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苏文澜双眼迷茫看着她。
只一眼,便将陆玄珍从天上拽了下来,她又回到了人间。
陆玄珍永远忘不掉苏太傅那双悲伤的眼睛,犹如连绵不断的秋雨,潮湿、寒冷、沉闷。
可她现在没有伞了。
以后她就只能穿着湿衣裳,独自走完剩下的路。
陆玄珍想,她的太傅有时候很博爱,平等爱着大周每一个子民,有时候却又很吝啬,连一句爱她都没说过。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
“陛下,陛下……”
苏文澜低声呼喊着她。
陆玄珍方才如梦初醒。
她定定盯着苏文澜的脸看,从眉毛到眼睛,再到鼻梁,最后停在了他眼尾那颗小痣上。
像他。
不是他。
陆玄珍闭了闭眼。
睫毛本能发颤,泄露出此刻并不平稳的情绪,眼角突然一阵温热,一只手揽住了她的腰。
她顿了顿,缓缓睁眼看去。
苏文澜的脸在眼前放大,连皮肤上的绒毛也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他在亲吻她。
苏文澜轻轻吻去她眼角泪珠。
动作小心又处处流露出无尽爱惜,等这一吻结束,他才看向四周。
他顿时惊讶起来。
“陛下,我们、我们怎么会在长春宫?”
陆玄珍闻言,沉了沉眸子。
“你不知道?”
苏文澜迷茫看她,表情有些无助。
“臣、臣好像不记得了……”
陆玄珍屏住呼吸,直直盯着他眼睛,看了许久,却仍找不到那人的踪迹,就仿佛他刚刚不曾来过一样。
她突然呼出一口气。
“不记得就不记得了。”陆玄珍说。
她记得就好。
说罢,陆玄珍抓住苏文澜手臂,二话不说将人从地上拽起来,拉着他往外走,全然不顾苏文澜在后面追问。
一路疾行,直到奔到畅音阁后面的小湖,陆玄珍才停下。
湖面尚有浮冰,并未完全融化。
幽蓝湖是人工开凿出来的,引得活水,因此就算是冬日也不会完全冻上。
陆玄珍平时鲜少来这边。
但今日一到幽蓝湖,便命令宫人送来小舟与几条兽皮毛毯。
随后她拉着苏文澜上了船。
陆玄珍亲自撑船往湖中央划去。
等到了湖心才停住。
“陛、陛下?”
苏文澜坐在船头,微微喘着。
阳光从他身后照来,穿过他散乱的发丝,在身前落下一片斑驳。
陆玄珍没有回答,欺身压下来,双手撑在他耳侧,在他眉心落下一吻。
“唤朕盈盈。”
她冷声命令,语气强硬,眼神却极尽温柔,仿佛在看自己生死难忘的爱人。
“唤朕的名字。”她又重复。
苏文澜终于有了反应。
他生涩地叫了一声:“盈盈。”
“嗯。”陆玄珍从鼻子里应了一声。
接着低头在他脸上啄了一口,心脏的某处空隙被填上了一些,她感到一股前所未的满足。
“盈盈。“他唤。
“朕在。”她应。
如此循环往复。
直至陆玄珍说出那句话:“我爱你。”
“我也爱你。”
苏文澜弯起眼,迎上去主动献上自己的唇,喜悦从眉角眼梢止不住流出。
陆玄珍愣了愣。
苦涩在心中蔓延,可空了的心同时也被一点点填满。
无论是刻舟求爱也好,饮鸩止渴也罢,这份感情早就变了质。
她清楚她的爱早已面目全非。
无论是对苏太傅,还是苏文澜。
“永远不许离开朕,永远留在朕身边,没有朕的允许,哪里都不许去……”
陆玄珍命令道。
苏文澜笑意更深。
“我永远都不会离开盈盈,生,我是盈盈的人,死,也是盈盈的鬼——”
他话未说完,嘴上突然一痛。
接着血腥味在口腔中迅速满眼,他吃痛吸了一口凉气。
然而,素来怜香惜玉的陆玄珍这次却并未停下动作,反倒加大了攻势。
又重重咬了上来。
她一改从前风格。
从和风细雨兀得变成狂风暴雨,又急又躁,似乎在发泄着什么。
随着她动作幅度渐大,湖心往外荡起一圈一圈涟漪,小船摇摇晃晃。
苏文澜仰头往上看。
视线已然模糊,只能看到一道不断晃动的身影。
“盈盈、盈盈……”
他嗓音沙哑,动情唤着她名字,太阳穴处的青筋凸起,潮红蔓上脸颊,连带着那颗小痣也微微泛红。
苏文澜感到陆玄珍动作一顿。
他趁机调整呼吸,稍稍恢复了些理智。
突然,他吃痛吸了口气。
“嘶,盈盈轻点……”
然对方根本没听到他的劝说,反而变本加厉,那架势比从前任何一次都要来得凶猛。
苏文澜有些招架不住了。
他咬牙继续硬撑。
同时竟开始庆幸提早种下了情蛊,否则他是无论如何都撑不下去的,何谈满足陆玄珍。
苏文澜要宠,要爱。
他就想陆玄珍真心的喜爱。
只要她喜欢,他愿意使劲浑身解数、用尽百般手段去讨好。
过了有一会。
苏文澜渐渐适应了节奏,从一开始的被动接受,转变成主动迎合。
“还记得第一次见你……”
陆玄珍想起她与苏太傅的初识,不断怀念中,她的唇角微微扬起,眼神却越来越落寞。
苏文澜以为她在回忆那日。
他还记得那个寒冷冬日,他站在长春宫门前,从天黑等到天亮,雪堆满他的肩头,他的手指冰冷蜷缩着,可心却是热腾腾的。
她踏出长春宫大门。
见到了他。
那是他生命中第一个春。
苏文澜笑起来。
……
湖面水波起起伏伏,船上两道急促呼吸交织不断。
直至黄昏将尽,波动连连的湖面才重新归于平静。
两人躺在船里,并肩盖着毛毯。
陆玄珍侧过头看向身旁。
苏文澜已因疲惫睡了过去,被汗水浸湿的发丝贴在额前,倒是为他添了几分破碎的美感。
她静静凝视着这张脸,专注又认真,不知不觉间,日落西山,天色暗了下来。
她忽得想起那个美好的夜晚。
陆玄珍神情恍惚,眼前时空交替,她仿佛再次回到了醉心湖上,可却始终隔了什么。
怎么就回不去了?
怎么越来越远了?
怎么越来越模糊了?
她叹了一口,无声默念着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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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傅的名字,最终妥协舒展开眉宇。
“……朕如你所愿。”
接受,忘掉,重新开始。
她要开始新的生活了。
她决定真正开始去爱一个人。
像他,这就够了,而苏文澜恰好合适。
陆玄珍扬起唇,望向身边人的眼底溢满温柔。
她想,他们还可以白首偕老。
真好。
稍作休整后。
陆玄珍将船划回岸边,伸手推了推沉睡的苏文澜,见其未醒,便找人用轿辇将人抬回了宫。
-
同日,沈锐陪耶律慕尧游京。
沈锐待人有礼,行事有度,尽管心中不喜耶律慕尧,但面上处处周到,叫人挑不出一丝错。
“沈太医,在下有一疑问,不知您是否方便为在下解惑?”
耶律慕尧半路突然发问。
沈锐笑容得体又疏离。
“王子请问。”
耶律慕尧压低嗓音。
“贤德侯为什么这般得宠?昨日一见也不过如此,他容色虽好,可在下认为远比不上沈太医。”
沈锐轻笑一声。
“王子这话和我说说也就罢了,可千万不要再同旁人讲了,万一传到那位贤德侯的耳中,惹他不快,可就不好了。”
“什么?”耶律慕尧一惊,“他竟如此善妒?也是,昨日我就看出来些,他也不是那种心胸宽阔的人,不像沈太医肚量大。”
沈锐眼神深了深。
“陛下的心思,你我私底下还是不要妄加揣测了,陛下喜欢,自有她的道理,王子还是多看看京中风景,等回了北狄就看不到了。”
耶律慕尧并未因此感到挫败,反倒是盯着沈锐看了起来。
过了会,他突然笑起来。
“沈太医也喜欢陛下吧。”
沈锐笑容收敛,没有回答。
他目视前方,尽职尽责带着路。
但耶律慕尧却不依不饶。
“其实我在北狄听说过,贤德侯与先皇夫很像,陛下如今这般宠爱,未必是对他,不过是念着旧情而已。”
“可你们大周有句话说的没错,假的永远成不了真的。”
“沈太医,爱一个人是要去争取的。你真的甘心就这样屈居人下吗?我瞧陛下看你的眼神,也并非完全无情。”
“沈太医,我对陛下是一见钟情,可陛下对我什么都没有,或许过几日我就要回北狄了,今日你愿意带我出来,我很感激。”
“所以,我愿意帮你一个忙。”
听到此话,沈锐突然停下来。
他转过脸看向耶律慕尧,似笑非笑问:“那王子能帮我什么?”
耶律慕尧没想到一直含蓄的沈锐突然这么直白,一下愣在了原地。
好一会才道:“只要是我能做到的,都可以。”
沈锐拱手:“沈某就却之不恭了。”
同时,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想法,足以让苏文澜永无翻身之日的周全之策。
而突然拜访的耶律慕尧。
正是这个计策里的最后一环,也是计策真正浮出水面的起点。
“王子,前面是苏府,要不要进去看看先皇夫从前生活的地方?”
沈锐循序善诱。
耶律慕尧眼睛一亮,显然是还未彻底死心,他立马应了下来。
“当然要看。”
沈锐抿唇微笑,上前说明来意,很快就带着耶律慕尧进了苏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