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事,现在的赫连霄也终于想起来,他就差尴尬到满地打滚的。他认出黎戈,见此人打伤自己的人还傲慢不堪,心里气不过,放着一帮打手不用,非要自己亲手教训一顿黎戈,觉得自己一个筑基期还怕一个练气期的杂役弟子不成。结果自然是被黎戈跨级狠狠打了一顿,灰溜溜地走掉了。
之后他就像个傻缺,和黎戈杠上了,成日去找人家麻烦,被揍了就跑,伤好了又去给黎戈穿小鞋,神似蜚蠊。
这一点即使是赫连霄自己看来,也觉得那时的自己完全对得起黎戈那句“蠢货”。
他沉默许久,才说道:“抱歉。”
“抱歉的话不必多说,你在秘境里已经说得够多了。而且过去的事情我也不想放在心上”黎戈道,“也就那样。”
赫连霄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解释什么东西。
黎戈:“不过我也不怨你,反正你修为不高,就没有打过我的时候。说起来,还是你每天费尽心思来当沙包给我揍。”
赫连霄:……
能不能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赫连霄憋了半天,才开口:“你怎么想得……我是说你当初发现有问题以后。”
黎戈不甚在意,平淡道:“得过且过。那些人如何又与我无关,看久了也就习惯了。不碍我事就行。”
他不说还好,说了以后轻飘飘的语气像锤子一样砸在赫连霄心上。
赫连霄做不到和黎戈这样淡然,光是亲哥那几个嗯都快把他逼疯了。于是黎戈就看着他本就发红的眼圈又染上一层颜色,仿佛下一秒就要落泪。
方才黎戈还能隔岸观火,漠不关心,现在突然被赫连霄这幅样子激得背后起了冷汗。
“不许哭!”黎戈脱口而出。
随后他也意识到这样怪得没边,在这种事前,他哭都不让人哭,就有点神经。
他一把拉起赫连霄扶他坐到椅子上,略微缓和语气:“你得振作起来,这都不是梦,你要学会接受……最起码,你身边人对你都很好不是吗?无论如何,你出生在赫连家,排行第二,从小就是众星拱月的存在,这些都做不了假。”
赫连霄还是垮着脸,狠狠揪着自己头发,双眼通红,抬头看黎戈,问道:“我该怎么办?”
黎戈叹气,摇摇头说道:“抱歉,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是因为我之前只会找你麻烦是吧。”赫连霄说道,“我是真的很抱歉,我不用你信我到底是不是真心的,我也不求你原谅。只是我当时不知为何,就是看你不顺眼,现在想来才觉得古怪,我明明与你素不相识,恶意从何而来。不过一个嬷嬷的儿子,还为非作歹,我至于替他出头吗?我呆在内门当个纨绔挺开心的,天天来找你麻烦干什么。”
黎戈没回答。
因为书里需要一个纨绔来历练主角成长,所以赫连霄就需要不停找黎戈麻烦,这就是他被赋予的无聊的使命。
前往山下被影月狐侵害的村庄时,黎戈身边又多了一个赫连霄。
赫连霄心里乱成斩不断又理不清的麻不断拉扯着他,使他丧失思考,在黎戈要走时,他张嘴,说了一个自己都为之惊悚的请求。
黎戈最后还是默认他跟着自己,当然,是看在二千倍报酬的面子上。
五块下品灵石秒变一百上品灵石。
真是可恨的有钱人……
岚河村离天和宗有段距离,它位于天和宗管辖地的西南边境,最早甚至还不算天和宗的地盘,只不过前一任宗门内斗时,自己把自己玩死了,荒芜的穷山僻壤成了无人看管的地,也成了邪修的安乐窝,搅得天和宗边境不得安宁。
还是赫连明秋数年前带着赫连昭亲自走了一趟,拔除几个窝点后就直接把这片山脉也划入天和宗管辖地。
早晨出发,直至第三日傍晚,御剑飞行的两人才在天上看见几座白墙黑砖的房子错落在山脚下,饭点将至,却只有零星几户升起炊烟,大部分都沉默着。
黎戈找到村长,出示弟子腰牌后说明来意。村长作势就要下跪请求,黎戈拉住他:“老人家,不用如此。清除妖物本就是我们修士的职责。你们在天和宗的管辖地,岂有让你们来跪求我们庇护的道理。您可以和我们讲讲那些影月狐的情况吗”
村长抹了把泪水:“道长,那些畜生真是挨雷劈的孽种啊。先前只是叼走农人养的猫狗,后面不知怎么越来越猖狂,竟开始乘夜偷小孩,谁家的娃娃平时不是当个宝贝在宠着的,那些个爹娘早起一看空了的床铺,和挖他们的心有什么区别。”
“实不相瞒,老朽也是丢孩子的苦主。雷娃子命苦哦,刚出生就没了娘,爹还在他三岁时上山摘山货失足跌下悬崖,尸骨未存。我老年丧子,一把老骨头差点也跟着去了。如果不是还有雷娃子这个念想,我说什么都要一头碰死在棺材上。现在这种情况,我没脸对雷娃子爹娘啊,我唉——”
黎戈拍着老人的背给他顺气:“老人家,先不要激动。不管怎么样,咱们得先找到那批畜生巢穴,这样才能查个究竟,万一孩子没事其实也说不定。”
“老人家,那些个影月狐差不多在夜里何时出没,我和我的……同门先去做好准备,您是村长,说话有威信,和村民说一下把孩子集中到一起,这样我们也好看护孩子们,你看行吗?”
村长突然不吱声,黎戈弯腰看了看他的情况。
得,他的词又说完了。
黎戈出了村长的居所,就看见赫连霄半蹲着,拿着饴糖在逗几个小孩玩,有些有反应叽叽喳喳喊着大哥哥谢谢你,有些则呆呆地站在原地。
“别玩了,干活了。”黎戈道。
赫连霄掐了把其中一个小鬼的脸,说道:“我知道了。”随后又对这个小孩说道:“下次就别拿你脖子上的东西打人,长命锁又不是鞭子,要珍惜懂不懂。”
“我知道啦。”小孩点点头,脖子上的金饰折射出明亮的光泽映在他的小脸上。
突然不知道从那里窜出一个膀大腰粗的农妇,腰上挂着狐狸尾巴的腰饰,那腰饰毛光水亮,通体油黑,只有尾部带有一点儿白尖。她一把抱起这个小孩,对赫连霄大声嚷道:“你又是哪里来的家伙,平白无故为什么要来我们村子。小崽子,我警告你,离我家天明远点。”说完她还没忘去推搡赫连霄。
可惜没推动,她刚想开口说什么,村长敲着拐杖低声呵斥:“冬兰,你发什么昏,这是天和宗的道长,你别丢我们岚河村的脸。”
“道……道长,怎么会。”冬兰说道,随后瞪圆眼,捂着嘴不让自己说更多,过了会才放下手,愣是从一张挂着横肉的凶脸中挤出笑,“啊呦,瞧我这个睁眼瞎,竟没看出这位道长周身不俗的气派,还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说完,她也不等赫连霄反应,右手抱着她家天明,左手一把攥着一个蓝衣小孩的手腕,把他扯走了。蓝衣小孩没怎么挣扎,整个人呆呆的,只是看见那农妇的腰饰才有点反应。
赫连霄目瞪口呆,这几个月来第一次看见那么丰富的表情变化居然是因为一顿劈头盖脸的挨骂。
村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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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连连赔罪:“道长,我们村粗人多,言语中多有冒犯,还请你体谅。”
赫连霄摆摆手,若是从前的他,自然没那么好说话,必然让一村人开眼看看什么叫绝世纨绔。只是现在一边有黎戈看着他摸不清情况不敢胡来,另一边他宁愿听点新鲜的词,都不想听一连串的嗯嗯嗯。
得益于秘境中的被剥削,赫连霄现在布置捕兽网还有留踪阵可谓得心应手,一炷香的时间,他就跑去向黎戈交差。
村长给了他们一间空置下来的屋子做暂居地,位置离村中心有点偏远,最多只有还算清净这个优点。外面偶然有风拂过树梢的沙沙声,然屋里一片寂静。黎戈低头在认真地擦拭他的长生剑。
他的剑看着漆黑一片,毫无光泽,也没有什么灵力的波动。如果不是亲眼见过黎戈拿这把剑生生砍掉诸多妖兽脑袋的景象,赫连霄真会怀疑外门剑修弟子已经沦落成捡把破烂当宝贝的地步。
它真是太符合剑修都是穷光蛋的刻板印象了……
赫连霄看着看着就感到无聊,打起哈欠。
黎戈抄起剑鞘,不轻不重地敲在赫连霄头上:“打起精神,虽说影月狐不会主动攻击人,但它们往往成群结队地出现,被缠上还是容易被扯掉块肉。”
说完,他皱眉吸了一下鼻子:“你身上带着荷寒香,要不摘掉吧。影月狐嗅觉灵敏,我怕到时候伏击的时候被它们察觉,那就功亏一篑了。”
“哦。”赫连霄随手摘下香囊,丢在一旁。
黎戈:“你不收回储物戒里面吗?”
好歹也是个名贵物件。
赫连霄:“那些小孩拿着朱砂在乱丢,我看见后稍微提醒了一下朱砂有毒,让他们别乱玩。方才我摘香囊的时候看见上面蹭到一点朱砂,许是那时不小心沾上的。擦不掉,我就不要了。大不了回宗以后我再换一个新的。”
黎戈:……
他刚才就应该闭嘴,这和自取其辱有什么区别。
赫连霄忽然想到什么,抬眼道:“那帮小孩真不懂事,朱砂这种东西怎么好随便乱玩!大人也不知道把朱砂好好收起来。说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觉得这个村子的小孩其实有点怪。虽然吧,这个世上除了你我谁都像个木头人,可我刚刚逗小孩玩的时候,有些小孩格外木讷些,看见我这个生人什么反应都没有。”
“当然我不是说我应该人见人爱,小孩见了立刻蹭过来要糖嗷。我觉得奇怪的点在于那些个偏木讷的小孩身上朱砂气息分外浓些还有说不出的草药气息。我好歹是个丹修,不会分辨不出这些常打交道的材料。有几味草药闻着似乎对凡人有害,更何况是孩童。”
“你想说什么。”黎戈握着剑柄的手又紧了几分。
赫连霄摇摇头:“我不知道,感觉不对劲的事情有很多。嘶——我怎么感觉头有些晕,抓不住最重要的那点。”他说着,晃了晃脑袋,又打了个哈欠。
黎戈本想再给他脑袋来一下,却猛然察觉自己也有些困意,这对一个无需睡眠的金丹修士来说极为异常。
来不及解释,他迅速取出帕子,又伸手抓来赫连霄丢一边的香囊,不由分说地扯开香囊口,将里面的荷寒香全倒帕子上,揉搓几下后把帕子撕成两半,一把将赫连霄揪过来,一半帕子捂在他口鼻处,另一半留给自己。
浓烈的荷寒香像把冰锥狠狠扎进灵台,赫连霄微微睁圆了眼,总算恢复神志清醒。
“我想起来了,那种气息——是散魂藓!”他被捂着嘴,说话口齿不清,但却异常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