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朱元璋的意思,徐达也点了点头,道:“老臣明白笔下的意思了,但有些事老臣也管不了,所以要是再因为此时起什么风浪,陛下还请赎罪。”
朱元璋摆摆手,笑道:“你明白就好,当然会有人借机生事,但咱就等着他们跳出来!”
徐达问道:“那陛下打算如何处理荥阳候郑遇春?”
朱元璋道:“交有司处理便是,要是真触犯咱大明律法,那谁都救不了他,但要是只收了些钱,那稍微惩戒一下就是。”
他这句话,算是直接定了翡翠楼案的基调。
徐达思量片刻,小心问道:“那曹国公那里……文忠不是个贪恋权势的人。”
朱元璋道:“该死的都死了,还能怎么办?让他以后管教好下人就是了。”
听到朱元璋说的这么随意,徐达反而有些提心吊胆起来。
若是朱元璋气的破口大骂,那最多就是打一顿骂一顿的事。
但现在说的这么随意,足以说明朱元璋心中已经有了隔阂。
随时都有爆发的危险……
但徐达明白此时并非劝说的良机,因此也不再多说。
现在已是深夜,朱元璋又与徐达闲聊了一阵,这才起身离开。
上马车之后,便向着皇宫而去。
回到宫门口的时候,却见有几人跪在此处。
朱元璋冷声道:“何人无视宵禁,大晚上跪在宫门外做什么?”
毛骧连忙道:“回陛下,是曹国公和荥阳候,还有一众家眷……”
朱元璋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冷声道:“叫他们给咱滚回去!咱现在不想见他们!”
毛骧领命,正准备离开的时候,被朱标给拦住了。
“爹,还是孩儿去吧,曹国公好歹也是皇亲,还是国之重臣,不可如此折辱……”
朱元璋却道:“你去便是,问咱干什么?”
朱标这才跳下马车,上前把李文忠和郑遇春扶了起来。
安慰几句之后,让两人赶紧回府。
此时,朱元璋所在的马车已经驶进了宫中。
李文忠满脸无奈,叹了口气。
向朱标拱手行礼后,便起身离开。
一阵风吹过,乌云遮住了月光。
此时应天府内各方势力已在暗中勾结窗帘。
只等天色一亮,便要在朝堂上把那个胆大包天的七品县令用奏折淹死。
而作为这一切源头的陈安,正坐在院中,给两个姑娘和一个小孩讲着故事。
江宁县衙。
虽然已经深夜,但县衙内仍旧灯火通明。
前院内各房书吏来去匆匆,加班加点的做事。
后院中。
陈安喝了口茶,道:“今晚就到这里吧,再讲我嗓子都要冒烟儿了。”
韩无双、小娥、朱雄英三人正捧着脸坐在他对面。
听到陈安的话,三人都流露出意犹未尽的意思。
朱雄英道:“陈先生,再讲一点儿嘛。”
小娥也抱着陈安胳膊来回摇晃着撒娇:“大人,就再往下讲一点吗!”
韩无双虽然没说话,但眼神中却流露出几分期许。
陈安可不惯着他们,道:“现在都什么时辰了?还讲?赶紧洗漱睡觉去,尤其是雄英,明天要是不按时起床,就让你韩姐姐好生招呼招呼你。”
朱雄英悄悄看了韩无双一眼,连忙对小娥道:“小娥姐姐,可以带我去洗漱吗,我困了……”
小娥笑了笑,便牵着他的手带他离开洗漱去了。
陈安对韩无双道:“早些休息,明日好药早起。”
韩无双答应一声,接着问道:“大人呢?还不休息?”
“事还没忙完呢,你们不用管我,休息就是。”
陈安摆摆手,来到了前院大堂。
他屁股刚落下,小钱便快步走了进来。
把写好的奏折放在陈安面前,道:“大人,属下已经按您的要求把奏折写好了,您看看。”
陈安接过奏折看了起来。
这份奏折是关于牛痘的。
内容写的很扎实,举了大量例子和数据佐证,很有可信度。
不错。
这便是陈安的底牌。
因为念反诗之事确实太大,给那些勋贵落了口实。
所以陈安就不得不提前把这张底牌给亮出来了。
天花可是这个时代最猛烈的瘟疫之一。
已经夺走了不知多少人的命。
因此不管哪朝哪代,都对天花十分重视。
因为一但感染,那不管你是什么身份,统统只有一个结局,便是死。
就算勉强活下来,容貌也会毁于一旦,成为旁人口中的怪物。
那活着跟死了又有什么分别?
因此在古代,天花便象征着死亡。
虽然大明现在并未爆发大规模瘟疫,但不代表朝廷不重视防治。
去年冬天扬州就爆发了一场小规模瘟疫。
但因为发现及时,把爆发天花的的村子封死,这才没有造成大规模传播。
谁都觉得那些天花病患已经死在村里,但那些人其实被陈安给暗中带了出来,安置在江宁县外一处峡谷中。
峡谷中除了这些病患,还有几头病牛。
那些病牛,便是预防天花的关键。
虽然陈安并不是医学生,但他却了解过接种牛痘的具体方法。
因此才把那些人安置在峡谷,又第一时间给小娥接种牛痘。
接着请了郎中进入峡谷,参与牛痘的培育和接种的过程及记录。
目前为止,陈家庄几百人都已经接种牛痘。
郎中也记录了详细过程和数据。
陈安原本是打算再等一些时日再把方法上交到朝廷。
但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他也只好提前上交了。
用牛痘的方法抵消反诗带来的结果。
他仔细看完奏折,才对小钱道:“跟张郎中说了么?”
小钱点头道:“已经告诉他了,他明天一早便出来,在秦淮河附近的桥上等着咱们。”
“嗯,奏折写的很好,但明天一早便要送去应天府。”陈安嘱咐道。
小钱点点头,道:“大人放心,明天等城门一开,属下便把奏折送去应天府,一定赶在明日早朝之前递上去。”
陈安笑道:“你办事我还是放心的,早些休息,明天我去不去诏狱,就全看你了。”
小钱深吸一口气,保证道:“属下就是拼了命,也一定保大人平安!”
“哪有这么严重?”陈安笑了笑,迈步走出大堂。
翌日清晨。
陈安早早的醒了过来。
起床走到院中的时候,韩无双已经把朱雄英拉了起来,正带着他在院中练拳。
虽然朱雄英嘴上喊着累,但手上动作却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