部扫落在地,腾出大片空间,单薄的衣服无法阻止冰冷无际的凉意贴上皮肤。 三日月宗近被凉的一个激灵,但身体条件反射的远离更是直直往审神者的怀抱里钻入。 他在邀请着更加亲密的相处。 乌尘眨眨眼,忽的伸出手从付丧神怀里摸索,不出片刻,便找到一个小巧的御守。 三日月宗近视线模糊,但仍瞬间认出那是什么东西,立刻就要伸出手拿回来:“……等等!” 乌尘没有停顿,一手从他头上斩断一缕深蓝色的发丝,然后将其装入御守之中。 动作极快,视线的末尾仍能捕捉到一抹粉色。 看着付丧神故作镇定的面容,乌尘晃了晃手中的御守,像在炫耀般:“三日月是坏孩子呢,当初发饰勾住我的头发,没曾想这一缕发丝竟是被三日月带走了吗?” “嘛,是主公留下来的哦。”三日月宗近试图抬起手腕,但已经被触手再次牢牢控制住。 下方的桌面被触手暖的彻底,没有丝毫凉意能够惊到他的皮肤。 他衣衫不整,躺在桌面上,整个身体都完全被控制住。 乌尘不满地扯了扯两条细小的触手,下一秒便看见付丧神不耐地皱起眉头。 这两个小家伙已经彻底放弃手腕,紧紧的缠绕在凸起上面依依不舍,尖锐的前端研磨着,试图从表面的小孔钻进去。 它们很喜欢这里。 乌尘将御守塞进三日月宗近手心,而后伏在耳边轻声嘱咐:“要拿稳了,要是没有抓紧就找不到了。” 而后轻巧躲过散落在地面的文件们,重新坐回属于自己的椅子上。 缠绕在三日月宗近身上的所有灵力触手都聚集在他的手心,他不时抽出其中一根扯一下,便能得到如预料中有趣的反应。 乌尘勾起嘴角。 单纯的眼睛欣赏地看着,露出情态的最美之刃要更加美丽,让人移不开视线。 停留在脸颊边的触手们寂寞的地晃了晃,又再次试图挤入口腔,却被紧闭的双唇弄得别无他法。 泄气的尖端晃了晃,四处寻找,却发现付丧神身上的部位都尽数被同类们瓜分干净。 它焦急地寻找片刻,很快找到一片清静之地,空虚的尖端不再等待,将自己变得又细又长,嗖的一下就钻了进去。 内里被进入的感觉让三日月宗近猛地浑身一震,酥麻的感觉让他心生震颤,忍不住收紧了身体想要躲避,但无论是左边还是右边都同样被捕获。 一边刚坐下的乌尘又瞬间蹦了起来。 等等,为什么会进到哪里?! 他惊恐地上前扯住往里钻的小东西。 而感受到主人这份慌忙心情的体内灵力也同时向这边涌过来,隔着一层薄薄皮肉的液体灵力和灵力触手相互接触。 它们互相敲击着,颤动着,都想要将对方推出去,引得三日月宗近突然睁大眼睛,喉咙发出模糊的呜咽,双目失神。 细小粘腻的触手被乌尘强制拽了出来,它们不情愿地晃动,但在真实感受到主人愤怒的那一刻,又委屈地焉哒哒趴下去,甚至缠绕在乌尘的手指上,悄悄娇俏地撒着娇祈求原谅。 乌尘一把捏碎没有管,双手覆盖在三日月宗近的耳朵上,紧张询问:“怎么样,还好吗?” 三日月宗近抿唇,歪着头看向离得极近的审神者,那双眼睛中如他所愿盛满担忧,他张嘴:“来……” “什么?”乌尘没有听清,更靠近了些。 却被付丧神一瞬间抓住机会,咬住唇瓣。 轻微刺痛让乌尘疑惑眨眼,下一刻他伸出手扣住太刀脑袋,向自己压来。 他的唇轻轻覆盖上去,起初是柔和的,然后慢慢加深,两人的呼吸逐渐纠缠在一起。 湿润的气息流动,剧烈的情感将两人彻底淹没,乌尘的手向下移动,只轻轻抬起付丧神的后颈。 而后,舌尖试探着伸出来,逐渐向内里深入,三日月宗近身体被完全缠绕着,无法伸出手来拥抱或者与审神者相握。 他只能被动的接受这个吻,自己做出的第一步主动权被乌尘完全争夺。 审神者青涩的吻愈加热烈,像是要将他整个人吞噬入肚,房间里的空气愈加热烈,像是扼住两个人的呼吸,让他们只剩下彼此,其他的一切都在感知中慢慢消磨。 耳边只有对方抑制不住的喘息声,他们相互纠缠着,唇齿之间不停斗争,湿润的舌头伸入内里,紧紧贴合在一起。 “唔……停……”不会换气让审神者率先溃败下来,他手心松开后颈,脑袋向后移动,但是三日月宗近却使劲抬起脑袋,纠缠着继续吻在一起。 “主公……不可以哦,做事情怎么能够半途而废呢?”三日月宗近模糊的抱怨着,顷刻间好像被控制住的不是他自己,而是身上愣愣停住任由他索取的审神者。 知道自己很漂亮的付丧神在合理利用自己的外貌时,就像一只魅魔一样,勾的人无法远离,满心满意沉迷在他的容貌里。 更何况是本身就疯狂爱着他的审神者? 他黏黏糊糊的,不顾审神者手心聚集起来的灵力触手们被扯动时被极限勒紧不停颤抖的各个部位,只贪恋嘴边自己亲近过来的乌尘本人。 “要呼吸不过来了……”乌尘推拒着,但潜意识顺着对方来的触手们却同时将他禁锢在原地。 “嘛,那再轻一点好不好?”三日月宗近引诱着,仿佛看出审神者在这方面毫无经验,就像一只纯洁的白纸一样,任由他染上任何色彩。 这也正合他的心意。 乌尘只能微抬起头,悄悄换口气,又再次被付丧神扯入情欲的海洋。 三日月宗近□□仍然被定在桌面,但是他诱惑审神者向他所需要的那样动作。 “对,乖……”付丧神亲吻唇角,又报复性地啃了一下,却在感受到铁锈味时瞬间停下心疼地舔了舔。 湿漉漉的感觉在唇边不停反复,一遍又一遍,一下又一下,缓慢的,轻轻的,不舍的…… “不要咬我。”乌尘委屈地直皱眉,却没有躲开他的动作。 “嗯,主公是要小心些才是呢……不然要是被……咬伤了可就不好了。”三日月宗近笑得惑人,嘴里却在真诚地教导单纯的审神者不要被诱到。 殊不知,此刻他自己就是那个最魅人的存在。 乌尘轻轻扯了扯他的头发,不满:“明明是你在咬我,讨厌的很。” 三日月宗近抬头凑近了,又想用亲亲来安慰幼稚生气的审神者。 这时门突然被“滋啦”一声打开,两人动作顿住,不约而同朝门口看去。 浓郁的月色下,一只看不清面色的大和守安定静静站在那里。 房间内热烈的气氛和充斥整个空间的凌厉都在一瞬间向打刀扑去。 大和守安定缓慢抬起眼睛,他看清屋内的场景,握紧腰间本体,语气阴沉:“你们……在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安定:怎么不叫我—— 至于散落的文件,莫管,它有自己的节奏[小丑] 第65章 他将他拥在怀里,他与他交换呼吸 门外月色很美, 乌尘刚听清大和守安定的话,下一秒一份文件强势闯进他的视线。 他动都没动,文件来势汹汹, 却和他的身体离得极远,眼角的视线都无法捕捉到飞逝而去文件的身影。 只听见“砰”的一声,重物与地面碰击, 彻底落在地面。 “……安定?”乌尘还有些愣神, 像是察觉到对方愤怒之下隐约的委屈, 敏感的触手已经先主人一步伸过去讨好缠住付丧神的手腕。 乌尘和三日月宗近仍保持原来的姿势, 审神者的手还落在付丧神颈后轻抬,更让门口的大和守安定心中一紧。 “主人,您落下了一份文件。”大和守安定扭了扭手腕, 笑容温和, 像是刚刚果断将文件扔出去的不是他一样。 “嗯?”乌尘听言起身,正想第一时间走向付丧神的步伐刚迈出一步,就被那阴沉的眼神逼退,灰溜溜向后退了两步捡起掉落在地面的文件。 有种, 自己做错了什么的感觉,但是又找不到做错了什么。 乌尘迷茫。 打开第一页, 熟悉的阵法图案映入眼帘, 再向后翻了两页, 正是讲述图案的资料。 “是克九什么时候送来的吗?”审神者灰败的思想一下子振奋起来, 他理清思路, “我没有带资料回来。” 而这件事, 他也只告诉了克九。 “是的。” 大和守安定声音听不出情绪, 他向屋内迈出一步, 彻底进入房间, 然后反手将房门紧紧关上。 木门碰撞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动作却气势汹汹。 乌尘听着,身体无端抖了抖。 漂亮的粉色发丝都有些焉巴。 “是克九大人送过来的。”大和守安定的视线从衣衫凌乱的三日月宗近身上划过。 他凑近审神者,将那份资料从乌尘手中拿出来,放在一边。 再抬头脸上已带出一抹微笑,他假装随意提起般询问:“主人,刚刚是在做什么呢?” 是他打开门时询问的问题,但没有得到答案,于是他再一次问了一遍。 乌尘眨眨眼,不假思索,神色坚定回答:“在惩罚三日月哦。” 一边坐起身收拾自己的三日月宗近动作一顿。 这真是一个意外的答案。 他抬起眼,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单纯的审神者。 乌尘没有注意到他的神情,如抓到松懈点般,继续情感真挚地控诉:“三日月突然脱我衣服,还不回答我的问题……” 他皱了皱眉,显然委屈极了:“还扯我的触手,他明明知道触手很疼,还那么用力。” 单纯的审神者不明白更深层次的情感,他只知道,付丧神让他心中紧紧的,皱成一团。 那么自己用欢愉作为惩罚,让他知道自己生气了,应当不过分才对…… 但是看着听自己说完的大和守安定持续沉默的样子,乌尘慌了神,迟疑道:“……是我做错了吗?安定。” 第一次对刀发脾气的审神者并不知道什么样的量才是合适的,怎么做才符合一个审神者的身份,又同时不会让付丧神们与自己离了心,再也不愿意亲近他。 他思考的很多,但是一时冲动做出了行动,回过神来,他不禁心中忐忑不安。 三日月宗近起身,凌乱的衣服整理不好,特别也就此放弃,静静地等在一边,笑眯眯看向靠着极近的两人。 他敛下眸中神色,似是觉得现在的场景有趣极了。 审神者慌乱的样子……也是美极了。 大和守安定心中说不出什么情绪,他的视线落在审神者露出的一半肩膀上,那里包裹的纱布洁白又纯净,没有任何人指染。 就像现在艰难吐出字眼,向他询问的乌尘一样。 而在主人身边挥舞着的触手们,一部分人连在三日月宗近身上,而另一部分早已围绕在他身边紧张地转来转去,却又不敢接近。 和看起来什么也不懂的审神者完全不一样。 贪心又粘糊。 乌尘紧张地握住大和守安定的一只手,正要继续说,却瞬间被付丧神反手包裹在手心里。 温热的和他一般大的手用了力。 大和守安定喉结滚动,掩藏在阴影里的双眸抬起,他看向乌尘那双让他喜爱的蓝色眼睛。 美的惊人。 他没有犹豫。 他低下头,语气如常温和,却又带着少见的示弱。 他说:“主人,您没有错,这样的惩罚方式才能让犯错者更深刻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他说:“但是这样的方法只对我们有效,只对与您契约的,我们,有效。” 他说:“所以,请惩罚我吧。” 一句接着一句,逻辑漏洞百出,但乌尘听不出来。 即使是听出来了,他也会觉得是自己判断错了。 乌尘愣愣看着他牵起自己的手,在手背上轻轻落下一吻,一双眼睛水光潋滟,慢慢地轻晃些,其中带出无限温柔。 乌尘喉咙干涩,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为什么要惩罚你?安定没有做错什么。” 他不知道,既然是惩罚,为什么要上赶着来领罚呢? “嘛,安定刚刚向您扔文件了哦。”三日月宗近此刻突然轻笑出声,乌尘看向他。 太刀继续从容的说:“向尊敬的主公扔东西,实在是太过分了呢,为了赎罪,他才想要您惩罚他吧。” 看起来就很让人信服的付丧神说的有理有据,乌尘眨眨眼,深信不疑。 “这样啊……”审神者犹豫,但是突然明白原因的触手们已经兴奋着向着付丧神一拥而上。 它们抓住大和守安定的手腕,扣住他的腰迹,缠绕收紧他的颈脖,死死地攀附在一切能够看见的地方。 然后钻进衣服里面,继续向内部深入,从领口、袖口、衣摆下方……只要是能够看见、能够进入的缝隙,发疯的触手们都不会放过。 触手路过的地方都留下痕迹,漂亮的皮肤上渐渐出现发烫的红晕。 腰间本体被触手灵活解下,掉落在地的前一秒早已有同类等待在下方。 它们连本体也不会放过,贪婪地缠绕,抚摸每一片锋利。 大和守安定受惊睁大眼睛,却只能发出轻微的呜咽声,蓝色眼睛很快被水汽淹没,他红了眼眶,故意可怜兮兮的眼睛向主望去。 早已有经验的小东西,第一时间就已钻入口腔之中,让他不能发出任何声音,熟练的可怕。 又任由主的掌控。 乌尘睁大眼,一把抓住擅自行动的触手根部:“等等——” 而下一秒,原本站在一边的三日月宗近已经从他后方靠近,一手从上一手从下,斜斜地挂在他身上。 他堵住审神者口中未能说完的话语,薄唇轻轻在乌尘耳边吹了一口气,敏感的耳垂瞬间红得彻底。 “不可以哦,主公的惩罚已经开始了,自己组织惩罚的进行的话……会失去威信的呢。”他轻轻地诱哄着三观尚未完整成熟的审神者。 带有深意的新月双眸抬起,落在颤抖着身体,却又强撑着不跌倒在地的打刀身上。 对方现在的状态就如同他刚才一样,被拥有主的意志的灵力触手全权掌控。 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他们本身也没有反抗的意识,敞开身体任由和乌尘同样青涩的触手畅玩。 水浪一样摇曳,收敛所有锋芒,只会让对着他们极为柔软的审神者更加沉溺。 三日月宗近勾起嘴角,这样的状态正是他们自己谋取而来的。 乌尘松开抓住触手的手,抬起向后去触摸三日月宗近的脸颊。 付丧神的发丝随着动作垂落下来,他的手指胡乱寻找着,竟一时与不长的发丝纠缠而上。 “长长了……”乌尘喃喃道,“付丧神也会长头发吗?” 按照他的常识来说,付丧神的头发长度有限制,不会长的过长。 “……不是头发哦。”三日月宗近瞧见接续在发尾变成同样粗细颜色的灵力们,这样的紧密不分,也是主期待的……吗? 他视线收回停留在眼前,当乌尘常常立起高领的衣服被拉下之后,敏感脆弱的脖颈就成了掌中之物。 但他只是向上抬起垂落的那只手,手肘折叠手腕绕过乌尘的脖子攀附在另一边的肩膀上。 审神者粉色长发散落下来,将他放在肩膀上的手遮住,三日月宗近抬起脑袋,缓缓得从乌尘脸颊边蹭上去,而后下巴搁在主的头顶。 柔软的发丝顺着下巴,不知怎的钻进衣领里,本就没有合上的衣服放任皮肉被刺挠的头发尖尖骚扰。 细看之下,才发现这粉色每一缕都缠绕上薄薄一层,几乎无法察觉的灵力。 乌尘收到灵力带来的触觉,他与其通感,能完完整整感受到属于自己的力量接触到的每一片皮肤。 他停顿半晌,转而伸出手将被禁锢的大和守安定拉进怀里。 太远了,不可以冷落。 被欢愉冲晕的审神者慢一拍思考着。 打刀的身体在他的触碰下,颤抖的更加厉害,本就习惯性贴合在不常见光部位的触手们,又像挑逗一般瘙痒着敏感点。 大和守安定闭上眼睛,贪恋地缩在他怀里,体内涌动但又缓和的灵力促使他抬起手臂,抚上审神者的脸颊。 乌尘眨眨眼,湿热又暧昧的吻主动落在唇边,不带任何犹豫。 就像在记忆里那个混乱的沙发上,他们相拥,亲密地睡在一起,将一个吻不断的加深,拉长,互相交换气息,交换□□,交换着彼此的一切。 熟悉的感觉,唤起身体本能。 身后是三日月宗近,身前是大和守安定,于是他抬起左手与肩上的手十指相扣,又让右手与无力垂下的手同样十指相扣。 这是他最爱的动作。 十指连心,他们紧紧地相握着,就仿佛让彼此的心脏紧紧的靠在一起。 蕴含着乌尘强烈气息的灵力在付丧神们的身体表面收缩,最后它们不再是触手的模样,而是化作浅浅一层液体,从皮肉的表面与内部的同僚们结合在一起。 炙热无法否定的情感不是能用欢愉单纯表达的东西,就像这样,他将他整个拥在怀里,他又与他亲和地交换呼吸。 他们不会彼此排斥,三者身体里流淌的是同一份力量。 乌尘突然感到一阵窒息感。 是三日月宗近收紧环绕在他颈脖上的手臂,又加上他本身并不会在接吻时做换气的动作。 他挣扎着觅得一点氧气,声音嘶哑,眉眼带着些许红晕,缓慢询问:“怎么了?” “嘛……”付丧神眸子闪了闪,纯良无害地笑着说,“只是提醒主公要换气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好多人啊.jpg 第66章 橙色大白菜? 清晨, 空气清新,阳光明媚,富有生机的小动物停在枝头, 发出清脆的鸣叫。 就连轻轻流过的河水,都配合拂过耳边的风声,优美之极, 和谐美好。 不论是什么, 看起来都十分正常。 只是—— 乱藤四郎眯起眼。 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乌尘能感受到小短刀的目光在自己脸上掠过, 反复多次, 乐此不疲。 本丸中仅有的三把刀,其中两把,从天亮到现在都一直没有出现 乌尘视线恍惚, 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两声:“乱酱, 之后和我去一趟万屋吧。” 想起两人正睡得香的模样,他有些心虚,惩罚好像太过了。 乱藤四郎不疑有他,只要能和审神者一起行动, 对他来说便是开心的。 于是他双手撑着脸颊,笑得阳光:“好~呀~” 正当乌尘松一口气, 开始思考自己需要买些什么东西的时候, 异变突生。 只见小短刀突然凑到眼前, 眨巴着眼睛熟练挽住他的手臂, 亲昵询问:“主君, 这次只有我们两个嘛, 三日月和安定呢?今天一直没有见到他们。” 难道是被早早派去执行什么秘密任务了? 发现自家主人总是有很多麻烦任务的小短刀开始奇思妙想。 这一询问引得乌尘猛的剧烈咳嗽起来。 “主君喝水。”乱藤四郎迅速端来一杯温度正好的水塞进他的手里, 心疼得拍了拍他的背, “是感冒了吗?” “没有……”乌尘抿了两口滋润喉咙, “没有感冒,他们昨晚有点累了,所以今天就多休息会儿吧,去往万屋的重任就只能交给我们两个一起来了。” 乌尘看着小短刀担心的眼神,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维护一下两把刀的颜面。 因为接受惩罚而累的不想起床什么的,听起来也太丢脸了吧。 作为一个武士,怎么可以体力如此不支呢? 他连忙生硬地转移话题:“我们去看看种植的蔬菜们怎么样了吧。我好久没有去看它们了,好奇的紧。” 小蔬菜,小蔬菜,一定要长的好看一点啊。 某婶在心中疯狂隔空呼喊。 但当两人又来到田地这边时,乌尘再次沉默。 他艰难开口:“乱酱,怎么全部都是……大白菜?” 只见眼前一颗颗上方绿油油下方白花花的大白菜,直立立的挺着,全都圆润极了,一看就长的极好。 但是他记得他上次来看田地的时候,好像没有全部都种大白菜吧,现在怎么一眼望去都只有它了? 乱藤四郎蹲下身戳了戳最近的一颗大白菜,他说:“因为我们发现它最好种,而且主君你看——” 他站起身,大气的一挥手,引导着乌尘将整齐极了的大片田地全部收入眼底。 他自信的笑着介绍:“我们种出来是不是也特别好看?你一定会特别喜欢它,之后等大家厨艺上身炒出来的大白菜也一定会非常好吃哒!” 乌尘沉默,半晌,扯了扯嘴角,勉强接话:“是的,非常好看的……绿色。” 他绞尽脑汁,又想出几个形容词:“苍翠欲滴,郁郁葱葱,绿意盎然……非常漂亮,非常好看,真的。” 不,他真的不想一直吃大白菜,一想到这样的未来,他就有点眼前一黑,当初为什么要放手不去管种子,被种了哪些呀?!!!!! 但是面对骄傲极了的小短刀,乌尘也不愿点醒他这个痛苦的事实。 这么多大白菜,如果真的要他们三把、四把刀加一个人来吃的话,真的要吃很久很久很久很久很久很久很久—— 无数个很久在乌尘脑子里排成队列,规规矩矩的,一个接一个连接起来,就像天使光环一样,不断旋转,转成完美的圈圈。 乱藤四郎深以为然地点头:“它们都快要成熟了,之后我们还会种很多的土豆,听说土豆的做法可多了!” 显然已经对种地这件事上了头的小短刀滔滔不绝。 乌尘眨眨眼,看着他那双亮着光亮的眼睛,嘴角勾起微笑。 也逐渐沉浸在这件事中。 大不了他努力学习厨艺,把大白菜变成绝世美味的菜肴就好了! 审神者如此想到。 乱藤四郎看着审神者逐渐沉浸进来的眼神,开心地翘起不存在的尾巴,随即掏出一个小瓶子,在乌尘面前晃了晃。 乌尘疑惑:“这是什么?” 里面包含着乳白色的液体,瓶子密封起来,他闻不到味道。 他的视线跟着付丧神的动作移动。 只见眼前小短刀神神秘秘地说:“主君看起来也很喜欢大白菜呢~” 下一秒,他打开瓶子,一下猛地灌进喉咙里,咕咚咕咚几下就完全下了肚,整个瓶子一览无余的空荡荡。 乌尘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加一个眼前崩住剧烈的白色烟雾,他不由得咳了好几声,挥着手臂不停的试图将烟雾散开。 “乱……乱酱……咳咳……”他说不清话,被迷了的眼睛也痛苦分泌出几滴眼泪。 等到烟雾彻底散去,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之前活泼可爱的小短刀完全消失不见,留在原地的只有一颗橙色的大白菜。 下一秒大白菜扭了扭,从地面站立起来,其中一片叶子弯曲着向乌尘做出挥手的动作。 乌尘:“!” “主君~” 大白菜扭了扭,然后兴奋地蹦跳起来:“看来我成功了。” 场面奇异极了。 乌尘:“?” 乌尘能感觉得出对方没有危险,提到嗓子眼的心脏勉强落了下去,他缓慢提出疑问:“这是……要做什么?” 乱藤四郎牌大白菜蹦蹦跳跳,落进田地里找了一个地方,慢慢地坐了下去。 乌尘看着大白菜做出倾听的动作,过了一会儿,大白菜“噗呲”一下,兴奋地跳起来。 大白菜可爱地扭了扭,乱藤四郎的声音传递过来:“大家快要成熟了哦~” 乌尘瞬间明白他的意思,好笑道:“原来如此,变成同类就可以听到声音了?” 这倒是很有趣的东西。 他的视线落在空荡荡,被放在一边的瓶子上,眼中出现探究的意味。 却见大白菜摇了摇头,蹦蹦跳跳停在他的身边来:“不是哦,主君好幼稚哦,竟然以为能听到蔬菜的声音吗,这个样子能够更加清晰的获得土地和蔬菜的数据啦。” 乌尘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这是什么新高科技……吧?他也不是很懂,但是乱酱喜欢就好。 乱藤四郎嘻嘻笑了两声:“万屋真的有很多神奇的东西,这是之前和三日月去万屋的时候碰到的,我觉得可有趣了。” 乌尘思考:“乱酱喜欢的话,那我们这次就去多买点吧。” 他现在可是一个非常富裕的人,他拥有一大把的工资,这就是打工人干到最后才拥有的富养刀的底气。 乌尘握拳! “主人,今天要去万屋吗?”虽然一个意外的声音闯了进来。 乌尘抱着突然跳到自己怀里的橙色大白菜,呆呆地看过去。 “安定,你也要去吗?”审神者有些不自在地笑了笑。 大和守安定神态自若地凑过来,将大白菜从主的怀里挪出来,然后放在地面上。 他皮笑肉不笑:“当然。” 与此同时,一阵白雾再次爆发开来,熟悉的呛鼻感觉让乌尘第一时间捂住自己的口鼻,但仍是没能逃过疯狂咳嗽的命运。 “咳咳咳咳咳——!”乌尘无法抑制身体的生理性反应,咳得过于猛烈,突然眉头一皱,“嘶……” 变回来的乱藤四郎一听声音,赶忙凑了过来:“主君,你怎么了?” 鼻尖嗅闻到淡淡的铁锈味,只见淡蓝色的衣料上出现点点斑驳血迹。 他眉头一皱,和乌尘同款表情。 “对不起主君,我马上去拿医疗箱!”风风火火的小短刀,怀着愧疚风风火火地跑了。 “等我一下,很快的——” 离了老远,还能听到他的声音:“安定——照看一下——!” 乌尘眨眨眼,对上大和守安定的视线,整个人猫躯一震,瞬间移开目光。 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大和守安定带着他就近找地方坐下。 “主人,怎么就跟着闹呢?”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低着头的样子,也让乌尘看不见他的神情。 乌尘摇头:“没有闹,也不是因为那个烟雾的问题。” 审神者目移。 他也不敢说,自己是被打刀惊了一下,口水呛喉咙了…… 这种理由,感觉有点小小的丢脸。 “我明白了。” 他听见大和守安定叹了一口气,而后自己的脸被轻轻捧住,付丧神无奈的眼神瞬间闯进视线。 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睛和昨夜一样,泛着水光,却又带着几分不言而喻的克制。 乌尘肩膀一沉,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压住,沉甸甸的却又暖洋洋的。 很快,眼前的脸凑近,那双眼睛低垂着,睫毛在皮肤上涂下一层淡淡的阴影,他似乎在思虑着什么。 但是额头与额头相贴的动作,让乌尘无法静下自己的心。 昨夜的场景仿佛再次在眼前出现,湿漉漉的,无法停歇的炙热气息,恍惚间,在耳边不停闪现又消失。 乌尘嘴角轻抿,眼皮颤动一瞬,他抬起眼鼓足气张嘴:“安定,我……” 远远的呼唤打断他。 “主君——我回来了——”机动值超赞的小短刀已经跑了一趟,呼吸仍旧平稳。 亮眼的橙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乌尘看着那抹亮色,忽然笑了起来,连带着胸腔都在振动。 “主人?” 大和守安定感受到愈加湿润的布料,俩人立刻分开,他睁大眼,惊呼,“主人!” 【作者有话要说】 橙色大白菜~[狗头] 第67章 新人入职,万屋的蓝色丹凤眼 乌尘眨眨眼, 被大和守安定突然的惊呼吓了一跳。 他慢吞吞的说:“怎么了?突然……” 正疑惑着,眼前突然一黑,后面的话被憋在喉咙里, 大脑失去意识一瞬。 他皱起眉,对晕晕乎乎的大脑没有办法,就刚刚眼前漆黑的样子来说, 就绝对不是小事。 “没事, 没什么大问题。” 有谁在耳边安慰他, 但说出这句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乌尘分不清这是谁的音色。 上衣被快准狠扒了下来, 冰冷的空气扑了而来,不出一秒空气又变得暖洋洋。 肩膀处的纱布被利落拆卸下来,然后便是紧张而精确的包扎行动。 乌尘缓慢靠着旁边的柱子喘息, 任由自己的肩膀被两人摆弄。 刺啦刺啦的疼痛感已经能够被他顺利忽视, 受伤这么久以来伤口除了范围有所缩小,其他完全没有变化。 该撕裂就撕裂,该流血就流血,流的多了, 眼前一黑也不算少见。 只是这次太突然了。 某一瞬间,他仿佛直接失去意识。 “主君……” 看着小短刀一脸把他看作破碎玻璃人的表情, 乌尘不禁笑了出来。 “乱酱, 我还没有那么脆弱, 这种情况很少见的啦。” 他作势就要抬起右手展示, 却被大和守安定抓住手腕。 大和守安定叹气:“还是要注意些的好, 这么久了也没见明显的愈合趋势……” 审神者的伤口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些。 想到昨日有些剧烈的动作, 他不禁有些懊恼。 “昨夜是我们……” 乌尘摇头:“没。” 和那没有关系, 直觉告诉他, 这伤口在新刀来之前都好不了了。 他看了看已经被鲜血染脏的上衣, 无奈打趣道:“这衣服可遭殃了,血迹每次最难洗了。” 怎么也清除不掉的血液,每次都能报废他一身衣裳。 他一鼓作气支起身体,没一会儿疼痛就被抛之脑后,健步如飞去换衣裳。 “我去换个衣服,麻烦你们收拾一下啦。” 乌尘语气轻松,半天不带回头地离开,好像已经完全恢复力气。 然而在转过角,身影消失在两把刀的视线之后,他无声跌落在地,扶着胸膛捂着口鼻,剧烈呼吸。 纯净的蓝色眼眸看不清前路,更多画面出现在瞳膜上,其中有着奶金发色和薄荷绿发色的两名男子,若隐若现,却又看不清具体。 乌尘再次将身体向内里挪了挪,彻底让建筑挡住自己的身体,而后挣扎着在周身放下屏蔽声音的屏障,才不克制着剧烈咳出声来。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不大的隔音屏障,却在此刻给了他肆意的空间。 突然的爆发让他恍惚。 他有些停不下来,喉咙仿佛在一瞬间被撕裂开许多小口。 乌尘眨眨眼,模糊的视线在挣扎中看到手指间流淌而下的血液,粘稠而又恐怖。 审神者慢半拍反应:……这是他的血。 原来他可以咳出这么多的血。 突然,隔音屏障被敲响,乌尘呆愣抬头,对上一双含着新月的眼睛。 ——坏了。 另一边,大和守安定和乱藤四郎收拾着原地的狼藉,他们努力将滴落在木地板上的深褐色痕迹全部消磨。 但是血液浸透在木质里,入木内里,单纯的擦拭无法彻底去除。 也无法让血液的铁锈味在空气里完全消失,就好像审神者的伤,他们如何也无法恢复。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他们相互对视,用力的擦拭地板,但只有更多的沉寂在空气中凝结,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 万屋。 乌尘点了点眼前披着白色被单的向日葵,小东西在他戳弄下扭了扭身子,像是在躲避一般,让人忍俊不禁。 玩够了,环顾四周,他又开始寻找有趣的东西,自称每一位顾客都能在这里找到自己喜欢东西的超市很大。 环顾间琳琅满目的商品映入眼帘,大多是些小巧而精致的东西。 乌尘独自闲逛着,必要买的东西早已列成清单,交给大和守安定和乱藤四郎两人去负责。 而他的身边,则跟着一位笑眯眯惹人视线的最美之刃。 两人行最后还是变成了两人行和两人行。 乌尘对变化的计划适应良好。 作为每一间服装店都会拥有的看板郎选手,三日月宗近的脸无疑是长在大众审美点上的。 这些日子正是新审神者们入职培训的日子,不时会走在路上,被长在宣传手册上的某位刃给吸引到。 乌尘伸手去牵又牵了个空,他回头看去,意料之中正瞧见某位老爷爷坐在一边,勾起嘴角满足一个小姑娘合照的愿望,发现视线又温柔地看向他。 乌尘无奈:“感觉还好吗?” 真是像大明星呢,和他的认知完全相符。 两人逛来逛去,脚下走也不知走了多长路程了。 进来这间超市,本意是为了休息休息,但现在看来可能会更累了,也说不定。 见乌尘走过来,小姑娘羞涩地道了谢又跑向同伴身边。 一只小小的可爱后辈,还青涩的要命,是未完全入职,正在痛苦学习中的小姑娘。 自己完全没有这个痛苦的过程呢。 乌尘收回视线,听见耳边传来付丧神的轻笑:“嘛,很好呢,都是一群可爱的孩子。” “只不过还要再长大些才好,不管是什么,大些都是好的,对吧?” 三日月宗近眨眨眼,难得露出有些可爱的神情。 但这张看板郎脸顶上,即使是露出不符合自己画风的表情,也依旧美丽。 乌尘眨眨眼,拿过手边摆在货架上的东西,他朝三日月宗近晃了晃。 笑着道:“我们买个这个吧。” 那是一个小巧的相机。 审神者放在手中摆弄,站着累,干脆也在在付丧神身边坐下,他好奇观察照相机,嘟囔着:“感觉很复杂的样子。大家都没有拍过照,买一个回去,照片的话也很有纪念意义呢。” 三日月宗近闻言将手边的购物篮递过去,笑了两声才道:“……会的,主公可以记录下的东西有很多。” 乌尘点头,将照相机放进购物篮,又起身去寻找其他能让他起兴趣的东西。 或许是因为今日难得入职培训结束的早,还未上任的新审神者们精气神十足。 乌尘透过超市的窗户,还能看见几个身边没有跟着付丧神的年轻人,满脸欢笑地和好朋友行走在路上。 还没有被工作折磨的状态。 真美好呢。 乌尘收回视线,点了点眼前的猫头鹰小玩具,小东西的脑袋机械地随着他指尖灵力转动,可爱的紧。 眼睛也做了捕捉灵力的设计,若是身体再灵活些,就更加有趣了。 乌尘笑眯眯点了点它的脑袋,玩够了,便离开这里。 超市摆在最外一层的小玩具们,是给购买者试手的,若是无聊了,来这边看一看,买一买,玩一玩,也都是能消磨消磨时间,找到点乐趣的。 突然,乌尘感觉有气息在凑近,陌生的。 他抬头望去,小家伙瞬间与他对上视线,紧张的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乌尘顿了顿,问道:“你找我吗?” 清冷无欲的少年语气也同样淡淡的。 与那双没有明显情感流露的眼睛对视时,鸽律不禁缩了缩。 额间冷汗流了下来。 “对、对不起……” 乌尘:“你为什么要道歉?” 奇奇怪怪的家伙,看起来年纪也很小。 他看了一眼对方身边。 没有付丧神,身上灵力比较微弱,是只刚化形的鸽子精,但是灵力强度勉强够得上成为审神者。 那大概率是正在经受入职培训的家伙了。 “啊……那个,”鸽律慌乱摇摇头,想说些什么,但开口时却又磕磕绊绊,吐字不清,他急着,“对、对不起。” 乌尘眼见小家伙脑袋都冒烟了,也没明白这脑袋里是想了什么,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不擅长揣测人类的想法。 指尖冒出灵力,因为是陌生人,只是在鸽律脑袋便像风扇那样转动,制造出些风来。 “麻烦冷静一点。” 鸽律感受到凉意,勉强清醒了些。 他双手手指缠绕,紧张低头,不敢和乌尘对视:“请问、请问你也是新人吗?我好像没有见过你……” “新人?”乌尘疑惑于这个词怎么会出现在自己身上,摇头直说,“不是哦,你是即将入职的审神者吗?那我应该算是你的前辈呢。” 他对自己年轻的外貌完全没有认知数。 只疑惑于自己怎么会,因为身边没有付丧神就被看作新人。 鸽律瞬间熟了。 下一秒,几乎要掀翻房顶的“对不起!前辈!”钻进他的耳朵,乌尘僵住,感受到周围整齐划一向自己投来的视线,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社死”。 乌尘:“……” 乌尘迅速带着三日月宗近付款走人,身后还跟着一只满怀歉意的小尾巴。 乌尘叹气,看向鸽律:“你想要做什么吗?” 怎么突然就缠上他了? 他并不擅长应付这种性格的人。 视线在少年身上晃了晃,他再看了看自己,也不见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能吸引到新人。 鸽律也不知道,他迟疑地低下脑袋,手指紧张地搅在一起。 熟悉的姿态和动作,能让他找到安全感。 远远地看见一个和他同样孤身一人的同龄人,身上还有着他喜欢的气息……是同类吗?是妖怪吧。 第一次入世的妖怪踌躇,不懂社交,他只知道大家都不愿意靠近自己。 但是…… 他茶色的眼睛灰暗下来。 这位是力量强大的前辈,他还得罪了对方。 于是他迟疑的缓慢着说:“……对不起。” 他的人生仿佛被“对不起”三个字全部覆盖。 乌尘看不懂他,也没有心思可以分在他身上,看懂这个陌生的后辈。 他说着在人类世界学会的客套话:“没关系,我还有事要做就先不奉陪了,有缘再见。” 乌尘利落地拉着自家付丧神转身离去。 远离奇怪的新人,他低头单手操作,认真研究手中的小相机,任由自家刀带自己闲逛。 许久没有出声的三日月宗近眸光一闪,凑到乌尘耳边:“主公,在感到烦恼吗?” 气息瞬间染红敏感的部位。 乌尘耳尖抖了抖,摇头否定:“没什么感觉,只是,引来那么多人的视线,并不是什么好的感受。” 他只是不喜欢那么高调。 “而且……” 乌尘说着边抬起头,目光随意扫过,他忽的动作一滞,眼中露出错愕。 那人下巴没有胡茬,但是一双远远望去仍是清晰的蓝色丹凤眼,让他瞬间确定身份。 ——苏格兰。 乌尘看见了,那人眼底微不可察的悲伤。 第68章 夜袭,抚摸腿部 为什么要悲伤呢? 成为灵力者来到时政, 不再作为每天都游走在生死之间的卧底……这有何悲伤? 乌尘不明白,他也无法设身处地的去思考,以对方的身份, 又为何会来到这里…… 他微摇头,接着刚刚断掉的话继续说:“而且一举一动都被别人看到,感觉还是蛮可怕的。” 一瞬间聚集的目光, 就像看拱人观赏的猴子一样, 鸡皮疙瘩顿生。 虽然他没有出现那样的情绪, 大脑反馈仍然是在让他离开那里。 三日月宗近隐晦地从他刚刚的视线看去, 却什么也没看到,付丧神笑眯眯道:“哈哈哈……也是呢。” 乌尘兴趣未了,仍在摆弄着。 突然抬起相机, 指向三日月宗近, 他轻声道:“来,看镜头,笑一个。” 三日月宗近条件反射歪头将笑意更深。 “咔嚓!” 以蓝天为背景,最美之刃的微笑就被定格在此刻, 作为相机中的第一张照片,乌尘左看右看, 仔细看了许久。 乌尘夸道:“好看, 三日月的脸很加分。” 三日月宗近抬手拍拍他的脑袋:“嗯, 是主公技术好。” 两人对视一眼, 又分开各笑各的。 乌尘笑了半晌, 最后只好捂住嘴巴来遏制笑意。 “三日……月……刚刚那个语气再说一遍。”乌尘眨眨眼, 提出要求。 三日月宗近不知所以, 但还是按照他的要求来了一遍。 听着耳边机械又无奈的声音, 乌尘的笑意更深了。 “主君?” 乌尘的肩膀突然被戳了戳。 橙色长发的小短刀提着手中东西蹦到他面前, 活力十足。 “看,都买好了哦。” 乌尘拍照的瘾还没过去,抬起手就是一张。 乱藤四郎眨眨眼,身后大和守安定慢慢走来。 “主人。” “咔嚓!” 迟来的打刀同样得到留下影像的待遇。 乱藤四郎晃晃脑袋,迅速加入:“安定的样子好有趣。” 上面付丧神蓝色眼睛微微睁大,露出些迷茫的色彩,双手不空,更是命苦。 大和守安定笑着凑近:“主人看起来玩的很有兴趣呢,是在玩什么别的游戏吗?” 乌尘眨眨眼,解释:“不是游戏,我买了相机哦,之后我们就可以随时一起拍照了。” 留下更多有趣的东西,就算是以后忘记了,也能再回忆起来。 相片会承载着记忆,持续存在下去。 “我也想试试。”乱藤四郎腾不出手,只能眼巴巴看着乌尘手里的小东西。 乌尘正想伸手接过小短刀手中的东西,身后三日月宗近已经先一步伸出手,两人的手指擦边而过,只有淡淡的体温,在一瞬间接触传递。 “嘛,交给我就好了呢。”三日月宗近提起来,很轻松的样子,“主公要注意伤口才是。” 伤口在肩膀处,若是提重物,不免会拉扯到。 他眼中闪过狼狈咳血、攀伏在地面的少年,漂亮而美丽的粉色长发染上更加深沉的红色,纯洁的颜色在一瞬间变得血腥。 就像落在白纸上的墨点,令人无法忽视,也无法忍受。 乌尘乖巧点头,他知道自己那副样子被看见,也很心虚。 想要隐藏起来的模样,终究被发现,虽然主观意识告诉自己,那只是小伤,没什么大事。 但若被看见,还当做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一定会发生很可怕的事情。 乌尘将相机递到乱藤四郎手里。 “按这里,就可以拍下来了。” “哇,好神奇,主君,和我靠近点,再近一点。”两人以别扭的姿势来了个自拍。 “好好好……” 忘性大的审神者很快就抛弃这一点思虑,投入到于小短刀的相机研究行动之中。 边走边说,几人很快回到本丸。 乌尘被乱藤四郎目标精准地拉向后山,如记忆中美丽的花田没有失去它的色彩。 植物间穿梭着两人断断续续的话。 “这个视角……乱酱站在那里,对对对,再向左边侧一点……诶~对,可爱!” 乌尘笑着,举起相机顺利拍下乱藤四郎探花图。 然后角色互换。 粉色长发的审神者站进花丛,刚编织的花环戴在头顶,微风吹起,仿若花精灵。 乱藤四郎眯起眼睛,嘿嘿笑了两声,举起一只手臂呼唤正在调整位置的乌尘。 “主君——” “嗯?” 乌尘听声转头,嘴角还带着未消失的笑意。 乱藤四郎眼疾手快,“咔嚓”一声,便将这自然极了,无法凹出的姿态刻印下来。 少年抬手撩起耳边头发,迎着阳光,那一点笑意在清冷无欲的脸上美丽至极。 “大成功!” 乱藤四郎比出手势,乌尘点点头,双手合十又再次散开。 很快,旋转的粉色花瓣散开,一脸懵的太刀和打刀落在他两边。 乌尘伸开双手,一边一个,把两人拉近。 “来!” 担任摄像师的小短刀举起手臂,比出正确的方向,然后迅速将相机放好,冲刺扑向乌尘。 乌尘条件反射伸出手,想要接住奔跑扑来的小短刀。 “大家,笑的开心点。”乱藤四郎如此说到,而后握住审神者的手。 在离得最近的极限距离,一下转身,乌尘双手绕过两边付丧神的手臂,而后又放在小短刀的肩上。 同时相机发出咔嚓的声音,将此刻定格。 两个懵逼,一脸兴奋,一个震惊的三种神情和谐地出现在照片上。 乌尘眨眨眼,评价:“感觉还不错,这个点子真好。” 乱藤四郎神气点头,一头钻进他的怀里,抱住腰撒娇道:“当然啦~” 大和守安定眼角抽了抽,看着自己手里被一起传送过来的扫把,无奈地揉了揉额角。 “主人……” 乌尘抬头也才看清他现在的模样,心虚地移开眼神:“抱歉,安定……” 他拍了拍怀里乱藤四郎的脑袋,语气讨饶道:“我马上就来帮忙打扫,不要生气嘛。” 翘卷的尾音带着还未散去的欢乐,直直勾地人心中那一点生气全然消失了。 付丧神顿了顿,只好说:“下次请挑个好时间,拿着扫把一起拍全家福什么的,也太逊了。” 他甚至都没有时间反应,来将这东西扔出去。 一张照片上只有他还带着苦涩的打工人味道,三日月宗近反应迅速,没有带什么不该带的东西过来。 大和守安定对上乌尘无辜的眼睛,叹了口气。 好吧,是他的错。 主怎么会有错呢? * 夜晚,乌尘兴奋翻着相机,里面已经有了三四十张照片。 照片的质量说不上好,甚至还有许多模糊的场景,但是上面充满的生命力,正是他想要记录下来的东西。 他满意地晃脚,仍旧非常快乐的沉浸其中。 金色光芒晃了下眼睛。 “嗯?” 乌尘眨眨眼,看着眼前突然飞过来的符纸,瞧清楚上面的文字后,顿时疑惑散去。 是克九之前递给他的通讯符,他正了正神色,灵力传递进去,熟悉的声音出现在耳边。 “乌尘大人,请于明日上午九时整来到时政大厅,和您的同伴会面。” 这是之前就透露过的猜测信息,现在果然成了真的。 乌尘点头,又想到对方不在跟前,看不见自己的动作。 灵力继续进入通讯符中,他开口道:“我明白了。” 下一秒,在空中漂浮的符纸卸了力,变回普通的纸张,精准落在一边桌子上。 乌尘叹气,放下相机,和符纸排排摆放整齐,一个轻物,一个重物,莫名和谐起来。 他起身摸索坐到床边,领口拉链刚拿下一节,门口就传来清脆的敲门声,他动作一顿。 门口熟悉的气息瞬间随着灵力传递过来,乌尘立刻明白了门口人的身份。 他松开拉着拉链的手,直直向门口走去,脑袋顺着拉开的门缝钻出去,疑惑道:“安定,怎么了吗?怎么晚过来找我。” 他在脑子里回想有没有什么忘记做的事情。 但是从头到尾,一直数到晚安吻,他都一个没有落下。 大和守安定不语,一手垂落放在身后,另一手抓住门,防止门夹到不安分的审神者的脑袋。 他的视线停在审神者露出的锁骨上,又像是被烫到一般,一触即分。 乌尘没有发现,他彻底拉开门:“先进来吧,外面冷。” 大和守安定看着他的背影,视线落在依旧裸露在外的大腿上,目光闪烁,紧了紧手中的东西。 乌尘将倒好的热茶放在桌面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坐下吧,有什么事情慢慢说。” 他此刻穿着柔软的睡衣,身边空气都比外面要温暖许多。 半晌仍是沉默,寂静在空气中蔓延。 今天晚上的大和守安定好像拧巴了许多。 屋顶的灯光落在他脸上,温和的光亮照着他整个人更加柔和,耳边散落下来的粉色发丝轻轻贴住脸部,慢悠悠地与身上睡衣融合在一起。 审神者似乎喜爱极了短裤的款式,就连睡衣也没有放过。 白皙干净的腿部就这样裸露在外面。 但是,它太干净,太吸引注意力。 乌尘见他定在门口,抬起头迎上付丧神的目光,纵容着主动起身,牵住对方的手。 他叹息:“安定也很娇气呢。” 但是他很喜欢,也很享受这种感觉。 大和守安定不可否置,他紧紧盯着对方一步一步靠近的双腿,而后感受到主拂过牵住他垂落在身边的手。 他动了。 他躲过乌尘的手,精准搂住腰,另一只手向下,抚摸裸露的大腿。 这个姿势正好让付丧神的嘴唇贴在审神者的耳边,暧昧的气息顿时撒弄一片。 乌尘一怔,腿部的皮肤触觉瞬间敏感起来,不仅仅是温热的手心,还有……冰冷的皮质物件。 【作者有话要说】 很好,终于要写到了。 第69章 纯黑色腿环,源氏双子 冰冰凉凉, 细长,皮质物件。 模糊的触觉中,只能捕捉到这三个信息。 乌尘迷茫。 他整个人彻底被付丧神搂在怀里。 大和守安定穿着柔软的内番服, 靠得近了,贴在皮肤上也同样是柔软,只搁着一层布料。 “唔?”乌尘眨眨眼, 只感觉大腿上的触摸越来越清晰, 手指移动着仿佛在比划什么。 他不自觉伸出手抓点东西, 付丧神的衣服是最近的目标。 “怎么了?”大和守安定没有动, 贴在他耳边,亲昵询问,“太凉了吗?那我们换个地方吧。” 乌尘迷茫, 还没来得及为何会凉, 整个人被抱起腾空,天旋地转,下一瞬已经躺在床榻上。 大和守安定欺身而上,发尾还带着些水汽, 清淡的空气中都有些湿润。 乌尘感到腿部有些痒痒的,不住蜷缩起来, 想让不舒服的部位落在视线里。 “这是做什么?” 他动作停下, 看着大和守安定抓住脚腕, 而后顺着力量将腿部伸直。 他疑惑地看向黑色皮质装饰物, 它被明晃晃放到自己小腹处。 乌尘认出来了。 “……腿环?” 不少付丧神身上存在这个装饰物, 他并不陌生。 “嗯。”大和守安定应声, 视线落在仍未放开的衣服上, “主人很喜欢抓着我吗?” 他轻笑两声, 将些微有些长的短裤卷起一部分, 睡衣的布料柔软,他这样做并不困难。 乌尘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但只是手指蜷缩,抓的更紧了。 他直说:“喜欢。” 大和守安定笑了笑,细碎光亮落在瞳孔中,一双眼睛望着他,就像小狗一样,缓慢地蹭过来。 “那……再多抚摸我一下吧。” 审神者没有压抑自己的欲望,抬起手来。 将此刻乖的像小狗一样的付丧神摸了又摸,一头黑色半长发凌乱不少。 许久,手腕酸软,大和守安定才依依不舍地抬起头。 乌尘没有留手,他猜出大和守安定想做什么了。 胸腔随着呼吸上下起伏,带动小腹处的黑色腿环都像活了过来。 呼吸瞬间从自动挡变成手动挡。 愈发急切。 乌尘向大和守安定伸出手:“拉我一下。” 坐在床边的话,会更加方便。 但是大和守安定拒绝了他。 付丧神蓝色的眼睛移向他顺从露出的皮肤,似乎正羞涩着向他袒露,白皙干净,没有任何痕迹。 眸光闪烁。 他又俯下身。 在乌尘惊恐的目光下,温热贴近那块皮肉,细细亲吻。 付丧神还是和小狗不一样的,小狗若是凑近了,面对喜欢的人定是要伸出舌头来细细舔舐。 审神者及时伸出手去隔离,但终究是慢了一步,他欲言又止,微抬起的上半身又落了下去。 手臂遮盖在眼眸,这里将光亮全部抹去,没有视觉,只剩下听觉和触觉。 它们被无限加深扩大。 明明只是简简单单的皮肉触碰,但是在嘴唇这个特殊部位的加持下,一切都变得暧昧起来。 一秒、两秒……大和守安定很快起身,淡淡的唇色都变得艳红,脸上温和矜持的笑意依旧,好像刚刚俯下身来亲吻并不是他做出的动作。 他诚恳地说:“主人很漂亮。” 就像惑人的妖精,让人从心底里开始喜爱,再蔓延到皮囊。 乌尘红了耳尖。 被夸奖外貌的话,他听过无数个。 最开始,乱藤四郎的每一句“漂亮”都会让他心动害羞。 但无论是过了多久,对于刀剑的直白的喜爱,他都无法自持,无法淡然处之。 “不要……说我漂亮。”就像某位害羞,会将白色被单拿下遮盖脸部的付丧神一样,他扯过一边的被褥。 但是动作到一半,就被大和守安定打断。 “哦呀,主人这样,就更漂亮了。” 付丧神一手擒住他的手腕,一手从大腿挪移到腹部。 指尖仿佛带着特殊的魔力,它拂过的地方都生出一阵阵战栗。 乌尘迷茫地感受,凌乱的发丝顺着薄汗贴在耳边,呼吸不断加重,陌生的体验令他无法做出反应。 他脑海中翻出一个疑问。 带腿环……需要这样吗? 大和守安定垂眸,勾起嘴角,不再逗弄。 松开手,乌尘重获自由。 他一手捂住口鼻,手动挡下更加剧烈的喘息控制不住从指缝间溢出,大脑都要被惊人的热意烫坏了。 但是。 大和守安定并没有做什么,他却觉得自己身边的空气都被完全入侵,不留一丝空隙,密密麻麻。 大腿被用力抬起,付丧神勾着他的腿弯向上,冰凉皮质的腿环慢慢贴合。 “这样会紧吗?”乌尘听见付丧神这么询问。 他湿漉漉的眼神望过去,只见对方认真看向手中物件,纯黑色的饰品在白皙的腿肉上更加刺激视觉, 乌尘莫名松了口气,摇摇头:“没有。” “主人,放松些,别太用力。” 大和守安定无奈叹气,温热手掌覆盖,轻轻揉了揉,清晰地感受到表皮下坚硬鼓起的肌肉。 他点了点那块皮肤:“这样的话,等放松下来,腿环会固定不住。” “好……” 乌尘听言顺从着努力放松,注意力高度集中在被腿环覆盖的区域。 有点紧,还有点不舒服……他好奇这种感受。 视线落在弯曲直起的大腿上。 ……这就是有些刀选择,在腿环里面穿裤子的原因吗? 迷茫的审神者回忆,曾看过的各种腿环。 都很好看。 * 第二天,时政大厅。 乌尘跟着狐之助的指引前进,很快,一人一狐停在门口。 狐之助摇摇尾巴,恭敬道:“审神者大人,又是这里了。” 说完,它便轻巧跳着离开这里。 乌尘眨眨眼,见周围没了人,才弯下腰,调了调腿上有些有些不适的黑色装饰品。 纯黑色的腿环上只有一个银白色的扣作为点缀,主体部分紧紧地勒在大腿上,轻微勒出一圈腿肉。 虽然昨晚已经试过一次,但当今天被带上时,审神者还是会有些不自在。 深呼吸,乌尘敲了敲门,而后按下门把手推门进入。 “乌尘大人,早安。” 意料之外的,他只在房间里看到向他打招呼的克九,左右环顾,并没有看见任何付丧神的影子。 “克九,早上好。” 乌尘疑惑着回应,然后坐到克九对面。 克九拿出旁边的资料递给他:“之前的报告单,你已经看过了。这是后续重新加了项目后得到的报告单,情况会比你想象的更加复杂。” 他沉默半晌,缓慢问道:“您愿意吗?” 乌尘盯着其中“双魂一体”的字样,头也不抬:“我愿意。” 既然都已经选择了他,他又怎么可以说“不可以”呢? 乌尘无意识手下用了点力,纸张变得皱巴巴,忽的又回过神来,将其放在桌面上,认真抚平。 乌尘抬起头来,一字一句的对克九说:“要相信我。” 两把遭受试验的刀,他们灵魂破碎,和兄弟相融。 最后本体融合,无法分开。 无人能肯定他是哪把刀,无人能准确呼唤出他的名字,于是他被彻底遗落。 刀剑在同伴们的帮助下,彻底将迷茫的自己封存起来,直到灵魂震动,被乌尘的力量唤醒。 乌尘在克九的指引下打开存放刀剑本体的箱子,和记忆中比起来更加光亮的,它静静地躺在盒子中。 乌尘伸出手,握在刀柄上,是熟悉的感觉,和第一次触碰拉出刀刃时的模样,没有变化。 审神者轻抚,眼中情绪翻滚,他长呼一口气:“……很高兴见到你们。” 克九轻轻关门离开。 乌尘缓慢而沉重的念出他们名字,语气温柔:“髭切,膝丸。” 随着灵力一瞬间爆发,飘满整个房间的樱花花瓣散落,飓风一样的气流旋转着吹起乌尘的衣衫。 “嗯?源氏的重宝,髭切。主人在呼唤谁的名字?” 随着迷离眼睛的花瓣出现白金发色男人,他一手扶在胸前,姿态优雅:“弟弟丸?嗯……想不起来,但是也都请主人多多关照了。” “我是乌尘,承蒙厚爱。”乌尘模仿着他的动作,低头,“这也是我想说的话,请多多关照。” 轻巧美丽的窗帘被风吹起,顺便带起屋内两位相互行礼者的浅色发色。 相似而又令人沉迷。 “新的旅程,开始了呢。” 髭切勾起嘴角,金色璀璨的眼睛向前望去,对于主动向他低头行礼的主人,他惊讶地快走两步稳稳扶起。 “第一次见面就如此大礼吗?”他歪头笑了笑,“更加悠闲的对待我吧,太沉重了,可不适合美好的生活。” 乌尘温声道:“不会沉重……” 他的话还未说完,眼前的人突然双眼失神,下一刻白金发色变成薄荷绿,那双眼睛同时开始变化。 眼前付丧神的肉身形态在一瞬间重叠替换,没有任何征兆。 “我是膝丸,请问兄长来了吗?”同样优雅的源氏重宝熟悉的身影急切出现,他仿若对刚刚的经历没有任何印象,见着第一次见面的主人,他轻咳两声,“主人,兄长……没有给您添麻烦吧?” 毕竟兄长是那样的性格,总是会忘记他的名字。 乌尘眨眼,毫不意外:“髭切是很好的孩子,怎么会添麻烦呢?” 膝丸:“孩、孩子?” 他的兄长很像孩子吗? 想到可怕的可能性,膝丸声音里带出哭腔:“果然,兄长……我没哭。我没有哭。” 付丧神的手搭在乌尘的手上,他想递纸巾的动作被制止。 审神者眨眨眼,虽然突然变得混乱起来。 但是,空气中的隔离感消失了。 乌尘弯眉,是个好的开始呢。 【作者有话要说】 以上,是乌尘的视角。 哥哥切和弟弟丸,源氏万岁[撒花] 第70章 源氏,曾经 髭切和膝丸, 双魂一体,不共享记忆,也无法见到彼此。 他们是一对, 永远分离、却又紧密相连的兄弟。 以上是乌尘得到的信息。 藏匿于体内,用膝丸的双眼看向外部的髭切勾起嘴角,脸上是常见的温和笑意。 有趣。 曾经的主人很爱他们, 这是无可否定的事实。 弱小的人类获得了忠诚, 但是却抵不过岁月的磋磨逝去。 没有主人庇佑的本丸, 付丧神的一切都靠自己, 但在踏入黑暗的高位者看来,失去主人的付丧神便失去了价值。 同时也有了任他们摆弄的基础条件。 无主的刀运气好的话,很快就能寻得主或随自己意愿碎刀。 髭切和膝丸是运气不好的那一类。 他们被卖到了黑市, 然后又落到做刀剑实验者的手中。 于是他们再也没有见过阳光。 阴暗脏污的地下室, 成了他们活动的全部范围。 皮开肉绽,鲜血汇成小河,周围布满洗刷不掉的血腥味,耳边惨叫声此起彼伏, 他们逐渐失去反抗的能力,体内的灵力只能堪堪撑起人形的延续。 刀剑付丧神不会坐以待毙, 他们愤怒, 反抗, 但是他们无法逃出去。 他们被锁定所有能力, 被严加看管起来, 没有任何一把刀拥有反抗的能力。 他们彻底成为无法接触战斗的, 废刀。 不。 邪恶疯狂的眼神出现在眼前。 在这些研究人员的眼里, 他们的价值可大了。 ——永生。 神明最令人觊觎的不是强大的力量, 而是永无止境的生命。 于是, 作为最末流神明的刀剑付丧神,便成为了他们的目标。 容易接触,易受人类控制,数量庞大。 这都是在研究人员眼里不可多得的高贵特点。 他们研究方面多样,但长时间困于对付丧神本质的探究。 但很快,髭切和膝丸,他们就像短刀今剑一样,得到了特殊的实验。 作为源氏重宝,他们是兄弟,他们是双子,俩人独特的联系,让那些恶魔起了新的实验想法。 他们要把两把刀交换灵魂。 特殊的联系在神明身上,是否能让灵魂存在于另一方的□□中? 这是个好课题。 显而易见,髭切好膝丸的痛苦加深了。 爱哭的弟弟丸不再哭泣。 爱忘记的兄长却仍然在忘记。 在铺满符咒诡异的房间里,他们的最后一场实验开始了。 双子互相对视,他们被禁锢了人形,本体高高放于刀架之上。 诡异的灵力在周围的图案里游走,然后集中,注入两把刀。 实验失败了。 两把刀融合在一起。 在成功的同时,时政的人冲了进来。 他们成功救下还未被荼毒的刀剑们,但是对于髭切和膝丸来说,这一切都太迟了。 在他们身上所呈现的生机被各自封闭。 在主身上学会灵魂阵法的萤丸拼着最后一口气,让大家的灵魂留了下来,而源氏重宝的本体则被放入神社。 可笑,这种污秽的地方竟然还存在着神社。 灵魂们走出地下室,他们看见这禁锢之地方的全貌。 这是一座本丸。 熟悉的建筑,辽阔的区域,这是一座没有经受任何改变的初始本丸。 而在这些建筑上,他们还能感受到熟悉的,令人憎恶的灵力。 禁锢他们的,对他们做实验的,同样是审神者。 ……沉默。 沉默覆盖了所有挣扎的心。 还留有本体、留有主人的刀剑,可以回到自己的家,在爱与温暖中缓慢恢复他们的身体和心。 但这是极少的幸运儿们,在这一场可怕的实验中,碎刀无数。 刀剑碎片堆满地下室的边边角角,那群家伙可没有兴致去清扫试验品的残骸。 时政的人发现自己无法带走他们,被抗拒了。 于是,他们冷冷清清的,永远留在这里。 没有再获得温暖的可能。 而痛苦的灵魂随着阵法将自己带回,缓慢扭曲的岁月让他们的心空洞下来,不再憎恨。 然后,他们变得想要曾经得到过的爱,到最后,他们想要的更难得。 他们要极致的、没有任何条件的爱。 审神者们意外进入这里,了解情况后他们纷纷取出自己的爱,让这些无家可归的付丧神们得到一丝温暖,而后守口如瓶,缄默不言。 就这样留存下来,持续着、继续着、向着未来慢慢前进,直到他们碰到浓烈得像太阳一样温暖炽热的爱意。 那不是人类。 付丧神们很惊讶。 是本丸……是家。 他们像往常一样,让他来到这里,但是……他们让这位本王之灵知道了更多,他们无法倾诉的心中的委屈与恐惧尽数交托…… 请再爱他们一点,看见了这些,请再爱他们一点,知道了这些,请再爱他们一点…… 请,再多爱他们一点点…… 就算是,只有一次。 只有一次,也好。 封闭的源氏双子苏醒,被尘封的外表一点点显出光芒。 他们落在泥土里,落在枯叶里,被一切荒凉的景象遮盖起来,直到那只白皙的手将他们从中翻出来。 表面灰尘被挥去,锋利的光芒展现在漂亮的蓝色双眸中。 他们的灵魂在欢呼雀跃,但是沉默的许久的心,只是别扭地轮番露出自己的模样,告诉疑惑的本丸之灵:他们是刀。 所以…… 带走他们吧。 将他们带回家。 再用无边的爱意埋葬起来。 就像现在。 髭切抬起头,扶起自己和弟弟丸亲自选择的主。 他的视线不着痕迹落在对方的脸上,最后滑落,停在脆弱致命的颈脖处。 被信任了。 “第一次见面就如此大礼吗?”付丧神歪头笑了笑,“更加悠闲的对待我吧,太沉重了,可不适合美好的生活。” 审神者很温柔,但是对方的话还没有说完,熟悉的感觉已从灵魂深处冲出。 髭切嘴角笑意加深。 弟弟,也如此急切呢。 是的,来深深的体会一下吧,这样令人沉醉而又迷惑的爱意。 如此迷人,如此让人无法放手。 这就是这一代的主人。 名为乌尘的存在。 * 刚出时政大厅的乌尘和膝丸再次停下。 膝丸指了指爬自己小腿的黄白红狐狸,为难道:“主人,狐之助好像是来找你的。” 乌尘见状蹲下,挠了挠狐狸的下巴,如愿看到小家伙咕噜咕噜地翻倒在地。 审神者语气里带上调侃,呼唤它的名字:“狐之助。” 狐之助尾巴猛地一摇,迅速翻身,轻咳两声:“乌尘大人,好久不见。” 是之前的临时搭档狐之助。 “好久不见。” 狐之助抖了抖耳朵,乖巧蹲坐:“我来向您传达任务。” 乌尘疑惑:“口头传达……任务?” 这么草率,时政不是这样的风格。 一份接一份的文书下来,恨不得用这些东西把审神者淹没在办公室,这才是时政的风格。 战斗爽审神者表示很痛苦。 狐之助眨眼:“是的。” 乌尘看了看自己刚走出来的时政大厅,无奈看向膝丸:“看来我们要晚一点回家了。膝丸,来担任今日的近侍吧。” 他还是第一次设立近侍的职位。 “我吗?不是兄长,”薄荷绿发色的付丧神抬头,“抛下兄长让我来担任近侍不好吧。” 乌尘眨眨眼,眼前一瞬闪过温和微笑的白金色。 他歪头笑道:“完全没问题哦,兄长大人不会因此砍了你的。” ——我不会因为没有担任近侍就砍了弟弟的啦。 膝丸仿佛听见髭切的声音这样说。 趁着付丧神愣神一秒,乌尘抓住他的手腕,随着狐之助向里走去:“现在,就来好好成为近侍吧。” 狐之助边走边说,乌尘听着若有所思。 推开相似的门,乌尘缓缓唤出那个名字:“苏格兰。” 门内起身的男人愣住,身上一闪而过危险的气息,他敛下眸色:“你……” 乌尘叹气打断:“嗯嗯,看起来你有很多疑问。” 事情很麻烦,也很简单。 急切回本丸的审神者想速战速决。 他进门熟练坐在沙发上,膝丸站在身后。 乌尘眨眨眼,开门见山:“你好,在下早春乌。这个名字应该能解决你许多疑惑。” 这也是时政把这家伙交给他的原因。 他和这人接触过,但是时政不知道苏兹事件的详情。 时政的要求很简单。 要求让这位潜力极大但心理有问题的预备役,成功踏上保护历史的正途。 那就先斩后奏。 审神者努力表现出亲和的模样:“接下来,我会作为你的领路人带你成为一名合格的审神者。” 乌尘回忆着,他翘着二郎腿,单手撑住下巴,努力复刻表情:“苏格兰威士忌,三周之前成为代号成员,擅用狙击枪,隶属于行动组……” 他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对吧?” 诸伏景光手指微微蜷缩,又猛地顿住,声音艰难沙哑:“前辈……” 他眼中闪过黑夜里绚丽炸开的天空,又缓缓停在死亡的天台,最初相见时的模样和眼前面容完全不同的人重合。 乌尘看出他的情绪,摇头又点头:“这声前辈没有问题,但是,我不完全是你所认为的那个人,以后有机会你会见到另一个的。” 白奈才是苏兹,才是被这位卧底先生敬佩的前辈,而他只是为这个身份画上句号的扮演者。 “要好好抓住机会,继续‘活’下去,你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乌尘缓缓叹息,脸上表情仍是平淡,他清了清嗓子,集中诸伏景光注意的目光:“现在,要进入我们的主题了。” 他手指有节奏地敲击桌面,眯起眼睛:“听说你不想成为审神者,原因我不知道,但现在我负责让你接下这份工作。” 俗话说就是招聘。 纯净的灵力漂浮到诸伏景光的脸颊边,将那双暗淡的眸子强制照得亮起来。 “最基础的双休,五险一金,全都有。此外,发放十三薪,节假日正常放假,占用节假日三倍工资并在其他时候调休回来,不用担心黑心上司压榨。” “工资方面,底薪就不多说了。认真工作参加调查,供应百人本丸正常运行不足为惧,如果接点别的任务,就是在此之上的提成了。” “工作环境,用人类的话来说:你正常,你就是本丸小霸王。工作内容也很轻松,更细致的方面,你在培训中也有接收到,我就不赘述了。” 人类对审神者身份的形容,乌尘还是非常认可的。 诸伏景光无动于衷,这些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乌尘撑着下巴,脑海中闪过白奈提供的信息,勾起嘴角:“当然最重要的是,你可以穿梭世界执行任务,领取丰厚工资。” 他紧紧盯着那双丹凤眼,不肯放过一丝变化,一字一顿缓慢说: “见到……一些想见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新封面~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70-80 第71章 阿尼甲!主人好像要被拐走了…… “见到……想见的人。” 说出这句话时, 乌尘如愿看到诸伏景光眼中出现动摇的情绪。 他稍微松了口气,继续道: “我对你的事情了解一部分,但是了解的不多, 我们的关系是领路人和被领路人。” “所以,你愿意成为这个被领路人吗?” 乌尘缓慢说完自己的话,便静下心来等待诸伏景光的回复。 时政需要这个人。 空气中的静默愈来愈深, 就连微风都无法吹动凝固的空气。 两人之间的气氛就这样僵持下来, 一方耐心地等待, 一方看不出情绪地沉思着。 乌尘侧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膝丸, 薄荷发色的付丧神深情严肃又优雅,带着源氏独有的感觉。 “你想好了吗?” “我明白了。” 诸伏景光下定决心,像是放下什么平常一般露出一点温和的笑容。 就如同当初对待苏兹第二人格的他, 温柔的本性即使浸淫在黑暗中也不会被彻底抹消。 “那么, 请多多指教,前辈。” 乌尘眨眨眼,事情处理起来比他想象的要简单许多。 “或许,你想见见苏兹吗?” 乌尘突然想到那个告别之后, 就再也不见的夜晚,不由得多说了两句, “都还活着, 你和他, 你们两个都还好好的活着。” “你还有机会去做想做的事, 见想见的人。”乌尘起身, 准备离开这里。 “我知道。”诸伏景光的表情很奇怪, 他的目光落在眼前, 瘦弱的少年身上。 这副模样和记忆中的苏兹比起来, 除了发色和瞳色, 没有一点相似。 但是……他总有一种预感,他曾经也和这个人相处过,绝对在什么时候,他无法肯定的时间点。 两人,相处过。 下一秒,领路人的身形被穿着黑色军装的男人挡住,锐利的金色眼睛投来警告的视线。 诸伏景光轻柔地笑笑。 很敏锐。 乌尘没有察觉付丧神的小动作,他推开门,回头道:“既然如此,那就跟我来吧。” 他一路向前,动作熟练地敲响一扇门,而后推开。 这是一个典型的办公室,正中间摆着一张巨大而平整的桌子,上面堆满各种文书,乌尘只能通过捕捉呼吸,才能发现被文书层层叠叠遮住的身影。 “季鸣。”他唤出那人的代号。 那人从各种文书中抬起脑袋,推了推眼镜,从缝隙间看向闯进办公室的两人一刀。 “来人了啊,新人培训不是还没有结束吗?” 乌尘眨眨眼,上前从一堆文书中寻找,很快抽出带有诸伏景光灵力气息的文书:“是任务哦,提前结束的超级新人的。” 诸伏景光貌似被“超级新人”这个称呼震到了,脸上露出几分薄红。 季鸣接过文书,一只眼睛看桌面上仍在不停记录的工作,一只眼睛看向手中的文书。 “啊……来靠近些。” “啊,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辛苦了,辛苦了,来吧,签下这份合同,将你的代号拟定,然后写在上面,我们就成功了。” 他身后伸出一只机械手臂,从一旁抽屉里拿出一张纸和一支笔递到诸伏景光面前。 他头也不抬,语气不稳,仿佛下一秒就要力竭死去:“填了之后出门右拐狐之助左拐初始刀,然后就成为正式的审神者啦,恭喜,恭喜,拜拜,拜拜。” 他很忙碌,忙到每一个器官都要负责一份工作。 诸伏景光疑惑,乌尘习以为常。 毕竟他签合同的那一次,这家伙也是这样。 乌尘左看右看:“纪宁呢?” “啊?他去吃饭了。” 乌尘眨眨眼,看向自家付丧神:“膝丸,把那边的东西递给我。” “是。”膝丸转过头去,看见一条黑亮的……鞭子? 付丧神疑惑,但还是把鞭子递给审神者。 乌尘轻咳两声,握紧鞭柄,用力打在一边的地板上,蹭亮的地板刹时间印出工作人员如丧考妣的神情。 下一刻,在膝丸和诸伏景光疑惑的神情中,接连不断出现许多个和季鸣长的极为相似的黑影,他们一出现完整的身形,就迅速靠近中间的办公桌开始处理文书,动作娴熟。 季鸣顿时长舒口气,他趴在靠背工作椅上大口大口喘气,呼吸新鲜空气。 乌尘轻咳两声,试图挽回形象:“大家别惊讶,这是他的能力。还有一般情况下,工作不会这么多的,只是今天可能、大概、也许突发了点事情……” 他可是刚刚才告诉诸伏景光他们工作轻松。 只不过,季鸣是一个会不时失去自己能力的特殊存在,而且在这种情况下不能控制自己干活的冲动。 纪宁是用来唤醒他能力的人,两个人在一起就能担任许多工作,简直是天选打工人。 但也导致这家伙会忙的要死。 乌尘转过头,指导诸伏景光填写合同。 膝丸放好鞭子,站到乌尘身边,还是控制不住远距离观察那条鞭子。 虽然说是真实用途的正常工具,但是那个外表怎么看都这么不正经,特别是黑亮黑亮的,好像长久被什么特殊的东西滋润一样。 膝丸越看越奇怪。 特别是,被纯洁的审神者拿着鞭打的时候,它就更奇怪了啊—— 兄长,主人他…… 他在看了看和陌生男人走的极近,一点距离感都没有的主,心中的危机感越来越深。 ……好像要被拐走了。 奇怪的联想贯穿脑海,他盯着靠的越来越近的两人,下一刻,双眸呆滞,□□再次重合替换。 乌尘若有所感,转过头来时,薄荷发色的付丧神已经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笑眯眯的髭切。 “哦呀,是什么东西掉了吗?” “髭切?” 乌尘对这毫无征兆的转换接受良好,他看了看地面:“没有东西掉呀。” 诸伏景光注意到情况顿了一瞬,但从来到这个世界后,看到的各种不可思议的事情数不胜数,现在的他已经能够从内到外都坦然处之了。 “我填好了。” 乌尘踮脚看了一眼代号位置。 【hiro】 景字在日语中的读音与hiro极为相似。 现在这个代号只有他们两人看见,乌尘提醒:“最好选择一个和你没有任何关系的代号哦。” 在新人培训中,也有关于神隐的知识输入。 他并不觉得,曾经作为卧底的诸伏景光会没有认真听讲。 即使是不情愿。 诸伏景光点头:“我知道,但是这个代号挺好的。” 它意义颇多。 不仅仅是因为幼驯染是如此称呼他,也是他选择舍去过去的一个记录。 景,是一个很美好的字。 他很喜欢自己的名字。 乌尘眨眨眼:“好。” 他对别人的代号占有欲没有那么强。 只是简单提醒一句。 看了一眼仍在忙碌的季鸣,乌尘带着诸伏景光开启右拐狐之助左拐初始刀之旅。 看着金灿灿的蜂须贺虎彻和毛茸茸的狐之助,乌尘点了点头:“恭喜正式加入时政。” 最后便送人离开。 诸伏景光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和他交换通讯符后离开了。 跟着这么走了一圈,乌尘倒是有些恍惚,自己当初,竟然少了这么多步骤。 只是单纯地签了合同,便被克九带着去找自己的初始刀——乱藤四郎。 和完美走了所有流程的诸伏景光不同,他经历的简直是简略中的简略,因为特殊情况,他仅仅是简单的得到身份。 之后,所有的一切全靠自己。 曾经的记忆告诉他,如何去当一名审神者,如何去爱付丧神。 所以他不需要每一位新人都在经历的培训。 乌尘敛下眸子,诸伏景光已经被狐之助带去了属于他的本丸,正式开启作为审神者的鬼生。 曾经作为死去的卧底,他隐姓埋名,像鬼一样隐藏在黑暗的组织里。 而现在,他作为重新复活的灵魂,同样是隐姓埋名,用真正鬼的身体,张扬地活在本丸里。 乌尘叹了口气,抬头迎向阳光,无数生机仿佛在一瞬间向他袭来,布满整个身体。 他呼唤:“髭切,我们要回去了。” 任务来的突然,也比想象中花费了更多时间。 “好。” 髭切温和地笑着应声。 作为源氏的重宝,不论他做出什么样的神情,都从内而外让人感到精致优雅。 在乌尘视线下,这位源氏重宝凑近,又微微歪头,缓缓说:“不论是相遇还是分离,对双方对未来都是好事呢,不必忧心。” 乌尘失笑:“我看起来像很担心的样子吗?” 他这句话是出于调侃,却见对方认真的点了点头。 乌尘神情迷茫起来。 “主人,更加悠闲的生活吧,不要如此沉重。” 乌尘怔住,他从未觉得自己活的很沉重,这是髭切第二次向他说这样的话。 成为审神者,能够触碰并且向付丧神表达自己的爱意,已经,令他无比满意。 他慢半拍追问道:“是表情吗?我露出了很忧心的表情?” 髭切轻轻一笑,否定:“是身上的感觉哦,主人的每一分气息都在向外表露着您很累,您很悲伤,但是……您也很迷茫。” “哈哈哈哈,作为人类……”他凑近乌尘,眼眸弯起,压低声音,“在处事中有所迷茫也是正常的。” 但是—— 乌尘从那双微微露出的金色眼眸中,看出未尽的言语。 他不是人类。 啊…… 乌尘眸光闪烁,侧过身子不与他对视。 审神者没有回应。 挑衅?认为他太弱了吗?对作为妖怪的他不满吗,还是……后悔了? …… 乌尘脑中闪过无数想法。 下一秒又回过神来,正想离开这里,却见又一只狐之助飞奔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诸伏景光,小龙景光~趣。 关于初始刀:随机发立绘,然后——骰子大神,上!好诶是5,嗯……是二姐。(耶) 突然想到开了两次本丸都被清光光带走的我[可怜]好可爱(搓搓搓)会撒娇的小猫猫[红心] 第72章 今剑与他 还没完没了了? 乌尘皱眉, 狐之助飞奔的身影上仿佛写着“任务又来了”几个大字,看得他一阵头疼。 小狐狸目标精确,在他面前急刹车, 爪子一瞬间与地板摩擦出火花,然后乖巧蹲下。 “审神者大人!”它很有精气神,尾巴更是摇出残影, “那边有位今剑大人人找您。” 乌尘:“?” 乌尘:“今剑?” 他印象中, 自己并没有和某一把今剑有过关联。 “是的, 请跟我来。” 狐之助起身准备带路。 乌尘犹豫一瞬, 没有拒绝。 他视线可疑地转了转,抬起的手顿住,最终还是伸向髭切:“一起吗?” 要拉近些关系才是。 髭切歪头:“当然。” 温热的手掌将审神者的手完全握住。 乌尘低眸, 隐约看到身后灯光将两人掌握的手照的清晰, 身边的付丧神身高比起他要高些。 影子看不见脸,挺直的身躯和隐藏起来的神情,让他的气质更加神秘又锋利。 就像是,伺机而动的猛兽。 心中莫名的情绪消散些许, 刀剑本身自带的锋利,在被窥见时, 乌尘会感觉更加安心些。 好像这样, 他们就和自己印象中的模样, 没有区别。 至少自己, 还很了解。 刚刚髭切的话仿佛一根刺扎在他的心底, 久久不能拔除。 乌尘反复摩挲扎进刺的部位, 然后去细细舔舐, 试图让疼痛愈合。 “审神者大人, 贵安。” 小家伙仍穿着那套轻装, 乌尘迅速分辨出,这是那日来寻找克九的那一把今剑。 “贵安,今剑。” 蓝色的眸子隐晦地看了看周围,这是一个很隐蔽的地方,基本没有人来到这里。 髭切守在拐角处,更让他们的谈话添上一抹诡谲的色彩。 “那个……请问您和克九大人是不是关系很好。”小天狗低着头,强绷着脸,却语气飘忽。 乌尘眨眨眼,好像猜到了什么:“你找他有什么事情吗?” “啊,那个,就是……”今剑忐忑着,他双手握紧手中的东西,“打扰到您了,很抱歉。我想问一下,克九大人最近是不是工作很多啊?” 乌尘思考克九最近的行程,他发现、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 “如果不方便的话回答的话……” 长久的沉默带出小短刀更多的不安。 乌尘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很柔软的发质,是有被精心养护的好孩子。 “我不太清楚他最近的工作内容,我和他不是同一个部门的,我们只是合作的同事关系,”乌尘耐心解释,“你有什么话想对他说吗?需要帮助的话,我可以帮你带给他。” 他双眸愈加柔软。 此刻的今剑像极了被养在外面,却发现投喂人长久不出现,而开始心神不安的小猫。 惹人怜爱。 而且小家伙身上充盈的灵力,很明显是克九的气息。 “他说,如果我乖乖听话的话,会和我一起玩的。”今剑抬起眼睛,仿佛带着无尽期待,“但是他没有来,我知道他很忙。” 他很听话,他知道他很忙,所以他没有再不听话地凑到他眼前去。 但这已经是第七次失约了。 今剑犹豫许久,才拜托狐之助帮自己邀请唯一在克九身边看见的审神者。 他伸出手,将捏在手心的东西露出来,递向乌尘:“可以拜托您帮我把这个交给他吗?” 很精致的东西,很小巧,外面也使用了美丽的包装,细节处还带着今剑的刀纹,带着手绘的痕迹。 这是一份用了心的礼物,但是,它没能由制作他的人交到心意传达的另一个人手上。 乌尘心中思量,他笑了笑,接过:“交给我吧。” 很好,是负心汉啊,克九。 告别小天狗,乌尘迅速联络到克九,耳边还带着对方有气无力的声音,他已经带着髭切冲进办公室。 看着和季鸣一样被埋葬在重重叠叠文书中的同事,乌尘顿住,他放下礼物:“你要不要招个助手得了?” 都忙成这样了,还有心情去撩小短刀。 克九叹口气:“你觉得我招得到助手吗?” 乌尘哽塞,话确实是这么说。 他深呼吸,又把礼物拿起来,直接放在对方手心。 克九疲惫的视线落在东西上,看见眼熟的刀纹时,身体明显怔了怔。 “他去找你了?”他摸了摸,上面细小的刀纹,声音低沉,“谢谢。” 总是一副精英模样的克九,罕见地露出疲态。 乌尘抬头看了一眼髭切,付丧神眨眨眼。 聪明的他也看出来了,自己没猜错。 乌尘收回视线,好奇:“你怎么不和他一起,就算只是待在一起,什么都不做的话,他也会开心很多吧?” 克九摇头:“但他不是普通的今剑。” 乌尘和男人抬起的视线对上,那眼中的情绪太复杂,他看不懂。 “他原本所属的本丸,已经有了下一任主人,而那位……”克九抿唇,言尽于此。 乌尘平静地说:“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帮你。你的气息已经残留在他的身体里,你要让他如此不清不楚的就跟着下一个人走吗?” 克九:“?” 克九的眼神逐渐变得怪异。 “……你不觉得你说的话有点歧义吗?” 乌尘疑惑:“哪有?” 他向来如此说话。 克九闭嘴。 他真的很想呐喊,他们是清白的,不像眼前这家伙,见一个爱一个。 一边髭切倒是听出些意味,他嘴边笑意逐渐加深。 乌尘看着两人各异的神情,再次疑惑:“真的有歧义吗?” 髭切歪头:“是的呢。” 审神者沉思,审神者不理解。 髭切坏心眼添火:“主人没有察觉到吗?哎呀,这可怎么办呢?” 乌尘眨眨眼,实话实说:“……不知道。” 克九捂脸。 虽然发展变得奇怪,但话题也是成功被扭开了。 克九将手中处理好的文件放好,出声道:“没别的事,我就继续工作了,还有你那份报告记得重写一遍。” 乌尘僵住。 想起那份自己逞强,然后被打回两次的报告,他头疼。 他移开视线:“要不还是你来写吧?” 武力派讨厌文书工作。 克九盯了他半晌,压迫感十足,直盯得人不敢看他才说道:“成,我来写。” 乌尘松口气,逃也似的离开办公室。 身后,髭切最后回头看了一眼。 门关闭前从缝隙间,是沉默摩挲礼物的男人。 他也并非表面上那么甘愿。 走在路上,乌尘警惕地看周围是否又会从哪里突然窜出来一只狐之助。 幸运的,这一次直到回到本丸也没有再看见狐之助的身影。 乌尘松了口气。 * “是两个?” “嗯,两个。” 乱藤四郎左顾右盼,怎么也没有看见在审神者身后除了髭切以外其他的付丧神。 “那另外一个呢?他没有一起回来吗?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乱藤四郎疑惑。 “嗯,一起回来了,在这里哦。”髭切指着自己脚下的位置,声音压低,脸部神情落在阴影中,一股诡异的气息扑面而来。 “嗯?这里……?”乱藤四郎狐疑,缓慢靠近,但是仍然没有看见同伴嘴里所说的另一个人在哪里。 “就在这里,就在你的眼前了,你看不见他吗?” 乱藤四郎:“?” 乱藤四郎睁大眼睛:“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跳起来,发动机动优势,迅速躲到审神者身后,快速地出来看了看,又缩回头,再伸出头,再缩回头,但是无论如何也没有看到另一个人。 乌尘无奈:“不要再吓他了。” “哎呀,我没有说清楚呢,哈哈哈哈哈。”髭切眨眨眼,“弟弟和我,一直都在一起哦。” 乱藤四郎深呼吸:“这样说就更可怕了吧,更可怕了吧,更可怕了吧!” 他有些胡言乱语,但是乌尘看不见的双眼中不见丝毫害怕。 下一秒,在小短刀瞪大的眼睛中,眼前白金发色的付丧神身形开始变得模糊,下一瞬,另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太刀出现在眼前。 “嗯?我是膝丸……兄长来了吗?”膝丸呆呆地发声,“不对,兄长是刚刚才离开吧。” “咳咳,就是大家看到的这样。”乌尘拉回在场三位刀的视线,“髭切和膝丸的情况有些特殊,会时不时的交换出现,大家不用太惊讶,这都是正常情况。” 三日月宗近歪头,笑眯眯道:“哈哈哈……看起来真是十分有趣呢。” 双魂一体的兄弟,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 有趣的东西增加了,而且那相似的目光也是和大家一样的,是拥有同样情绪的存在呢。 大和守安定看向膝丸,他若有所思:“这个情况是不能控制的吗?” 膝丸点头:“是这样的……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对方会出现。” 兄长总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出现。 还总是做出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这样让他心中的恐慌更加严重了呀! 膝丸叹气,膝丸没有哭! 乌尘眨眨眼:“没关系的,虽然不稳定,但是也很安全。” 自己未知,敌人也是未知,说不定在某些时候还能出现意想不到的惊喜呢。 虽然这惊喜会是什么样子的,他自己也想象不出来。 “总之,欢迎膝丸和髭切加入,我们今晚一起下厨吧!” 消除隔阂! “?”大和守安定疑惑,“主人也要下厨了吗?” 毕竟他们几个人当中,审神者是做饭最少的那一个。 “嗯!”乌尘期待地眨眨眼,“资金充足,大家开心开心。” 几把刀面面相觑,并未反对。 于是,下厨play开了,也开得很热闹。 乌尘摆出酒来,在万众瞩目中抿了一口,不出所料—— 【作者有话要说】 不出所料,他——! 第73章 醉酒的审沾花惹草,一个都没放过 乌尘试图小酌怡情, 想着既然下厨,那必然要热热闹闹的。 人类总说不来两口酒,是不过瘾的。 于是, 乌尘壮胆喝了此生第一口酒,火辣辣的酒液从喉咙向下滑进内里,瞬间让整个身体都火热起来, 然后……不出所料地醉了。 “主~~君~~” 乱藤四郎拖长声音, 戳了戳审神者的脸, 柔软的皮肤顺着手指出现小小的凹陷, 但是被逗弄的人却没有躲开或打断。 乌尘眨眨眼,继续呆呆地坐在原位。 “我看看。” 大和守安定矮下身子,跟他对视, 审神者漂亮的蓝色眼睛中不见一丝清明, 瞳孔没有聚焦,只是呆愣地向着前方看去。 三日月宗近看了看旁边小小的酒杯中还剩下大半的液体,不由得捂嘴轻笑起来。 膝丸凑近,和大和守安定一起与乌尘对视, 他疑惑:“所以说,主人的酒量这么差?” 大和守安定摇头:“这应该是主人第一次喝酒, 完全不知道呢。” “既然喝醉了, 送主公回房吧。”三日月宗近摸摸乌尘的脑袋, “先醒醒酒, 再睡觉。” “不要……回房……” “嗯?”三日月宗近低下头。 只见乌尘缓慢地抬起头, 咬字清晰地说:“不要回房。” 三日月宗近笑眯眯起身, 继续摸头:“嘛, 既然主公这么说, 那就不回吧。” “主君, 你看我是谁呀?”乱藤四郎忽然挤进乌尘怀里,眨巴眼睛。 乌尘疑惑着睁大眼睛仔细观察,慢半拍说道:“宝宝……” 乱藤四郎双眼发光,下一秒就蹭的被推开了。 乱藤四郎震惊:“?” 他回头,只见乌尘双眼迷蒙,伸出手精准抓住膝丸,抬起头,声音绵绵:“宝宝,你喜欢我吗?” 膝丸怔住,膝丸爆红。 “阿、阿鲁基……” 这、这种时候该说些什么……?膝丸完全没有经验。 “其实有点喜欢你的,嘿嘿。”迷糊的乌尘努力睁大眼睛向前一抓,抓了个空,转而又迷茫片刻,伸手向侧边走去。 这次是三日月宗近,他抓得很紧,但脚下不稳,歪歪扭扭一下子跌倒到对方怀里,鼻尖深深的嗑在胸膛,是带一点弹性又很厚实的胸部肌肉。 陷进去了。 乌尘迷茫,但是熟悉的气息又瞬间让他换回自己的“理智”。 他抓住眼前的衣服,嘴角露出一个微笑,慢慢的带上醉意的气息,就像惑人的魅魔:“我可以亲你一口吗?” 他抬头,在无边夜色中捕捉到一抹新月,漂亮极了,他很喜欢。 他踮起脚,鼻尖被嗑得有点痛,嘴里呜咽着说:“你看起来很好亲,亲一下好不好。” 他家的刀都很喜欢亲亲。 乱藤四郎说,是因为他喜欢他们,所以可以亲亲。 既然如此,只要他喜欢的话…… “放松一点,好硬啊。”他的手仍然在对方的胸膛,没有离开,只是因为用力之后变得硬邦邦的部分而感到不满,“我可以只亲你不负责吗?” 乌尘有些羞涩:“我家里还有很多刀,我不可以带你回去。” 三日月宗近莞尔,低低笑了两声:“当然可以。” 乌尘满意地迅速亲了两口。 然后突然停顿,看着近在咫尺的嘴唇说:“我们这样会有小孩吗?你刚刚是不是应该伸舌头?为什么不伸。” 三日月宗近耐心十足,眸色暗沉:“不会的,没有哦,因为主公没有伸进来呢。” 真是可爱。 审神者都还未主动的话,他怎么会做出如此以下犯上的事。 乌尘所在的位置成为全场中心,在场的刀默契的没有说话。 或者说他们都无话可说,只见着这个罕见的审神者,静悄悄的任由他发挥。 “……不对。”乌尘的眼睛突然清明了一瞬,他忽的推开眼前的人,下一刻醉意又再次袭来。 眼前没了目标,他迷茫地向周围望去,鼻尖抖动,嗅闻到一点熟悉的味道。 是酒味。 他的灵力触手摇摇晃晃,却还是抓住大和守安定。 审神者嘴角勾起邪魅狂狷的笑容,清脆的嗓音被刻意压低:“哈……我告诉你,你已经是我的人了,别想逃。” 大和守安定:“?” 周围三把刀的目光集中过来。 大和守安定:微笑.jpg 本就没有逃离意愿的付丧神,此刻不得不出现逃离挣扎的动作,来配合审神者的表演。 大和守安定努力露出小白花纯洁害怕表情:“啊……主人,对不起,我不会再逃跑了,请你放过我……” 乌尘满意地点点头,迈着自己左脚踩右脚,六亲不认的步伐靠近他,鼻尖凑近闻了闻,他笃定道:“你在外面喝酒了。” 一口都没喝的大和守安定叹息:“是的,主人真敏锐,我下次不会了。” 乌尘眨眨眼,伸出手向下去,他好奇地说:“听说你们男人喝多了不能硬,我摸摸,你喝多了没。” 冰凉的触感落在指尖,又硬邦邦的,没有任何动静。 乌尘皱眉不满:“哦,你没喝多,你为什么要骗我?到了这种地步,你还要骗我吗?那个人是谁?你说!” 乱藤四郎凑到三日月宗近身边,双眼亮晶晶耳语,片刻消失踪影。 等再回来时,手上已经多了一个熟悉的小相机。 这边大和守安定嘴角抽了抽,放低声音咬牙切齿:“主人,你摸的,是酒瓶。” 乌尘听不进去,他只是不开心地用力握紧手中的东西,顺便加固大和守安定身上的触手。 直接把对方绑成了一个透明的粽子。 大和守安定安详地闭眼面对相机。 他正想用力挣开本就不怎么牢固的灵力触手,在下一刻灵力触手自己散开,审神者再一次停在原地。 乱藤四郎趁机凑近,对着乌尘迷茫又清醒的脸连拍好几张。 好罕见,必须拍下来才行。 乌尘眨眨眼,晃了晃脑袋,被酒精扔到一边的脑子找到了下一个猎物。 膝丸眼看着审神者向自己靠近,爆红的脑袋还没有平静下来,卡顿地思考要怎么反应。 身体突然躁动起来,眼前的一切一瞬间变得模糊,就连审神者那张转过来的脸都同样不再清晰。 膝丸:“!” 他来不及说话,髭切已经睁开眼,张开双臂迎接冲过来的乌尘。 金色的眼睛微弯,他叹息着:“哦呀,一睁眼主人就这么热情呢,哈哈哈……” 乌尘在埋进他怀里的最后一步,及时刹车。 “你怎么出汗了?”他指了指对方露出的颈脖上,那一颗晶莹的汗珠。 乌尘凑近,手指摸了一下,然后放在鼻尖,轻轻的嗅闻:“……好奇怪的味道。” 他俯下身,将对方的衣服扯的歪歪扭扭,领口变得更大了,鲜明的锁骨被彻底露出来。 头顶明亮的光打在皮肤上,衬的那一点汗珠更是晶莹剔透,漂亮极了。 乌尘盯了许久,在渐渐恢复的呼吸声中,猛地低头露出尖尖的牙齿,轻轻啃了上去。 然后伸出舌尖慢慢舔舐,一点一点、一寸一寸的,湿润的皮肤在镜头下愈加明显。 髭切没有躲开,他抬起的双臂渐渐落下,在乌尘的身后十指交叉,缓缓的圈出一片属于他的地方。 而审神者就在其中,被他紧紧的握住,没有逃离的想法。 “好乖……主人,喜欢这样吗?” 髭切的呼吸打在乌尘头顶,被头顶休憩的灵力触手敏锐捕捉到。 呼吸一晃一晃的,一下又一下,就像逗猫棒一样,逗的小猫无法自持,灵力触手被弄的烦了,狠狠拍了他一下。 白净的脸上顿时出现一道红痕。 “咔嚓。” 被记录下来了。 乌尘感受到灵力触手传来的情绪,他忍了又忍,终究还是用了点力,牙齿尖端叼起那一点皮肤,狠狠摩挲。 不间断的痛意让皮肤被磨出红痕,髭切一时间顿在原地。 心脏控制不住地狂跳,但是,同一个位置两颗心脏的频率趋于同步,扑通扑通,不曾停歇。 “有点痛哦……” 乌尘抬眼撇了他一眼,嘴边却没松口。 他并没有回应付丧神小小的抱怨。 髭切无奈,他抬起手,又缓缓顿在半空,在摸审神者的头发和按住脑袋更靠近自己之间犹豫一瞬。 乌尘突然用力,浅淡的血腥味溢散出来。 他发了狠用力,却又同时松口,抬起头。 雾蒙蒙的眼睛迷茫,他还没有从醉酒的状态中脱离。 却又纯洁至极,让人无法苛责。 乌尘蹙眉:“不好吃。” 他抱怨着:“一点也不好吃。” “你把他藏起来了吗?”乌尘歪头,“你见过他吗,是用源氏做成的刀,很漂亮……” 髭切双眼温柔地笑着:“源氏?用源氏做刀?是的,我把他藏起来了哦。” 坏心眼的付丧神笑眯眯地揉了揉审神者的脸颊,衣领敞开处还留下牙印,丝丝红色血迹渗出。 “主君。” 乌尘眨眨眼,听到呼唤看向声源处。 是乱藤四郎在朝他招手。 审神者立刻掰开围绕在自己周身的手臂,一路虚虚实实踩在地面走过来。 在靠近小短刀的一瞬间腿部卸了力,瘫软着扑倒在乱藤四郎身上。 乱藤四郎紧急递出相机,将昏睡的审神者抱住,而后调整动作让其舒坦地靠在自己怀里。 三日月宗近翻看相机,笑眯眯道:“哈哈哈……留下了很多有趣的东西呢。” 大和守安定看着一地鸡毛,长长叹出一口气:“不要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啊。” 髭切靠近,戳了戳乌尘的脸颊,仗着审神者没有清醒凑的极近,小短刀也无法阻止他。 他瞧着不禁感叹:“很漂亮呢……” 这才是,会被藏起来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只有膝丸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本章感谢基友顶天立地宁宁子和花有意友情赞助[墨镜] 第74章 今晚的月色真美→我爱您 乌尘是在凌晨醒来的。 他感觉头有点轻微的晕, 喉咙却干涩的厉害。 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从窗帘缝隙间打进来的惨白月光,为房间内部带来一丝光亮。 他伸手, 想打开灯去寻找水源,却在印象中灯开关的位置触碰到一片冰凉。 晕乎的脑子一下清醒了。 手指贴在冰凉的物体表面摩挲,很平滑, 没有任何花纹, 却凸起又凹下, 非常有规律, 非常整洁。 并且很熟悉。 乌尘用灵力照亮眼前的东西,他这才看见是自己买的小相机,它静静地呆在伸向开关的必经之路上。 阴森森的气氛让心跳突然加快。 他凭借着本能打开相机, 惨白的画面在夜色中发出明亮的光芒, 上面一张张在印象中完全没有出现的画面被留存下来。 他看着上面那个人迷糊,又装作清醒的样子,一阵头疼,又觉得荒谬。 而且—— 这家伙的手在往哪里伸, 嘴在往哪里放,腿在往哪里搁呀! 还有这个触手, 也很抽象, 不许进去! 乌尘头脑爆炸, 但是画面中熟悉的粉色头发和完全没有差别的脸, 又清晰地告诉他这些动作都是他自己做出来的。 所以说……处于奇怪状态, 然后向自家刀亲密贴近的这个家伙, 就是他。 ——好兴奋。 不对!一点都不矜持, 一点都没有审神者的样子……可是真的好兴奋、好喜欢。 热意缓慢从心脏出涌上脸颊, 淡淡的红晕出现在白皙的皮肤上, 让整张精致的脸都变得诱人起来。 他羞涩地用手指捂住眼睛,视线从小小的缝隙中清晰的看着相机里一张又一张照片。 真的好亲密,为什么脑海里没有这些记忆了呢? ……好可惜。 乌尘的视线落在照片里自己的脸上。 双眼迷蒙,脸颊微红,嘴角又勾出奇怪的笑容,这副样子像极了——发/情期?!!! 等等,本丸也会拥有发/情期的吗? 第一次当本丸之灵的审神者此刻发出疑问,但是没有人能够回答他这个问题。 躁动的心缓慢平静,徒留大脑越来越热的乌尘坐在原地,他迅速又仔细地继续看被记录下的自己未曾记得的过去。 许久,知道冰凉的风从身边刮过,让裸露的皮肤生出一片鸡皮疙瘩,他才缓过神来,轻咳两声,装作不在意地将相机放回原来的地方。 嘛,他才没有想继续这样亲密呢。 才没有。 乌尘眨眨眼,踩着拖鞋推门而出,本丸少见的夜景展现在他面前。 一出来,他反倒忘记了自己寻找水源的目的,慢悠悠踏着步伐,在寂静的本丸里开始散步。 头顶是明亮又圆润的月亮,脚下是整齐而光滑的石板路,手边是轻柔落下漂亮花瓣的树木,清淡的花香在鼻尖飘过,他敏锐地感受到其中蕴含的饱满生机。 他越来越好了。 慢慢摇曳的一切都向他宣告着“自己”的活力。 月色下,手拿扇子的明月在亭子里翩翩起舞,他穿着深蓝色的和服,布料上带有明显的刀纹,在清冷月光的照抚下,更添上一层银色的光辉。 腰肢旋转,手腕带着扇柄在月光下翻飞,衣摆翻动间带着最美之刃独有的灵气。 他仿佛跳过千百次,每一个动作都优雅而流畅,就像在夜空下散发所有魅力的新月。 乌尘停在原地,他莫名将呼吸都放慢放轻,不愿打扰这一片刻的美丽。 但熟悉而没有隐藏的气息仍是惊动了亭间的付丧神。 “嘛,主公竟然在这时醒来了吗?”三日月宗近缓步向他走来,衣服下摆随着动作轻轻摆动。 乌尘清了清声音,视线飘移,语气不自然道:“三日月,夜安。是醒的有些突然了,我出来找水喝。” 他有些不知道说什么,突然被抓包围观别人跳舞什么的…… “夜安,主公。”三日月宗近将手中的扇子合起,他弯起眼眸,“这个方向可没有水呢。” 乌尘挠挠头,不敢看他:“是这样,那我先去找水了,三日月你也早点睡吧。” 大晚上在这里吹着冷风可不好,虽然月下美人是美极了,但也要注重身体才是。 付丧神歪头,头顶黄色的穗子随着他的动作歪斜,在突然吹来的风中摇曳起来,微长的蓝色发丝遮住他的眼。 乌尘不自觉抬起手护住眼睛,以防沙子迷了进去。 “嘛……真是有些失态了。” 乌尘刚睁开眼就听见付丧神无奈的声音。 三日月宗近眨了眨眼睛,又像是被什么东西困扰到猛地闭上,眼角满出一层水雾,又慢慢的带出红晕。 “及时反应,但还是不小心被沙粒迷了眼睛呢。”三日月宗近叹气,作势就要抬起手。 乌尘连忙向前几步抓住那只手:“别去揉它,我给你吹吹吧。” 三日月宗近不好意思的笑道:“那就麻烦主公了。” 在对方配合的弯腰中乌尘仍是踮起脚,两人的距离极近,他看见漂亮的眼睛上泛出几缕红血丝,脆弱又可怜。 乌尘不由得放轻了声音:“不要闭上眼睛哦,马上就好了。” 他轻轻的向目标点吹气,沙粒被清晰捕捉到位置,气流精准又带片刻瘙痒,眼前的睫毛不受控制地颤动起来。 急促的呼吸也随着打下来。 乌尘眨眨眼,再次用力吹出一道气流,将那一粒攀附在眼睑上的沙彻底吹开,而后缓慢的放下脚跟,平稳的站在地面上。 “怎么样?好些了吗?” 乌尘虽然知道自己把沙粒吹走了,但还是担心是否有没注意到的残留。 “嗯……感觉好多了呢。”三日月宗近凑近笑了两声,“风又来了,我们还是快些进去室内吧。” “好。” 乌尘折腾半晌,终于喝到了水。 干涸的喉咙被清润的水流滋润,一瞬间表面刺辣辣的热气都被清流覆盖,缓和下来。 乌尘放下杯子,走到三日月宗近身边,两人一起趴在窗台上看向窗外。 “三日月是睡不着吗?” “大概是有点吧……”三日月宗近将手中的扇子抛出,又在它绕着手腕转了一圈后精准接住。 乌尘眨眨眼:“失眠了,那来和我聊聊吧,我现在也睡不着了呢。” “哈哈哈……嗯,说点什么好呢?” 三日月宗近低头,似乎在认真的思考两人能说点什么话题,但是沉默了许久,乌尘也没等到他下一次吐露字句。 乌尘疑惑看去,才发现付丧神久久注视着手中的折扇没有回神,一双眼睛失神,没有聚焦。 “很喜欢扇子吗?”乌尘出声道,“你带着它跳舞的样子,很漂亮。” 如同本就应于月下起舞的月中精灵,世间再没有比三日月宗近更适合在那样的场景中旋转身姿的存在。 “主公很喜欢?” “嗯,喜欢。” “那要……再看一次吗?”三日月宗近声音低低的,他抬起头,注视那双蓝色的眼睛,缓慢地说,“再看一次为您而起的舞蹈。” 出乎意料的,乌尘摇头拒绝了。 他说:“为我而起舞,那就不是三日月自由的舞蹈了。” 为了让他看而跳和自己想跳而跳,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心境,那么表现出来的感觉也自然是不同的。 “等到什么时候再次像今日这样有缘分的相聚在一起,有缘分的看到三日月起舞的话,一定会比在此刻跳舞要幸福的十倍、万倍。” 他缓慢地回应注视,表达自己真诚的期待。 乌尘和三日月宗近的未来是无尽长久,他们拥有无限的时间来等待再一次的缘分到来,再一次的不期而遇,让月下的舞蹈尽情展现。 三日月宗近张了张嘴,他看见那双蓝眸里的认真,踌躇半晌却只念出两个字:“……主公。” 在这种场景下,除了呼唤他的主,他好像没有任何可以再说的了。 乌尘眨眨眼:“我在。” “主公啊……”三日月宗近轻轻叹息,他抬起头望向窗外的月亮。 今日的它圆润极了,挂在澄澈的夜空中,让所有在夜下寻找的人都不由得注以视线,去观赏它美丽的模样。 情感无法压制,缓慢的流淌在心中,然后停在嘴边。 “今晚的月色真美。” 他似是如此感叹着,轻轻的,缓慢的,又像是带着什么期待一样。 乌尘顺着他的视线向外看去,仔细看了会儿才道:“确实很美,今晚的风也很柔和,和月亮相配起来,确实是极美又极柔了。” 他沉思:“或许以后我可以多在夜间起来看一看,在记忆中我很少看到令我满意的夜景呢。” “不,主公。”三日月宗近突然说到,他无奈的展开扇子,遮住下半张脸,眸中新月流光溢彩。 他慢慢地看向木头一样的审神者:“看来对您是一点含蓄也不可以有的。” 乌尘疑惑:“什么含蓄?” 刚刚他们说了什么很含蓄的话吗? “我说‘今晚的月色真美’并非真的在夸赞美丽的月亮啊……”最美之刃手中松手,折扇掉落在地面,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与此同时,极为美丽精致的面容靠近来,三日月宗近双手捧起审神者的脸,诱惑的气息慢慢的洒在嘴唇边。 乌尘整个人都怔住了。 眼前的付丧神嘴角挂着笑,缓慢地说:“这是‘我爱你’的意思啊。” 三日月宗近低下头,极为克制地亲了亲乌尘的嘴角,他继续说:“再直白一点,这是‘想要做您的婚刀’的意思,请不要理解错了。那样的话,我会很困扰的。” 他的爱如同癌细胞一样,在主的体内肆意生长,吞噬对方的一切,直到所有都消失殆尽。 但是,他们也会永远与彼此共存。 神明与妖怪的生命,永恒而漫长。 “请听见,是我,在爱您。” 【作者有话要说】 三明你的进攻很强,但是,这真的是个不知道“婚刀”的木头[狗头] 第75章 情难自禁,身体使然 婚刀? 这是乌尘第二次听到这个词。 但一直忙碌着, 干脆把白奈说的话忘得一干二净的审神者,目前仍是不知道这个词的意思。 甚至他还没有明白,白奈让他查的是这个词。 于是, 面对付丧神直白爱意的疯狂表达,他只是弯起眼眸,如常软着嗓子说:“我也爱你啊, 三日月。” 从最初, 在那间屋子看到三日月宗近起, 他就一直爱着这把刀, 永远、永远无法改变的情感,炽热贯穿整个心灵,整个存在。 在面对每一句“我爱你”, 他都可以非常真诚又充满情意地回答“我也爱你”。 多情又深情的审神者, 他不明白付丧神对自己的爱究竟是何种爱,因为在他的观念中爱就是爱,爱没有分类。 “‘婚刀’你想做的话,都可以哦。”乌尘如此说着, 他可以给对方自己所拥有的一切。 如果想成为婚刀的话,那就去成为吧。 他抬起双臂, 踮脚环绕住三日月宗近的脖颈, 比起刚才轻薄平淡的吻, 他紧紧地贴上去, 伸出舌头撬开唇齿, 深入到更加内里。 如果想亲吻的话, 那就更加热烈一点, 更加摄取的多一点。 不必犹豫, 也不必害怕, 也不用克制自己。 诉说出自己想要的所有东西,只需要告诉他就好,他会拼尽全力让其成为现实。 这个令人融化的吻持续了很久,直到主动贴上去的人再也无法控制地喘着粗气,狼狈分离。 “嘛,不对呢。”三日月宗近手下移摸到喉结处,轻轻的揉弄,他唇边还带着不知控制程度的审神者留下的痕迹,“主公,这样也太犯规了,明明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却又如此的让人……” 肆意索取。 他把最后四个字咽下喉咙,眸中色彩愈加深幽,紧紧地盯着眼前仍在缓慢呼吸平稳下来的主。 青涩极了。 又让人控制不住的想要抱住这样的审神者,什么也不知道,对这片区域一片空白,却总是说出让人控制不住遐想,特别暧昧的话语。 是爱。 但是主公的爱究竟是哪种爱谁也不知道,只知道他却深爱着他们,一时无刻都能从看不见那里的□□上感受到自本源深处散发出来的爱意。 审神者的本体是本丸,于是就连在这里生活的时候,踏在每一颗石子上都能感受到从外至内一点点渗透进来的深刻情感。 他是爱他们的。 但,他是爱“他们”的。 他爱的不是他,可是他也确实爱着他。 浓烈的,复杂的,令人无法理解的各种情感,全都由眼前的本丸之灵中产生。 用爱意将他从半面白骨的落魄中带出来,然后治愈身体,又治愈千疮百孔的灵魂。 从第一眼对视上起,就没有遮掩的情感,如此深深的勾引着每一位在他身边聚拢起来的付丧神。 他用这样的情感爱护他的,也用这样的情感来凌迟他们。 所有人都知道,他,爱着,他们。 这样复杂又让人沉溺,又让人怨恨的情感全部都交织在一起,构成了如今的他们。 一个看起来正常,而内心谁也不知道如何扭曲的他们。 三日月宗近在乌尘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如愿看到耳垂瞬间变得红润,他笑了起来:“主公如此的话,是会得到五把婚刀的哦。” 即使是刚来到本丸的髭切和膝丸,他也并不认为会被这样的特质而隔离在外。 这本丸中的所有刀都是一样的,不论是被动还是主动沉溺于这样的爱意里,但是他们已经栽了进去,已经被这份情感彻底掩埋,无法逃脱。 他们自愿被锁住四肢,永恒地停留在这里,永恒地与本丸共存。 只是,这份来自神明的爱意,作为主,又是否能够清晰又完全的承接下来? * 乌尘喝了口茶,滋润喉咙:“……大概就是这样。” 白奈撑着脸若有所思,他没想到没几天,这家伙本丸里的刀就直接这么开启直球了。 “你答应了,是要接受未来数不清的修罗场的哦。”他好心提醒。 “修罗场……又是什么?”乌尘虚心求教。 “修罗场就是说你家里的刀会在几个人同时在场的时候明争暗斗,然后让你左右为难,出现“不知道选哪个才好”这种幸福的念头,然后一碗水端不平,亲了一个,亲下一个,○了一个,又○下一个……” 看出这家伙是真的一点都不懂,白奈无奈地揉碎了掰开给他讲。 “然后你全身上下就没有一个地方能停下来,特别是你要所有人都当婚刀的话,你就更加停不下来了,你身上会出现很多暧昧的痕迹,红红紫紫青青的,最严重的,你会下不来床吧?” 白奈狐疑地看着眼前的小身板,不自信地询问。 “……为什么会下不来床?”乌尘脑袋发晕,一时间只听清了最后一句。 白奈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你是上面的,下面的?” 乌尘:“?” “这又是什么……?” 白奈缓慢扶额:“你果然是白芯子,我太罪恶了。” 乌尘眨眨眼,不明所以。 白奈深呼吸,看着他这张脸,想到个关键问题:“你多大了,指年龄。” “……按化形来算的话,四个月吧。” 白奈:“???!……” “你还是个孩子啊!” 乌尘眨眨眼,歪头补充:“但要是按照诞生来算,几千岁了吧,具体我也记不清了。” 白奈松了口气:“成,那就这么算吧,好歹你是真的成年了,不然我会举报他们的。” 乌尘仍旧不明所以,但乖巧沉默。 白奈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你觉得,你喜欢你家的刀吗?” 乌尘没有停顿,秒答:“喜欢。” 白奈盯了他半晌,突然一拍桌子猛地站起来:“不行,我今天就要把你染成黄色儿的!” 乌尘被他视死如归的气势惊到,起身迅速后退一步,警惕地看着他:“你别做奇怪的事。” “等下你看了就知道了,反正不是往你身上涂颜料什么的。真是的,什么时候我俩亲密到这种程度了……” 妖怪的距离感比想象中的更少,甚至连带着白奈这个人类都没什么距离感了。 白奈嘟囔着,身体却诚实地在一旁书架上寻找起来,他眼睛眯起,时不时又警惕地望一下门口,仿佛在寻找的是什么惊天大秘密。 “……好的。” 乌尘缓慢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手肘支在桌面上撑着脑袋,无聊地等待。 昨夜三日月宗近做出奇怪的动作、露出奇怪的眼神,又沉默着喝了口水就离开了,徒留满脑子疑惑的审神者在原地揣摩。 “什么也不知道”,这句话究竟是怎么得来的?他到底是不知道什么?而三日月宗近又究竟是想表达什么他不知道的东西? 乌尘在原地一直坐到天边泛出微光,趁着本丸里的刀还没有彻底苏醒过来,他赶着最后的夜色,敲醒白奈的门。 他觉得这家伙活了两世,怎么着也比自己的人生经验要多,说不定就能给他答案。 但自己难得巴拉巴拉说了一堆之后,又得到了更多新名词,乌尘苦恼地看着桌面有没有什么思路,只能慢慢开始研究起桌面上的花纹。 刷刷刷找了半晌,白奈抱着薄薄的一本书,手遮遮掩掩的放在封面上,然后小心翼翼的推到乌尘面前。 白奈轻咳两声:“这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才愿意拿出来的东西。着实是有些私密了,你就在这里看,不要拿出去,也不要跟别人讲。” 乌尘疑惑,但还是缓慢的把书拖到自己面前,看清封面的第一眼就给了纯洁的审神者莫大的暴击。 “下面、下面,进、进去了……?”乌尘结巴地说出自己感到惊讶的地方。 只见封面上是两个没有画出人脸的人形物体,平坦的胸脯处可以展示他们男性的身份。 两人紧密的贴在一起,上方的人抱住下方人,身体上还有明显的汗珠,即使是带上漫画的美化,也依旧让人感到强烈的冲击感。 而在两个人身体下方的部位,他们紧密贴合,没有任何缝隙,又不着寸缕。 贴合部位的旁边配着两个硕大的字“插进~”,又在字体中间画出一个暧昧的小爱心和小波浪。 清晰了解人体结构的乌尘,完全能在第一时间明白是什么东西插进什么东西里面。 “嗯嗯,小声点,小声点,小声点。”白奈迅速把手指竖在唇边,然后发出“嘘”的声音。 乌尘听话地点点头,又小声询问着:“这上面的两个人为什么要这样做?” 白奈被迫担任思想政治老师,他认真剖析:“因为他们互相爱着对方,所以才想要让自己进入对方的体内,或者让对方进入到自己的体内,这是能让两个人负距离接触的亲密动作呢。” 他帮着乌尘翻开封面,正式进入第一页。 书页翻动声在寂静空间里格外响亮,白奈轻咳两声,又继续用气音小声说:“如果刀剑付丧神成为了你的婚刀的话,你们以后也是会做出这样的动作的,情难自禁,身体使然,不用感到羞涩。” 乌尘点点头,同样用气音小声的说:“我知道的,我不会羞涩的。” 看着他清冷无欲的脸,白奈一时语塞。 这家伙用这么一张纯洁又稚嫩的脸,来和他讨论这种问题,他忽然有一种带坏小朋友的罪恶感。 乌尘用着认真学习的态度,继续翻动手上这本图文并茂的书。 书房没有开灯,直接从窗外透进来,一点点的自然光亮,在这样昏暗的环境下,阅读这样的书…… 白奈默默移开视线。 希望这家伙不会说出去是他教的这件事。 【作者有话要说】 [狗头] 第76章 他忘记了什么×不回应? 乌尘缓慢翻动, 上面各式各样的人体与动作简直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他拿出认真学习的态度,仔细观察每个人体的动作。 一方盘腿坐下,而另一方坐在前者的膝上, 双腿也盘在对方腰间;亦或是双方侧躺,两个人的双腿交叉起来,后面的人慢慢进入前面的人…… 乌尘看的眼花缭乱, 大脑开始不断卡顿, 但是又努力的把每一个细节都碾碎了, 放进脑海里。 “……好多, 这是什么新型教材吗?”乌尘轻轻呼出一口气,将手中薄薄的书关上。 白奈左看右看:“嘛,也算是吧, 反正每个人都会了解了解吧。不论是什么性别, 都需要学习这个。” 虽然大众观念来说,学习这个会让人感觉羞涩不好意思,但是也确实是每一个有婚刀的家伙都会进修的内容。 所以,他没有说错! 白奈轻咳两声, 清了清嗓子继续说:“好了好了,既然你看完了, 那我们就来详细了解一下吧。” 他打了个响指, 灵力在房间里设下屏障, 让人无法窥探到内部的声音。 即使这样, 白奈还是走到乌尘身边, 像说悄悄话一样, 他低下头, 两个人脑袋凑的极近。 白奈指了指封面上的两个人:“你和你家的刀……亲亲的时候, 你在哪个位置?” 乌尘眨眨眼, 手持果断放到下方:“这个。” 白奈:“?” 他小声的念叨着:“不能吧,真的是下面这个?” 他狐疑地看了乌尘头顶两下,突然明白过来什么,重新问:“你们亲近的话,侵入对方身体内的,是谁?” 乌尘不明白有什么区别,但还是声音平静地回答:“我。” 他的灵力触手每次都会顺着他的意愿活着,趁他不注意的时候钻到付丧神的身体里。 所以侵入对方身体的,自然是自己。 白奈缓慢点头:“好吧,但是你家已经很多把刀了,还是要节制一点。” 白白的乌尘和黄黄的白奈一时间处于两条高速路上。 乌尘疑惑,他干脆迅速绕回到最开始的问题上:“所以,婚刀是什么?” 白奈也没有兴致让他自己查了,指了指乌尘看的那本书,简洁明了:“和审神者相爱到愿意做这种事情的刀,就可以是你的婚刀。” “但如果你同时拥有多把婚刀的话,时政那边是不会管你的,但是你自己本丸内部会发生什么,就没有人能够预料了。” “你说的修罗场吗?”乌尘手指摩挲纸张,“但是像你说的那样的话,感觉是完全可以承受的,大家都很开心,每一把刀都不会被冷落,所有人都得到自己想要的,这样看来多把婚刀也不是什么坏事吧?” 他回忆了一下大家等待晚安吻的场景,迷茫地感觉也没什么不好的感觉。 付丧神们的关系也没有变差呢。 白奈被说的一噎:“……你说的倒也没错,但是你不会○尽人亡吗?即使是非人类,也不能承受短时间内多次的索取吧。” 乌尘一言难尽:“这个我听懂了。” 人类的含蓄他在这个人身上是一点没有看见。 白奈抱胸摇头,语重心长:“不直白你听不懂,我又要重新再想办法解释一遍,那多糟心。所以呢,你要答应吗?” 乌尘沉默半晌,缓慢开口:“要。” 他不会拒绝付丧神的请求。 “但是有婚刀的话……就有刀要被区别对待了吧,我不想,大家都是一样的。” 他爱每一把刀,即使不知道这种爱是不是白奈所说的“爱到想做这种事”的爱,但他……好像做不到。 白奈指了指自己:“那就和我一样吧。” 乌尘愣愣看过去,白奈笑了笑没有详说。 “我们可是本丸之主,你在犹豫什么。即使是你让所有刀都成为婚刀也没关系的。至于所谓修罗场就像你说的,没~关~系~呀~” 他拖长声音,最后四个字在唇齿间绕过又顿住。 见乌尘怔住,白奈放缓声音:“你可以慢慢的思考一下,作为一个好审神者,不可以逃避哦。” “好……审神者吗?”乌尘双眼放空一瞬,“不拒绝就好了吧,只要是我能给的,不需要吝啬。” 白奈看着他缓慢地说:“你真的觉得,这样就好了吗?” 乌尘顿住,他忽然身体下倾趴在桌面上,就像沉睡一般,静静的,停滞。 不知从哪来的风带起桌面上的书,轻轻的翻过一页,又悄然离去,就像指缝间划过的沙粒,无法抓住。 书房里的一切都开始更加安静,似乎就连鼻尖的空气都变得稀薄,无法喘息。 远处突然传来几声鸟鸣,像在提醒什么,白奈轻轻瞥了一眼,仍是没有动作。 时间在无声中流逝,清晨,浅淡的日光不再,它逐渐变得剧烈和刺眼。 它带来新的温度,只在空气中留下一点点凉意和最后的惆怅。 白奈将书放回原来的位置,瞬间隐形,仿佛从来没有被拿出来过。 乌尘走了。 他回到自己的本丸,埋在三日月宗近的颈侧,平静又缓慢地等待着。 三日月宗近摸着他的后颈,繁复而宽大的衣袖盖在审神者的身上,仿佛将对方全部刻上自己的颜色。 许久,怀中的审神者抬起头,蓝色眼眸弯起,他说:“三日月,我好像忘记了什么。” “嘛,主公可以慢慢回想一下。”三日月宗近声音中带着浅薄的笑意,他感受着蜷缩在自己怀里的身体,温热的心脏在持续跳动。 审神者在早晨突然出去,又在回来之后直直扑在他的怀里什么也没说,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呆了半个小时。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乌尘做出这样的动作,但是作为这件事的既得利益者,他很享受。 “那再抱一下吧。”乌尘轻轻地亲吻他的额头,然后再次伸出双臂,将眼前的付丧神向自己贴近抱紧。 乌尘突然觉得两人的动作有些眼熟。 一方盘腿坐下,而另一方坐在前者的膝上,双腿也盘在对方腰间…… 他摇晃脑袋,把这句话从脑子里甩出去。 还是不太一样的,两个人的上下不同,而且也没有盘腿。 乌尘眨眨眼,两个人都不是好动的性子,旁边的小桌子上还摆着一壶热茶,但静下来又有些无聊。 他暂时没什么事可做,本丸里除了被自己拖过来的三日月宗近,大家都在田地那边。 田地和住宅有些距离,那边声音传不过来,周边静悄悄的,他只感受到眼前付丧神身上滚烫的温度。 忽然,他缓慢地打了个哈欠,鼻尖是清淡的茶香。 困意袭来,半夜起床闲逛的后果现在缓慢的扑到脸上来,他挣扎着,却上下眼皮打架,最后黏糊地贴在一起,不愿分开。 身后撒来的阳光均匀而柔软,温暖的感觉极其适合睡觉。 三日月宗近靠着背后的椅背,手中轻拍怀中的审神者,等到呼吸变得均匀而绵密,他的动作才减慢下来。 乌尘的头埋在他的颈侧,付丧神耐心的调整审神者的动作,让其头落在自己的臂弯处,成功侧躺下来。 三日月宗近的视线落在乌尘平静的睡颜上,他的目光温柔而惬意。 ……没有得到逃避和拒绝呢。 动作如此亲昵,对着他,还是这样没有任何防范。 片刻后,他缓缓低下头,模仿着乌尘的动作,在头顶落下轻柔的吻。 乌尘似乎是感受到打扰自己睡觉的动作,他轻轻皱了皱眉,睫毛颤动。 三日月宗近顿住,睡着的审神者不一会儿又重新平静下来。 眼中新月闪过一丝笑意,他的吻从额头开始缓慢下移,轻柔的滑在眼角,再贴在脸颊,最后缓慢又柔和的落在唇边。 半睡半醒间,乌尘感觉到有柔软温热的东西凑到嘴边,很熟悉的气息,他条件反射松开紧闭的唇齿。 意料之外,那东西只是在嘴唇边缘温柔地亲了亲,没有侵袭到内部来。 那是个极其轻微的触碰,就像羽毛轻柔一点,便瞬间离开。 乌尘睡得迷糊,却也被这些动作带回些神智来,他试图睁开眼看清总是在他睡觉时打扰他的讨厌东西。 但弄好的睡意重新将其拖回梦乡,他挣扎半晌,只从嘴里发出点浅薄的呢喃:“……别亲这里,嘴疼。” 之前在办公室中时,同样的气息将他的嘴磕出血腥味的模样,身体仍旧记忆着。 “我知道了。”三日月宗近轻笑出声,他抬起头,没再去扰弄睡着的人。 抬手摆弄自己的袖子,平整地盖在怀中人的身上,防止感冒。 他轻声感叹:“嘛,睡着了倒是要更加可爱呢。” 付丧神的视线落在一旁偷偷爬出来、却也同样被睡意弄得软趴趴的灵力触手,眼中不自觉带出点可惜的情绪。 “睡着了么。”髭切突然从旁边伸着脑袋看过来,他小声又好奇地说,“呀呀~昨夜主人去做什么了,这会儿就困成这样子。” 闭着眼睛的审神者眼底带着乌青,明显的颜色他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三日月宗近抬手遮住,笑着小声道:“啊呀,髭切先生怎么过来了……” 本就睡得不安稳的乌尘忽然动了动,似乎是被细碎的声音再次弄得难受,三日月宗近迅速噤声。 审神者皱着眉,脑袋直往三日月宗近怀里钻去,等到鼻尖满是熟悉的气息,他才再次平静下来,嘴里胡乱说着断断续续的词语:“……三日月……婚刀……好……” 髭切顿住。 婚什么? 源氏刀抬头,他看着眼前仍旧笑眯眯的最美之刃,嘴角笑容忽的拉平。 【作者有话要说】 髭切: 逃番,嘻嘻:) 疑似被先下手,不嘻嘻:( 第77章 不想承认他们的猜想:( 髭切心中有了奇怪的猜测。 但是仅凭“婚刀”俩个字, 他不·能·确·定。 绝对不是不想承认—— 本来开心逃番的太刀看着眼前笑眯眯的三日月宗近,突然就开心不起来了。 三日月宗近和髭切对视,如常平淡的眼神里互相蹦出火花, 但是碍于熟睡的乌尘,两人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他们默契的没有打扰中间的审神者。 于是,乌尘醒来时, 他看见的就是在自己左右两边深情对视的两把刀。 乌尘迷糊地眨眨眼, 把这和谐的一幕纳入眼底, 等到思维彻底回归, 大脑清醒起来。 他不由得默默欣慰,感情真好啊。 被乌尘缠住的三日月宗近率先发现他醒来的动静,他不经意间挡住乌尘看向髭切的视线, 笑眯眯道:“主公。” 乌尘撑着四肢从他身上爬起来, 声音里还带着点睡意的模糊:“……嗯。” 他转头看了看天空:“快到午餐时间了。” 髭切躲过三日月宗近的屏蔽,凑近审神者笑着问道:“主人,睡得怎么样?看起来很困倦呢。” 乌尘条件反射抬手摸了摸他奶金色的头发感慨:“睡得还不错。” 他努力回想:“好像还做了个梦,湿润的, 暖暖的。还有一点点痒……就是现在记不清了。” 髭切眸色一暗,表面仍是笑着温声道:“听起来不是很美好呢, 希望下次主人能做个美好的梦。” 三日月宗近收紧揽住审神者的手, 抬起眸子, 眼中新月流转。 “哈哈哈……我倒是觉得听起来很美好呢, 主公感觉很温暖不是吗。” 乌尘看着赞同地点头, 突然他反应过来什么:“……髭切, 你田当番做完了?” 髭切笑眯眯:“啊呀, 田当番啊……” 髭切毫不心虚地目移。 “我明白了, ”乌尘蹙眉, 紧接着不轻不重地训诫,“下午不可以这样了。” 本丸里的田地区域广泛,对于缺少人手的他们来说,三把刀都不一定够。 但是出于突然“明晰”的情感,审神者还是将难得的劳力带走一位。 然后又逃了一位。 乌尘突然对剩下两把可怜的刀刀感到一阵心虚。 * 坐在首位,审神者盯着自己面前的菜沉默持续嚼嚼嚼,他扒拉着碗里的米饭,再对可怜可爱的大白菜持以敬意。 是的,今天的菜,只有大白菜。 而今天的厨子,是乱藤四郎,乌尘悄悄派灵力触手飘过去探了探风头,看着明显被蹂躏过的小东西,他沉默一瞬。 果然是……生气了啊。 想到刚刚髭切带着歉意地和两把劳作的刀先行离开,然后—— 乌尘眨巴眼睛。 就开始这样了呢。 每一只不听话乱跑的灵力丝都会被附近的付丧神抓住,绕圈,不停地“折磨”。 惊得乌尘迅速收回这些散漫的小可怜们。 虽然大家的相处交谈什么的都还是很和谐友爱,但是总觉得…… 乌尘选择继续扒饭。 他收回看向三日月宗近的视线,死死盯着碗里饱满圆润的米粒,身边的凝固的空气又缓和下来。 ……果然是错觉吧。 下午,审神者选择亲自前往田地区域,亲自监工,寸步不离。 乱藤四郎送来太阳伞:“主君可不要小瞧了太阳,它会吸走身体的水分,让皮肤裂开的哦。” 乌尘认为有道理,于是他收下。 大和守安定送来水壶:“主人要勤加补水才是,眼睛都有些暗淡了。” 乌尘不知道水和眼睛暗淡有什么关系,但是他收下。 髭切送来折扇:“空气又热又闷,主人记得及时散热,可别中暑了。” 乌尘明白,于是他收下。 三日月宗近送来自己:“哈哈哈……主公自己打伞倒水扇风肯定会忙不过来的,就让老爷爷我来帮您吧。” 乌尘觉得有道理,于是他——拒绝! 乌尘露出不赞同的神色:“三日月也要好好工作啊,不可以偷懒的。” 却见三日月宗近轻轻叹了口气:“终究是我无能了,竟让主公亲自来操心本丸粮食的问题。” 他悲伤地摇了摇头:“主公,是我的错……” 乌尘睁大眼睛,另一边时刻注意的乱藤四郎也同步睁大眼睛。 这个疑似先下手的家伙怎么突然这样了,茶喝多了?!! 乱藤四郎果断放下锄头,飞奔而来,他潇洒地抹了一把汗,语气痛苦地宽慰三日月宗近:“放心吧,有错误大家会一起承担的,三日月不用牺牲自己承担责任。” 大和守安定也走了过来,他附和:“粮食问题是我们大家的共同责任,三日月怎么往自己一个人身上揽呢。” 乌尘听得心酸:“大家不用背负太大压力,如果不开心的话就和我说说吧,不要压在心里。” 让自家刀因为粮食问题而自责,一定是因为他没有好好赚钱! 乌尘向前踮脚抱住三日月宗近,他坚定地说:“放心吧,我很快就去接新任务,我一定会担任起养你们的责任,大家把田当番当做兴趣就好了。” 三日月宗近、三日月宗近笑不出来。 他缓慢回抱,隐蔽地朝着耳垂吹出一口热气。 众目睽睽之下,他在乌尘耳边软着声音说:“主公这么快又要去接任务了吗?那这次带上我好不好?” 乌尘:“接任务才可以给大家提供很好的资源,我们本丸的刀不足六把,无法安稳地通过出阵来获取资源。” 时政经过多次试验,得出的结论是,出征最好是六把刀,组成一队才能互相有个照应,保证大家能够全心全意的回来,不能少于六,除非能碾压性战胜,否则都很难不挂点彩回来。 所以乌尘愿意让自家的刀出阵,毕竟刀的本性便是嗜血与战斗,付丧神的本职就是保护历史,若是否定这一点,囚禁他们于本丸之内……乌尘做不到。 但是他也不会让出阵成为大家获取资源的主要手段。 作为本丸之主,他有责任担任起养刀的重任,他也有能力做到。 乌尘抱紧他亲昵贴贴:“如果可以的话,我会带上你的。” 看着浑身散发着愉悦气息的三日月宗近愉快地加入田当番,乌尘松了口气。 他坐下,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是甜滋滋的,喝水的动作顿了顿,他又弯起眼眸大口喝了两口。 根据手边的物品,他又在心中细数对付丧神们的喜欢。 乌尘蜷缩起来,脑袋放在膝盖上,他缓缓注视远方拿着农具认真的付丧神们。 喜欢大家。 因为阳光而出现的汗水滴落在衣衫上,印出湿润的水迹,但是地面被逐渐翻开的土壤重新焕发生机。 审神者抬头看了看有些过于热烈的太阳,他疑惑着,自己的心情有如此美好吗? 冰凉的灵力从他身上缓慢飘出,拍了拍不听话的太阳,作为自己本体的一部分,他拉来厚重的云层,让太阳的热量与光辉被遮掩。 空气中的温度开始缓慢降低,在田地间繁忙的身影不再被炙热烘烤。 乌尘静静地坐了一会,顺着再次袭来的睡意,侧着身子躺在长椅上睡着了。 疲倦的眼皮,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昨夜所经历的事情。 三日月宗近说,若是像那样的话,他会获得五把婚刀。 白奈说,婚刀太多的话,会触发可怖的修罗场。 但是…… 没有关系,可怕的事情他来承受就好了,只要大家幸福的话…… 而且他家的刀剑们都和谐有爱、美好相处,乌尘觉得并不会发生可怖的事情。 ○一个,就要○下一个,乌尘眨眨眼,等待疲惫的眼皮缓慢将眼球遮掩,他迷迷糊糊的思考着……果然,并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 ……婚刀,大家想做的话,那就都成为吧。 那本书上的那些事情,他也并非做不到。 只要是他能做到的……又有什么无法满足?不,他还需要一点资金,上次任务赚的工资又被花去了好些呢。 审神者目标逐渐坚定。 于是搞了个昼夜颠倒的审神者,天一黑就麻利地闯进时政大厅,与值班的前台工作人员四目相对。 工作人员顶着黑眼圈,露出标准微笑:“审神者大人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 还未等乌尘表达自己想要主动做任务的心情,一份文书突然传送到半路,拐了个弯向这边飞过来,直接砸在他的脑袋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是个好头。 乌尘:“……?” 他揉了揉脑袋,疑惑地低头看向眼熟的封面。 前台的工作人员看着这副场景仍然努力微笑:“审神者大人,非常抱歉,看起来您有任务了呢。” 乌尘后脑勺的疼痛感还没有消失,他愣愣点头:“……有点突然。” 虽然正随他意,但是这出场的方式有点太过分了。 乌尘面无表情地拿起文书,向工作人员说:“麻烦上报,让上面改改这方法。” 工作人员憋笑:“是的,我会的。” 脑袋无辜遭殃的审神者一溜烟转回本丸,他坐在房间冷着脸打开文书。 在看清文书内容之前,他率先被其中夹着的一张卡片带走注意力。 乌尘拿起来看了看。 是被压缩在一张卡片空间中的极化道具三件套,上面的图案和数字清晰的表示出东西的模样和数量。 极化能提高付丧神的战斗力,几乎是每座本丸都会使用的手段。 乌尘视线落到文书上,果不其然看到其中一条让他通过计划提升战力的任务。 审神者沉默,他默默数了数本丸中的刀,发现只有一把刀符合条件。 啊,是三日月宗近得嘞…… 他正想继续看,却见门被敲响,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主公,还未睡着吗?” 【作者有话要说】 还敢夜袭啊,三明[狗头] 此乌尘非彼乌尘也[墨镜] 第78章 抵在墙上,只能依附身前的主 头顶灯光明亮, 稳定的光源促使想逃避的人闭上眼睛。 乌尘背对着三日月宗近,充盈着整个房间的灵力却无时无刻提醒着在他身后衣衫凌乱的人。 三日月宗近穿着精致的出阵服,身上硬邦邦的护甲卸下, 手腕因为触手的原因被微微抬起,露出一截白皙的皮肤。 手腕之上是细长的手指,只可微张开, 每根手指之间的缝隙都被细长的触手缠绕, 填充。 似乎是被触碰到什么敏感的点, 他的手指突然收紧, 皮肤颤抖。 一副任人宰割的姿态。 乌尘再次用力闭了闭眼,不敢转身去面对身后的场景。 热烈的喘息被感知清晰捕捉,地面是被扔在一边, 无人问津的装着修行道具的卡片, 上面还带着些许折痕。 可怜的文书也被扔在床底,作为引起现在状态的源头,它的边角也不免带上痕迹。 “……唔……哈啊……” 刻意露出的暧昧声音钻进耳朵里,乌尘瞳孔猛地放大, 灵力触手迅速将三日月宗近嘴部紧紧捂住。 他手指微微蜷缩,耳尖泛红, 脑海中一片混乱, 刚刚还在认真思考任务的脑子, 现在已经什么都装不进去了。 突然闯进来的付丧神, 在面对白天刚答应晚上就违约这种令人心虚的事情, 乌尘无法在争执中占到绝对有利地位。 “嘶拉——!” 乌尘正在努力理清自己混乱的大脑, 身后突然发出撕裂的声音, 就连头顶的灯光都被躁动的灵力扯得晃了晃。 三日月宗近身形颤抖着被乌尘抓紧怀里, 另一只手则伸向上方, 把那只不听话、肆意妄为的灵力触手拉了下来。 灵力触手知道自己错了,却仍是委屈地晃了晃,而后缠在付丧神的腰部,讨乖地蹭了蹭。 “衣服……” 衣服被撕开了。 乌尘一时间有些慌了神,双手紧紧抱住三日月宗近的身体,对方厚重粗热的呼吸打在脖颈,敏感的皮肉瞬间红了一片。 灯光被按灭了,审神者有些恼了不听自己命令反而任由付丧神差遣的灵力。 两人面容隐藏在黑暗中,无法看清彼此。 但是属于乌尘的气息,缓慢又富有占有欲地持续围绕在三日月宗近周身。 滚烫的气氛节节攀升。 “……对不起。” 沉默的环境中,终究是乌尘率先开了口,他移开目光,心虚地继续说:“我错了,别生气了好不好……” “不好。” 三日月宗近的声音一如既往带着笑意,却又默默带上几分冷冽的气息。 “做了这种事……一点也不想原谅您。”他的声音音线不稳,还带着柔软的颤音,像是被折腾狠了。 “……对不起,那要不把它往后挪挪?”等到本丸中有其他刀剑的练度跟上来了,三日月宗近便自然不会是唯一的选择。 乌尘理解错位,他语气微弱地提出建议:“或者、或者等我把这个任务做完,我和你一起吧。” 他不想与自家的刀剑发生争执,但是上面下达的任务他又必须完成。 三日月宗近没有回答他的话,即使被审神者抱住也并不代表在身上作乱的灵力触手会完全收回。 而乌尘似乎每一次都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在每一次的极致快感折磨中,他都无动于衷。 甚至那张清冷无欲的脸上频繁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乖巧又懂事地不断提出所谓方案来讨巧。 又是长久的沉默,寂静的空气与激烈的喘息交织在一起,逐渐分不清彼此。 粘腻湿滑的皮肉被用力摩擦,带出几声隐忍的闷哼。 “……三日月,”乌尘用脸颊贴了贴付丧神,他声音里带出哭腔,“不要不开心,我也会很难过的。” 话音刚落,他突然抓住三日月宗近的手腕,就近把人往墙上一按。 身体内部的骨骼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剧烈的痛苦和重塑的恐惧在一瞬间袭向他的大脑。 审神者被夺去了理智,手心是熟悉的皮肤,他摩挲着,等待肉/体逐渐成长起来。 灵力触手的躁动跟随着愈加强烈,它们更加用力的,更加兴奋的,更加不知节制的,在付丧神的内外疯狂喷涌。 垂下的粉色发丝遮住审神者的神情,被意外出现的情景惊到的三日月宗近忽的皱眉,扭动手腕反抗却怎么也挣脱不开主的控制。 来自审神者对付丧神的绝对压制,竟然在这种时候意外的奏效。 乌尘轻轻的呼出一口气,仍然失神的瞳孔转了转,他缓慢僵硬地把视线挪到眼前的付丧神身上。 熟悉的面孔勾引起碎片回忆。 他从唇齿间突出几个词语:“婚刀……?○一下?” 三日月宗近还没来得及反应,突然发现攥住自己手腕的手高度已经达到了比想象中更高的地步,他脚尖微微碰地,处于不高却也无法依靠地面支撑自己的状态。 紧接着,异样的感觉袭来,他双眸震颤,眼中新月摇摇欲坠,声音沉闷颤抖:“不可以……” 是灵力…… “嘶……啊……唔!” “别怕。” 审神者的肉/体重塑停滞了,他抬起混沌的蓝色眼眸,仅一只手就将人禁锢在眼前的位置。 另一只手缓缓向下,掀起衣摆进入到内里,随着灵力触手一起侵入口口。 暂时没有记忆主宰的□□,遵循着记忆中的碎片来判断正确的行为。 生涩的手掌开始寻找自己应该触碰的位置,在昏暗房间中缓缓翻过的纸张模样,此刻变得格外清晰。 陌生的地方让他寻找半晌,才沿着柔软的躯体找到前方抬头的口口。 成长后成年形态的乌尘手掌也大了不少,勉强包裹,但手心仍是柔软的,他缓慢好奇地感受,在听见耳边隐忍的喘息之后,满足地开始口口。 “嘶,笨……”三日月宗近缓慢的感觉出眼前状态不对的审神者想要做什么,但下方的不适令他蹙眉,表情几乎要维持不住,“轻点,别用指甲。” 乌尘听不见,他只是一味孤行地继续自己想做的事情,机械复刻书本上的图。 手指间缓慢□□……眉间又不满地缓慢蹙起,他是有认真学习的,此刻却仍是毫无章法,在真正忙起来时,所有的教学知识都变成了虚有。 柔软的粉色长发随着他的靠近,落在付丧神的肩头。 三日月宗近低头,身体向前倾倒,将面容彻底压在审神者的身上,唇齿间颤抖的声音也同步压回喉间。 喉结滚动,很快碰不到地的下半身变得赤/裸,三日月宗近的头被强迫抬起来,湿润亲密的吻急切地贴近,强势的力道一寸寸撬开牙齿。 侵入的舌头目标明确地带起口腔中颤抖的舌,被抗拒了……乌尘不满地眯起眸子,下方膝盖弯曲强制分开付丧神的双腿,让本就只能勉强触地的脚尖彻底失去支撑力,整个刀只能仰仗上方抓住手腕的手掌。 衣服里总会被触碰的部位没有被放开,反倒因为亲吻间的抗拒被进一步握紧蹂躏。 “不……不要这样……”极致快感带来的便是违心的拒绝。 乌尘眨眨眼,亲昵缠绕的双唇分开,带出一缕暧昧的银丝,他双眼迷离,爱惜地亲了亲对方的嘴角。 他呼唤他的名字,声音机械:“三日月,喜欢。” 之后便是在剧烈喘息声中长久的沉默。 三日月宗近全身上下所有的敏感点都被对方把持着,混沌的大脑无法支撑他有效回应。 乌尘却不满地蹙眉,灵力触手接收到情绪狠狠缠绕。 三日月宗近瞳孔骤缩,一波又一波的快感袭上身体,双腿痉挛着颤抖。 与此同时,上方被松开的手腕让身体下坠,酸软的双腿没有在第一时间支撑起身体,臀部猛地撞在屈起的膝盖上,战栗的躯体却只能依托于此。 “主公,别……”他说不出更丰富的话语,嘴唇处又被熟悉的气息封闭,不嫌腻歪的审神者再次亲了上来。 乌尘空出了一只手,他沿着付丧神的颈脖处向下,暧昧的喘息喷洒,指尖一路划过……带起燥热。 体内的灵力仿佛在指引审神者的手指,滚烫而刺激的部位和外部触碰皮肉的地方相呼应,让这份感受更加强烈而明晰,想要忽略都无法。 熟悉的温度洋溢在每一个细胞之间,又呛又热,粘糊浓稠到让他无法躲避的灵力肆意流淌。 而自眼前主的身体上伸出的灵力触手们,更是以一种嬉戏的态度瘙痒着每一个敏感部位。 三日月宗近乱成浆糊的脑子忽然动了动,他缓慢地颤了颤眼皮,眼珠子转动,视线落在眼前明显成熟不少的脸庞上。 他纯洁的会一本正经回应爱意期许的主,又是在何时学会了如此直白侵入他人的身体,如此青涩而熟练的为□□带来欢愉? 付丧神疑惑。 但毫无疑问,审神者的学习是极为有效果的,他全身上下没有一块皮肤不被拿捏至战栗。 身后是冰凉的墙壁,身前是无法推开的审神者的肉/体,三日月宗近被架在两者之间,只能依附身前的主。 而此时此刻被玩弄到意识几乎破碎的三日月宗近,身体的支点也全然在乌尘身上。 从未有过的快感,像电流一样自下而上贯穿整个身体。 乌尘亲够了,缓慢分开,他低下头,咬在露出的肩膀上,直到唇齿间感受到轻微的铁锈味,才依依不舍地用舌尖舔拭着缓慢离开。 漂亮的牙印就像印章一样落在付丧神的肉/体上,不若身上被握住或被挤压造成的红痕,这枚牙印能存留的时间更加绵长悠久。 三日月宗近羞耻地移开视线,自己整齐的出阵服凌乱不堪,露出内里的大腿和肩颈。 而抱住他的审神者仍旧衣冠整洁,除了面部和手指间一些可疑的痕迹,便再看不出任何沉浸在情欲中的模样。 三日月宗近缓慢的喘了两口气,舌头抵上牙尖,眸色一暗。 ……真是不公平呢。 乌尘敏锐感受到他的情绪,无神的双眸缓缓抬起,纵容着付丧神抬手扒拉以及的上衣,很快,雪白的肌肤袒露出来,突然有些小心眼的付丧神迅速凑近,在相似的位置狠狠咬了一口。 湿濡的舔舐更是在皮肉上带起一阵阵战栗,刺激过头的动作让深处的灵魂被唤醒,漂泊无定的肉/体再次被执掌。 三日月宗近恍惚间再次听见熟悉的,充满情感的声音:“三……日月?” 付丧神忽的弯起眼眸,心思顿生,整个人尽最大力量瘫软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放我出去[鸽子]不要再锁了[鸽子]快放我出来[鸽子] 记录一下,这是第二十四次平静.jpg 第79章 我的婚刀,你疼疼我 无力的躯体软倒在自己怀里, 乌尘瞳孔骤缩紧紧揽住身前的身影,折磨三日月宗近的膝盖和灵力触手尽数回收。 乌尘蓝色的眼眸几乎要散开,他声音不稳不知所措, 只伸手用力抱住:“三、三日月……” 付丧神隐住神情,他抖着身子努力抬手环住审神者的颈脖,却在一半再次无力落下。 乌尘跟着他的身体一起下坠, 突然变得瘫软的付丧神无限冲击他的大脑, 他强装镇定理清脑海里冒出来的画面。 ……他的肉/体, 在执行记忆时, 比他本体还更加敢动手。 他抿唇,将三日月宗近的脑袋搁在自己的肩上,清浅落下的呼吸稳定住心脏, 嘴边缓慢呼出热气, 温和的灵力拂过付丧神的身体,将难受统统抚平。 但当余光落在触手上的痕迹时,空白敲击大脑神经,他再次不争气地低下了头。 模拟人类成长而变化的肉/体似乎比它的主人更懂得……爱的欢愉。 乌尘迷茫地继续平缓三日月宗近的身体, 让对方这副虚弱的模样能够依托于自己。 手指抬起,他亲自蹭了蹭那点来自自己的气息。 直到所有的痕迹都被消抹, 颈脖处厚重的呼吸缓慢平静下来, 变得悠长而延绵, 他才把三日月宗近抱起来放在床榻上。 精致的最美之刃缓缓将身子斜着靠在床头, 他看着眼前忙着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整理好的审神者, 缓慢的平淡地勾起嘴角, 刚才灵力触手进入身体内的感觉似乎还隐隐存在着。 小块内里的皮肤仍然缓慢痉挛抽搐, 他皱了皱眉, 憋回声音, 隐忍下来。 呼吸随着他的动作不由得加重,他轻轻的慢慢的呼出几口热气。 乌尘察觉,他就着蹲下的姿势抬头,脸上带着担忧:“还是不舒服吗?” 他没想到做这种事情会让刀感觉难受,毕竟那本书上的人性并没有画出脸,又肢体僵硬,看不出情绪。 “没关系。”三日月宗近摇头,他笑眯眯地将视线落在一旁桌子上,“这葡萄……主公是不喜欢吗?” 乌尘愣了愣,转头看去,紫色圆润的葡萄摆在桌面上,不知道放了多久,但仍是水润的,看起来非常有食欲。 他疑惑:“什么时候放过来的……” 自己从凌晨开始就没有回到房间来,记忆里确实没有一碗葡萄放在这里的印象。 乌尘顿了顿,突然反应过来:“你想吃吗?” 三日月宗近不语,只是看着他。 乌尘眨眨眼,起身去端了过来,他放在床头,洗了手缓慢细致地剥开葡萄皮,还带着点水珠的手指托着晶莹剔透的葡萄递给三日月宗近。 付丧神没有伸手,带着点沙哑意味的喉咙缓缓出声:“嘛,身上还有些累呢,您再靠近些。” 审神者顺从着弯下腰,将葡萄送到他嘴边,只简简单单打理的粉色长发被风吹起一缕停在三日月宗近的耳边,带起一阵瘙痒。 两人的脸离得极近,狭窄紧密的距离,让呼出的热气都在顷刻间交融置换。 看着眼前审神者毫无防备的模样,三日月宗近嘴角忽的勾起。 他抬起手,抓住乌尘的衣领,本已软下来的身体瞬间爆发出力量,拉得眼前人身体猛地向前倾倒。 悉悉索索的布料摩擦声之后,乌尘手中的葡萄果肉落进付丧神的口腔内,同时带着那一点指尖都被艳红的舌头包裹起来。 乌尘愣神:“诶?” 天旋地转,本站在床边的乌尘此刻稳稳坐在床上,他的身前是强势跨坐在自己腰上的付丧神。 三日月宗近喉结滚动,迅速咽下水润的葡萄。 这时在口腔中剩下的,便只有怔住的审神者忘记拿回的手指,他敛下眸子,用牙齿轻轻咬了咬,如愿看到惊慌着收回的主。 他低低笑了两声:“真可爱呢。” 稍微逗一下,便就如此了。 乌尘手指上带着果汁与津液,他纠结着手的放处,身上付丧神突然抬起腰向前,吓得他瞬间放下扶住。 “你慢点……别摔了。” 一睁眼看到的“虚弱”付丧神着实印象深刻。 “不会哦,床榻很大,可以和主公镶嵌在一起……嘛,不论是什么,大些总是好的。”他眼波流转,指尖点了点乌尘肩上的牙印。 付丧神凌乱不堪的衣服再次滑落,肩颈处露了大半,欲望的眼睛紧紧粘在乌尘身上。 他一手向下摸索着,一手抬起乌尘的下颌,然后低下头,细密地吻了上去。 乌尘眼瞳震颤,却还是用力稳住身上人的身体,付丧神纤细的睫毛落下阴影,没有学会接吻闭眼的审神者直愣愣地贴近观察着。 ……很漂亮,不愿错过一分一毫的美丽……简直就像话本中的魅魔,令人渴望沉迷。 激进的动作再次带起灵力的躁动,跨坐的姿势让付丧神交出主动权,分化得纤细的灵力触手们自下方绕过布料的遮挡,熟练向上、缠绕,然后敲击腰侧。 感受到身体的战栗与逃避,它们不开心地尽数缠绕,狠狠收紧。 三日月宗近蹙眉,他向上抬起腰身试图逃离,却被腰间双手死死固定在腿上,口腔中舌头反客为主,直直缠绕上来。 乌尘没有逃离,他亲昵地回应, 一只手离开了腰迹,反手扣在后脑勺,向自己压迫,生涩的舌头侵入对方的领地,更加暴力地索取。 而在口腔内的液体里,他感受到了属于自己的灵力气息,乌尘微眯。 眼前的刀,已经完全被自己侵染了啊。 不知怎的,心中溢出怪异的满足感。 但是亲口说出要做婚刀的付丧神没有逃离的机会,涌出的陌生热意早已等待多时,而付丧神不知收敛的手悄悄覆盖。 两人唇齿分离,乌尘贴向他耳边,滚烫的气息扫过耳垂,他声音有些干涩:“三日月……我难受,帮帮我好不好……” 他像小狗一样撒娇地蹭了蹭,用腿卡住坐在自己身上的付丧神,让其无法逃离,而对方抗拒的手被自己强制攥住,向下方拉去。 乌尘轻轻喘了喘,细长的触手戳了戳,怀中的身体一僵却没有挣扎,只是逃避地将脑袋埋起来。 审神者眼尾发红,他抿着唇用脑袋蹭了蹭,缓慢地靠在付丧神的肩上诱哄道:“我好疼,帮帮我好不好,求你了……” 他继续说:“我的婚刀……你疼疼我好不好。” 如愿听到想要的话,藏起来的新月中闪过一丝趣味,假作抗拒的动作也顺从起来。 他嘴角勾起微笑,轻吻被自己咬出的牙印,语气却似是妥协:“好……如您所愿。” * 清晨,今天本丸的阳光温和,清亮的光透过敞开的窗户,打到室内的床上。 三日月宗近迷糊的挣扎着睁开眼睛,他伸出手去捞旁边的身体,却没有碰到意料中的温热,只徒留一片冰凉,激得他一下清醒过来。 付丧神缓慢坐起来,身上散乱的衣服顺着动作尽数落了下来,露出赤裸的上半身,显眼的红痕隐隐落在皮肤上,为昨晚发生的事情敷上一层桃色的滤镜。 他抬头看了看自己身边的环境,是审神者的卧室。 但是身边只剩下本丸本身就带有的审神者的灵力气息,鼻尖已经闻不到熟悉的味道。 三日月宗近眨眨眼,抬手间,浑身上下没有感受到一点汗液的粘腻,清爽极了。 他拿起衣服挣扎着给自己穿上,不算成功,但还是符合蔽体,紧接着推开门走了出去。 “三日月……?”没走两步就碰上端着水盆和毛巾的乱藤四郎,小短刀的目光在他颈脖顿了顿,而后若无其事地问,“你还没有走吗?” 三日月宗近不明所以:“我要走什么?” 乱藤四郎顿住,他将水盆放下,给不擅长打理自己的付丧神理了理衣服。 三日月宗近配合地弯腰,露出衣服深处更多的痕迹。 乱藤四郎当作没看见,边理边说:“主君今天离开前宣布了你要去极化修行的消息,你怎么还在这儿?都日上三竿了。” 审神者不在本丸内,也不存在因为不舍而不想离开的问题。 三日月宗近沉默片刻,他声音僵硬地说:“主公他……已经走了很久了吗?” 乱藤四郎点头,他顿了顿,敏锐地看出些什么,嘴角的微笑变得更加真心实意:“嗯,天一亮就出发了哦。” 小短刀作回忆状:“还带着髭切……嗯,还有膝丸。” “看起来匆匆忙忙的,这次的任务看起来很紧急的样子,现在本丸里只剩下我们三个了。” 一条接一条的信息打击着早上心情很好的付丧神,他笑眯眯地走回卧室仔细寻找。 却发现就在显眼的桌子上,正放着那张带有修行道具的卡片,旁边压着的纸条上还留下一句话。 ——三日月,修行加油!:) 旁边那个简陋的笑脸在此刻看来怎么看都像是嘲讽一般,区区几个字,他却敏锐从中读出几分心虚感。 三日月宗近眯起眼睛,看来自己昨晚的“交易”也没能换来“铁石心肠”的审神者的垂怜呢。 他缓缓呼出一口气,为自己被抛弃的命运叹息。 但是被下了命令的忠诚的刀剑,只会拿起修行道具,谨遵主的命令踏上修行之路。 但是—— 三日月宗近推开本丸的门,反手重重关上,摇摇欲坠的门发出剧烈响声。 正在打扫卫生的大和守安定和乱藤四郎听见,两人面面相觑。 三日月宗近握紧本体,面无表情:“呵。” 果然还是不爽。 【作者有话要说】 ……[化了]删掉了好多,让我出去,再也不了 第80章 一层层的伤 乌尘天不亮就带着髭切, 世界意识,和新人hiro一起快速奔赴新世界,一睁眼, 他就在炸弹爆炸现场。 看着在中心靠的极近的拆弹警察,还有周围一圈人,再加上身边没来得及抓住, 突然窜出去的新人后辈。 一层又一层, 他无奈地捂住了头, 灵力瞬间飞过去, 包裹住即将爆炸的炸弹。 清晰的倒计时,仿佛催眠的恶魔,一下又一下嘀嗒响在耳边。 然而, 赶在最后一瞬间, 透明无形的屏障将其完全包裹,所有的破坏力都消弭于瞬间。 顶着众人仿佛见了鬼的表情,乌尘默默放下抬起的手臂,冷着声音提醒:“快从别人身上起来。” 清冷无欲的粉发少年凭空出现, 带着神奇的力量,将危险化解于无形。 但少年却未看到诸伏景光在没看见之处, 眼中迅速闪过的一丝意料之中。 萩原研二愣愣地看着头顶自毕业后再未见过的同期, 神情恍惚, 他勉强发出声音:“你……” 一边的手机还传来驯幼染的声音, 急切的询问拉回他出神的思维。 他从地面缓慢起身, 但被猛地扑倒撞击在地面的后背, 此刻也是火辣辣的疼痛, 只不过这样的疼痛在被炸弹炸死的恐惧之前都算不得什么。 他拿起手机报了平安, 然后才看向远处恍若非人的少年:“你们……” 乌尘不作他想, 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他说:“你好,请不要把今天知道的东西说出去可以吗?” 浓郁的灵力随着话语一闪而过,缓缓建立起一半链接。 随着萩原研二的应答,两端的扣子紧紧扣在一起,约束成立。 乌尘转了转眸子,诸伏景光这次带的搭档蜂须贺虎彻正紧张地关注主的状态。 知道自己莽撞的诸伏景光心虚移开眼睛,却在对上同期的那一刻沉静下来。 他们没有交流。 但胸腔中疯狂跳动的心脏没有作假,一睁眼便看到自己的同期在即将爆炸的炸弹前的模样…… 敏锐的直觉让他在瞬间就判断出那颗炸弹即将爆炸,所以他赌。 乌尘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下一瞬,空间扭曲,凭空出现的四个人再次凭空消失。 水流声哗啦啦的响起,透过指尖传来彻骨铭心的冰凉。 声音不断悉悉索索钻进诸伏景光的耳朵,他却一耳进一耳出。 乌尘深吸一口气缓了缓自己的嗓子,看向身边的诸伏景光:“……你能明白吧?” “嗯。” 乌尘忽然狠狠打了个喷嚏,他疑惑地揉了揉鼻子,思索原因却无果。 盯着眼前的人,他继续说道:“下不为例,最好不要过多参与世界中人的命运,如果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历史变动,那你也会是我们的敌人。” 诸伏景光沉默着点头,他手指上的颤抖还未停止:“我明白的。” 乌尘看他这副样子,面无表情继续道:“无法接受的话,就不要与他们过多接触,不然那种被情感支配的感觉,就连自己也无法扭转。” 因为坐标紊乱而落在炸弹爆发现场的记忆在脑中重现。 他不管眼前的后辈面对友人可能死亡时身体冲动做出的反应,但是必要的提醒他,这个前辈也定然是要做到位的。 “或许是我不该带你来这个世界……情感上来时,人的举动是无法预料的。”乌尘颇有前辈风范的拍了拍他的脑袋。 “不会,我能控制自己。”诸伏景光却摇了摇头,他说,“刚刚那个场景简直必死无疑,但是我没有得到过同期逝去的消息,所以我没有改变历史。” 而现在是他的过去。 漂亮的蓝色丹凤眼目光灼灼,他理清思绪并未让心中过多的不安压过理智。 “前辈无需担忧。” 乌尘眨眨眼:“好。” 他只是例行提醒,如果真的改变历史,自会有相关人员来处理这部分的事情。 他关掉水源,拿起毛巾擦了擦脸上残留的水珠:“我去外面等你。” 说完推门离开,门外熟悉的薄荷绿色等待已久,一出来便迎了上来。 “主人,感觉怎么样?还好吗?”担忧的视线落在小臂上,那是因为灵力过于急切在皮肤表面造成的擦伤。 上面的碎石子和沙子已经被完全清除,现在只剩下被砸破皮的外表时不时渗出几滴血液,看着骇人。 “……还是没有好好处理呢。”膝丸叹了口气,“要是兄长的话现在肯定要压着您去弄好了才行。” 乌尘尴尬轻咳:“等下去药店买点创口贴什么的就好了。” 刚才只顾着叮嘱后辈了,伤口什么的就只是简单冲了冲,去除表面的脏东西便也就罢了。 这时,身后的诸伏景光也同样推门走了出来,他的头发被打湿,正缓慢向下滴水打湿衣衫,等待许久的蜂须贺虎彻皱着眉靠近。 青色的眼眸中闪过担忧,褪下金色出阵服的付丧神扯起一块衣袖给自己的主擦了擦,他叹气:“主公……请您更加用心地对待自己一点。” 进去帮忙处理伤口,伤口没有变化不说,自己还整得这副狼狈模样出来。 诸伏景光摇头,他语气依旧温柔:“没关系的,这样更加清醒些,刚才还有些困了呢。” 蜂须贺虎彻不语,他敛下眸子,想到在夜晚时天守阁惊醒的审神者,低低的气压在身边蔓延。 两位审神者互相对视一眼,乌尘看着对方眼里出现的和自己同样的无奈,一时间愣了愣。 比他想象的还要更快得被付丧神俘获了呢。 他勾起嘴角:“好了,我们快些去寻找住宿吧。” 他喜欢的刀剑们就是有这样的魅力,就算是浸淫在黑暗中多时的人,也会被诚挚纯洁的情感所打动。 更何况……是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存在的情感。 有过两次经历,第三次他也轻车熟路的拿出卡豪气刷钱。 诸伏景光看向那张怎么看都眼熟的卡,张了张嘴,还是选择沉默。 “两间双人房。” 乌尘将其中一张房卡扔给诸伏景光,他示意地晃了晃自己手中的房卡,转身走向电梯。 膝丸落后一步跟着他,手上提着刚刚顺路买的药品。 乌尘站在电梯里,狠狠地松了一口气,脸上表情柔和下来,他靠在膝丸肩膀,盯着显示屏上不断上升的数字:“带人好难啊……” 感觉一不注意就会出点意料之外的事情,但是对方的理由又很充沛,他竟觉得没什么问题。 膝丸挺直身板,努力让审神者靠的舒服,他好奇地说:“那主人为什么要在这次任务中将他带上呢?” 毕竟带新人的任务中并没有明确提出,要在每一个任务中都把后被带上。 乌尘眨眨眼:“直觉哦,直觉这次任务他能派得上用场,总感觉会出乎意料的简单。” 作为妖怪的他对自己的直觉向来很信任。 只不过这次大概率是自己先被利用了。 叮—— 楼层到了。 乌尘有直起疲惫的身体向外走去,出电梯时他和一个健壮的男人擦身而过。 有轻微的花香飘过鼻尖,却一闪而过,淡到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乌尘无意看了一眼,却被男人竖起的衣领遮住视线,看不清样貌。 真是奇怪的人…… 此刻的季节,并不是适合穿这些衣服的时候。 对于普通人类来说,那样似乎太单薄了吧? 疑虑在心中一闪而过,但萍水相逢的人如何穿衣他也管不着,找到自己的房间推开门,狠狠地摔在柔软的大床上。 他长长叹出一口气,身上吱嘎吱嘎的骨头,仿佛都在一瞬间舒展开来。 上衣顺着他剧烈的动作被掀开些许,手腕出暧昧的红痕泄露出来。 膝丸一进来看见的就是身上带着红色痕迹的主人喘着粗气,躺在洁白的大床上。 听见声响,乌尘向他招手:“过来躺会儿吧,任务还没开始多久,就感觉好累了……” 任谁过来没几秒,就迅速接近死亡又迅速离开,也会感到心灵疲惫的。 膝丸走过来顺手将掀起的衣服统统扯下来。 “你要吃什么嘛?”已经到了饭点了。 乌尘眨眨眼:“……不知道。” 时至今日,他对人类的美食还是不甚了解,一到“吃什么玩什么喝什么”这种话题,他就支支吾吾说不出来具体了。 “膝丸有什么喜欢吃的吗?买你喜欢的吧。”他大方的递出卡,“只不过购买食物的话,最好先去取一些现金。” 膝丸接过,他坚定道:“我一定会买到美好的食物的,如果让主人不满意了的话,就连兄长的名誉也会受损吧……” 乌尘眨眨眼:“可能……?” 膝丸啊……虽然髭切不在,但是处处都有髭切的影子呢。 看着自家刀离开的背影,他发了一会呆。 许久刚刚在电梯口碰见的男人再次出现在脑海里,怪异的花香……他并不认为是自己的错觉。 在这种季节,身上花香不散,穿着遮住半张脸的衣服,他皱着眉,此刻回想起来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但是人过的精致些也无妨。 他揉了揉额角,将自己直觉中的躁动按下,却不知道究竟是哪方面的问题。 乌尘坐起身,丝丝灵力无聊地在指尖打转,缠绕成花朵或各种小动物的模样来逗自己。 等待许久,却不见膝丸回来的迹象,契约另一端并没有传来反应,是安全的。 空气里的寂静一寸寸加深,忽的门口被敲响,沉重又有规律的敲了三下。 乌尘眨眨眼,没有等待,直接起身开门。 “咔嚓”一声,门锁转开。 他还未看清门外的身影,一把蹭亮带着寒芒的小刀已经猛地刺向腹部。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80-90 第81章 对上所有细节的脸 刀刃锋芒在视线里乍现, 乌尘还没反应过来,已经条件反射一手作刀砍在对方手腕上。 能对他造成伤害的刀具转手间落到自己手上,微微用力, 一捏就碎。 乌尘诧异地看了一眼这把刀。 他动作没有停顿,眼神一凛腿部扫向下方,配合手部直接将人按下发出剧烈响声。 等到酒店工作人员察觉动静赶来时, 看见的就是纤细精致的少年将肌肉壮硕的男人死死按在地面的场景。 他颤颤巍巍地看向两人身下明显裂开向下凹陷的地面, 报警的手顿住, 嘴皮子打颤, 听着对面传来的声音,一时不知如何组织语言。 #一男子欲持刀伤人,但被持刀伤人……?# 脑子里冒出这个可笑的话, 他又猛地摇脑袋把这个想法扔掉。 乌尘抬起头, 他冷淡道:“麻烦尽快报警,他想要对我动手。” 工作人员被吓得一颤,控制不住声量:“是、是!” 感受到身下人还有反抗的想法,乌尘反手砸在对方脑壳上, 控制力度,只是让人晕过去。 他站起身, 有些嫌弃地看了看身上被沾染到灰尘的膝盖处。 白皙漂亮的皮肤带着脏污的灰色, 乌尘进屋用湿巾纸擦了擦, 但那块皮肤还是有些泛红。 仔细看去, 还有因为他暴力擦拭带来的破皮。 他头疼又无奈地叹了口气。 虽然之前突然变作成年形态让灵力更加可控多变, 但是这具肉/体反而更加脆弱了。 他再次向门口走去, 边走边思考着重塑肉/身的可行性。 “……主人?” 听到声音, 乌尘抬头:“膝丸?” 膝丸绕过地上没人管的男人, 在工作人员不可置信的目光中询问道:“您没受伤吧?” 工作人员:惊恐.jpg 究竟是谁受伤啊!看看地上那个人, 大概率都不能健全地见到警察了!!! 等等,救护车! 他慢一拍再次举起手机呼叫另一个号码。 乌尘摇摇头:“我没事。” 他指了指地上可怜的刀具,欲言又止:“那东西,看起来好像不太行。” 他第一次见这么易碎的武器。 膝丸没在意那些废铁碎片,他蹲下身,精准捕捉到审神者全身上下最严重也是唯一的伤痕。 他神情严肃:“主人,请仔细处理一下,若是对腿造成了影响可就不好了。兄长一定也这么认为。” 乌尘低头看了一眼只轻微破皮的膝盖,转身就再次进入房间。 他乖巧地坐在床边,任由膝丸谨慎地对他的膝盖进行消毒。 他抬眼看了一下外面,被他瞬间拿下的人面部朝下深深陷在地里,而身后扭曲的双臂则瘫软无力,从这个角度也看不见是否还在呼吸。 乌尘眨眨眼:“膝丸,把那个人翻一下面吧。” 要是憋死了他头上就要背一条人命了。 那可不好。 膝丸遵命,一手提起那人,只见可悲的持凶者鼻青脸肿的模样被露出,而后再次从一米高处落在地面。 “嘶……” 膝丸抬眼,恪尽职守却不小心发出声音的工作人员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巴。 见眼前这个绿色的玉面修罗面无表情,工作人员抖得更嗨了。 工作人员:qwq. 所以为什么他今天要接下这份任务到这里来呀?! 战战兢兢的工作人员在疯狂心跳的背景音中,终于等来了警察和救护车。 他松了口气,非常兴奋地凑到警察面前。 乌尘眨眨眼,对他的状态不明所以。 他看向身边的膝丸,投以疑问的眼神,却见对方同样摇了摇头。 大概是人类有什么非人类无法理解的情绪感知吧。 乌尘如此向自己解释。 看着现场的惨状,警察愣了两秒,迅速开始寻找嫌疑人,战战兢兢的工作人员,瘦小的少年和一个强壮的男人……目标明确。 但是作为正义的一方,他们怀疑人和抓人都要讲究证据,于是调查监控便成了第一个步骤。 几个大汉缩在小小的监控室里,盯着屏幕上匪夷所思的场景,再次陷入长久的沉默。 看起来瘦弱极了,没有任何杀伤力的粉色少年竟然在开门的瞬间就能精准打击到凡人的手部,让其凶器脱离手,解决第一个大危机。 接下来,不论是流畅的动作还是强劲的力量,都展现出这家伙绝对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弱小。 除了最开始一瞬间的迷茫,在后方的每一个眼神都强劲有力,招招卡在最有力的部位,仿佛对人体有着极其充分的了解,每一个招式甚至还隐隐带着几分杀意。 几双眼睛紧紧盯着屏幕上的声音,在没看清时又手动划回去。 他们的视线落在少年与凶手身体相接的地方,简单的几招却完全死死的制住,里面的凹陷在他们眼里合理极了。 这简直是天生的—— 他们深呼吸。 法医苗子! 坐在前方看的最明显、看的最仔细、看的最起劲的警察两眼越来越亮,他一拍大腿就站起身来。 心狠的下来,又对人体有足够的了解,这种孩子长大了,不拐过来当个法医,简直是暴殄天物!!! 但是剩下的理智又成功把他拐回来,没有真的去当着疑似监护人的面把人家未成年劝说着去当法医。 于是,乌尘看着与自己面对面,情绪明显不平静的警察,缓缓扣出一个问号。 刚刚查监控,这人是发现了什么? 他细细思索自己的行为。 难道是他异于常人的力量被发现了吗?难道是因为他太过于迅速的反应被察觉到了吗?难道是因为他的情感不够充沛被质疑了吗? 乌尘眨眨眼,表面风平浪静,内心已经掀起巨浪。 难不成自己第一次就要给在这么小的一件事情上了? 他语气平淡地回答着警察所问出的每一个问题。 问题都是很常规的,作为笔录需要询问的,但是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太对劲。 面对最后一个问题,乌尘迟疑着,缓慢地举起手,他说:“那个……关于监护人,我没……” 警察严肃的说:“不要说谎,如果没有监护人的话你就不能从警察局离开了。” 乌尘在这个世界的身份证上所写的年龄是根据他的外貌来的,也就是说,在警察的眼里,这就是个可怜的未成年人。 想到这个,他哽了一下。 “那可以给我一点空间吗?”乌尘做出不好意思的表情来,“我监护人不允许我打架,可能……” 因为之前监控事件对眼前的少年戴上后备预备役的滤镜的警官迅速理解他想表达的意思,顾及着少年腼腆浅薄的脸面,点点头便走了出去。 乌尘视线跟随着他,却在打开门,看见向这边走来笑容和煦的另一名警官时猛的一顿。 温文尔雅,黑色短发,黑色眼眸,一张极为平静的脸,似乎从哪里都挑不出错处,是非常完美的温和警察模样。 乌尘眨眨眼,随着门被关上,那名警官也从他的视线中彻底消失,而抬起的手中拨出的电话,一转就变了个数字。 而在不远处,房间中一直观望事情变化的丹凤眼男人被拨响了手机。 诸伏景光看着上面规规矩矩的“乌尘”两个字,眉头一瞬间蹙起又瞬间松开,他走向阳台接通电话。 电话里很快传来声音:“hiro。” 虽然知道呼唤的是自己的代号,但是听着熟悉的叫法和熟悉的语气,诸伏景光还是有一瞬间的晃神。 电话里的乌尘继续说道:“我需要你的帮助,现在这件事情非你不可了,除了你没有一个人可以做到它了。” 这句话说的很严重,诸伏景光也随着更加严肃谨慎起来,他紧着声音问:“什么情况?你说。” 难道是去了一趟警局路上又遇到了什么事情吗?! 他的闹钟一瞬间闪过各种炸弹谋杀枪击案件,却听见电话里平静地传来一句:“拜托你成为我的监护人吧。” 诸伏景光:“?” 他愣了一瞬。 怎么有人主动去给别人当儿子、不是,主动去给别人当后辈的…… 他条件反射疑惑着反问:“什么?” “监护人,我现在需要一个监护人。”乌尘耐心重复,他抬眼看了一眼门的位置,他没有使用灵力,无法确定外边的情况,“出现特殊情况,付丧神们现在不可以出面,就只能麻烦你把我从局子里捞出来了。” 听出这位前辈话里有话,诸伏景光顿了一瞬应道:“我明白了。”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作为十几岁少年的监护人出场了。 警察神色怪异地在两个人身上扫视,还是本持着职业素养,将该讲的事情全都讲清楚了,才将眼前无辜的被害人和他的监护人放出小小的房间。 乌尘一路抱住诸伏景光的手臂,装着一副被吓怕了的样子,将自己的视线隐藏起来。 而目光却隐隐向周围扫视着。 果然,他又路过了那个熟悉的男人,他隐晦的目光又肆无忌惮的在目标的脸上扫过,将每一个特征都完全对上。 而在对方若有所感探过来的时候,他正好躲在自己此刻名义上监护人的怀里,身边的警察似乎都对他这样应激的反应有些心疼,想要宽慰。 诸伏景光配合地将他揽进怀里。 彻底离开警局范围,乌尘就像变了个人一样,瞬间撒开。 他低着头若有所思,没顾及环境,只身体机械地跟着诸伏景光向酒店走去。 却脚下一磕绊,差点一个平地摔。 在诸伏景光疑惑看来的眼神中,乌尘抿唇不语。 【作者有话要说】 乌尘:差点丢人…… 第82章 亲昵的……是兄长还是弟弟丸? 乌尘走着走着, 突然抬头看向诸伏景光。 他仔细端详,脑海里浮现出之前这人还有胡子时的模样。 那副模样就连气质也和现在相反,外露和内敛的部分交换, 从组织的代号成员苏格兰成为时政的审神者hiro。 诸伏景光气质的变化明显极了。 只是…… 乌尘眨眨眼,开口道:“你以前是警察的时候,也是现在这副样子吗?” 诸伏景光不明所以, 他不确定地说:“差不多……?” 他也不知道自己当警察是什么样子, 从警校毕业起他就注定要走上卧底的路, 他无法用警察的身份来行事。 但是, 从某种层面上来说,他一直都是警察。 毋庸置疑。 所以,乌尘的这句话他不知如何回答。 却见眼前的前辈迅速用灵力钩织出一张人脸, 普通却又带着浮于表面的和谐。 乌尘没有再问, 他指着灵力钩织的模样说:“记住这张脸。” 人脸被放大,逐渐占据诸伏景光的整个视线,熠熠生辉的纯白色灵力轻轻波动,栩栩如生。 “这就是我们的目标, 雅文邑。” “与此同时,他现在也是一名卧底。”他觉得有些怪异, 顿了一下, 才继续说, “一名卧底在警察里的罪犯。” 能够在警察局里看见这个人, 而且和警察们交流时动作自如神情, 为何能够随意走进那样的地方, 必然不会是什么简简单单的进来。 而刚刚出来时再次见到那家伙, 他就确定了, 这家伙是成为了警察。 时政给出的资料上白纸黑字写明了他□□的身份, 却在此刻见到时踏入了百道。 情报有误?不可能。 金盆洗手?不可能。 弃暗投明?太过可笑。 那边只剩下了一条路,这家伙本就是那个组织派过来的卧底。 雅文邑做的很成功,从表面看起来没有丝毫破晓。 乌尘盯着眼前的诸伏景光一点点锁紧肌肉,而后长长的满意地呼出一口气。 “很有趣哦。” 事情变得简单起来了,他来到这个世界没多久,电梯口处的花香人,主动送上门来的开门刀,在警局时顺利掉马的雅文邑…… 诸伏景光语塞:“……这并不有趣。” 乌尘笑了笑:“不是指卧底,是指这个世界。” 他在诸伏景光沉默的眼神中指了指天空。 昏暗一片,已经快彻底蔓出黑色。 很漂亮,很沉寂。 但是,诸伏景光顺着看过去时,竟在其中看到一个白色的团子。 那并非是云彩。 软绵绵,晃悠悠,带着显眼的生命力,那是此世之人无法见到的世界意识。 几乎是一瞬间,他明晰了对方的身份,诸伏景光猜测着说:“……祂帮了我们吗?” 他如此想。 突然被前辈点出的神明,加上迅速探查到的卧底身份……顺畅到不可思议。 乌尘摇头否定:“并非,这件事确实是运气问题。” 但究竟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就说不明白了。 “和世界意识没有丝毫关系,不必把祂想得太好。” 乌尘可不想眼前脱离了这个世界的后辈又被拖回去,那就要打两份工了。 “也不要听从祂的话,现在你的立场——” 话音收束,仿佛将大脑中的话语全部凝练起来,诸伏景光被带着走,被动输入信息。 乌尘盯着他的眼睛,指尖灵力光亮绕了一圈,他一字一顿向眼前人强调:“是·时·政。” 好好的捞过来的人,绝对不能被老当家给抢回去了,不然他做的事情就白费了。 这个世界给诸伏景光安排的结局是死亡,那么在新的世界,就做一个熠熠生辉永不死亡的灵魂,也不错。 答应了,这就是合法合规的合约。 他就成为了审神者[hiro],而非诸伏景光。 用一副灵魂的身躯来构筑接下来的人生,但如果想要像正常人一样,除了在细微上多了一种能力以外,并不会有任何差别。 时政为了多捞一些宝贵的审神者,所用的手段……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 把死去的人捞过来过来给自己打工什么的都是基本操作了,但是它也同样充分尊重人权,不会强制把人拖过来,时政的字典里就没有“强制”两个字。 是美好的,让你心甘情愿一直为其工作。 时政所给出的东西,是让人亲手握住温暖。 乌尘摆摆手,语气平淡:“当然,这些话你听听就好,做个防范就行了,不必太过放在心上。” 世界意识那东西虽然总是惹人生气,但是也很好拿捏,不必恐惧。 他也不想给可爱的后辈造成心理压力。 “我明白了。”诸伏景光理清思路,画出人脸的灵力已经消散,但是他记住了那副样子。 他问出声:“那个人……要交给我吗?” 向他提出卧底,这和公安有关,也和组织有关,既然如此—— “不是。”乌尘拒绝了。 迎着眼前人疑惑的目光,他解释说:“这是我的任务,哪里有交给你做的道理。” 此时此刻乌尘没有让后辈帮忙的心思,就算到了以后他也不觉得自己会改变想法。 “但是,小心一点,不要让他有机会把你的信息传回去。” 他可以自己完成。 “走吧,回去休息了。”乌尘拽住他的手臂,“太晚了,会被担心的。” 诸伏景光一拉就动。 乌尘怪异地看了他一眼。 他总在某些时候觉得眼前的人并非是他认识的那个苏格兰。 沉默寡言,行为僵硬。 似乎每说一句话,每做一个动作,都是对他极大的凌迟。 乌尘不懂人类复杂的心思,回到酒店,他再次瘫软在床上,浑身无力支撑自己。 膝丸关好门,才走到他身边。 “是我太大意了,主人才会受伤。”他心疼地看了看“身受重伤”“再起不能”的审神者,握紧拳头,“可恶,如果是兄长的话一定不会如此的。” 买个饭的功夫主就遭遇刺杀,而自己还无知无觉,过于失职! 膝丸懊恼地蹲在乌尘身边,看着“呼吸微弱”的他,眼中闪过坚毅。 乌尘:“?” 他迷茫:“你是不是……在我不在的时候多想了什么不存在的事情?” 怎么一副他命不久矣的感觉? 话音刚落,他的上方就投来阴影。 “主人身体变得脆弱,呼吸也快消失了……人类的身体出现这种状态,”膝丸沉下声音,依然掩盖不住颤抖,“多半是会出事的。” 就像曾经的主人,脆弱得一碰就碎,呼吸逐渐变成无,然后永远闭上眼睛,进入永恒的睡眠。 乌尘迷茫:“不是啊,我不是人类哦,那一套判断办法对我来说并不准确,膝丸不要担心。” 他起身拥住付丧神的身体,或许是自己离开的这一段时间,这家伙莫名开始胡思乱想才造成了这种状态。 乌尘等到怀里的身体平静下来才分开,他抓死对方的手带到自己的心脏处,扑通扑通强烈跳动的声音顺着血肉一路传达到膝丸的大脑神经中。 贴在胸口的手指僵硬地蜷缩,他并非不知道自己的失控,但是他放任情绪蔓延,就像藤蔓一样密密麻麻地攀爬…… 长久实验与时间的折磨,他早已无法持续平淡。 他说:“不可以相信主人逞强的谎话,如果被欺骗造成更加严重的后果的话……” 眼睛中的金色仿佛在流淌,他主动向下,手掀起上衣,不再隔着布料,手心与皮肉亲密接触,温热的,在血肉之下不断跳动的心脏…… 他感受到了。 膝丸抬起另一只手将乌尘抱紧,用的力度似乎要直接挤进骨血里,不仅是内部经脉,他要让自己全身上下每一块肌肉都散发出主的味道。 这样…… 膝丸敛下眸子,瞳孔扩散。 ——就算是主死掉了,就算是主不再爱他……他也可以再一次和兄长孤独地存活十年。 他的嘴唇凑到审神者的耳边,接续断掉的话语:“就连兄长的名誉都会受损,我不会容忍的……” 话音未落,付丧神的身体突然变得虚幻,他维持着这个占有欲极强的动作,如同电子卡顿一样,身形缓慢变化替换成另一个人。 膝丸敛下眸子,在最后一刻亲在近在咫尺的颈脖上,暧昧又依依不舍。 乌尘僵硬着身体没有动作。 他纵容着对方对自己做任何事。 后颈的吻落下,下一瞬抱住他的身边更加用力。 湿热的吻激烈地落下来,甚至是牙齿磕在皮肉上,瞬间带起一阵刺痛。 “……膝丸,轻点。” 刺痛停顿,接下来是密密麻麻的轻吻,安抚挑起的情欲。 低沉的声音压下来,意味深长:“主人更希望弟弟丸这么对待您吗?真是伤心啊……” 乌尘迷茫地眨眨眼,落在心脏处的手突然用力做了个握住的动作,仿佛要把他的心掏出来看看,里面究竟想着谁。 他蹙眉,抿唇没有发出声音。 紧接着毫无预兆,惩罚一般的皮肉被尖牙洞穿,漂亮白皙的肌肤上留下源氏的痕迹。 乌尘恍惚,他感受到了变化的气息,却不能在这时突然辨认。 认错了,他认错了刀。 所以被认错的刀要惩罚他,所以他要在主的身上留下属于他的痕迹,以此让主深深地记住自己的气息。 后颈的感知开始转化为舔舐,柔软又湿漉漉,伤口被唾液刺激着让大脑不断清醒,乌尘只能清醒着感受每一寸的变化。 乌尘抬手捂住脸,试图止住唇齿间溢出的喘息,却被贪婪的付丧神挪开,从正面入侵。 他被重新压倒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失神又迷茫地思考着—— 似乎有哪里不对……? 第83章 虚弱的身体 夜黑风高, 正是杀人放火的好时候。 乌尘从酒店“逃”出来,身形灵巧地在戒备森严的建筑里穿梭,他屏住呼吸, 耐心地等待身后的一队巡逻小队离开。 巡逻队伍整齐走过,却没有在地面发出任何脚步声,乌尘只能通过他们的呼吸远近来判断距离。 虽然他也不知道这群人怎么做到脚步声比呼吸声还小的。 收敛心神, 无形的灵力探清前路, 他顺着找到的最优路线精准前进, 头顶密密麻麻的监控和录音设备全都被先手解决。 乌尘没想到在这个世界里他使用最多的竟然是卡片的程序功能。 精密的仪器将他一个大活人视若无物, 而巡逻的人又被完美躲过,一切都顺利至极。 乌尘没有停顿,他很快到达自己此行的目的地—— 资料室。 他眯起眼睛, 心中慎重。 他要看看雅文邑在警察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职位。 这家伙的罪行可不小, 直接抓走带回去或许还能给这家伙在这个世界留下英勇殉职的美名…… 他不配拥有这样的名声。 乌尘心中有了思量,而他需要的正在眼前。 部分资料并不在网络上有备份,他更多的只能依靠纸质文件来获取信息。 警方他离得近,便选择先一步来探查这里, 而组织那边……乌尘已经做好了再炸一个基地的准备。 而且这次的话,他要雅文邑自己亲自炸掉。 确定暂时没人, 乌尘掏出一根铁丝, 灵活地使出出发前向后辈学会的撬锁绝招。 灵力包裹住锁, 轻微的“咔哒”声无法传出, 赶在有人来的前一秒, 乌尘闪进资料室内。 资料室里东西摆放整齐, 带着一股长时间堆积而造成的一股尘埃味。 他挥了挥手, 试图挥散不知道多久才形成的密闭压迫感。 伸手触碰资料, 他捻了捻手指, 没有灰尘。 看来是有定时清扫的。 有了上次的经验,他迅速找到规律,灵力触手们也自发分配寻找。 或许是上天眷顾,乌尘很快就找到了雅文邑的资料。 门田真太郎,二十八岁……乌尘向下看去,一目十行将资料输入大脑,等看到部门时,他忽的顿住。 怎么……还是个公安? 不光组织被卧底进代号成员的位置,这警察体系也被入侵的比他想像的深。 背调做的不够,还是组织洗得太清白? 乌尘不知道。 他合上资料,将其放回原位,仔细将周围的痕迹抹除,而后转身离开。 天空星光稀少,乌尘搓了搓手臂,感受到些许凉意。 他抬头望天,又是圆润的月亮。 似乎在他抬头时,见到的多是如此美丽的圆月。 他脚下步伐逐渐变慢,直到停歇。 他坐在路边的长椅上,身前长久时间后会有车辆驶过,不至于让空气过于安静。 沉静许久,脑中熟悉的那抹新月挥之不去,甚至密密麻麻几乎占据整个大脑。 乌尘长长呼出一口气,他突然感受到一股沉重的疲惫感。 明明,他只是入侵了一次资料室,这具肉/体就已经在发出抗议。 疲倦的审神者揉了揉太阳穴,试图让这种沉重远离自己,但带来的只有如潮水般涌来的困倦。 ……变弱了。 乌尘迷茫地伸出手敲在自己的脑袋上。 指节与头骨相互碰撞的声音清脆,在寂静的黑夜里格外清晰。 眼前的场景开始变得模糊,重影叠着重影,几乎要什么也看不清,极致的困倦几乎让他的大脑停止运转。 ……果然有哪里不对劲。 乌尘用力眨了眨眼睛,耳边开始出现无数嗡鸣声,像是蚊子倾巢而出,不停振动翅膀,在周边飞舞。 即使是变弱了,也不至于如此严重。 但是他找不到原因,困倦卡顿的大脑也无法支撑他继续思考。 不能睡,不可以在这里睡着。 他抬起手,准备再来一次。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伴随着人声:“别这样!” 乌尘眨眨眼,慢一拍抬起头,重影的视线里只让他勉强分辨出那是个人形。 随着对方越靠越近,乌尘终于看清了他的模样。 是早晨被诸伏景光扑过去要救的人——萩原研二。 他的头发有些凌乱,呼吸也带着急促,路灯的光落在他的脸上,一双紫罗兰色的眼睛里带出各种情绪——担忧、疑惑、锐利…… 乌尘的手指一时间僵在原地,可能是外形年龄压制问题,他莫名感到几分心虚。 但是,这个警察怎么会在这里? “你没事吧?” 萩原研二在乌尘面前蹲下,他了然的目光落在他红肿的右手关节上,“我刚刚似乎看见你在……”他顿了顿,斟酌用词,“伤害自己。” 那副用狠了力气敲打自己头颅的模样,实在是像极了自虐。 萩原研二敛下眼中的探究,他不知道为何这人会独自一人坐在这里,还是这副状态。 他只是,看着这张和在面对炸弹的淡然自若完全不同的脆弱…… 他凝神,视线继续落在乌尘的额头上。 那里,已经带出一片淤青。 乌尘并没有多么怕伤害这具躯体。 但面对眼前警察的视线,乌尘下意识地把手藏到身后,却被对方轻轻握住手腕。 他的手掌带着恒温人体特有的热意,与夜晚的凉意形成鲜明对比。 “请让我看看。”萩原研二的声音很轻,话中是请求,却也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乌尘的手腕在对方掌心微微颤抖。 他迷茫地眨了眨眼睛,心中疑惑缓慢涌出……这也太自来熟了吧。 他不自在地转开视线,没什么底气地嘟囔道:“没什么大事,很快就能好了。” 萩原研二当做没听见,他仔细检查着乌尘的伤势,手指轻轻拂过关节处的红肿。 “你看起来很累。”他松开乌尘的手,在乌尘身边坐下,“要不要我送你回家?” 乌尘摇摇头,却因为动作太大而一阵眩晕。 萩原研二连忙扶住乌尘的肩膀,他的身上混合着夜晚的凉意,激得乌尘突然清醒一瞬。 “你这样的状态不行,”萩原研二的语气严肃起来,“至少让我带你去附近的便利店买点热饮。就当是……报答你的恩情。” 乌尘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困意如潮水般涌来,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逐渐下沉。 就这么失去意识的话,危险…… 他试图挣扎,让自己重新清醒。 恍惚间,他似乎听到身边人叹了口气,然后一件带着体温的外套轻轻披在了自己肩上。 萩原研二的外套还带着他的体温,身边突然凉意彻骨,乌尘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裹紧了外套,布料摩擦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能站起来吗?”萩原研二轻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乌尘点点头,扶着长椅想要起身,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身体倾倒,他控制不住地就要摔向一边,身边迅速伸出一双手帮助他稳住身形。 “……请小心一点。” 萩原研二的力道恰到好处,既不会让乌尘觉得被冒犯,又能提供足够的支撑。 这人……乌尘恍惚间看了他一眼,比自己想象的还擅长让相处的人感到舒适。 乌尘借着他的力量站起来,眼前一阵阵发黑。 耳边传来急促的呼吸声,乌尘腿弯一软,又重新坐回长凳上。 “你还好吗?”萩原研二的声音就在耳边,自己的身体仿佛又得到了什么支撑。 眼前视线逐渐明晰,乌尘这才发现自己的脑袋搁在对方的肩膀上,距离太近,他似乎能听到对方本应停止跳动的心脏声。 “抱歉……”乌尘道歉,他试图站起身体,却被轻轻按住。 “别逞强。”萩原研二的声音里带出不容置疑,或许是察觉自己的语气不对,他顿了顿,放软音色才继续道,“前面就有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我扶你过去吧。” 乌尘点头。 他或许需要补充点什么……这具躯体逐渐变得脆弱不堪,其中的原因他大概清楚,自从源氏两把刀加入本丸,肩上的伤一夜之间全然恢复。 而他的身体,也逐渐有了奇怪的走向。 乌尘思虑着,缓慢向前走。 萩原研二的手臂始终稳稳地托着乌尘,步伐配合着乌尘的节奏。 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的极长,明明靠在一起,却带着几分孤寂。 便利店的自动门发出“叮咚”的声响,温暖的灯光和咖啡的香气扑面而来。 乌尘松了口气。 萩原研二让乌尘在靠窗的位置坐下,自己则走向了饮品区。 乌尘望着他的背影,无神地注视对方挑选饮品时认真的侧脸,画面晃动,却刻不进眼底。 “来。” 乌尘接过他递来的热牛奶,慢吞吞地说:“谢谢,我之后会还你的。” “不用,你安心喝吧。” 乌尘捧着热牛奶,感受到温度从掌心蔓延到全身。 萩原研二坐在乌尘对面,他看着眼前脆弱的少年,无法想象对方的力量在未知的某个组织里会被做出多么可怕的事情。 他并不认为自己一毕业就“失踪”的同期会处在绝对安全位置。 “今天的事,”他等了半晌,仍是斟酌用词,声音很轻,“如果不是你……” 乌尘摇摇头,打断他的话:“不用谢我,是我的同伴想要救你,对我来说举手之劳罢了。” 现在想来,他的反应或许正是被这位后辈算计了,赌他不会让带的新人死去,让自己处于危险,然后乌尘必会出手。 乌尘敛下眸子,此刻诸伏景光对灵力的操作甚至还不如他。 但是……他不在意这点利用。 萩原研二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笑:“……是的,感谢你们。” “在无法自保的情况下做危险的事……很愚蠢。”乌尘突然低声说。 “是啊。”面对这句指责,萩原研二没有生气,他笑了起来,“但你也是选择了救人。” 乌尘沉默地喝着牛奶,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进入更深处,带来一丝暖意。 他说:“因为我有底气,我可以保护自己,才会保护无关的人。” 同是公务员,但乌尘实行的更多是力所能及的事。 萩原研二没有接话。 两人沉默下来。 窗外的夜色依旧深沉,便利店里的灯光圈出几分暖意。 乌尘放下牛奶盒,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纸盒的边缘。 他正出神,一阵剧烈的头痛突然袭来。 乌尘下意识抬手捂住脑袋,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转,他紧紧咬住嘴唇,控制自己别太狼狈。 耳边传来萩原研二焦急的呼喊,但声音却越来越远,他听不清。 乌尘最后意识传递而来的就是冰冷的桌面,他无声叹息,拼着最后一瞬将求救的讯号传递出去。 第84章 重塑 乌尘被送进了医院, 诡异的、在肉/体表面出现血一样红痕的状态将萩原研二吓得不轻。 涌动着,炽热着……血液在薄薄的一层皮肤下尽数显露出自己的形态来。 就像是地狱居住在白皙细腻的皮肤上,将危难强硬降临于美好之中。 他控制住自己的动作, 第一时间拨通救护车,胸腔中的心脏如同打雷一样“嘭嘭”直跳,看着紧皱眉头的少年, 他说不出什么情绪。 只是一时之间什么打探, 什么疑问, 什么心疼全都消失了, 心中残留的只有对未知的震惊。 这孩子身上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才会出现这样匪夷所思的画面? 这种不可思议的东西,简直就像是……什么人体实验一样…… 萩原研二不能确定, 他想不出原因。 他的已知情报不足以支撑他推理出正确的答案, 但是情报的来源此刻也已经陷入昏迷。 坐在急救室外,他的大脑飞速旋转,一点点深挖,试图找到自己贫瘠的医疗知识中的相关病名。 他一无所获。 时间流逝得格外缓慢, 脚尖点在地面,萩原研二站起身深深呼出一口气。 这种期待幸运降临在生命上的紧绷感……竟是比起拆弹还要高了几分。 明明只是个相处连一小时都不到, 还极大可能与黑暗组织有关的存在……但是, 这也是他的救命恩人。 他扯了扯嘴角, 试图让自己轻松一点, 然而未知带来的迷茫无措更多。 拆弹时随紧张, 但专业能力过硬, 他相信自己, 便也就知道最后一定是成功的结果。 急救室的门被打开, 一名医护人员走了出来。 萩原研二猛地站起身迎过去, 心中的期待放到最大,他的思绪在医生说出“抱歉,我们无能为力”时彻底中断。 他不可置信。 刚刚还在和他说话的,看起来只是有些虚弱的孩子,就在一瞬间被下达病危通知书,而且看起来毫无转折的余地。 他颤抖着,说出那句每个面对死神时都蹦出的话语:“医生……求你们再努力一下,他不能死。” 他还只是个孩子,就算是死,也不能因为荒唐的病因,就算是做错了,那也该是由法律来惩治,而不是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 医护人员缓慢摇了摇头,悲悯的眼神落在眼前的“家属”身上:“我们从未见过如此病症,就连机器——” “嘣!” 剧烈的响声突然炸开,嚣张的犯罪分子不分场合不分时机,直愣愣地选择医院作为目标,剧烈的浓烟侵袭,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掩盖萩原研二的视线。 萩原研二捂住口鼻,仍是不可控制地剧烈咳嗽,喉咙被咳得剧痛,两眼条件反射泌出几滴泪水。 他努力抬起脑袋寻找远离烟雾的方向,亦或是能找到被打湿的毛巾也是好的,至少、至少他要逃离这里。 迷茫的视线让他分不清方向,脑海中乌尘的安危也仍旧如同一把刀吊在他的头顶。 大脑昏沉,就连思绪也很快被夺走。 短短一分钟,还在与医护人员交流的萩原研二就昏倒在地。 等到他昏倒之后,几个悄咪咪的人影飞快地钻进来背起他就迅速离开。 而在急救室中,负责这场手术的相关人员同样昏倒在地,奶金发色的付丧神缓缓从烟雾种出现,他看着手术台上闭着双眼全身扭曲的审神者。 温柔的金色眸子弯起,他将变得轻飘飘仿若只剩一张皮的乌尘抱进怀里,轻柔又缓慢地拍了拍:“主人……很高兴你还能想起我呢。” 就算是探查这种事选择命令他就在酒店,但至少……会向他求救么…… 付丧神用力抱住,亲密地蹭了蹭这具皮囊,扭曲变态的模样……审神者的这副身躯已经开始溃败,最后一次不知节制的使用后,便将使用时间拉向终点。 很快……很快…… 璀璨的金眸中有红色一闪而过,他转身重新踏入烟尘。 很快……就能与主的灵魂亲密接触,他们将不再存在任何隔阂。 灵魂相融……哪还有比这更加亲昵的举动呢? 髭切带着乌尘重新回到本丸,一踏入这片空间,怀中的身体就彻底碎裂化作光亮散开,缓慢又坚定地进入作为本体的本丸里。 髭切蹲下,他伸出手摸了摸地面,手心粘上薄薄的一层泥土,他盯着那片颜色,猛地握紧,就像将他的欲望彻底握在手中。 * 乌尘昏昏沉沉,他意识不清,浑身的骨头像是被碾碎了一般疼痛。 肉/身突然崩坏,来的这样措不及防,乌尘能感觉到体内的灵力在疯狂地流窜,它们不满于这具破败身躯的束缚。 “醒醒!”有谁的声音缓慢地传进来,被层层消减音色,让人听不真切。 乌尘想要回应,却发现自己连抬起一根手指的能力都没有了。 肉身崩坏,就连这部分灵魂也被困在这部分肉身里,不得逃离。 很快,就连灵魂的感知也变得怪异,他仿佛看见周围墙壁上有活物一般的纹路在剧烈地蠕动着,渐渐勾勒出一个陌生的图形。 但是隐隐的,他又觉得有些熟悉,似乎在诞生最初的时刻,他曾见过它。 他失去感知,无法再得到更多信息。 却又在意想不到的时候传递来一些奇怪的感受,他的身体越来越轻,仿佛要飘起来。 他感受到一股神奇的力量在修补身躯,等到那股气息落到自己面上,他才恍然察觉——这是本体储存的那一份。 突然,一阵剧痛从胸口炸开蔓延,乌尘却喊不出声音,他无法表达痛苦。 等到“视野”完全被白光吞没,他感觉自己完全落入未知的黑暗深渊中。 不知过了多久,乌尘恢复了意识。 眼前却并非医院亦或是本丸,而是白茫茫一片,还没有结束…… 乌尘低头看向自己的手,灵魂质样透明的存在,缓缓散作一片光点飘到上空,再次融入。 这就是肉身崩坏的模样?乌尘疑惑着。 突然,他感受到力量再次重刷,最后的灵魂也彻底碎裂开,但是模糊的意识逐渐清明起来。 乌尘闭上眼睛,感受着来自本体的紧急救援,他自己是极为了解自己的,他自己是极会救援自己的…… 他发散思维地想着,这一次,他是否也在本体的记忆里藏着什么有趣的东西…… 不停忘记,不停归纳,他的本体甚至比自己所想象的还要知道的更多。 等待许久,无形的时间从本源处飞逝。 身体开始重组,乌尘能感觉到每一根骨头、每一寸肌肤都在重新生长。 这个过程是极为有趣的,他能清晰地看见自己像泥人一样被一点一点地捏出来,而又同步感受。 当最后一丝灵力融入体内后,乌尘操纵着新的躯体缓慢睁开眼睛。 纯白的空间出现裂痕,然后逐渐蔓延,愈演愈烈,直到最后,它彻底破开,自己给予自己的庇护结束。 乌尘睁开眼,他愣了一下。 他在本丸。 而眼前的本丸里,最显眼处的万年樱病毒一般疯狂生长,它的枝干扭曲着伸向天空,粉色的花瓣如雨般飘落。 更加诡异的是,每一片花瓣都逐渐带上鲜红的血色。 乌尘抬起手,皮肤下灵力流淌的感觉深刻,但和之前那样快要裂开的感觉不同,更多的是缓慢流淌。 乌尘站起身,走到庭院中。 万年樱依旧在不要命一样疯狂生长,很快,它的根系从地面下方彻底蔓延至整个本丸,它缓慢地汲取本丸的营养。 乌尘伸出手,带着血色的花瓣落在手心,轻飘飘的,没有任何实感,过了一两秒,花瓣融化,像是火焰烧灼一样,彻底消失。 “也不是坏事啊……”乌尘低着头,轻声呢喃,“果然,我曾做过什么有趣的事情……完全不记得了啊。” 就在这时,万年樱突然停止了生长。 它的枝干开始溢出光芒,那些光芒飞出,汇聚成无数光点,在空中组成了一幅巨大的画卷。 展示出乌尘第一次化作人形的模样,和现在别无二致。 粉色长发的少年,不着寸缕,他面无表情,一双蓝色的眼睛里带不出任何情绪。 由空间诞生的妖怪,他是本丸之灵,不若高天之上的神明那样纤尘不染,却仍是一副无人可指染的模样。 他,乌尘,在过去却从不拥有名讳,世人只是不停地说“你的本丸”“我的本丸”“那个人的本丸”…… 最后,逐渐演变成“我们的家”。 那是无尽的爱意,是组成名为乌尘的个体最本质的情感。 他不再只是一个代称,他不再仅仅拥有一串代号,他得到了属于自己的名字,他得到了属于自己的身份,他得到了属于自己的未来。 不用彷徨,画卷中再次刻印下他现在的新生。 坚实的肉/体,自由流淌的灵力,从本体上传递出的无尽喜悦。 它爱他,它爱着自己行走于世的灵魂。 他爱他们,他爱着他们永远不灭的气息。 乌尘缓慢抬起手,有空间波动在周身晃动,新构筑起的躯体似乎被谁盯上了。 他平稳地等待眼前的白光将自己吞噬,时空乱流从身边飞逝而去,他抬起眼睛,注视每一缕气息。 果然……没有学乖。 乌尘叹气,白光在静默中逐渐散去,他定神,周边的事物重现,是现世的模样。 周围极尽豪华,就连脚下的地板都蹭亮,带着抹不去的富裕气息,与此同时,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那人说:“早上好,少爷。” 【作者有话要说】 一周七天,七天有课,课表我要晕了[化了] 第85章 男鬼的源氏 乌尘迷茫地眨眨眼, 眼前的奶金发色付丧神穿着自身白色的燕尾服,他一手抬起放在胸前,向他恭敬地行礼。 身边的环境精致而富丽堂皇, 自己身下坐着的床都柔软极了,触手可及之处没有一点不带出金钱糜烂的气息。 髭切站在床边,他的模样似乎每一缕发丝都被精准定位放在最合适的位置。 两人的高度因为一坐一站, 差距显得更加大。 坐在床上的乌尘仰视, 付丧神嘴角那一抹趣味的笑一闪而过, 却仍是被精准捕捉。 本来面无表情的乌尘无奈地勾起嘴角, 他说:“有那么好笑吗?明明是你自己选择跟上来的。” 纤尘不染的神明仿佛活了过来,因为溺爱的刀,他染上人情味, 从高位坠落。 世界意识在他重塑后精准捕捉到他的位置, 瞬间突破正因重塑躯体而摇摇欲坠的屏障,将自己带了过来。 而在最后一刻跟上来的髭切也就不免成了他的同行者。 髭切笑眯眯的,看起来无害极了:“怎么能放任主人一人面对危险,我必然要跟过来的呢。” 这明显不对, 乌尘一时无言。 就是不知道本丸那边留下的乱藤四郎和大和守安定面对变化后的本丸会不会一脸迷茫,只不过作为自身本体的存在, 它即使再变化, 也不会对自家刀们显露杀意。 想来万年樱那些暴涨的根系也很快就会自己缩回去。 乌尘张了张嘴, 他正想继续说些什么, 突然像是设定一样的记忆涌过来。 他的动作顿了顿, 灵力包裹, 直到判断出它的无害才放开屏障任由其冲了过来。 这份信息文字很多, 就像一本几十万字的小说, 从头到尾, 将一个人从出生起到现在的经历都细致地写下了。 一目十行,乌尘迷茫地阅读,随着信息的输入,他的表情也越来越怪,顿了顿,他不可置信地将信息再看了一遍。 面对天书一样的蚂蚁文字,乌尘慢慢地总结出一句话: 他的到了一个身份,【父母双亡天价遗产病弱黑客天才官二代少爷】 对此,乌尘缓缓扣出一个问号。 这一串东西,总有一种不会造人设于是硬凑热词堆砌的感觉。 不论是病弱还是少爷,这些词都和乌尘本人扯不上任何关系,更像是话本里惹人怜爱的美强惨设定。 静下心,抛开偏见,他缓慢地思考世界意识把这些东西塞给自己的用意。 对于想给自己挖坑的世界意识,乌尘着实没什么信任。 但是一个个buff叠加后,这次得到的东西竟然意外的利于他的任务。 乌尘抬头,动作间正巧和髭切对视,在对方金色的眼睛里,他看见如出一辙的怪异。 他们想的一样,付丧神也得到了同样的情报。 乌尘眨眨眼:“看来这次,反而被帮了一把。” 警方的信任直接被这个身份拿下大半,紧接着就只需要用实力让人对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去主动猜测。 髭切明白他的意思:“毕竟时政内部有和世界意识友善交流过,从之前的状态来看,应当是达成了什么共识。” 乌尘点头,缓了缓又叹出一口气:“这样也好,方便了我们的工作。” 官二代这样的身份,他能得到的东西就太多了。 而且作为这个世界凭空捏出来的身份,没有纠纷,没有牵连,他自己本身真实的情报绝对保密,没有任何势力可以抓到他。 他很安全。 乌尘摸出跟随自己过来的卡片,蹭亮的表面反射出光芒,他的目光隐藏在卡片之后。 他说:“黑客,要这样做才行呢。” “髭切,接下来,就是我们主演了。” * 一个月后,会议室。 “源先生,这次多亏了你。” 山田警官递过来一杯咖啡,髭切接过,他注意到对方手上已经愈合的狰狞疤痕,紧接着不着痕迹地略过,当作没看见。 警局的空调开的很足,但髭切的后背仍是能感觉到一阵凉意,他笑眯眯摸了摸咖啡杯。 心中思量着回去要嘱托审神者多添一件衣服。 虽然总是待在室内,但是温度变化依然会影响到。 听着眼前警官的话,髭切迅速接话。 “那家伙用的技术人员确实质量不错,”他抿了一口咖啡,一举一动都带着从骨子里带出来的优雅,“但是比起我家少爷来说,还差了点。” “是的,那孩子继承了他父母的意志,很强大,感谢他做出的贡献。” 山田警官露出一个凝重的表情,低头在手中记录的纸张用力上划出一条直线,笔尖带起纸屑,他开始思考下一步部署。 “……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吧。” 空气中陷入一阵沉默。 会议室很大,山田警官的身后正立着一张白板,那上面贴满了各种案件资料。 髭切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右上角的一张照片吸引。 那是一瓶眼熟的酒,雅文邑,而在旁边三三两两地摆放着几张便签。 “你对假酒案感兴趣?”山田警官顺着髭切的视线问道。 “有所耳闻。”髭切放下咖啡杯,手指敲击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声音,“但我觉得很奇怪,只是贩卖假酒的话,怎么会如此难办。” 山田警官叹了口气,起身走到白板前,他摸了摸那张照片,说:“这个案子比表面看起来要复杂得多。这只是冰山一角,其中牵扯到的东西太多了……” 他突然停住了,转身看着髭切:“源先生,既然那孩子现在是我们的特别顾问,有些事我需要与他单独联系,请您先出去一下。” 髭切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徒留桌面上闪烁红光的特制通讯设备。 山田警官确认人离开后,他敲了敲白板,清脆的敲击声在会议室里响起。 然后他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全员……失踪了。” 通讯设备另一边,听到消息的乌尘心跳徒然加快,他敲击着键盘,眼中映出屏幕上不停划过的代码。 长久坐在电脑前,他有些疲惫,迅速调整了一下坐姿,让僵硬的身躯舒展开。 许久,深夜的房间里,只有显示器的蓝光映照在脸上。 假酒案涉及到的组织程序很强大,防火墙几乎坚不可摧,但是这难不倒来自时政的高级科技。 卡片判断之后写了一个神秘的程序,通过目标组织表面上为合作者提供的邮箱传递进去。 显示屏上的进度条缓慢推进,乌尘平静地注视着,他并不认为时政的技术会失败。 乌尘突然猛地坐直身体,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 对方的反追踪程序比预期中要灵敏得多,他找到早就准备好的程序,迅速启动,将数据保存。 “有意思。”乌尘喃喃自语。 目标的设备中需要他得到的情报格外清晰,冲击的点也不需要分散,不知是自大还是自信,但对于目前的乌尘来说,倒是还行了个方便。 乌尘余光注意到对方的反追踪程序正在试图定位自己的真实ip。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显示屏上的代码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强大的高科技碾压让对方的系统溃不成军,甚至无法捕捉到己方的任何情报。 终于,在凌晨最后一个加密文件被破解。 髭切端来一杯热水放在他手边。 乌尘接过,抿了一口,然后顺势向后仰去,正好靠在髭切怀里。 付丧神的身躯坚硬而温热,生物独有的体温让审神者整个身躯都放松下来。 按理来说全由卡片操纵的话,乌尘是不会这么累的,现在却不知道为何,他的大脑也在同步随着数据流动。 就如同欠缺的智商在大脑里被疯狂开发,一阵阵疲惫感伴随着数据的流动如潮水般涌来。 他拍了拍将自己环住的手臂。 乌尘就着现在的姿势抬头,眼睛快速捕捉自己想要的东西,看着这些明明白白标出的数据,他了然地长呼出一口气。 果然,能让警方派出卧底的组织,绝不是什么简单的贩卖假酒。 完整的客户名单、资金流向、制作药物、甚至还有……卧底警察的照片和资料。 如此清晰…… 乌尘敛下眸子,不愿多想,被抓到的卧底,在这种组织里的下场不用多说。 很快,眼前的电脑显示屏上再次混乱,出现警告。 乌尘不慌不忙,灵力再次充盈卡片,极致流动的数据遮蔽起来,对方的反追踪程序锲而不舍,直至距离乌尘的真实位置只差一步。 但就是这最后一步,就是敌人永恒无法跨越的界限,卡片不会允许被违逆,来自高科技世界的它要是随随便便就被突破了,简直是耻辱。 乌尘顿了顿,他果断截断所有连接。 黑暗中,乌尘靠在髭切身上,他沉默了一会儿,直到显示器上的光亮都彻底消失,他才动了动僵硬的身体。 随着他的动作仿佛凝固的血液在血管里奔涌,活力迅速恢复。 环在腰间的手突然动了动。 顺着腹部,划过胸口,最后缓慢停留在滚动的喉结处。 房间里没有开灯,窗帘也拉的严严实实,一丝月光都照不进来。 乌尘疲倦地眨了眨眼睛,睡意涌来。 很快,两个不同的音色相互穿插,重叠融合,就像男鬼一样在耳边响起。 “主人对我/兄长都没有如此用心……” 耳垂被尖牙惩罚似的咬了一下,温热的气息喷洒覆盖,激得乌尘不得不清醒几分。 他们的声音仿佛是直接从脑海中响起,隐隐约约,听不清晰:“……真是……过分啊。” 第86章 夜晚,被加注的buff 小小的抱怨里似乎还带着撒娇, 两把太刀同时这么做,乌尘被吓得一个激灵。 “你们……”他没有改变自己的动作,理了理思绪, 才道,“能同时出现了吗?” 他没搞错的话,好像……同时听到了两个人的声音。 “好像也不能这么说, 毕竟现在触碰主人的还是我哦……对吧?弟弟丸?” 这是髭切。 “是膝丸!阿尼甲, 要记住我的名字啊……”他轻咳两声, “是兄长在操控身体, 也是兄长的模样,但是我可以说话和看见了。” 这是膝丸。 乌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这样的话……是会逐渐分离开吗?” 毕竟原本就是独立的两把刀,被特殊手段融合, 那也应当有办法分开。 如果随着时间推移自己就分开了, 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嗯?完全不知道呢。”髭切摸了摸在指间随着声音震颤的喉结,“主人很希望我们能分开吗?像这样不好吗?” 总是会认错两个人的主……髭切的眸色一暗,逗弄起来真是有趣极了。 乌尘眨眨眼:“都可以哦,看你们的想法, 若果想分开的话我会找办法的。” 不将自己的想法强加,就像不能让向东的付丧神强制向西一样, 守护着……顺从着……溺爱着…… 他抬手附上落在脆弱颈脖上的手, 细细握住, 然后带到自己身侧, 从指缝间挤了进去, 十指相扣。 “有点冰凉呢。”乌尘感受到手指上低得异常的温度, 轻轻揉搓, 还有些湿润, “夜晚的温度着实是有些低了。” “没关系。” 乌尘摸了摸给自己端来的热水, 温度降了许多,到或许是剩的不少的缘故还带着些热意。 他把温热的水杯塞进付丧神的手里,然后起身,亲了亲对方的嘴角:“我去烧水,你等我一下。” 见审神者执意如此,膝丸笑着:“我明白了,会等您的。” 审神者没有听到的地方,他脑海里传出膝丸的声音:“阿尼甲……刚刚还是热的吧……” “……怎么会呢,热丸你记错了吧。”髭切笑眯眯地反驳。 “啊——是膝丸啊!” 听着兄弟抓狂的声音,髭切笑意更深,视线下移,藏进衣袖的地方,还带着一片深色的湿润。 乌尘很快端着热水回来,密封好的水瓶代替可能洒掉的水杯,乖巧地窝进付丧神的手里。 “可能有点烫,我中和了一点凉水……”乌尘细细地说,“渴了也可以喝两口,不用顾忌,是可饮用水的,而且我烧了很多。” 他把自己的手附在付丧神的手背上,缓慢又温柔地揉搓,力求让冰凉的皮肤都热起来。 “主人真可爱呢……”他向前倾倒,乌尘不闪不避,付丧神的脑袋刚巧抵在审神者的肩上。 乌尘眨眨眼,没有说话,此刻夜色已深,房间里静静的,身上的疲倦也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两个人相互支撑,相互依靠着,凭着这一点睡意,乌尘竟是直接陷入睡眠。 听着耳边变得平稳绵长的呼吸声,髭切缓慢地将水瓶放在一边,双手扶住乌尘的肩膀,自己脱离,然后观察片刻,直接将人抱起放到床上。 刚睡着的审神者迷迷糊糊,他手指微微蜷缩,抓住最近的东西,便放不了手了。 或许是因为□□重塑后尽数在室内不见阳光,他的皮肤在月光下显得近乎透明,能隐约看到淡青色的血管。 睫毛随着呼吸轻轻颤动,平日里总勾起微笑的唇角仍然带着一丝平和的弧度,仿佛在做什么美梦。 胸膛处伴随着呼吸有节奏地缓慢起伏。 月光在审神者的脸上投下一条细长的光亮,将面容分割成两面,却同样柔和得不可思议。 忽的,他的眉头蹙起,带着几分不安宁的色彩。 几缕粉色发丝从额头垂下,随着他的动作晃悠,髭切身后轻拍他的背,进行安抚。 付丧神的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搭在床榻上,修长的手指微微蜷曲,指尖勾起一缕粉色,而后缠绕。 忽然,乌尘的呼吸变得急促,胸膛不断起伏,唇齿间也发出几声微不可察的呓语。 他睡的并不安慰。 【父母双亡天价遗产病弱黑客天才官二代少爷】 这并非只是一句话,这其中的每一个词,都在乌尘身上具现化了。 官二代——成功得到警方信任。 黑客天才——让他的高科技手段得到充足的理由。 父母双亡——预示着他没有亲属。 天价遗产——时政所给予的资金可以随意使用。 而最重要的,病弱。 仿佛是帮助他们的代价,这副重塑的身躯在乌尘接受那份信息后,便得到了“病弱但不致死”buff,随时随地可以咳两声,再吐一口血。 没有任何痛意,也不会因此而真的失去健康,但是表现出来的外在却足够唬人。 髭切看着乌尘这副模样,顿了顿,在脑海里膝丸“兄长,不可以——”的背景音中果断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审神者少年体型的身躯能被他轻易抱在怀里,鼻尖也满是和自己相同的沐浴露气息,带着一点花香,温和不刺鼻。 髭切将乌尘按进怀里,然后轻轻拍了拍,温暖的被子盖的严实,不会有冰凉的风钻进来扰了本就“病弱”的审神者。 呼出的热气因为亲昵姿势也落进肩颈上,敏感的皮肤被刺激到,乌尘逃避一样向前躲避,却是更深地进入付丧神的怀中。 忽然,乌尘的眉间平缓下来,唇齿再次发出模糊的声音,像是谁的名字,付丧神好奇地靠近。 听清的一瞬间,髭切闭上眼睛,嘴边笑意拉平,抱住审神者的手臂徒然收紧。 呵。 * 假酒案的资料被送到警方手中,然后不出意外的,在情报完美加持的状态下,案件以势如破竹的状态的被破除。 乌尘按下按钮,显示屏上面密密麻麻的监控瞬间消失大半,剩下的都有一个共同点:都存在门田真太郎的身影。 一步步向前推进,一张张监控录像被截下,然后全部整合在一起,构筑出整个案件里门田真太郎的参与部门。 他似乎什么都参与,却什么都没有突出贡献,但是,仔细看去,不少决策都带着他影响的影子。 乌尘缓慢眨了眨眼,端起一边的热水缩了缩喉咙,一阵痒意袭来,又瞬间被湿润压了下去。 他有些不爽总是咳嗽的状态,幸好他也已经找到了阻止咳嗽出现的办法。 一杯热水,成功化解讨厌的buff,还没有什么可怕的副作用。 然后下一刻,他刚放下水杯,喉咙里痒意来不及再次喝水瞬间爆发。 这不对——! 乌尘瞳孔骤缩,紧急抬手捂住嘴。 很快,鲜红的液体从指缝间流出,源源不断的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开来,没有疼痛,仅仅是撕心裂肺的咳嗽,伴随着从口腔里涌出的血液。 乌尘迅速站起来,忍着衣服被弄脏的讨厌感觉冲进卫生间。 他停在洗手台前,迅速打开水龙头,哗啦啦的水流将手心的血液冲洗,连每一条指纹的缝隙里都没有残留。 然后他动作熟练地漱口,洗澡,换衣服,再次染上血迹仿佛刚从杀人现场出来的布料堆积在衣娄里。 色彩红艳艳的,看着可怕极了,完全不是正常人失去之后还能存活的出血量。 虽然没有任何痛意,但是次次被迫换一身衣服也很过分啊—— 乌尘叹气,身后血腥味被门掩住,他再次坐回电脑前。 他之前找时间冲进过黑衣组织的系统,虽然是跨世界的大型犯罪组织,但是在科技方面也只是比起普通的设备难处理了一点点。 面对时政发展更久,更强烈的科技,这些都不堪一击。 门田真太郎,代号雅文邑,父母都是代号成员,他本人是个典型的黑二代,但是表面上却清清白白,在父母为了组织而死后,还得了个父母双亡的孤儿剧本。 他从小接受系统训练,情报战斗无一不精通,但是面对背景资料没有一点破绽的优点,他成功被选择加入卧底警方的计划。 但是他的优秀又让其成功被警校看中,成为警方派出去的卧底的线人,处于辅助地位。 世事弄人,一层套一层,让这家伙光明正大在两个相对的势力里分别打工。 手里的工资蹭蹭蹭地涨,而做的事情也同样多的离谱。 乌尘看着最后一张画面里被炸飞天的建筑,愉悦地敲了敲桌面,而后把照片放大。 没有接到情报的雅文邑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费尽心思炸的,是黑衣组织的研究所。 而其中还存在着部分研究资料没来得及转移,但凡存在不可复制的存在,那么雅文邑这个卧底的地位……可就逐渐尴尬起来了。 毕竟—— 乌尘顺手将拦截的邮件毁尸灭迹。 黑衣组织确实有向他下达“组织”的命令呢。 违抗命令的高级成员,不知道这个组织还是否完全信任。 乌尘很好奇这一点。 手边的热水被续上,膝丸将水壶放在一边,他敏锐地眼神一凛:“主人又咳血了?” 乌尘无奈地点头:“嗯,很糟心呢,又要麻烦你了,膝丸。” 遵循“虚弱得不能见光的身体”的设定,乌尘一般都不会出门。 而处理洗不干净的衣服的事情,就只能交给自己“忠诚的管家”髭切与膝丸了。 膝丸身着黑色的燕尾服,他将手放在胸前,低头:“是,我必会完美完成!” 付丧神一手提着沾染着浓烈血腥味的包装袋,一手按下把手。 门外的模样逐渐暴露在视线中,本应空荡荡的位置,此刻,正站着两个人。 第87章 “HI·ZA·MA·RU!”啊! 门忽然打开, 诸伏景光放下准备敲门的手,然而在看清眼前付丧神的那一瞬间,鼻尖出现一股异常浓重的血腥味。 他条件反射心中一跳, 一种不安感在心中弥漫开。 髭切的脸色很平静,见此诸伏景光的第一反应是自己判断错误。 而下一秒,强烈的直觉让他找到气味的发源地。 眼前付丧神手中, 黑色的垃圾口袋里泛出浓烈的气味, 隐隐约约还能看见衣服的边角。 从露出的一角处就能看出血液侵蚀的程度并不小, 但具体的他就看不清了。 髭切看着眼前愣住的人, 他语气平和,又带着恰到好处的疑问:“审神者大人,您怎么寻到这处来了?” 他笑眯眯地思索着, 脸上一阵云淡风轻, 而浑身上下却带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诸伏景光回神,他暗自咬了咬口腔侧面的肉让自己冷静:“是前辈将地址发给我的,他让我来这里寻他。” 他改变历史的事情被时政一方发现了,而后被迅速召回, 没有任何等待的余地。 但是好在造成影响不大,只是小惩小诫, 并没有做出更多的惩罚。 “这样啊, 那请进吧。”髭切将手中的垃圾向上提起示意, 他眉眼弯弯, “我还要出门一趟, 去处理一下。” 处理什么?诸伏景光心中忽的一紧, 究竟是怎样的伤势才能造成这样大的出血量? 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 只是敛下眼中情绪, 像什么都没有发现:“好的。” 蜂须贺虎彻在髭切从他们身边过去时隐隐抬手护住。 看着这一人一刀紧张的样子, 髭切眼中的笑意更加深,甚至装作不经意间将手中的东西向他们靠近,那些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怎么着都感觉没有什么好事。 莫名的,被打扰的不愉心情散了许多。 诸伏景光注视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才沉重地踏进房门。 蜂须贺虎彻将手搭在他的肩上,神色自然:“主公不必过于忧心,先进去看看吧。” 门关闭时的声音近乎于无,他们迷茫地向内走了两步,便迅速看到和印象中一模一样的人。 不。 诸伏景光的视线落在乌尘的脸上,他总觉得这副面貌要苍白了许多。 乌尘眼都没抬,他捂着嘴,轻轻咳了两声,又迅速将一口热水灌进喉咙里:“随便找个位置坐下吧。” 听到身后悉悉索索的声音静下来,他在转动椅子看向自己的后辈。 没有情感的蓝色眼睛,坦然的看着眼前的人,空气中紧急万分,等了许久他才在沉默中缓慢开口: “苏格兰,不愧是当过卧底的警察的人,你确实比我想象中还要更加聪明,也更加有胆识。” 这句话平平淡淡的,没有任何语气起伏,却莫名的让诸伏景光听出一股嘲讽意味。 作为后辈的他欺骗了前辈,而且还违反了官方的规则,他确实做错了,眼前的人也确实有理由生气。 可是除了文字,他竟看不出究竟有哪里的不满。 甚至这句没有任何语气起伏的话语中所带出的意思也是他自己对文字加工后得出的结果。 没有任何反馈。 没有对他动手。 也没有对他恶言相向。 这种状态比起对他进行惩戒更让人迷茫无措。 诸伏景光看着乌尘,而后又低下视线,他主动说:“对不起。” 乌尘歪头,疑惑的视线跟诸伏景光身后的付丧神对上,嘴角条件反射勾出一个笑容。 眼前金色的付丧神猛地一震,而后又僵住脑袋。 那一双漂亮的青色眼睛里似乎满是不解。 这个在被自家主公道歉的人,为什么要突然看他,还要对他露出一个笑容,难道是有什么神秘的计划要对他实施了吗,难道是要对他动手了吗……? 蜂须贺虎彻抿唇面无表情,就算是道歉,也不能给自家主公丢了面子。 乌尘眨眨眼,看着眼前表情越来越冰冷的刀,眼神迷茫的开始思索自己哪里做错了。 一个善意的笑容,难道不是让第一次见面的人对自己产生好感的重要举动吗? 为什么会……越来越不开心了呢? 每一次见到刀剑都开始一对一散发魅力的审神者陷入迷茫。 他失去神采的眼睛继续盯着前方的方向,而蜂须贺虎彻这继续面若冰霜,输人不输阵。 一人一刀就这么默契地让诸伏景光的话落在地上,没有谁去回应那一句“对不起”。 诸伏景光低着头一直等待回应。 然而,寂静的空气更是加深心中的不安,三个人就这么僵持着,直到门口再次发出声音。 扔垃圾的髭切回来了。 他看着眼前和别的刀“深情对视”的审神者,脸上的笑容忽然一僵,而后若无其事的走到自家审神者身后站立。 “哎呀,这气氛,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乌尘摇头:“没有哦。” 一句话落,整个气氛再次陷入僵持之中。 在某些时候迟钝得过分的乌尘缓慢的将视线放到察觉到什么不对劲、将头抬起来的后辈身上。 “既然已经接受了惩罚,那现在我们就要继续工作了。”乌尘见他有说话的意图,迅速点了点桌上的资料,“首先,第一步把它们都背下来。” 诸伏景光还没有从之前的沉默里回过神,就被这厚厚的一摞纸张给再次怔住了。 “……可以冒昧的问一句,背它们是为了什么吗?” “为了工作。”乌尘斩钉截铁。 他拿起最上面的一张纸,最上面一排清晰的写着“时之政府关于审神者一职的多项规定说明”,然后下面便是多级序号之后,密密麻麻的文字一个接一个。 “为了防止你再次做出这样的错事,”乌尘眨眨眼,轻轻的露出一个微笑,“关于你对相关法律的了解和背诵,就要由我亲自来把关了。放心吧,我一定会非常严格的,作为我亲自带领的后辈,你可不能够再做出这样过分的事情。” 因为这次的事情,明面上看来诸伏景光没有受到什么严重的惩罚,甚至他这里,也没有被上级批评,只不过……这都是表象啊! 为了捞这个肆意妄为的可恶的家伙—— 他可是被扣住年终奖! 年!终!奖! 知道这对于一个用工资来养老的社畜来说是多么大的恐惧吗? 被扣除了最为重要的年终奖,那么今年的工资不得不缩水! 缩水!重音! 他明明兢兢业业干了这么久,每一次的任务都完美完成,甚至还会额外接任务来保证自己的工作质量和效率双重叠加,结果却因为这一时疏忽而失去了年终奖的获得资格,实在是太过分了! 一想到这件事情,对人类没有太大情感的他,连心中都不得不多起波澜,一时间愤怒几乎填充他的整个大脑。 明明在告诉对方地址之前,他已经努力平复了心情,并且在刚刚和蜂须贺虎彻对视上的时候,他都感觉自己的内心还非常的平静。 而现在看见诸伏景光抬起的那一张脸,心中的波涛汹涌就再也抑制不住。 乌尘表面稳重地继续说:“拿一份仔细看看吧,你也加入过培训,应当不陌生。” 诸伏景光从厚厚的一摞中抽出一张。 在看清上面的字样时,他的眼角不由得抽了抽。 这些全部都要背下来的话……他又得背到何年何月,就算是惩罚……总有一种回到小时候上学的感觉…… 乌尘适时提醒:“不背完不可以离开这栋房子,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看着眼前非常严肃,面无表情,一点妥协都没有的前辈,诸伏景光扯出嘴角露出一个微笑。 在对方的示意下,他背影灰暗地进入到一边为他腾出来的屋子里,开启自己的闭门造车背诵行动。 乌尘看着紧随其进入的蜂须贺虎彻,狠狠叹气。 如果不是自己冲出来……用了一·点·点年终奖资格来保释,这家伙还不一定能从监狱里出来呢。 现在,最好别被世界意识再次蛊惑的好。 髭切看着乌尘的样子,突然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一头柔顺的粉色长发全都变得凌乱起来,没有一丝能够逃离这份蹂躏。 “……怎么了?突然这么做。”乌尘迅速忘记年终奖的悲伤,他抬起头,努力逃避髭切的魔爪。 却见髭切突然大声笑了几声,突然从他身后一撑整个身体,灵活地跳到乌尘的面前来再直接顺势坐在他的旁边。 “感觉很开心呢。”髭切快乐地说,然后举起两只手,十指并拢,从两边慢慢的合到中间来拼合在一起。 “今天感觉很开心,但是说不上理由,所以就想摸一摸主任的头,只不过头发变得很乱很乱的呢。” “哈哈哈哈哈哈……不过在打闹中造成这样的后果都是不可避免的。” 乌尘叹气,缓慢的长舒出一口气:“确实是这样的呢,既然如此——” 他拖长声音,趁着身边付丧神一个不注意身体迅速支楞起来,手也非常精准的落在对方的头上,奶金色的发丝凌乱,付丧神很快获得自己头上的同款发型。 “哎……主人也想要戏弄我吗?”髭切缓慢的说着,装作样子挣扎了几下,很快就一副反抗不能的样子顺从下来,说话的语调也微微上扬,带着无可奈何的感觉。 明明是在战场上无往不利的付丧神,然而在主人的手里却怎么也反抗不了。 他是极为强大的,只不过愿意在亲近者的手里袒露柔软的肚皮,像小猫一样任由揉捏,任由抚摸。 即使…… 髭切微微露出一点金色的眼瞳,眼中的情绪一闪而过。 这是他自己选择的再“弱小”不过的主。 “没有戏弄,只不过是大脑而已,在打闹的过程中,绕着这样的结果,总之是无可厚非的吧,所以……”乌尘整个人跻身到他的怀里,将付丧神的整个脑袋都包住,收据仍然锲而不舍地落在头顶,将柔软的发丝弄得更乱。 髭切笑着,眼前是乌尘主动贴上来的胸膛,温柔而熟悉的呼吸落在头顶。 眼前的身躯穿着厚厚的衣裳,在表面也带着细厚的绒毛,但是髭切在这样的阻碍下,仍然能够感受到近在咫尺的、流淌在乌尘身体之下滚烫的灵力。 那是令他无比喜爱的气息…… 他纵容着,又喜爱着来自审神者的每一分撒娇,然后将这些情谊全部都纳入心底。 忽然,他呼吸一滞,回抱住乌尘的手臂开始变得虚幻。 脑海中低沉的声音变得清晰,似乎隐隐带着怒气。 “兄长,请不要如此……” 髭切笑眯眯打断他的话:“知道啦知道啦,弟弟丸~” 果然,脑海中的声音迅速高昂起来:“是膝丸啊!阿尼甲!” 他一个音节一顿地重复自己的名字,声音不断加重: “HI·ZA·MA·RU!” 【作者有话要说】 髭切:啊呀~ 第88章 多罗碧加乐园,不对劲的景光 乌尘眨眨眼, 感受到手下变化的发丝,并不意外:“膝丸……” 他眨了眨眼睛,迅速给自己接话:“膝丸的话, 也不能放过!” 手中动作不变,他再次用力,薄荷绿的头发同样在手中变得凌乱。 膝丸还没反应过来, 也和兄长一样拥有了审神者同款发型。 但是, 眼前的胸膛随着乌尘的讲话不断震颤, 仿佛在主动与他肌肤相贴。 膝丸一僵, 而后一板一眼地移开脑袋,嘴里一派正气:“主人,请不要如此对待……” “髭切说, 打闹的话造成这样的结果也无可厚非呢~” 两个人的对话错开。 乌尘笑眯眯地摸了摸他的耳朵, 虽然身下的人改变了,可是自己的乐趣也同样变得更多了。 毕竟,膝丸和髭切逗起来是不一样的感觉。 乌尘看着红润起来的耳垂,他突然低头, 亲了亲膝丸的额头,声音温柔:“欢迎出来呀……今天有什么想做的事吗?” 比起髭切出来的时间, 膝丸要少的多,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想和主人一起……” 听言, 膝丸迅速收紧环抱住审神者腰身的手臂, 呼吸变得急促, 他金色的眼眸里露出几分紧张, 在乌尘鼓励的视线下他果断说出: “一起睡觉!” 乌尘歪头:“?” 他回应:“可以的哦, 只是睡觉吗?” 他每天晚上都会一起睡, 基本没有单独睡觉的时间, 这并不是什么难事,反倒来说是本来就需要做的事情。 膝丸谨慎思索:“既然如此的话,主人要不要试试出门,这一次的这个身份,您还没有出门过,不是吗?” 或许是因为因为“病弱”这个buff加持,乌尘就没有选择过出门这件事,毕竟,走在路上突然吐出一口血还一副没事人的模样……还是有点可怕的…… 乌尘盯着膝丸的眼睛看了看,他突然发现,这两兄弟的眼睛几乎一模一样啊…… 金灿灿的,仿佛有流光在里面封存,美丽极了。 注视着,他有些出神,等到耳边再次传来“主人?您觉得如何?”的疑问他才猛地回过神来,为了掩饰自己的走神,乌尘立刻应道:“好,可以,都可以……” 膝丸眼里带出笑意,他富有活力的声音都愉悦起来:“那真是太好了呢,那我们这就去准备吧。” 乌尘冒着冷汗,他笑着道:“好、好的。” 准备什么啊—— 可恶。 刀子的美色误人……不对,都是他自己的错,怎么可以这样子不认真听自家刀讲话。 膝丸拍了拍胸脯,迅速站起身道:“那我去为您倒杯水来,您可以思考一下,我们去哪里。” 他说完就风风火火地钻进厨房,很快那边传来烧水的声音。 乌尘眨眨眼,无奈地挠头,他也不知道去哪里…… 而且,怎么都喜欢给现在的他灌热水啊。 热水也不是治百病的东西来着。 乌尘不理解,于是他选择不再思考这个问题。 他打开电脑,桌面壁纸都是空白的,毫无趣味。 很快他在搜索框输入“去哪里玩”四个简单易懂的字。 不出意外,跳出来的全部都是广告,让人无法判断真假。 乌尘叹气,于是加入新的关键词,重新搜索。 里里外外寻找了几遍之后,他终于锁定了一家游乐场。 看起来有很多轻松的项目,但如果喜欢刺激也有云霄飞车一类的可以选择。 冒着热气的热水被放在手边,膝丸坐到他身边来。 乌尘见状将电脑屏幕移向他:“我们去这里吧,看起来很热闹。” ——多罗碧加乐园。 一个由冒险开拓岛、野生太古岛、科学宇宙岛、神奇幻想岛和梦幻童话岛组成的大型游乐园。 网上的评价褒贬不一,但是总的来说还是好评偏多。 膝丸没有意见,他点头:“好。” 一杯热水烫嘴,乌尘却跟没事人一样咕噜咕噜下肚,喉间的痒意全部止住,只徒留一路食管有些微微疼痛。 他拿上卡片,便带着膝丸迅速出门。 整个过程从提出到决定不过半个小时,两个人雷厉风行坐上车。 乌尘坐在副驾驶,他信任地看着膝丸一路狂野地飙车,被收起来的驾驶证总有一种背后一凉的感觉。 可怜的驾驶证左顾右盼,却怎么也想不到它的主人是从来没开过车的新手。 一个,自信的,新手。 乌尘死死地抓住把手,身上的安全带也非常牢固,他整个人在被甩出车和嵌进座椅背的状态里反复横跳。 但是,他心中对于膝丸的信任丝毫没有减少。 只是会稍微疑惑,原来车可以开得这么快啊。 以前苏格兰的飙车还是保守了。 完全没有这种心脏跳个不停的兴奋感。 苏格兰:……那是肾上腺素在警告你! 对开车一窍不通的乌尘等待自家刀把自己送向目的地。 等数不清多少个红绿灯和听不清多少个喇叭以后,他们终于来到了多罗碧加乐园。 整个多罗碧加乐园占地十分宽广,乌尘和膝丸看了许久,最后选择先尝试评价最多的云霄飞车。 刺激的几乎要飞起来的设施差点得到了血液的洗礼,看着从自家项目上下来就大吐特吐血液的少年,工作人员颤颤巍巍地靠近。 心中恐惧加深,似乎前途无望,在得到“没事”“正常”“很快就好了”的多重答复后,工作人员放下准备叫救护车的手,一步三回头地颤颤巍巍回到岗位继续工作。 乌尘轻咳两声,看着被自己牵连的可怜垃圾桶:“感觉……会出现神秘抛尸案什么的可怕谣言。” 膝丸拍了拍他的背,将手中工作人员热心提供的热水递到嘴边:“喝一口吧……这种状态真的没问题吗……” 乌尘摇头:“没有问题,这些血就像凭空出来的一样,我自己的身体什么都没少……” 他能感受到,血液,仍在流淌。 两人离开后。 红艳艳的垃圾桶内部积起一摊血液,远远的都能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在看见自己离开不久就迅速有人来处理的场景,乌尘放下心一边玩乐一边大吐特吐。 甚至到最后已经能够优雅地擦干净嘴角。 这何尝不是一种题海战术。 迅速进入下一个项目。 资金充足,时间充足,身边还有刀一起,乌尘玩的很开心。 但是…… 这份开心在他看见某个不该出现的人时一下子破灭了。 乌尘把脑袋突然埋进膝丸的胸膛,深深吸了两口气,才动作迅速地窜到诸伏景光的面前。 他平静地询问神色冰冷的男人:“你怎么也来了这里……” “我记得我说过没背完不可以离开房间的哦,这么快就跟过来,你是已经记完了吗。” 按照人类的平均记忆力,那一堆东西要滚瓜烂熟没个一两个月是不行的吧…… 他也不记得这个后辈有什么过目不忘的能力。 “回答我。”乌尘皱眉。 见眼前的人迟迟不回答,只是盯着自己看,乌尘把人拉到一边,沉声喊他的名字:“诸伏景光。” “你还想活着吗?” 似乎被触动什么关键词,僵住的诸伏景光忽然转了转眼珠,他嘴角边困难地勾起一个笑容:“我当然想活着,谁不想活着呢?” “活着多好啊,哪像死了之后,阴沉沉的,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不知道……还要被人踩着尸体向上爬……” 他叹了口气,声音飘渺。 “也太可悲了吧。” 他的蓝色眼珠子再次骨碌碌地转了转,语气莫名:“你说对吧……苏兹前辈?” 乌尘眨眨眼,疑惑:“你知道什么了?” 诸伏景光说:“我当然知道啊……” 他随意地说着,却在突然看到什么时瞳孔骤缩,口中的话没了下文。 乌尘见他没了话,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说过苏兹不是我,我只是短暂拥有了这个身份而已。你想见他,以后会有机会的。” “诸伏景光”扯开嘴角,他笑得温柔,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我明白了,我很期待和真正的苏兹前辈见面。” 乌尘对他的接话点了点头,然后迅速道:“没事的话就回去吧,不要在外面久待,不是我限制你人身自由,等过了这段日子,你就可以随便走动了。” “还有,和蜂须贺一起,不要丢下刀剑一人。” 乌尘摇摇头:“这可不是一个好主人该做的事。” 他絮絮叨叨,诸伏景光的安危也和蜂须贺虎彻挂钩,他难以停止。 “诸伏景光”无辜地眨眨眼:“我没有丢下他,是蜂须贺自己选择在房间里留守。” “我怎么会不是一个好主人呢。” 他笑眯眯的,语气温柔到诡异:“我可好了。” 乌尘没有察觉,他点头:“好。晚上我会晚些回来,如果你有自己喜欢吃的可以在楼下买点。” 面对和自己荣誉挂上钩的后辈,除了第一次见面的引诱,他再次话多起来。 “诸伏景光”乖巧点头,就连眼眸中都闪过一丝笑意:“我明白了。” 乌尘偷偷留下一缕灵力,与他告别,再次和膝丸汇合。 喉间痒意袭上来。 乌尘无奈,他熟练地找到垃圾桶哗啦啦呕血,膝丸在他吐完后熟练地递上手帕和热水。 等他平复下来,膝丸才问询着:“怎么样,会影响到您吗?” 乌尘摇头:“很顺利。” 他回忆着男人句句顺从的模样,深深呼出一口气:“总是一副不会惹是生非的模样啊……” 但是第一个给他惹事的,却也正是这个人。 一口一口喝着快要厌烦的热水,乌尘倚靠在膝丸身上悠闲片刻。 突然,他的动作一顿。 下一秒整个人都站直起身。 他顺着灵力的方向看过去,心中疑惑。 那家伙……去酒吧做什么? 第89章 名为苏格兰 乌尘疑惑。 诸伏景光不像是不听嘱托, 执意孤行的人。 自己话里话外的意思这家伙应该也懂才对。 乌尘觉得,自己确实需要重新定义一下这个人了。 他一口干了杯中热水,捏扁投进垃圾桶。 乌尘长长呼出一口气, 惨白的面容勉强带上些热意。 他伸手抓住膝丸,带着对方转了个方向:“走吧,我们去看看那家伙又想干嘛。” 这次难道又是哪个同期要死, 然后去救一手吗? 若不是这个原因, 乌尘一时也想不到让诸伏景光什么也不顾的事情。 倒霉孩子……这不是一边给自己找罪受, 一边给自己找新同事吗? 被留下来的不该存活的人, 没有哪个会被时政给放弃的,全部都要被拖回去打工,不打工就就地正法。 离开多罗碧加乐园, 乌尘瞧着天边夜色, 回头看去正好看见灯光闪烁温柔极了的摩天轮。 立于最高处的位置,正有浓烈且不断加深的情绪被感知一寸寸捕捉。 看着看着,乌尘突然停下脚步,他说:“下次再来一次吧。” “我们去坐摩天轮, ”感受到膝丸的目光,他赶紧继续道, “这次没有感受完所有设施, 要补上。” 膝丸没有异议。 与主的二人间独处……某种意义上来说, 他也很期待呢。 凉风带起发梢, 乌尘回过神, 他迅速铺开灵力找到最近的路线。 夜间的景色是极好的, 对许久未出门的乌尘来说也有一种恍然隔世的感受。 但现在他没有心思欣赏这些, 他忽然发现…… 审神者眉间紧蹙。 诸伏景光的气息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对于自己唯一的亲自带的后辈, 其气息情报他自然是了如指掌, 而现在,却有了一种……陌生的感觉。 这并不寻常。 这家伙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经历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乌尘不知道什么事会让一个人的气息都发生改变。 至少…… 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事! 不论怎么乱搞只要不毁灭世界他都可以保下肆意妄为的后辈,但是不要再让他损失工资是什么很困难的事情吗?! 乌尘突然伸手拽住膝丸,在对方没反应过来的目光中在摄像头捕捉不到的地方迅速闪身,他们空间移动,瞬间离开了这里。 “嘘——”乌尘抬起一根手指,示意膝丸安静。 膝丸配合地点点头,两个人一起趴在桌子下面,鬼鬼祟祟地向外面探头。 没错。 直到现在也没能掌控传送这项伟大技能的审神者这一次将两人直接传送到了桌子底下。 还是那种没有桌布遮掩的桌子底下! 乌尘一探出头,蓝色的眼睛还没来得及开始转,就和一对相似的眼睛对上了…… 乌尘一愣。 等等…… 这个是…… 他瞳孔骤缩,看着眼前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孔瞬间哽住。 怎么回事? 却见眼前的人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前,眼中微妙的笑意加深,用和自己全然不同的阴森气息和对面的人继续交谈。 乌尘眨眨眼,他缩回桌子下方,却见另一边的膝丸同样是一副被震撼的模样。 两人对视,却又因为特殊的位置不能够发出声音。 乌尘停顿片刻,牵起对方的手,用食指在付丧神的手心开始写下文字。 指腹在敏感柔软的手掌心划过,带起几分不可避免的瘙痒,膝丸抿唇,他睁着坚定的金眸努力将意识集中在被主握住的部位。 但是…… 果然还是太有难度了啊! 这种事情如果是兄长的话一定能做的很好的! 我像他这样的就连今生有我爸,其中一定能够完美的完成交代下来的任务,捕捉到所有传递过来的信息—— 和自己长的一样……哦哦哦……接收到了…… 什么?! 理解到主的意思后膝丸猛地睁大眼睛,却只看见一双肯定的眼睛。 所以,他没有感觉错…… 他艰难地消化这份情报。 什么叫……主人看见了和主人同一张脸的存在? 膝丸迷茫…… 不待他思考,手心再次传来瘙痒。 ——你看见了什么? 乌尘询问他,刚刚也和自己是一样的震惊,而且没有被抓到。 膝丸有样学样在他手心里写字。 ——悬崖。 乌尘:? ——? 他切切实实地画了一个问号。 膝丸点点头,他继续写。 ——而且,没有任何东西,是直直向下的悬崖。 乌尘迷茫地消化这份情报。 自己和膝丸是从相对的两个方向钻出去的,可是自己这边看到的是“自己”,膝丸却看到了悬崖……? 谁会把桌子摆在悬崖边上啊! 资料逻辑也没有。 乌尘不理解。 而且他还能感受到诸伏景光身上残留的灵力,就在附近,传送再怎么出问题,他也不会感受错自己的灵力。 乌尘迷茫地躲在桌子,然后被奇怪的信息砸的头晕,委屈地抱住自己。 他今天为什么要出门啊…… 遇到了奇怪的事情,而且还丝毫没有头绪。 膝丸见状摸了摸他的头,带着审神者的手用力握住腰间的本体,坚硬的刀柄带来无限亲昵,乌尘却忽的一僵。 这样被拉向膝丸的姿势让他的后背落在刚刚看见的那个人一面。 也就是在这时,他的脚后跟,被踢了一下。 膝丸同时注意到了。 他谨慎地将审神者全部拉进自己怀里,成保护姿态,整个动作有力而无声,没有惊动任何东西,除了乌尘身后的那人。 他们听到了笑声,似乎是那家伙找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而这股声音,也和乌尘一模一样。 乌尘疑惑片刻,他突然发现—— 那个家伙身上,可是一点灵力也没有啊。 那不是灵力者。 他往膝丸怀里缩了缩,在不大的桌底蜷缩躺下,向上扬起的头颅顿了顿。 深深吸了一口自己喜欢的付丧神的气息。 下一刻,暴躁的灵力将整个桌子掀翻,刚刚似乎被隔绝的嘈杂声音也在同时灌入耳里。 余光间似乎捕捉到一模银色。 乌尘没有时间思考,他一把抓住这个让自己感到不爽的人,狠狠地将对方按在椅子上,双目阴沉:“你想做什么?” 那人笑了笑,眉目间尽是可怕的媚意:“啊呀~我想做什么你还不清楚吗?” 他挑了挑眉,看向另一边被膝丸全部扫荡的手下:“能否饶他们一命呢?毕竟这些可怜的家伙什么都没做。” 乌尘没有说话,膝丸的动作不停,因为这里的动静被吸引过来的守卫被全部隔绝,脚下的人体堆积围绕成一个圈。 他刀刃所及之处,尽是主的地盘。 “好吧……看来是不能呢……” 语气中的遗憾被不断拉长,其中几分粘腻的意味飘散。 乌尘见这家伙顾左右而言其他,果断一拳揍晕,如自己想象的一样,完全不足为惧。 即使被世界意识加了“虚弱”buff,他本身的能力是没有一点减弱的。 甩下和自己长得一样的人,乌尘抬头看向整个空间里唯三清醒的家伙。 “诸伏景光”面若冰霜,丝毫不见之前的随意。 乌尘率先打破沉默,他说:“你现在叫什么名字。” 或许是被这个出乎意料的问题哽塞到,“诸伏景光”顿了一下,他维持表情语气温柔地回答道:“你可以叫我苏格兰。” 苏格兰敛下眼中神色。 乌尘歪头,他疑惑不解:“为什么这么说?你想要回去组织吗?” 丢掉诸伏景光和hiro这两个名字,选择看起来就最不好过的苏格兰…… 乌尘不明白自家后辈怎么衡量的。 怎么会就连工作好坏都分辨不出来。 苏格兰没有回答他。 他生而为组织,从未离开,又哪里来的回去组织的话? 他沉默着,看着眼前柔弱却将整个酒吧搅得翻天覆地的少年。 这么做,是为了他吗? 这家伙没有认出自己。 苏格兰很容易就能得到这个结论。 和苏兹前辈一模一样的面孔,但是……却完全不同。 另一个……在这人口中的那个“诸伏景光”…… 他无法想象。 乌尘缓步走到他身前,踮起脚尖拍了拍他的脑袋,语气平淡却带着莫名暖意地说:“没关系,你不想背就算了,你要是被世界意识蛊惑了我管你,反正区区一点年终奖……” 乌尘哽塞,又想到自己已经被扣掉的钱,逼着自己不能浪费,这个带后辈任务他还一定要做好了! 于是他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说:“只是闯的祸太多的话,记得给我一点补偿……” 教导刺头后辈的加倍任务奖金加上后辈主动的贡献……乌尘细细算着,加加减减还是能补回来的。 然后再把优秀员工的称号与明年叠加起来,就可以拿到三倍奖金了…… 抠抠搜搜却会放长眼光的养刀人盘算着,眼中的目光都从平淡化作真情流露的温柔。 乌尘仿佛透过眼前不听话的后辈看到自己更多被养的很好的刀刀们…… 慈爱.jpg 他情不自禁地说:“就算是把这个世界都灭了也没事哦,我会把你捞出来的……” 时政教化灭世者的那份额外加倍……好像也很香。 苏格兰怔怔地看着眼前溺爱的少年,漂亮的蓝色眼睛仿若璀璨夺目的宝石,而其中的光辉却尽数落在自己的身上。 不。 他低下视线,一寸一寸将对方的手从自己头上拿下来。 不是自己,是“诸伏景光”。 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响起:“我知道了,但是……” 但是,他不是诸伏景光。 他只是一个,异世的偷窃者。 这句话落在嘴边,苏格兰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zero……这种时候…… 他看着眼前重新回复清冷无欲模样的前辈。 ……Honey trap,就是用在这种时候的吗? 抢走别人的东西,对于黑手党来说,再稀疏平常不过吧。 【作者有话要说】 谜语人ing 第90章 酣畅淋漓 苏格兰和诸伏景光是不一样的。 诸伏景光是正义的警察。 不论如何沉没在组织这个深渊巨口中, 他的本性都是光明正直温柔的公安。 而苏格兰,他是恶人。 一个从小在组织中长大的根歪苗黑的坏蛋。 同样的童年时光,但是诸伏景光拥有碰到一生驯幼染降谷零的幸运, 而作为组织的一员,他的,是同期, 波本。 他的挚友, 那也是无可取代的挚友。 可是—— 苏格兰总是迷惑着, 他是否缺少了什么。 亲情, 与他无缘。不,或许波本就是他的亲人。 友情,从始至终, 他都只有一个, 他是拥有的。 然后呢? 他还缺少什么? 爱情?那是不必存在的乌有之物。 苏格兰看着眼前说“把世界灭了也没事”的“苏兹前辈”,这个人,他又为什么想要? 为了这份他没有的情感吗? 不对。 不对的。 眼前清冷无欲的少年拍了拍苏格兰的肩膀,声音也平淡无波, 他说:“不用但是,不用担心。” 说完, 那人走到那个绿色头发的人的身边, 蹲下观察苏兹前辈。 苏格兰看着他的背影。 弱小的, 可悲的, 轻轻松松就能被掌控的模样, 他可以得到的…… 苏格兰的眼睛忽然眯起。 没有理由。 组织的人想要什么东西哪里会有理由呢? 抢过来, 抢过来就是他的。 想要的话, 就去抢过来就好了。 不论手段, 不论原因。 心中的欲望翻腾奔涌, 蠢蠢欲动的声音不断蛊惑着,赤红而惊艳的色彩充斥他的整双眼睛。 下一刻,锋利的气息刺了过来。 苏格兰抬起头,一双金色充满杀意的眼睛与他对上。 他在警告他。 苏格兰盯着那双眼睛,不甘示弱,面上没有任何动摇,反而露出一抹温柔无害的笑容。 哦呀。 果然,宝藏都是有恶龙守护的。 想要拿到的话—— 苏格兰收紧眼瞳,胸腔中的心脏扑通扑通狂跳。 兴奋的情绪充上头顶,无法停歇。 ——必须要杀掉这条恶龙才行。 抢过来抢过来……握在手心,想要的东西不主动出击的话,绝对、绝对拿不到的。 你说对吧…… 苏格兰抬起头,他看见突然出现的悬崖高空上停滞的直升机,轰隆隆的声音炸在耳边。 从直升机机舱门口探出来个显眼的金色脑袋。 zero。 * 逃离、逃离、逃离…… 大脑的警报不断响起,乌尘从未如此警惕,破碎的世界融合,甚至试图侵占本源世界。 不停的,出现的,与原世界不同生命路线的存在……被替换了。 乌尘和膝丸一起向家中奔跑,刺啦啦的风吹过脸颊,就像小刀一样划过,令人迷茫。 乌尘眯起眼睛,蓝色的眼眸里露出几分谨慎,过于多的谜题绽放,身边的灵力随着他的思绪躁动不安,翻滚的力量几乎想就地冲破束缚将世界意识拉下来狠狠鞭挞。 他克制住自己。 他知道,这次不是那个白团子搞的鬼。 剧烈破碎的世界让他无比头疼,这种大事故,他还是第一次经历,在曾经的记忆里也没有出现过相关记载,没有可考究的过去。 下一刻,伴随着从身边擦过的子弹,喉间血液涌出,顺着嘴角缓慢流淌,逐渐浸湿他的衣衫。 讨厌的debuff在这种时候更加可恶。 灵力形成屏障,密密麻麻在天空出现的直升机密布。 与此同时,铺天盖地的子弹遮住月亮,就像剥夺了光明的权利一样。 “主人!” 膝丸眼疾手快将乌尘从刀剑锋口扯过。 乌尘眨眨眼,迅速将围绕在偷袭者身边的灵力炸开,尖锐如刀锋的灵力实体瞬间将人捅了个对穿。 □□如同纸片一般不堪一击。 乌尘面无表情,看着眼前密密麻麻围过来的时间溯行军,他手中灵力凝聚成刀,声音冰冷:“两个人的作战,膝丸,干掉他们。” 膝丸本体握在手心,他得令:“击退恶鬼,我可是再擅长不过。” 两人身形如箭飞出,刀剑相撞,清脆的兵器相互摩擦,火花四溅。 乌尘一边将眼前的时间溯行军斩杀,一边死死盯着高空。 人类的热兵器对化作人形的付丧神来说同样是可造成伤害的利刃。 不允许—— 他眼中发狠,一边呕出鲜血一边将刀刃捅进时间溯行军的怀里,一时间显得悲壮无比。 灵力化刀是没有限制的,无限加长,它直直将一列时间溯行军串成一串。 而身形细长的敌短刀幸运地躲过一劫。 乌尘从诞生起从未经历过这样无止境的战斗。 无穷无尽。 毫无破绽。 但是,没关系。 粉色长发再次生长,纤细柔弱的少年拔高,依旧清冷却变得成熟不少的青年嘴边呼出一口红色的热气。 他抹开嘴角边的鲜血,而后脚下一蹬,冲到膝丸身后,无暇顾及的敌太刀在夜晚时竟也出现异常的机动值。 “小心。” “我明白。” 膝丸脸边带着渗出血迹的伤痕,他的眼神狠厉:“我可是源氏的重宝,膝丸。绝不会倒在恶鬼的手中。” 他抬起手中本体,周围的战场在灵力的加持下一瞬间亮如白昼。 “若是失败的话,不管是源氏,还是兄长的名誉,”横扫的面积是极为广泛的,跳动之下,灵活的身姿如蝴蝶一般灵动闪烁,“全都会——被亵渎的啊——!” 战斗是刀剑的本能与使命,而遵守主则是他们与生俱来的天命。 主说:“杀掉他们,膝丸,不必犹豫,我在这里。” 于是薄荷绿的色彩仿若暗夜里微弱的光芒,不断加注,放大,直至绝不熄灭。 主说:“髭切,请赌上荣誉。” 于是奶金色的身影逐渐凝实,温柔而肆意的金眸弯起,他接替斩杀一半的敌人,狠狠斩断! 脸上的鲜血被抹开,占据半张脸,这份笑容带上邪性,他说:“遵命,家主。” “这只手臂,我收下了!” 刀锋划破空间,它们逐渐碎裂溃败,不成整样。 天边渐亮,但直到太阳高高挂起街边也没有出现行人。 世界在自我保护。 乌尘抬头对上刺眼的阳光。 天空的直升机变作废铁在地面冒出黑烟,彻底作废。 乌尘将数得上号的人全部按在地面,挣扎、辱骂、沉默……所有的反应都被他屏蔽在外,包括和后辈长得一样的存在。 他的目光未曾在其身上停留。 苏格兰满面鲜血,战斗时手脚被利器贯穿,每一次的交手都未曾留情。 他盯着乌尘的背影,下一刻却再次被灵力摁进地里。 ……是那个家伙。 灵力被刀剑差遣。 他遮住觊觎主的敌人。 两人的暗斗乌尘不曾注意。 极致战后的放松时光,他苦恼地扯了扯身上被血液浸湿的衣衫。 虽然是自己的血,却也因此粘上了更多的灰尘。 在爆发结束后恢复少年身形的审神者看向另一边同样修整的髭切。 他嘴角勾起微笑,他柔声说:“辛苦了。” 髭切摇了摇头,他双眼弯起,语气不带疲惫仍是温柔:“啊呀,退治恶鬼什么的……我自然会好好地将敌人斩得七零八落的,非常熟练呢。” “啊啊啊啊……兄长不要这么轻描淡写啊,好歹重视一下伤口吧!”没有现出面貌,但是膝丸的声音仍旧响起,他坚定地说,“虽然兄长确实是这样的性格,但是,我和主人不会纵容你的!” 乌尘眨眨眼,看着髭切那张没有任何变动的脸,突然“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髭切苦恼:“主人怎么可以这样呢……忍痛做到至极的话,说不定下一个名字就是忍痛丸了呢。” 膝丸抓狂炸毛:“不要随随便便叫奇怪的名字啊!” 乌尘笑着摇头,他看着快将伤口全部治愈、目前连轻伤都算不上的髭切,将人相视一笑,默契地继续逗被隐瞒的可爱膝丸。 “奇奇怪怪的名字?”乌尘故作思考,他模仿髭切的样子,“是斩鬼丸吗?” 果然,很快传来回应:“主人不要学习这一点啊,都记住我的名字,是膝丸!不要叫别的啦!” 乌尘眨眨眼,弯起眼睛,温柔一笑。 和髭切一个表情。 被按到在地的敌人们被迫目睹这“打倩骂俏”的一幕,他们咬牙切齿又沉默无可奈何。 技不如人。 一堆非人类加高级干部加高科技,竟然没干过两个人,还被屈辱地按在地面…… 能不能当个人! 身体随着灵力触手开始往泥里陷的敌人们欲罢不能,又同时被按得更深,脊背骨头碎裂,深深扎进肺里,呼吸变得艰难,他们便没了闹腾的心思。 乌尘投来一缕视线,见状满意地和自家刀继续贴贴。 遍地狼藉,几人坐在“尸体”中央唯一平和的区域,气氛诡异得和乐融融。 乌尘摸了摸下巴,他抬眼望向远方,虚空处毫无生机可言。 这整个世界,包括世界之子,都仿佛全都不复存在。 世界的保护机制,暂停所有运行,将真实与痛苦剥离,强行维持运转。 而现在的他们,就是被剥离的痛苦。 这是对的。 异世另一个走向而诞生的平行世界窥探过来,他们意图剥离主干的未来,将不可探寻的未来纳入眼底。 不可取。 强烈的改变历史的意志引来时间溯行军跨世界的进攻,可怜的世界变得如大厦倾倒般摇摇欲坠。 乌尘蜷缩手指,那上面还带着干涸的血迹,就连地面的水泥里都还混杂着冲刷不去的猩红色。 这一切,对世界来说都是破坏。 乌尘长长呼出一口气,一边的髭切也已经完全修整好,两人看着身边密密麻麻如蛛网般分布的阶下囚们。 灵力带着他们向上,然后停滞在半空向两边移去,为胜者空出道路。 而在道路的尽头,乌尘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他身体一怔,下一秒直接冲过去抓住那人的手腕: “三日月?” 不对。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90-100 第91章 真是让人想要纵容的家主……太犯规了 三日月宗近没有挣脱, 他温柔地点了点头。 乌尘沉默。 他注意到付丧神身后的场景一阵扭曲,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望向这里。 很快,眼前付丧神抬起手抚摸乌尘的脸颊, 熟悉的双眼中新月缓慢流淌,发出的声音也是柔和而粘稠,他说: “嘛, 主公, 怎么一副惊……” “别讲话。”声音冷淡。 话语被打断。 乌尘紧紧盯着熟悉又陌生的脸, 手中用力, 直接将温热的手腕齐齐掐断。 “恶心。” 他生气了。 掩藏在皮肤之下的森森白骨与血肉露了出来。 它们暴露在空气中,仿若存活的生物还在剧烈跳动。 可是,断裂处没有血液。 眼前的“三日月宗近”弯起嘴角, 在极美的弧度停顿一瞬, 而后猛地向后扯开,直接从嘴的高度将整个头颅折断。 诡谲而惊艳的景象将时间定格。 乌尘眉心一跳,他没有移动,血肉炸开时的冲击被灵力屏蔽在外, 没有触及到他分毫。 等到血色的雨滴落尽,湿滑的土地上只剩下一堆白骨, 在白骨之下, 是数不尽的白色蠕动的虫子。 这只是一具已经腐烂的尸体。 而这种东西竟然敢变作那副模样…… 乌尘闭了闭眼睛。 他的情报被知道的如此之多…… 那么, 在另外一个世界, 同样追寻永生之人, 究竟已经窥探了多久? 而目标, 是他, 还是……他们的本丸。 乌尘回头看了一眼原地等待的髭切, 恍惚间他仿佛看见与其并肩而立的膝丸。 源氏的重宝握住刀剑, 他们不曾犹豫。 令人恐惧的恶鬼,却正是他们的刀下残魂。 乌尘踏入从未看见的世界,黑暗处的乌鸦觊觎自己,也觊觎自己的宝物。 杀了他,杀了他们。 一步一步,清脆的脚步声在下方响起,他抬眼,身边空间被拨动,乌尘却只看见突现的月亮。 又一次,来到了夜晚。 而与此同时出现的是穿着警服的银色长发的存在。 那人手中握着熟悉的转换器。 髭切感受到杀气,战斗状态瞬间上身,腰间刀剑抽出,寒光一闪。 身形再次出现时已经在对方的身后,刀尖也已经抵上“琴酒”的脆弱的喉咙。 从后方绕过来的太刀。 从侧方竖起来的打刀。 “铮!” 金属相撞。 “琴酒”抬眼,乌尘与他对视。 而那双熟悉的绿色里却没有丝毫戾气,充斥的只有严谨与警惕。 和那个狼一样的家伙不同。 而髭切也同样与眼前同时出现的付丧神对视。 陆奥守吉行皱眉,对突然袭击自己主人的家伙没有丝毫好感:“对同类出手呐……必要的话,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髭切笑眯眯:“这么深重的杀气可不好呢……会变成恶鬼的哦……” 而恶鬼,会被他斩杀! “琴酒”对在自己致命处停留的刀剑眼都没眨,他只是平静地对乌尘说:“代号‘gin’,正以监察官身份执行任务中。” 乌尘眨眨眼:“代号‘乌尘’,审神者。但是……” 他指了指周围的空间,破碎的天空和土地勉强能看到另一边世界的模样。 “被你妨碍了。” 黑泽阵点了点头,看起来极为老实。 下一刻他却突然发难,敏捷的身手配合陆奥守吉行的刀枪,竟是直接撬开髭切的刀刃。 乌尘也不遑多让,几乎与他同时刻脚下发力,身体冲到付丧神身前,将飞来的子弹弹开。 脆弱的□□将尖锐的热武器全盘收下,他轻描淡写地甩了甩衣角,衣袖下的灵力也随之散开。 乌尘看着对面的gin,他沉声道:“这可不是同事打招呼的样子。” 黑泽阵点了点头,面无表情:“我以为是你独特的礼节,自然需要回应。” “呵。” 乌尘冷着脸:“那也不见得你一开始收敛住了杀气。” 他踏入这里的时候,那股气息,正是眼前的人发出来的。 既然擅自发出杀气,那必然也要承担相应的后果才是。 他不管眼前的人是否是认错了人还是什么原因。 反正—— “回礼罢了。”乌尘对着这家伙没有好脸色。 黑泽阵点了点头,平静道:“我明白了。” 他抬眼看向周围:“现在的情况你应该了解了吧,入侵的可能性越来越大,现在最快的办法就是毁了这边的世界。” 毕竟,最重要的就是作为本源被世界意识掌控的那一部分。 最中心,最基础,最备受关注的世界还存在着,那就不用担心任何事。 就连这个世界也会有再次繁育出来的可能性。 只是,经此一役,时政肯定会出面来斩断这份可能性。 作为手下审神者出任务的其中一个世界,它决不允许会有危及生命就连最高等级的存在都无法抑制的事物存活。 乌尘点头:“大概明白。需要我怎么做?” 任务当前,他看着不断融合的两个世界,哪些用灵力捆住停在半空的家伙们隐隐约约已经能看见了。 这可不太妙。 就像一个圆,快要看到过中线了。 黑泽阵不语,他拿过陆奥守吉手中的手枪,对准两个世界的相接处就是一枪。 灵力化作的子弹破碎空间,没有色彩的虚无显现。 “我来拖延融合,”黑泽阵转头,身后银发随着动作顺滑地晃动,他语气淡然,“你去杀了那个家伙。” 乌尘抬头,他只看见一只遮天蔽日的“乌鸦”,黑漆漆地笼罩整个上空,不详的征兆刺激心脏。 他说:“看起来很弱,交给我吧。” “髭切。” “遵命。” 没有方向…… 这位追求永生与时间斗争的家伙,已经将整个世界都与自己融合。 他要活下去,它要活下去,祂要活下去。 从人类蜕变成四不像,本身就没有任何可能突破世界限制的他,更是彻底地成为世界里最受限制的存在。 他窥探到另一个世界的未来,误认为那就是所有世界的走向,于是,他将有用之人抓入自己一方,将无用之人通通剔除。 又在同时把自己的意志与世界相连。 就此,让一切都为了他“永生”的渴望付出。 但是他从未想过如此做如果会带来什么。 世界没有力量视线他的愿望,也无法承接他的意志。 本就是从本源世界衍生出来的平行世界,它没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去吞噬本源世界。 愿望共鸣,世界被影响,但它能做到的也只有倾尽全力的去融合,将自己融合于本源世界之中,而后彻底破除。 但是,乌鸦的意志过于强大,竟成功的将两个世界一半一半地开始融合。 可是走向完全相反的两个世界,如果融合成功,对本源世界造成的影响也是极为巨大、无法容忍的。 所以,现在必须要除去。 除去乌鸦。 然后,雅文邑的任务中,已经提前布置好的东西还需要乌尘尽快去接上。 乌尘带着髭切一路打过去,整整一条直线,都带丝毫停顿。 没有见血,却成功击败所有喽啰。 既利落,又狠毒。 乌尘从未想过会有人弱到这种程度。 巨型乌鸦在他手中陨落,伴随着巨大的悲鸣,丑陋又年老的男人在地面蠕动,身上的机械导管一寸寸断裂,他不再被维持生命。 这不是人了。 他捕捉了世界,但时间放弃了他。 乌尘看着这早已弱的一根手指都能碾碎的家伙,不留情绪,冷漠地完成任务。 死亡。 离开这里时,黑泽阵问他:“感觉如何?” 乌尘眨眨眼:“很弱。” 黑泽阵盯了他半晌:“……确实,比起那个家伙,你也要强的多。” 乌尘不明所以,只拉着髭切迅速远离这个人。 要快些了。 一眨眼穿过世界为他留出的通道,一瞬间,他再次站在趴附在地面的上万人的中心。 而这次没有平静,数不尽的闪光灯让乌尘身体一僵。 随之而来的密密麻麻把人压迫得喘不过气的话筒和摄像头更是让他一瞬间就逃离这里,不带半分犹豫。 “主人……生活要悠闲一些哦,如此急切与逃避总是不好的呢……”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和疯狂流动的空气,而后身是熟悉的声音。 髭切平常的温柔矜持在看见主人狼狈逃窜的模样时消失,那份不再掩饰的恶趣味爆发出来。 乌尘看了他一眼。 奶金色的头发被气流掀起,笑眯眯弯起的眼睛在被乌尘抵在墙上吻住的一瞬间睁大。 身边的空气全部静止,耳边只有“扑通扑通”疯狂跳动的心脏,明明一直以来都格外沉闷的审神者,却在出乎意料的时候……突破了呢。 髭切心中默念。 付丧神抬起手将紧紧贴上来的脑袋扣住,他控制着分开一点距离,金色的眼睛没有重新合上,他盯着眼前开始慌乱的蓝眸。 就着贴近的姿势,他语气下沉,像是怒意:“主人,像这样做的话……” 眼前的瞳孔骤缩,带出几分脆弱。 髭切叹了口气,话中一转。 他说: “还真是让人无可奈何想要纵容的家主啊。” 太犯规了。 “不要露出这样的眼睛。” 他遮住那双眼睛。 “很容易吸引到不知好歹的恶鬼。” 就像是……现在的他。 金色染上血腥的红,又在手中的睫毛颤动时瞬间缩回。 他贴近,唇齿就要分离,话语模糊不清:“……家主,你明白了吗?” 肢体间交叉,相互摩挲,亲昵地寻找对方。 他们亲密无间地在电梯的角落里贴近,湿润的舌头向被牙齿设下屏障的内里进发。 想要交缠。 想要更加……融合。 一篮一金两双眼睛对视。 不止暧昧…… “叮咚~” 楼层到了,电梯门开。 第92章 他要把他……逼近死路! 突然出现的清脆铃声打破沉寂。 电梯到了。 乌尘感觉到脸颊发烫,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 但是趁机侵入的软物没有停歇。 唇上传来湿热的触感,带着温度的舌尖探着分开乌尘的唇。 乌尘睫毛颤动,他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 全身上下的血液似乎都在一瞬间涌上大脑。 时间仿佛停在这一刻,身边的气息都凝固起来。 有人的声音…… 乌尘狼狈地挣开,他转过头有些僵硬地看向打开的电梯门在, 髭切也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一双金眸里带着了然。 电梯门在空无一人。 是幻听。 乌尘胸腔中的心脏却没有因此停歇下来, 反而更加疯狂地跳动。 乌尘不知为何突然松了一口气, 心中又同时提起一层虚无。 他降下脸上热意, 送来髭切快步走了出去。 仿佛刚刚那个主动把人按在电梯上的不是他一样。 髭切瞧见了审神者清冷面容之下唯一发红的耳尖。 乌尘忽略他的视线,在踏出电梯的一瞬间,脸上热意散去, 他的眼神冷了下来, 目光锐利。 世界恢复,但是已经到了第二天,按照计划—— “膝丸。” “是。” * 雅文邑站在电视机前,他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手中垂下的衣袖。 此刻太阳已经升起, 没有拉上窗帘的玻璃窗掩盖不住日光的灼热。 他却只感到一股冰凉。 不对劲。 从踏入这个房间开始,雅文邑就感觉哪里不对。 空气中存在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硝烟味, 就好像有谁在这间房里开过枪一样。 中间的桌面上摆着的烟灰缸里还存在着熄灭的烟头。 但是, 临时接到任务住在这里的他, 并没有时间抽烟。 浴室里突然传来细微的水声, 雅文邑的心跳陡然加快。 是谁?! 他是一个人入住的。 雅文邑屏住呼吸, 轻手轻脚地摸向床头柜的抽屉, 那里放着雅文邑随身携带的配枪。 指尖刚触到冰冷的金属, 浴室的门突然开了。 “我劝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声音的主人还没露出身影, 下一次暴露的称呼就让他成功呼吸一滞。 “雅文邑。” 代号一出, 雅文邑整个人都僵在原地。 太熟悉了,熟悉得可怕。 但是。 ……boss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雅文邑缓缓转身,看到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站在浴室门口。 他比雅文邑略高了些许,粉色垂在肩头,那双蓝色的眼睛像是淬了毒的利刃。 最可怕的是,他的脸——年轻极了,和苍老沙哑的声音一点也不匹配。 “你是谁?”雅文邑面上没有异动,“为什么会在我的房间里?这是非法入室。” 乌尘轻笑一声,面条斯理地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把手枪。 是熟悉的伯/莱/塔,组织中令人闻风丧胆的琴酒最常用的配枪。 雅文邑自然认得。 枪口稳稳地指着雅文邑。 雅文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一句话不说,就怼枪。 开什么玩笑? 可这种令人窒息的熟悉的压迫感随着身体不断加重,所有的感官都在告诉雅文邑这不是幻觉。 “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乌尘慢慢向雅文邑走来,皮鞋踩在地毯上发出轻微的声响,“为什么我的声音这么的……” “为什么我会用这把枪来……” “为什么我会在现在来见你……” 乌尘每一句话都只说到一半,而后停顿。 他一步一步压迫他。 “乱说!” 雅文邑爆发。 他猛地拉开抽屉,可还没等摸到枪,乌尘的子弹已经擦着他的耳边飞过,将背后的玻璃打碎。 雅文邑僵住。 与此同时冰凉的利刃抵在后背。 刺破衣服,刀尖与血肉张贴。 “真狼狈啊……”乌尘面无表情,“以为自己还有底牌在手里可以反抗吗?真可悲啊……谁会来杀人还不调查清楚所有的情况呢?” “你说是吧?雅文邑。” 他再次呼唤这个代号,雅文邑咬紧牙关。 雅文邑死死盯着乌尘,冷汗顺着脊背流下。 眼前这家伙说得对,那个眼神…… 自己似乎被全部看穿。 雅文邑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想法,似乎都逃不过乌尘的眼睛。 “你既然叫这个名字,那你自然也明白,做出这样的事,我背后的……”雅文邑面上冷静,“不论是组织还是警方,都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是吗?” 乌尘用手指敲了敲枪管:“你猜,今天之后,你会是什么样的身份?” 他的语气缓慢,不断拉长,带着几分魅惑。 “是警察,还是卧底?” “是干部,还是叛徒?” 雅文邑愣住了。 他突然明白,眼前这家伙,做成这副模样必然是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也已经完全下定了阴谋。 他被算计了。 但是,雅文邑却丝毫没有头绪。 乌尘眨眨眼,看向雅文邑身后的膝丸,眼神锐利的付丧神手腕稳固,刀尖死死地贴在皮肉上。 雅文邑沉默。 乌尘手中手枪旋转。 尖锐的刀突然偏移,而后狠狠贯穿雅文邑的肩膀,却不见血。 乌尘仗着他看不见,挑动痛觉伪造伤。 “啊——唔!”雅文邑的惨叫被捂在嘴里。 “看来你有想法了呢。”乌尘收起枪,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银色的打火机,在指间把玩着。 那个打火机雅文邑再熟悉不过,那是他的东西,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可以说非常具有他的个人象征。 可雅文邑记得它明明在自己的口袋里。 “要来了。” 乌尘将打火机扔到他脸边,狠狠刮蹭再砸在地面。 “祝你好运。”声音冰冷,如同宣告。 “闭嘴。” 雅文邑怒吼一声,他似乎忘了痛疼,膝丸顺势向后迈一步松开他。 雅文邑没有发现异常,他抄起桌上的台灯砸向乌尘。 乌尘轻松躲过,反手一记肘击正中雅文邑的腹部。 雅文邑踉跄着后退,撞翻了茶几。 玻璃碎裂的声音中,雅文邑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怜悯。 “真可怜啊。” 乌尘语气淡淡,高高在上,更是刺激雅文邑的神经。 雅文邑挣扎着站起来,抹去嘴角的血迹。 乌尘说得对,他的每一招都预判了雅文邑的动作,就像在和自己的影子打架。 但雅文邑不甘心,奇怪的人突然以一副什么都掌控的姿态出现。 还极为嚣张。 乌尘与他过招,很快再次将人摔倒在地。 他看着地上的雅文邑沉默片刻,从风衣里掏出一叠照片扔在地上。 雅文邑费力捡起来,看清的一瞬间,手指开始颤抖。 照片上是一个个惨死的受害者,他们的死状极其残忍。 而最可怕的是,每张照片的角落里,都有一个模糊的身影——那是雅文邑。 或者说,是门田真太郎。 明明是市区,远处却仿佛传来乌鸦的叫声,静静打在酒店窗户上。 乌尘曾将照片反复观察,脚边离得最近的一张,模样清晰,倒在血泊中的女孩儿睁着一双大眼睛,嘴边美好的笑容还没有完全消失。 仿若在无助地诅咒可怖的凶手。 乌尘蹲下身,他点了点那些照片,声音冷淡:“眼熟吗?” 雅文邑猛地抬起头,他死死的盯着眼前的青年。 平常温柔极了的眼睛在此刻仿佛淬了毒一样,若不是被彻底压制,他恨不得从乌尘的身上咬块肉下来。 “你究竟是谁?” 乌尘没有回答,他拿起最近的一张照片,将其狠狠摔在雅文邑的脸上。 照片划过脸颊,极快的速度让无害的它变成利器。 雅文邑歪头试图躲避,照片轻飘飘落在地上。 这些照片都是假的。 乌尘花了整整三天的时间,把照片一张一张地造景融合,力求能最大限度地把门田真太郎的身影落在那些凶案现场。 “这是我给你的礼物。”乌尘的声音突然柔和下来,“我们初次见面就刀枪相见,这实在唐突极了。我必然要送点东西作赔礼给你。” “这赔礼可难选了。” 他撑着脸颊,面容清冷无欲: “不能太平淡,因为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忘记我,永远都记得这次礼物。” 雅文邑瞳孔骤缩,拿着照片的手微微颤抖。 乌尘注意到他突然滚动的喉结。 雅文邑瞬间暴动,隐藏起来的灵力扑面而来,他在用非人类的力量压制人类。 乌尘眼也不眨,他停在原地,气流带起发丝,肆意飞舞着,他这副模样是极美的。 也是极为从容的。 膝丸将这一幕刻进眼底。 他眼中闪过兴奋。 这就是掌控一切的……家主。 “可恶……” 雅文邑的声音开始颤抖,反扑的灵力让他的肋骨断裂一根,狠狠地扎进肺里,呼吸开始变得困难: “这些都是假的,不论你想做什么……假的是不会变成真的的,没用的。” 他斩钉截铁。 乌尘摇头:“没关系,只要……” 他停顿。 眉眼弯弯,却只有冷意。 “只要种下种子不就好了吗?” 谁也不信,谁也不认可。 但是栩栩如生的照片落在眼前。 再加上被这次逼迫后雅文邑改变的心境…… 门田真太郎这个身份将逐步被雅文邑影响。 所有人都开始,所有人在怀疑,所有人都认为—— “闭嘴!” 雅文邑反抗不能,只能搞笑地在原地扑腾。 就在这时,突然有警笛声出现,由远及近。 雅文邑的脸色变得惨白,巨大的恐慌充斥心灵,他试图像往常一样站起来。 试图像往常一样作为最温柔最标准的警察,将所有的警惕与暴力都隐藏起来,可是—— 他的骨头被折断了。 他站不起来。 粉色的身影融入黑暗,缓慢地、彻底地消失在这间酒店里。 黑色的风衣就像死神最后的招手。 来。 死神咧开嘴角。 温柔可爱的粉色此刻却如同鲜血一般骇人。 酒店的门被闯开,警惕的警察进入。 却只有满地狼藉和趴在地面的同僚。 以及—— 被风吹起的蓝色窗帘。 第93章 亲亲?被撞破哒! 乌尘与膝丸躲在高处, 隐隐约约的树叶和窗帘成为极好的庇护。 警笛声扎进耳里,紧接着持续而长久地响起来。 乌尘瞧了一眼,他调整了一下姿势, 让自己在高处坐的更加舒服一些。 刻意拉上却留出一条足够触手通过缝隙的窗户,乌尘的肉眼视角能够清晰的看到房间里所有的景象。 警察破门而入。 乌尘眨眨眼,他敲了敲膝丸的刀柄, 声音细微:“要好好看着了。” 这一场由他主宰创造的戏剧。 膝丸谨慎地点头:“明白。” 那群家伙冲进房间里, 而后小小的空间中迅速出现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乌尘清楚的明白他们看见了什么才会有如此反应。 比雅文邑所认为的更为可怕。 一张张照片上, 与最近出现的难以破案的连环凶手的作案手法极为相似。 警方为此苦恼已久。 三个月, 已经足足三个月了。 警察们的耳边仿佛又看见了那残绝人寰的模样。 那天晚上,一个小女孩浑身是血,拼着最后一口气从地面血淋淋的爬过来。 她的衣服全都变得破碎, 就像染满鲜血的布条一样, 浑身上下全都是淤青和各种的刀痕,皮肉泛白,还带着无法止住的血迹。 她好像要流空身体里的所有血液。 可怖至极。 世界一时闯进他脑海中的画面没有被抗拒。 乌尘静静地看着那一幕一幕用来激发他的怒火的场景。 啊……他早就知道了呢。 医护人员担着担架匆匆忙忙跑出去,又匆匆忙忙地跑回, 抄起那被绷带缠满了,却实际什么伤口也没有的身躯。 被包庇了。 有人出手了。 乌尘挑眉。 这比他想象的更快, 侵入地更深。 但是雅文邑站不起来, 地面所有用来诬陷他的假的证据他都没有办法去反抗。 完美。 那些会成为确实存在过的记忆, 留在每一个看过这些照片的警察脑海里。 乌尘靠在膝丸的身上, 青年的身躯缩小, 长长的粉色发丝轻飘飘搭在肩头。 他的身躯撑不起宽大的黑色风衣, 风衣缓缓的滑落向下, 在半路时被一只手接住, 捞进怀里。 在诸伏景光到来的前一个晚上, 乌尘和膝丸就已经进入酒店,提前做了布置。 两人带着手套,覆盖上灵力,不论是生物信息还是灵力痕迹,全部都没有留下。 两个人小心翼翼的布置好现场,不论是任何带着异常的小小痕迹全都被替换。 明明是精挑细选的地方,明明是只能一个人生活的环境,却处处存在着他人的痕迹,仅仅是一个晚上没有回房间,这里就已经翻天覆地。 雅文邑因为工作一晚不会回来,乌尘早知道。 这份工作,也是他干的。 至于雅文邑本人一定会做好自己以外没有出去,一直居住在房间里的假象。 这份工作,并非警方。 所以……就算是发现了这些问题,他也是会在第一时间开始回忆时刻,而不是下去询问前台,再发现根本就没有他出入这间房间的记录。 有那么一瞬间,乌尘询问自己要搞得如此之麻烦? 明明当机立断将这家伙杀死就好了。 明明直接把人扭送进监狱就好了。 毕竟雅文邑是如此的弱小,那么这个任务的为什么一定要如此缓慢地进行一步步的计划? 乌尘收紧了抓住膝丸的手,带着雅文邑离开的救护车已经远离,下方一片清净。 最开始的目的在脑海里浮现…… ——他要这家伙,不论在哪个世界,都遗臭万年。 简单的消失和死亡太过于便宜,这种罪恶的存在,他要这家伙付出应有的代价,不仅仅是身体上,就连精神上也是。 绝不可以轻易放过。 等到一切都放平,等到再没有任何情况的时候,两人从高处一跃而下,脚尖点在窗口,乌尘沉默着安将房间里的一片狼藉。 那是因为打斗而造成的,不可避免的破坏。 走在回家的路上,他的手指还有些青青颤抖,不是害怕,而是兴奋。 但是这件事还没有结束,这只是一个开头,而那些似而非似的照片,会很快就被发现ps的痕迹。 作为一个有着多年经常警察经历的资深警察,雅文邑的“罪名”因为很快被抹平,但是那些极为相似又如此巧合再也不会出现的真正的杀人犯…… 乌尘想到那个害怕的在他面前失禁的丑恶家伙。 他又疲惫地呼出一口气,将脑袋埋在付丧神的怀里。 柔软的粉色长发亲昵地贴在脸颊上,然后缓慢的被一双手轻轻撩起。 “别怕……”膝丸声音坚定,他拒绝兄长在脑海中的争夺继续道,“如果被心中的恶鬼吓到了的话,那就由我来为你斩杀。” 膝丸抱住一晚上没有入睡的审神者,个人累计回教室的身躯也已经快到达极限,才如此下去,身体肯定会受不了的。 这是再一次塑造成的躯体。 乌尘摇了摇头,他只是说:“像这种家伙,你一定要记住远离。” “他们本身,就已经是恶鬼了。” 没有任何人能理解的恶鬼…… 雅文邑,终生合同制审神者。 却以审神者身份接连接近许多未成年同事,并将其骗至本丸内部,于天守阁内实施暴行,被黑之助举报。 然而,却因举报这件事情,被激怒。 彻底在本丸里爆发。 被契约压制的付丧神们被灵言控制全部跳入刀解池,无一幸免。 等到时政接到命令派人迅速赶到现场时,却只看到最后一名付丧神飘起的衣角。 行为恶劣,触犯多重刑法。 在躲避逮捕未果后逃回原身世界,彻底从时政的眼皮底下消失。 但时政不清楚的是。 等到他们借由世界意识找到这家伙的行踪之前,这家伙已经成功坐回自己的位置。 黑白两道,风雨无阻。 活得潇洒。 对此世界了解度极高的乌尘是拔掉这根坏死的刺的最佳人选。 然而,运气使然,乌尘在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就成功找到目标的位置。 为众人所仰慕的警察之名……这种人怎么配! “不。” 乌尘被否定了。 膝丸带着乌尘向家里走去。 他说: “斩杀恶鬼是我的使命,不论如何,都一定会在我的刀下逝去。” 金色的眼眸熠熠生辉,薄荷绿的刘海缓慢遮住一只眼睛。 他此刻,格外危险。 乌尘愣愣地盯着他看了许久,突然笑了:“我明白了。” 厚重的黑色风衣重新披在乌尘的身上,单薄的少年身形像被风一吹就能飘起来一样。 苍白,无力。 但是强大的力量构筑于灵魂。 乌尘抓住风衣的边角,用它包裹住自己,明明是完成了早已准备好的计划,他的情绪却莫名低落。 身边付丧神的气息若有若无,更是让敏感的情绪波动起来。 玄关的灯亮起,乌尘将膝丸抵在墙上,青涩地亲吻起来。 生疏的技巧让他连暧昧温情地撬开对方的牙齿也做不到,横冲直撞,只得到磕碰。 主动逐渐转化为被动。 本就显得弱势的少年形态被付丧神抓住后颈,缓慢逼进墙角,将乌尘整个人都包裹在他的阴影下。 没有任何暧昧可言的唇齿碰撞被膝丸生硬地制止,他不知道为何与兄长亲吻过不久的主人又与自己亲吻上。 但是。 他不反感。 他眷恋与主人不分彼此。 乌尘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像是不明白为何被推开。 于是他抬手环住膝丸的腰,踮脚把脸埋进对方的肩颈间。 深深的、属于膝丸的气息让心中的跳跃很快平息下来。 “……喜欢……”模糊的声音从蠕动的唇间发出。 膝丸听见了。 他绷着脸,撇过视线,嘴角却还是缓慢勾起,诚实地暴露出他的想法。 ……就这么、这么被主人轻易攻陷什么的。 他的手指轻轻插进乌尘的头发,一点一点地捋顺,指尖温度与头皮相接、传递。 困倦的肉/体让乌尘不耐地蹭了蹭他。 膝丸顿住,视线飘移。 ……果然,抗拒不了,根本抗拒不了。 付丧神的手指顺着发丝向下,而后落在后腰,顺从意志用力扣住。 “主人,再亲一次……”好不好? 他低下头,唇几乎与敏感的耳朵直接接触。 声音很轻,却像骨传导一般缓慢停留,又清晰传递。 “不要。” 膝丸的话没有说完,乌尘果断拒绝。 将他推开……又要他主动。 乌尘偏过脑袋。 他才不要。 突然,乌尘感觉到一阵湿润,手指条件反射收紧,身体想要逃离却被后颈和腰部的手掌扣住。 动弹不得。 “……好不好?” 膝丸强制着把自己的话说完。 付丧神的嘴唇覆了上来,不若乌尘生涩又横冲直撞的动作。 膝丸的舌头耐心地带着他敞开自己,乌尘能感受到后颈处的手掌越来越用力,却又逐渐克制住自己,手掌上的肌肉紧绷极了。 啊…… 乌尘眨眨眼,果然,就像白奈说的…… 大家,都会成为婚刀。 大家,都有这种欲望。 要和他一起,更加、更加的亲昵,更加、更加地贴近。 后颈的手似乎是受不了的紧,它突然向下滑动,将膝丸亲手披在乌尘身上的风衣拿下。 沉闷的掉落声无人顾及。 手掌隔着薄薄一层衣服缓慢抚摸。 膝丸的温度传递过来。 乌尘迷茫,明明空气中都是冷空气,被捂的热和的身体却一点打颤的倾向都没有。 他们凑的极近,玄关处的光亮极高,将两人的身形照的一清二楚。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不可置信的声音: “前、前辈……?!” 乌尘浑身一僵,明明他有没有做什么错事,却在一瞬间整个人都心虚起来。 他推开膝丸。 刚刚铜墙铁壁的身体在此刻犹如纸张一戳就破。 乌尘脸颊发热,清冷无欲的面容难得带上几分红晕。 诸伏景光站在客厅,面无表情地看着刚刚亲昵在一起的两人。 空气仿佛凝固起来,有什么固体状态的东西狠狠刺向这位前公安现审神者的头皮。 诸伏景光视线沉默。 他心中疯狂跳出文字。 ——未成年×千年老刀……? 开什么玩笑啊啊啊啊啊啊——! 第94章 失去声音,双子同显 乌尘并不知道后辈心里的“犯法”想法。 他只是别扭着自己的大意。 竟然忘记了家里还有一个外人这件事……随随便便亲吻自家的刀…… no…… 他太过分了。 大庭广众之下, 刀剑们的脸皮都是很薄的。 他现在都记得曾经的记忆里会因为审神者题库夸家里就疯狂樱暴雪的压切长谷部,那真是个让他怎么也忘不掉的一任压切长谷部。 究极——羞涩啊! 而且非常的可爱。 一天二十四小时,他可以为了主命干二十五小时的活, 堪称武斗派审神者绝对无法舍弃的瑰宝。 感慨完回忆,乌尘回避诸伏景光震颤的瞳孔,在后辈说出什么惊世之言论之前迅速出声:“hiro, 你背的怎么样了, 现在可以抽查了?竟然有心情出来——” 他的视线落在对方手中的水杯上, 昧着良心继续说:“出来喝水?” 他不是不给人喝水的坏前辈…… 只是—— 绝对不可以让自家刀被别人的话戳破薄薄的脸皮而羞涩啊! 诸伏景光果然一僵, 他脑海里浮现那厚厚的普通天一样高的资料们,瞬间一口干掉手中的水,打着哈哈道:“哈哈……抱歉前辈, 乌尘马上就去。” 身体一转, 一溜烟就迅速消失,从关闭的门缝最后,乌尘还看到熟悉的紫色长发的踪影。 他感慨。 嘛,蜂须贺虎彻, 好像也很痛苦呢…… 试图对所有刀剑一视同仁的乌尘还未发现,他也有了偏心, 也有了远近之分。 拖着付丧神紧急进入自己的房间, 乌尘眼睁睁看着绿色变成金色。 髭切轻笑着呼唤他:“主人。” 乌尘眨眨眼, 愣愣点头。 又变回去了。 他总有一种这对兄弟里髭切是第一人格的感觉……实在是, 出来的时间碾压式多于膝丸。 膝丸哭泣:阿尼甲……主人…… 屋内寂静, 太阳东升西落, 乌尘再一次进入了宅生活, 看着后辈痛苦颓废的脸, 他对自己随时随地吐血都已经非常接受良好了。 熟悉的暗色环境, 电脑的蓝光照在他脸上。 乌尘盯着监控屏幕,眉头紧皱。 他的动作顿住,视线在眼前停滞的画面上扫视。 熟悉的金发黑皮和黑发丹凤眼…… 是波本和苏格兰。 乌尘放大再放大,但不论怎么确定特征,这两个家伙的身份都不容置疑。 本应该随着世界破灭被消除的两个家伙此刻却出现在这里。 他不明白。 手指在键盘上敲击,他调出更多的监控,一寸寸搜寻。 这么久,仅靠他本身也已经能够完美快速地调出画面,但是,他得到更多熟悉的人影。 不仅仅是苏格兰和波本,他甚至还看见之前穿着警服的琴酒。 那家伙! 乌尘十分确定,并非与自己多次交手的组织成员,那不是敌人,只是一个拥有讨厌性格的同事。 他沉默许久,跳动的画面停留在便利店前放松的两人身上。 ——工藤新一和毛利兰。 和本源世界里小小的、还没有成长起来的两位不同。 两人穿着长长的黑色风衣,在人群中隐藏得极好,但在乌尘的眼中也带着一股与众不同的气息。 在另一个世界,所有的一切都被反转,黑方与红方交换,被宠爱的世界之子也已经被邪恶的乌鸦全部抓进他的爪牙之中。 他扔掉了“琴酒”,得到了更多的酒。 他炼化这些无辜的孩子,他抓住一切可以使用的力量,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 乌尘用自己的眼睛一点一点,看到那些在这个世界中看起来极为扭曲的过去。 监控做不到这种程度。 在人像头旁边出现的,那是在另一个世界线中发生的所有事情。 世界意识使用在后方的看着这个由祂自己的身躯而孕育出来的一切。 但是他为什么不出现了呢? 在之前会因为自己的欲望而对乌尘和他的刀剑动手的世界意识又为何不再出现了呢? 乌尘无从去解释这些疑问。 他只是静静地将赠送的情报消化,而后开始思考…… 嘶——! 思考中断。 大脑疼痛不已。 被赋予的伤痛debuff化作现实,它不再只是一点文字,而成为了切实存在的东西。 乌尘皱眉,灵魂从身体中脱离,失去意志支撑的躯体瞬间掉在地面,发出巨大的响声。 他立于高处,看着身体顺从本能的抽搐,不断加深,周而复始。 很快,房门被撞开,乌尘驱动轻飘飘的灵魂抓住睁开眼的髭切。 “我在这,没事的。” 契约风平浪静。 飘忽不定的灵魂得到牵绊,就连外表都变得凝实不少。 髭切瞧了瞧地上颤抖的人,又看了看抓住自己的灵魂,沉默一瞬。 两个人僵持了一会儿,还是髭切率先将地上的人抱起放在一旁的床榻上面,拍开灰尘,盖上被子。 乌尘眨眨眼:“可以不用管它的。” 这也许身体抽成这副样子,他也大概率不会再继续使用了。 髭切拍了拍安静下来的身体,笑着道:“不能这么说,这也是主人,哪有不管的道理。” 乌尘不明所以,但还是乖巧的点点头。 短短一段时间就被破坏两次身体,乌尘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看来需要一些辅助材料才行。” 能够被世界意识无意识的波动影响成这个样子,这具身体做的实在是有些草率了。 看来不能够太过于贴近人类的身体,模仿一下,大体像一些也就好了。 乌尘没有松开抓着髭切的手,轻飘飘的灵魂在异世界没有支撑的状态下,可能会飘到他自己也想象不到的地方。 为了防止这种乌龙事件的发生,付丧神现在就得暂时成为他的支柱了,也算代替一下身体的作用。 突然,一股电流在大脑中闪过。 乌尘迷茫地移动脚步跟随髭切移动,迟钝的大脑有些反应不过来。 恍然间被戳了戳脸颊,他才猛然惊醒,抬起头发出模糊的声音:“……唔?” “……?!!” 乌尘突然瞪大眼睛,嘴巴张到极致,声带振动,却没有任何声音。 他不可思议地摸了摸喉咙。 “主人?” 髭切发现他的异样,乖乖牵住他衣角的主人突然如此……令人怜爱。 契约没有波动,审神者并没有切实受到影响,付丧神心中恶趣味顿生。 他将脚步飘忽的乌尘拉到地面,微弯腰,脸颊凑近:“您怎么了?想要喝水吗?” 难道作用于身体的debuff也会影响到作为灵魂的身体吗? 乌尘不明白。 他摇头。 他不想喝水。 但是—— 乌尘抬起头注视髭切。 他能听见声音,那就不是听力的问题。 他张大嘴巴,对着髭切指了指自己的喉咙,然后摇头。 “……不能说话了?” 乌尘眨眨眼,点头。 他没有听出付丧神声音里突然低下来的情绪。 只是在多尝试几次后,萎靡不振地低下脑袋。 突然发不出声音? 灵魂为什么也会出现问题? 他明明什么也没做,就连本体那边也是一副风平浪静,没有任何怪异。 找不到原因。 乌尘迷茫着,大脑一片混沌,就连自己被带离房间都不知晓。 髭切目标准确,将审神者的灵魂放置在床榻边缘,看着对方一副离开他就要消失的惊慌模样,付丧神满意地勾起一点嘴角。 他抽离衣角,却被瞬间清醒地乌尘攥紧。 乌尘神情恍惚,他张嘴询问: ——你要去哪里? 没有声音,髭切无法听到他的声音。 这个认知入侵大脑,乌尘呜呜咽咽,却只能抓住付丧神的衣服,死死地抓住。 他一时间想不到怎么表达这么复杂的意思,但是…… 不能离开!不能被离开! 髭切好笑地看着他:“主人变弱了呢。” 这样的话,就只能依赖他了吧。 变·弱·了……? 无意的三个字却重重砸在乌尘的头上。 冷汗浸透他的灵力,躁动不安的触手缠绕在房间里一切能缠绕的东西上。 可触手们却一反常态地躲开付丧神,没有眼巴巴地亲昵贴贴。 他不断地张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喉咙被剥夺,逐渐的,就连气音也发不出来了。 乌尘的状态越来越沉溺,如同被什么可怕的东西攥住,无法逃脱。 髭切金眸慎重,他感受到审神者情绪的变化,迅速抱住对方的身体轻轻拍打着安抚: “没事的,慢慢来,我在这里,我们慢慢来。” 他语调轻柔,敛下双眸,金色的眼瞳如蜜糖一般。 诱人深陷。 乌尘摇头。 他沉默着,将自己的身体挂在付丧神的肩上,恐慌如同潮水般涌上来,他的手指蜷缩用力,在手心留下惨白的月牙。 房间里静悄悄的,似乎只能听见他自己的呼吸声。 髭切离他如此近,却静的如同消失一样,无法发出声音的审神者抓住付丧神,不肯放手。 “您看看我……” 耳边的空气重新流动起来,陷入魇症的乌尘被固住下巴,被迫抬起头来。 但是他仍然感觉呼吸困难,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一直在夺取他的声音,扼住他的声带。 头顶的灯光扎进他的眼里,湿润的眼泪被刺激流出,他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眼睛缓慢分割。 相似的金色眼睛逐渐分成两份。 髭切未说完的话与膝丸重合。 “请您看看我们。” 他们抱住变得虚弱的审神者,一点一点地宽慰。 “我们在这里,家主。不要害怕。” 簌簌落下的眼泪被温热的唇吻去,同时髭切托起他的右手落下一吻。 源氏双子第一次在主人的面前展示出完整的模样。 就如同飞蛾扑火一般。 乌尘抓住了他们,十指紧扣,他们将与心脏相连的位置贴合,让生命的跳动传递。 被安慰了。 乌尘机械地点点头,他张了张嘴,眼泪却还是控制不住地涌了出来。 轻飘飘又未知的状态…… 他好像总是在出事。 毛茸茸的粉色脑袋埋进衣服里。 眼眸暗沉。 他不是一个合格的审神者。 这种不合格的主。 会被、抛弃的…… 第95章 啊嘞嘞……兄弟轮流。 乌尘蜷缩在沙发上, 他手里捧着一本书,空气静谧,夜色蔓延。 不一会儿, 诸伏景光端来热茶放在他眼前的桌子上,同样拿起一本书与他并排坐下。 哗啦啦的水声不绝于耳,乌尘困倦地抬头, 只见发梢还在滴水的髭切走到他身前来。 乌尘疑惑, 他想拿毛巾给付丧神擦拭, 却被抓住手腕制止。 刚洗了脸的一切睫毛上还带着未干的水珠, 凑的近了,温热的呼吸落在脸颊上,乌尘歪头避开, 手中书籍举高, 将两人彻底分割。 髭切没有被突然甩脸的愤怒,他笑着将审神者头顶翘起的一根压下,然后等手心抬起,那根头发又再次弹死, 恢复原样。 他不死心,重复多次, 乌尘被弄的烦了, 一溜烟钻进一边的诸伏景光背后, 轻飘飘的灵魂只留下一根透明的灵力带连通, 将乌尘锁在地面。 诸伏景光对上一双冷冷的金色眼睛, 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目光漂移, 身体却牢牢不动, 挡住前辈蜷缩起来的一团。 所以说……他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冒出来啊。 可怜的不能说话的前辈并不需要他的关心吧。 诸伏景光一面保持面上的坚定, 一面死死地固定自己的身体。 付丧神这种真正见过血的杀气飞过来时,他多少还是有点撑不住。 忽然,眼前的髭切身体僵住。 他视线转移,忽然落在乌尘悄悄探出的一只眼睛上。 淡漠的,没有情绪。 淡淡的蓝色让他看起来无辜极了。 但是—— 无人可见的灵力触手缠绕上他的后颈,如同是细密的吻落了下来,却轻柔得像羽毛一样。 透明的灵力触手沿着衣领向下,粘腻湿滑的感觉抚上背部,隔着一层薄薄的里衣,髭切仿佛能感受到触手上的每一分细节。 情不自禁……乌尘探出脑袋,从诸伏景光的身后看他。 胆子突然变小,身体愈加透明,他好奇又小心翼翼地观察前方付丧神的变化。 慢慢的,触手触碰到更多私密的地方,不仅仅是腰和胯,更加下方,更加内里,更加亲昵。 熟练分解成无数个细条条的触手们缠绕前端,就这样大庭广众之下,在后辈遮住双眼的身前,放肆又委委屈屈地玩弄他。 髭切咬住下唇,低下来头来,他瞧着衣服下方明显不对劲的部位,抬手扯了扯衣服,但是过于紧身的服装明显不能满足他的需求。 无数的,更加可怕的灵力触手们围绕在他的肉/体之上,用尽自己的力量,来将属于自己主人的存在……全部的、整体、毫无保留地染上气息,标记成为自己的所属物。 乌尘看着他的颈脖漫上红晕,然后笑眯眯温柔的眼睛直直地注视自己。 美极了。 用灵力链接锁住两人的羁绊,仿若顺着契约将所有的情感与感知连通。 乌尘一手捂住后辈的眼睛,一手将前方举起的书本压下来,彻底剥夺他的视线。 别看。 诸伏景光僵住,他脑子里冒出之前在玄关看到的画面,被固定的动作他全部都凝实了。 不能。 ……可恶的老牛吃嫩草。 他的前辈,怎么看都还只是个未成年啊! 乌尘起身,从他身后离开。 虚浮的脚步一轻一重,他站在地面,却又虚虚实实没有触碰到。 髭切轻笑着,他看到路过自己身边的蜂须贺虎彻奇怪的眼神。 啊呀。 被当成奇怪的家伙了吗? 嗯……他可没有用寝当番来勾引审神者哦。 两人身体交缠,缓慢地融合在床榻之上,长长的虚幻的粉色发丝遮盖住两边的光芒。 这个吻被逐渐加深,乌尘的身体被紧紧压住,呼吸逐渐变得稀薄,灵魂的模样都生动起来。 上方付丧神的重量令他一阵安心,从曾经与三日月宗近的亲昵里学到的东西此刻变成本能,他沉迷地获取呼吸。 髭切的手指插入他的发丝间,用力,然后向上抬起,唇齿间不断变得湿润与纠缠不清,分不开的眷恋将两个人完全覆盖。 情到深处,看着那双金色的眸子,乌尘张开嘴想要呼唤对方的名字,被堵塞的喉咙却什么都没有发出。 他没有声音。 他是残缺的。 他是会被抛弃的…… 再多一点……再多表现一点价值。 让对方看见,让刀看见啊…… 为什么总是会出现意外呢?他明明,应该已经足够强大才对。 乌尘迷茫,眼瞳里又出现一股深深的自我厌弃。 髭切似乎注意到了,他分开些许,抬起脑袋,而后碰了碰乌尘的脸颊,亲昵地亲吻眼角。 最后,他将审神者整个人都圈在自己的怀里,那些纷飞的灵力触手全然不顾矜持,用尽自己的力量让付丧神感受到主心中真正的想法。 不想离开。 不想被抛弃。 不想被放弃。 也不想……被发现这些心情。 乌尘的眼眶忽的就湿润了,整个人开始不停地颤抖,眼泪簌簌落下,缓慢地连珠成串。 那些泪水浸湿了身下的长发,也染深了干净的床单,紧接着,如风雨般猛烈的爱从乌尘的身上发出。 他死死地咬住对方的唇,那一点点的血红色珠子浸染,然后将两个人都覆盖,他们融合起来,彻底化为一体。 鲜血、气息、□□,全部都彼此不分。 他们能感受到对方跳动的心脏,那些像鼓点一样疯狂出现的起伏……那是对方为了自己而生。 那是被在意的证明。 付丧神身体里的灵力再次活络起来,就像岩浆一样吞噬所有,然后不停涌动,黏黏糊糊,就像小动物一样呜咽着向容纳它的存在撒娇。 髭切猛地一泄力,明明在上方的是他,然而此时此刻被动着穿插的……却也是他。 付丧神不满地皱眉,他的手穿进乌尘的衣衫,灵魂上难得凝实的存在被挑来,露出大片白色。 他的手向下,指尖缓慢拂过,就像挑逗一般轻轻地、暧昧地、粘腻地流连腰迹。 乌尘迷茫地看着他,这是比起某位最美之刃的引诱更加直白的欲望。 他轻轻颤抖着身体,却将髭切更加深地搂紧怀里。 寂静的,失去语言与声音的世界里,他只与眼前的人共度此刻。 被爱着。 被期待着。 被触碰着的…… 都是乌尘。 是他们的审神者。 髭切突然停下动作,他弯曲手指敲了敲乌尘的脑袋,在对方疑惑的视线里指了指乌尘的小腹。 他说:“不可以这么兴奋。” 乌尘:“?” 乌尘睁大眼睛。!!! 他没有! 脸颊突然就红了。 “哎呀,更加……” 未尽的话语让这份暧昧更加深刻,失去需要的审神者被逗的都要开口讲话了。 乌尘睁大眼睛,伸出手一拳锤在髭切的肩膀上,下一刻又看着对方脑袋上的轻伤两个字慌着忙着治愈。 髭切摇了摇头,抓住他的手放在唇边,轻轻的吻落下,然后准备从审神者的身上起来。 整洁干净的大床变得凌乱,上面甚至还残留着几滴湿润。 髭切撑起来的身体突然晃了晃,在乌尘惊恐的眼神里变了个颜色。 膝丸一出来就紧紧抱住乌尘,声音紧张:“主人,您还好吗?兄长没有给您添麻烦吧?!” 他说着这话却觉得心虚。 他刚刚亲眼看着自家兄长怎么欺负可怜的主。 就连白惨惨的眼角都变得红润,一副被气急了的样子。 乌尘眨眨眼:“……?” 哦,他发不出声音。 膝丸似乎误会了什么的样子。 膝丸捏紧拳头,愤怒地说:“虽然兄长是那样的性子,但是您也不可以由着他来啊!” 在主人这件事情上,就算是阿尼甲也不可以欺负主人啊! 看看,看看。 都委屈地无法诉说委屈了。 阿尼甲——! 身体里的髭切无奈捂嘴,却还是掩盖不住自己的笑意。 嘛,他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让可爱的欧豆豆出来呢? 他的视线落在审神者的脸上。 笑意加深。 那当然是为了让家主…… 乌尘摸了摸膝丸的脑袋,他向上推动对方的身体,脸颊自发地出现红色。 嗯。 膝丸直接砸在他身上了啊。 一点支撑都没有。 逐渐变得虚弱还没有得到补充的灵魂可经不起这番折腾。 还必须得等到之后才成。 坚持住。 残缺的灵魂再坚持一下。 不要被讨厌,不要被放弃,不要被发现。 膝丸敏锐地察觉到审神者的意图。 他猛地起身,顺便将气喘吁吁的审神者也从床榻上拉起来。 “主人,对不起……” 他竟然也成了对主人不敬的一员吗? 明明是……的主人。 他没有听到回应,忐忑地抬起眼睛,却见眼前的主人微笑着。 纤细的手指指向喉咙,如若被折断的天鹅,他悲戚地摇了摇头,像是失去了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 惨白无助的身躯软弱无力,向神明献祭一样,悲弱极了。 嘴唇是整张脸上唯一的艳色,红润而惊心。 乌尘无力而缓慢地比划出嘴型: ——我无法说话。 膝丸瞳孔骤缩。 “您、您……” 他拉住乌尘比划的手,阻止他继续做出这么痛苦的动作。 “为什么……” 他记得,兄长是在的。 兄长怎么会让主遭受到如此重伤呢?! 他不信。 乌尘眨眨眼,他发现这孩子好像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更加悲伤。 一时间迷茫着有些慌神。 不不不…… 他摆手,却被膝丸抓住。 沉痛道:“主人,就像在那时一样,你将那人的名字写下来,写在手心。” 十指连心,那么手心也许与心脏离得是极近的。 “我要记住那家伙的名字。” 他的语气咬牙切齿:“如此恶鬼,我一定会斩于刀下!” 犹如发誓。 他和阿尼甲可是源氏地重宝啊!!! 绝不辱命! 他绝不会放过对主人做出如此事情的人。 怒火越来越膨胀,膝丸指节捏得咔咔响,一看就是被气急了。 至于乌尘,乌尘他心虚极了。 啊嘞嘞…… 【作者有话要说】 乌尘:羞涩恐惧轮到转换,最后——玩脱了啊…… * 题外话: 看我角色卡——快看啊—— 稿费全拿来约稿了,萌鼠我了[爆哭]画师你很会画!可恶死手快写啊,我要码更多的字,我还要约!!! 第96章 三个人的幸福 顶着自家膝丸非面对自己的愤怒, 乌尘苦哈哈地解释情况。 “嘀嗒……” 乌尘愣住。 等等……? 不是。 我……? 不对!!! “……” 他心情疯狂转动。 乌尘手忙脚乱,他伸手去抹开滴落下来的眼泪,却只在手心接住凝实的泪珠。 他在哭。 哭得可怜。 膝丸拍开他的手, 只自己抬起手臂捂住眼睛,声音呜咽:“阿鲁基……我没哭,我真的没哭。” 但是浓烈的哭腔让人无法相信他的没哭。 乌尘张嘴, 无数的对不起都不能脱口而出, 他过于无力, 却在顷刻之间为自己的粗鲁买单。 “……” 别哭。 “……” 对不起。 “……” 膝丸, 对不起。 他说不出来。 地面唯一的一滴湿润变得刺眼。 乌尘想要伸手抓住付丧神的衣角,却在看见自己透明的手时猛地收回藏在身后。 ……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快。 他眸光闪烁。 要尽快回去才行,这边的事情也一并解决掉, 不能继续拖延下去了。 不能让细节变得不可控。 趁着如今的身体还能撑得住卡片灵力的消耗, 他要…… 膝丸没有得到主人的安慰。 不仅仅是声音,就连行动也没有。 他的主人,玩弄他,却也不曾来安慰他。 ……为什么? 心中空落落的。 膝丸擦干净眼泪, 却只看见眼前愣神思索的审神者。 在他的眼前,看见自己的哭泣, 却没有任何动容吗? 他的主人。 他的、主人。 “家主……” 嘶哑的声音惊醒乌尘, 他眨眨眼, 点头示意自己听到了。 双臂放在身后。 膝丸想要像往常一样和审神者十指相扣, 却发现这个事实。 他的手指蜷缩。 被拒绝了……亲近被拒绝了。 死死的、果断的, 拒绝了他的亲近啊…… 金色的眼眸暗淡, 薄荷绿色的头发彻底遮住一只眼睛。 他的气息全部落寞下来。 ——弟弟丸, 蠢蠢的。 膝丸被惊醒, 他瞬间对上乌尘疑惑的眼神。 ——阿尼甲! 髭切无奈地叹了口气。 ——主人是真的不能说话哦。现在也只是……不想被担心而已。 可怜的弟弟丸根本无法看清主人的真实用意啊, 笨蛋弟弟。 这样会为自己和审神者徒增不必要的伤心和误会的。 他的眼眸暗沉。 与刚刚膝丸失落的模样像了个九成九。 源氏双子,如此沉着。 若是随便带着别扭的心态和主人相处地话,主人也会感到别扭的吧。 髭切细细地思索着。 这可不利于他们在审神者心中模样的升华。 ——哭哭丸,快去抱抱主人呀。 膝丸虎躯一震,猛烈点头。 身体同时做出反应,将乌尘搂了个满怀。 乌尘:“?” 怎么突然………… 就抱起来了。 他有些迷茫的眨了眨眼睛。 “……” 怎么了。 他比划嘴硬。 却因为被抱住的动作无法被看见。 审神者抬起脑袋,用力推开贴近的身体,然后紧紧盯着膝丸…… 他询问: “……” 你怎么了? “……”膝丸沉默。 乌尘疑惑,他以为对方还是没看见,于是重新比划。 膝丸猛烈摇脑袋:“阿鲁基!不要伤心!” 可怜的阿鲁基一定被刚刚的他伤到了吧。 膝丸看着眼前“脸色惨白”“面容稚嫩”“悲痛不已”“无法言语”等众多debuff加身的审神者,心中的怜惜也瞬间变得无法估量。 “膝丸、膝丸会陪着您的……”他再次把乌尘搂紧怀里,只是这次没有用力,而是轻轻的,温暖的,充满□□的温热的怀抱。 “不论是贫穷还是富有,不论是健康还是残疾……膝丸都不会放弃您的。” “苦中作乐”的审神者的模样再次出现在他的眼里。 之前的愤怒不再,都变成了深深的心疼。 那样子……是想要逗他开心吗? 用故作轻松的模样来掩盖自己的伤心…… 他的阿鲁基sama…… 乌尘正好回应他的承诺。 “……” 我也是,我爱你呀。!!! 膝丸感动。 膝丸抹泪。 他深情呼唤:“阿鲁基!” 阿鲁基是多么伟大的存在啊! 他一定会为了阿鲁基的荣光奋斗到底地!和兄长一起。 ——啊……弟弟丸说的不错。 ——是膝丸啊阿尼甲! 膝丸面对称呼条件反射反驳,手中的动作变成□□记忆,更加温柔的太刀…… 乌尘也被惊到猛地一震。 他实在是搞不懂自家刀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情况。 从被逗得破防到现在的过分热情……他都有些接受不了啊! 而且、而且…… 乌尘的脸被迫与付丧神壮硕的胸肌亲密接触。 放松状态下的柔软和用力状态下的紧致。 乌尘迷迷糊糊。 他好像一时间都感受到了。 他家的刀子精们,好像都是格外的……帅气啊。 而且,忍不住地沉迷进去了。 他闭上眼睛,任由灵魂变得虚弱,而后向付丧神的身上彻底倾倒。 嗯…… 要依赖一下也是不错的。 髭切瞧着粘糊在一起的两个人无奈揉了揉额头。 他的视线落在一旁的床铺上。 嘛,究竟有谁记得要收拾一下呢? 白金的身影从薄荷绿色中分离出虚无的形状。 在乌尘看不见的地方,他轻手轻脚地摸了摸凌乱的床铺。 柔软而干净。 收拾的重任好像又要交给他了呢。 既然如此—— 他坏心眼地看向正和审神者紧密贴贴的膝丸。 又颇有些无奈。 可怜的弟弟丸啊……为了我们三个人的幸福,兄长也是在很努力操心的哦~ 乌尘感受到身前的肉/体出现变化。 重叠交换,暂停改变。 熟悉的白金发色付丧神朝他微笑:“主人,晚安。” 乌尘愣愣:“……?” 哇……又是髭切来了。 * 事情的进度加快了。 诸伏景光以惊人的速度将一堆文字全部背下来,乌尘挑眉,他比了三个数字。 三,四,七。 第三版,四十七条。 诸伏景光眉头都没皱,不带任何停顿,迅速将一串文字徐徐吐出。 乌尘点头表示认可。 髭切翻译:“审神者大人,主人的意思是您过关了。” 诸伏景光松了口气:“感谢您的教导,前辈。” 他试探询问:“既然如此,那我……” 他的心仍在蠢蠢欲动。 死去的同期们被救下的代价过于微弱。 他还想……再来一次。 或许,是两次。 乌尘歪头,他摸了摸手边的抱枕,在诸伏景光紧张的目光中将其拖进怀里。 诸伏景光不明白,他看向髭切。 髭切摇头。 主什么都没说。 他也无能为力呢。 蜂须贺虎彻在沉默中大胆地看了一眼对面“柔弱而无辜”的审神者,又看了一眼“邪恶且强势”的付丧神。 ……果然还是有哪里不对劲。 他总觉得,这对主仆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他又说不上来。 单纯的蜂须贺虎彻无法敏锐地察觉到一种独特而深沉的爱意。 从这种东西存在起,身体中流淌的灵力就不再是一种维持契约的工具,而成为了真正的血液,让作为神明的刀剑付丧神也得到了人类的东西。 直白的爱。 而非占有。 要去爱,去明白什么是无法舍弃的珍贵。 当然,这也不是每一把刀都需要经历的东西。 乌尘沉默着,他看着抱枕上的花纹出神,细细思考接下来的步骤。 倒霉的后辈没像他预想的那样为自己的权谋智斗作出贡献,反而剥夺了自己的奖金。 自己逐渐推进的计划反而有了明显的进展。 莫名其妙就变异的世界意识他现在也看不到是什么情况。 存在也好,死亡也罢。 反正对这个世界来说也不过是一个巨大的哀悼就能彻底结束的事情。 而乌尘的任务也只差最后一步了。 种下种子,然后在门田真太郎的身边一点一点引诱,让那些必然会出现的罪恶全部都集中到他的身边去。 一个本就拥有犯罪嫌疑的人的周围为什么会频繁出现案子? 那当然是因为他这个人有问题了!!! 人心中虎视眈眈的饿狼被激发。 他们对这个人觊觎已久。 那么只需要一个火苗,所有准备好的燃料将无一幸免。 幼崽、少年、青年、成人、老人…… 方方面面的罪恶全部集结。 渗透到人类的每一个可能的愤怒点。 乌尘揣摩人性。 他虽不懂,却也在尽力去模仿。 他虽正义,却也不能创造恶意。 所以,他引导着恶意在门田真太郎出现的时候爆发。 嗯。 怀疑他。 质问他。 最后撒出真正的,毋庸置疑的证据。 让人恍然大悟—— 果然是他! 我们早就知道这家伙有问题了,竟然是卧底!那一切就说的通了。 为什么他出现的地方总是刚巧出现案件,为什么他的升官渠道一路通畅,为什么他的破案能力如此优秀…… 一切都得到了解答。 他们扭曲,他们创造。 然后—— 都是为了让这个可恶的卧底爬上更高的地方啊! 不要迟疑,不要痛哭。 那是敌人。 请以帮助他为耻,请以围剿他为荣。 献出一切的力量,为了正义而战! 乌尘晃了晃脑袋,恍惚间他仿佛听见警笛声响彻夜空。 他看着眼前等待回复的后辈。 他勾起嘴角,对着对方露出一个没有感情的微笑。 乌尘点头。 髭切翻译:“主人说,您可以回去了。” 至于回哪里?没有明说。 如何选择,就看他自己。 乌尘不愿作干涉。 反正……搞得太过分,他会自己申请工伤补贴的。 嘛。 乌尘点了点怀里的抱枕,那一块布料已经被他揉搓但粗糙起球。 都可以的。 就算是救了所有人,就算是杀了所有人。 诸伏景光,都可以去做。 只因,他顶上了乌尘的名字。 那群以审神者为宝,目前更是以本丸之灵计划为中心的高层们。 绝不会真正谴责。 【作者有话要说】 干大事啊景光,干大事啊乌宝[加油] 第97章 雅文邑,逮捕! 猫捉老鼠需要几步? 两步。 抓住, 然后玩弄。 乌尘站在高楼的天台,微风拂过,带起他的发丝, 透明的身影在夜色下变得不再明显。 髭切移动身体,恰好挡住风口。 凉意徐徐,渗透进空气中的温度却无法仅凭动作改变。 乌尘愣了愣, 他把双手插进髭切的口袋里, 整双眼睛从对方的肩膀处悄悄露出。 他能看得见。 这样并不会阻挡视线。 于是他心安理得地将自身近乎于无的重量压在髭切的身上。 两人在这里岁月静好, 但下方的街道却混乱非常, 警笛声此起彼伏,交错的各色灯光在夜色下格外美丽,乌尘仗着自己非人类的身份, 将远处狼狈逃窜的身影看的一清二楚。 那是门田真太郎, 或者说他的代号——雅文邑。 不可一世,前途无比光明的温柔系警察,在此刻却成了被围追堵截的罪犯。 世事变化无常。 但是雅文邑的结局却早已注定。 雅文邑身上的西装凌乱不堪,整整齐齐束好的领带也歪歪扭扭, 不见半点曾经的精英模样。 乌尘勾起嘴角,下一刻又抹平。 这种东西没什么值得高兴的。 雅文邑跌跌撞撞地穿过小巷, 人迹罕至的建筑群让他难以寻找方向。 他没有来过这里, 陌生至极。 脚下凌乱, 一点计划也没有。 突然来到这里, 突然被宣布卧底的身份。 来不及反应。 一瞬间就开启了逃亡。 没有征兆的暴露令他气喘吁吁, 但是无法停下的奔跑, 周边也没有任何可以抢夺的交通工具。 双脚是他唯一的前进方式。 奔跑、奔跑, 思考、思考, 然后冲出去。 他的大脑极速旋转, 即使是这样强度的围追堵截,即使是全然陌生的环境,雅文邑也不曾在瞬间败落。 警察们穷追不舍,乌尘还能在一些方向看见疑似公安的影子。 这场夜色下的表演变得越来越有趣,下方所有的东西都成了这场戏剧的参演者。 乌尘紧张地抓紧了髭切的手臂,眼睛盯着雅文邑的身影不放。 ——还不能……还不可以……再跑快一点,你还不能被抓到。 如果只是如此就失败了,雅文邑这个存在……他也就高估了。 为此而准备的所有奖励,乌尘点了点脑袋,那就不能给了呢。 跑起来。 对,跑起来。 就算一双腿溃烂,也要跑起来。 他的嘴角微微扬起,眷恋地蹭了蹭髭切的后颈。 髭切抬起手臂摸了摸他的脑袋。 已经感受不到什么触觉了,但在他看来,审神者的脑袋依旧是毛茸茸的,舒服极了。 蹭的很了,他也只是轻轻说:“主人,别闹。这样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哦。” 像小狗一样的动作……可爱呢。 乌尘听话地点点头,转而开始扒拉他的衣角。 下方是自己精心策划的结果,这么久的布局,一点点地铺开,作为警方信任的存在,他只需要将得到的情报扔过去,就能轻易被重视起来。 至于是否真实? 那当然是真的。 雅文邑作为一名卧底,怎么可能什么都没做过呢? 窃取情报都是基础,保释凶手,为组织调开人手,这些事情他做的数不胜数。 但是刻意做出来的合理性又让他免于被发现的困境。 雅文邑的自信与狂妄让乌尘去一点点捋出这些东西的过程变得更加轻松。 是的,雅文邑很强。 他所做的所有事情都不能被拿来怀疑。 但是,当五件、六件、甚至更多,全部都组合在一起,他的定性就变得模糊起来。 “要结束了。”髭切低声喃喃,他的声音随风飘散,乌尘赞同地点了点头,手指无聊地扣对方的扣子。 自从不能说话之后,他的亲昵小动作就变得越来越多,更加依赖,就像是最受人喜欢的粘人小猫,软乎乎的又能伸出爪子展示自己锋利的一面。 无法言语,只能呜咽。 每一次的亲近都能让髭切发现新的天地,对亲吻不甚生疏的审神者令他挑眉,但是温柔纯白的源氏怎么会发现主人这一点的特殊。 他只是顺从地分开牙关,让愿意展示自己的舌头侵入。 嘛。 很可爱的。 清冷的面孔柔软,还带着几分红晕,漂亮地让人移不开眼。 明明外边看起来弱势极了,却在这种事情上意外地“强大”。 不过…… 髭切叹息。 也仅仅止步于亲吻了。 那个让主学会亲吻的家伙,怎么就不能多教一点呢? 晃悠的灵力触手可不是只能用来固定他的身体呀。 纤细白皙的手指也并非只能与他十指相扣。 小巧尖锐的犬齿更不是隐藏在艳红之下。 更加大胆一点。 更加前进一点。 更加放肆一点。 髭切更加用力揉审神者的脑袋。 对记忆里浅尝辄止的画面感到遗憾。 弟弟丸……就连这些也没有感受到呢。 嘛。 潜藏的黑芯子发力,他逗弄脑海里睡觉的膝丸,瞧着对方一动不动的模样又只能无力叹息。 愚蠢的欧豆豆啊。 乌尘被揉得看不清下方,他躲开髭切的手,换了个肩膀靠着,然后抬头,夜空中星光稀疏。 等了许久,戏剧的舞台改变,他扯着髭切离开天台,两人一虚一实的背影也夜色中融合。 乌尘的脚步轻飘飘的,髭切却发出有节奏的响声每一步都与乌尘重合。 似在配合。 天台边缘的铁栏杆上锈迹斑斑,就像下方的城市。 狼狈空洞的方面被隐藏在黑暗里,无人可见。 乌尘伸出手去抓同样破旧的金属扶手,他感受不到冰冷刺骨的温度,只有敏锐的付丧神先一步牵起那只手,十指相扣。 乌尘疑惑: “……?” 怎么了? 髭切读出口型。 付丧神继续向下,他说:“想和主人牵着一起走,这样不可以吗?” 乌尘瞬间灿烂。 “……!” 当然可以! 身边仿佛出现具象化的鲜花,彰显着灵魂体的愉悦。 楼梯间的灯也很破败,时亮时暗,乌尘眨眨眼,下一秒无数灵力光点为两人照亮前路。 他们没有停留,脚步顺着楼梯一步步向下,清脆的声音在不大的空间里回荡,仿若在此刻存在着无数人。 走到底层,他们顺着弯道缓步向着目标走去。 走出建筑,外面的吵杂声格外明显,不同的喧嚣交织在一起,混乱不堪。 雅文邑的背影早已消失,他离开了这里。 他成功逃脱。 那么接下来,就是下一场戏剧。 乌尘抓住髭切的手腕,脚步急切,惨□□致的面容落在月光下,竟真是一副病弱小少爷模样。 他们不停。 直到路过早已标记的小巷,意料之中急促的喘息声传来。 他们找到了。 巷子很脏乱,空气中也全是腐臭的气味,雅文邑的身影蜷缩在角落,他头发凌乱,身上不乏血液的痕迹。 汗水与灰尘混作一团,他的手机握着手机,手指颤抖,却仍旧不放弃地敲打着。 他在联系人。 或许……是在寻求帮助? 乌尘静静地注视着他。 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 雅文邑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他猛地抬头,视线与髭切猛地对上,他的瞳孔骤缩,脸上的喘息凝固。 “你——” 声音戛然而止。 雅文邑咬牙切齿,却什么也做不了。 是付丧神,是时政。 那群可恶的家伙追过来了。 髭切笑眯眯,语气温柔:“哦呀,不要如此愤恨的表情,真可怕,就像恶鬼一样呢。” “髭、切——!”雅文邑的声音颤抖,一字一句仿佛是从唇齿间挤出来的。 “嗯,很高兴你认识我哦。”髭切语气从容,“在下是源氏重宝,髭切。” “至于出现在这里的理由,当然是逮捕你啦。” 他微微扬起嘴角,将审神者一早准备好的话全部吐出,最后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转身离开。 恐怖的背影缓慢消失在巷口。 “该死!”雅文邑低声咒骂,他讨厌极了像狗一样穷追不舍的时政。 突然,他的声音咬牙切齿:“废物……” 也不知是在说谁。 他手中用力攥住手机,强大的力量让掌心都变成深色。 手机屏幕上出现红色的感叹号。 被拒绝了。 被算计了。 他没有退路。 手机滑落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屏幕出现一条裂痕。 逐渐的,滴滴答答落下的雨滴点在他的头顶。 新的机会。 雨水可以—— “唔!” 乌尘站在阴影中,他的目光落在髭切身上,即使只是分开片刻,特殊状态下他的身体也已经开始颤抖。 他离不开。 付丧神是他在这个世界的锚点。 随着再次拥抱,乌尘的脸颊漫上潮红。 安心。 夜色下,有车悄无声息逼近。 浑身黑色的人耳边带着通讯器。 “找到他。” 是命令。 “杀了他。” 没有决绝。 “是!” 地狱中的恶魔对待叛徒——也从不留情! 飞来的子弹从身边擦过,血痕瞬间出现。 血红色的珠子浸出,他目光逐渐僵硬起来。 是他昔日的同伴。 冰冷的枪口在月光下泛出光芒,对方居高临下地盯着他眼中尽是冷漠。 “叛徒。” 他宣判。 “老鼠,就该死。” 雅文邑冷静地观察环境,他不疾不徐地站起身,勾起嘴角:“呵。” 普通人。 有什么资格让他死? 残存的灵力涌动,他要杀了眼前的家伙,轻而易举。 只是,回到这世界就缓慢消减的最后底牌,他的护身符。 ——傻。 乌尘无声言语。 他怎么会让这家伙有使用灵力的机会。 躺在地面犹如死去的“尸体”,乌尘脚步无声,他跳了过去,伸出一根手指探了探雅文邑的鼻息。 没有。 嗯。 非常完美的状态。 乌尘为自己的最后一环满意点头。 他指了指地上的人,笑眯眯地看着髭切。 “……” 我们走啦。 不问后事,也不用管被丢掉野蛮生长的后辈,现在,他要回去了。 撑不住了。 髭切会意。 确保那群人不会突然返回才靠近审神者。 “回家。” 嗯,回家。 空间仿佛被无形的手拨动,如波浪一般带起一圈圈涟漪。 难以捉摸。 直接如纸张折叠,隔的极远的世界两地连通,髭切一手提起假死瘫软的雅文邑。 雨水,泥土,血迹,所有东西都混在一起,组成一个浑身脏污不堪的目标。 就算是乌尘没有处于现在的状态,付丧神也不愿意让审神者触碰这种东西。 乌尘身形淡得要消失一般。 他挑起自己的一缕发丝,漂亮的粉色微不可察,几乎要褪成白色。 他不满地撇嘴。 不好看。 他要快点恢复才行。 这一次,除了外表还是不要再仿造人类了。 脆弱又不可控。 他行走于时空通道,静静沉思。 突然,一个身影从他身边窜了过去。 乌尘停下脚步,最后的灵力形成触手精准捆住。 这家伙。 是暗堕的气息。 【作者有话要说】 暗堕desu~ 很高兴有宝贝和我探讨剧情,第一次发现我也会写那么长的回复[化了] 第98章 乌尘眨眨眼, 透明的身形似乎下一刻就要消散。 但是—— 他一轻一重地向那人走去,伸出灵力触手紧紧禁锢,廋弱的身形挣脱不来, 一阵咬牙切齿。 很慌乱。 侧面能看到的下巴处都堆积起鼻涕与眼泪,汗水浸湿衣衫,身上单薄的布料都变成深色。 但即使是剧烈喘息着挣扎, 这家伙环绕的双臂也不曾放开怀里的东西。 这人藏着什么东西。 很重要。 乌尘瞧了一眼已经被髭切强制掰开拎出来的小东西。 毛茸茸的白色小动物, 此刻四肢松软无力地垂下, 只能勉强看出个大小。 只不过。 乌尘看了看小东西, 伸出手缓慢摸了摸。 暗堕的气息。 是来源于这的。 这竟然也是付丧神?在他的记忆里没有这副模样的伴生物。 是在他离开的这点时间里,时政就实装了新的刀吗? “还给我——!那是我的东西。” 被捆住又反抗不能的人怒吼,他抬头, 露出被亚麻色的短发遮住的眼瞳。 瞳孔不停震颤着。 他在害怕。 乌尘没有理他。 能带着暗堕付丧神这样奔跑的家伙……有灵力, 还有概率是审神者。 却是这样吗? 没有关心。 对这只小狐狸,这个人没有丝毫关心的情绪,就连刚刚的动作也带着一股掐死的感觉。 谁对心爱之物会一手掐着脖子一手紧紧环绕箍住啊! 按照契约来说,这明明是他的刀不是吗? 乌尘不解。 而鸽律看着这张熟悉的脸, 瞳孔骤缩,又死死咬着下嘴唇。 他认识这个人。 即使颜色淡到令人无法看清, 他也同样认出来了。 可恶…… 怎么在这种时候又出了差错。 明明只差一点! 只差一点就可以离开这个可恶的世界了! 被逮住了…… 万屋时无所不能的前辈展示出的灵力操控令他警惕, 他看了看被抱住的小狐丸。 从唇齿间憋出几个音节:“你要的话, 给你就好了, 放我走。我们没有利害关系。” 似是妥协。 他强撑着表面, 试图与眼前的人谈判。 乌尘歪头, 他把小狐狸放进髭切的怀里, 双手不空的付丧神无奈一手拎着雅文邑, 又一手抱住狐狸。 “……” 乌尘张了张嘴, 又顿住。 哦,他不能讲话。 地面突然一震剧烈的颤抖,乌尘猛地抬头,没有犹豫,皱眉就卷起所有人冲出去。 明亮的光芒刺眼,不稳定的空间隧道在身后崩塌。 近在咫尺,他们降落点正好在门口,乌尘抬头便看见显眼的大头照们。 最上方列着几个大字——最新爆火罪犯。 乌尘:“?” 冲击过大,一时间透明的身影都有些站不住。 他实在不明所以。 时政你是不要脸面了吗?! 不要仗着自己没有同行……就这么不顾及大家的脸啊…… 虽然为时政打工的大家已经很命苦了,但也请不要再继续增加这种让人抬不起头的东西…… 罪犯也要出道了吗? 乌尘一时哽塞。 忽然间眼前开始恍惚。 他最后的视线落在一张眼熟的照片上。 阴郁而内敛,亚麻色的短发,却留有较长的刘海遮住大半眼睛。 浑身一股胆怯的模样,令人怀疑他的照片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灵力触手开始虚弱,随着自己的消逝而不复存在。 乌尘迅速反应过来,他急忙向髭切比出嘴型。 “……” 另一边,鸽律看着眼前熟悉的时政大厅,心中只觉得一阵崩溃。 他拼尽全力逃离的东西,就这么随随便便又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可恶——!这个让人无法忍受的世界,究竟什么时候才会停止对他的折磨。 明明并不需要他这种没有天赋的人不是吗?为什么为什么还需要强压制着他们来衬托那些高高在上的人! 鸽律双腿颤抖,嘴唇咬到出血,捆住自己的灵力触手散去的那一刻,他拔腿就跑。 一边髭切直接抛起怀中的小狐狸,果断抽出腰间本体投掷出去,尖锐的太刀贯穿人类脆弱的肉/体。 主人最后的命令是—— “抓住他。” 得令。 他伸手接住落下的小狐狸,冷眼看着地上爬着被痛到扭曲的人。 鲜血顺着刀尖贯穿处从身下蔓延而出,缓慢地浸染大片地面。 小狐狸被剧烈的动作弄醒,迷糊的眼睛眨巴眨巴,沉默许久才突然大声地尖叫出来。 “嗷嗷——唔!” 髭切捂住他的嘴。 两个同样肩负罪犯身份的家伙排排趴下。 付丧神声音冷淡:“别吵。” 常日里温柔的刀在主人不在时尖锐出鞘,锋芒毕露。 * 髭切提着鲜血淋漓和闹腾极了的小狐狸闯进办公室。 轰隆一声,摇摇欲坠的大门变得更加可怜。 他将两个罪犯甩到工作人员,“砰”的一声,平坦的地面出现凹陷,可怜的雅文邑作为底下的那一个成功增加内伤。 髭切温柔道:“你好,我来为我家主人提交任务。” 工作人员淡定地推了推眼镜:“明白了,请到这里来坐下,我们进行登记和确认。” 他们这种地方,见的东西可多了,这种程度还不能让他震惊。 常日里光审神者是人的非人的像人的不像人的都有一大堆,他早就习惯了。 髭切点了点头,提起怀里的小狐狸:“当然,还有这家伙。” 工作人员手忙脚乱接住。 “这、这是……小狐丸?” 这个案子刚从他的手上过去。 那一手平平静静却将全本丸暗堕的手法……他实在印象深刻。 就连罪魁祸首都只是一位刚经历培训的新审神者。 按理来说这个时期的审神者最不容易犯事,毕竟被各种条条框框荼毒了脑袋,迟钝的大脑就像被洗脑了一样一股劲地想要为守护历史奉献自己。 咳咳。 简单来说就是一腔热血,还没有成为像他这样的老油条。 小狐丸,是全本丸唯一一把失踪的刀。 所有的暗堕刀里,只有他不知所踪,而且同事们称见到这把刀变成了真正的狐狸。 真有趣……咳咳,真可恶! 工作人员忍不住摸了摸怀里的小狐狸,下一秒一阵剧痛传来,毛茸茸的小团子直接咬在他的手上。 工作人员皱眉,低头将小东西的嘴巴掰开。 两个小血洞还在股股冒出鲜血,可怖极了。 他淡定地拿起旁边的绷带缠绕止血,一边将小狐狸固定在自己的腿之间。 喜欢咬人的嘴里被排了一块肉干,得到好处的小东西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整只狐狸都变得淡定许多。 髭切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证明。 工作人员极有职业素养,他笑眯眯地对着这个破坏自己办公室的讨厌刀子精说:“拿这个就可以领到报酬了。有什么不懂的可以询问我。” 这把刀一看就是第一次来这,工作了二十几年过目不忘的社畜从来没见过这家伙。 髭切点头:“我明白了。” 他目不斜视,就要起身离开。 突然,一只人形小式神落到他耳边,工作人员突然伸出手:“等等。” 髭切转头看他,正想询问,那只熟悉的白团子就被抛了过来。 髭切接住。 他迷茫地与红色的水润眼睛对上,可爱的小狐狸眨了眨眼睛,又歪头轻轻地叫了一声。 “嗷?” 小东西凑近了,细细嗅闻髭切身上的气息,小爪子不断扒拉,甚至最后还伸出舌头来舔舐。 髭切:“?!” 髭切一下子举起双手,与此同时身影变得模糊,重合替换。 膝丸一脸茫然地和陌生的狐狸对上。 膝丸:“……?” 阿尼甲! 这又是什么啊?! 他手忙脚乱地将看起来就弱小不堪的小东西抱进怀里,感受到对方身上陌生的灵力时更加惶恐。 这是拐走了别人家的……刀剑? 他没见过。 但是这股气息确实是同类。 髭切不在身边,他无法询问。 脑海中的感应被单方面切断。 膝丸尖叫.jpg 请留一点线索—— 这对不出来就不会注意除了审神者以外信息的弟弟丸很不友好! 甚至有时候他连主人的信息都注意不到啊! 工作人员这时向他递出一张纸。 上面简短地写着一些注意事项。 他郑重地嘱托膝丸:“从今天起,这只小狐丸就属于你们本丸了,请一定要好好的对待这孩子啊!” 他激情昂扬,像极了一个将孩子托付给他人的老父亲。 “这孩子虽然看着软萌了点,但也是个强壮的刀剑男士,他一定会为本丸建设献出行走的力量的!” 不是,他乱说的。 工作人员声情并茂,眼角还不时泛出泪花。 膝丸震惊,他缓缓扣出一个问号。 什么叫属于他们本丸了。 这就要……强制塞人了吗? 乌尘本丸的特殊性他们都明白,只是这突如其来的同伴增加简直比限锻出货还让人震惊。 他僵硬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他会努力的。 不就是……让小狐狸成为战力吗?连恶鬼都能斩杀的他一定可以做到的! 膝丸在心中为自己打气。 他忍着哭诉的心思,保持形象一路为本丸带回重要的资金和同伴。 ……呜,阿尼甲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把他退出来,果然、果然还是做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吧! 膝丸感受着小狐狸异常的亲昵,默默抬起手臂遮住泪眼。 新同伴的粘人程度好像有点吓人。 这真的是小狐丸吗?怎么和真的小动物一样。 意识里髭切瞧着他迷茫的模样,无奈叹气。 可怜的欧豆豆,被缠上了啊。 等到之后发现被缠上的真正原因时……嘛,真期待啊。 他勾起笑容,仍旧屏蔽住来自膝丸的交流申请。 不可以哦。 要继续,更多的在外面待着才行。 本丸里,多么安全啊。 乌尘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再一次野蛮生长的万年樱在他的示意下缩了回去。 他长长地叹出一口气,命苦地打开紧急送过来的文书。 要不要如此急切啊…… 等等。 分配……? 小狐丸……? 暗堕……? 啊? 乌尘迷茫。 自己不过是又重塑了一次身体,怎么就多出来这么多让他不解的词。 他的本丸,原来也会被分配暗堕付丧神吗? 乌尘摩挲纸张。 按照本丸之灵计划的性质,他还以为自己不会参与任何正常形势的同伴增加。 是不过—— 暗堕啊。 真是令人讨厌的东西。 被迫堕落的神明,染上不该染上的气息,扭曲不该扭曲的情感,变成不该变成的模样。 如此而已。 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合上文书,沉默许久。 在身边的万年樱飘来花瓣,摸了摸他的脸颊,算是安慰。 乌尘若有所感抬眼,却瞬间被白团子糊脸,还附带舔舐大礼包。 【作者有话要说】 鸽律,不知道还有没有记得他[狗头] 乌尘:好热情…… 不懂白毛红瞳的不可以——小狐!梳毛毛啦~ 第99章 他的被子——被撑爆了! 乌尘顶着湿漉将热情得过分的小狐狸从脸上抱下来。 小家伙似是对此不满, 哼哼唧唧地伸出爪子来够乌尘的头发,却是因为自己的小短腿没能实现。 乌尘举着他仔细观察。 这家伙…… 身体里还流淌着强烈的他人灵力,除了模样变成小动物, 其余各处都并不像暗堕的付丧神。 关于暗堕付丧神刻板印象:黑气,红眼,骨刺, 凶戾。 但是眼前的小东西:可爱, 柔软, 粘人。 乌尘:“?” 怎么着都不对劲。 至于文书上说变成了狐狸, 他还以为是巨大的一脚踩死一个人的那种,结果—— 和想象中差距太大了…… 急忙走过来的膝丸擦了擦他脸上的口水:“主人,还请有点警惕心啊。” 突然被扑脸什么的, 也完全没有防范的样子。 乌尘眨眨眼:“是在本丸里嘛。没关系的。” 他自己的绝对领域, 没有可以悄无声息伤害他的存在。 话是这么说,但是—— 膝丸紧着脸,将闹腾得一点也不像三条家刀剑的小狐狸提起来。 “他太失礼了。”付丧神更加用力地擦乌尘的脸,“主人不要如此轻易纵容啊。” 乌尘沉默一瞬, 忽的踮脚摸了摸他的脑袋。 薄荷色的发丝在手指间流淌,仿若带着这种颜色独特的清凉感, 柔软而清淡。 不轻不重, 却压得付丧神主动弯下了腰, 任他揉弄。 这种明显带着哄意味的动作让膝丸嘴里剩下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无奈, 心中哽塞的情绪也一瞬间散去。 简直就像阿尼甲一样。 总是做些让人不得不心甘情愿顺从的动作呢。 叫人对视。 乌尘许久未说话, 他的声音有些生涩: “没关系的。对我做失礼的事也没关系的, 膝丸的话, 也可以哦。” 靠得更近些。 或者得寸进尺些。 那不也是极好的吗? 乌尘心中扫过一瞬暖意, 缓慢地思索着。 音色里还掺杂着些许微不可察的战栗。 声音的回归, 让那份不完美变成过去。 他难免安心了些。 脚边的万年樱根系退缩,穿梭于整个本丸的枝干一点点回归本来的位置。 审神者的话可堪称对自己的大不敬。 却轻飘飘的,态度认真极了。 膝丸听着眼瞳震颤,神情呆滞下来:“怎么可以如此——” 借此从他手上挣脱下来的小狐狸吧唧吧唧冲到乌尘脚边,仗着自己毛茸茸的模样可怜极了大胆蹭蹭蹭。 “这是命令哦。”乌尘随着小东西的意愿将其抱起,“我说可以,就可以呢。” 软乎乎的尾巴扫过手臂,缓慢地从领口钻进去,乌尘愣了一下,被痒意惊得一颤。 膝丸没有发现他的异常,反而陷入沉思,仿佛被两种思想在脑海中的打架折磨到了。 软绵的尾巴从领口向下,绒毛的末端扫来扫去,若有若无地触碰到某处。 乌尘:“……” 他猛地举起小狐狸,耳尖全红,就像在一瞬间被煮沸了一样。 这小东西—— 进修过的他……早已不是以前的他了! 小孩子不可以随便触碰私密处啊!!! 究竟是谁教坏了这家伙,太可恶了。 乌尘一边不可置信,一边在心里碎碎念。 尾巴尖、尾巴尖! 他一抬头便对上小狐狸无辜的双眼。 kuso…… 小狐狸怎么会有错呢……都是自己这个心思不纯良的大人乱想的。 乌尘自我谴责,缓缓呼出一大口气。 他一把抓住愣神的膝丸就向本丸中心走去。 万年樱的位置处于最高处,而这反应本丸情况之物所在的地方,自然是重塑强壮肉身最好的地方。 不再追寻相似于审神者中普遍的人类。 以万年樱的枝干作为构建的原材料,强壮而无法被轻易攻破的血肉只是基础。 乌尘眨了眨眼,将身后微弱的时空波动掐断,遗留下来的从时政大厅到达这里的路完全消失。 一路向下,他走进住宅区。 即使是许久未归,即使之前弄了那么大的动静突然出现又消失。 他们的家,或者说本丸,都依旧干净无尘。 * “所以说,这是小狐丸……殿?”大和守安定迟疑,他盯着地面像极了小狗一样的犬科动物。 乌尘点头的动作更是确定了他的疑问。 打刀哽塞。 他看了看对方的尾巴。 明明是一只狐狸—— 尾巴怎么那么像博美啊! 乱藤四郎对突然出现的小动物兴趣很高,即使说明了这是自家的同伴他也没有实感。 这个大小…… 他几乎要融化了。 真的好像退退的小老虎啊~ 在本丸这么久一个兄弟也见不到的小短刀浅浅叹了口气。 虽然他的兄弟们大多都不是什么难以召唤的刀,但是在主君的情况下……多一个同伴都很难得了呢。 说不定。 不多才是好的。 乱藤四郎摸着小狐狸的手变得缓慢下来。 一双漂亮的蓝色眼睛也逐渐黯淡。 如果能够见到就好了。 以一种健全的姿态。 眼见着气氛落下来,乌尘轻咳两声,唤醒所有人的注意力,他举起文书,向大家展示上面的话。 “虽然小狐丸现在名义上属于我们本丸,但是他身上的灵力还没有完全散去,现在的状态也不适合直接压制契约来抹去气息……” 说着,他将灵力触手们分散,柔软的触手们摸摸这个又揉揉那个。 温柔的灵力带来属于审神者无尽无穷的爱,这是永远存在于他灵魂之中的,不能被泯灭的情感。 每把刀都能从中得到安心。 就连闹腾的小狐狸都爬下来乖巧听话。 完美的审神者不会厚此薄彼任何一个人。 乌尘能够感受到付丧神们变得低落的情绪。 他敛下眉眼,温柔冲淡面容上的清冷。 不论是因为何事。 都没关系的。 他总是不常在,带来的那份孤独……也是由大家独自消耗的啊…… “……所以,大家可能需要忍受一段时间陌生灵力的存在了。”乌尘带着歉意总结,“当然,我也会尽力将气息隔绝,减少大家的不适应。” 带着暗堕气息的存在…… 在灵力同源之前,不论如何,都会不适。 乌尘苦着一张脸,却对左手右手左右为难,无法两全。 迄今为止,对自己力量仍没有清晰认知的审神者没有发现,当隔绝的灵力覆上去时,陌生的气息早已不见。 甚至。 在被吞噬,取代。 膝丸想说出,却被脑海里的髭切阻止。 ——不说的话,好像会又有趣的事情发生呢~ 他这样轻松地说着。 对主人来说,也是好事……? 他有些期待啊。 今夜的乌尘是一人独自入睡的。 例行晚安吻后,他迷茫地躺在床铺上,双手抓着被褥,耳边安静极了。 今晚没有得到任何一把刀的挽留,也没有任何一把刀有夜袭的倾向。 ……是不是有哪里不太对劲。 啊……还有三日月也没回来。 乌尘心虚地拽紧了手中的布料,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夜色缓慢入深,房间里逐渐弥漫出一股朦胧梦幻的奇异。 他是在一阵湿漉漉软绵绵的触感中醒来的。 地板上投射出一抹小狐狸的影子,窗外的树木忽的摇了起来,像是在震颤害怕什么。 不对劲。 很快,软绵绵的感觉变得温热,像极了被舔舐的感觉。 而且还似曾相识。 轻柔的,一点一点拂过,带出一阵阵痒意。 乌尘皱眉。 他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带着自己气息的存在没能引起他的警惕。 他睁开眼,视线聚焦的同时手已经抚摸了上去。 好像雪团子……不对,雪没有这么热。 简直就像岩浆一样,却又在沸腾。 小狐狸趴在他的耳边,小巧的鼻子抽动,血腥的眼睛在夜色里格外突出,就像宝石,甚至还带着微弱的光芒。 带着点聪明毛的耳朵在乌尘的注视下颤抖一瞬。 那双红色的眼睛里带出点兴奋的颜色。 “小狐?”乌尘含糊地喊了一声,其中却不带一丝睡意,他已经清醒了。 似乎是听到自己的名字,小狐狸更加亲昵,他扒开盖的严严实实的被子,一溜烟就钻进去。 乌尘疑惑。 但他没有反抗。 只是想要钻被窝而已,他家的刀……这已经是传统了呢。 乌尘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声音轻柔:“怎么了?睡不习惯吗?” 今天顺着小狐狸的意愿为它选了房间。 但是从来没有养过动物的乌尘并不知道那种环境是否适合他。 小狐狸没有理他,反而主动地蹭了蹭头顶的手,喉咙里同事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他很喜欢这种触摸。 很安心。 很柔软。 一点……也不用担心疼痛。 房间里安静极了,小家伙喉咙里的声音也逐渐消了下去。 乌尘迷迷糊糊,又要再次进入睡眠。 今天,似乎格外的困。 就在这时,怀中小东西的身体突然微微颤抖起来,银白色的毛发中的热量更加清晰。 乌尘愣了一下,他还没反应过来,怀里的小东西已经变成了大东西。 白白一团逐渐拉长,月光勾勒出付丧神的身形。 乌尘眨了眨眼,身体一动不动,他只是注视着这奇异的场景。 很快,原本软蜷缩在他身边的小狐狸被男人取代。 毛茸茸的头发,红宝石一样的眼睛,迷茫的神情,还有不停颤动的耳朵—— 乌尘收回不由自主放上去的手,视线聚焦。 耳朵。 是真的狐狸耳朵。 并非像耳朵的头发。 但是他此刻没了为此惊叹的欲望。 要说他怀里的位置上躺下一只狐狸绰绰有余,而此刻的状态—— 乌尘盯着被撑爆的被子残骸沉默两秒。 明天……他究竟要用什么理由买新被子的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 尾巴~ 安定的马尾很像博美的尾巴,可爱捏[星星眼] 耳朵~ 全狐狸状态小狐丸以后登场的是()状态小狐丸![撒花] 第100章 为新主诞生的耳与尾 还没等乌尘思考出来被子的崩溃该如何诉求。 毛茸茸已经再次凑了过来。 只不过这次, 是尾巴。 乌尘有些大脑宕机。 本以为从小狐狸状态变化的付丧神会是全盘恢复。 但是。 看着这接二连三冒出来的耳朵和尾巴。 他实在没法说这正常。 小狐丸眨了眨眼睛,他似乎还处在迷茫之中,又开始被动接受新的信息。 与此同时, 两人之间此刻相近的不仅是肉/体,还有突然开始源源不断输入的灵力。 契约,在被建立。 而契约双方都没有生出拒绝的意思, 它就如此不断完善。 空气里静悄悄的。 这算得上第一次见面。 他们沉默, 一时无法开启话题。 乌尘愣愣地被耳朵吸引走所有目光。 他已经被突然变大的付丧神挤到床边, 他忽的伸出手, 再一次拂过小狐丸的头发。 毛茸茸的耳朵忽闪忽闪地动了动。 还带着点温度。 ……是活的。 “当然是活的。”无奈的声音响起。 乌尘吓了一跳,他呆滞抬头,正对上耳朵主人的红色双眸。 “那为什么……小狐丸会有耳朵?” 或许是因为逐渐成立的契约带来的链接感, 他的手指没有拿开。 他顺着柔软的轮廓滑动, 在小狐狸状态时能隐约看见的聪明毛此刻却不见了踪影。 突然,小狐丸猛地睁大眼睛,他向后躲闪,抬起双手护住。 “请不要这样摸……毛、毛发都变乱了!” 理由不是如此。 他不自在地移开视线, 本应带着点野性的眼睛里满是慌乱与震惊。 被影响了。 他还是被影响了。 狐、狐狸…… 耳朵是这样的吗? 好敏感。 太敏感了。 好像下一刻就要高/潮了什么的…… 紧接着,本就不老实的尾巴彻底不再掩饰, 它在乌尘的手腕附近不停地扫过, 像极了邀请。 小狐丸无法管住自己身上突然长出来的部位。 他喜欢乌尘的气息。 于是, 尾巴想要触碰。 更加亲密地触碰。 “唔……乖乖。” 乌尘顺从摸了摸, 他对现在的状态也不太明晰。 有狐狸的耳朵与尾巴……性格也有些…… 虽然小狐丸与狐狸这一意向密不可分, 而且那酷似耳朵的头发也像极了某种神奇的谜之生物……但他并没有在人形上真的存在这些。 绝对没有。 刀子精大百科——乌尘万分肯定。 “……先认识一下吧, 我是乌尘。” 乌尘去拿了个东西, 他凑近了继续自我介绍:“乌木的乌, 尘土的尘。要好好记住我的名字哦。” 正经的介绍扔掉几分不知所措, 小狐丸抬起眼眸,他平稳地说:“小狐丸,虽然名字里有小,但我是很大的哦!而且我更不是假的!” “嗯嗯!”乌尘轻笑着从背后拿出东西,“小狐丸确实很大么。” 他的被子都阵亡了。 乌尘主动出击。 他一手附在小狐丸的颈侧,一手贴上被折腾得凌乱的白色毛发。 “梳一梳,可以吗?” 他拿来的正是梳子。 小狐丸看着审神者柔顺的长发,信任地点了点头。 于是—— “等等!这、这是什么……?”他的声音变得颤抖。 耳朵不安地抖动。 乌尘迷茫,他松开梳毛的手,抬起脑袋,只见暴露在空气里的耳朵上缠满了灵力触手。 乌尘:“……” 啊…… 他有这么喜欢这对耳朵吗? 审神者审视内心。 咳咳。 他有。 小狐丸捏住自己的尾巴,声音沉闷:“好奇怪……果然,这副状态总归是有哪里不对劲的。” 他清楚自己暗堕的状态。 但是作为小狐狸时的自己没有任何意识。 那全然凭借本能行事。 乌尘眨了眨眼睛:“没关系,这样很可爱的哦。” 他努力夸夸。 小狐丸没有接话。 面对按理来说只认识了几分钟的新主人……他有些恍惚。 好陌生的情感……顺着契约传过来了。 无法逃避。 这就是从未感受到的,来自审神者的宽容吗? 小狐丸捏住试图再次乱动的尾巴。 他捋了捋炸起来的毛毛,顺从地享受来自主人的梳毛。 只是,若有若无的,手指总会在不经意间触碰到头发的耳朵。 体内的灵力正在滚烫奔涌,若是身体外部也被纯洁的灵力载体如此肆意触碰的话—— 耳朵又抖了抖。 开始缓慢回应来自审神者爱意的付丧神顿住,他眼中忽的闪过一丝狡黠。 他抬起脑袋,红色眼眸里似乎带着困惑和羞涩。 “那这样的话……是不是不能和主人一起入睡了呢?”他开始惦记小狐狸模样时得到的待遇。 在他的记忆里,审神者不会对他纵容的。 鞭挞与疼痛才是他最常得到的东西。 凌乱的毛发和血红色的身体,成为他的常态。 只是,这一位主人……完全相反。 温柔到了极致一样。 乌尘的声音从侧面传来,他仍在耐心地梳理毛发。 “嗯,可以的哦。” 只不过,他需要重新去拿一床被子。 而被子这种东西在他的房间里总是不缺的。 他笑了笑:“想睡多久都可以,没有人限制你。” 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的被同意了。 小狐丸沉默片刻,他转头看向乌尘,白色的毛发从审神者手中脱落。 他说:“主人,我的毛色怎么样?” 乌尘没有犹豫:“很漂亮,我很喜欢。” 但是还可以养的更好。 在他手上,重新再一次绽放更加美丽的光芒。 就算是重塑,也要美丽到极点。 “是吗?”小狐丸努力保持声音平静,“阿鲁基sama,很喜欢我啊……” 他偷换概念。 但乌尘没有纠正,反而继续道:“都,我很喜欢你哦。” “喜欢小狐丸。” “即使我不是一把正常的刀吗……?” 他耿耿于怀。 他被留下了烙印。 被所有人心疼又忌惮的烙印。 他是暗堕刀剑啊。 拥有着极大不可控性和危险性的暗堕付丧神,甚至存在弑主的可能。 就算是如此—— “我喜欢就好。” 乌尘轻轻将梳子塞进他的手里:“小狐丸应该很擅长梳毛吧。” 他理了理自己的头发,睡眠让发丝带上凌乱,发绳从手腕上一圈圈褪下来。 “来帮我梳梳毛如何?笨蛋的审神者没有办法梳好毛啊……就算是为了小狐丸以后美好的梳毛生活……” 他的声音不断变软,如同裹了蜜糖的蓝色眼睛美的惊人,周身的空气逐渐带上几分暧昧色彩。 “来教教我,好不好?” 选择权转移。 乌尘诱惑着新的刀剑。 既然不相信被爱着。 那就让这个新的主人…… 被自己选择,被自己改变,被自己掌控,更甚至—— 染上自己的气息。 永远。 小狐丸接过了梳子。 粉色长发从他的手指之间划过,普通想象之中的顺滑而松软。 “主人的毛发也很漂亮。” 他低低地赞叹。 “你喜欢的话我也会很开心。” 小狐丸没有回话。 乌尘手指绕了绕耳边垂下的发丝。 小狐丸的耳朵持续轻微抖动,身后的尾巴缓慢摆动,直到最后,不受控制地挥出残影。 他在兴奋。 这身从未出现过的耳朵与尾巴,是因为他的新主人而出现的吗? 他在心中做出肯定的答复。 当然是的。 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如此认为。 没有它想。 于是小狐丸的尾巴绕到乌尘腰侧,他说: “这是因为您而诞生的存在。” “从未有过的模样,被扭曲之后,在愿望与期待中诞生的温柔模样。” 更加坦诚,更加直白的表达他的感情。 与本体的意识对半独立的耳与尾。 “小狐,所以是您的小狐狸。” 如何呢? 乌尘抬起头,他看向付丧神的侧脸, 窗外的月光被自己挡住,但是高了个个头的付丧神并没有因此而失去月光。 他的神情迷茫,似乎就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握住他的手,接触过两人毛发的梳子被夹在中心。 空气流动变慢,近乎凝固。 面对这近乎与献出忠诚的话语乌尘却摇了摇头,他重新说: “小狐,所以是小狐丸。” 他是小狐丸才对。 小狐丸耳朵竖得更直了,他的目光与审神者对上。 他有些应激,但不是拒绝。 只是,更深层次的……你属于你。 只不过,作为付丧神的你能否回应审神者这份浅薄却无法抑制的爱意呢? 小狐丸反复咀嚼这句话。 却只是愈加迷茫。 刀剑,要有主人才有意义。 刀剑是刀剑的刀剑…… 这又是要表达什么呢? 小狐丸不明白。 “我是您的刀。” 他重复这个事实。 契约早已完全链接,随着情感一起滚烫流淌的灵力们存在感显明。 “嗯,你是我的刀。” 他自然是乌尘的刀。 “我喜欢你的毛发,但是小狐丸也要变得更大才行。就像你说的,小狐丸,可不小呢。” 小狐丸机械地重复:“我很大。我当然不小。” 两个人一起大脑过载。 乌尘却执着地输出那份情感。 他想要表达什么,或许连他自己也不能用语言完整地表达出来。 那是绝对不能用浅薄语言就算清的东西。 或许…… ——利用他,命令他,然后拥抱他…… 乌尘直起身体,他爱怜地抱住迷茫的小狐丸。 不明白也没关系,他也不明白。 只是需要变得更好,直到这因他而出现的耳与尾彻底断绝。 门被突然踹开。 月光彻底爬进来,密密麻麻粘满床榻上交缠的两人。 “哈哈哈……再次历经千年岁月之旅,真是令我劳累不已,但如此一来,主公应当觉得我变得更趁手了才是。”* 身影背靠月光,他语气平静,手中却紧紧握着腰间本体。 【作者有话要说】 *台词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捂嘴[闭嘴] 本章前五的两分评论有小小红包。[加油]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00-110 第101章 乌尘all 房间里一片死寂, 只有清浅的呼吸声沙沙地掠过。 时间被拉长,乌尘随着门被踹开突然心虚地颤动一瞬的身体冒出冷汗。 不对劲。 他僵硬回过脑袋,明明穿着严实, 却总有一种被看穿裸/体的感觉。 哪哪都不对劲。 他努力牵动嘴角,压下疯狂跳动的心脏,语气如常:“三日月, 欢迎回来……” 三日月宗近从敞开的门走进来, 语气轻柔:“哎呀, 许久未见……主公都和我生疏了呢。” 极化修行之后, 付丧神身上似乎更增添了一股压迫感。 乌尘感受到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他抱紧怀里的小狐丸,咽了口口水。 他抬头对上三日月宗近的眼神, 那双依旧带着新月的眸子美丽极了。 没有生气的表情, 嘴角处明明带着笑意,却无端让乌尘感到紧张。 “没有生疏……” 乌尘底气不足地反驳。 被谴责了。 但自己当初脑子一抽不顾对方意愿直接将人“扫地出门”什么的…… 他是真的不想回想啊!!! 审神者试图躲避三日月宗近平静的眼神,但是柔弱的身影又偏偏要把巨大的小狐丸抱在怀里。 他根本无处可藏。 三日月宗近没有回话。 “我没有生疏。”乌尘抿唇重复,空气继续凝固, 仿若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不太对劲,但是究竟是哪里不太对劲? 迟钝的心反应不过来。 他的手指还留在毛茸茸的尾巴上。 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着。 乌尘移开视线。 他拒绝与深不见底的新月对视, 心底总是在打鼓一样静不下来。 虚幻地目光停留在摇摇欲坠的可怜门板上, 他立刻灵光乍现转移话题: “三日月, 你为什么要踹门?” 他在说什么?总之先说吧。 “嘛, 这个呢……”三日月宗近弯眉, 不疾不徐笑眯眯着回答, “是为了向您展示力量哦。” 他的手心摩挲刀柄:“我现在, 变得像刚锻造出来时一样锋利了哦。” 锋利到, 能斩杀掉所有东西。 “……哦。”乌尘慢半拍应声。 听着这意有所指的话, 他识趣地不再纠结门板的问题。 反正区区一块木板而已,和自家刀比起来算——不对——! 乌尘猛地想起什么。 他忽的心底一酸。 疼痛感慢一拍地在此刻疯狂蔓延,整个□□无一处是舒坦的。 他眼眶迅速泛红,泪珠在其中打转,委屈的情感布满乌尘的整个恋刀脑。 他呜咽着控诉:“那为什么要踢我?” 三日月宗近:“?”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指责,三日月宗近迷茫。 他怎么就——! 不是。 他家主公……是……本丸…… 他刚刚踢了……本·丸·的·一·部·分。 替换一下,他刚刚踢了主公。 一系列等式在脑海中瞬间连等起来,然后得到最后的结果。 三日月宗近:惊恐.jpg 专门伪造出来吓人的气势,一瞬间就消失了,心中那一份对审神者突然把自己送出去的耿耿于怀也全部都释然了。 他松开握住本体的手,整个人凑到乌尘身边,顺手一把推开怀里的白色人形物体。 小狐丸抖了抖耳朵,掐住自己的尾巴缩在一边看戏。 三日月宗近忽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兄长,他将审神者揽进自己怀里。 “主公,抱歉……”他认错认得果断。 不论在如何闹别扭也不能动手…… 最美之刃明白这个道理。 然而只是小小的玩闹与情趣却闹到这个地步,直接惹哭了他的主公。 乌尘抓着他的衣服颜色,是比起之前要深了不少的布料,在眼泪的晕染下,却依然是更加深了一个颜色。 是不论如何成长,都会在主的手下妥协。 优雅而矜持的最美之刃,他企图用自己的模样来不断掳获审神者的心。 不断的抽泣,不断的落下滚烫的眼泪。 审神者也在用自己弱势的一方来掳获付丧神的心。 不仅仅是本丸意志的人性心态,还有作为本体的本丸,也在帮助审神者让对方产生更多的情感。 无法放弃,无法丢弃。 每一分气愤都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有充斥着整颗心脏的源源不断的爱意。 小狐丸眨了眨眼睛,头顶的耳朵轻轻的晃了晃。 似乎感受到什么强劲的力量,从远处缓缓的传递到他的主人身上。 等到完全弄清那份力量的缘由。 他勾起嘴角,若有所思地看着现在取代他的位置,投入审神者的怀抱中的三日月宗近。 尾巴扫过地面,带起些许尘埃。 白色的绒毛沾上几滴灰色的脏污,显眼极了。 就像是他,又像是这房间里的所有人,亦或者是……这座本丸中的所有人。 被选中进入这座本丸的,每一把刀都是从黑泥中被拉出来,挣扎向上,重新生长的花朵。 但是在曾经被污泥污染的根部难以洗去,即使千百次洗刷与摩挲,也会留下浅淡的灰色痕迹。 而那就是过去的痛楚与悲哀,为他们留下的烙印。 就像是作为审神者的乌尘,也曾经濒临死亡。 差点,再起不能。 乌尘在三日月宗近的怀中逐渐停止沉默的哀伤,他伸出的手摸到对方腰侧的刀。 他的手指从上面划过。 细细数过每一条纹路。 不安分的灵力再次挥舞起来,无法停止输送的温热体温,不曾消失的柔情,曾经离开之前火热的贴近于亲吻…… 全部都回归意识。 * “咳咳。” 乌尘坐在主位上,他有些不自在地轻咳,向大家宣布:“所以从今天起,小狐丸就是我们的同伴了。” 昨天还说暂时会让大家感到不适,今天就彻底的被注入自己的气息,成为自己本丸中的一员什么的…… 命运真是防不胜防。 “嗯嗯。”乱藤四郎亲昵地伏在他的膝头,手指间绕了绕自己的橙色长发,“所以阿鲁基sama昨天晚上就是和……” 他的视线落在一边,仍旧长着耳朵和尾巴的小狐丸身上。 “……打了一架吧?” 巨大的木板与建筑碰撞的声音,他们清清楚楚的听到了。 但是契约的另一端并没有传递过来任何不对劲的东西。 还没有和自己切磋过的主君竟然先和后来者打了一架……? 想到这种可能,乱藤四郎眨了眨眼睛,带上危险意味的目光瞬间投了过去,紧紧地沾在小狐丸的身上。 小狐丸抖了抖耳朵,友好勾起嘴角。 小小的犬牙若隐若现,带着几分锋利。 许久,他没有得到主君的回复。 于是乱藤四郎收回视线,在乌尘大腿上打转的手指加速。 几乎要磨出火星子来。 感受着小短刀逐渐加深的些许不满,乌尘心虚,还是回应道:“没有啦,昨晚上没有打架,我怎么会在本丸里打架呢……哈……哈哈……” 因为被踢了一脚而委屈的哭了大半晚上的这种事情,还是不要被第四个人知道了吧……真的有一点小小的丢脸…… 他看着好不容易举报一场新同伴到来的会议。 但是自己的身前趴着一只乱藤四郎,左边和右边分别被大和守安定和三日月宗近占据着,而在身后他无法看见的地方,时不时交叉冒出几句源氏兄弟的声音,让他无法判断究竟是谁在此刻出现。 ……太多了。 真的太多了。 究竟怎么会有这么多刀啊? 在他的记忆中,如果要全刀帐的话,他直接就刀口上三位数了呀! 想到未来可能会是这样的生活。 乌尘就一阵抓狂。 每次任务的时候只带一把刀或者两把刀。 他真的没有注意到自己文丸中竟然已经有这么多刀了,已经一只手握两个人都握不住了。 他看着自己被抓住的手腕们,又瞧着远处“可怜兮兮”缩成一团的小狐丸,心中一阵疼痛。 喜欢和刀子精贴贴的恋刀脑叹息,他为自己身体没多长几部分出来而感到惋惜与悲伤。 用带着血肉的软乎乎的身体和坚硬没有半点情调的本体来触碰刀刀们,完全就是两种感受。 啊……做审神者真难。 身上的手越来越多,被束缚在主位上的乌尘以一副献祭的姿态扬起头颅,他的模样纤弱而美丽,像极了神话之中先给神明的新娘。 为了祈求平安,为了祈求不变,为了祈求欲望……向神明供奉。 而作为祭品的审神者却全然不知。 “主人,手指再分开些……” 十指相连,纠缠不分。 与心脏相同的地方紧紧地贴在一起,他们仿若能感受到对方的心脏跳动。 “主人,放松一点好不好,印记已经……完全没有了呢……”气息放松,尖锐的牙齿若隐若现,话中的印记所指明显极了。 “诶?没有手可以给我握住了吗,真是过分啊,主人。”带着笑意与可惜的音色贴近耳边,看不见神色,仅仅是温热的气息喷洒,一点一点地侵占血肉。 “阿尼甲!不要给主人添麻烦啊?!”气息变化,同样凑近。 却没有那几分从容与藏在平静之下的波涛,是火热而显明的情绪。 “主君主君……今晚和我睡好不好?”内侧的软肉被指尖戳了戳,“好久没有一起安眠了啊……” 乌尘晕乎乎地满足所有要求,脑袋一点一点的,被刀子精们诱惑到失去灵魂。 明明只是简单的贴贴,少年的皮肉却已经带上粉红的色彩,灵力触手们开启躁动不安的前奏。 被完全吃定了。 远处的小狐丸一言难尽地注视这群“白日宣淫”的家伙,默默闭上嘴巴,压住耳朵。 ……小狐才不会这样呢。 【作者有话要说】 小狐:flag! 第102章 反复横跳! 虽然感觉不到什么异常, 但好不容易离开诱惑的乌尘还是带着小狐丸去找了一趟弥可。 一婶一刀乖巧地坐在凳子上,等待医师来下定断绝。 然而作为自身的医师的弥可在观察寻找后,却以一种怪异的眼神看了两眼乌尘, 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脏东西? 不。 不是普遍意义上的贬义词。 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很有趣又奇怪的情感, 但是乌尘将其归咎于“脏东西”。 好像很贴切。 乌尘眨了眨眼睛。 他歪头注视:“请问, 有什么问题吗?” 总有一种凉飕飕穿过背心的感觉啊。 可怕可怕。 “好了, 没什么事。”弥可喝了口茶, 抬手揉了揉带着黑眼圈的眼睛,“别太刺激就行了……唉……” 现在的年轻人啊~ 她语重心长也没法制止呢。 “……好的。” 乌尘迷茫地拉着小狐丸的手从房间里走出来,清冷的走廊上带着股凉意。 “我们现在, 回家?”他缓慢抬头询问小狐丸。 小狐丸愉悦地摇尾巴:“嗯嗯……可以的哟。” 他没有什么事想做呢, 也没因为主丢掉所有人只带他出来而感到愉悦呢。 视线若有若无地停留在乌尘的怀里。 当然,他也没有因为被特意买了新的梳子而感到开心哦。 乌尘感受到突然扫过来的毛毛,回头看了他一眼,身体顿了顿, 说:“我们去万屋看看吧,给你的房间添置一些你喜欢的东西。” 每个刀刀都该有属于自己的东西才对。 “嗯嗯。”愉悦的狐狸不住点头。 “富贵风水轮流转~或许会有有趣的东西?”比如说炸豆腐什么的。 正思考自己可以买点什么的小狐丸突然顿住脚步, 一股冷意从背后穿了过来, 他瞬间炸毛。 灵力。 很恐怖的灵力。 乌尘抬眼。 他迅速伸手护在僵住的小狐丸身后, 飞来的灵力弹被消弭, 躁动而愤怒的灵力触手瞬间袭向危险的发源处。 全然相反的气息抵住, 那人邪笑着抓住触手:“呵, 你也就这点实力, 怎么?生气了?来打我呀——!” 乌尘挑眉, 不为所动, 只是灵力更加暴动,一瞬间穿破那人的阻挡,试图穿透胸膛。 而在这之前,一把刀伸了出来。 乌尘瞳孔骤缩,他猛地停住,防止碎刀惨案发生。 “镜荒!”他怒喊对方的名字。 “一期一振,真是条好狗。”镜荒摸了摸水蓝发色付丧神的头发,自上而下的语气令人不满。 “是。”一期一振冷着脸回复,“保护主人是我的使命,感谢主人夸奖。” 他仿佛被调试到极点的机器人,一卡一动。 乌尘收回仍被刀剑阻挡的灵力触手,他皱眉丢下两个字:“卑鄙。” 镜荒不为所动,他挑眉看了看乌尘身边瞳孔成竖的小狐丸:“呀,自己的刀剑都驯服不了吗?懦弱的家伙,自己给自己造就弱点,真可悲啊。” 明明力量比他强,但是对上刀剑……就什么也做不了呢。 镜荒对同类这种行为嗤之以鼻。 明明都是本丸之灵,作风却完全不同。 乌尘抓住小狐丸的手腕,用灵力平稳对方的气息。 但是直直对上灵力波动的暗堕付丧神仍是露出尖牙,眼中的红色从平稳趋于凶色。 太过火了。 乌尘皱眉。 他无视对方的挑衅,全心思落在小狐丸身上。 刚刚被判定为没什么事的付丧神此刻不稳定到他自己都能看出来。 ——别太刺激就行了。 乌尘恶狠狠瞪向镜荒。 所以说,可恶的,不能刺激啊!这个讨厌的家伙! 弥可:倒也不是这个刺激…… 镜荒对于这枚眼神并不慌张,他施舍般抚摸身边一期一振的刀身,一边抬起眼睛努力对峙。 浅淡的眼睛里逐渐出现几条细线,划分出三分薄凉三分冷淡三分不羁一分挑衅。 几个小小的文字展现在不大的瞳孔里,视力极好的乌尘紧皱眉头。 这又是做什么? 对于这个目前世界上唯一的同类,乌尘并不了解。 除了最初见了一面,以及不时听到两句来自克九的抱怨,他就不再了解更多。 固有的印象只有一个词:闹腾的小屁孩。 这么久也从未正式对上,今天一出现就是发动攻击,他对镜荒的印象直接落到谷底。 小狐丸突然抓住乌尘的手腕,手指尖端诡异地开始出现尖锐的指甲。 锋利至极,在冒出来的一瞬间就戳进了乌尘的手臂。 乌尘眨了眨眼睛,看着那陷进去却没法破坏皮肉的利器沉默两秒。 他家刀子,好像暗堕了也不是很厉害…… 他默默地把这句话藏在心底,总有种说出来会被清醒的刀刀怒瞪的感觉。 尖锐的指甲被他握住,颤抖的身体冒出冷汗,乌尘反手把小狐丸扛在肩上就又往弥可那里走去。 出现了问题要找医生,这种常识他还是有的。 至于试图再次拦路的镜荒他直接把人甩了出去。 镜荒无法控制地飞出去,哐哐哐穿透墙壁,他挣扎却怎么也停不下来。 镜荒愤怒:“你个讨厌的家伙——!” 声音越来越远。 乌尘充耳不闻。 一期一振紧紧追随着镜荒的身影奔跑。 他的眼里,只有他的主人。 弥可的大门被踹开:“医生!快救救他!” 乌尘果断地把小狐丸放在她面前坐下,灵力触手束缚住付丧神躁动不安的肢体。 弥可被惊到喷出的水还没收拾,就被迫对上一双充满杀气的眼睛。 弥可:“……” 她叹气。 讨厌的病人。 这就是她最讨厌的病人。 “知道了,知道了。”弥可伸手将小狐丸的脑袋转了个方向,红色的双眸与乌尘对视。 一瞬间,杀气散尽,像极了纯洁懵懂的红宝石。 乌尘眨眨眼,他不明所以。 他转了转头,只见小狐丸也跟着转头。 他眨了眨眼,只见小狐丸也跟着眨眼。 他歪了歪头,只见小狐丸也跟着歪头。 乌尘:“……?” 他迷茫了:“他怎么了?” 怎么一直在模仿自己。 弥可扶额:“因为现在他的脑子里只有你了。你们关系不错嘛,一起多久了?” 刚和小狐丸认识一天的乌尘:“……” 他避开这个话题,问:“那会有什么影响吗?” 弥可摊手,语气悲伤:“当然……” “当然?” 乌尘紧张,他死死地盯着弥可。 小狐丸也学着他转过头死死地盯着弥可。 弥可:“……” 她今天沉默的次数着实是有些偏多了。 她难受地揉了揉额头:“当然是有影响的啊,你别离他太远,要离开也别离开太久。这种状态就是这样,暗堕千奇百怪。 当然,小情侣就不要放着对方单独待着呢,不然想你了他要毁灭世界的,你也会心疼的对吧。” 心疼心疼天天被刀子精整得报废的时政大厅吧。 这可是她重要的工作场所啊。 营造一点美好温馨的环境不好吗? 乌尘大脑宕机。 ……小情侣? “不是,我们不是……” 他没有——! 弥可不听解释。 噔噔噔噔! 她额角青筋暴起,愤怒:“可恶的,究竟是谁又在这边打起来了,施工的声音真的很吵啊!” 乌尘:“……啊,是的,好可恶。” 好像是他干的。 他再次扛起小狐丸,冷着脸一溜烟从房间里走出去,还贴心地把摇摇欲坠的门放回原来的地方。 想到三日月宗近的踹门行动,哈……不愧是一个本丸里出来的。 乌尘摸了摸肩头上软软热热的东西,长长叹出一口气。 瞧着眼前整理好衣服再次神气地靠在墙上摆好pose的镜荒,他毫不犹豫地甩出灵力触手。 “一期!” 镜荒大喊护身符,双手比出一个大大的叉,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乌尘挑眉,灵力触手灵活地绕过一期一振,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就缠住镜荒,把人再次丢了出去。 镜荒:“……” 欺人太甚! 时政大厅的墙壁再次遭殃。 “原来是你这家伙。”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乌尘一僵。 弥可攀在门框上,手里还拿着新泡好的茶水,面无表情:“请不在公共场所做出危害公共设备的事情好吗?” 虽然不需要这些讨厌的暴力分子们出钱,但她真的很讨厌叮叮当当的施工声。 时政那个抠门的样子又不可能雇佣阴阳师之类的家伙过来一键生成。 乌尘冷静地点头:“我明白了,对不起弥可医生。” 他真诚道歉,然后迅速扛着小狐丸离开。 手掌仍旧附在软软热热的东西上。 等到离开人流量多的地方,乌尘才猛地僵住身体。 等等。 肩头的……软软……热热……的东西? 乌尘捂脸,不愿面对。 怎么说,他好像做了一次变态啊。 幸好小狐丸没有处于清醒的状态,他还可以狡辩或者当做没有发生。 乌尘:心虚.jpg 他眨了眨眼睛,放下手时却不是熟悉的万屋,肩头的小狐丸也在一瞬间变轻。 轻巧又毛茸茸的小狐狸踏在地面,他抖了抖耳朵,天真的眼睛回望乌尘。 小狐狸歪了歪头,似乎在辨认眼前的人是谁,很快,他亮起眼眸,轻摇着尾巴靠近。 乌尘顾不上思考这是哪里,蹲下身子伸出手来迎接小家伙。 多可爱啊,乖孩子。 自家刀这副模样,乌尘几乎要融化了。 然而扑进他怀里的不是可爱的白色毛茸茸。 白光一闪。 几个大男人突然出现在乌尘眼前,而他愉悦着伸出的手理所当然落了个空。 乌尘迷茫地眨眼,他的视线掠过陌生的家伙们,最终停留在诸伏景光的脸上。 那怎么看,都带着心虚啊。 【作者有话要说】 小狐丸:[害怕]我那么大个主呢?! 乌尘:[害怕]我那么软一只小狐狸呢?! 第103章 有价值才会被通融 现在的情况是怎么回事呢?总结一下。 诸伏景光救了他的所有同期。 所以, 他违了个大规。 乌尘沉默。 他的手指轻轻动了动,看着亲爱的(重音)后辈那张心虚的脸,长长呼出一口气。 他虽然知道对方要搞个大的, 但是也没想到搞得这么大啊。 一二三……怎么还有个女孩子。 而且这个卷毛是不是有点眼熟…… 乌尘确定人的模样,瞬间调出对应的记忆。 疯狂奔跑拿下小偷的英勇警察在乌尘的记忆里留不下多少痕迹,但是在深刻回忆中寻找, 他仍是能对上对方的面孔。 确实, 都是警察。 认识很正常的。 乌尘再次深呼吸, 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有亿点点不能平静, 但也不是愤怒。 这是几个年终奖呢? 哦……这是几~份~工~资~呢? 乌尘不太想计算。 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就这么沉默下来。 诸伏景光抓紧了自己的衣角,目光盯着脚尖,脑海里已经开始不断闪过各种付出一切的赔罪方式。 是成为灵力的供应机器, 还是永远被关在无人的异世界, 亦或是就地处死…… 那些被背得滚瓜烂熟的条例规章在诸伏景光脑子里一遍一遍闪过,他清晰极了。 只不过自己干的比较狠,数罪并罚……他自己也一时间捋不出来。 但是,在行动之前, 他被允许了。 所以他可以做。 至于为此而付出什么代价,达到无法估量的程度也可以…… 不曾停歇的思考, 让空气更加凝固。 对情况并不了解甚至还处于死亡复活迷茫中的三人更是不可能开口。 乌尘对他们没有想法, 他撩起耳边的发丝, 将视线清得更加宽阔些。 他评估的目光扫过, 若有若无, 但确实存在的灵力们让他静了下来。 气氛僵持不下, 一方淡定地思考怎么去死, 一方淡定地思考怎么为自己挣新的工资。 脑电波在连接的中间断掉。 直到匆匆赶来的狐之助出现才打破气氛。 小狐狸疲惫的眼神瞬间放光, 它尖叫:“乌尘大人——!非常高兴能够见到您!” 乌尘眨眨眼。 是之前暂时搭档的狐之助。 他说:“好久不见。” 被认出来了。 狐之助愉悦地把尾巴摇出残影。 “是的!”它拨动脖子上的铃铛, “每一次的共事都是我们的缘分!” 不像某只黑色狐狸,被固定在某一座本丸的它除非调动,是怎么也见不到大人了呢。 狐之助哼哼唧唧两声,在余光看见诸伏景光等人时瞬间板起小脸。 “咳咳。”它若无其事地调出电子档文件,“乌尘大人,很抱歉突然将您传送过来,只是这件事实在重要,上次发生这等事情,都是百年前了……” 冲进地狱把死掉的黑毛和白毛带回去什么的……那真是它见过的最有魄力的医生。 明明是治疗定位,硬生生在成为审神者之后把同期们全部抓回去了啊……狐之助打了个寒颤,它捋了捋自己飞起来的毛毛。 还是不同的不同的。 “审神者‘hiro’违反‘关于审神者逆时空法’‘关于审神者职责’‘关于守护历史合约’等多项规定,”狐之助声音严肃,眼神锐利直指诸伏景光,“按照规定您将进入剥离室贡献灵力核心,并且投入黑暗本丸进行劳作,最后发配于时空乱流之刑之中。” 剥去力量,剥去情感,剥去肉/体,剥去灵魂……什么都不留下,方方面面百分百利用,时政不会放过审神者的一分一毫。 这是它偏爱的代价。 乌尘眨了眨眼睛:“我明白了,我会处理的。” 狐之助瞪大眼睛:“乌尘大人——!” 要以身代罚吗?不要啊,他帅气又温柔的主人预备役乌尘大人呜呜呜…… 怎么可以如此溺爱作出了事情的坏后辈啊! 狐之助疯狂头脑风暴,诸伏景光慢一拍抬起头,他与乌尘对上视线。 那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仿若对他这个人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情绪。 他诸伏景光在这位前辈的眼里,无足轻重。 是的…… 他无足轻重。 所有的荣耀他都不拥有,而所有的罪孽……却都可以被对方洗去。 乌尘揉了揉落在手心的衣袖,没有毛茸茸的触感,心中的烦闷也愈加多了起来。 狐之助所说的所有刑罚他都知晓。 但是没关系。 “将所有人都编入永久契约吧。”乌尘眼也不眨,仿佛是早已定好的事情。 “如果不愿意,那就毁灭灵魂,按照规定处理即可,有什么问题让上面找我。” “我们只为有代价之人通融,从始至终。” 乌尘语气淡淡的,清冷无欲的少年立于空间中央,什么也不在乎。 他的眼神变得虚无没有聚焦,现在满心满意都是没能碰到的可爱毛茸茸。 仅仅是契约传递过来的柔软是不够的。 更加亲密的,用血肉进行触碰的……他才能满足啊…… 不愿意作出贡献,那就扔回去,回馈世界。 不论是被动还是主动,既然享受到了时政的利益,那绝不可能就此放过。 乌尘知道这个道理。 时政也遵循这个道理。 偏爱审神者,溺爱审神者,宝贵审神者,因为他们能拿出让时政满意的无可取代的东西。 于是,放下权力。 乌尘与镜荒更是在此之上加了一层,作为本丸之灵的他们,能够更加容易将一些无法挽回的付丧神化为己方战力。 而那些,往往强大非凡。 无法比拟。 即使看起来柔弱而无力,甚至没有战斗经验,但是,其中散播而下的带着本灵气息的东西,时政绝不割舍。 乌尘的绝对爱意,镜荒的驯服式利用,都能送给付丧神无法遏制想要的存在。 绝对属于他们。 诸伏景光希望意外死去的同期能够活着,他没错,随着人心中对亲友的情感他绝不会放弃。 至于萩原研二,松田阵平,伊达航,娜塔莉……以及未来可能牺牲的降谷零,他们的心又是否想要继续活着。 普通人无转世续缘,本就是回馈世界,就连作为灵力者的审神者们转世后再次继承原本一手建立的本丸都完全不同。 他们要如何选择? 乌尘摩挲衣袖,压下心中的躁动:“就先如此吧,把我送回去。” 狐之助正要大胆点头,却突然顿住,然后尴尬地挠了挠头:“乌尘大人……” 它吞吞吐吐,眼神飘忽。 “技术部那边说,通道需要修一下……” 乌尘:“?” 他迷茫:“他们做了什么?通道也能坏掉吗?” 时政所使用的通道千千万,而每一条都是有在好好维护的,为了安全,时政在此上投注的资金不知几何。 有人来带走了诸伏景光和还未恢复神智的几人。 诸伏景光冲出阴暗的房间,阳光落了他满脸,而在门口,穿着规矩制服的萩原研二站在那里,向他展露笑容: “小诸伏……” 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似乎洗去了所有的迷茫与不安。 “辛苦了。” 他说。 “接下来,就是最后的战斗了。” 诸伏景光接过萩原研二递过来的资料,在低头看清的那一刻,他愣了两秒。 伏特加、朗姆、贝尔摩德……密密麻麻的酒名占据他的视线。 而在名字之下,不被常人所熟知的情报清晰而详细地标在下方。 比他这个多年卧底知道的还要详细。 ……只为有代价之人通融。 诸伏景光突然明白了这句话。 那么他的代价,究竟是哪里呢? 被看中的,被放下的,给他的所有权利。 究竟是为了什么代价? 他抓住同期递来的手,陷入沉思。 房间内,乌尘顶盯着缩成一团的狐之助,冷声:“你最好给我个解释。” 虽然不是狐之助的错,但现在传话的就只有这个可怜的狐狸崽子。 乌尘:把我自己的小狐狸还回来啊! 另一个世界,找到新玩伴的小狐狸突然打了个喷嚏。 小狐丸:嗷? 有谁在念叨小狐吗? “汪汪汪!汪!” 一起玩!来! 听到小伙伴的呼喊,小狐丸甩了甩尾巴就加入新的愉悦之中。 喜欢~ 想不起来肯定是不重要,那就不想就好啦。 小狐不要给自己留下烦恼。 狐之助战战兢兢:“就、就是,技术部说,之前您因为上层战略调整被紧急召唤到任务世界,但是这边审神者‘hiro’又出现了重大问题,便瞬间启动传送,将作为前辈带领着的您召唤了回来,两次通道极为紧迫并且逆反。” 它咽了咽口水:“技术部那边有人操作不当,导致现在通道受损,无法立刻将您传送回去了……” 生气的乌尘大人好可怕……但是它也好喜欢。 狐之助一边颤抖一边在心里飘花。 乌尘揉了揉额角:“我明白了。” 不擅长传送阵的他本身,绝对不会直接使用传送的力量,要是把自己弄到那个时空乱流,还没反应过来直接绞死,那就不好了。 肉/体短时间死了三回什么的,绝对会成长他生命中的耻辱。 乌尘估量着时间,强迫自己把心中的焦急按下去。 在那个世界只要小狐丸没有运气太差的碰到坏人,一般都是安全的。 现在的话…… 房间紧闭的大门被再一次踹开,镜荒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逆光而站的人形嚣张极了。 镜荒挑眉,语气里带着幸灾乐祸:“来吧,有人找你。” 话音刚落,一个熟悉的银色身影露出衣角,他缓缓抬起眼睛,锐利而陌生的绿眸漫上挑衅。 “呵,小鬼。” 乌尘:“……” 真熟悉。 【作者有话要说】 小狐丸:忘记了不怎么重要的东西~ 乌尘(怒):我的狐狸! 又来了熟悉的人呢[狗头] 第104章 他是琴亲手养出来的宿敌 这是一只琴酒。 乌尘如此肯定地判断。 只不过…… 他注视着对方那双锋利的眼睛, 又是全然不同的存在。 这一位“琴酒”,又是什么身份? 乌尘迷茫。 他知道的琴酒好像有点多。 首先任务世界的坏人琴酒,然后是任务世界的同位体警察琴酒, 这位还是乌尘的同事。 而现在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明显也是同事。 所以说……时政招了两个琴酒来打工? 要那么多琴酒干什么?要是审神者会议这些家伙撞上了难道不会感觉尴尬吗? 乌尘不明白。 他陷入沉思。 “喂。”镜荒不满的声音传过来,他挑眉, 表情与身边的“琴酒”趋于同步。 乌尘眨眨眼, 恢复面无表情冷声道:“什么事?” 反正怎么看都来者不善, 他也不需要表现出什么好态度。 越冷越好, 最好知难而退,不要影响他孤独的想刀子精时间。 镜荒不满,他向前踏出一步, 看起来还想做些什么, 却被一侧的琴酒伸手拦住。 只是简单举起的强劲手臂并没有用力,却轻轻松松当下暴躁的镜荒。 就像一瞬间从凶恶的野狗变成乖顺的家犬。 很神奇。 乌尘注意到了。 对面两人没有说话,他也安静着没有讲话。 镜荒安静,琴酒瞥了他一眼放下手臂。 审视的视线从乌尘脸上划过, 少年如今仍旧稚嫩的模样和他印象里的嗜血全然不同。 明明也是一个会大开杀戒,将生机全然毁灭的家伙, 却同样有着这样无辜的时期吗? 还要加点料, 让他变成那样才行。 琴酒明白人的转变可以有多大。 就像自己。 从杀手成为在编的审神者, 再到如今的“老师”。 呵。 真是讽刺。 而眼前的家伙从懵懂的本丸之灵成长为如今的审神者, 在未来的某一刻, 也会彻底化作自己记忆里就要模糊的身影。 爆破一切。 让所有黑色的东西都化为乌有。 拥有着毁灭性质——由他亲手注入——的少年, 面容美丽而精致, 纤细柔弱的四肢看起来并不拥有力量。 就好像脆弱而僵硬的人偶。 乌尘感受到目光, 他忽的皱起眉, 裹挟着杀意的视线回怼。 左边是清冷而不满的蓝色眼眸。 琴酒的目光突然热烈了起来。 右边是兴奋而充满欲望的绿色眼眸。 ——对! 就是这种样子! 两种颜色对视,就像深海与密林,深沉而危险。 琴酒嘴角勾起一抹疯狂的笑。 就是这样。 无害,美丽,精致。 却又将组织的恶犬琴酒死死按在地面,一举一动皆在要害,就像天生的死神,不停收割组织的气运。 如此强烈的反差,更加激起非正常人的剧烈情绪。 普通神明一样的少年睥睨,那双眼睛里什么也不落下。 灭亡的付丧神紧随其后,刀剑锋利,斩杀试图反抗与逃离的存在—— 血液,洒满泥土,黄褐色的土地被血腥味浸透,无法抹去的气息,那是黑衣组织末路的证据。 琴酒收敛心神:“过来吧。有事。” 他现在并非组织的恶犬,而是代号“琴酒”的审神者。 组织的死,和他有什么关系吗? 危险突然撤去,乌尘不明所以,礼尚往来收起反击,他迈开脚步跟了上去,同时屏蔽某个幼稚的同类。 人从身边过就要哼一声什么的……简直就是个标准的小孩子。 琴酒前方带路,乌尘中间沉默,身后镜荒不屑。 没有一个人说话。 三人成列,冰冷压抑的气氛随着他们一起移动。 凝固的空气让乌尘更加迷茫。 这两个家伙,到底要做什么? 从今天遇到镜荒开始,他就没碰到过什么好事。 身后房间的门缓缓关上。 狐之助悲伤地注视乌尘最后的衣角消逝在门口,它无助地抹了抹眼泪。 它心爱的审神者大人就这么再一次离它而去了,就连最后的道别也没能做—— kuso!!! 管狐本身就毛茸茸一团,它蜷缩起来,更是成为圆润的狐球。 悲伤而遗憾的狐狸放任自己沉浸在巨大的悲伤之中。 但是时政紧急传来的信息,脖子上的铃铛就像催命符一样把它的悲伤权利夺走。 被迫纳入新一轮的工作中的小狐狸只能奔跑起来,边抹着眼泪边赶去下一份工作。 可恶的时政! 它只是一只可爱的狐狸,为什么也要007?! 另一边。 乌尘淡定自若地坐在沙发上,他看着这个和普通规格差不多没有任何异常的会议室点点头。 他率先询问:“看起来阵仗还蛮大的,要谈什么很秘密的事情吗?” 琴酒一甩风衣坐在他对面,身形挺直而锐利,他说:“并不,叙叙旧。” “我没有什么旧可叙的?”乌尘面无表情,“看起来你熟悉的可不是我。或者说我们俩从来都不熟悉吧。” 无论是这家伙究竟是和过去那个记不清的自己熟悉,还是和未来的某一刻他还没有经历的时间段的自己熟悉。 至少现在的他跟眼前这个琴酒没有一点共同语言可以说。 所以叙什么旧? 不懂人类套话的审神者迷茫而缓慢地搜刮记忆。 “是吗?” “去外面守着。” 镜荒听言关上门,看起来叛逆极了的少年,却乖乖地站在门口。 乌尘眨眨眼:“你们什么关系?” 琴酒:“师徒。” “哦。”和他想象的大差没差,师徒这种关系……确实是时政能做出来的事情。 毕竟,作为同类的镜荒与乌尘相比起来简直是两个极端。 但是这么直白地透露信息……真的是琴酒的作风吗? 乌尘狐疑地扫了一眼眼前银发绿眸的存在。 在最开始同时与两个本丸之灵合作的克九都忍不住皱眉。 乌尘的本体曾经经历过多任审神者,而在其中人类与付丧神如何相处他都看在眼里。 不同的审刀之间生出的各样复杂情感,作为一方空间之灵的他仍旧知道的一清二楚。 而选择性接受了其中爱意的他,是因此而诞生出来的意识之灵,便依旧充斥着对付丧神的爱意。 全部,都是爱。 而镜荒不同,他的过去,全然是暗黑本丸的集合。 碎刀,虐刀,强制单骑出阵,刀体实验……不论是何等罪孽的手段,都像诅咒一样,在他的本体之中不断上演。 那一片土地,被神明放弃,开始聚集所有罪恶,从而影响着本丸本体的气运。 就算是一开始看上去和乐极了的老实人在其中呆了一段时间之后,也会突然变得惨忍而暴虐。 时政不明白。 能人异士派去了一批又一批,时政找不到原因,但高层不想再损失稀少的审神者。 于是高层选择取消这座本丸的再次使用。 这就是最直接的办法。 然而,在本丸之灵计划启动的时候,大范围号召唤醒的本丸却只有两个意识回应了呼唤,拥有着能够诞生的潜力。 过于缺稀。 没法舍弃了。 时政捏着鼻子也只能选择唤醒镜荒。 而在这样的过去历史之中诞生的意识,果然如想象之中一样的不正常,镜荒无法正常的满足这个计划所需要的方向。 时政头疼,却又不愿意放弃这样一个稀少的可能性。 毕竟本丸之灵的是他们无法舍弃的战斗力,在于时间溯行军战斗的时候不可或缺。 必须想办法处理才行。 这个时候,曾经在另一座本丸之中退休下来的某位作风相似却又并不完全相同的审神者就成为了他们的目标。 顽劣?暴动?破坏?不服管? 没关系。 他们的手里同样也有完美符合这几个词语的人类审神者。 【琴酒。】 是由未来的乌尘送来的存在。 他们很看好这个家伙。 曾经嗜血的恶犬让他们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才成功以利换利拿下了这份战力。 既然如此,仅仅是一程审神者哪里足够。 当然是要从头到尾全部都榨干才够啊! 时政:搓手奸邪笑.jpg 要!榨!干! 他们绝不做赔本买卖。 乌尘迅速接受师徒的关系,他缓缓地点了点头:“然后呢?我对他动手了,作为师父的你要来为徒弟报仇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要看不起自己唯一的同类了。 自己打不过就找来长辈撑场子算怎么回事? 太脆弱了吧。 琴酒锐利的绿眸紧紧盯着他,冷哼:“呵。” 像极了嘲讽。 他说:“我来催促你。” 他怎么会做给名义上的徒弟实际上的小屁孩的打手。 而且要说起徒弟来,眼前这家伙才是他真正的徒弟吧。 由他滋养创造一部分,而后又塑造而成的灵魂…… 他一直在看着这家伙。 他的宿敌。 由自己一手推动着向前创造出来的宿敌。 他瞧着对方用情来捆绑付丧神让所有的悲剧都被泯灭抚平。 大和守安定曾经抗拒时逃离……之后又是如何被乌尘轻易安抚下来,他看的一清二楚。 曾经在万屋一闪而过的加州清光,他留下了线索。 但显而易见的,这个家伙仍旧是那样的不喜欢动脑子。 这可不是个好习惯。 琴酒虽沉默着,却逐渐变得兴奋起来。 一手打造的宿敌,在未来打败过去的自己,让自己亲手来完成所有的闭环。 这份历史,他的过去,将由自己书写。 曾经的top killer如此策划着,他在被迫就职时窥得懵懂少年,他就知道,他要接受这个身份,而后瞒过时政—— 为所欲为! “催促?”乌尘不明白。 过去的记忆并不存在于脑海里,他捕捉不到。 只是那双像狼一样的眼睛让他感到不适。 和那个会被自己以武力值轻易打倒的家伙不同。 眼前的人更加狡猾,即使是独狼,他也不会显得弱气。 他拥有着什么乌尘无法看透的东西。 镜荒和他相似,但还是完全不对。 “催促我做什么?”乌尘讨厌谜语人,“催促我杀了你吗?” 他现在就可以满足。 同事又不是不可以干掉。 “你可以试试。”琴酒很期待。 如今的自己对上还没有完全成长的乌尘,会是怎样的结果。 他没有试过。 而且,又是在什么时候,这家伙才会完全显现出另外一面呢? 嗜血而疯狂。 “试试就试试。”乌尘挑眉,他没有犹豫,灵力触手瞬发冲了过去。 脆弱的胸膛被洞穿。 琴酒猛地捂嘴,鲜血从唇齿间喷了出来,禁闭的牙齿无法阻挡它们的溢出。 弱小。 乌尘低着头思考片刻,身边触手们疯狂阻挡无形之物的进攻。 尖锐,而细小。 是子弹。 和常规见到的冷兵器不同,这家伙的武器意料之中的是他的老搭档,伯/莱/塔。 看起来老旧极了的手枪不断发出攻击没有停顿,不需要装弹,也没有脱手的风险。 乌尘仍旧坐在沙发上,身体放松而自然。 许久,这场僵持迎来了结果。 在中间半空停滞的触手和子弹对冲,富含着两股灵力的攻击互相吞噬,都企图直接将对方击杀。 更加强大。 只要吃掉对方,就能证明自己更加强大。 力量不会压制欲望。 乌尘无聊地撑住下巴,琴酒抱胸靠在墙上,两个人淡定地沉默,仿佛力量的碰撞根本就不存在。 窗外的阳光也很清淡。 或许是因为交手的波动,房间的窗户不知何时开了一条缝,乌尘视线落了过去,瞧见沿着墙壁爬上来的绿色植物。 ……时政的建筑也会被植物入侵啊。 他有些迷茫。 自家的地面石板缝隙也总是生长出一些奇奇怪怪的植物,为了美观,每个一段时间他都要好好地修整自己。 美丽的灾难也是俘获刀子精的重要一环。 纠结着纠结着,思维飘忽。 半空中对冲的力量终于散开。 乌尘眨了眨眼睛,打了个哈欠。 ……怎么这个琴酒也弱弱的。 琴酒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不愧是他的宿敌,在没有成长完全的时候就已经能和现在的自己打个平手了。 空气中的气氛完全消失了。 琴酒没有再对他散发出挑衅的气息。 乌尘迷茫地揉了揉眼睛,他站起身:“如果没事了我就走了。” 莫名其妙。 他走向门口,从琴酒身侧伸出手,按下门把手,门外坚定守着的镜荒露了个脑袋。 见乌尘的身形出现,镜荒条件反射皱起眉头,厌恶的目光如影随形。 乌尘:“……” 他也回以厌恶的目光。 莫名其妙就对他家的刀子精动手,真讨厌。 无法原谅。 两个少年一瞬间变成幼稚鬼。 死死地瞪住对方。 乌尘:讨厌的对家刀出手的怪人。 镜荒:伪善的勾引老师的坏人。 他们眼电波在空气中对上,瞬间就冒出火花。 你这个怪人/坏人! 本质上可以说才出生几个月的两个人今天才是第一次正面对上。 乌尘不爽地啧了一声。 清冷无欲的气质却没有任何变动。 “堵在门口做什么?!显得你很可笑吗?”镜荒看不见乌尘背后完整的琴酒,瞬间怒目而视。 乌尘握紧拳头,怒气值疯狂up,简直就像面对自家刀一样,这个讨厌的同类在此刻也调动了他的情绪。 乌尘蹙眉就要反击:“你——” 熟悉的空间波动传来,乌尘眼前白光一闪,话被堵在喉咙里,熟悉的走廊瞬间被空旷的角落取而代之。 乌尘:“……” 他抬头看了一眼,身边被一起带过来的琴酒和镜荒。 乌尘:“。” 他真的要投诉技术部了。 每次一点预告都没有就算了,既然能把没有接触的家伙一起传送,那之前为什么不把他即将抱个满怀的可爱小狐狸一起传送呢?! 嗯?我问你!技术部! 而且还离得这么远?定位也给他改啊! 契约的位置明晰,怎么着也不是几分钟能到的距离。 像小狐丸这种身上带着他气息的存在,时政不可能捕捉不到对方的位置。 所以—— 乌尘:怒.jpg 一联系到自家刀,乌尘本就被挑起的情绪更加一边倒,他愤怒地控制灵力触手抽向镜荒。 镜荒敏锐躲闪,大喊:“喂!你干什么?” 他还没搞清楚这是哪个奇奇怪怪的地方,就被灵力触手糊了满脸。 “抽你。”乌尘面如冰霜,一字一顿,“看你不爽。” 镜荒继续躲闪,听言他怒火更盛:“凭什么你看我不爽就要抽我。” “你不就是这么干的吗?”乌尘反问。 刺激得小狐丸状态不稳的罪魁祸首,他可没有忘记。 趁着这会儿,用来发泄一下情绪,又有何不可。 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人迹罕至的地面出现几个大坑,琴酒地站在一边,面无表情地注视这一场闹剧。 哼。 打吧打吧。 不能祈求他们立刻安静。 打完了再说,这群非人类的脑子是不能用人类的思维来衡量的。 亲手带了镜荒这个超级叛逆崽的琴酒如是说到。 等到气息平静,琴酒才伸出手:“走了。” 乌尘:“?” 他喘了两口气,就被对方抓住手腕一瞬间传送过去。 不同于他曾经使用传送能力的混乱,这要更加准确,更加顺畅。 没有感知到不好的情绪,乌尘没有反抗。 乌尘眨眨眼,就和熟悉的圆溜溜红色眼睛对上。 乌尘:“!” 他睁大双眼。 毛茸茸的小狐狸比他动作更快,瞬间亮起眼睛,愉悦地扑进让他万分喜爱的人类怀里。 暖洋洋的……是喜欢的气息。 小狐丸张开嘴就咬在乌尘的手腕上,尖锐的小牙齿没能刺破皮肉。 但是浮在表面的灵力已经足够让他陶醉。 “嗷嗷嗷……” 好喜欢…… 乌尘表情融化,一瞬间什么愤怒都消失了,浑身都散发着温柔的气息。 “小狐丸,没有受伤呢……” 他放下心。 镜荒看着这粘糊劲不忍直视,转头却看见自己老师冰冷的神情。 他默默把脑袋转了回去。 乌尘愉悦地摸了摸小狐丸,余光瞧见乖巧蹲坐在地上的小狗。 小家伙和小狐丸是同样的白色,柔顺的毛发一看就是精心养出来的。 乌尘眨眨眼歪头,小狗也跟着他一起歪头。 好乖。 也不是怕人的性格呢。 谁家的孩子?怎么孤零零的待在这里? 很快远处传来声音:“哈罗——” 乌尘抬头,在看见熟悉的金发黑皮时得到了答案。 那家伙双手呈现喇叭呼喊,身上穿着再普通不过的白体桖,看起来一副青春男大的样子。 他们对视上了。 对方怔住,眼睛神奇地发生变化,一瞬间就从单纯男大成为富有心计的酒。 ……好厉害。 乌尘眨眨眼,突然发现什么, 等等,那个视线—— 他顺着向后看去,果然看到露出森森白牙的琴酒。 【作者有话要说】 琴:不愧是我的宿敌。 乌尘:好弱…… 面对技术部,乌尘(假笑):look in my eyes!tell me why,why baby,why? 第105章 暗堕刀剑,凶狠的兽化小狐 当波本和琴酒对上会发生什么……什么也没发生。 乌尘瞧着青春男大一瞬间的波本瞳消失, 脸上的温柔笑容不变,若不是自己异于常人的观察力,还无法察觉到变化。 他眨了眨眼睛, 手里更是抱紧了小狐丸。 成功变成可爱小狐狸的付丧神舔够了灵力,歇两口气就直往他怀里钻,黏黏糊糊的小家伙没有再次下口。 ……这么可爱的小狐狸要是再一次跑丢了他要去哪里才能找回来啊!!! 某重度刀剑激推哀嚎。 警惕的视线落在地面的小白狗身上, 憨憨又萌萌的模样确实像极了会带走小狐狸的“凶手”。 乌尘摇了摇头, 强迫自己不要给单纯的小动物盖上无需有的帽子。 但是对着哈罗单纯的眼神……果然还是很有危机感。 正当乌尘和哈罗对峙, 安室透也已经跑了过来, 他一副欣慰又感激的模样:“感谢您看见了我家哈罗……真是的,总是乱跑呢。” 乌尘抬头,就是超级阳光青春男大。 这么一对比, 少年身形的他都变得有些成熟了。 可恶的时政会平等地给每一个人附上班味。 就算是可怜的几个月的新生妖怪也无法逃脱。 他扯了扯嘴角:“哈……哈哈……不用谢, 哈罗酱实在是很可爱呢。” 酱? 安室透笑容一僵,身体顿住。 他家哈罗明明是男孩子诶。 乌尘没有发现他的异常,面对这位曾经的下属,他语气平静:“哈罗是个乖孩子呢, 我家小狐丸颇受照顾了。” 小狐狸乖巧地在他的怀里蹭了蹭,灵动的红色眼睛与地面的小伙伴对视。 两只小动物眼里尽是愉悦。 他们是朋友。 “哈哈, 是哈罗颇受照顾了才是。” “哪里哪里。” 两个人一个面无表情, 一个阳光笑容, 嘴里吐出的却是同样的商业互吹。 果然这个家伙变得很讨厌了呢! 果然这个家伙就是很讨厌呢! 同样将乌尘与记忆里突然出现的少年对接上, 安室透的笑容逐渐加深。 而且……他的视线穿过乌尘, 落在熟悉的银色身影上。 手指在无人看见处蜷缩。 可没有情报显示最近琴酒会到这边来呢。 情报网还是不够啊。 作为一个情报贩子真是失职啊…… 紫色的眼睛加深, 意味深长。 乌尘察觉到再次对上的两人, 他回头看去, 琴酒已经收敛气息, 就像只是一个喜欢穿深色风衣的人,静悄悄的。 而一边的镜荒即使已经收敛,眉眼间仍能够看见几分不爽。 乌尘顿了顿,他揉了揉小狐丸的脑袋,出声询问:“你们认识吗?安室先生?琴先生?” 这声询问如同炸弹一般落在安室透的耳边,他神情不变:“嘛……或许呢……” “只不过,”安室透的视线转移,停在乌尘身上,“又是一次意外的相遇啊。” 他在转移话题。 乌尘点了点头:“嗯……” 上次的对话匆匆忙忙,也没什么意思。 现在的情况看来也不是个认识的好时机。 “那现在来认识一下吗?” 乌尘面无表情询问,凉风吹过发梢,粉色的发丝糊了满脸,他眯起眼睛,一瞬恍惚看到安室透暗沉的目光。 “好呀。” 安室透嘴角笑容不变:“很期待能认识哦。” 虽然这么说着,他却没有主动报上名号。 紫色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乌尘,仿若带着将其剥皮抽筋的欲望。 乌尘迷茫地歪头,手中将被小狐丸勾住的发丝挑出来,又被对方的倔强逼得顺从。 孩子爱玩就给他玩吧。 只不过,安室透看起来总是有哪里不太对劲呢。 深沉的紫色眼眸,缓慢流动的情绪……他在算计什么吗? 组织里的每一个人都不简单呢,为了融入这群恶劣又讨厌家伙,安室透果然也被染上色彩了吗? “波本。” 琴酒发话了,一上来就把人马甲脱了个干净。 “真是不讨喜的家伙。” 他露出标准反派恶人颜,嘲讽极了。 “琴酒,带着金丝雀到处跑可不是什么好习惯。”波本反手就呛了回去。 乌尘:“?” 金丝雀。谁?他吗? 他迷茫地退了两步站到镜荒身边,不出意外得到同类不屑的哼声。 而另一边眼神交错,电光火石的两瓶酒互相讥讽,全程不带一个脏字,却每个字都踩在点上。 既平淡,又刻薄。 乌尘蹲下摸了摸哈罗的脑袋,毛茸茸的小狗如预想中的一样柔软,当然,还是没有他家小狐丸乖巧的。 一边镜荒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家老师和曾经的同事拌嘴,一边暗自加油。 乌尘对他们的交手风波不感兴趣,他现在只需等待时政什么时候派个人来给他解释情况。 突然的传送过来,具体原因狐之助也并没有清楚地告诉他。 嘀嗒—— 地面变成了深色。 淅淅沥沥的小雨瞬间落了下来,打了几人一个措不及防。 等一脸淡定都踏进屋檐下时,安室透看着只有自己湿漉漉的模样瞬间沉默。 安室透:输在了奇奇怪怪的地方。 又是组织的黑科技吗? 他毫不避讳地盯着琴酒思索。 近年来地位不断攀升的情报组波本对于高位代号成员同样有一时挑衅的底气。 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干爽的哈罗轻轻凑近。 乌尘眨眨眼,怀里的小狐丸同时抖了抖耳朵。 熟悉的暗堕气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小狐丸挠了挠他的手腕,乌尘同事脚下一瞬间动了。 “我去去就回。” 平淡的语气里带着认真。 琴酒拦下想要跟着去的镜荒:“认清自己的实力。” 可不是所有本丸之灵都是乌尘那样战力值点满,过去的所有历史都在暴虐中生出的镜荒可没有只身入阵的实力。 安室透皱眉,从寻找哈罗开始他碰见的事情就一直无法松懈下来,自家小狗乖巧地蹲在脚边,乌溜溜的大眼睛仍旧稚嫩。 神经猛地紧绷,他抬眼间便看见琴酒拔出伯/莱/塔对准奇怪黑气骨刺怪物的存在。 “波本,动手。” 琴酒冷冰冰发话。 万弹齐发! * 雨水顺着乌尘的发丝滴落,却仅仅浮于表面。 脚步重重地踩在水洼里,他顾不上飞溅的污水,只是飞快向前。 近了近了近了! 就快到了。 暗堕?究竟为什么会有暗堕?! 乌尘转脚进入狭窄的巷道,他的视线疯狂捕捉,与此同时铺散开的灵力进行地毯式搜索。 “小狐,要有架打了。”他轻声安抚钻进衣服里发出咕噜咕噜威胁声的小狐丸。 巷道的尽头没有路,却出现几个眼熟的黑影,他们弯腰低身站在那里,浑身上下都是不详的黑气与诡异的骨刺。 乌尘愣了一下。 在看清那些家伙的面容时,他几乎要把后槽牙咬碎。 灵力暴动着,彰显出他不平静的心。 乌尘停下脚步,轻轻地喘息着,精力回收,全部化作触手,天罗地网,密密麻麻的灵力贯穿整个空间。 铮! 刀剑被拔出,尖锐的刀锋直指乌尘,三把不同的刀露出锋芒,却缓慢流淌着黑色的气息。 一切都被无限放慢,乌尘矮身前进,躲开横劈的同时用灵力化作刀状,精准扎进眼前的血肉。 那块肌肉显而易见直接崩解,密密麻麻的黑色纹路爬上来,覆盖掉那点伤痕。 不对劲。 即使是暗堕,也太快了。 一秒钟,死去的血肉再次重生。 活跃的细胞似乎随时待命。 没有思考的时间,左手边的打刀同时落下,乌尘不退,他侧身躲过,一手抓住持刀的手腕,紧接着一抬脚就把人踹了出去。 很弱,很脆。 狭窄的巷道并没有给他太多发挥的空间,乌尘瞧着对方狠狠镶嵌在墙上,呲着的牙齿外露,锋利而污秽。 乌尘的眼里闪过一起心疼,但是毫无意识的模样让他强迫自己将视线从对方肩上的小狐狸身上挪开。 有短刀悄无声息划破雨幕,水珠沿着刀刃流动,却被风切开,尖端直取乌尘命脉。 他想杀了他。 毋庸置疑。 乌尘却不偏不倚,轻松闪过,同时抓住对方身体,手臂抡圆了将对手砸在地面。 扑面而来的灰尘升起,直达一米多高。 雨越下越大,不仅仅是这三把刀了。 或许是动静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力,更多的存在被聚集起来。 乌尘的呼吸依旧平稳,他看着身边千疮百孔的地面和墙壁,温柔地摸了摸从自己衣服里探出一个脑袋的小狐狸。 他夸奖:“真乖。” 小狐丸熟练撒娇卖萌:“嗷~” ……可爱死了。 乌尘被击中要害,血槽清空。 他凑近看脚边的人,手指尖覆盖灵力,在碰到那些增生的骨刺时发出“滋滋滋”的声音,就像被腐蚀了一样。 他皱眉。 这种状态,果然不是寻常状态的暗堕。 就是最开始与自己触碰的小狐丸都没有这么强的排斥反应。 不对劲。 他再试了几次,但不论是哪把刀,亦或是哪个部位的骨刺,得到的结果都一模一样。 而且这些家伙暗堕后得到的增幅竟也是完全一模一样。 所有刀暗堕的原因和过程都毫无差别? 绝不可能,除了精密的实验操控…… 乌尘顿了顿。 实验操控? 呵。 最喜欢干这种事情的他正接触过许多次了。 最开始玛克手上的资料和他本身,再逐渐到实验室里的时间溯行军,最后是眼前剥夺状态一模一样的付丧神们…… 所以。 为什么? 他想不明白。 推动付丧神暗堕是为了什么?更加强大的力量吗?可是若不被灵力时时刻刻压制很容易不可控,弑主再寻常不过。 乌尘正思索着,突然一缕淡淡的气息从身后传来。 他的身体迅速做出反应,而余光间整个战斗都藏在他怀里的小狐丸猛地跳了出来。 小狐丸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生长,凶狠又巨大的狐狸发出怒吼,他张开嘴咬碎偷袭者的命脉。 锋利而尖锐,带着猛烈的杀气,浑身的暗堕气息里掺杂上乌尘的灵力。 曾可爱的红眸此刻似乎燃烧着火焰,吞噬所有伤害主的存在。 “吼——!” 【作者有话要说】 全程只有透子在状况外呀[狗头] 乌宝杀杀杀——! 小狐丸怎么可能只是卖萌,兽化耶[捂脸偷看] 第106章 作为投诚的小狐丸 乌尘紧紧凝视着小狐丸巨大的身形。 残暴, 凶狠,巨大。 此刻的小狐丸浑身上下,全然是符合暗堕付丧神刻板印象的气息。 但是, 蓬松的尾巴轻轻晃动,距离刚巧从乌尘的身边划过,若有若无扫过他裸露的皮肤。 还是不一样的。 会撒娇的……会让他梳理毛发的小狐丸, 还是不一样的。 他伸出手指去接晃动的毛毛。 被咬住的偷袭者口中溢出鲜血, 骨头碎裂的声音炸响, 他的目光迅速涣散, 又在下一刻被生气的狐狸一把拍进一边的墙壁里。 就像小狐丸的主一样。 动作粗暴简单。 乌尘轻手轻脚走了过去,呼吸放慢。 他查看墙里的家伙还残留着气息,甚至随着恢复有了从墙里把自己抠出来的动作。 “……又是一样的。”他喃喃自语。 乌尘摸了摸躁动不安的小狐丸, 巨大的狐狸低下脑袋蹭了蹭他小小的手。 思索的乌尘恍然瞧见这巨大的体型差距, 不由得愣了愣。 刚刚还能藏在自己怀里的小狐狸现在竟然一只眼睛都有自己的手大了。 不可思议。 但是也很可爱。 手下的毛发没有沾染上血液,干净而柔软,在毛发主人的亲昵下这份欢喜更加厚重。 脚边有暗堕付丧神抓住了乌尘的脚腕,无力的抓握并不能产生伤害, 甚至连挠痒痒都算不上。 审神者还未动,凶恶的狐狸已经低下脑袋, 巨大的尖牙精准捕捉带着攻击性的手腕, 一瞬间, 血肉如同被搅碎机搅碎了一般。 温柔的血液溅射在乌尘的脸上, 他愣了愣, 抬起手抹开。 ……? “小狐……” “嗷嗷。”小狐丸听着自己名字又试图靠近他, 像邀宠一样抖了抖耳朵。 “脏脏的, 不要靠近我。”乌尘躲开, 继续清理自己脸上沾染的血液。 他苦恼地看了看浅色衣衫上的红色痕迹, 又是一套被迫报废的衣服。 或许他需要考虑考虑黑色了。 对于这种场面,确实很有用处呢。 乌尘清理干净自己才主动靠近委屈蹲下的小狐丸。 巨大的身形做出这副样子,倒是更加让人不忍心下来。 乌尘按住湿漉漉的鼻子,抬眼间与小狐丸完全兽化的竖瞳对视上。 那里面不仅有着熟悉的亲昵,还有陌生嗜血的欲望。 乌尘眨了眨眼。 他想吃……主人? “小狐丸……”乌尘手指向下在狐狸巨大的嘴边蹭了蹭,“你饿了吗?” 想吃肉?还是单纯的,想要吃掉乌尘呢? 小狐丸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尖锐的爪子收敛起来,大脑袋摇了摇,他的爪子向前,将小小的审神者扑倒。 瞧着在自己掌控之中的小人,心中的野蛮欲望似乎被填补一瞬。 “想要吃我的话也可以。”乌尘顺从躺在毛茸茸上面,鼻尖全是属于小狐丸的气息。 “只不过我不知道这具灵力筑成的躯体是都好吃。” 语气坦然,他深深地看着小狐丸。 没有改变。 嗜血的红眸里漫上血雾,甚至愈加浓郁。 小狐丸低下脑袋,在满地的“尸体”里亲吻他的主人。 “没关系,不是你的错,没有人会怪你。”乌尘抓住他的毛发,“吃掉的话,算作我对神明的献祭如何?” 他笑了笑:“为了换取你的到来。” 为此而付出肉/体,也极为值得。 小狐丸的肢体僵硬起来,那双竖瞳不断恢复又跳动,在两种状态里不断循环。 契约相连。 他很痛苦。 为了保护主人一瞬间爆出来的真实形态所伴随的巨大欲望。 他想吃人。 但是这不可以。 他忽然发出幼崽一样的呜咽,巨大的体型逐渐缩回原来的模样。 眼睛里逐渐蔓延出湿漉,乌尘把他捞进怀里,情绪不断传递过来,如此近的距离,如此强烈的情感,像极了共感。 他们趋于同步,然后彼此相通。 每一分的激动与痛苦都融合在一起。 所以是这样的吗?被前主选中带走的理由…… 忍受痛苦成为唯一成功的试验品。 却是主用来投诚的工具。 他的痛苦,他的喜乐,全都无所谓。 他所忠诚的主,从不在意他的本身。 若不是作为同事口中的稀有刀剑,那位极度自卑又自负的主怕是从来不会看他一眼。 小狐丸抓紧了浸满爱意的衣衫。 理智回归时对几日不见主人的恐慌达到极致。 不许—— 不许再抛弃他了。 这一次明明不是他选择的主。 这是主选择的他,而他愿意罢了。 灵力灌入身体,取缔曾经的契约,所有的过去都可以因此被放下。 新的主,就是新的一程。 小狐丸是如此想的。 但是当曾经留下的痕迹无法控制地暴露出来时,他还是慌了神。 他喜欢现在的主人。 随着契约冲过来将他整个人都包裹的爱意不是假的。 但是…… 他喜欢乌尘。 他想要……和乌尘融为一体,永远不分开。 这一次,可以只有美好吗? 主人应允了。 他精准地察觉到小狐丸的欲望,毫不犹豫允许了这份渴望。 献出来。 被一口一口吃掉又如何? 他愿意的。 但是主人啊…… 小狐丸闭上眼睛。 您是否想过,被暗堕驱使的欲望,真的是他的欲望吗? 在理智回归的时候,发现自己吃掉了自己的主人。 扑通扑通的心脏在胃里跳动……那将是多么绝望的模样。 至少,忠诚而期待的刀剑绝不会原谅这样的自己。 乌尘拍了拍小狐丸的脑袋,手心顺着背部撸到尾巴。 轻轻晃动的长条毛茸茸,眼见着就不是有兴致的模样。 在不开心啊。 乌尘低垂视线,小家伙的脑袋深深埋在他的怀里,一动不动。 像极了自闭中。 “乖。”他哄着。 乌尘忽然间感受到熟悉的气息,手边太刀突然出现,他顺势拔出,一剑破军。 白色刀柄握在手中,刀面横扫,眼神凌冽。 白奈猛地一跳,慌里慌张:“是我是我,别打别打。” 乌尘眨了眨眼睛,收回小狐丸的本体,抬手送小狐狸爬上自己的肩膀趴好。 “你怎么在这。” “负责来找你。”白奈看了看周围的惨状,蠕动一样狼狈的剥夺付丧神们密密麻麻,他无奈叹了口气。 “果然是这样,情况很糟糕啊。” 乌尘:“你知道原因?” 为什么有这么多的暗堕付丧神出现在这个世界,而且还都极为相似。 “嗯。” 白奈挠头,看起来也很头疼:“之前就有了解到过一点皮毛,但是真是看到的时候还是很震撼啊……” 全部都是…… 他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多的暗堕刀。 “接下来是审神者们的联合狩猎了。”白奈与小狐丸对视上,“这是你家的新刀啊,看起来不是很妙……” 暗堕气息浓郁极了。 怎么都不能说出妙极了这种话啊。 “嗯,我知道。” 乌尘面无表情,“但是跟你没关系,我会处理好的。” 不论什么样的刀子精到了他手里,都会没事的。 特殊的灵力总会为他带来有趣的结果。 白奈一噎:“越来越不会说话了……” 这张嘴也能讨到刀子精的喜欢吗? 他看着小狐狸对乌尘极为亲近的模样,又瞧了瞧乌尘瞬间温柔下来的神情…… 好吧。 下次和自家初始刀试试。 如果能再一次穿上被单露出羞涩就好了。 感觉会超级有趣啊。 白奈缓慢思考着,又一手按下跳起来的暗堕付丧神,叹息教导:“坏孩子,不可以随便打断别人的思考啊。” “还有。”他看向另一边的友人。 “乌尘你下手重一点。” 乌尘眨了眨眼睛,将飞过来的刀剑重新按进墙壁里。 “刀剑……不要对刀剑那么凶暴。” 这么说着,手里动作也没有停歇。 肩上的小狐丸使劲勾住他的衣服,防止自己掉下去,而乌尘的手却同时虚虚抬起护住了。 白奈无奈加入暗堕付丧神讨伐行动:“那你下手轻一点呀。” 把人揍到没有行动能力,又等恢复了再揍一遍。 又累,又不划算。 “战斗哪来的放水一说?” 白奈目眦尽裂。 那你倒是用力啊!!! 他又不是不知道这家伙的真实武力值肯定不止现在表现出来的这一点。 讨厌。 双标的好友…… 等到大部队到来,暗堕付丧神们终于成功被送去了该去的地方。 这种奇怪的失去理智只会攻击的状态,时政自然会处理,乌尘瞧了瞧记录个不停的克九。 那把眼熟的今剑穿着出阵服乖巧地站在克九身侧,身上的灵力很明显属于克九。 终究还是有了进展啊。 看起来在往好的方向走。 先走一步被迫打了一会儿架的白奈抱胸叹气:“好累啊,骨头要散架了。” 他严格意义上明明是文系才对。 怎么接个任务就要打架了啊。 “休息下吧。”乌尘靠在千疮百孔地墙上,等待同事们如火如荼地进行处理工作。 “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来了。” 白奈点头:“直觉不错。” 明明这次是被率先传送过来什么也不知道的倒霉蛋,却很敏锐啊。 乌尘接下夸赞,摸了摸小狐丸的脑袋,小家伙困倦极了,一副要睡不睡的状态。 天边的太阳已经落下,早已停下的雨水没有在地面留下痕迹。 乌尘瞧着那一轮明月,在远方,他看见了熟悉的银色。 是琴酒。 却并非独自前来。 转动手腕的镜荒和些许狼狈的安室透同时闯进视线。 属于波本的眼神泯灭,那份应该传递给“降谷零”这个名字的气息逐渐盛起来。 乌尘抚摸的动作顿住。 天空,似乎在碎裂。 【作者有话要说】 给预收换了新封面,佑洛宝也很可爱捏[加油] ——已经决定啦,下一本是它—— 《双倍审神者》 风早佑洛有两个本丸。 一个是突然出现的母亲传承给他的大佬本丸。 一个是他入职一个月来亲手带起的新手本丸。 他们都以为审神者只有自己。 前辈说:付丧神是一种占有欲很强的生物。 风早佑洛铭记教导。 好在大佬本丸自成一体,只需要一个审神者提供灵力,不用多花心思。 而新手本丸的刀刀们黏黏糊糊,稚嫩青涩,一刻也离不开他。 于是风早佑洛很快将重心放在了亲生的(bushi)的本丸上,只在夜晚偷偷摸摸去大佬本丸一趟,表示自己还活着。 发现主不见的大佬刀们:? 不仅如此,大佬本丸战绩斐然,每次都能在奖金名单里看到自己的名字,风早佑洛联合狐之助战战兢兢将相关信息遮掩起来。 风早佑洛(握拳):一定不能被发现啊! 本以为就会这么平静下去,然而—— 演练场上,风和日丽。 带着新手本丸刚赢了一场的风早佑洛正在日常夸夸,突然,他转头,就看向对面盯着自己的大佬本丸…… 审神者他、他闭目受死。 审神者震撼,审神者不理解,练度max的刀怎么会在演练场上? 而大佬刀子精看着熟悉的脸,总算明白了审神者一天二十四小时二十三个半都不在的原因。 握住本体的手逐渐危险。 1.私设众多。 2.喜欢的宝宝收藏一下呀~ ——或许大家对我的种田也有点兴趣—— 《是兄弟就陪我垦一百块地》 初谷盯着登录界面的选项。 无限金币?无限复活?痛感为零? 拉满!拉满!全部拉满!!! 紧接着,他看向卡池里呈现金色的[掏心音狙手·诸伏][机械之心·松田][杀手型保父·织田作][黑猫密卷·乱步]等等S人物卡。 初谷:期待.jpg 却瞧见灰色的【无限抽卡】键。 初谷啧了一声,只能放弃这个有趣的选项。 游戏系统多样,除本体岛以外还附带【米花町】【横滨】【本丸】等多个待探索区域。 【万能农场】 可产出小麦、西红柿、鸡蛋、烤串、直升机、枪械、炸弹…… 卷毛男子抓狂:什么田可以种出来直升机先不说,但我不要再杂交机器人了! 【幻想宠物】 可养育小狗、小猫、乌鸦、孔雀、龙、人工智能…… 猫眼男子震惊:我手要弹死的问题先不说,人工智能也是宠物?! 【刀剑幼儿园】 其中幼崽皆为S卡:三日月,鹤丸,清光,安定…… 请注意:幼崽可以帮助玩家寻找宝物,并附带隐藏【时政】地图。 红发杀手摸头:啊……感觉不是很安全呢。 * 看着平地起高楼的梦中之岛,初嘉满意地站在屋顶最高处,顺手将自己十连欧出来的长发男人提起。 研二亲眼看到自己身上长出尾巴,又见着两条又长又软的尾巴缠上眼前人的手腕。 [猫又之灵·研二] 他打了个激灵。 ……这到底是什么啊! 第107章 以此身……供奉。 事情发生的很多, 多的要塞进乌尘的脑袋,直接把他的脑容量全部都承包。 总结一下,时政要成功攻占这个世界啦! 可喜可贺, 可喜可贺(鼓掌)。 嗯,当然是假的。 他们还没有这么过分,直接把世界给打爆了什么的。 “……所以为什么不能告诉了我再传送呢?”乌尘停滞了很久, 他迷茫询问。 克九轻咳了两声, 他推了推眼镜, 一副精英模样, 声音却带着几分心虚:“只有乌尘大人您对这个没有一点排斥感,投放最为精准,所以……” 乌尘:“……” 他突然就回想起最开始的时候, 只能够传送到目标周围的那些日子所受过的苦难。 若不是自己运气好, 或许就寻找目标,就要寻找许久许久。 所以最开始位置不定的罪受了,现在精准了还要搞他。 乌尘盯着克九,直让对方冒出冷汗, 却仍旧一眨不眨,他一定要让愧疚这个两个字占满对方的心! 突然一只熟悉的小天狗闯入视线, 紧皱眉头。 乌尘眨眨眼, 默默移开视线。 被攻击了软肋……刀剑果然是对他特攻的存在啊。 特别是会护主的忠诚孩子, 他就更加无法把持。 白奈走过来拍了拍乌尘的肩膀, 一脸安抚又带着几分尴尬:“哈哈……我们已经举报过技术部了, 放心吧, 他们的工资我们拿定了。” 技术部扣掉的那部分就让他们来继承吧。 可怜的乌尘桑啊~就让你最伟大的友人来为你讨回公道吧! 白奈低头, 阴恻恻思索算计。 “好。”乌尘同意了。 能把自己受到的苦难用来转化成养刀的钱, 他也不是不可以。 当然, 如果能要让他不要和自家的刀剑分开的话,那就更好了。 “我明白了。” 乌尘常常呼出一口气,身体向后仰,背靠在座椅上浑身放松:“那接下来就是集结所有力量打上去?” 不想思考的审神者想象了一下,那还是很简单的。 克九果断摇头:“没那么简单。” “……打不过?” 乌尘迷茫,他们怎么会打不过黑衣组织呢? “并非如此。”克九否定这个离谱的猜想,他视线从屋子里的众多审神者身上划过。 “不可以过于影响历史发现,在真正的世界线里,有真正的对手会歼灭他们。” 乌尘:“现在不一样了,组织增加了新成员不是吗?” 真正的波本,苏格兰,莱伊……甚至还有作为原世界之子的工藤新一也加入了黑衣组织。 那个平行世界的暴动真是给他来了个大的。 直接把主世界的世界线都给掰歪了,乌尘发现了,但他本来以为这件事情轮不到自己。 却没想到多次任务的经历,竟然让战斗方的主力落在了自己的头上。 “对。” “我明白了。”乌尘沉思。 既然如此,需要找到的就不光是这个世界各方人手,最重要的,是作为贯穿组织的世界之子才对。 作为世界最喜欢,而又一直注视着的孩子,工藤新一现在,又是各种模样? 名侦探?还是警察之星?亦或是也隐姓埋名……不对。 乌尘头疼地想起来世界线里离谱的未来。 那家伙,成为了一名小学生来着。 世界,不愧是你。 房间的另一边,气氛与乌尘所在气氛完全不同。 被神秘的势力召集起来在这里的各方人手,正式而决绝。 不论是想得到什么利益,亦或是纯粹为了毁灭黑衣组织,总而言之,他们都聚集在了一起。 作为牵头的时政代表坐在首位,他的身边站着两位刀剑男士——极·前田藤四郎,极·平野藤四郎。 在昏暗的会议室里,他们的存在就是最大的安全保证。 当然,作为审神者但以代表出席的首位之人,也绝非手无缚鸡之力的存在。 他勾出官方微笑,向各位问好:“很高兴能和大家聚集在这里,我,深感荣幸。” “当然,这次并非争取意见的会议,而是决策的颁布。” 他的声音冰冷,带着不可一世的气息。 “当然,我知道部分同盟并非自愿而来,只不过,在下会让你们自愿的。” 时政选择插手这个世界的事情,可不是为了对这些人带来什么巨大的利益。 那群人面面相觑,一股强烈的压迫感放在他们头顶,一场唇枪舌剑是免不了的,毕竟又不能够真的打起来。 一时间整个屋子里变得“热闹”起来,各种激烈的、疑惑的、恐惧的、兴奋的、算计的语言,在整个屋子里不断出现,不断交错着。 前田藤四郎和平野藤四郎始终安静如初,他们看着自己的主在专业领域位居高地。 而在这场争论与求和中,从始至终静静注视的还有一名金发黑皮的存在。 他位于房间之外,远程参与了这次会议。 作为卧底,还没有到他出现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的时候。 乌尘昏昏欲睡,等了许久终于听到门推开的声音。 那些自愿或被迫聚集过来的代表们平静地离开,只是止不住的抽搐仍是让乌尘看出几分愤怒。 哦呀。 这位同事做了很了不起的事啊。 “辛苦了。”乌尘起身。 “不辛苦,这群家伙太弱了。” 这位同事很自信。 乌尘点了点头:“嗯。” 其实他也赞同。 若不是需要个此世界的人来顺应世界线,他们都不需要这些人的存在。 冠冕堂皇,又在此之前不肯通晓任何信息,明明拥有着同样的目的,却因为各种立场不同对彼此提防着。 能理解又不理解。 只不过这场被迫加入的演员们在这场戏剧之中也必将发挥他们应该有的作用,而并非无所事事,仅仅坐等成果。 乌尘眨眨眼,就瞧见不知道跑哪里去的小狐狸,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将房间内的场景环顾一圈之后,一点一点地钻进来。 轻巧的爪垫在地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顺着乌尘的身体往上爬,熟练地停留在他的头顶上。 毛茸茸的,身上还带着太阳的热意。 眼前的同事实现在小狐丸身上停了一瞬,而后便像是没看见一般告别。 他的任务完成了,接下来的事情便是他们这些负责战斗工作的人的主要范围了。 乌尘迷茫地摸了摸头顶的小狐狸,乖巧而又细软的小东西,撒娇一样蹭了蹭他的手劲。 甚至最后还带着点湿漉漉,是小狐丸伸出小舌头舔了舔乌尘。 审神者一僵,无奈地把他从头顶抱下来,但看着小狐狸那双纯真茫然的眼睛,话到嘴边又只能点了点他的鼻子:“不可以这样做,手上是很脏的。” 小狐丸歪了歪脑袋:“嗷?” 他只是一直什么都听不懂的小狐狸,他做错了什么呢? 既然听不懂自己的话,乌尘也别无他法。 他并不知道之前的小狐丸是怎么突然从小小的狐狸变成人形的,就好像在月色之下,突然之间就完成了这样的转换。 就算是带着狐狸耳朵和狐狸尾巴的模样,也比现在要更加自主的多。 但是没关系,什么也听不懂,什么也不明白,只会依赖他的小狐狸,他也一样的很喜欢,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溺爱与纵容。 除了他,这小东西就没有谁了。 这样柔软而无奈,又隐隐感到十分迷恋的感觉在乌尘的心底疯狂蔓延。 审神者捂住自己的心脏,与眼前这双猩红色的眼睛对视上,好像有漩涡一样的东西将他纳入其中,久久沉迷无法逃脱。 明明是非常凶狠的颜色,但是在小狐丸的身上…… 总是缺少几分野性的。 作为在稻荷神明加护中被打造出来的刀剑,此刻,又切实作为神明的小狐丸,应当是确实存在神性这种高尚而迷离的东西的。 乌尘看着不听劝诫,又蹭上自己的手指,甚至伸出舌头试图舔舐的小家伙。 他忽的转开脑袋,将那只手离得远远的,胸腔里的心脏跳动的越来越烈,在面对这样娇小的心态时被压抑下来的情感,似乎又在此刻爆发了。 亲密的肢体接触与无法间断的感情连接……无时无刻不在敲击着她的心灵,让他明白—— 就算是这样的心态,他的心中仍然存在着那样的感情。 无法磨灭的、永远存在的、以此为根基而诞生出他的、那一份爱意。 他无法磨灭,无法舍去,不管是什么样的模样,只要存在着刀剑付丧神这样的身份,只要他还是那个以过去为基础而创建出来的本丸之灵…… 他就绝对的、忠诚的、奉承着爱着他们的存在。 乌尘的心或许是扭曲的,但他不会否定这样的情感。 孰是孰非,他自己心里没有个判断,但是他知道。 爱刀剑。 是他一生的命运。 声音有些不稳,乌尘捂住自己的嘴巴,从指缝之间逼出几个字:“……可以变回来吗?” 眼瞳在战栗,他的身体没有一处是平静的。 对着一只小小的无辜的,什么都不知道的小狐狸发出这样的邀请…… 是不对的吧? 他恍惚间这么思考着。 但是手中温热的,湿润的,甚至主动纠缠住他的触感,告诉乌尘…… 有手握住了他的下巴,只是仅仅发出点力气,他的身体就情不自禁的跟随着那点力量转过头去。 紧接着,猩红的锋利眼睛,紧紧与他对视。 实现相互纠缠,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粘糊起来,不停地扭转在一起。 小狐丸弯起眸子。 “主。” 他遵从来自主人的命令。 对他情不自禁吗?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只不过没有关系的,真的没有关系啦…… 红眸微眯。 逐渐靠近。 ——是他在主动勾引他的主啊。 神明在主动将主人拉上神坛,并以此身,永久供奉。 第108章 三条家的魅惑特技!亲! 灯光昏沉的房间里, 是摇晃着大尾巴主动凑上去的狐狸精。 小狐丸俯下身体,全然贴在乌尘的上方,全然一副压制的状态。 仿若被带走所有精气的粉发少年面带红晕, 他背部贴着冰凉的床面,口中喘出热气,一点一点地感受落在喉结附近的舔舐。 好近啊。 他眼神迷离, 显然没有聚焦。 湿漉漉的, 又带着些温热, 还有尖锐的牙齿不时轻轻咬在滚动的凸起处…… 他沉浸着这令他不肯脱离的亲近。 暧昧的氛围在房间里不断散发, 气温升高,乌尘的大脑已经变成一团浆糊,他迷茫又被动地接受来自小狐丸的冲击。 “小狐……” “我在。”小狐丸轻声回应他的呓语, 垂下眼皮, 视线从乌尘散开的衣领里钻了进去。 若隐若现的凸起,白皙无痕的皮肤,以及,自己无法移开的艳红…… 小狐丸的眼睛几乎要变成竖瞳, 他压抑着自己不要过于放肆,若是做的太过了, 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呜……啊哈……” 太、太过分了…… 诶? 不对不对不对! 小狐丸猛地眨了一下眼睛, 试图用这样的方式把被带动的欲望压下去。 他想要不只是接触这里, 被放任着靠近, 甚至是用尖牙触碰致命处无法满足心里的渴望…… 就像平常那样请求—— 主人, 请为我梳毛好不好? 然后得到允许, 放弃得靠近, 又享受来自主人的亲昵。 小狐丸抓起乌尘的手腕, 在审神者迷离的眼神中将其引导着放在自己的头顶。 乌尘还处于沉浸的状态, 只是感受到熟悉的部位时,他仍然条件反射收紧手指,将其牢牢抓握。 小狐丸瞳孔猛缩。 柔软而敏感的狐耳瞬间紧绷。 明明是主动送到嘴里的肉,却在此刻变得羞涩而躲避。 乌尘抓得很紧,他不愿意放开。 这是他的刀,他又为什么要放开? 他理直气壮。 于是手里只会愈加收紧,保持在一个不会弄疼对方的程度。 他禁锢着不听话的狐狸。 下一秒,小狐丸僵住身体,一动不动,钻进耳朵的热气让他瞬间紧绷,他不明白,明明主一直在自己的眼前,又哪里来的热气? 没有停歇。 湿滑而狭长的东西顺着什么钻进了隐蔽处。 它们熟练地敲击着,而后缠绕在凸起的顶端,轻柔而耐心地抹了抹,在最后全部包裹起来时,如同被口腔吸吮一般…… 小狐丸不顾被抓住的耳朵,他把整个毛茸茸的脑袋都埋进了乌尘颈侧的被褥里。 他剧烈地喘息着,而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则全部被布料堵住。 只不过这些布料并非被褥,而是属于审神者的衣服。 乌尘清醒过来了,他将自己凌乱的衣衫一手抓住,心神瞬间感受到付丧神的状态。 是战栗与隐忍。 小狐丸……是第一次…… 乌尘低垂眸子,不在意自己被引诱到被为所欲为的模样,毕竟这只胆大包天的狐狸,什么也不懂。 他驱使灵力触手掰开小狐丸的唇齿为自己留出空隙。 而后手指伸了过去。 蓝色的布料尽数被他塞进湿润的口腔中,还带着因为刺激止不住失神的涎水。 多么美丽、多么迷人啊…… 同位三条家的刀剑,竟然在魅惑主人的方面……也是如此的具有天赋吗? 刀派特技? 乌尘沉思,他盯着眼前明显失控的小狐丸,对自己那些随心所欲的灵力触手们竟然起了几分不满。 就算是属于他自己的一部分,也—— 乌尘顿住了…… 他又看见了小狐丸的眼尾,那是带着红晕与泪珠的模样,好像只是因为自己小小的动作就已经彻底臣服,如此的…… 令人把持不住。 太过分了啊。 乌尘迷茫地凑近,嘴唇微张,轻柔又带着爱意地将那滴泪彻底抹去。 “……是不舒服吗,可以跟我讲。” 他这么哄着。 “我在这里哦。”就像哄小孩一样,首先要给予对方安全感。 “害怕的话,也可以抓住我。” 乌尘这么说着,却是已经主动握住了小狐丸的手。 然后他要给予对方获得感。 “乖,你做的很好。”不断地夸奖,“小狐的毛发很漂亮……果然是有好好保护的呢。” 而且必须要夸在最重要的点上。 最后放出关键一击。 “我很喜欢小狐,那小狐喜欢我吗?” 小狐丸努力转动眼珠子,将视线落在主人的脸上。 那双蓝色的眼睛就像天空一样……辽阔无垠,能够容纳所有的东西。 不论是美好,还是丑恶。 或许是不满于他的沉默。 付丧神胸前又感受到了什么。 它们,动起来了。 一点一点的,缓慢地打着圈,比起模拟吸吮更加让人迷恋,就像永远吊在头顶的肉,仿佛下一秒就能吃到,只需要再抬高一点、再一点……那就足够了,他就可以吃到那块令他垂涎欲滴的“肉”。 小狐丸想要对诱人的提问表达回应,声带努力震动,半天却也只发出几个无意义的音节。 “……唔……嗯。” 声音如此模糊,听不出具体。 小狐丸变得有些焦急。 审神者受伤的表情更像是在他的心脏上插了一刀。 主人失落了。 “所以,小狐不喜欢我吗?”乌尘的面容隐藏起来,那勾起的嘴角无法叫付丧神看见,声音里的哽咽却异常明显。 作为此刻身体被压在身下的那一个,乌尘仍旧游刃有余。 不会的……喜欢…… 小狐丸动了动,头顶耳朵不安地在乌尘的手里战栗。 主人他忘记了!!! 付丧神想要表达自己的情感。 就算是刚刚建立契约又如何? 无法被时间描述的情感啊……浓厚而独特,他绝对无法放弃的、想要独自握在手里的情感。 被布料堵住,只能被迫张开的嘴唇是无法闭合,也无法清晰地吐出字句的。 所以就算被误会,也只能这样被束缚着缩在主人的怀里。 可怜的狐狸,全然被学坏的主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而被乌尘之前的模样蒙蔽的他,却还在真心实意地想要表达自己的喜欢。 乌尘感受到了被灵力触手缠绕的地方…… 如此的……让人想要亲手触碰,是否会有新的表现么? 对新刀肉/体极为好奇的乌尘思索着,心中同时蠢蠢欲动。 于是他这么做了。 被束缚起来,隐藏在器具之后的面容……眼睛红红的,和那双红色的眼睛也很相配。 很凶狠。 乌尘亲了亲他的指尖,率先勾引的一方在最后反而得到了仿若被“凌虐”的模样啊…… 美极了。 坏狐狸。 他感受到了在战栗之下愈加汹涌的情绪……明明也很喜欢,却什么也不说吗? 真坏。 他这么重复自己的评价。 却又溺爱地摸了摸小狐丸的脑袋,把自己的衣服从对方嘴里拿下来,紧接着迎上去的,是来自主人自己的吻。 手指勾到对方松软下来的手心,而后精准挤进十指之间,紧紧地握在一起。 心脏的跳动跟随着这个吻一起跳动,它们仿若随着紧扣的十指被连接起来。 同频率,同情感,乌尘和小狐丸感知着对方的情感,又同时被加深调动自己的情感。 一层叠加一层,互相影响,不断地升高,直到一种身体无法承受的浓度,才被灵力的调动压下来。 唇齿之间缠绵,两人缓慢分开。 小狐丸瞬间抬手捂住嘴,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审神者掌控着刀剑付丧神的一切”这样的概念。 眼睛颤动着,头顶的耳朵已经得到自由,此刻不适应地寻找自己应该有的状态,身边毛茸茸的尾巴还被审神者抓在手心里,好奇地玩弄。 乌尘很喜欢这条尾巴,敏感得不行,而且只要抓住尾巴根的话—— “主人!”就像这样惊叫着跳起来了。 乌尘笑眯眯地歪头看向小狐丸:“嗯,我在。” 床上已经凌乱不堪,两个人明明什么也没做,却又像什么都做了。 湿漉漉变成深色的床单让乌尘苦恼。 酒店里明显并没有准备让顾客自己用来更换的被套和床单。 但是湿润的床榻……怎么样也不是能够让他们安然入眠的样子。 思考着,手心里继续揉搓着可怜的尾巴,本来柔顺的毛毛在不规则玩弄下已经变得凌乱,甚至在尖端还附带着属于灵力的液体形式。 灵力也很喜欢这条尾巴。 但不仅是尾巴,还有耳朵处也是灵力液体喜欢的地方。 灵力触手们贴在上面,然后一点一点地将自己分解,就像液体一样趴在毛毛上,让毛毛们被压下来,又带着灵力的荧光。 从远处看起来,小狐丸浑身的毛发都变得湿漉漉的,可怜极了。 乌尘若有所思。 所以说……灵力还可以用来洗澡? 手指拂过液态灵力,失去压力的毛发重新支愣起来,不再露出那副可怜劲。 乌尘凑近了,在小狐丸若无其事的僵硬里直直贴了上去。 太、太近了! 这和自己将尾巴扫过去引诱审神者完全不同。 就只是靠近了点而已,还没有从余韵里脱离出来的身体再一次开始激动…… ……可恶! 小狐丸看了看仍然在认真观察的审神者。 他明明是擅长逗弄主人的刀剑,却为何在这种时候遭了殃? 他抖了抖沉重的耳朵,红眸沉默,百思不得其解。 乌尘直起身体,手指插进毛发里顺了顺。 果然……这种状态的小狐丸是不太对劲的,虽然也很可爱就是了。 审神者移目,默默在心底将现在的小狐丸多记了几笔。 单纯得可怕呢。 【作者有话要说】 愚人节应该不会是锁章笑话吧[抱抱] [捂脸笑哭] 第109章 身体腾空,又被握住 抓住黑衣组织的家伙们比乌尘想象的还要简单。 一点一点地从末端摸索到中央的地点, 那些在原本看起来格外困难的节点,在审神者和付丧神们绝对的碾压式武力值下一一瓦解。 满地残骸,防守力极好的实验室被完全碾碎, 一点点地变成灰烬,数不尽的灵力在周围窜过,带着熟悉又不同的气息挥舞刀剑。 乌尘深吸一口气, 在保留下来的资料室里摸索出他需要的东西。 身边刀光剑影, 而在灵力触手残影围绕起来的地方, 却安静极了。 乌尘轻轻地翻了翻这些厚重又带着岁月气息的纸张, 熟悉的字眼尽数落入眼底。 记忆,肉/体,灵魂……各种各样不该存在的研究项目都被保留在这所谓的中央研究所。 研究所的位置很隐蔽, 黑衣组织的科技也很强大, 他们屏蔽了所有器械的搜寻,就连人眼从这里一寸寸扫过都无法发觉。 可是在时政所拥有的灵力者的特攻下,若隐若现的屏蔽阵法也变成虚无。 黑衣组织内部是有灵力者的,他们甚至拥有审神者。 那些曾经被乌尘抓回去扔进监狱的酒名代号成员就是死死的证据。 只不过不够强大。 愈加深入。 手中的资料全部都送进时政的资料室, 专业人员加班加点对每一个字眼进行研究。 死去的世界意识也在时政上方的帮助下开始重新凝聚,要将歪掉的世界全部掰回来, 世界本身也必须参与。 突然有子弹从灵力触手露出的缝隙之间穿过来, 乌尘抬眸, 他手腕翻转, 笨重的太刀随着轻松抬起, 将子弹原路弹回。 空气被刺破。 血花四射。 那人死于自己的子弹。 混战中, 没有人将视线落在他的身上, 死亡的尸体倒在地面, 土地被染红, 生于世界者的一切又一次彻底融入世界。 乌尘面无表情走到乱藤四郎的身边,脸上冰霜消融,带上笑意。 当初害怕黑暗,无比依赖审神者的小短刀也举起血刃,冲进敌人里,一点一点地碾碎。 就如同乌尘所期待的那样,将所有的事情全部都斩杀,面对敌人不再害怕,面对孤独也不再颤抖。 非常的完美,非常的迷人的色彩,在短刀的身上,一寸一寸的再一次绽放开来。 他将他培育成了他想要的花。 乱藤四郎从枯萎的种子长成了令所有人都为之侧目的美艳花朵。 乌尘伸出手指抹去他脸上的一滴血液。 “主君,我好看吗?”他如此询问。 眼中带着期待,橙色发丝上还带着抹不去的血腥味。 乌尘没有犹豫:“非常迷人。” 和曾在自己身边撒娇的小短刀不一样,不同的色彩却同样的让人喜欢。 这是本性。 在战场上才能看见的,属于锋利刀剑的那一份本性。 但是不论是曾经的柔软还是此刻的锋利,都是构成乱藤四郎这把刀的一部分。 乌尘无法抗拒,也无法舍弃,并且为之真正地迷恋着所有的一切。 与此同时,肩膀上的小狐狸又再一次从长长的粉色发丝之中钻了出来,可爱的小脑袋眨巴着大眼睛布灵布灵地看着前方。 小狐丸即使是现在这副模样,他的身份同样是刀剑付丧神,他的本体仍然是一把嗜血的刀剑,就算是带着神灵色彩的这样的过去…… 他也希望被自己的主人握在手心,钻进敌人的胸膛,夺取敌人的性命,然后得到属于自己的胜利。 就像现在在周围的所有刀剑一样。 于是,他的本体顺从心意落在了乌尘的手心,而自己则是藏于发丝之下,窥探着。 在太阳正中的时候,就算是太刀,也无法被环境限制自己的战斗力。 他们光明正大的闯进了吞噬这个世界的黑暗之中,而后将其一点一点的全部破碎,不费吹灰之力。 乌尘辗转于多个战场,他从未放弃,但跟随者甚至是引领着部队的脚步,一步一步的将所有的据点捣毁。 从小至大,从外至内,而后真正的围剿到所谓的中心。 乌尘看到了那个熟悉的银色身影。 不必犹豫。 而后手中的太刀不再是近战武器,他又像无数次做的那样将其扔了出去。 刀刃深深地扎进琴酒的肩膀上,放慢对方抬起的手臂。 ……但是还不够,经历了多场战斗的身体反抗起来,琴酒绝不会让一点小伤就无法动弹。 于是从伯/莱/塔中飞出的子弹冲向胸膛。 却并无血花四溅,在那双眯起的绿色眼睛之中,清瘦柔弱的少年仅仅是被刺破了那一点点布料而已。 乌尘伸手接触被卸力后掉落的子弹。 他轻轻的捏了捏,上面没有常见的那种平滑,反而带着独特的花纹。 并非普通的子弹,而是被灵力浇灌之后可划伤特殊符咒的东西。 它要更加锋利,更加迅速,更加的能够让人被一击致命。 就算只是打进身体里,它所自带的那一份灵力,也能够让敌人直接死去。 对的。 就和他们所预料的一样。 被灵力者渗透的组织,比预料中更加可怕,更加让人畏惧。 只不过这一份力量只体现在了核心成员和那些附带的研究人员身上。 琴酒成功逃走了。 正面对抗上,他打不过这群不讲人话的非人类,他就只能凭借人类的智慧先走为敬。 “主人,需要去追吗?” “不。” 乌尘拒绝了大和守安定的提议。 他解释: “我们的目的不是赶尽杀绝,只需要剥离掉不属于它的那一部分就好,留下点气息,要让它再一次能够起来。” 在这个世界的时间线里,这个组织还没有到灭亡的时候,它仍然应该存在着最后的生命力。 东山再起,将它的力量发散到最后,直到被世界之子剥灭的那一刻。 这就是它存在的意义。 绝不可以因为它的错误就把它的意义全部抹消掉,那不是对组织的惩罚,而是对这个世界的惩罚。 甚至还有因为组织而遭受到苦难与磨砺的世界之子还未得到荣耀,那么在此刻,他们这些人绝对不能够主动把这份荣耀给吞噬掉。 与世界的合约,即是已经死亡掉的世界,那份力量仍然可以存续于下一个世界意识。 只不过那个可恶的却又带着最后一点点想要保护自己世界的心的世界意识是再也见不到了,祂的接替者接续了他的存在。 或许是祂的孩子吧,但是那个后继者确确实实的即将在继承世界的所有。 乌尘迷茫,他趴在三日月宗近的背上,缓慢地喘息着,感受脸颊边掠过的风。 下一个位置离得很近,他们只需徒步。 “凭什么……” 苏格兰喃喃自语。 他手中狙/击枪丝毫不动,透过瞄准镜,他清晰地看见那位一面之缘的“前辈”趴在陌生男人的背上。 他的手指锁紧,似乎下一刻就要将手中枪管里的子弹发出,毫不犹豫洞穿厌恶之人的额心。 去死!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夺取一个人的性命对他来说再普通不过,更何况这样的愤恨。 明明是前辈不是吗? 苏格兰的脸上出现一抹温柔的笑,像极了此世界的诸伏景光,但这只是他的伪装,他伪装成纯善之人的模样。 本就长得极好的池面像你如此微笑,再轻声细语又体贴地说话,能够轻易俘获人的亲近。 他擅长于用温柔的假面利用人心,又在同时举起手中的狙/击枪将生命拿走。 眼都不眨一下。 芯子就是黑色的。 来自另一个世界完全不同命运走向的,名为苏格兰的存在。 他没有第二个名字。 又或许,只有苏格兰才能永久地用下去。 无数的假名让他的世界不能拥有真实,从小被组织培养起来的精英,也只能让自己的根扎深在组织的土壤里。 就算真正束缚他的那个组织已经随着世界的破灭全然消失,可是在流落到新世界时,他竟是重新投入了组织的怀抱。 面对乌鸦邀请,他没有犹豫。 或许他本就属于这里。 或许这一切就是命运。 在从前,他是苏格兰。 在现在,他也是苏格兰。 无论如何,只有这一点没有变。 也无法改变。 乌尘眨了眨眼睛,他的眼睛眯起,如影随形的视线清晰极了。 对方并没有隐藏自己的打算。 太过分了。 乌尘默默思考着。 明明是敌人,却这样肆无忌惮,显得他带着自己家的刀子们单打独斗很弱诶。 这里是他负责的地方。 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身下的三日月宗近发现了,他抬眸询问:“怎么了?” 侦查值不够啊。 乌尘摇了摇头:“正常范围内的事情。” 说着他又打了个哈欠。 眼角泛出泪花:“……怎么莫名其妙打哈欠?” 他又不会真的困。 身体怎么会自然而然地产生这样的动作? 乌尘不明白。 他也不在意。 直到那份杀气再也忍不住,子弹飞逝,乌尘才慢悠悠抬眼挡住。 膝丸捡起子弹看了看。 几人不约而同看向袭击的源头。 藏在建筑空隙里的镜头突然反光,苏格兰主动暴露了自己。 他本就无意隐藏,知道了“前辈”身份的他不会认为自己拙劣的藏匿能够真的骗到对方。 与那双清冷无欲的蓝眸对视上时,苏格兰主动弯起眸子。 看啊,来看我。 把视线落在我的身上好不好,就算只是一瞬间。 脸上的表情愈加温柔,就像狼狗用来吸引猎物而丢出的美好诱饵。 乌尘眨了眨眼。 ……那家伙,眼睛抽了吗? 三日月宗近感受到审神者真的停留在敌人身上的目光,他忽然向上用力,又松手,再握紧。 乌尘睁大眼睛,身体腾空,而后大腿处又被紧紧握住。 生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在评论区放一个番外楼,大家可以提想看的,如果没有就算啦。[亲亲] 第110章 主身边的,只会越来越多 突然出现的剧烈动作, 让乌尘慢一拍地意识到—— 好像生气了? 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吗? 乌尘思索回忆。 他好像是发了一下呆…… 他不确认三日月宗近生气的点在哪里,但是视线迷茫地看向周边的付丧神们,大家纷纷回避他的视线。 同仇敌忾? 他是那个仇吗? 真过分。 乌尘默默收紧了自己挂在太刀颈脖上的手臂, 灵力触手同时间躁动着,冲向发出袭击的人。 无论如何,至少没有把他扔下去, 不是吗? 他家的刀脾气还是很好的, 只不过自己就像踩到了雷点一样的…… 找不到原因, 反正是他的错, 那就不找了。 灵力触手目标精准,尖端直接刺向苏格兰的胸膛,但是出乎意料的明明结结实实的碰到了, 却没有出现像轻松钻进血肉的场景。 乌尘忽然眯起眸子, 警惕的向那边看去。 是灵力的气息,甚至还有他熟悉的付丧神的气息。 但是一个人类的身上为什么会有付丧神的气息? 这一位可没有和时政签订雇佣合同,身上也并没有属于他自己的灵力气息。 ……这不对劲,绝对有哪里不太对劲。 还有什么是他们没有发现的吗?还有什么是需要他们去探索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关键信息被彻底的遗落了? 和付丧神有关, 又和灵力有关,甚至还牵扯到了另一个世界的人。 时间溯行军和暗堕付丧神的模样浮现在乌尘的脑海里。 那些彻底疯魔一样的状态, 见不到他们原本应该拥有的模样。 但是资料的分析结果还没有出来, 庞大的信息从这个发展缓慢的世界冲向时政。 曾经在任务中用肉眼看到的不合常理的东西一一闪现。 突然失去了记忆的玛克并没有如想象中被组织所重视, 对历史虎视眈眈的时间溯行军坐落于实验室, 惨无人道的人体实验中沉默不语, 还有无人知晓从何处来的特殊空间…… 一个和灵力完全没有任何关系的人, 此刻身上却完全充斥着灵力和付丧神的气息, 在信息整合的现在, 乌尘似乎并不难猜到。 万恶的令人悲痛的人间誓言背后露出红色眼眸的乌鸦仍旧在注视着整个破碎的世界, 他究竟想要什么? 他想要永生,他想要拿到如同生命一样,但是对人类来说却是惩罚的存在。 手中的权利和财富他不愿摆脱,他要从垂垂老矣,回到人类的幼时。 就算是再活一次也好,就算是再活无数次也好,他要永远的存在着,要让他的灵魂永远存在着,而□□不可死去。 为此付出一切,就算是破灭世界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这世界上可以让他存活的世界有那么多,就算是献祭了这一个世界,又有何妨? 乌尘闭了闭眼睛。 鼻尖尽是属于三日月宗近的气息,不一会儿,白色毛绒绒的小东西也凑上他的脸颊。 似乎是感受到他有些迷茫和悲伤的气息。 湿漉漉的舌头舔了舔他的脸颊,给予安慰。 绒毛有点痒痒的,舔舐也有些粘糊,乌尘全都欣然接受,他摇了摇头安抚:“没事哦。” 这是一个猜测而已,没有真实资料来证明这些,他只不过是用他不太灵光的脑子想象出了一个很可怕的东西而已。 所以……都没事的。 灵力触手进攻的动作没有因为他的思考而停下来,只不过,一枚眼熟的金发黑皮出现为苏格兰拦下灵力触手。 他们逃走了。 乌尘没有追。 还没有轮到他们。 付丧神们同样没有因为落入下风的敌人而停止自己前进的脚步。 苏格兰为何在这里? 那并不重要。 苏格兰想要做什么? 那也不重要。 他们需要的只是毁掉他们在这个世界产生的影响,可以留下他们的性命……纠正世界线的办法并非只有杀戮一条路着走,但是这是最简单,最便捷,也是摆在眼前,最容易触碰的路。 “主人需要休息一下吗?”大和守安定将捣乱的小狐丸抱走。 “没关系,我不累。”乌尘否定。 他的身体不会感受到累,就算是没日没夜,从早工作到晚二十四小时的生活持续一辈子,他也不会有累这个身体感受。 付丧神却不这么想。 “……您需要休息。”大和守安定如此肯定的说,蓝色的眼眸与他对视,死死的盯着一步,也不肯退让。 就算是身体不会感到累,那么精神呢?一直战斗着,不曾停歇。 作为如今战绩最为耀眼的存在,乌尘完全不愧于自己超高的武力值和非人类的身份。 将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发挥到极致。 然后就取得最高的荣誉,拿到最高的奖励。 可是在这样的过程中,他却没有忘记自己的刀需要休息。 于是在审神者的命令中,疲惫的就只有作为主人的他自己一人而已,连续不断,一直、一直、一直在战斗着。 “我明白了。”乌尘是拗不过刀剑的强制请求的。 就算并没有多么严厉的态度,但是他也绝对不会拒绝像这样明显的话语。 他眨了眨眼睛,从三日月宗近的背上换进了他的怀里。 “嗯?”他不明所以,“为什么要换地方?” “哈哈哈……或许这样对主公来说会舒服的多呢?”和那个无法忘记的夜晚的模样不同,现在的审神者是他可以抱在怀里的少年体型。 三日月宗近手臂放在他的腰上,眼眸低垂。 这样对他来说也会舒服很多呢。 无时无刻不依附在他身上,在他后背喘息着铺撒热气的审神者。 简直就像菟丝子一样,一点一点的侵占,他却又带着柔弱不堪的外表。 “是的……”乌尘整个人都被环抱起来了。 不知从哪里找到休息的地方,几人在原地喘息片刻。 “所以,主人是这样会勉强自己的性子吗?”膝丸摸着下巴,神情严肃,“确实,之前的灵魂事件里也有看出来这一点呢。” 明明依赖的不得了,却根本不敢直白的直接扑进他和兄长的怀里,只会用弱势的模样来一点点的乞求,一点点的获取他们的怜惜,来让他们主动。 ……虽然兄长是脾气很好的性子啊? “灵魂事件?” 在场的刀子精捕捉到关键词。 乱藤四郎一下子就凑过来皱起眉头:“什么叫灵魂事件?主君的灵魂?” “啊……”乌尘连忙支棱起来,却又被三日月宗近的手臂拉回怀里。 “什么也没有哦~”他露出官场的微笑,试图蒙混过关。 “嗯?”乱藤四郎明显不信,侦查突突突上涨的小短刀凑近。 他很明显就能从审神者的脸上捕捉到那一份心虚。 果然是发生了什么很大的事情吧,都提到灵魂这个事了。 “主人?”大和守安定看着在太刀怀里乖巧坐着的审神者,挑眉靠近,“不用害怕哦,可以跟我们说说吗?” “……不说。” 笑容太灿烂了,他有点害怕…… 安定你不要这么笑啊! 乌尘冒出冷汗,闭目。 真的笑的太开心了点。 没有直接愤怒,反而是这样的温柔总有一种风雨欲来之前的可怕平静。 大和守安定眨了眨眼睛,忽然站起身来:“好吧,既然主人不想说,那就算了,我们也不逼迫您。” 乌尘猛然抬头:“!!!” 这个感觉这个前奏了,接下来肯定是要说—— 大和守安定的声音平静:“不过既然如此,主人您果然还是没有真心把我们当做……呢。” 中间的两个字囫囵吞枣,乌尘听不清。 但是那不重要,这句话的意思怎么着都是要说要和他断绝关系啊! 而且大和守安定脸上失落的表情,他转过头只露出一边侧脸,就连身心似乎都有些破碎的可怜样子…… 乌尘心脏狂跳,他的心头在滴血。 “安定!” 他冲破三日月宗近的怀抱,直接冲向打刀的背影,手臂大敞,紧紧地抱住大和守安定,他紧张地说,“对不起,不要说这种话,好不好?” 他轻轻地哄着,黏黏糊糊的灵力们也随着他的动作爬上对方的身体。 一点点地贴紧。 背后,三日月宗近看着自己变得空荡荡的怀抱,指尖似乎还能感受到乌尘剩下的体温,嘴角的笑容忽然拉平,眼神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一幕,而后又垂下眸子。 啊……没关系。 主公身边的人只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多而已,不能减少…… 不能。 他这么劝诫自己,在心底一点一点的用这些话语磨蹭自己的心脏。 就算是再次跳动,就算是再次痛苦,那他也不能—— 不能。 半面白骨的最美之刃如今所拥有的,是真实的千年不衰的美。 作为最初被召唤出来的刀剑附上神之一,他的容貌从始至终都未曾消弭下去。 就算是再多的新人。 他也是名副其实的最美之刃,也是被众多审神者所追捧、所期待、所渴望得到的那一把刀剑。 所以啊…… 三日月宗近恍然间抬手抚摸上自己的脸,视线再次落在眼前,那是明显已经被安抚下来的大和守安定。 那份明明是伪装出来怒气。 也有在被好好的呵护着。 是啊,他的主公,如此心软。 不论是谁,只要走进他的心底。 那就是至宝,那就是珍宝。 只不过那张脸上的笑容如此和谐,却又带着些刺眼。 就像此刻空落落的怀抱。 已经没有了属于乌尘的温度。 “在想什么?” “嗯?” 是乱藤四郎。 活泼而美丽到雌雄不辨的小短刀在他身边坐下。 “即使是老爷爷,也不可以有坏心思哦。” 新月的眸子与其对视,蓝色里尽是了然。 他看出来了。 “嘛,怎么会呢。” 忽然,小狐丸走过来爬上他的腿部。 三日月宗近低头摸了摸小家伙的身体。 兄长啊……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10-113 第111章 端水大师,嘻 不明显表现自己的生气的大和守安定对乌尘来说算是极为特殊的。 毕竟别的刀要是生气了, 直接就被拦腰上塌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这里没有塌可上。 但是。 乌尘看着再次对自己展露真实微笑的付丧神,缓慢松了口气。 真的。 是真的。 他家的刀, 都好哄的要命啊…… 当然,这也不会成为他作的依据。 他绝对不会做作,而且每一碗水都是超——极——平稳的! 乌尘超有自信。 不知是第几次如此感叹自家刀好哄这件事。 乌尘捏了捏大和守安定的手心:“安定笑起来很好看啊。” 只见付丧神歪头询问:“难道我不笑起来就不好看了吗?” 是送命题。 冷静。 乌尘淡然自若:“都好看, 只是在不同时间的你, 美的角度也不同呢。每一个安定都有在我心里好好地保存着哦。” 咳咳。 实则心跳如雷呢。 大和守安定眨了眨眼睛, 没再说什么。 嗯。 审神者的哄人技能已经炉火纯青了啊。 乌尘安抚好这边, 又在三日月宗近身前蹲下,抬眼间,那双含着新月的眸子与他对视。 乌尘没有犹豫, 瞬间靠近, 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付丧神的嘴角,淡淡的,还带着他灵力的独特气息。 三日月宗近拉平的嘴角勾起。 “哈哈哈……主公,真是过分呢。” 难道这样做他就会消气了吗? 是的, 他会。 笑意逐渐加深,腿上挡路的兄长被他毫不犹豫推到一边。 没了阻挡, 乌尘顺势向前, 身体与他亲昵贴近, 腿部弯曲, 他们像这样亲吻着。 场面看起来热闹极了, 乱藤四郎搂住小狐狸, 另一只手抬起捂住眼睛又分开手指。 一双蓝眸神采奕奕。 然而两人却未曾打开唇齿, 仅是浅尝辄止。 乌尘弯着眸子, 一点一点地哄着生气起来的刀。 只是这样就够了么。 他手向下, 搁在三日月宗近的腰部,只是虚虚握着,并未有其他更多的动作了。 只不过,那片紧绷起来的肌肉也颤抖着放松下来了。 真好哄。 为什么呢…… 有爱上他吗? 不仅仅是审神者这个身份,更多的,是否有喜欢上名为“乌尘”的存在呢? 疑问盘踞在脑海里,正当恍惚,另一只手被牵起,敏感的手心突然被落上亲吻。 细密的吻一点一点地向上停在手腕,明明是脆弱的命脉被尖锐的利齿隔着薄薄的皮肉触碰,但他没有一点恐惧。 乌尘与三日月宗近分开,身体转动间顺畅地被付丧神重新捞进怀里。 他试着挣了挣,有一点点的束缚,他停了下来。 乌尘放松下来,紧接着,静默的视线顺着自己的手腕向上,停留在膝丸的脸上。 薄荷发色的付丧神低垂眼眸,金色的瞳色被眼皮遮挡,那一份神性似乎也被抹消了许多。 只不过低下脑袋,甚至比他现在被抱在怀里的高度还要再低一点,从乌尘的视角看过去,竟像极了一只委屈的狗狗。 审神者迷茫着,却顺从本心,将那只被亲吻的手向上,从嘴唇处碾碎了那几份水光。 直白又单纯,忠诚又祈求。 此刻的膝丸一句话都没说,而严重缓慢闪烁的金色光点,却像极了被从天空拉下来,而后又弃在一旁,不再受到关注的星星。 “……要雨露均沾啊,主。”有谁的声音这么说着。 乌尘慢一拍反应过来:“髭切?” “竟是将我直接忘记了吗?”那点声音带上几分遗憾,又像是下一刻就要消失一般,“明明只有一点点的时间没有出现在主的面前,就已经被彻底遗忘了呀……” 如痴如醉。 乌尘否定:“没有的。” 他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与他用契约相连起来,而永远无法忘记的彼此的存在,又怎么可能会忘记呢? “……” 膝丸没有讲话。 他没有插进这一场主人和兄长之间的对话里。 只因脑海里不断重复的话语—— 安静,膝丸。 兄长在呼唤他的名字,兄长叫出来了……此刻,兄长让他安静。 那么如此。 他细细地感受停留在嘴角的手指。 细腻,还带着审神者独特的气息。 像极了契约建立开始就在自己身体里流淌的存在,爱……与对方的一切都相融。 从未被隐藏的,仅此一份的情感源源不断的输送过来,就算只是放在嘴角边的一点点皮肤,也似乎深深的溢散着这种情绪。 于是他偏了偏脑袋。 想要让脸颊更多的地方接触到这只手。 更加的亲近一点。 能否是主动的被亲近的? 听着耳边两人的对话,膝丸被遮住的那只眼睛逐渐暗沉下来。 “不……” 虽然兄长是那样的性格,但是他绝对不会允许—— “明明,一直没有被主动亲近才对。” 之前的特殊状态下的亲近,那哪里算得上来自主的宠爱? 膝丸不明白。 被哄着的乱藤四郎,被哄着的大和守安定,被哄着的三日月宗近,就连最后成为同伴的小狐丸也有被主动哄着不是吗? 本丸里宣布新同伴的加入,虽然在主身边的是他们,然而那一双如同天空一样的眼睛,注视着的永远是停在里面的小狐丸。 为什么不愿意主动亲吻他们?为什么不要主动的亲吻他? 他出现的次数是少有的。 他却连着一点点主动出来的机会,这一点点主动出现的时机,也无法得到主人的偏爱。 无法用虚弱得到怜爱吗? 就这样轻易的失败了的话,多么愧对于兄长。 “主。” “我是不被您爱着的吗?” 不,不是的。 他感受到了那份情绪。 可是,却从来没有在正常状态的审神者手里得到被爱之人应该获得的东西。 比如,十指相扣,比如,交换呼吸,比如……密不可分地亲吻,甚至、甚至到达更深处的交流。 他什么也没有啊…… 他不是兄长。 他是连名字都无法被兄长叫对的膝丸。 才不是和兄长关系不好! 呜…… 他没哭。 “主。” 他轻轻地叫着。 一时间视线里只有眼前清冷无欲的粉发少年。 主人好像很喜欢兄长,有主动和兄长做不能别人看见的…… 但是膝丸……也是这样的。 他早不是“膝丸”。 膝丸甚至可以变成兄长的模样。 只要这被等待来的主动选择的主能够喜欢。 怎么样都可以。 “我在。”乌尘与他额头相贴。 “在埋怨我吗?” “没有。”膝丸轻声否定,却带着哭腔。 “好好好,那是爱哭的哭哭丸在埋怨我吗?”乌尘诱哄,仿若从髭切那里拿来了一点小心机。 “是膝丸呐!阿鲁基,是膝丸。”猛地抬起头这么说着,膝丸却突然一僵。 他喃喃:“我没有……” “嗯。”乌尘抚摸他的后脑勺,一点一点地压下来,重新与自己贴紧。 “膝丸没有讨厌我。” 他勾起嘴角,眼睛里仿佛闪烁着稀碎的星光,粉色发丝缠绕在薄荷上。 依依不舍,长长的,又被带着彻底纠缠。 “没有被讨厌的话,那真的是太好了。” 身后的手再次被挣脱,乌尘用力抱住膝丸,抱住髭切。 他眯起眼眸,愉悦地笑着: “因为我啊……很喜欢大家啊。” “如果被讨厌了的话,就算是只有一秒,我也会很伤心的。” “如果可以的话,请永远不要这样对待我。” “请永远、永远不要讨厌我。” 他的脸颊埋进对方的颈窝。 两人的膝盖也抵在一起,现在的姿势像极了有情人在结婚时的对拜。 就算讨厌他了,也永远不要让他知道。 无人可见之处,蓝色眸子眼角带出一滴泪。 长长的叹息全部都压在心底。 是的,如此,“乌尘”是备受付丧神所喜爱的被忠诚的主。 他永远、永远都不会得到负面的情绪,他永远、永远都沉浸在自己构筑给自己的世界当中。 不然被厌恶的余生,将是多么可悲,多么无措啊。 再一次的那些无可避免的情绪被从心的最低层勾起。 毛茸茸又带着些痒意的小东西,从膝盖上爬了上去,窝在他的大腿。 鸡毛掸子样的尾巴,随着心意缓慢摇动,就这样强势的插进两个人的氛围之中,将他们中间的空隙隔得越来越大。 乌尘无奈:“不要在这种时候突然过来呀……” 小狐丸眨巴眨巴无辜的眼睛,轻轻的“嗷呜”两声,仿佛自己什么都没有做。 他只是一只小狐狸,小狐狸能懂什么事情呢? 情情爱爱吗? 还是现在这围绕在主人身上一点带着些悲伤,又带着些释然的情绪。 不该存在于他主人身上的坏的情绪。 “嗷嗷~” 他撒娇地蹭了蹭乌尘的小腹。 视线从审神者的腰侧落在身后的三日月宗近身上。 啊呀~真是可怕的表情。 他缩回脑袋。 没有主动的去争取,就是会变成这样,被一次次的落在原地,然后投入到别人的怀抱里面呢。 小狐丸舔舐落下来安抚自己的手。 乌尘无奈,直接将他整个抱起来,稳稳当当地放在膝丸的头顶。 膝丸:“……” 小狐丸:“?” 小狐丸爪子不开心地上下踩动。 他不是这个意思。 乌尘看着两把刀瞬间呆滞的眼睛,嘴角的笑意加深,刚刚那份突然冲上来的情绪都直接消失不见了。 这样也很可爱,不是嘛? “主君,摸摸。”乱藤四郎也加入了这一场毛茸茸大作战。 橙色的小脑袋配上阳光灿烂的笑容。 他像是主动把自己变成了一只可爱的小动物,静静的等待属于自己主的抚摸。 “摸摸,我也要!”膝丸不甘示弱。 小狐丸嗷嗷嗷地撑起四肢,伴随着脚下付丧神的动作一起伸出脑袋。 ……可、可爱死了——! 乌尘正是手忙脚乱,大和守安定也不嫌乱地迅速凑了过来。 “主人,主人,你不会不想摸我吧?” 他这么笑着,看起来没有一点异常。 乌尘看着他,无端幻视出博美撒娇的情态。 被特攻了!!! 不要抓着他的弱点一直进攻啊! “摸摸摸!” 他一刻不停,双手直接挥出残影,机动高达极化短刀多倍。 审神者放出豪言壮语:“谁都不会少的,谁都有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部都要摸!” 蓝色双眸愈加明亮,更加像极了真正的天空。 包容一切,让每一把被爱着的刀都用有自己的位置。 当然,他也不会忘记—— “三日月,摸摸。” 三日月宗近笑眯眯:“哈哈哈……摸摸脑袋吗?真是极好极好。” 他也想要得到抛弃自己三次的坏孩子的抚摸呢。 只不过,腿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三明:呵。 第112章 为主,带来刀剑创造的荣誉 暂时的休息之后就再一次的向下一个目的地进发。 轻而易举没有任何偷偷摸摸的举动。 随着自己的第一反应直接把防守轰开, 再冲进去,沿着地图找到最核心的地方拿到那些资料。 乌尘赞叹于克九的情报能力,这真的是打仗时必不可少的绝世好能力。 资料被一点一点地找出来, 然后扔进传送回时政的传送阵里,分析资料的这些事情自然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办。 乌尘拿了数不清的资料,别的战友肯定也拿到了许多。 到现在为止, 时政还没有给出任何反馈。 乌尘叹息, 一拳把冲过来的子弹砸到旁边的墙上。 可怜的墙壁上留下一个大大的子弹和拳头连接的印记, 印记周围还带着密密麻麻碎裂的痕迹, 等他把手抽出来,那面墙壁直接全部湮灭成粉末。 怎么还用子弹来打他? “……他们的情报完全没有互通吗?” 乌尘不理解。 “哈哈哈……或许是因为,这是他们仅有的攻击手段的呢。”三日月宗近捂嘴轻笑分析。 “被当做弃子了啊。”乱藤四郎撑着脸颊将资料往传送阵里扔。 乌尘点了点头:“或许是的。” 又不是没有作用就要完全放下手任由敌人进攻, 总要做点力所能及的反抗才是。 这些在这个世界的普通人类们, 被一点点的推出来当做炮灰。 乌尘无意再对他们动手。 轻松的按照计划将资料带走,再将器具破坏,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人和活体实验器具。 那么就是最后一项破坏掉这个基地。 乌尘抬手, 手中点点荧光一样的灵力,开始向四周散发。 这些灵力似乎柔弱美丽极了, 没有任何伤害, 但在碰到建筑的时候, 那些坚硬像铜墙铁壁一样的存在, 就瞬间变成了毫无用途的粉末。 甚至连细碎的粉末状态也不再存在。 它们成为虚无。 若是要重建的话, 都无法再进行废物利用。 这并不遵循物质守恒定律。 灵力的护盾展开, 他们一点一点的变毁灭, 这座建筑一边向外走去。 这是分配给他的任务当中的最后一个地点。 但是。 乌尘抬起脑袋向左右看了看, 身边的灵力也同样在阻挡的同时, 向四周扩散开来,去寻找情报中应该存在的气息。 难道以为刚刚的交战就直接逃跑了吗? 不对。 那群家伙并不是这样的性格。 就算是被扭曲了正义,那也绝对不会是因为困难,而且还是在自己手里握着一些底牌的情况下直接走开。 七夕过于平稳,就连那些拿着枪械做无用功的人类,都已经一步一步的消失了。 周围的环境被清除的差不多,建筑全部消去之时,乌尘同时再见不到一个人影。 乱藤四郎眯起眼睛,敏锐的短刀抬起手中本体:“要悄悄的找出来才是,但现在的情况好像不能悄悄的呢。” 天空的色彩逐渐向下。 浓郁的,暗沉的。 逐渐微短刀勾住起一片属于他的天地。 三日月宗近和膝丸的战斗力极速缩减。 乌尘搭上乱藤四郎的肩膀:“没事的。” 蓝色的眸子仿佛泛着光亮,在黑暗的环境里更加清晰、突出。 他能看清所有东西,就算是太阳完全的沉没下去,但也有月亮升高在头顶。 如此的一点点光亮,就足够了,就算是月亮也完全消失的,还有自己的力量。 灵力铺散开。 就像在之前的任务中的地下空间里一样,乌尘仅仅用灵力就把所有的黑暗都驱逐,周身仿若与白天别无两样。 世界为他们降下黑暗,但是他可以扭曲黑暗,化作光亮。 要限制太刀的战力吗? 下载的室内环境已经被他全部破坏,就连安静下来的夜光色彩也已经全部恢复明亮。 苏格兰出现了。 乌尘看见了他。 那个拥有着蓝色丹凤眼的家伙,眼中是阴沉沉的色彩。 面上不再是之前的温柔笑容,他已经完全卸下伪装,用自己的真实面目来执行这一场,或许是最后的任务。 乌尘正了正神色,但是在看见身边跃跃欲试的刀剑们时。 前进的脚步转而向后退去。 若是大家想上的话,何不放手让他们去呢? 刀剑的战斗心思从不比他少。 刀剑的战斗本事也从不比他弱。 乌尘滤镜加满。 波本的身影出现在苏格兰的身边,紧接着,数不清的时间溯行军和暗堕付丧神出现。 他们仿若训练有素的军队。 明明已经完全失去了神智。 却在眼熟的金发黑皮手里一点点进攻。 来了。 乌尘浑身气息降落下来,角色转化为坐镇后方的大将。 他声音里带着笑意:“大家,为我拿下胜利吧。” “是!” 目光灼灼。 手中刀剑随着身躯冲锋而上, 主人的命令,即使是献上生命,也在所不惜啊! 不论是灵敏的短刀,还是全面的打刀,还是攻击范围广泛的太刀—— 全部全部全部! 就连狐耳狐尾的小狐丸都不甘示弱,未曾完全恢复原样的身体,甩了甩尾巴,接过主人手里的本体就窜了出去。 那是太刀不该拥有的机动。 却只剩下影子。 乌尘的衣摆被风吹动,从诞生之初就沉浸于战斗里的身体第一次在战场上停歇下来。 他的视线模糊,那些刀光剑影都被画作一片。 但是灵力的契约又把他们在与敌人拼杀时的机动传递过来。 ——主,如此的战斗,是否能让您骄傲? 作为审神者唯一的第一部队,刀剑男士用锋利而疯狂的身影,为此带上所有的荣誉。 最为顶端的名为“誉”的金牌成为他们新的争夺对象。 再疯狂一点,再用力一点,再快速一点。 看呐。 是敌人。 黑色的身影,喷洒出血液,又化作黑色粉末消散。 这是时间溯行军。 浑身突出骨刺,在一次次被打倒里重新站起来,肢体歪斜,身体被斩断,就连本体也变得破碎,只有脚步不曾停歇靠近敌人。 这是暗堕付丧神。 三日月宗近眼中新月闪烁。 他躲避三刀突刺,手中接上横扫,动作果断,弯月一样的刀气喷洒而出。 华丽又优雅。 夜晚吗? 哈哈哈……没关系,他的主公,为他创造出了,属于最美之刃最适合的战场。 头顶的圆月高挂,撒下来的月光纯洁而诱人,尽数被灵力光点吞噬。 衣诀翻飞,敌人靠近,三日月宗近没有停下来的时间。 一边大和守安定眨了眨眼睛,看着自己条件反射做出的攻击,而在身侧明显缺少一人的位置。 或许,会有的。 他垂下眼眸,等待下一秒,蓝色眼瞳里仿佛带上红色,头顶的白色发带随着气流不断飘动。 然后突然之间崩裂,它怪异地向下,一瞬停顿在额头。 散开的发丝,落在额头的白布,身上的羽织—— “战斗啊……首落!” 黑色的发丝遮住眼眸,助长他的杀气。 血腥味在鼻尖蔓延,也染红了本体,他不会停歇。 向前。 继续。 冲刺! 乱藤四郎灵活极了。 在这样的群战里,身材娇小,侦查值和机动值极高的他将是最为如鱼得水的存在。 不断在本体下被刺破的命脉,不断在刀刃下破开的喉咙,不断在眼眸里倒下的敌人…… 他如此的兴奋啊…… 被囚禁在暗无天日的房间里,他看不见一丝光亮与温情,那又怎会得到战斗的允许? 或许、或许啊……这是他第一场如此尽情的战斗,就连身躯也在为此而不停地颤抖,他的心脏在因为染上血液而战栗。 他的主君位于后方,紧紧地注视着他战斗的身影。 乱藤四郎的眼眸更加明亮。 更快一些。 向上。 跳起来! “战斗当前,可不能掉以轻心啊~” 然后,刺进去! 鲜血扑了满脸,却挡不住他的色彩。 不论是橙色还是蓝色。 灵魂而耀眼的小短刀在敌人之间穿梭。 仿佛有一双手在他背后推动。 耀眼的,再也不用被囚禁在黑暗里的孩子。 冲破束缚,用这场战斗,为自己的自由画上最美丽的终止符。 薄荷发色逐渐带上鲜血。 喷洒而出的……是鬼吗? 金色瞳孔骤缩,几乎形成竖瞳。 不,是刀! 但不论是刀剑还是鬼怪,全部都会被他斩于刀下。 手中的刀刃就是维持而存在的,为了歼灭敌人而挥舞它。 为了守护历史而将他从这把刀从召唤出来。 成为了拥有情感的人,成为了可以拥有情感的付丧神。 这样的力量赐予他,便也没有收回去的道理。 而在此时此刻,在敌人遍布于这片土地上的时间点,他的主,他和兄长的主,正处于他们的身后,被他们所守护着,而在前方战斗着的他们—— 双眼闭合,静待片刻,又再次猛地睁开。 两双相似,却又带着细微不同的金色眼瞳中重合处处开始向两侧分开。 髭切脸上的微笑依旧,他轻轻的叹息着,举起自己的本体。 “弟弟丸,在此时此刻,要好好的战斗啊。” “是。竭尽全力进攻才是,这可不是训练。” 视线对接,没有等待的间隙,飞机队的敌人消失之后,更多的源源不断补充上来。 参与山巅之上,与他们的互相对峙着。 同为下达命令这地位的两个家伙冷眼看着下方,他们驱使着不属于自己的力量,驱使着不该存在的失去理智的怪物们。 髭切收回视线。 那不是现在的他需要思考的东西。 “吾乃源氏之重宝,髭切。”他如此宣告,又挥舞刀剑。 重要的是眼前绵延不断的,需要由他们来击破的敌人们。 就在此刻。 “弟弟丸……” “我在,兄长。” 属于源氏双子,历经数十年再一次的协同作战。 将由他们终结的这些鬼啊。 髭切表情似乎还带着些笑意:“嗯,让他们看看我们的力量吧。” ——让主,看看他们的力量! “是!”膝丸紧随其后。 战斗不曾停歇,但一面倒的局势十分明显。 乌尘揉了揉眼睛,属于双子的战斗在眼前闪烁,他们的默契与配合将力量升档。 平静的战斗,似乎变得更加有趣了起来。 耳边突然传来呼啸声,乌尘迅速躲开,他还未看清,紧接着白色毛茸茸的身影已经抵挡在他的眼前。 利器刮出火花,太刀看起来并不感到吃力,他皱着眉头,露出的利齿下一秒就要咬碎眼前偷袭者的骨头。 只是没有被手套覆盖的无名指和小指紧绷状态,暴露出小狐丸的真实状态。 很快,小狐丸将敌人击退,趁着这个间隙,他回头看向乌尘。 “主人——!” 付丧神的面色一瞬变得紧张。 第113章 这要怎么哄?! 被沾染上的, 暗堕的气息? 乌尘迷茫地看了看自己手背上的痕迹。 还不忘出声安抚:“没事的,小问题。” 这黑色的又带着奇怪气息的东西,此刻锲而不舍沾染在手背上, 并且还有着蠢蠢欲动向外扩散的趋势。 但是刚刚他并没有接触到任何东西才对。 乌尘试着甩了甩,并没有甩掉。 这东西已经钻进了他的皮肉里,想要占据他的血肉。 扎根进来, 开始吸取他的营养了。 简直就像病毒一样, 暗堕这东西。 但乌尘不理解。 就他这个随时都能换身体的状态, 但是每一次都是身体换了没多久就又被打上主意了。 可悲。 运气有点过于低下。 但是这个力量也有的有点弱得过头了, 为什么会觉得这一点点的小东西就可以伤害到他了?他的形象看起来真的有那么柔弱吗? “主人……”小狐丸眨巴眼睛,红眸不太平稳,在常态和竖瞳中变化。 他对乌尘嘴里的“没事”看起来并不信任。 乌尘努力踮脚摸了摸他的脑袋, 看着自己要努力, 蹬高才能够与其平视的红色眼睛。 好看。 这个角度的眼睛非常漂亮。 身体又有些蠢蠢欲动,想要变成那副成熟起来的模样了呢。 那个样子似乎要比现在的小狐丸还要高些吧? “真的没事的哦,他影响不到我。”乌尘一边哄着,一边把重新袭击上来的敌人击退。 灵力在小狐丸背后绽放, 却没有影响到自己这里的一分一毫。 他对力量的控制早已炉火纯青。 蓝色的眼眸里没有敌人,温润如水, 此刻却只有小狐丸的模样。 因为紧张而抖动起来的耳朵, 因为不安而缓慢摇晃的尾巴, 因为垂下头而落到自己手臂上的白色长发。 柔软而美丽, 又带着些可怜兮兮的模样。 这都是因为他, 才会出现的样子。 他全部都一点一点的捕捉到自己的记忆里, 封存起来。 紧接着, 乌尘笑眯眯地直接抬手将那块血肉削去。 “看, 这样就彻底没事了。” 审神者觉得自己这样做没事, 还一劳永逸,但小狐丸却是直接炸毛了。 红色的眼眸几乎在一瞬间被扎成竖瞳:“您怎么……?” 他有些不可思议,又有些咬牙切齿,却不知道如何表达。 “没关系,马上就能好了。”乌尘再一次摸了摸他的脑袋。 踮起的脚感到有些酸软,他不自觉卸下了力,手心直接将耳朵压趴下来,贴在毛发上。 小狐丸一惊,一股电流从头顶穿过整个身体。 “别——” 他近乎失声。 敏感的耳朵被这样用力地像下压,带来的刺激感过于强烈。 他的眼眶周围一时间就像他的眼睛一样红了。 他声音颤抖着说:“请不要这样弄耳朵。” 对这个还没有熟悉下来的新器官的敏感程度的,还没有完全熟悉。 作为身体上多出来的一部分,小狐丸常常不知道如何控制它,又要如何管理它。 割裂得就好像它们不是自己的一部分。 却又在被戏弄时从陌生的地方贯穿。 失控的感觉他并不习惯。 却又有一些沉迷。 “对不起,是弄疼了吗?”乌尘紧急凑近。 他挺直身体,热热的气息落在脸颊,小狐丸只是更加突然地远离了他。 付丧神双手紧紧地捂住耳朵,而红得发烫的脸颊直接被垂下来的白毛遮掩。 身后尾巴摆动得越来越快了。 乌尘:“?” “你怎么了……” 他疑惑。 小狐丸一颤,却不语。 审神者作为一个没有拥有过尾巴和耳朵的非人类,并不能够理解此刻被耳朵和尾巴控制住的非人类的感受。 战场上刀光剑影,乌尘却没了心思。 小狐丸不理他了。 蓝眸眯起,一瞬间直指高处观望的苏格兰和波本。 太过分了—— 都是这些人的错! 都是因为这些家伙的阴谋……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 手臂上因为削去血肉留下的血液还存在着,而那片伤已经全部愈合。 灵力触手躁动起来。 它们分出一个同伴去小狐丸身边卖乖逗趣。 剩下的,更多的,都跟随着乌尘从战场后方进入中心。 甚至是—— 深入后方。 “来。” 乌尘向他们伸手。 苏格兰的目光一瞬间就粘在了他的身上,带着数不清的恶意波本的视线分出一部分落在混战中。 乌尘冷声道:“别等了。” 小狐丸在他离开后也再次加入了战斗。 毫无悬念的结果。 何必等待? 波本眼神犀利,就要出言讽刺,苏格兰拦住他,脸上突然勾起熟悉的笑容,他问:“前辈,你很喜欢他们吗?” 乌尘面无表情:“不说和战斗无关的事。” 没有犹豫,话音起的同时,他就冲了上去。 如箭离弦,疾驰而往。 在与人对战的时候不可多言,不可多信。 要像闪电一样,甚至比闪电更快的速度冲到对方的弱点之上,一击毙命。 最好要让对方永无翻身之地。 乌尘脑海中闪过这些话语,在模糊的过去,是曾经的……是谁向他这样慢慢地诉说着。 模糊的面容,但是却带着些冰冷与不耐烦。 那个家伙并不想教授自己。 那又是为了什么才说这些话的呢? 一火一闪而过,手中狠力的动作没有停歇,就算被阻挡下来,就算被打断,就算是被反抗,也要继续不停的攻击。 不要想着防守。 攻击就是最好的防守,只要把对方打趴下,就没有任何人能伤害自己。 他不断的挥舞着自己的肢体,不断的用肉/体去造成伤害。 而在身后,兵刃相接的火热场景之中,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不断发出,在黑色的人影之间不断窜动着。 所有人都在战斗,没有一个人能够幸免于这场突然爆发之中的有预谋的埋伏。 他们算计着他们的命,而他们也算计着他们的命。 失去了意识的同伴,还能称之为一同伴吗?他们救不了他们。 刀剑付丧神不会留收。 就算是在看见熟悉的面孔时,眼眶中条件反射流下眼泪,他们也不能够停歇自己斩杀对方的动作。 他已经不再是他们的同伴了。 眼眸失去光亮,浑身上下全都是骨刺,又被黑漆漆的细细包裹起来,诚然是一种怪物。 不死的怪物。 但是没关系。 源源不断的力量,从主人那里冲进自己的身体,他们在此刻也同样是不死的存在。 要继续向前,不能停歇。 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无法停下,无论是手中的兵器还是赤手空拳。 这一场胜利都必须拿下。 “……弱。” 弱小就是战场上的罪恶。 乌尘看着眼前奄奄一息的两个家伙。 “明明还没有完全适配这份力量,却也要如此迫不及待的来送死吗?” 他不理解。 再一次得到了生命,并没有被好好的珍惜,直接的冲上最危险的前线,用并不完美的状态迎接极为壮观的战斗。 如此令人叹息。 “……你不懂。” 苏格兰凭着最后一口气,复杂的眼神落在“前辈”身上。 紧接着,他的手指动了动,抓住自己幼驯染的手心。 这是他唯一能拥有的东西了。 乌尘不懂。 他也不打算懂。 送走敌人的最后一口气。 下方被操控命令者的傀儡们也失去了最后一口气,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 他们化作各色的光点,消失在这一片空气之中。 ……原来就连这些时间溯行军和暗堕付丧神也和这两股灵力息息相关吗? 有连生命和存在的价值都被握在没有意识的力量中。 乌尘落在下方,没能喘两口气,他的手腕就被抓住了。 “感觉还好吗?”乱藤四郎敏锐的侦察之后,视线落在他的手腕上。 这并不是敌人的气息,这是属于他的主君的血液的气息。 主君受伤了…… 这个念头在大脑中无限循环。 但是左顾右盼,他又没有找到伤口的源头。 “没事的。”乌尘甩了甩自己的手臂,想他展示现在的状态,“已经没有任何问题了,所有伤口都已经愈合了哦。” 这具没有完全按照人类标准来制作出来的身体,更加适用于在战斗中使用。 他非常满意。 “……所以说果然还是受过伤了嘛,受过很重的伤?”乱藤四郎皱起眉头。 “还是主人自己伤害了自己。”小狐丸也已经赶了过来,听言不忘点把火。 乱藤四郎:“?” 他还没有讲话,大和守安定已经用温柔的语气问出声了:“主人。您很喜欢伤害自己吗?” “……没有啊。”迟钝的乌尘仿佛终于察觉到了大家生气的点。 他看着那块已经完全愈合,看不出任何伤痕的皮肉。 心中的心虚却越发剧烈起来。 惹大家生气了,所以他做错了…… 不能够用这样的方式来摆脱危险吗? 心底满是疑惑。 但是直觉使然,他没有直接问出声。 而是低着头,诚恳地说:“对不起。” 他道歉道的很大声。 “主人哪里会错呢,及时的将自己从危险之中摘出去了,这种办法真是极好了。”三日月宗近笑眯眯地摸了摸他的脸颊。 得到肯定,乌尘再一次亮起眼睛:“对吧!三日月你也——” 声音戛然而止。 嘶! 好冷! 一股寒意从乌尘背后窜起,密密麻麻钻进他的每一根神经。 与此同时,鸡皮疙瘩从皮肤上冒出。 没有任何预兆,但是—— 啊啊啊啊,他错了orz 乌尘颤颤巍巍地看了看周围大家的眼神。 “果咩那塞……”整个人都暗淡下来了。 他真的错了呜呜呜……不要用这种、这种眼神来看他了。 怎么搞这一手钓鱼执法来坑他!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发了一万字——我写写写写写写—— [摸头][摸头][摸头][摸头][摸头][摸头]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第114章【正文完结】 第114章 解锁结局 爱的傀儡 莫名其妙掉进千年老刀陷阱的乌尘就连回时政报告任务都显得心虚。 简单又暴力地处理完整个事情, 或许那个世界在下一次他过去时就已经变得极为适合工作了? 乌尘摇了摇头,脚步恍惚地踏出时政大厅的门。 头顶的阳光将他整个包裹起来,暖洋洋的, 抬头看去还有些刺眼。 门前有人。 “怎么样,有没有说什么?” 白奈似乎等了他许久,一上来就有些喘气, 脸上都有些汗。 乌尘回答:“完成了, 什么都没有。有什么新情况吗?” 他汇报完自己的工作就什么也没有了, 按照往常那样, 他的那份纸质报告多半又是落在克九的手里。 可怜的打工人每一次和他扯上的任务,都要多一份报告要写呢。 “那就好。”白奈拉着他找地方坐下,整个人融化一样瘫倒在桌面上, 神情恹恹的没什么精神。 看起来战斗对他这个偏文系的审神者来说, 还是有些负荷了。 也不知为何会选择了他。 ……标准是和那个世界有关吗? 白奈歇了两口气,又坐直了身体,他说:“没什么情况,整改那个世界需要些时间, 接下来可以休息休息了。” “休息?我吗?”乌尘迷茫。 那个世界的任务大部分都是他在做。 “或许?”白奈不确定,“我也只是猜测。” 想起什么, 他突然盯着乌尘的眼睛, 意味深长地说:“话说, 之前我和那些算得上后辈的家伙们聊过了。” 乌尘:“?” 聊就聊, 跟他说做什么? “挺好的。” 白奈挑眉:“你不感兴趣吗?” 乌尘摇头。 工资到手, 那些家伙, 包括与自己在任务中有联系的后辈, 对他来说都没有意思。 白奈却突然笑出声。 他捂着嘴, 又止不住地笑了几声。 “真是, 你果然会是这样的反应么。” 他站起身,身后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音。 “感觉不错哦,一直这样的话。” 白奈眼眸低垂,轻声嘱托:“好好休息一下吧。” 什么都不重要了。 神神秘秘地凑过来,又神神秘秘地离开。 乌尘不明所以,他抿了两口手边的冰橙汁,甜甜的,凉意直冲大脑,被热气造出的混沌散开了几分。 所以,是想表达什么呢? ……和刀没有关系。那就没有关系了。 他一饮而尽,任由凉意继续冲击神经,起身离开。 阳光还如同他坐下前一样热烈。 永恒雨落在天空之上的太阳,不会因为人世间的任何事情而发生变动。 因为他不在乎。 即使不在乎的东西,那发生什么他又怎么可能会在乎呢? 乌尘低着脑袋,被宣布会告一段落,空闲下来的日子让他有些迷茫。 抬眼间他又看见了那道银色的身影,他身边跟着的,是镜荒。 两个人身上是如出一辙的冷漠。 而这一次,在镜荒的身边没有的那一把一期一振。 什么都没有。 乌尘转弯,景色再次变动,两个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他眼前。 穿过热气,穿过人流,穿过嘈杂,再一次走进本丸。 向前,向前,向前。 继续向前。 从破旧与死亡走到繁荣与新生。 从空白与虚无走到历史与充盈。 他一路向前。 木质的门被手指推开。 吱呀的声音再次从耳边响起。 属于自己的气息无时无刻不包裹着他。 乌尘在欢迎乌尘的归来。 归家的灵魂握紧自己的手心,长长又缓缓地呼出一口气。 一抬头—— 橙色的小短刀如同一只出笼的鸟儿,他灵活的身体穿过同伴,裙摆随着动作划出美丽的弧线。 乱藤四郎扑进他的怀里,声音鲜活而明亮地呼唤: “阿鲁基!欢迎回家——” 眼前的一幕,仿佛被无限放慢。 对方眼底细碎散开的光亮,乌尘都能在瞬间捕捉到。 紧接着,身着蓝色狩衣的最美之刃抬袖捂嘴带着笑意前进,他眨眼间新月流光溢彩。 瞧着审神者现在这副模样,他感叹:“哈哈哈……阿鲁基的动作一如既往的慢哦,又在哪里做了什么老爷爷不知道的事情呢。” 看起来已经完全消气了。 乌尘心中的咯噔彻底放下来,身体迷茫地接受。 “主人。”大和守安定叫了他一声,付丧神此刻蓝色的眼睛上似乎带着一层薄雾,眨眼间薄雾又消失不见。 他静静地从不远处向这里走来,沉稳而温柔。 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争抢的意愿,笑眯眯的又平淡如水。 乌尘心中的雷达顿时奏响,却见髭切与膝丸已经一左一右突击而来。 从一体双魂状态分开的两兄弟,时时刻刻都一起行动。 他们默契地扣住乌尘两只手腕,在乱藤四郎眯起的眼睛中巍然不动。 髭切笑容温柔:“主人,风尘仆仆,需要先更衣才是呢。对吧,弟弟丸?” “是膝丸啊兄长!” 双子一如既往出现熟悉的对话。 条件反射的反驳之后,膝丸表情严肃:“但确实是呢,在家中,要换上更加干净舒适的衣服才对。” 乌尘摆手:“其实不用的。” 他的衣柜里都是一模一样的衣服来着…… 不论是模样还是材料,换来换去也是同样的结果。 毛茸茸的小狐狸熟练爬上乌尘的身体,他轻轻的晃动着狐狸耳朵,在彻底定位在审神者脑袋上之后,耳朵贴伏在脑袋上。 小家伙不声不响的,只是蜷缩成一团。 这一下乌尘就变成了左右和上方都被包围起来的紧迫模样了。 “怎么了吗?突然这样。” 尾巴没有动静,这不是小狐丸的风格。 “主人,身上没有油豆腐的气味呢。” 跟随着抱怨的话出声,脑袋上的重量变多了些。 却并非是成人形态那样的压制不住,按照感受到的大小来看,倒更像是一个小小的稚童。 “小狐?” 油豆腐?当时他忘记了这个东西。 小狐丸是很喜欢的。 但直觉告诉他,真相不是这样。 乌尘想要抬头看看究竟什么情况,但是那样的角度只能让他用灵力触手把人扒下来才看得清。 小小的团子,看起来只有两三岁大小的模样,然而机灵的红色眼瞳心虚的移动着,又忽的变成竖线,似乎在警惕着现在的状态。 然而,即使是形态改变也没有收回去的尾巴,却诚实的缠了上来。 这是无法否定的亲昵。 小狐丸……怎么又多了一种形态? 乌尘迷茫地看着眼前这个自主着对自己的触手撒娇的小东西。 又看了看身边完全聚集起来,环绕着自己的刀剑们。 ……是撒娇吧。 变成什么样子都可以。 双手接替触手,颤动着狐狸耳朵,乌尘的吻落在在他手心中眨巴着红色大眼睛的小家伙额心。 湿润又温热的触感落在皮肤上,直直地穿透血肉传达进灵魂的最深处。 小狐丸身体僵住,热气从脸上爆出来,身体瞬间恢复了成年男子的模样。 乌尘还没有看清他变回来的脸,就被一只大大的狐狸冲进自己的怀里。 乌尘:“?” 得亏他底盘稳固,不然就要狼狈的直接坐在地上了。 “乖。”他哄着。 大家都在看着。 “……嗯。” 他知道。 红色竖瞳遮掩在颈窝里。 他故意的。 夜色已深。 乌尘躺在床榻上,呼吸均匀而平稳,恍然间,他的睫毛颤了颤。 一阵清风拂过,带着熟悉的气息。 审神者的嘴角翘起又放下。 很快,悉悉索索的声音在耳边放大,有什么东西正在缓慢的靠近他。 很熟悉的。 就像上一次一样,在半夜闯进他的房间,悄无声息的靠过来。 但是不一样的是。 乌尘清醒极了。 但是—— “主人……”一个低沉而魅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睁开眼睛看看我吧。” 小狐丸也知道他清醒着。 莫名其妙的,却情报互通。 乌尘睁开眼睛,在黑暗中与熟悉的的红色对上。 “被轻易的发现了呢,下次一定会再轻一点的。”小狐丸撑在乌尘的身体上方,嘴角勾起。 属于狐狸的那份野心与神性,在此刻交织,对抗又融合。 “小狐丸,那也还是要好好睡觉的。”乌尘无奈。 白天就变来变去的,晚上也同样不消停。 小狐丸轻笑,白色的毛发垂落,几缕发丝轻轻地停在乌尘的锁骨上,带出几分明显的痒意。 “主人真是过分了,我可是特意来找您的。”付丧神好像真的很委屈,身前袒露出露出大片的皮肤,比他的出阵服还要过分。 紧接着,带着尖锐指甲的手指轻轻抚上乌尘的脸颊,上面还带着些夜晚的冰凉。 从皮肤上面拂过时带起阵阵电流。 他的身体贴近一只腿,放肆的想要放在审神者的双腿之间,却被剩下的人揪住一只耳朵,那只腿悬停在半空中,不知如何是好。 “乖一点。”乌尘笑着,眼睛里的色彩却越来越淡。 就连声音也变得有些冰冷。 “主人怎么这么严肃呢?小狐只是想要换个姿势而已嘛~” “拿开。”乌尘命令他。 不可以呢。 小狐丸并没有听从他的话,反而继续俯下上半身,嘴唇几乎贴在乌尘的耳畔,气息喷洒而出:“心跳声变大了……灵力也在波动啊……您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乌尘眯起眼睛。 “不听话的狐狸毛发会打结哦。” 小狐丸一顿:“过分。” 竟然在这种时候说出这样的话,而且他有好好的梳理自己的毛发才对。 这样说着,视线却落在了垂下来的毛发上面。 呼吸交融,小狐丸侧头的动作让两人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心脏的跳动声变得越来越亲近,两者体内流淌着的是同样的气息。 乌尘瞧着他,忽然间伸手把人勾了过来,气息一点点的加深、绵长。 不顾震惊,不顾窗外的人影,蓝色眼瞳中的情感被一点一点的碾碎开,然后平坦地铺开。 与地界共鸣的情绪、肉/体、灵魂…… 意识在亲密中开始恍惚。 像是过去,又像是未来。 * ——这个世界开始对你产生意义了吗? 解锁结局:爱的傀儡。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 感谢大家一路走到这里——! 目前只收集到修罗场一个番外,那就定位福利番外吧!初步设想——【当婶对每把刀都说最爱你】 应该不会有变动……吧[问号] [摸头][摸头][摸头][摸头][摸头][摸头] 推推预收,还是刀乱: 一号选手:《刀刀刀刀我刃刀刀刀》 不,他只是有两个本丸而已啊! 二号选手:《坐在刀手心的人偶崽崽》 被妈妈丢弃了,但刀也是“妈妈”! (皆完整大纲,不要大意地下单吧! 以下是文案: ——《刀刀刀刀我刃刀刀刀》—— 风早佑洛有两个本丸。 一个是突然出现的母亲传承给他的大佬本丸。 一个是他入职一个月来亲手带起的新手本丸。 他们都以为审神者只有自己。 前辈说:付丧神是一种占有欲很强的生物。 风早佑洛铭记教导。 好在大佬本丸自成一体,只需要一个审神者提供灵力,不用多花心思。 而新手本丸的刀刀们黏黏糊糊,稚嫩青涩,一刻也离不开他。 于是风早佑洛很快将重心放在了亲生的(bushi)的本丸上,只在夜晚偷偷摸摸去大佬本丸一趟,表示自己还活着。 发现主不见的大佬刀们:? 不仅如此,大佬本丸战绩斐然,每次都能在奖金名单里看到自己的名字,风早佑洛联合狐之助战战兢兢将相关信息遮掩起来。 风早佑洛(握拳):一定不能被发现啊! 本以为就会这么平静下去,然而—— 演练场上,风和日丽。 带着新手本丸刚赢了一场的风早佑洛正在日常夸夸,突然,他转头,就看向对面盯着自己的大佬本丸…… 审神者他、他闭目受死。 审神者震撼,审神者不理解,练度max的刀怎么会在演练场上? 而大佬刀子精看着熟悉的脸,总算明白了审神者一天二十四小时二十三个半都不在的原因。 握住本体的手逐渐危险。 1.私设众多。 2.喜欢的宝宝收藏一下呀~ ——《坐在刀手心的人偶崽崽》—— 云初是一只六分人偶崽崽,有主人。 他称呼为妈妈。 妈妈很爱他,他的照片占据了妈妈的相册,他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偶崽崽。 但有一天,他摔碎了脸和身体,树脂做的身体布满伤痕,他迷茫而无助。 直到怪异的狐狸将地面的他叼起,他才知道,自己被扔掉了。 人偶崽崽自闭不愿相信,直到狐狸告诉他:“来和我签订契约成为审神者吧,你会有很多‘妈妈’。” 被扔掉的人偶崽崽心动了。 满怀期待,看见刀的云初:妈、妈妈? …… 082号本丸迎来一只特殊的审神者。 初见面,小家伙坐在狐之助的背上,攥着衣服害羞不敢抬头: “你、你们好,我是云初。” 刀(捂住心脏):萌、萌物! 很快,他们便意识到能捧在手心(物理意义上)的崽崽,需要更多的爱。 他不适于巨大的床榻,付丧神闯进后山制造小小的木床。 他喜爱于温暖柔软的服饰,付丧神举起针线缝小小的衣服。 他新奇于甜滋滋的水果,付丧神精准控制制造出小小的水果块和小小的水果叉。 审神者小小的,甜甜的。 本丸里也暖暖的。 直到他们发现崽崽柔软手腕下未被填平的凹陷。 付丧神怒而拔刀:哪个渣滓,我要宰了他! 云初连忙扯下衣袖遮住,着急解释说:“没有,是我自己变坏了,不是主人的错。” 刀:主人?o.O? 嘴快的崽崽:“。” 注: 1.私设众多。 2.本丸,82,被爱。 3.崽崽是bjd,球形关节人偶。 4.喜欢的宝宝收藏呀。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番外合集】 第115章 番外 当婶对每把刀都说最爱你 喘息,夜色 自从进入休憩状态, 乌尘就发现了一件事情,大家很喜欢他说“喜欢”“爱”这样的话。 特别是,带上“最”这个量度词时, 大家眼睛里的光……美得让他心动不已。 瞧着那份笑容,捂住心脏,扑通扑通声不绝于耳, 就连脸上, 都带着几分热意。 无限迷人。 * 头顶已夕阳西下。 乌尘坐在廊下, 手指拂过放在膝上的打刀, 灵力从接触的地方一点点滋润,温和又炽热的力量从本体一直传递到身边的付丧神身上。 大和守安定手中茶杯几乎要握不稳,呼出的气息都变得滚烫, 他垂下眸子, 迅速将已经凉下来的茶水咽下喉咙,只是,清空的茶杯仍旧被他攥在手里。 越来越紧,他努力用指尖从冰冷的器物里抓到一点冷静。 乌尘专注地看着手中的刀, 沁人的温柔缠绕在锋利的刀刃上,只是些许划痕破坏了它的美感, 却更添几分凌厉。 好漂亮。 蓝色的眼眸中是分外明显的着迷, 他沉浸于这样刚从战斗中脱离的刀。 不同于长日里的温润, 那是全然相反的, 将敌人首落的果断。 血色, 刀刃, 湮灭, 每一分都无法拒绝。 乌尘抿了抿唇, 试图控制自己的爱意。 但是—— 他真的好喜欢。 大和守安定眼前俞加模糊, 他紧咬嘴唇,防止口腔中暧昧混乱的呻吟打破这片平静。 灵力汹涌,莽撞地在他身体里流淌奔腾,不断蹂躏他的血肉,缓慢的,血色浮上脸颊,整个人都被属于审神者的气息浸透了。 唔……啊哈…… 他的主人。 就算只是这样的触碰与赏赐,就已经让他欲罢不能了啊…… 付丧神手指攥紧衣摆,从模糊的视线里迅速锁定属于乌尘的轮廓。 更何况。 夜色下,床榻上,朦胧的热潮一圈一圈地袭来,拥住他的主人说:“最爱你呀,安定。” 大和守安定贪婪地临摹审神者的身形,在对方感知到前又很快垂下视线。 他也最喜欢了。 ……大和守安定最爱主人了。 “三日月,今日也要麻烦你了呢。”乌尘的声音打破沉溺,大和守安定抬头,便瞧见身着深蓝色狩衣的男子朝着他的主人单膝跪地。 最为最美之刃,却是个会故意穿极化前出阵服的心机老爷爷呢。 大和守安定眸色一暗,而且还总喜欢做些一点也不聪明的事啊。 三日月宗近仿若没有感觉到尖锐的视线,他牵起乌尘的手指,含着新月的眼眸带笑:“本就是老爷爷的职责,哪里说的上是麻烦呢。” 他的声音低沉悦耳,指尖不经意般摩挲乌尘的手背。 乌尘眨了眨眼,强装镇定地将大和守安定的本体放回对方手中。 “咳,安定,我修好了,很、很漂亮。” 乱的不知方寸,都结巴掉了。 可爱。 在场两刃同时响起心声。 “主君!”急促又轻巧的脚步声在耳边响起,乱藤四郎飞一样窜了过来,他毫不避讳的直接挤进乌尘的怀里,动作大方的踹开某刃牵着审神者的手。 “乱酱?”乌尘熟练抱了满怀,他迷茫,“怎么了吗?” “大家都在等你,明明说好了一刻钟就回来的,怎么离开了这么久啊~”乱藤四郎不开心地撒着娇,一手抓住乌尘的头发在指尖绕了绕。 “诶?” 某修复本体却看入了迷的审神者心虚移开视线,却又对上大和守安定带着笑意的眼睛猛地收回。 啊啊啊啊啊啊—— 他、他的心思原来被正主看出来了吗? 呜……虽然作为审神者喜欢自家刀的本体是没什么问题啦,但是没有坦白说出来之前,总是有几分别扭啊…… 乌尘深呼吸,他镇定地站起身,三日月宗近自然得伸手扶了一把。 “既然如此,那我们赶紧回去吧,谢谢乱酱来找我。” “主君怎么困困的,昨夜又熬夜了吗?”乱藤四郎顺势将三日月宗近重新隔开,“新泡好了茶,主君现在过去应该温度刚好啦。” 三日月宗近落后一步,他摇头轻笑一声:“我泡的茶也不错呢,主公下次不妨一试?” 乌尘点头,带起大和守安定示意他该走了,一边回答道:“好呀,也有一天没喝三日月泡的茶了,我很喜欢。” 三日月宗近:) 很喜欢,但不是最喜欢。 既如此,老爷爷必将苦练茶艺! 前往大广间的路上,乌尘走在中间被三把刀恰好围了半圈,他一边思索着明日安排,一边走神,空气中的火花被忽略了个完全。 坐在众刃前方,乌尘打起精神布置明日的出阵和内番,人丁稀少的本丸做这些工作时总有些不可避免要一刃多用。 但是当宣布近侍时,他瞬间感受到五道灼热的视线,口中的话语突然咽了下去。 近侍不仅会跟着审神者一整天,而且……还担任寝当番的职责。 简直是本丸里每刃势在必得的位置。 “近侍是……”乌尘的目光扫过六人,最后落在三日月宗近的身上,“三日月。” 虽然都想争,但是近侍的位置其实是排表轮流来,但是每次公布总还是会期待审神者特例指定呢。 乌尘:哒咩。 会吵起来的。 大家对近侍位置的热情他能感受到,虽无法明晰具体原因,但是那份心意他全然接受。 “主人……” 但这次,大和守安定意外地开口了。 “我觉得这次可以选择我,三日月殿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照顾主人更是不方便了。” 他说的对,三日月宗近是一把自己穿繁琐衣物都略显疲态的刀。 三日月宗近眯起眼睛,随后摇了摇头叹息:“这真是对老爷爷极致的诽谤啊。” 乌尘敏锐察觉有什么不对,他太阳穴突突直跳:“大家都很好,轮流来就好啦……” “主人。”大和守安定打断他的话,蓝色的眼眸沉静的盯着他,语气温柔,“之前我受伤耽搁的近侍便补到今日,可好?” 这样的话,他就可以连续两日…… 付丧神抿了抿唇,蓝眸中某种色彩一闪而过,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嗯?”三日月优雅挑眉,“但是今日已经公布了呢,不妨换下次的吧。” 髭切按住想要上前掺和的膝丸,笑盈盈地摇了摇头,声音小小的说:“腿丸,要好好做家主最爱的刀哦。” 膝丸顿住。 家主最爱的刀……应当是不会争抢的吧。 如此坚信,他坐回了兄长身边,只还是忍不住小小声回了句:“是膝丸啊阿尼甲,膝丸。” “嗯嗯。”髭切笑着,回应得敷衍。 膝丸:咬手绢.jpg 小狐丸则是用手指梳了梳自己的毛发,却怎么也找不到审神者为他梳毛时的感觉。 沉迷……他抬起眼睛,看着焦头烂额的乌尘,悄无声息靠近,将自己的尾巴递了过去。 “好了……”乌尘试图制止这场近侍之争,是他迟迟忘记了大和守安定的近侍补偿,但现在,着火点明显不在他的身上。 他的声音被淹没,头疼的审神者手指已经本能地摸上小狐丸的毛毛,顺着捋了起来。 小狐丸:满意.jpg 不愧是最爱他的主人,就算焦头烂额也不会忽略他。 哼哼。 小狐丸抖了抖不存在的耳朵,一秒缩成团子,彻底钻进乌尘的衣服里。 白茫茫的小东西一眨眼就不见了。 大和守安定和三日月宗近仍旧在进行没有硝烟的战争。 乌尘撸着毛茸茸,一边猛地叹气,灵力波动,他强制让两人闭嘴:“好了!” 三日月宗近微笑。 大和守安定微笑。 乌尘深深叹气。 他说:“既然如此,那这次就两位近侍吧,不许再说了。” 他难得如此强硬。 但还是……温柔的可怕啊,主人。 大和守安定脑海里再次出现那句话。 ——最爱你啊,安定。 最爱他。 所以,肆无忌惮,也没事的吧。 寝当番,顾名思义,寝室里的当番。 夜色渐沉,审神者又开始了他的例行熬夜。 柔软贴上去,轻轻亲一口,一触即分。 三日月宗近半抬着眼睛,手紧紧地扣在他的后颈,眷恋又带着几分熟悉的温柔。 他语气嫌弃,眼中却是笑意:“真差劲,重新亲。” 乌尘一顿,没有半分犹豫重新低头。 浅尝辄止的暧昧被打散,更加直接的,更加猛烈的交融落了下来。 □□交融,呼吸纠缠,就连身体都控制不住地颤抖……粉色的发丝盖住裸露的肌肤,三日月宗近放肆又纵容。 他挑眉,视线从窗外掠过一瞬便感受到唇边一痛。 “三日月,你不专心。” 可怜的审神者不开心了,眉毛都蹙了起来,好不令人怜爱。 “哈……”三日月宗近低声笑了笑,又再次抬起头,主动贴近,湿润的喘息落在皮肉上,一点点带起无法停歇的颤抖。 乌尘喉结滚动,诱人的一切都在魅惑着他做出过分的举动,他的视线落在付丧神的肩上,干干净净,又富有力量,而在此刻,不论是内里还是外在,都只有属于他的气息缠绕。 而在身后,另一抹熟悉的气息同时贴了上来。 他气息隐忍,嘴里吐出灼热的喘息。 “主人……” 今夜的月亮甚是明亮,打着哈的小狐狸窝在乌尘褪去的衣衫里,睡得安详。 【作者有话要说】 思考了一下,安定,你才是那个最不安定的呢。[狗头叼玫瑰] 第116章 番外 be,大和守安定 if乌尘是一名游戏玩家审神者 if线 *乌尘是刀剑乱舞的游戏玩家, 到本丸是真。 *与正文无关,be。 ——— 4月4日,晴。 大和守安定站在现世空荡荡的公寓门口, 手指悬在半空,却迟迟未能按下门铃。 ——他已经在这里等了一夜了。 4月5日,雨。 从天黑到天明, 他都未能见到主人。 雨水顺着他的发丝滴落, 浸湿了身上的衣衫。 作为依托于主人的力量而出现人身的刀剑付丧神, 他不应该被这种程度的雨水影响, 但此刻他却感到一阵阵刺骨的寒冷。 这并非是因为天气,而是因为主人的气息……已经微弱到他无法感受到的程度了。 ——主人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念头产生的瞬间,便像毒蛇一样紧紧缠绕他的心脏。 被前主挖去眼睛又被抛弃的大和守安定, 是被本丸的大家在战场上捡回来然后再依托于主人的力量重新恢复一切的。 本丸中的大家都没有真正接触过审神者, 因为在对方的眼中,他们只是一个游戏。 大和守安定低头看向自己逐渐变得透明的手指,那是契约中断灵力无法供应的表现。 好不容易来到这里,能够和主人相见, 他得到的没有欣喜与拥抱,只有空虚的抛弃…… 他仍记得上次见到主人的情景。 本丸的景趣是美丽的樱花, 气候温暖, 四季如春。 照旧上号的审神者突然将药研藤四郎, 石切丸, 太郎太刀等刀剑依次设置为近侍。 大和守安定落寞地站在一边, 他看见那张苍白的脸上艰难地勾起一抹笑容, 然后闭上眼睛, 长长呼出一口气。 审神者没有看见屏幕之外的大和守安定, 也没有给他安排出阵、内番、远征等任何事情…… 就好像, 这把刀彻底被他遗忘了一样。 回忆收拢,雨越下越大,大和守安定终于下定决心穿过紧闭的门扉。 突然能够来到现实的他可以自由控制身体的虚实,门这样的物理障碍对他来说形同虚设。 但他很想看见在门后看见审神者的景象,如同无数次在梦境中演练的那样。 公寓内一片漆黑,空气中弥漫着灰尘的味道,整个房间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显然已经多日无人居住了。 “主人……?”他的声音在空荡的回间里回荡,理所应当的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大和守安定的视线突然落在桌子上的小摆件上,曾经难得成为近侍的他激动地与主人面对面时曾看到对方拿在手中把玩。 那时审神者脸上展露的微笑是他永远无法忘却的,是他这双眼睛自从恢复以来看到的最为美好的景象。 他深吸一口气,慢慢走过公寓内的每一个房间,手指抚过审神者常坐的沙发,他爱不释手的摆件,以及和本丸中一样的茶具…… 这里许多细节都和本丸相似,亦或者说本丸和这座公寓相似。 本丸中的模样,本就是大家心照不宣努力将审神者那里的一切融入后的结果。 无法触碰,无法相见,无法交流,但是他们依然想要耗尽将自己当做虚无数据的主人。 大和守安定来审神者的卧室,天守阁中和这里几乎一模一样,床铺上的被褥铺的整齐,带着一股不近人情的冰冷,床头柜的抽屉微微打开,他瞧近了些,只看见胡乱摆放着看不出什么用处的药品。 没什么用处。 “……真坏啊。” 他的膝盖重重的砸在地上。 “主人是世界上最坏的人——” 轰隆隆! 巨大的雷鸣声盖住他近乎喃喃的声音,随之而来的闪电照亮付丧神痛苦扭曲的面容。 眼泪从眼角顺着脸颊流下,安静得像是情绪没有任何波动。 不不不,主人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审神者,他的主人,是他愿意用自己拥有的一切去触碰的人,然而在拥有了这样机会的现在,他却怎么也找不到对方。 ——他被抛弃了。 “我们做了什么让您失望的事情吗?”他对着空房间喃喃自语,“是我太任性想要和您独处被发现了吗?还是上次没有捞到新刀你不高兴了呢?” 仍旧无人应答。 大和守安定蜷缩在审神者的床上,抱着他的被褥,试图从中汲取到一丝残留的气息。 软绵绵温暖的被子将他整个人都包裹起来,就像是全然失去安全感的小猫,用尽全力将带有主人痕迹的东西铸成自己的巢穴。 梦中,他看见审神者站在远处向他微笑,那只伸出的手模糊却又带着强烈的吸引力。 好想握住。 整个人猛地惊醒,他惊慌的转过头,却发现窗外已是黑夜,而此刻的自己比之前更加透明。 必须找到答案,他想要知道为什么对方不要他为什么会抛弃他,就算是拒绝,他也要亲耳听到对方说出来。 大和守安定离开了这座属于审神者的公寓,开始在城市中漫无目的地游荡。 他去了记忆中主人去过的所有地方,这是座陌生的城市,只好用曾经在屏幕另一边窥探到的点点滴滴拼注起来。 但是他没有找到。 在这个世界也没有任何人能看到他。 他不属于这里。 站在城市最高的位置俯瞰万家灯火,但没有一丝光亮是因他而起,他的身体已几近消失,想必不需多久,他就会再次回归本体沉睡,等待下一位主人的唤醒。 ……可是他不要。 不该这样结束。 会在睡前开着玩笑说让他们守着他睡觉的主人,会在空闲时边安排本丸中的一切边细细诉说自己的生活的主人,会因为一颗金色刀装而满意地点头夸赞他的主人…… 大和守安定闭了闭眼睛。 如果无法见到对方,那他来到这个世界的原因是为什么命运让他来到这里,就只是为了看一看主人生活的这个世界,却无法触碰到对方吗。 多么恶毒的命运。 就在这时,一股微弱的灵力波动突然从后方传来。 是主人的气息! 大和守安定双眸亮起,他立刻朝感应到的方向奔去,散落的发丝被白色发带一丝不苟地束起,神采奕奕、完美无缺的形象是他希望对方第一次和自己相见时的模样。 气息引导他来到了一座白色建筑,这里的一切都是白的,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榻,白色的人类…… 付丧神的心脏跳的越来越快。 快要见到对方了,他终于可以见到主人了。 这份激动盖过了心慌。 然而,当他终于找到气息源头时,眼前的景象让眼中亮起的光芒瞬间消失殆尽。 耳边是崩溃的的哭喊声。 床头的心电监护仪上呈现一条无情的直线,而躺在床上的粉发少年胸膛毫无起伏…… 大和守安定慌乱的移动视线,想要找到否定的证据,却在床头卡上清晰地看到属于审神者的名字——乌尘。 “不……这不可能……” 他踉跄后退,眼前的世界天地翻转,失去了平衡,他什么也看不进去,什么也听不进去,但是气息最后的泯灭,又让他被迫接受这个事实。 他扑到床边,看到对方还带着些生气的面容,手指颤抖地抚摸上去。 死掉了。 脆弱的人类,他温柔的主人,死掉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疾病这种事情会降临在他的主人身上呢? 他整个人破碎不堪,头顶本支棱着整洁的白色蝴蝶结此刻软哒哒的贴在他的头上,就像谁还在轻轻地抚摸着宽慰。 泪水砸在地面,随即他又像是想起什么一般慌张的向四周看去。 人类死亡的话,会有灵魂的吧?那灵魂在哪里?最后一面,就算只见一面也好,他想要看看……他想要让对方知道他是真实存在的,想要听见对方呼唤自己的名字…… 不,能看见……就足够了…… 但是什么都没有,所有的期许都是不存在的,他徒劳的审视空气,伸出手想要抓点什么,却什么都没有碰到,就连感受到的气息也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滚烫的泪水滴落,它穿透实体,没向虚无。 灵力消失殆尽,世界上属于乌尘的一切随着火化什么也没有剩下。 除了那一把谁也不知道来过的刀。 ——它在月光下泛着微光,仿佛在等待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约定。 原来,他的主人并非是抛弃了自己,只是,死掉了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还想写安定真剑必杀闯进地府捞人来着…… [空碗] 我想写隔壁《刀刀刀刀我刃刀刀刀》了,文名之前是《双倍审神者》,文名苦手ing 这里是文案: 风早佑洛有两个本丸。 一个是突然出现的母亲传承给他的大佬本丸。 一个是他入职一个月来亲手带起的新手本丸。 他们都以为审神者只有自己。 前辈说:付丧神是一种占有欲很强的生物。 风早佑洛铭记教导。 好在大佬本丸自成一体,只需要一个审神者提供灵力,不用多花心思。 而新手本丸的刀刀们黏黏糊糊,稚嫩青涩,一刻也离不开他。 于是风早佑洛很快将重心放在了亲生的(bushi)的本丸上,只在夜晚偷偷摸摸去大佬本丸一趟,表示自己还活着。 发现主不见的大佬刀们:? 不仅如此,大佬本丸战绩斐然,每次都能在奖金名单里看到自己的名字,风早佑洛联合狐之助战战兢兢将相关信息遮掩起来。 风早佑洛(握拳):一定不能被发现啊! 本以为就会这么平静下去,然而—— 演练场上,风和日丽。 带着新手本丸刚赢了一场的风早佑洛正在日常夸夸,突然,他转头,就看向对面盯着自己的大佬本丸…… 审神者他、他闭目受死。 审神者震撼,审神者不理解,练度max的刀怎么会在演练场上? 而大佬刀子精看着熟悉的脸,总算明白了审神者一天二十四小时二十三个半都不在的原因。 握住本体的手逐渐危险。 1.私设众多。 2.喜欢的宝宝收藏一下呀~ 第117章 番外 be,乱藤四郎 只有哭泣才能离开的房间 乌尘死去后第十年。 十年对于付丧神来说不过弹指一挥间。 但是, 当审神者逝去后,他们的时间仿佛按下了暂停键,什么都留在那只手无力垂下的瞬间。 乌尘是本丸化身, 当他死去,乱藤四郎就连家也没有了。 他没有回去的地方,也没有安心的归宿。 他成了流浪刀。 橙色长发的短刀利落干掉冲刺而来的敌刃, 战场完全胜利, 他又得到了一笔延续人形的灵力。 麻木地将其塞进胸腔。 不一样。 乱藤四郎皱了皱眉。 冰冷冷的能量不像主君的力量那样滚烫, 甚至让皮肉都控制不住地泛起红色…… 宽大又空荡荡的床很软, 他将被子缠在自己身上,试图营造被审神者拥抱的错觉。 但是被子是冰冷冷的。 被子只会带走他的热量,而非给予他温暖。 那个会一直一直抱着他陪着他哄着他的存在就那样突然地离开了。 没有任何预兆。 只是一瞬间。 人形□□崩裂, 整个本丸皲裂, 天空大地都变成了碎片,而后化作虚无。 对于时政来说不过是失去了一名好下属和战力集团,虽然可惜又悲痛,但是他们还有千千万万可能成为这样存在的幼苗。 不能止步于那一刻。 被乌尘的死亡困住的只有被他爱着的刀剑们。 仅此而已。 乱藤四郎迷迷糊糊蹭了蹭被子, 竟也从中感知到几分温暖。 ……是出现幻觉了吗? 他揉了揉眼睛,坐起身迷茫地看向周围。 不是他用战绩换来的住所。 这是……哪里……? “……乱酱?” 熟悉的声音在呼唤他的名字。 乱藤四郎徒然僵住, 他的大脑卡顿, 不敢向那个方向去想。 “真的是乱酱啊。” 轻松又带着笑意的声音越来越近, 紧接着, 熟悉的温暖从背后覆了上来, 将短刀僵硬的身体一寸寸包裹。 “好久不见, 看起来你没有好好生活吧。” “不可以这样哦, 不爱惜自己的话, 我会伤心的。” 他的声音又轻又心疼, 却清晰钻进乱藤四郎耳中。 气息是一样的。 是他…… 付丧神控制不住向后靠了靠,想要更加亲昵地和主人在一起。 “诶?” 乌尘轻轻笑了笑,无奈道: “乱酱是在撒娇吗?” “明明这么把自己弄成了让人心疼的模样,还是想要在一起吗?” “可是……” 声音突然停下,好像看见了什么。 乱藤四郎颤抖着抬头,看见眼前出现一行大字—— 欢迎来到不哭就出不去的房间。 “原来如此啊。”审神者低声喃喃,声音中带出几分了然。 不,等等。 乱藤四郎心中猛然生出一阵恐慌。 心脏疯狂跳动,就像曾经灵力在筋脉骨骼中流淌时一样,激得他整个人都在战栗。 “我不……”要。 “要听话,我已经死掉了啊,乱酱。” 白皙的手附上他的脸颊,轻柔地像羽毛一样,一触即分。 “所以,拜托你,哭出来吧。” 呜…… “呜……” “我不想……我想和您在一起……不能哭哭了就再也见不到了是不是……” “不会的。” 乌尘帮他擦拭眼泪,这样被自己主动弄哭的样子还是第一次见。 他爱刀剑吗?这是必然的。 “带着我一起活下去好吗?” 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落。 湿润了眼眶,打湿了衣衫,也模糊了乱藤四郎看向审神者笑脸的视线。 看不清爱人的脸,怎么也看不清。 付丧神声音哽咽,眼前景象瞬间扭曲,然后,变成了他熟悉的样子。 他出来了。 他回来了。 他,又离开了。 寂静的夜晚,沉默的哭泣默默进行,窗外的夜空都被圆月占据,清冷的月光穿过窗帘刁钻的缝隙,艰难落在短刀不停抽泣的脸上。 蓝眸灰暗。 ——带着我一起活下去好吗? 他不要。 他抿唇。 骗子。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好像有点好吃,速写。 其实“只有哭泣才能离开的房间”很适合涩涩,但是在jj我们就刀一下吧。 乌尘:竟然敢限制乱酱的自由[愤怒]极速出房间吧! 乱:?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