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可不必,”听川苦哈哈地断然拒绝,“我已经知道了。”
说笑呢,他为什么会摊上人间这档子破事,还不是为了躲许霆,现在竟然要他自己撞到对方面前,那不等同于束手就擒,洗干净脖子等着被重新杀一次?!
“知道什么?”
听川没有立刻回答,不好的预感漫上心头,他蓦地把目光投向祭眼正中间的尸兄——果然,已经从他造梦中看到的那位换成了楼风月!
这时身后惊声四起,人皇及那群修士终于爬过长阶,看到眼前尸林遍布的场景齐齐僵在原地,紧接着刚才来通报的年轻小弟子惊叫一声,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此起彼伏的叫声响起,场面顿时喧闹炸响。
除了几名见多识广的老道和已然呆傻的人皇,剩下所有人都在仓皇散逃,再次从好不容易爬上来的长阶滚下去,然而听川却置身事外,隔着很远的距离静静同“楼风月”对视。
身侧白汤仙人也被这群凡人吵闹得头疼不已,挥袖设下结界,透明的高墙拔地而起,尽数将声音阻隔,亦将凡人挡在外面。
只听听川淡声道:“魔以欲.望为食。他激发人心底最渴望的欲念……但天命难为,一旦本不该实现的欲念成真,死状必然无比凄惨。”
因此第一位太子在梦中逼人皇退位,因为他担心位置不稳,权利只有握在自己掌心才安稳;第二位世子梦中举兵造反,因为他不服同一血统的三六九等,亦想万人之上……而听川自己,最渴望的,竟然是回到那个尸山血海的战场上,亲口给许霆说那么一句话。
他感到无比匪夷所思,所以才能立刻清醒过来。
——上辈子死之前的那句话一语成谶。
但好像反了,许霆不曾猜千年万年,而他自己却在心底耿耿于怀,连从秋坟黄泉深处重返人间都要心心念念着,又何尝不是一种献祭。
然而有一个问题却是当下更重要的:明明在听川刚进入造梦时,法臬是有机会吃他神魂,霸占楼藏月身体的,但他却没有这么做,反而任由听川清醒过来,一剑把他剁散了,是因为什么?
听川呼出一口气,挥开挡在前面的白汤仙人,正对上“楼风月”斜挑起的嘴角:“但楼风月的欲念不会成真。”
白汤仙人疑惑:“为何?”
听川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子已经变为做好战斗准备的血红色:“因为,法臬需要他。”
是了,只有一个原因可以解释,他从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听川,而是楼风月!
操控一个临入仙门的狐妖确实比和妖仙抢夺一具身体要简单划算得多。
“谁都走不了,”听川向前一步,擦着白汤仙人而过,“法臬现在上的是活妖身。等不到许霆下来,我们必须要赶在法臬完全吞噬楼风月的神魂前把他抽出来。”
白汤仙人面露惊恐。
虽然他时常被“楼藏月”的自负唬住,但此刻并不是小打小闹。职责所在,他也绝不能让一个本就负伤的低阶小妖亲自送命,当即挥扇强行阻拦,在猎猎作响的风声中大喊:“等等等!!”
在听川耐心耗尽前,他实在没招了,一跺脚,下定决心道:“我来!小仙虽然打架不行……但,特别能苟!我来!!”
听川仔细打量他片刻,从仇苦的脸到蜷缩的指尖,落到还剩一点希冀的眼睛,兴高采烈让出冲锋位:“好!年轻人就是要斗志昂扬!仙人速速动手,将那魔皇绳之以法,救我大哥性命!”
然后他眼睁睁看着白汤仙人眼底最后的光,噗呲一声灭了,边在心底狂笑,边崇拜道:“看仙人这般气势超群、年少有为、英明神武……的模样,定能吓得法臬抱头鼠窜……”
听川最能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此番马屁显然是拍对地方,白汤仙人立刻深吸口气,劈手一挥,手中的扇子顷刻变成一把长剑,青光大盛,犹如蛟龙入海。
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快速把听川向后猛推:“躲远点!”
整个人气势如虹地弹向祭眼中心!
听川和法臬似乎也被他的气势震慑,不约而同想到:难道是我始终误会他是个废物了吗?
结果下一瞬,法臬划破天空的长啸还未吼尽,白汤仙人就被巨大威压下掀起的飓风刮地一个跟头又滚了回来。
听川:“……”
白汤仙人偷觑着听川的脸色,敢怒不敢言,复又举起剑。这时飞沙走石下,巨大的祭炉横空而至,破风声轰然炸响,已然遮蔽住大半日光,在听川和白汤仙人头顶投射出巨大阴影。
“……没用的东西,”白汤仙人铩羽而归,听川当即翻脸不认人,颐指气使,“你去吸引他的注意力,我抽魂。”
“我、我……?你,不是,你……!”
听川一脚把白汤仙人踹出祭炉阴影,等于一脚把他踹到法臬面前,紧接着他自己如鬼魅般闪身至法臬背后,刚刺破手指想画符,余光却瞥到任由白汤仙人如何作死,法臬并没有多看,而是转向他,神情嘲讽。
这表情在楼风月脸上分外诡异,这动作在对手面前分外蔑视。
听川冷眼瞥下,抬手快速在半空中画出鲜血淋漓的符箓,与此同时另一只手的巴掌已经扇到法臬脸上,差点把毫无防备的魔皇抽成个陀螺!
“让你看了?不感恩戴德还敢到处乱看!”
法臬气得发懵,一道剑光由远及近,快速划破长空,对准听川如流星般飞射而来,厉喝道:“在话本里和许霆成亲千万次,真当自己是小姑娘了!你次次下死手,感激你什么!”
这时另一道剑气忽然冒出来,仓皇间挡在听川面前与“煎人寿”铿锵相撞,瞬间爆发出比祭炉砸在地上还要惊天动地的声响,整个天祭台倏忽静止,下一瞬“咔擦!”巨响,竟从地底开始断裂,眨眼的功夫裂痕已经蔓延到地面。
白汤仙人喷血不止,差点直挺挺跪到地上!
但还是颇为潇洒用手背抹掉,冲着法臬勾勾手指:“不让你乱看,怎么还恼羞成怒打击报复呢?”
法臬没想到这废物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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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挡下一击,当即握紧“煎人寿”,待要一剑剁向白汤仙人头顶——白汤仙人却先一步在他身上刺了一下,扭头就跑!
法臬:“……”
半晌他认真看向听川:“他师承于你吧?”
听川:“…………”
恰好符箓画完,他扬手一挥,血色篆字腾空而起,在半空中慢慢放大,法臬感受到什么,扬起一抹冷笑,然而符箓成结更迅速,瞬间以泰山压顶的气势对准法臬压下来,用血液铸成铜墙铁壁,唰然向上一提!
“楼风月”的脸在顷刻间变换出千种神情,鬼气森森。但法臬相当强悍,即便双膝已经被符箓压得撞在石板上,仍然死死依附在楼风月身体里,声音扭曲:“听川!我的神魂一旦离体,这具肉身必将破碎!届时你的小辈也将魂飞魄散!你试试!”
听川猛然抬眼,神情一变,手里的符箓变得猩红滚烫,一直灼烧到他心底。
他不敢赌,也不能赌,最少不能拿小辈的命赌。
“……他娘的,就你还魔皇呢!”白汤仙人不知道何时又回来了,趁魔之危,从身后连捅法臬几剑,“法力不行,眼神也不好!看清楚了,这可是咱们二公子,要是妖仙大人亲临,还能让你这么嚣张?!”
法臬彻底被激怒,尖啸划破天际,硬生生顶着符箓站起来,阴毒地看向还在小嘴叭叭的白汤仙人,“煎人寿”剑锋转瞬而来,重重把他拍飞到数十丈外!
随即他趁着听川犹豫之际,直接跟着跳下天祭台,直奔空地上散乱逃命的凡人。
连普通小仙对上仙剑煎人寿都有去秋坟鬼宫报到的的风险,更遑论凡人,只怕刚一沾到就会瞬间魂飞魄散。
听川立刻收紧手指,巨大的篆字以雷霆之势重新压回到法臬肩头,迫使他又一次停下脚步。
但这次他竟然毫无反抗,从口中吐出几口血沫,冲着听川张开怀抱,嚣张道:“来啊,狐狸,杀了我,也杀了这只小狐狸。”
听川眯起眼睛看了几瞬,忽然冷笑出声,白狐惊天一爪高高扬起,却没有斩向他,而是划伤了“楼藏月”的脊背,大股鲜血泼洒在白狐毛发上,然后消失,紧跟着绯光闪过,原本白狐趴着的地方出现一个站着的人影,俨然是一具新的身体!
到此刻,法臬终于明白大势已去,不由越发暴戾起来,强压下阻止听川强抽楼风月神魂带来数十倍的蚀骨噬心之痛,猝然隔空向人皇掷出一剑!
千钧一发之际,天道的审判姗姗来迟,比升仙雷劫还要猛烈的惊雷砸在大地上,瞬间燃起大火。
听川脑海一片空白,他还没来及抽出楼风月的神魂,如果法臬真的杀掉人皇,这笔账极有可能算到楼风月头上。
心电神转间,浓重的颤栗感从伤处窜起,听川下意识抬头——
磅礴的剑气撼天动地,从九天云霄当空而下,审判者的身影浮现在云层中,冰冷阴戾、面若寒霜,眨眼间真正的仙剑煎人寿已然带着摧枯拉朽的气势斩向法臬头顶!
赫然正是许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