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盘荷兰豆山药炒木耳,一盘甘蓝炒鸡蛋,一共就两个菜,还有一锅早上宋觉骁端来的皮蛋小米粥。
林序川生生是被饭菜味香醒的,出来的时候,宋觉骁正在盛粥,“起来了?我还想去喊你呢。”
桌上全素,但屋子里这味道闻着倒像是荤腥。
有点像玉米排骨的味道!
“厨房还有碗汤,早上粥没煮多少,怕你吃不饱,给你煮了饭。”见他跟小狗似的在那闻,宋觉骁笑了笑,“你先坐下吧,我去端。”
林序川抿唇,乖乖坐着等。
宋觉骁端出来一碗山药玉米排骨汤——就是这个味道!
林序川眼巴巴盯着,他就是被这个味道香醒的!
这几个菜他以前胃不好的时候老吃,宋觉骁那会跟他说这些都是养胃的。怕他吃腻,还总变着花样的做别的菜给他吃。
素归素,可他还挺喜欢吃的。
同样的菜,现在再看见,莫名还有点惆怅。
“晚点我得去趟公司,”宋觉骁给他盛了一碗汤递到他跟前,嘴上熟稔地关照着:“厨房冰箱里给你留了点菜和汤,晚上你自己热一热。”
这话说的……跟那什么似的。
明明他们都已经分手那么久了。
林序川捧着碗抬头看他,迎上宋觉骁略带疑问的眼神,他也只能点了点头,问了句,“去公司做什么?”
“复检,明天复飞。”
“明天就复飞了?”
虽说早上嫌弃宋觉骁不上班的人是他,但这一号出的事,算上今天,一共也就停飞了两天,明天才四号,这就复飞了?
“本来也没什么事,五一那么忙,不会停很久的。”
他那天是机械故障导致的事故,只要查清不是他们机组的操作问题,自然就能复飞。
“也是。”林序川捧着碗默默喝汤。
忙,忙点好啊!忙点就不会成天想着往他这跑了!
“对了,你的胃病是怎么回事?”
林序川正腹诽着呢,听见宋觉骁问他,做贼心虚地呛了一口,“咳咳——”
果然,背地里不能说人坏话!
“又没人跟你抢,慢点喝。”宋觉骁给他抽了张纸,又起身去倒了杯温水,“我就问一句,你反应这么大做什么?”
“我——咳咳!”
“喝点水。”
宋觉骁站到了他身边,一手在他背上轻拍着,“吃个饭怎么还毛毛躁躁的。”
林序川:“…………”
我心虚!都怪我做贼心虚行了吧!
好不容易顺了气,林序川咳得脸都红了。宋觉骁坐了回去,语气没什么波澜地又问了一遍,“没记错的话,你上高中那会我给你养好了吧?”
林序川:“…………”
得,这下更心虚了!
见他一脸尴尬地不说话,宋觉骁盯着他,不咸不淡地哼了个单音,“嗯?”
林序川低着头没敢看他,“就……大学的时候太忙了。”
这话也算半真半假吧,以前那点胃病应该确实是被宋觉骁给养好了,但是自从他俩分手以后,没人再跟他似的成天一到饭点就催着他吃东西,甚至离谱到了每天要定点跟打卡似的程度。
胃病这东西确实是靠养的,可他一个人没那个耐心和毅力,加上那会身心俱疲的情况下,有时候连吃饭都是敷衍了事,更别说什么养胃的事了。
宋觉骁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给林序川碗里夹了两块山药,语气听着挺随意道:“以后你轮休的时候如果没什么事,我来给你做饭。”
“嗯?”林序川嘴里还叼着块排骨,一听这话,眼睛都瞪大了。
管制中心上二休二,听他这意思,隔三差五他就得来?
别吧哥……你很闲嘛?
“我现在主飞国内,不排晚班的话,晚上吃饭前都能到家。”
不是,谁问你飞哪了?你晚饭前到不到家跟我说什么!
“我吃食堂就好了。”林序川皱着眉看他,没敢直接拒绝——十二年过去了,他还是屈于某人的淫威之下啊!
可耻!太可耻了!
宋觉骁却直接视而不见,“你们管制中心不是上二休二嘛,休息的两天你也去蹭食堂?”
“……”也不是不行,或者他还可以去蹭师兄的。
但对上宋觉骁那不容置疑的眼神,林序川愣是没敢说。
啧,愁人!
一顿饭吃的,林序川闷闷不乐,宋觉骁倒是挺怡然自得,吃完还主动帮他洗碗去了。
林序川坐在客厅餐桌边,看着厨房里那个忙忙碌碌的身影,突然想起了他上学那会的事。
他得胃病那会还小,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小学的时候吧。
小时候家里人都很忙,他爸凌衡那时候还是个干建筑的小老板,每天早出晚归,时常还有各种应酬和出不完的差。
他妈妈林牧茵是干银行的,客户经理跑业务,也很忙。而且,她是个非常强势的女强人,不论是工作还是生活方面。
总之,小的时候林序川就经常一个人,特别是等他上了初中以后,上下学是一个人,晚上回到家还是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也是一个人,一百多平的房子里总是空空荡荡的。
所以,他不喜欢大房子。
后来,一个人过久了倒是也习惯了。还小一些的时候怕他进厨房会受伤,妈妈在小区门口的餐馆给他留了钱,家里没人的时候他可以去那吃一顿,老板也认识他,不行还能赊账。再大一些他也能自己弄点吃的,有时候偷懒,就随便应付一顿,吃的不怎么好罢了,倒是不愁饿着。
他得胃病的最主要原因,是因为压力。
其实林序川从小学习成绩就不错,虽然说不上什么年级第一,但好歹也算名列前茅,已经能算是“别人家的孩子”那个层面的了。但林牧茵对此仍不满足,她觉得儿子还可以再努努力,还能再上进些,别人家的孩子可以得第一,为什么他不可以?
于是,他总有各种上不完的补习班,做不完的课外题。
一直到初三那年,宋觉骁有一天去找他,发现他整个人脸色煞白的蜷缩在沙发上,全身都在冒冷汗。
那是他胃病最严重的一次,医生诊断的结果是——压力过大。
压力大导致的胃口缺失,厌食。又没有人盯着他到底吃没吃,吃了多少。他没胃口吃不下就不吃了,久而久之,这胃病就养成了。
林牧茵知道的时候很心疼,到底是亲生的儿子,抱着他哭了很久,那天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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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林序川那出差在外地的父亲凌衡都回来了。
凌衡怪林牧茵给了他太多压力,林牧茵又指责凌衡总不着家,压根没管过他的学习,根本没资格指责她。
林序川始终记得那天,宋觉骁的爸妈做着和事佬,宋觉骁陪着他在卧室里,他躺在床上虚弱无力,而一门之隔的屋外客厅里,爸妈因为他的胃病吵得不可开交。
可是后来,他们该忙的还是继续早出晚归,该出差的还是继续不着家。
一切好像都没什么变化,他依然是一个人。
唯一不一样的,是宋觉骁。
初三那年暑假的某一天,宋觉骁拿着两个鸡蛋和一个西红柿,一大早就跑到他家去敲门,满脸喜色地跟他说:“凌凌!你不是爱吃西红柿炒鸡蛋嘛,我跟我妈学了!你是不是还没吃饭?我先给你煮碗面吃吧?”
那是宋觉骁第一次给他做吃的——西红柿鸡蛋面。
后来,那年的暑假,他几乎天天往他家跑,每天一到饭点就盯着他吃饭。他家没人的时候,宋觉骁就来换着花样地给他做饭吃,或者拉着他去宋家蹭饭。
他花了一年多,总算是把林序川那个脆弱的胃养得差不多了,然后宋觉骁就去上航校了。
上了航校之后他就不能老是回家了,但盯着林序川吃饭的事他也没落下,每天都会问他,今天吃了什么,吃了多少,有没有不舒服云云。
林序川那会还觉得他烦,可真到后来他们分手以后,再没人管着他的时候,他又可耻地想念极了。
他们分手那会是他高三下学期的那个初春,没几个月就要高考了。
那会爸妈离婚,他跟着林牧茵搬了家转了学,一边要准备高考,一边又耐不住心里对宋觉骁的思念,那一阵的他每天几乎胃药不离身。
后来林牧茵带着他再婚,继父有一个四岁的女儿,他也自此多了一个妹妹。继父对他也还算好,妹妹也很喜欢缠着他。那会的林序川刚上大学,继父知道他有胃病,对他的饮食方面可谓照顾。
但前两年还说着跟他相依为命的母亲,自从再婚后对他的关注好像就变少了,时常的关心也变了味,更多的是他有没有按着她想的方式在生活。
临近毕业前,实习工作让他每天压力都很大,他在那个家里越住越压抑,后来就干脆搬出去自己租房子住了。
再看现在,宋觉骁在厨房里帮他洗碗,他们刚刚吃的饭菜也都是他做的。
一时间仿佛又回到了十二年前,一切都还没变的时候,他们没有在一起,也没有分手,宋觉骁还是那个会无微不至关心他的邻家哥哥。
是久违的,温馨的感觉。
宋觉骁擦着手回头,就看见林序川托着下巴趴在桌子上盯着他发呆,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眼神里流露出了几分怅然。
他刚想开口,林序川的手机就响了。
宋觉骁就眼见着他在看到手机上来电显示的那一瞬间,眼神里的惆怅变成了惊惶无措,他甚至有些手忙脚乱地站起身,凳脚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林序川攥着手机,着急忙慌地往里屋跑,“我、我去接个电话。”
宋觉骁皱着眉站在厨房门口,看着那个急匆匆的背影,和随后紧闭的卧室门。
谁的电话,让他如此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