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一句玩笑话,但朱元璋却能从中感觉到他们对陈安由衷的敬佩。
此时,小娥已经把织布机组装好,开始熟练的织起布来。
果不其然。
这架织布机的效率很高。
只用了一柱香的功夫,就织出来了一丈长的布匹。
寻常的织布机,一天能织一匹布就已经很快了。
按这个速度,这架织布机一天就能织出五匹布左右。
比预想的还要快。
朱元璋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亲眼见到,心中仍旧震撼不已。
王大娘婆媳两人同样目瞪口呆。
虽然先前王大娘夸的厉害,但她心里却觉得,这架织布机能比寻常的快个两倍就差不多了。
虽然两倍的效率仍旧很惊人,但谁成想她还是估计的太保守了。
这架织布机的速度足足达到了寻常织布机的五倍。
这已经不能用奇迹来形容。
简直就是神物。
王大娘自言自语道:“难不成县令大人真是神仙下凡,竟然能设计出这种神物来……”
随着日头越来越盛,院子里的气温也开始上升。
朱元璋坐在阴凉下,给热的出汗的朱雄英轻轻扇着扇子。
他不顾形象的挽起衣袖,露出结实的胳膊。
一旁织布的王大娘,时不时就把目光飘到朱元璋身上。
甚至好几次都把布匹给织乱了,不得不重新开始。
这对于一个织布几十年的人而言,是几乎不会出现的失误。
但王大娘不但失误了,而且还失误了好几次。
小娥虽然年龄不大,但却并非不懂。
她见王大娘心不在焉的样子,又看几眼不明所以的朱元璋,嘴脸不禁浮现出一抹笑意。
这可是劲爆消息啊!
晚上可是得跟大人好好说说才行……
就在小娥想着要把今天这事儿分成几段讲的时候,王大娘家的大门被人推开了。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快步走了进来。
看见脸生的朱元璋祖孙,女人愣了一下,忙道:“有客人啊王大娘,小娥姑娘也在。”
小娥微微欠身行礼。
王大娘笑了笑,道:“这位黄老爷是县令大人的贵客。”
接着问道:“蛋儿他娘,有啥事啊?”
女人笑道:“也没啥事儿,就是想喊着你们一块去看热闹。”
王大娘儿媳的声音从屋内穿出来:“这么个中午头,能有啥热闹看?”
她都快在家憋闷坏了。
就想去街上逛逛,但门口阴凉下坐着朱元璋祖孙。
她一个刚刚嫁人不久的新媳妇,实在不敢当着陌生男人的面多说话。
狗蛋娘扯着嗓门道:“你们还不知道呢?东边那个张家村里,张老六的媳妇死了!”
一听出了人命,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女人。
王大娘和小娥都不由自主的停下手中动作。
女人接着说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今天早上的时候,咱们县令大人去巡查春耕,到了水泽村的时候,就被村里人告诉发现了一具女尸,这女尸就是张老六家那个恶媳妇……”
古代家有悍妻是件丢人的事。
所以张老六媳妇算是恶名远扬,县城里甚至都听说了。
“咱们县令大人立马就在现场办案,看了尸体两眼,就断定是张老六干的,所以就让人去把张老六拿了。”女人说的兴致勃勃。
小娥一听还有自家大人的事,马上问道:“我家大人也在?”
王大娘的儿媳此时也从屋里出来,疑惑问道:“县令大人怎么知道张老六就是凶手的?”
女人对这两人打断自己有些不满。
但她可不敢在小娥面前表现出来。
先耐心对小娥道:“说来也是巧,县令大人刚好到水泽村巡查,就碰上出村报官的人了。”
然后又看向王大娘儿媳,道:“县令大人可是天上的神仙下凡!可不看一眼就知道案犯是谁了?”
朱元璋心中哼了一声,但仍旧默不作声。
女人便继续说道:
“等捕快押着张老六到了现场之后,张老六竟然拒不认罪。但县令大人不愧是神仙下凡,一声断喝,便质问张老六,这声断喝可了不得,好似凭空炸了个雷,方圆几里的人都听见了,那张老六被这声断喝吓破了胆,当场就昏死了过去,后来几个捕快轮流灌水,才把他救回来……”
女人倒是个说书的好手。
原本一桩普通的凶杀案,被她讲出来,竟还带了几分神话意味。
但就是这样的故事才能吸引人。
院子里的几人都听的欲罢不能。
见女人停下,王大娘儿媳连声问道:“之后呢之后呢?怎么样了?”
女人笑道:“之后当然是张老六承认杀了自己媳妇,县令大人就继续巡查去了啊。”
几人听闻此言,都有些不满的白了女人一眼。
“事情都完了,你喊我们去看的哪门子热闹?”王大娘儿媳道。
“我刚刚听说,捕快们已经押着张老六过了郑上坡,很快就到县衙。你想想,这人命案子,县令大人不得升堂办案?”女人颇为得意。
王大娘儿媳茅塞顿开。
朱元璋听的哑口无言。
敢情这江宁县百姓,真把陈安升堂当成热闹来看了啊。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女人连忙道:“保准是捕快押着张老六回来了!快走快走,晚了就没好位置了!”
说罢也顾不得等其他人,快步向着院外走去。
院内几人也不敢耽误,都放下手中活计匆匆跟着出了门。
果不其然。
县衙外面此时已经人满为患。
远处街角,一伙人正缓缓向着县衙方向走来。
这群人围着一辆牛车,牛车上放着一具女尸。
跟在牛车后的捕快们,则围着一个被捆住胳膊的羸弱男人。
这男人当然就是杀害衣服的案犯张老六。
捕快们押着张老六走进县衙。
不多说,阵阵鼓声便从县衙中传出。
……
陈安此时也已回到了县衙。
他与韩无双巡查了几个官道附近的村子,村民们都在地里忙活,水渠也没什么问题,便匆匆赶回了县衙。
毕竟百姓们对春耕,可比他这个县令更加重视。
要是耽误了耕种,挨饿的可是自己一家人。
所以即便再懒的人,在这时候也不用催促。
既然如此,陈安为何还召集各村里长等人开会,又要外出巡查呢?
其一这是朝廷要求。
朝廷把春耕当成重中之重,身为县令,陈安自然要显得足够重视春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