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苏丞相在家,听闻沈锐带北狄王子来访,亲自出来接待了二人。
“沈太医,慕尧王子。”
“有劳苏丞相了。”
沈锐礼貌笑笑,与苏丞相对视了一眼。
几人朝里走去。
苏太傅作为苏氏众星捧月般的存在,其院子无论是位置、规模,还是布置,都算得上是顶顶好的。
哪怕如今苏太傅已身故。
但其院子仍有专人每日清扫,维持着其生前住过的模样。
并非苏氏族人看重他。
是陆玄珍看重苏太傅。
苏太傅足智多谋,有赖于他平日博览群书,不只是书房,便是他的卧房中,都有不少本书。
耶律慕尧叹为观止。
耶律慕尧忍不住道:“苏太傅如此喜爱书,连睡觉的屋子里都是。”
他拿起手边一本翻阅。
奈何他不识几个汉字,看了一会什么都没有看懂,但又不想在这两人面前落了面子,只得故作深思。
沈锐也不拆穿他的伪装。
自顾自走到窗边,打开窗子通风。
苏丞相离两人有一段距离,他转过身背对着他们,走到一个不起眼的花瓶旁边。
抬手擦了擦上面不存在的灰尘。
三个人都在做自己的事情。
看书思考的,吹风放松的,擦花瓶的。
互不打扰,倒是有一种诡异的和谐。
耶律慕尧过一会翻一页,直到把书翻到最后,才合上书,走到沈锐身旁。
“沈太医,陛下喜欢读书多的吗?”
他还是不死心。
虽然他不曾读过什么书,也不认识几个汉字,但他长得漂亮还会说大周语。
最重要的是他年轻力壮。
要是皇帝喜欢会读书的,他现在开始读也来得及。
留在大周是他最好的归宿了。
耶律慕尧不愿意回北狄。
他虽是王子,可像他这样出身的王子,在北狄有无数个。
北狄王室极其看重血脉。
最高贵的就是纯北狄血统,他这样一半北狄一半大周血统的,是王室的最底层。
耶律慕尧在当地就只能赘给北狄贵女,运气好还能做个正夫,他左右一想,不如赘给大周皇帝。
要赘就赘天底下最好的女子。
沈锐:“自然。”
他笑意不及眼底,嘴角弧度却更大了。
“沈太医有没有办法能让我留在京中,北狄苦寒,更别提读书了……”
耶律慕尧变着法子想先留下。
沈锐:“有是有,不过——”
耶律慕尧:“无论付出什么在下都愿意,若沈太医愿意帮在下这个忙,在下愿出黄金百两。”
沈锐收回眼,扭头看向身后,视线落在背对着他们的苏丞相身上。
他轻笑:“无论什么都愿意吗?”
耶律慕尧一听有戏。
自是立马答应下来:“当然。”
“苏丞相。”沈锐喊了一声。
苏丞相背对着他们:“若我与你母亲善妠公主成亲,她便能在大周常住,你也能留下。”
“……原来是这样吗?”
耶律慕尧顿了顿。
苏丞相似乎在冷笑。
“当然没这么容易,我凭什么娶你母亲?又如何确保陛下不让我虽你母亲去北狄?”
“您不是丞相吗?而且还是苏氏家主,陛下又如何会让您离开大周?”
耶律慕尧不解。
苏丞相:“现在是,不代表以后也是,天威难测啊。”
他说着,长叹一声。
“可——”
耶律慕尧还想再说点什么。
沈锐打断他:“王子,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现在也只有苏丞相能帮你,若他与公主成亲,也算得上是你父亲,你们一家人也不必说两家话。”
“此事虽难,若你愿意配合丞相,想来最终的结果也会如你所愿。”
沈锐循序善诱着。
耶律慕尧也动了心,思索片刻后,他觉得此事于他有益无害,最坏也不过是再回北狄,且来之前他母亲也嘱咐过他,他们至少要有一个留在大周。
“好!丞相大人需要在下做什么!”
苏丞相抬手按在花瓶上。
再次同他确认:“慕尧王子真想好了?若是想好了,可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反悔了。”
“不反悔不反悔!”
耶律慕尧毫不犹豫。
咔嚓——
清脆细小的声响落下,方才还立在眼前的墙面,顷刻间已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往下的台阶。
黑漆漆一片,不知道通往何处。
地下阴寒的气息扑面而来,耶律慕尧不由打了个寒颤,心底同时生出一抹悔意。
“这、这是?”耶律慕尧问。
苏丞相终于回过头,脸上挂着奇怪的笑容:“慕尧王子莫怕。”
耶律慕尧又扭头看向沈锐。
沈锐冲安抚一笑,随即替他问道:“苏丞相,这下面是什么地方?”
苏丞相这才回答。
“下面是个储藏室,存了一些阿辞生前用过的东西,陛下念旧情,我们先下去看看。”
“沈太医……”
耶律慕尧萌生出退意,犹豫看向身旁。
沈锐竟率先走上前,踏进了那条黑漆漆的小道。
“走吧,不会有事的。”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往地下去,凡他走过的地方,两侧灯盏都亮了起来,幽蓝的火苗叫人心底有些发毛,可光明到底驱散不少恐惧。
见苏丞相也跟了上去。
耶律慕尧再三犹豫,一咬牙一跺脚,还是跟了上去。
他没有注意到,随着时间的推移,墙壁正在缓缓闭合。
等他追上那两人。
墙壁也刚好恢复如初。
这下面竟真是一个储藏室。
四周都是书架,最中央摆着一张桌子,桌上有一颗夜明珠,照亮了整间房。
“沈太医、苏丞相。”
耶律慕尧环视四周,心下已经没有那么害怕了。
沈锐与苏丞相转过身看他,不约而同微笑着,竟是同时朝他招手。
“慕尧王子。”两人异口同声。
耶律慕尧一时竟有些不寒而栗,衣袖下汗毛直立,冷汗簌簌而下。
“……干、干什么?”
刚放回肚子里的心,一下又提到了嗓子眼,他突然觉得这两人仿佛换了个芯子。
不等耶律慕尧反应。
沈锐和苏丞相主动朝他走来。
耶律慕尧急急朝后退去。
被不平的地面绊了一下,踉跄坐到地上,手撑在身后,继续往后挪动。
沈锐边朝他靠近边说。
“慕尧王子,该兑现你的承诺了。”
“什么、什么承诺?”
耶律慕尧嘴唇颤抖着。
沈锐嘴角扬起一个很高的弧度。
声音带着愉悦:“当然是帮我一个忙。”
“乖乖听话,留在京城。”
苏丞相在后面补充。
随后他从背后抽出一根长棍,狠准快打在耶律慕尧脑后。
耶律慕尧只觉眼前一道虚影闪过,接着就失去意识了。
苏丞相专注擦着长棍上面的血。
沈锐看了看地上那具不省人事的身体。
待苏丞相擦完后。
沈锐道:“先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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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到地牢里。”
“嗯。”苏丞相应了一声。
随后任劳任怨拖起地上的身体,在墙壁上按了下,石门缓缓打开,他们竟出现在苏氏地牢的尽头。
苏丞相拖着人走在前面。
沈锐面无表情跟在后面。
路过其中一间牢房时,沈锐突然停住,视线落在墙角趴着的那人身上。
似乎有点不对劲。
“等等。”沈锐突然出声喊住苏丞相,“这里关的是谁?”
浓郁刺鼻的血腥味飘在空中。
沈锐早已习惯,但他刚刚却捕捉到了一丝腐烂的臭味。
苏丞相转过身看了看:“常尧。”
“常尧?”沈锐对这个名字没有印象。
苏丞相解释:“就是阿辞的替身,之前你亲手做的。”
沈锐想起来了:“打开,我进去看一看。”
“不太好。”苏丞相犹豫。
“打开。”沈锐重复。
苏丞相从腰后拿出一把钥匙,打开了门上的锁,然后拖着耶律慕尧退到了一旁。
沈锐往里走,直到走到那人旁边。
他用一只袖口捂住口鼻,随即缓缓蹲了下去。
看了几眼,便确定这人死了。
沈锐站起身走出牢房,没再锁门。
“死了。”沈锐对苏丞相说。
他面上没什么表情,仿佛死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只鸡。
苏丞相眼底闪过一丝惊愕。
“死了?这才几个月?”
“当时学艺不精。”沈锐平静说道。
苏丞相顿了顿:“没事,他也没用了。”
沈锐看他眼:“嗯。”
两人对视了有一会,又默契朝前走去,直至走到一间还算不错的牢房才停下。
“就这间吧。”
苏丞相说着,做主把人给关了进去,退出来锁好牢门后,站到沈锐身旁。
沈锐:“都准备好了?”
“时间仓促,好在大差不差。”苏丞相答。
沈锐点头:“足够了。”
如今万事俱备,就只差这最后一把火了。
之前苏文澜进宫不久,沈锐就因上山采药摔断腿并非有意为之,更不是为了争一时之宠。
都是为了今日之局。
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一直在策划,策划一场让苏文澜永无翻身之日的——
硬仗!
至于苏丞相。
一个家族利益至上的政客,只要有利可图,又如何不能为他所用?
这场交易,不过各取所需罢了。
沈锐拿出方才从储藏室取出的药材,其中一味正是那日在山中所采。
走向另一间牢房。
里面赫然躺着一个与耶律慕尧有着五分相似的男子。
“等出去了,你就是北狄的慕尧王子了。”
沈锐对那男子说。
男子感激:“多谢大人。”
他知晓进来的人如果等不到出去的机会都是什么下场,那个常尧就是最好的例子。
沈锐面无表情开始为他改容。
这是一种失传的秘术,虽不比生死人肉白骨,但却可永久改变一个人的容貌。
改容比易容高级。
易容做不到每次都一模一样,但改容可以。
然而改容是在脸上动刀,必然会留下细小疤痕,虽然可以通过化妆术遮掩,但总有遮不住的时候。
之前的“常尧”只是用来吓唬苏文澜的幌子,沈锐绝不允许第三个“苏太傅”容貌的人出现在陆玄珍身边。
现在,他可以彻底毁掉苏文澜了。
沈锐双眸泛起冰冷的幽光。
他要让苏文澜从云端,跌入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