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陆玄珍看清了苏文澜的口型,眼眶微微湿润。
他看到了。
沈统顺着她视线看去,脸色随即一黑,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陛下,是雪狐!”他指向远处。
皑皑雪地上,一抹白色影子忽隐忽现,极为灵活穿梭在树丛间。
“驾!”陆玄珍眼底一喜。
整个人犹如离弦的箭冲了出去。
她双腿夹住马腹,身子如同铁钉牢牢固定在马背上。
随着与雪狐距离拉近。
她上半身微微倾出马背,一只手握紧玄武弓,另一只手毫不费力地将其拉开。
嗖——
箭矢飞速射向猎物,快、准、狠,一击毙命,雪狐连哀嚎的时间都没有。
她停下来等侍卫跟上,郑重嘱咐道:“这只雪狐单独收好。”
说完,又向前奔去,寻找新的猎物。
沈统见侍卫将那只雪狐单独收起来,询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是陛下的吩咐。”侍卫如实回答。
他点点头,继续往前去。
一大片鸟突然从树上飞走,紧接着丛林深处传出一声响彻云霄的虎啸。
“陛下!”
沈统疾速朝虎啸响起处奔去,等他赶到,就见陆玄珍正与老虎僵持着。
两匹马早就被吓得缩着不敢动。
陆玄珍见他来,眼底划过喜色。
暗暗冲他使了个眼色,随后两人用轻功翻下马,接着地势便利一前一后相互配合着。
她在前面吸引老虎的注意,沈统则负责从后面偷袭。
他们武功高强,加之又有武器在手,便是如老虎这般猛禽几个回合下来也招架不住,变得伤痕累累。
“闪开!”陆玄珍突然大喝一声。
抽出取出随身携带的长剑,朝着老虎的后心猛刺下去。
猛虎到底不是雪狐。
便是被刺了一剑,死前的挣扎也不容小觑,不甘地朝着陆玄珍扑来。
陆玄珍闪身去躲,刚闪出一段距离,就听到身后利爪划破皮肉的声音。
她回头看去。
沈统一脚踢开了那只猛虎。
胸前的衣物已被撕成几片,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息。
他回过脸扯出一个生硬的笑:“您没事就好。”
陆玄珍又气又急。
明明她都躲开了,这傻子,哎!
-
陆玄珍亲自把沈统带回了行宫。
虽然没帮到什么,但到底还是为了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待把人扶到床上后,她差人去喊了沈锐。
沈锐一听有人受伤。
以为是陆玄珍,一路跑过来连束在头顶的头发都散开了。
“陛下,陛下!”他边喊边往里冲。
着急朝陆玄珍看去,从头到脚扫了一遍,愣是没看到丁点伤口。
可屋内的血腥味越来越浓了。
陆玄珍轻咳一声,侧身露出身后躺着的人。
“不是朕,是小统受伤了。”
沈锐长松一口气:“那没事了。”
“大……哥……”沈统幽怨地盯着他,声音虚弱又颤抖。
“别动,我看看。”
沈锐说着上前查看起沈统伤口。
沈统胸皮肉外翻又血痕累累,看起来十分骇人,再看他脸色,苍白如纸,和平日模样判若两人。
倒是命大。
沈锐起身走到门口,道:“青歌姑娘,麻烦你去打盆温水过来。”
等温水送来,他开始清理伤口。
沈统咬着牙,脸都疼变形了愣是没叫出一声,直到沈锐手上力度突然加重,他忍不住出声制止。
“痛、痛……轻点……”
然后那力度更大了。
沈统直接叫了起来:“大哥你轻点,我要痛死了!”
沈锐也带着火:“还知道痛,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得亏受伤的是你,要是……算了,我给你上药。”
陆玄珍听到他们这边动静。
过来劝道:“表兄你轻点,这次小统也算是帮了朕。”
沈锐压下火,道:“冬狩是他负责的,要是出了什么事,就算他死了都得受罚。”
“你胡说什么!”
陆玄珍眉间染上薄怒,怒斥:“围场常年有虎,父皇也多次猎到过猛虎,今年朕也猎到,这是吉兆!”
“可他不该让您置于险境。”沈锐忍不住反驳道。
他从未同陆玄珍红过脸。
可这次他却如同失了理智,和皇帝顶起嘴。
“沈锐!给朕出去!”
陆玄珍太阳穴青筋突,咬着牙吼道。
沈锐拿着帕子的手停住。
他顿了顿:“臣还未处理完伤口。”
“不用你了,区区外伤,朕还不会看了?出去!”
陆玄珍夺过帕子,用眼瞪着沈锐。
沈锐态度软下来:“臣……那臣随时在外面候着,等您气消了,臣再进来。”
陆玄珍坐到床边,把浸湿的帕子拧了拧,盆内颜色更红了。
她叹了口气:“你哥今天怎么了?”
沈统:“大哥也不是故意的,他就是、就是担心您。”
“你还向着他说话?朕从未见过表兄这样,怎么说都是他亲弟,下手竟那么重。”
陆玄珍小心擦掉伤口旁的血。
沈统:“其实大哥说的也没错,是臣准备的不周全,要是您有什么闪失,臣就是死一万次都不够。”
“别总把死挂在嘴边,小小年纪。”
陆玄珍从药箱里翻出金疮药,打开药塞闻了闻。
沈统突然抗议起来。
“您不要再说臣小了,臣今年都十八了,比您也小不了多少。”
“你要是不小,能傻到和老虎肉搏?”
陆玄珍轻轻抖了抖药瓶,把药粉撒到他伤口上。
沈统继续抗议:“陛下,那是傻,又不是小,臣真的长大了。”
听到这话,她笑出声:“行,那你长大了。”
知道陆玄珍在笑话他,沈统也并未恼,只是咧着嘴冲她笑。
“臣是傻,那也只对您一个人傻。”
“好好好。”陆玄珍无奈道。
上好药,她起身准备出门,苏文澜还在围场等着她。
沈统抓着她衣角,低声请求。
“陛下,您能留下来陪臣一会吗?就一小会,可以吗?”
陆玄珍脚下一顿。
一边是敏感体弱的苏文澜,一边是为她受伤的沈锐,她犹豫了。
“陛下要是有事,那就算了。”
沈统以退为进。
果不其然,陆玄珍心软了。
她又走回来,搬了个木凳坐到他床前,道:“等你睡了朕再走。”
沈统咧开嘴:“好。”
很快,床上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陆玄珍轻手轻脚地把木凳放回去,推门走了出去。
沈锐果真还在外面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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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见她出来,一自责悔地就要跪下。
陆玄珍一把抓住了他,压着声音问:“你这是做什么?”
沈锐:“陛下,臣方才……”
话未说完,陆玄珍就打断道:“朕走了,你进去照看着。”
-
苏文澜在观赏台上面看着陆玄珍与沈统一起从围场出来,此后两人又同时消失。
心中不安起来。
整个下午都不停走来走去。
连午膳都没吃几口,直到黄昏他才坐下来,问刚从台下上来的小梁子。
“陛下还没回来吗?”
小梁子轻轻摇头:“奴婢打听了一圈,围场里出现一只猛虎,正好被陛下和沈侍卫遇上了。”
“有人受伤吗?”苏文澜忙问。
小梁子答:“有,奴婢瞧见那边雪地上有一滩血。”
苏文澜心下一沉:“是谁?”
“应该是沈侍卫,听人说是陛下把沈侍卫抱回来的。”小梁子道。
听闻此言,苏文澜心沉到谷底。
别人能相信这是意外,他不信。眼下他稍有疲态,他们便迫不及待想要取而代之。
沈统绝对在演戏!
他沉声道:“我知晓了,陛下没事就好。你去仔细看着,要是陛下来了,就快回来告诉我。”
苏文澜眼睛转了转。
随后他系好斗篷,在避风处寻了个位置坐下去,一直朝行宫方向看。
直到远处天色将暗。
观赏台上面的人也走得差不多,苏文澜终于瞧见远处赶来的那抹明黄身影。
“文澜!文澜!”
陆玄珍骑着马朝观赏台赶。
见上面零零散散没有几个人了,还未过去就先大声呼喊起来。
小梁子撒腿往台子上蹿:“大、大人,陛下来了,是陛下来了。”
苏文澜不慌不忙地往角落里缩了缩,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
“陛下来寻您了!”小梁子焦急道。
他瞥了眼:“你去把陛下带过来。”
就他沈统会演戏?
在他面前演苦肉戏,未免嫩了些,况且陛下如今这般疼爱他。
很快,小梁子完成了任务。
陆玄珍焦急地上了观赏台,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那抹青色身影。
她大步冲过来,弯下腰伸手双臂环住了他腰身,把脸贴在他胸口。
“文澜,你怎么还没回去?”
“您说等猎到雪狐就回来找臣,臣怕您回来找不到臣。”
苏文澜用下巴抵住她的肩。
陆玄珍身体一怔:“这上面多冷,等不到朕你就先回行宫。”
“臣知道了,下次不会这样了。”苏文澜乖乖答应道。
陆玄珍站起身,拉着他手朝观赏台下走去,冰凉触感让她意识到对方等了很久。
她有点愧疚。
等下了观赏台,她突然停住。
“并非朕有意失约,今日冬狩出了点意外,沈侍卫为了救朕被猛虎抓伤,朕便先送他回去处理伤口。”
“嗯,臣都理解。”
苏文澜温温柔柔的,没有丝毫责怪抱怨的意思。
陆玄珍心里顿时更难受了。
一想到那对又吵又闹的兄弟,她太阳穴又开始胀痛。
要是都像文澜这般省心就好了。
“明日朕哪也不去,只陪你,我们在温泉那边待一天。”
她攥紧了掌心那只冰凉的手。
苏文澜回握住她的手,弯眼笑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