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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第 9 章

作者:玉钩遥遥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很痛。


    是和蚀骨崖不一样的疼痛。


    蚀骨崖是在每日入夜后,崖底的蚀骨之火燃起,穿过身体,透过肌肤,灼烧仙骨,内里灼烧。


    而这雷击木戒尺则是绽开背后皮肉,紫雷窜入筋脉,如千万根银针顺着血脉游走,筋脉剧痛。


    又一道戒尺落在背后,云溪的指尖猛地掐进掌心,却一声不吭。


    云溪被秋曙仙君判为弟子斗殴,处以戒律堂七日的雷击木戒尺。


    今日是第三日,执刑者是天玑宫的某位轮值师姐,下手更是毫不留情,戒尺抽在云溪昨日留下的伤口上,少女娇嫩的背后早已是伤痕累累,血肉模糊。


    “......四十八,四十九,五十。”


    第五十下戒尺结束,那轮值师姐厌弃地擦去手上不小心溅起的血迹,讥讽道:“敢欺负我们天玑宫的小师妹,这是你应得的。”


    轮值师姐离开后,黑暗的惩戒室里面就只剩下云溪一个人。


    她懒得动,也没力气动。


    昏昏沉沉地躺在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惩戒室的门再次被打开。


    云溪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到了来者。


    她扯着嘴角一笑:“师兄是来接清宓和方梓柏的吗?你走错了,他们在隔壁。”


    清宓和方梓柏也涉及弟子斗殴,各被秋曙仙君处以三日的惩戒。


    商陆离缓步走到她面前,无声地将瘫倒在地上的师妹扶起,拿出一个药瓶,往她的背后轻撒了一些药粉。


    药粉落到云溪身上,缓解了一些疼痛。


    见云溪从背后的疼痛当中缓过来一些,面前的清冷青年终于开口道:“云溪,去和清苾道歉,师兄会向秋曙仙君求情,让你少受一点惩戒。”


    云溪刚刚放松的身体再次僵硬,她推开商陆离扶着她的手,目光直直地看向他:“师兄也觉得是我故意伤了清苾的吗?”


    商陆离皱眉,未发一言。


    云溪懂了他的意思。


    “师兄,我没错。”


    她原本还想继续解释在幻境的时候,是清宓先动手,可是当她抬眸看向商陆离清冷眼眸的时候,到了嘴边的话戛然而止。


    看着自己一手带大的少女沉默不语的样子,商陆离眼神失望不解:“云溪,你为什么要和一百年前一样固执?”


    云溪猛得抬头,眼眶瞬间通红,明明眼泪已经漫到眼尾,可她却扬起下巴死死抵住最后一份脆弱:“一百年了......师兄你从未信过我,对吗?”


    不欢而散。


    门再次关上的时候,商陆离最后的话还是始终环绕在她的耳侧。


    “当年你和长禹所在的那座山,东山的人带着寻灵盘搜查了三天三夜,除了你和长禹,还有那只蝎妖,再无第四人。云溪,你拿什么让我们信你?”


    对啊。


    她拿什么让东山的人信她。


    自从她从蚀骨崖出来后,当她再一次回到玉清山的时候。


    商陆离的冷淡,冷珊的疏离,方梓柏的厌恶,还有芩菩的避而不见,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她,他们都未曾相信过她。


    只有她在努力地想要回到最初的状态,在努力地变成原来那个情感迟钝的小师妹,在努力地想要平淡地对待整个玉清山对她的恶意。


    不过都是假象啊,自欺欺人罢了......


    “呵。”


    昏暗的房间里响起一声嗤笑。


    云溪的身侧还放着商陆离留下的药瓶,但她却再未打开过一次。


    带着让她道歉之意的药瓶,不用也罢。


    *


    七日的惩戒,说慢也慢,说快也快。


    慢就慢在每一下戒尺的落下,都让云溪感到无比煎熬。


    快则快在她每次受完惩戒,倒头就昏睡过去,等再醒来的时候就到了第二天。


    第七日的最后一道戒尺落下,强撑着没有发出一声痛呼的云溪终究是支撑不住,双手撑在地上,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喘着气,久久直不起脊背。


    今日轮值的是西山的一位师姐,看到少女身姿单薄颤抖的模样着实有些不忍,从自己的储物镯取出一个外袍给她披上。


    “谢谢师姐。”


    云溪苍白的小脸抬起,明明浑身痛的不行,却还是认真地和师姐道谢:“等我洗干净之后再还给师姐。”


    略微有些知道东山恩怨的西山师姐轻叹一声,看到这小师妹倒也没传闻中善妒善怨、一意孤行,反而安静乖巧。


    西山师姐:“不用了,送你了。”


    缓过脊背上的疼痛,云溪扶着墙站起来。


    走出惩戒室的时候,刺眼的阳光让云溪眼前骤然炸开一片炽白,她踉跄着抬手遮挡,待缓过来之后才慢步往外走去。


    整个戒律堂都是安安静静的,时而从某间惩戒室传来几声弟子求饶不再犯的喊叫声,明明阳光照在戒律堂之上,却还是带着一股莫名的凉意。


    她推开戒律堂的门,就见一正低着头无聊地踢着石子的少年。


    云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抬步就要离开,却被少年高挺的身姿拦住了去路。


    云溪无奈抬眸道:“你又想干什么?”


    方梓柏板着脸冷哼一声:“我就是来看看,你在这戒律堂的惩处有没有偷工减料。”


    “那你现在看完了,可以让我离开了吗?”


    云溪绕开他就像离开,却被少年一把扣住手腕扯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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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溪,你没有心吗?你害我无法练剑,害长禹师兄长睡不醒,害清宓受伤,你害的东山支离破碎,这一桩桩一件件,你难道就不愧疚吗?”


    方梓柏的手劲很大,牵动着云溪后背的伤,她轻微皱眉:


    “方梓柏,这些事情我都解释过,是你不信我。而且就算我有错.....”


    云溪红着眼长吸一口气:


    “我也被关在了蚀骨崖百年。”


    “不够吗?”


    看着少女缓步离开的背影,方梓柏再未追上去。


    从隔壁观星阁议事出来的冷珊正好看到这一幕,问方梓柏:“你不是来给云溪送药的吗?给她了吗?”


    “没有。”


    看方梓柏面色铁青的模样,冷珊也能猜到八九分:“你伤云溪的那下带着赤霞峰的流火之力,只能用特制丹药才能压制,你在天璇宫炼丹室炼了三日,不就是要将这丹药给云溪。”


    “才没有,我就是无聊才顺便炼了一些丹药。”嘴硬的少年死都不可能承认。


    “而且......当时我以为她会躲开的......”少年喃喃道。


    *


    托着沉重的步伐,她恍惚着不知道去往何处,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走出了玉清山的山门。


    站在苦行阶前的时候,她的脑袋才清醒片刻:她应该回去休息的。


    刚转头,山门就已经缓缓关上了。


    是连上天都不让她回去啊......


    云溪没有犹豫地转头,往山下走去。


    不知道自己往哪里走了,全凭着浑沌的脑袋引导,眼前的场景模模糊糊。


    实在喘不过气来的时候,就扶住旁边的枝干停下休息,低头便看到低落的鲜血。


    背后的伤口都因为她的走动裂开了,血珠顺着她的背脊流到脚踝,低落在土地上。


    好痛,好累。


    可是她该在哪里停下,又有哪里,是愿意让她停下。


    直到她的眼前发黑,腰间多了一道力量,牵引着她往前走,抬头时,她看到了朵朵飘落的月白色小花。


    她对着面前的神树莞尔一笑:“不好意思神树,我好久没来看你了。”


    “我有点累,能不能在你这里休息一下……就一下……”


    入夜。


    等宴沧玦像往常一样前往霜月树林,在踏进那片月白树林的时候,他就感知到了不同于平常的气息,掺杂着浓烈的血腥味。


    抬眼,月光如霜,冷冽地泼洒在霜月树之上。


    树下,与月光一样苍白的少女倒在地上,她的背后,素白的外袍上,是一大片的鲜血。


    而在她的手边,一棵经脉血红的树苗破土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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