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拾闲用力蹬腿,从舞台上方一跃而下。
见此变故,宾客中炸开一大片的哗然。
躲在暗处的保镖来不及反应,只围堵了可能的逃跑通道。
回过神来的王锋黑了脸,想去抓却慢了半拍,只得站在原地,吼着江拾闲的名字。
江拾闲咬牙控制着虚弱的身体,攥起笨重的礼服、踩着高跟鞋左右闪躲,直直按照她方才规划好的路线玩儿命狂奔。
她三弯四绕甩掉保镖的抓捕,将最后的力气发挥到了极致。
就在江拾闲快跑到宴会厅的门口时,拐角处突然窜出来一个保镖,伸手就要拽她的手臂。
她及时调转方向,侧身一躲。
江拾闲还没来得及窃喜,就因为动作太快避让不及,迎面撞上了一个陌生男人的胸膛。
她在心里暗骂了一声,想推开这碍事的变故,重新计算逃掉的可能性。
不料,“人形障碍物”完美地阻挡了江拾闲的逃跑路线,使得跟在身后的、堵在眼前的保镖都围了过来。
见势头不对,她灵机一动,猛然抓住了眼前男人的手腕,往他怀里扑。
她仰头看着还在愣神的男人,泪水在瞬间决堤:“你怎么来得这么晚?你不是说好会带我走的吗?难道你就忍心看着我嫁给别人吗?”
江拾闲哭得颤抖,话里带着太强烈的愤懑与委屈,一声高过一声,使得满厅都回荡着她的诘问。
全场寂静。
彭家的人脸色难看,在揣测这二人之间的关系到底是真是假,在思考这一场婚礼闹剧要如何收场。
王锋则气得脸色通红,快步走到江拾闲身边。
他努力地朝晚到的年轻男人憋出一个微笑,招呼道:“容挚,你来啦,快进来坐。”另一手大力地掐住江拾闲的手臂,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恶狠狠威胁道:“江拾闲,你闹够了没有?不想活了是吗?还敢惹出这样的笑话?”
江拾闲装出体力耗尽、无法抗衡的样子。但还是竭力握着容挚的手,像在抓最后的稻草。
眼瞧着要被拽走的时刻,她的视线却一刻也没有离开身前蹙眉的人,反而展颜一笑,轻摇了摇头。
“容挚,你后悔了,不想要我了,对吗?”
“没关系、没关系,我能理解的,我不怪你。”
“那就,祝你能跟真正配得上你的人喜结良缘。”
江拾闲敛了敛神色,眼里的光骤然黯淡下来。
挂着泪痕的脸使劲挤出了一个开朗的笑,反而让整个人看起来更为惨淡。
她垂下头,松开手,任由王锋将她拖走。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容挚反手握住了江拾闲的手掌。
他用看似轻柔、实则强横的力道扫开了王锋按在江拾闲胳膊上的手,将江拾闲拉到自己身后。
容挚分明只穿着一身低调的黑色西装,举手投足之间却透着良好教养浸润出的贵气。
他抬眼,平静地扫过跳脚的王锋、阴沉的彭家人、和四周看笑话的宾客,开口时沉稳又牢靠,带着一种天生的掌控力:“不好意思,叔叔。是我没能照顾好阿闲,才让她一时气急、答应了这场婚事。”
他环顾四周,微躬了躬身,轻飘飘地道了个歉:“抱歉,打扰了诸位的雅兴,也耽误了彭家的喜事。今天的事责任在我,之后一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
容挚将话讲完,就牵着人准备离开。
围拢在近处的保镖面面相觑,不敢上前阻拦。
“小容啊,”王锋咬着牙,斟酌着措辞,分明气急还是强颜欢笑道,“今天是阿闲和承禄的大喜之日,你就别陪着阿闲和大家开玩笑了。”
他越过容挚想去扯江拾闲的胳膊,转头招呼主持人:“来,我们继续刚刚的流程。”
“王叔叔,”容挚往侧边走了一步,再一次挡开了王锋的手,语气温和却正式,“我没有在开玩笑。”
他扭头与江拾闲对视,用拇指拭去了她脸上挂着的泪珠,才朝王锋笑吟吟道:“叔叔,我与阿闲自幼相识、恩爱多年。我心里只有阿闲一人、阿闲心里也只有我一人。之前的事都是误会,往后我会给阿闲幸福的。”
他捏紧江拾闲的指骨,力道紧密而克制:“为了让叔叔放心,我们明天就去领证,好不好?”
江拾闲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错愕,但还是露出喜难自胜的神色,配合地点了点头。
容挚重新看向王锋青白交错的脸,说的是客气话,但没有半分商量的意思:“届时,还望能得到叔叔的祝福。”
容挚没去管这棘手的局面到底要如何收场,也懒得再多做解释。
他揽住江拾闲就往外走,视旁人于无物。
被扔在台上的彭承禄气得攥紧了拳,想冲出去理论,又被自己父亲硬生生按住了肩膀、低声提醒。
富人和富人之间的阶级差异,有时候要比富人与穷人之间的差距更加悬殊。
与其争一时意气再被记恨打压,不如以此为筹码,拿到实际的补偿。
毕竟,对面是容家的独子独孙,天生就有任性妄为的倚仗。
另一边,在门口等候吩咐的助理,还没清闲几分钟,就看到了自家老板揽着穿婚纱的新娘大步流星地走了出来。
他震惊地瞪大了眼,但还是秉持着职业素养,一边确认容挚二人的安全、身后是否有人阻拦,一边快速地呼叫保镖、并给司机发消息做好撤离的准备。
江拾闲提着一口气、一路快走,直到上了容挚的车也不敢放下戒心。
这几步路的距离,她转着快要冒烟的大脑,试图检索到一点关于容挚的印象,却发现原身记忆里根本没有关于这个人的痕迹。
江拾闲审视了一圈车内环境,警惕地与容挚拉开距离,语声沉沉:“你为什么帮我?”
“咕噜噜……”冷峻的话刚砸下,就被饥饿多日的肚子搅乱了氛围。
容挚用手抵唇,憋回了笑声,却没能挡住弯起的眉眼。
他替江拾闲系上安全带,吩咐前座的司机和助理道:“去容荟轩。”
车辆缓缓驶离,容挚的解释才娓娓道来。
“你已故的母亲——江锐,和我的母亲——容溪,是关系很好的发小。”
“她们从幼儿园到高中都是同学,大学也在同一个城市念,毕业了之后更是一起创业。她们约好了要给彼此的孩子当干妈,甚至在你出生之后给我们订下了娃娃亲。”
“你三岁那年,江阿姨因病去世,留下了尚且懵懂的你。”
“我母亲想带走你抚养,但是你……可能受了你父亲的哄劝,说她是拐卖小孩的坏小姨,说一定要留在爸爸身边。”
“江阿姨的去世对我母亲而言是很沉重的变故,她一度抑郁到需要住院来控制情绪,最后在医生的建议下选择离开这个熟悉的地方,出国发展。”
“她按照比市场价高一倍的金额,出钱买下了你母亲的股份,将这笔钱留给了你父亲,自己带着员工去开拓海外市场。”
“这么多年,我母亲一直尝试联系你,但你父亲总是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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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间,说:早亡的母亲成了你的禁忌,她的出现只会勾起你的创伤和痛苦。”
“她小心翼翼地打听关于你的消息。听说你在学校努力又上进,名列前茅、深受老师和同学的喜爱。她说,你果然像你妈妈。也终于定下了心。”
“结果,一周前,关于你婚礼的邀请函,却是由彭家发到我父亲手上。”
“我母亲这些年的精神状态时好时坏,经不起刺激。所以,我父亲就派我来一探究竟。”
“彭承禄近来劣迹昭彰,我觉得,但凡你有脑子,就不会同意这场婚事。”
“我向你父亲旁敲侧击地问询,他只一味打哈哈,说是你非要嫁,他阻拦不及。”
“所以我就想,亲自来婚礼现场看看。你到底是恋爱脑上头还是被长辈逼婚,我自有定夺。”
“没想到,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容挚朝江拾闲眨了眨眼,摊手道,“那我就照着你给的剧本往下演,你顺势脱身、我也能完成任务。”
江拾闲听完这个答案,沉默地点头,对此不置可否。毕竟,王锋作为亲生父亲都能坑害女儿。这听起来感动的故事背后究竟是真是假,有多少真,又有谁知晓?
更何况,比起一看就是蠢货、遇事就挂脸的王锋和彭承禄,容挚的反应力和演技甚至能和她打个平手,谁知道是不是“出得龙潭,又进虎穴”?
仰观俯察、小心为上。
几乎是在容挚解释完的同一时间,车辆便停在了容荟轩门口。
助理很有眼色地下车替江拾闲开门,门口静候的服务员也赶忙迎了上来,将一行人往包厢里带。
*
光线柔和而温暖。
铺着米白色绸缎的长桌上,一道道摆盘精致的餐点被悄然放下。
椅子的蚕丝坐垫很厚,扶手处的雕花栩栩如生,兼具舒适与奢华。
“这个牛排,再给我来五份。这个意面再来三份。还有这个焗饭,再来两份……”换了一身T恤、牛仔裤、帆布鞋的江拾闲举止豪爽,指着桌上只剩下汤汁的空盘子潇洒地点菜。
服务员快速地记录着,脸上没有丝毫疑惑,只微笑点头道:“好的,您稍等。”
对面的容挚才刚吃了半份牛排,闻言微怔,但这抹讶异很快就被好奇取代。
他抬起头轻笑了一声:“我原先还担心这里的菜会不合你的胃口,看到你爱吃实在是太好了。”
他深邃的五官舒展开来,清冷的脸上显出了几分和煦。
“咚咚。”
“进。”
敲门而入的助理在桌前站定,试探性地看了一眼江拾闲,欲言又止道:“容总……”
容挚没有接话,只朝着助理颔首,示意他说下去。
助理会意,沉声汇报道:“王总说,无论如何,他都是江小姐的父亲。江小姐幼年丧母,如今年纪轻、脾气冲,他怕江小姐会再次因为一时意气而做出什么冒失的决定。”
“他说,逃婚一事他先不做追究。但您二位领证,他一定要亲自见证。”
“真是颠倒是非黑白的好手。”容挚讥诮地笑了一声,脸上满是嘲意。
他嘴角上扬,眼神却格外冰冷:“那就让他一起来吧,我看看他还能怎么闹腾?”
江拾闲不动声色记下容挚锋芒毕露的一面。
她一手一片金黄酥脆的蒜香面包,吃得摇头晃脑。仿佛置身事外,对对话内容不甚在意。
直到语声稍歇,她才鼓着腮帮子,含混地插嘴道:“——我们真的要领证啊?”