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泽川心头一紧,加快了脚步,王兴顺一看见他,就看见了救星一般迎了上来:
“小楚,你来的正好!快,炎焱刚才来报案,说是发现有人在后山偷种罂粟,这、这可是大案啊!!”
王兴顺激动地猛拍大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个穷乡僻壤的小山村,几百年都不一定能遇上什么惊动全国的大案子,如今这泼天的福气被他赶上了,真是祖坟冒青烟了!他本来都做好了一辈子当个小所长的准备,没想到老天还是帮着他的,这不就送业绩来了?!
要是能逮住这个胆大包天的鳖孙,调到省城都不是梦!
所里的民警一个个也是摩拳擦掌、眼放精光,尤其是小郭,她才刚入职不到一年,居然就遇到这么好的立功机会,心急地催促林炎焱:
“炎焱,赶紧带路,咱们去抓个现行!”
“中!”
林炎焱也是干劲十足,终于能名正言顺将胡有为就地正法,一扫平常干活时半死不活的模样,冲在最前头带路。
楚泽川则默不作声紧跟在离她最近的地方,他想起王成柏两人的话,如果不是身怀异术,她不可能会这么快知道那块罂粟田的位置。
可她并没有告诉他,是觉得自己不能信任吗?
楚泽川心头莫名有些失落,视线一直落在林炎焱身上。
林炎焱莫名觉得后背发毛,总感觉像是被什么人盯着一样,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暗道入口的迷障已经被清理干净,林炎焱指着道口:
“就在里面!我昨天上山割猪草时发现的,往里走就是了!”
王兴顺原本还有点怀疑,毕竟偷种罂粟可是牢底坐穿的大罪,他难以想象村里哪个人会这么大胆,可现在看到眼前这个分外可疑的地道,心里已经信了十分,大手一挥:
“走!务必小心,说不定对方还有武器,小楚,你拿枪走在最前面!”
不用他提醒,楚泽川早已第一时间把枪取下上膛,尽职尽责地冲在最前,将林炎焱挡在身后,虽然他现在已经知道,林炎焱可能根本不需要他保护。
民警们穿过幽深蜿蜒的暗道,郭洁眼里满是即将要拿一等功的兴奋,心脏控制不住狂跳,做梦都想不到这种惊险的场面会轮到自己。
老爹,你闺女我出息了!
不久,通道前方露出一点天光,楚泽川举起右手打了个手势,示意身后众人停下,他则迅速突击上前,果然一眼看到胡有为在背对着他查看地上种植的罂粟。
而在他看到胡有为的一瞬间,肌肉反应已经让他迅速扣下扳机,枪膛发出巨响,将子弹猛地送出划过空气,精准无误击中胡有为的左腿。
胡有为本就因自己精心饲养的僵尸全灭而心神不定,一个不妨,腿肚子上就传来剧痛,让他骤然倒地痛呼。
“上,务必活捉!”
楚泽川立刻下了指令,众民警掏出麻绳纷纷一涌而上,王兴顺也来不及计较明明是他这个所长负责指挥,慌里慌张就跟着人群冲了上去。
胡有为也不是省油的灯,眼见事情败露,他也不再伪装,砸碎自己手里的念珠,将大半辈子豢养的恶鬼都放了出来,这群人都是肉体凡胎,看不见鬼怪的实体,只能被他们吃入腹中,而他则抓了一只鬼附在自己受伤的小腿上,强迫自己的腿动起来,带着他一路往逃生用的暗门狂奔。
民警们只觉得脚下被看不清的东西绊了一跤,恶鬼抓着他们脚踝就想往上咬,却没料到林炎焱就跟在后面,见状掏出锤子,眯起眼调整好角度,大臂伸展用力甩了出去。
重锤长了眼睛一般将那些张牙舞爪的恶鬼一下就砸的灰飞烟灭,最后更是稳准狠锤上了胡有为后背,把他砸的一口老血喷了出来,整个人更是跟着飞了出去。
可没想到,他竟狂笑出声:
“哈哈哈哈,没想到吧,这才是我的逃跑路线!!”
原来这下锤击正好让他落到了暗门附近,他踉跄着爬起,忙不迭就开了门,正想往外冲,整个人就仿佛撞上了一层空气墙,老脸都被撞得堆起一层层褶皱,颓然倒在原地。
门后慢悠悠转出一个吊儿郎当的人影,正是王成柏,他随手将门后的符纸揭下藏进裤兜里,在人群靠近之后又换上了那副文雅企业家皮囊,怯生生解释说:
“我、我听爱华叔说你们要来抓毒贩,就想着也来帮帮忙……”
“怎么又是罗爱华这个嘴碎的?”王兴顺嘴里不满地嘟囔着,但面对村里首富的儿子,他还是笑脸相迎,“多亏了你啊成柏,你帮大忙了!不愧是兴林叔的儿子,就是有出息啊!”
之后他就忙着把地上的胡有为五花大绑起来,也没再顾得上和王成柏客套,他也乐得自在,在楚泽川刀子一样的视线下,没眼力见地凑到林炎焱跟前,朝她挤眉弄眼:
“小妹妹,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特厉害!现在看来,我当时果真没看走眼,怎么样,要不要哥哥给你介绍个稳定工作?”
他细长如狐狸的眉眼微弯,人长得倒是不孬,个子还算高挑,面相白净风流,确实长在林炎焱的审美点上,但他看着不像个好东西。
林炎焱显然误会了他这个“稳定工作”的意思,以为他是个小流氓,毫不客气重重踩在了他的脚背上:
“不、用、了!”
“嘶!”
王成柏吃痛地倒吸一口冷气,单脚跳着靠在山壁上才维持住平衡,委屈嘟囔:
“不愿意就不愿意嘛,脾气还挺爆……”
“呵。”
他听到一声讥笑,抬头一看,发现楚泽川正抱臂冷眼看着他吃瘪的全程,一时没忍住,眼角抽了抽。
不是,他到底怎么得罪这位少校了?
为防胡有为醒来后再作妖,林炎焱偷偷把之前楚泽川给自己的电击器塞进了他的裤子里面,并施了法术,只要他动用灵力,电击器就会自动启动把他电的外酥里嫩。
在林炎焱的暗中帮助下,这场抓捕可以说是轻松到过头地结束了,一部分民警留下负责清点罂粟的数量,楚泽川则带着胡有为回所里,直接塞进审讯室,就等他醒来问话,值班民警见他这架势,咽了咽口水,知道接下来就是一场硬仗了。
“他怎么又昏过去了?”楚泽川正问着话呢,胡有为就晕了不下十次,分外烦躁地敲了敲桌子,“是不是在装晕?你去拿桶水浇一下试试。”
值班民警应了一声,去外面的水井里打了一桶水,兜头浇了个透,可胡有为只是被电了一般抽搐了一下,依然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要不把白小姐叫过来看看?”值班民警提议。
“不用,犯人很可能是在借此逃避审讯……等等,什么味道?”楚泽川刚起身想去确认一下胡有为的状态,才靠近就闻到一股焦糊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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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谁在所里烧纸了?”他蹙眉,试图找到这怪味的来源。
“没有吧,咱们所里连烟都不让抽,哪来的火?”值班民警也是一脸茫然,两人找了半天都没找到是什么东西糊了。
恰巧这时,被铐在椅子上的胡有为悠悠转醒,一行清泪从他堆满细纹的眼角流下:
“林炎焱你这个鳖孙,算你狠!”
“不许辱骂女同志!逮捕你的人是我,跟人家有什么关系?”楚泽川见他嘴里不干净,警告地用笔敲了敲桌子。
胡有为却恍若未闻,感受着自己臀部传来的火烧焦糊,其中的麻辣滚烫,只有他自己知道,一时对林炎焱的恨就像他失去知觉的菊部,越发浓烈了:
“就是她,她一直都跟我对着干,一直在针对我!如果不是她,我哪会沦落至此?!”
楚泽川见他思想还不端正,冷哼一声,讥讽道:
“你之所以落到今天的下场,你自己心里清楚,没犯事你是不会坐在这的。”
说罢,他抬手指向头顶上有些掉漆的标语:
“诺,‘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你的买家是谁,村里还有没有你的同伙?都说清楚了,兴许还能减刑。”
胡有为见自己大势已去,心里倍感凄凉,倒也没再狡辩,一五一十把自己的罪行交代了,也并没有提僵尸的事,当然,他一口否认自己不认识买家,也没有同伙。
楚泽川自然不信,一番追问,他竟然神秘地笑了笑:
“小子,你还是太年轻,我说出来,你当心挨收拾!”
楚泽川心下一凛,猜出他这个买家的身份很可能是高层,他之所以不供出同伙,就是盼着同伙抓紧时间向上面求助,他能借此逃脱。
楚泽川将这个猜想告知了王兴顺,在向城里的单位汇报过后,上面来了指示,说是马上会派专人来查,先由派出所出面,暂时断了村里仅有的一台电报机,以及邮箱,封锁出村的山路,不允许和外界有往来,同时挨家挨户地搜查可疑人员,。
这动静之大,搅得全村鸡犬不宁,连上工都耽误了,一向干活积极的白海音都难得放下锄头,和林炎焱唠嗑:
“这回连我们知青宿舍都查了,看来严重的很!”
楚格在一旁搭腔:
“当然了,那可是几千株罂粟啊!真要是被送出去,那还得了!”
林炎焱却难得没有积极加入讨论,目光飘到了不远处的贾林身上,发现他心理素质意外地还挺好,胡有为都被逮了,他居然还能镇定自若地出来上工。
虽然自己知道他就是那个同伙,但贸然提供线索反倒会让自己显得可疑,得想个法子把他也逮进去。
“我倒是希望早点抓到人,不然一直这么封着村子,我们约好过几天要去镇上的供销社买东西的,这还怎么去啊?”
林炎焱老期待去镇上玩了,不免发愁地叹气。
白海音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胳膊:
“没关系的炎焱,什么时候去玩都不晚,再说了,楚警官那么厉害,抓个小小毒贩还不是手到擒来?”
林炎焱笑着点点头,一边和他们说笑,一边用余光暗中观察贾林的动向,突然发现,那只一直跟在胡有为身边的小鬼,现在竟然出现在贾林的后背上,但一感受到林炎焱的视线,鬼影瞬间就消失了,但林炎焱知道,自己绝对没有看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