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5-
倒完水,颜思月抱着水壶重新上楼,看到宋闻璟房间的灯已经彻底熄灭,脚步不停,径直跑回自己的房间。
想来,宋闻璟已经三十多岁了,在她的记忆里,他一直都没交过女朋友,一个都没有。
她上高中的时候,有个性格很好的女人常常和宋闻璟走得近,但宋闻璟对人家似乎兴致缺缺,最后不知怎的还是不了了之。
尽管颜思月只能从被养育者的角度看待作为异性的宋闻璟,也不得不承认许泠说的其实没错。
宋闻璟的确不是那种很会哄女孩子开心的男人,但他身上其它优点,弥补这微小的不足还是绰绰有余的。
但今晚的事,颜思月难免有种窥探到长辈隐私的窘迫感。
转念,似乎也没什么。
人都有欲.望,宋闻璟不过生了张清心寡欲的皮囊,况且只是自我纾解而已,又不是约一些乱七八糟的炮,她也不是没干过。
人之常情。
她能理解。
明天醒来她装醉假装忘记糊弄过去就行。
颜思月在意的是其他东西。
宋闻璟当年去美国留学的时候,颜思月还在穿开裆裤,爸爸妈妈也还健在。所以她对他“年轻”时的事情并不太清楚,后来也只是从他本人、以及他身边的其他人那里粗略了解。
当时的宋闻璟靠优异的成绩和出色的表现拿到了全额奖学金和生活补贴,但尽管如此,因为宋家家境实在太过普通,即便能保他温饱不愁,宋家父母亲人也的确没有任何能力去托举他的野心,何谈出国深造的成本和其它资本支持。
所以,当时刚刚成年的宋闻璟不得不把手里的钱掰成三份,将生活补贴用来解决在美国的生活成本,即使留有富余也必须省吃俭用,以期能攒下些积蓄用来创业,还要留有一部分资金供他美国华国两头跑的往返费用,以及创业需要的人情成本。
那段时间,他的日子过得十分捉襟见肘,因拿不出钱错过了许多捷径和机会,难得几次向上的机会也是东拼西凑借来的,身负许多债务,幸好得了当时正在美国任教的颜母照顾,才能稍得喘.息。
一直到宋闻璟毕业,他在颜母的指导下创立了现在荣兴建设的雏形,回国后,也是有了颜父的赏识和照拂,才境况渐佳。
可没过多久,颜父颜母不幸双双丧命于一场车祸,颜父当场罹难,颜母虽抢救成功,但因为受伤过重,在重症监护时也已是弥留之际,她寻了几位亲近的律师草草拟了几份合同,托孤于宋闻璟,没过多久便气血两空撒手人寰。
颜母的这份合同既将宋闻璟和颜思月的利益绑定,防止他弃自己的幼女不顾,另一方面,也为宋闻璟铺了一条更为广阔的路,加之他自己十年如一日耗费心血汲汲营营,才如屡薄冰地走到今天。
没有人比宋闻璟更珍惜这来之不易的一切。
荣兴建设还没上市的那几年,他不仅要没日没夜地投身繁复的工作,还要提心吊胆地提防颜家旁支对颜思月动歪心思,更要留有余力照顾年幼的孤女,所以实在是抽不出时间,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想谈恋爱的事。
过去几十年皆如此的情况下,他如今已经到了这把年纪,如果还是对男女之事无欲无求性.冷淡,反而更有问题吧。
颜思月喝完水,躺在床上,酒却醒了,她不由得陷入沉思。
她非常明白,从前宋闻璟对她的无微不至,其实也不是纯粹出于对爸爸妈妈的报答和对她的道德责任,也有那份捆绑合约威逼利诱的原因。
但现在荣兴运转稳定,合约中的许多条款都已经履行完毕,不需要他再过分牺牲自己的私人时间和健康来苦苦支撑。
更何况,她现在也长大了,能自己照顾自己了,能力范围里,她也可以替他分担工作上的压力。
宋闻璟对她真的很好。
她不想成为他的累赘……
或许明天,可以和宋闻璟认真谈谈。
她想,她应该支持他去追求自己的婚姻和幸福……即便是一份与她无关的幸福。
颜思月翻了个身,头脑清醒很多。
这才感觉到酒精的作用全然褪去,盯着天花板,再难入睡。
/
翌日清晨。
颜思月掬了一捧凉水拍了拍脸,踩着软底拖鞋下楼吃早饭,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顿住脚步,先攀着栏杆向外探身张望一下。
宋闻璟已经端坐在餐桌旁,手指在iPad屏幕上缓缓滑动审阅文件。
她清清嗓子,刻意放轻了些脚步,丁姨瞧见她过来,这才将温在蒸箱里的早餐端出来。
外头下着雨,但家里不冷,颜思月只穿了件绸质的睡裙,夏天长度较短的款式,极细的肩带搭在肩上。
翠绿的颜色衬得她的肤色莹白,右边的肩带似乎是没有调整好,随着她小跑的动作,顺着臂侧的弧度逐渐滑落。
颜思月瞧了一眼坐在餐桌旁的宋闻璟,正好对上他的视线,可在与他视线相碰的一刹那,他却不着痕迹地屈指稍稍推一下镜架,低头端起咖啡杯抵至唇峰。
咖啡腾起的氤氲雾气模糊了镜片,她辨不清他眼底神色。
等颜思月拉开他对面的椅子落座之后,宋闻璟才把平板熄屏放到了一旁,他将咖啡杯放下推离半寸,一时似乎有话想说,却欲言又止。
不知道他是不是要谈昨天的事,颜思月下意识低头避开男人的目光,拿起汤匙舀上一勺,一边小口抿着燕麦粥,一边悄悄地观察着对面的人。
他面前的咖啡已经见底,手边的全麦三明治却还只是缺了尖角。
不过还好,已经算是进步了。
毕竟宋闻璟以前没有吃早餐的习惯,是有一次国内国外时差都不倒地连轴转,把身体累垮,半夜急进了医院,在美国也没人能守在身边照顾,当时还未成年的颜思月知道以后,连夜飞过去,在医院里指着鼻子哭骂他。
她十分不能理解这种自讨苦吃的行为,说他自己都做不到的事还要求她必须做到,他不合格!双标!大骗子!虚伪!两幅面孔!
颜思月回想起来,觉得自己应当是把当时能想到的所有骂人的话都用在他身上了。
但也是自那之后,宋闻璟才努力养成了不论时间多紧张也要垫两口早饭的习惯,后来她问他,宋闻璟才说,因为那是她第一次说他这个监护人“不合格”,这句话深深刺痛了他。
不过后来许是他听得次数实在太多了,看样子现在应该是早就已经习惯了……
雨丝在落地窗上渐渐织成珠链。
颜思月回过神,听见对面的人将咖啡杯放下。
宋闻璟幽幽开口:“思月。”
“嗯。”颜思月没抬头,不知为何有些心虚。
宋闻璟看她半晌,终还是沉声提醒:“衣领。”
颜思月低头一看,把滑落的肩带拉起来。
宋闻璟目光沉沉,自然地问起:“中午有安排?”
她摇头,下一秒,听见对面的人又问:“酒醒了?”
颜思月舀粥的手微顿,又点头。
宋闻璟轻叹:“嗯,先吃饭吧。”
等她吃完饭,窝到沙发上准备开始看电视时,宋闻璟走近,坐到身旁离她半臂的距离。
沉默良久,他才开口:“思月,我觉得我们需要谈谈。”
他的语气严肃,俨然一副家长模样。
颜思月不由得一怔:“谈什么?”
“两件事。”宋闻璟摘下眼镜,放好在一旁,才注视着她郑重道:“第一,现在立刻回房间去把这件衣服换掉,以后我在家里的时候,不许穿成这样。”
颜思月没想到是谈这种事,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诧异极了:“什么?”
“你明明听清楚了。”
“不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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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宋闻璟移开目光:“男女有别。”
“男、女、有、别?”颜思月一字一顿地重复一遍,低头看一眼自己身上的睡裙,十分有百分的不理解,“男女是有别,但你是我小叔呀,有什么关系,而且我穿这个……”
她只是穿了个吊带裙,又不是只穿着bra和丁.字.裤在他面前扭来扭去的,她以前也这样,怎么今天突然就男女有别了。
宋闻璟静静注视她片刻,好似叹了声气,态度柔软许多:“思月,我毕竟不是你亲叔叔。”
“你不是亲叔叔,胜似亲叔叔。”颜思月忍不住说,“更何况我当初要叫你别的你也不同意啊。”
听到这话,宋闻璟的语调骤然冷峻:“颜思月——”
颜思月没驳他的警告,而是小心翼翼地勾勾他的手,见他不躲,得寸进尺地捏住他的指尖轻轻晃了晃,无辜地眨眨眼。
宋闻璟不吃这套,握住她的手放回她腿上,铁面无私:“撒娇没用。”
“小叔~”颜思月眨眨眼,表情无辜,“虽然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在我心里,你就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呀,亲不亲的干嘛分那么清楚呀~你这样讲我会伤心的。”
“这不是我们今天谈话的重点。”
见她居然敢拿这种事撒娇卖萌试图逃避问题,宋闻璟严肃纠正她。
颜思月闷声:“本来就是嘛。”
宋闻璟的语气不容商榷,不让她把这话题糊弄过去:“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况且就算我是你的亲叔叔,你穿成这样也不合适,这料子太透,露肤度太高,裙长太短,换掉。”
颜思月在心里暗骂他老封建,开始据理力争:“可是我出门也这样穿的呀,为什么在家反而不行。”
宋闻璟想到什么,语气一顿,冷冷看她:“你在外面穿的的确比这个更过分。”
颜思月:“……”
完了。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绕回来了。
她蹑手蹑脚地靠近他,抱住他的胳膊:“小叔~全世界最好最温柔最体贴的小叔~你知道家里好热的嘛~不这样穿我会热到虚脱的~你也不忍心看我变得病怏怏吧~”
她靠过来的一瞬间,宋闻璟敏锐地感受到两团春云般的软散,紧紧贴着他的手臂。
她只穿了薄薄的吊带裙,内里并没有穿胸衣。
宋闻璟猛然意识到这点。
昨晚她倚靠在陌生男人身边的画面不受抑制地充斥他的大脑,一瞬间浑身僵直,呼吸也不由凝滞,他立刻用力抽出手臂,坐得离她更远些。
宋闻璟严正警告她,神情有些疾言厉色:“我刚刚说了,撒娇没用,我没在和你商量,是命令。”
颜思月却根本不怕,紧追不舍地扑过去再次抱住他,仰着下巴,委屈巴巴地假装哽咽:“小叔好凶,你从来都没这么凶过,我感觉好害怕……”
宋闻璟错开目光,再次试图抽出自己的手,却被她抱得死死的。
他垂眸看她好一会儿,实在没办法,还是由她抱着了。
宋闻璟长叹一口气,苦口婆心地劝她:“颜思月,好好想想我说的话。”
颜思月把脸贴在他的手臂上,堵住耳朵晃着脑袋耍赖:“想不通,不想不想,不要不要。”
宋闻璟沉默好久,直接戳穿她:“在怕我和你谈昨晚的事?”
颜思月:“……”
“既然这么怕,那就待会儿再去换衣服。”宋闻璟闭了闭眼,“现在谈第二件事,我问你,昨晚那个是谁?”
颜思月第一反应:“哪个?”
宋闻璟看着她,冷道:“那个男人。”
颜思月困惑,歪着头脱口而出:“那么多男人,小叔说的哪个?”
说完她就有点后悔了,因为宋闻璟听到这话以后的表情难看极了,颊侧紧绷,语调加重几分向她确认:
“不止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