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瞑。”
“喵。”
“不许进去。”
“喵喵喵。”
哪里来的猫叫?
天枢宫里没有猫啊。
云溪睁开眼睛,猛的从床间坐起。
“嘶。”
牵动了背后的伤,云溪撑不住身体,倒回了床上。
躺下的床板发出吱呀的声音,外面的交流声戛然而止。
沉稳的步伐越来越近。
“咯吱”一声,门被打开。
云溪朝门那边看去,一瞬间,竟看呆了。
玉清山何时有这样的仙人了?
来者与她师兄差不多的年龄,缓步走来时,袖口垂落的金色暗纹随动作轻晃,恍若寒潭泛起涟漪。
一双低垂的凤眸抬起时,那生的极好的眉骨微微挑起,俊美的面容和清隽雅致的气质,仿佛从神域走下的不染尘埃的神君,连云溪这个不开窍的小仙子看到如此惊艳的男子时,心脏都猛地跳动了几下。
云溪看着这仙人走到床前,修长的指尖隔着衣袖轻搭上她的脉搏。
“你身上的紫雷和流火之力已经被全部剔除了。”
云溪回过神来,眨眨眼睛道:“那我能再睡一会儿吗?”
不等宴沧玦反应,云溪就重新躺进被子里。
云溪的小脑袋已经转不动了,只能反应过来自己被一个师兄救了,性命暂时无忧。
突然拥有的安全感让她最后一丝吊起的心弦落下,七日的折磨让她筋疲力尽,只想睡它个三天三夜。
“宴师兄,你不用管我,我睡醒了就好了......”
男人挑眉:“你知道我是谁?”
“主峰金线,侧峰银线,金线除了淑瑶师姐就是宴师兄了。”云溪打了一个哈欠。“宴师兄你是不是都没去前山,你这衣服在前山逛一圈,没有人认不出你的......”
话越说越没力,最后一个字落下的时候,云溪就昏沉睡去。
宴沧玦看着少女毫不生分地将脑袋缩进柔软的枕头里呼呼大睡的模样,转头顺手捞起了蹑手蹑脚进房间的秋瞑,走出了房间。
*
睡得沉,一觉无梦。
等云溪再次从梦中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彻底黑了,都不知道她是睡到了晚上,还是已经睡了好几日了。
她坐起身,眼前逐渐适应房间里的黑暗。
看见她的床头,放着一套衣裳。
云溪认出来了,这衣裳的布料是天织楼的新品——浮光纱,众仙子们抢破了脑袋都没抢着,之前清苾就不知从哪儿得了一匹,在课余穿上身的时候被师姐们围着夸了半天。
她的衣服到现在也没换,还是她受罚的那件。
因为男女有别,救她的人并未给她换衣服,只是顺着衣裳破开的地方给她洒了药粉,并施了一个清洗术。
她此刻也确实没有衣服可换,只能伸手将床头的那套衣裳换上。
旁边的镜子正好照到少女的身姿,浮光纱轻薄细腻,显得少女的肌肤白皙。
如此美轮美奂的衣裳,就是该配上精致的容颜和发饰。
云溪看着自己只会用两条丝带简单梳起来的长发和平淡苍白的面容。
果真,与这浮光纱不相配。
小院很寂静,一道开门的声音瞬间就让楼下庭院里的人目光转来。
云溪呼吸一滞,清醒过来后,她对这张脸有了更实质的感受。
虞卿师姐说得果真没错。
面前的这位师兄眉眼精致,一笔一画似乎都是照着最好看的那一笔落下,仙姿玉质,宽大的月白金线纹弟子服也掩盖不了他清隽身形和通身温和与清贵,连这月光在他面前都黯然失色了不少。
饶是看了这么多年东山和西山的师兄们,云溪都被这为宴师兄的容貌和气质所震撼。
但清醒的云溪比昏沉的云溪胆子小了不少,看了几眼这好看师兄就匆匆低下头,想起自己赖在人家这里不走的样子,尴尬地拽了拽袖子,下楼走到宴沧玦面前,恭敬地持手道:
“多谢宴师兄救命之恩,这几日叨扰师兄了。”
温润青年坐在院子中间的软塌上,低眉饮茶,闻言看向云溪:“小师妹要走?”
云溪点头:“不敢再麻烦宴师兄了。”
“喵!”
脚边突然出现的一团黑漆漆的东西让云溪吓了一跳。
“这是......黑猫?”
“喵喵喵!!!”
云溪听不懂,就见脚边一只通体乌黑的猫状兽警惕围着云溪转了几圈,露出的一双金色眼睛不善地盯着云溪。
秋瞑自然知道了神种一事。
一想到神种在这个仙族身上,它就气不打一处来,露出尖锐的牙齿就要朝着她的垂落在一侧裸露的手腕肌肤咬下去。
宴沧玦皱眉:“秋瞑。”
主人施加的威压让秋瞑只能收回了尖牙,不情愿地重新坐回宴沧玦身边,却还是没有一丝好脸色。
云溪:“......它好像不喜欢我。”
宴沧玦:“无碍,它谁都不喜欢。”
秋瞑的一打断让云溪尴尬地挠了挠头,一早就拿出来木瓶子在手心攥了又攥,但站在宴沧玦面前却还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果真,她还是嘴笨得要死。
可面前的师兄倒是耐心极了,看到少女纠结的小脸和她手心的木瓶,温声问道:“小师妹手中的东西是给我的吗?”
“嗯!”
开了头,云溪才鼓起勇气将木瓶递给宴沧玦:“宴师兄,这几颗丹药是我的一点心意。”
她记得自己的药瓶中有三颗三品纯阳离火丹和两颗二品五藏化气丹,虽不算太珍贵,但炼化起来极难,其中还需要珍稀的蛇虫灵兽入药,是她外出采药的路上顺手摘回来的,回来之后就炼成丹药了。
本来她想着用这个来感谢这位宴师兄,可她看到小院里处处都是珍稀宝贝,还有秋瞑不善的眼光,她就生怕自己给的还是远远不够。
没想到师兄面色依然温和有礼,道了一声“谢谢师妹”,伸手就要接过时,突然握拳咳嗽了几声。
男人宽大的衣袖落下,云溪一眼捕捉到了他健硕的手臂经脉中呈现着诡异的暗红色。
“宴师兄,你受伤了!?”
面对少女的惊呼,宴沧玦用袖口遮挡住他手臂上的痕迹,温声道:“无碍,小伤。”
他转而突然问道:“小师妹的仙骨是不是受过伤?”
云溪一愣。
她身上的伤只有霁慕寒知道,这位师兄能知道估计就是在给她疗伤时发现的。
她顺应地点点头。
宴沧玦指了指背后的房间,道:“我这里正好有几本书,是专门治疗仙骨的,许是能治好你身上的伤。”
“真的吗?”
云溪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却刹那间又暗下去:“可是......他们都说蚀骨崖留下的伤是无法逆转的。”
男子侧眸含笑,反倒是将选择权交给了云溪:“小师妹难道就不想试试吗?”
她想!她无比的想!
只要有可能,无论如何她都想试试。
她试探地小声问道:“我能向师兄借这几本书吗?”
“自然可以。”
说着,男子的指尖有意无意地按了一下自己的手臂,似乎是身上的伤让他感到不适。
面色依旧苍白的少女见到此情景,紧紧握着手中的木瓶,这个木瓶里已经是她所有能拿得出的东西了。
而她远远看向宴沧玦身后的书房,正好那书房里的窗户打开着,而里面的书籍,远远望去都感觉不是简单的书册。
这位师兄不仅救了她,还准备把如此珍贵的书册借给她……
她好像,还不起。
云溪攥着手中的木瓶,思索再三,开口道:“宴师兄,你的伤……我可以做一些什么吗?”
男子闻言诧异道:“小师妹不是急着要回山门吗?”
云溪摇摇头:“师兄救了我,还帮我想办法治疗仙骨,若是有什么需要我的,我定然会倾力相助。”
宴沧玦闻言,像是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道道:“我身上是朱灵鹫留下的伤,虽不致命,但须日日用以温池药汤疗愈才会好,若是真要师妹做些什么,那便是煎药了……可这药极难完成,疗程也不短,我怕师妹若有别的事情……”
“我没有别的事情!”
云溪连忙道,她受到惩戒后,可以有一段时间不用去主山听课,恰好有时间。
“可是我药道修习的并不好……”
“无碍,我信师妹。”
他信她……
云溪心神一动,和面前的温润师兄对上目光,看他坐起身,随意拂落衣袖上从小院中央菩提树上落下的树叶,如同玉山倾泻的月华,让人不自觉地将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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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放在他的身上,一双修长的眼眸低垂,被压低的眼尾让人的目光更多的落在了他温和的线条。
也就错过了,他眼中的清冷。
*
那师兄最终还是没有收下她的丹药,说未来会更麻烦师妹,便没有理由再收下她的回礼。
她被安排暂住在昨日睡过的房间里。
夜晚降临,她透过窗户看到了外面的皑皑白雪。
明明是夏日,这里的冰雪还是丝毫未化。
若不是这个小院有阵法阻拦,她这薄薄的衣裳必然是会冻死的。
“咯!”
清亮的鸡鸣声在小院底下响起。
“小飞?!”
云溪惊讶地往下看,就见小飞一张翅膀,唰得飞到了她的窗沿处。
不愧叫小飞。
小飞高冷地踩着窗沿的边缘。
“咯。”
“知道了知道了。”
云溪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掏出一袋稻米。
小飞这才心满意足低头啄米。
云溪趴在窗檐看着小飞将稻米全部吃干净,道:“吃完你就先回天枢宫吧!”
“咯?”
小飞问她为什么不回去。
云溪的眼眸半垂:“我在这里有一些事情要做,而且……
少女看了看垂在自己腰间储物袋里专门接收东山传信的地方空空如也,道:“我也不想回去。”
不想回到那个独留她一人的天枢宫。
小飞也沉默了一瞬,将最后一颗稻米啄进嘴里,翅膀一抖,将云溪留在天枢宫里的另外一个储物袋给抖了出来。
云溪打开,发现是自己的衣裳等物,还有……一颗情珠。
“咯咯咯。”
小飞告诉她,这是它七八日前在她房间翻找稻米的时候看见的,是一颗新亮起的情珠。
云溪指尖划过情珠上刻着的字——怒。
那个时候,她刚进戒律堂。
原来,这就是怒。
是不被信任,是再一次被误解。
是她的身后,空无一人。
少女浅笑一声,将情珠塞在了小飞的翅膀下面,让它带回去。
临走前,她又喂了一点小飞的稻米,托着脑袋,看着它知足的模样,轻声嘀咕道:
“其实,我一点不想学会这个情感……”
*
对面的房内,秋瞑听到那仙鸡飞走的声音,早就迫不及待地想要跳出窗子去追那仙鸡了。
这不,刚弹跳起步,就被窗上设下的阵法给顶了一个屁股朝天。
秋瞑化作人形,叉着腰气愤地对正低头看卷宗的宴沧玦大喊道:“我已经一个月没有开荤了!”
宴沧玦头都不抬回道:“昨日不是刚吃过?”
“我要吃生的!”
“那你就回去。”
一句话让秋瞑燃起的气势一下就熄灭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生闷气。
宴沧玦将卷宗从头到尾看了一遍,问他身边站着的青衣板脸少年:
“还有吗?”
竹谙摇头。
短短几行字,从孤儿、逍遥域再到玉清山、蚀骨崖,这小师妹有点不普通,却似乎也很普通。
霜月树为什么会选择她。
竹谙看到自家主子沉思的模样,突然大步往外走。
宴沧玦皱眉叫住他:“去何处?”
竹谙面无表情,一字一句道:“去用搜魂术。”
他这是要强行探知云溪的过往,来看看她为什么能够被这神树选中。
宴沧玦眉心一跳,让他站住。
竹谙虽停了脚步,但是情绪写在脸上,定是想要把这事弄清楚。
反倒是秋瞑哼笑:“我觉得就是这霜月树给主人的考验,这些和神域有关的物,总是有点奇奇怪怪的想法,之前那神书不久让主子在幻境中待了整整一年,才肯显出真身,这次必然也是这样。”
即便竹谙与秋瞑不对付,但秋瞑此话确实说服竹谙不少。
不然这霜月树为何平白无故选了一个修为低下的仙子。
“主子觉得呢?”
“但愿如此吧。”
宴沧玦合上手中的卷宗,提过窗户看见一间房间的光暗了下去,脑海中划过霜月树对少女独有的偏爱。
无论这神树是什么原因,如今神种在这小师妹身上,
那她必须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